他們說,時間如同不容逆流的河川,安靜地延續至那遙遠而不可預見的未來。
安靜的,一如夜色。
*
冷冽的風勢在夜色低垂的K市帶來了從近海而生的厚雲,不時蓋過那泛著象牙白的朦朧月光。莫魏將背靠在碼頭的一個貨箱上,四周微弱的光照並不影響他的集中,若他們得到的情報無誤,青門的交易將會在這天晚上的碼頭範圍內進行,為了阻止這筆交易,行動組的組員早已埋伏於夜幕中,等候著對方的動靜。
跟他分到一組的佐寒香似乎已經厭倦長久的等待,相較毛燥的青年抓了抓亞麻色的髮,水晶紫色的眼睛飄了向正在思考的同僚。隨意地搭上了對方的肩,寒香從制服的袋子中拿出好幾張照片,咧嘴朝莫魏嘿嘿的笑了笑:「嘿,要看我家雅雅的照片麼?難得的珍藏版哦」
「…別鬧了,剛剛那邊有個人影你要不去看看」移開手上的望遠鏡,多少有點無奈的青年朝昏暗的一角比了方向,得到的是寒香整個震驚錯愕的表情:「卧糟真的假的」
「騙你幹嘛」以手勢示意安靜的金髮青年輕皺起眉壓低了聲線道,而意會到情況後留著馬尾草色短髮的年輕男子瞬間收起了笑意,半瞇的紫色眼睛裡是如同獵鷹的尖銳氣息,方才談笑的樣子在剎那消失無蹤。他同樣以手語跟同伴比劃,簡短的交流後兩人在雜物堆積的碼頭內兵分兩路而行。
在月光下,僅靠著兩旁路燈的照明前進的莫魏握住自動步槍的槍管以確保能應付突發事件的來臨,正值深冬的寒冷海風撲打在制服外套上,消去了男子散發的體溫與僅有的氣息,好讓他能將身影完全融入在黑夜之中。圍繞著碼頭區的海水在寂靜的夜晚裡透著如墨的色澤,似乎潛藏著某種張狂的黑暗,算計著要破濤而出。他仔細地聽著海面潮聲的節奏,試圖從中捕捉到不屬於自然的聲響,然而那能吞噬光芒的海浪卻依舊如昔,不見一點反常。
正當青年要懷疑剛才所見的人影不過是他的錯覺時,置於耳邊的機件卻傳來打鬥的聲響,驚擾了本應寂靜的星夜。從聲音判斷到同僚處於無閒跟自己聯絡的狀態,莫魏推測著寒香身處的位置,迅速沿著原路折返至跟對方分別的地方,然後再按寒香查探的方向前進。
愈是接近對峙的位置,打鬥的聲音不再限於耳機之中,而是從自己要前往的方向傳來,肉博聲與零碎的槍聲顯示非我方的敵人似乎有兩名甚至以上,與寒香對打的似乎是位女性,破風而來的流暢動作代表著這人身手不俗。莫魏邊警戒著其他埋伏者的存在,同時加快了救援的步伐。
他從對講機中聽見了似乎是有人摔倒在地的響聲,而趕上現場時所見的情況也恰恰對上了他聽到的形勢。只見佐寒香摔在一名短髮女性身上,原本整個呆住的青年過了數秒後才以困窘的表情從對方身上爬起來,並在抬頭之際無意瞥見同僚的出現。
然而那名棕褐色髮的女性卻沒有放過寒香動作延遲的瞬間,輕盈的身軀以手為支撐從地上旋身一翻穩穩落在地上站好,正要再次對青年作出攻勢時,數發來自步槍的子彈卻險險落在她的腳邊。
年若二十來歲的少女轉頭以明亮的橘色眼睛朝莫魏瞪眼,櫻唇一撅道:「呿,我這都要撤退了,還來援軍嗎」
與方才還沒來得及拔槍便跟她赤手空拳打起來的青年不一樣,趕到的警察手上拿著極備威脅性的步槍,收到撤退信號的姑娘也不戀戰,向著無光的一角吹響口哨,埋藏於貨箱後則的黑幫一員便以手槍發炮作為掩護讓女子從兩名警察手中退開。
自然不可能就這樣放棄追蹤,莫魏與佐寒香兩人順著女性撤退的方向急步而行,然而流曳的夜色與繁複的地形卻為她提供了最好的保護,追蹤的同時亦顧忌著其他敵人的兩人終究還是無法追上對方,正思考著是否要繼續深入查探,背後卻傳來運動鞋踏過地面的聲音,莫魏轉過頭,在那幾乎虛幻的淡淡月光下看到了來者沐浴於星光裡臉龐,他認出了少年的臉,那是他不可能會認錯的,屬於御憮華的容貌。
他承認他對眼前的少年抱有好感,承認他幾乎每一天都壓制不住想要跟憮華見面的心情,但不會是今天。
最少不是今天。
可是該來的終究會來,他早知道會有這樣的日子,要正式的跟他針鋒相對。他注意到憮華眼中也帶著一閃即逝的驚訝,隨即又回復平日高傲的表情,白晢手心提起緊握在手裡的棒球棍往下一揮,頂端重重砸在貨箱之上,敲打的聲音響徹於星夜之下,震動過空氣的波幅。憮華瞇起那雙鳶尾紅色的眼睛,對金髮的他勾起挑釁的一笑,毫不掩飾散發而出的尖銳殺氣,如同形態優美的獵豹,將美麗與殺戮完美地融於一體。
「死條子,不是讓你不想死就別多管閒事了麼」
「——你要找死,我奉陪」棕髮的少年笑著,就在那淡黃的月光下笑得絢爛,於夜深時分吹拂的海風把他半長的髮絲吹起,不時遮蓋過那雙寶石一般晶瑩剔透的眸,莫魏不由得想,他從沒見過一個人,可以美得那樣驚心動魄,即使是敵人,卻依然牽動他的心弘。
率先想迎戰憮華的金髮青年在黑夜瀰漫的一方察覺到一絲殺氣,扭頭以步槍為盾險險擋住了來襲者的刀鋒。來自黑夜的暗殺者在失手後瞬間從離莫魏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縱身跳開,猶如黑珍珠一般的長直髮在半空翻騰之際散開,如同海面的浪濤。
見勢想要來幫忙的寒香卻被更快一步的憮華打斷腳步,從上空劈下的球棒恰恰掃過寒香右側的髮,幾乎要貼著他的胸膛而下。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的年輕警察旋身一個掃腿擦過憮華的小腹,兩人頓時無暇分身。
而莫魏也戒備著似乎極擅於暗殺的男子,在不遠處就有同伴在的昏暗地方使用自動步槍似乎是一件相當不智的事,但他無暇分心於這件事上,而對方也顧忌著他手中的武器,一時半刻倒也沒有靠近。莫魏默默測量著對方的位置,思索著接下來的行動。
數秒的僵持最終被劃過半空的銀刀打破,短刀的刀身在微弱月照下透著冰冷的藍光,莫魏側身避過刀鋒的弧度,然後朝刀刃投來的方向扣動扳機,而幾乎在同一時間,有著一雙琥珀色眼瞳的黑髮男子從離他射擊目標稍微偏差的地方壓下身體衝突而出。儘管莫魏已把槍口移向那人,男子輕盈的步伐卻沒有因此而中斷,他巧妙地看準了子彈的軌道,連發的子彈擦過他的臉頰與小腿,鮮紅的血液隨他的足跡落在地上開出了鮮艷的赤紅之花,然而青年卻不在意傷口傳來的疼感,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會便縮短至跟前。
即使武藝再怎樣高強,在這至近的距離下青年也無法完全躲避,一發子彈貫穿了黑髮男子左側的肩膀,然而他幾乎連眉頭都不皺,就像受傷的人不是他一般,一時半刻抬不起左臂的情況並不阻礙他的動作,隸屬黑幫的男子旋身一翻踢在金髮青年的步槍槍身上,然後趁對方沒來得及再次架好姿勢時以長刀挑起槍身,步槍就這樣被挑至半空,幾個旋轉後落在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地上。
失去武器的莫魏來不及抽出插在腰際的手槍,他將身體的重心向後一傾,避過了橫掃而來的刀鋒,事實上同樣擅長肉博的金髮青年瞬息之間抓住了男子握刀的手,曲起右膝往對方的腹部踹下,受創的青年沒有因此停下動作,他用力扭過被扣住的右手,在脫離的一瞬將刀柄由下而上的奮力一揮,透著銀光的尖端擦過警隊的制服,在莫魏及時的躲避下只險險在胸膛掠過一條淺淡的血痕。
相較於毫無表情的暗殺者,莫魏那泛著宇宙紫的眼睛卻透著找到好敵手的興奮感,即使是敵人,他還是不得不讚賞對方流暢的身手與幾乎一成不變的撲克臉,以致他抓不準對方發動攻勢的時刻。可是他並不打算因此放過對方,對於認真的對手,他也會以同樣的認真對待,於是莫魏率先上前,在對方用長刀朝自己一記直刺時旋身避開攻擊以右手握拳揍在長髮男子的臉上,卻反被歪頭躲過的青年扭過手腕以刀背劃過脖子。
跟對方拉開距離後莫魏反射性以掌心蓋過傷口,儘管溫熱的血液依然染紅了金髮青年的手心,但所幸的是創口並沒有多深,不致阻礙任務的進行。扎好馬步後莫魏一個箭步踏前,側身的迴避沒有完全躲過正面迎來的刀刃,尖銳的切面自他的左手手腕割出一條延續至手臂上的傷口,如泉的血液四散於空氣中,乘刀劍的衝力落在莫魏燦金的髮上,順著臉頰的弧度滑下。
在對方沒來得及補上一劍時,金髮的他也不顧手上的傷勢,迅速抓住對方的右手手腕以右腳往對方的腳跟重重一掃,在對方失去重心後流水似地繞過黑髮男子的身體,緊扣著他的右手向下壓制,在青年的長刀因緊握的力度脫離於手時將其踢離對方可以重新撿回的範圍。
趁沉默的黑幫因肩膀的傷撞到地面以致一時半刻爬不起來的空檔,莫魏以沒受傷的一手給對方扣上手銬,成功擱倒一人後金髮青年正想抬頭看向寒香所在的方向,看到的卻是處於劣勢的同僚,在空手的情況下被御憮華的攻勢迫得單膝跪在地上,眼看就要被少年高舉的球棍重重敲在頭上。
面對著憮華的莫魏於情急之下從腰際掏出手槍靠著些微的月華朝棕髮少年開了一槍,他注意到少年的動作在一瞬遲延了半拍,儘管隨即就回復到攻擊的模式,那一瞬的空白卻也足夠讓寒香以左手擋住迎面而來的球棒,隨著骨肉被敲打的聲響,寒香的上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起來。
憮華沒有繼續攻擊,黃色的信號彈在天際響起了巨大的聲音,少年在那绽開的煙火之下將酒紅的眼眸望向眼前的金髮男子,卻沒有叫喚他的名字。
「蓮,走了」
他說,語氣中沒有氣憤,平淡得像在談論當日的天色。可是莫魏的內心卻因此而撕裂,在子彈射出後他就知道那冰冷的彈頭確實的貫穿過少年的身體,只是對方同樣鮮紅的衣服掩蓋過傷口的位置,他沒來得及靠著信號彈的照明仔細查看,棕髮的他早已轉過頭離開。
莫魏想要追趕對方的身影,然而被稱作蓮的男子在他分心的一瞬便已經從地上站穩,儘管雙手被扣的他沒辦法重新拿刀,卻以身體朝莫魏重重的推撞了一下,趁金髮的警察重心不穩的空檔追上了自家少爺撤退。
沒辦法留下受傷的同伴不管,也知曉前方等著的是超越他能應付的數量的黑幫,莫魏上前扶起留著淡亞麻色短髮的青年,轉身折返其他同僚所在的方向。即使怎樣擔心少年的傷勢,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管這件事,身為警察,他並不後悔自己的行動,手下留情也不過是在侮辱少年的生存方式。但即使如此,他還是不希望傷害那個少年。
他想,憮華大概不會明白,他真的很重視對方。
儘管他的步伐與內心也一樣似鉛的沈重,星光燦爛的夜空依舊散發著優美的氣氛,縱然沐浴於其之下的人們無從察覺。
**
暗戰第一章 莫魏side 全文完
暗戰主線第一章
前言:
他在破曉時分從意識的深淵醒來。一向淺眠的青年於冬日如霜的空氣中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如同埋伏於黑夜之中的野獸,正要對自己伸出利爪。然而睜眼醒來看到的卻是白得無垢的天花與稍然傾瀉而入的淡淡晨光,與他所感到的黑暗相反,耀眼得令人幾乎眩目。
簡單梳洗過後時間依然尚早,莫魏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摩卡香濃的味道滲透在清晨的空氣中,帶著讓人鎮靜的功效。他打開放置於書房的電腦,屏幕的光線在晨曦之際顯得極為刺眼,金髮青年不由得瞇起了雙目,盯著檔案中的資料,他的思緒卻飄到了數日以前,從局長那裡收到的消息。
黑幫有所動作在K市也並非稀奇的事,但儘管最近他們鬧事的頻率有所增加,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卻還是近年的第一次。
——果然,沒辦法再維持現況了嗎?
他想起某人眼眸裡的紅色,如同紅寶石一般會在日光照射之下閃耀著溫暖的流光,明明平時總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看見自己的瞬間卻藏不住驚恐的氣息,假裝強硬的樣子如同一只受驚的美麗野獸,總是吸引著自己的視線。
所以儘管可笑,他還是忍不住處處作弄對方,兩人之間的距離接近得幾乎要超越了某條不能跨越過的境界線。
他承認他可說不上一個良好的警察,但是他有著他的堅持,而對方亦然。所以,他早就做好覺悟了。
只是,如果可能的話…
可是世界上沒有「可能」。
他明白的。
*
離開警局的巡邏是他每天的日常任務之一,莫魏獨自走在寒流吹襲的行人路上,身為行動組的一員,他們倒也不是沒有配車,但是青年的巡邏範圍比較接近警署,也就沒有出車的需要了。
比看起來更為暖和的制服外套在低溫中起了不錯的保溫作用,然而吐出的氣息卻還是白色的霧氣,不一會就被虐肆的風勢吹散。思考著該如何處理最近頻頻出沒的搶劫犯,青年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在冬日稀疏的人流中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留及肩膀的淺棕頭髮在穿透過薄雲的微光下染上了猶如蜜芽糖的甜美色澤,生於黑幫家族中的少年背對著自己,沒注意到自己已在離他不到一米的距離。
他想,少年大概是在等人吧,他知道眼前半大的孩子身邊總是圍著黑幫的人,在那些人面前總是露出從不在自己面前展現的笑容。莫魏沒有繼續走近,注視著少年的背影半晌,不知道這是否最後一次能和平地看到對方沐浴在寧謐日光下的模樣。雖然不想驚擾到這份寧靜,但他終究還是朝對方開口:「——下午好,憮華」
金髮的他毫不意外地看到少年被自己的聲音大大的嚇了一跳,眼看著黑幫老大的獨生子連頭也不回就急忙的向前跑了幾步,然後卻像是想起了什麼,硬是停住了步伐,面色僵硬地轉過頭,酒紅色的眼睛狠瞪了自己一眼,接著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地走向自己。
「呿,死條子叫我有啥事啊」
青年朝他拋以與平日無異的燦爛笑容,卻不再是一貫的閒談:「聽說你們最近要幹一場大的?」那雙泛著宇宙色澤的眼睛在柔和日照下瞬間閃過一絲銳利的流光,像是要窺探少年的內心。憮華在聞言後收起了過度的警戒,朝對方勾起挑釁的一笑:「哈!消息果然夠靈嘛,所以呢?」
而莫魏也回以一笑,半瞇著的紫藍色眼瞳中寫著一點困惑與無奈:「你知道的,就職業上我得阻止你們」
「然後?要跟我打啊?」
御憮華一臉雀雀欲試的表情露出嗜血的笑朝莫魏的方向站近了一步,兩者之間的距離接近得只要伸出手就能給對方一個擁抱,然而他跟他都沒有這樣做。看著少年那雙彷彿能穿透靈魂的紅色眼睛,莫魏幾乎要以為這樣的時光會持續到永遠,儘管這僵持的局勢事實上只維持了數秒,便被第三者打斷。
「三少,要打架麼?」
把頭髮染成燦金色的青年與另一位同伴自街角走向兩人,莫魏記得兩位來者同為憮華手下御虎組的一員,笑著朝他們發話的是名為白立的青年,然而在寒冬也身穿背心的青年臉上的笑容卻不如他記憶中的爽朗,而是猶如某種危險的獸類,尋找著發洩壓力的對象。
走在他身旁的灰藍髮男子似乎沒注意到同伴的異狀,只是淡淡地向憮華表示如果要打架,他們也來幫手。
「喔,杜若你們來的正好,這個臭條子好像知道不少東西啊」
只以眼尾瞥過兩人的身影,見小弟們都來了,憮華囂張地朝莫魏狠瞪了眼,然後比出一個不雅的手勢。莫魏對此並不太在意,卻也絲毫沒有與他們打的意思,青年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淡淡的猶如這天午後的日光:「只知道我需要知道的事哦,不過比起我的事,憮華你還是多擔心一下你的小弟比較好」
少年秀氣的臉上一瞬閃過出於對莫魏的話的疑惑,他回過頭,映入眼內的是白立傷痕累累的樣子,似乎在不久之前才跟人幹架過一頓。而注意到憮華眼裡的錯愕,戴著髮圈的青年只衝憮華一笑,卻隱藏不住某種想要破繭而出的焦躁感;那是像一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只想要把心中的煩憂都隨著發洩口散發出去一般:「三少,你就讓我打吧」
然而這樣的說辭只讓他們的少爺皺起了眉,小弟明顯與平日不一樣的樣子著實令人在意,儘管人數比對方多,他也不想白立以這樣的身體與精神狀態跟人打起來。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白立這刻的樣子,但是他很清楚不能放著小弟這個樣子,所以他向灰藍髮的男年打了個眼色,也不跟莫魏打聲招呼便走回去扯著白立的後領作勢要走。
「誒,不打麼?」完全沒想到憮華會乾脆地離開,白立先是一楞,才發現自己被人直接拖走的事。
「打什麼打,走啦!」他想,讓白立留在這裡,只會讓從青年身上感受到的那種如同泥濘般粘稠的鬱抑感一再加劇吧,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想小弟目前需要的是休息跟食物,總之分他一個泡麵就好了吧!
邊想著,憮華又一次的將視線移到莫魏身上,注意到青年還是一貫的淡淡笑容看著自己離去,總覺得被看輕了的棕髮少年先是撅起了嘴巴,然後朝對方再次比起中指:「嘖,算你撿到一命了,好好算算自己還有多少天活吧,不想死就別來阻事」
即使被對方放了狠話,金髮的他卻還是沒有生氣,對憮華離去的身影無奈地聳聳肩,抬頭所見的是薄雲經已散去的天空,伴著陽光的照耀無垢得令人感到諷刺。
——下次見面時,大概就沒辦法就這樣收場了。
他知道的。
他們都知道的。
**
前言完。
嗯,行動前幾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