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6388
关门
使用神术:LV3 自然召唤者
企划效果:在一次创作中,将个人经验全部转化为区域清扫分,该篇创作的得分不得超过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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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的日子,街上摊贩吆喝的动作还是那么夸张,他们拼命招揽着最后一波顾客想要卖掉推车上剩余那点货物,似乎对他们来说在商业城市有隔夜货物存留不吉利一样。
市长遇袭没有给这座城带来太多影响,起码明面上如此,或者说大多数人只是稍稍惊讶一下感叹凶手多么残忍多么丧尽天良,然后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为自己和家人而忙。
不是说他们多么健忘之类,而是这件事本来就在大多数人心中不存在太大实感。
地位悬殊导致遇刺后受到严密盘查及地位剧烈动荡的只有极少数人,对于普通人来说,报纸头条的影响力还不如巡逻士兵比以往多了些、某些地区实行宵禁生意惨淡了点来的更加直观。
城市繁华依旧,一个严密转动的权利机器不会因某个齿轮出现故障而停止转动,哪怕是最顶端的也是一样,稍许迟滞可能已是对那块锈蚀金属的最大致敬。
不少人想象中存在动荡的第二天却平稳渡过,大约是已有了新的替代人选,不少闲人在私底下如是猜测。
那张记载头条新闻的报纸已被用作篝火的燃料,这家旅馆的老板识字不多,价格低廉的报纸在他这里,最大的作用就是用于引火,这让他省下不少买引火用炭的钱,为此这个秃顶男人喜笑颜开了不久。
或许市长遇刺对他来说,意义就在于能用的纸更多了些,毕竟这次的报纸分量很足。
发生在冒险者之间的骚动也未持续太久,总归挨刀的不是他们,喟叹惋惜猜测均不痛不痒,既无益于事态发展亦无害于社会安定,毕竟这件事的最直观影响只有失去长期工作这条。
——或许这个雇主很不错,但是时候找个新的了。
突然失业让酒馆里的工作人员瞬间忙碌起来,任务发布人遇刺意味着会出现很久的空窗期,找寻一份所需时间不长报酬尚可的工作,对于忙着养家糊口的人来说可能是当务之急。不过这起事件也同时催生了新的业务——调查遇刺背后的真相。事实上任务栏贴满了相关公告,仅隔一天都有自称知道内情的人在酒馆广场等处把牛皮吹得山响,是真是假就无人知道,反正伊格没有从官方渠道得到任何可靠信息。
因市长的遭遇不少冒险者遭受调查的同时,似乎他们那些来自三教九流的同行并没有失去暗月城官方的信任。
更何况二人顶着两年前英雄这个名头,可以说是第一时间就被排除到重大嫌疑人名单范围之外。
议员们很忙,忙到二人去接受询问时都没有碰见莉芙的义兄。
几人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之交臂,究竟是否每次都故意而为之可能只有三位当事人心知肚明。
伊格还记得上次汇报被人认出的情景。
“啊,请,请等一下!”
往常安静的前台小姑娘居然会主动挽留,这让她觉得有些新奇,握住莉芙的手轻轻用了些力,后者乖顺停下。
在这种小事上二人已有默契,既不是忙碌时刻亦不涉及微妙原则,谁有要求听谁的就好。
“马上就回来了,亚……”
女孩眼中神色飞快被疑惑所替代,实际上她已经不少次在脑海中描摹出应有的感人会面,离别已久的兄妹即将相逢当事人表现具体如何,她作为独生女并不清楚,但肯定不会是像眼前该种情形。
“不用说了,我们有事。”
看上去颇为正常的提醒被一口回绝,而且做出回答的那一方动作迅速,应该是想都没想。
伊格亦没想到莉芙会反应如此之快。
回到旅馆的路上,她一直握紧伴侣的手,后者再度恢复沉默寡言。
到底是谁避着谁伊格说不清楚,次次都恰好错过的概率太过低下,她只能认为亚修也有意无避着二人。
——就算是见到了,能说什么呢?
大概又会演变成一言不和拔刀相向的状况。
就和初次见面那样。
而他们现在并不是当初三个无名小卒,曾经拯救世界的英雄们当众斗殴,估计会在报纸上成为不小的新闻,背后的原因说不定也会被人猜来猜去化作谈资。
没人愿意看到这样,但立场倒转换做自己,伊格自忖肯定会出手教训。
只不过上次是为了阻止脑袋不清楚的莉芙义兄,这次,应该就是他一怒之下出手兴师问罪。
问谁的罪呢?
她不太想回答。
是一共抵抗亚修还是不予还手希望得到他原谅呢?
她不太想弄清楚。
尴尬的碰面不如不见,可能其他两个人也是这么想。
因此伊格现在只是静静的听着窗外小贩叫卖,并且时不时往篝火里添一两块柴火。
莉芙在睡迟来的回笼觉,作息不规律无所谓,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新的事情找上门来。
培根趴在暖和的窝里吐着舌头,这条狼被养的越来越像狗。屋外的狼舍死活不入住,非要用干草之类的东西给它垫个窝住下才满意,而且被伊格教育过一次后也几乎不大半夜扯着嗓子瞎嚎,无人提出意见老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谁愿意和钱过不去不是。
旅馆距离市中心很远,而且住下时用的是化名,不是有心人大概不会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当初地点是二人一同敲定,既远离亚修所在的议会,亦远离那扇通向绿都的门。
揉了揉额角,伊格决定不再计较这到底是近乡情怯还是什么别的,这个词不甚准确当然心知肚明,但是却一时半会找不到更好的来形容有些畏惧见到师长的感觉。不是害怕被批评被责罚,或许是不想看到对方双眼所流出的失望?还是说到最后连失望都没有只是漠然相待?
她习惯把事情想到最糟,因为这样一来无论现状如何,对于自己都是意外之喜。
不去见也罢,没有他人的祝福,她和莉芙仍然活的很开心。
而且应该还会一直开心下去。
异状正是这时所发生。
两扇冰蓝色的门扉毫无预兆在远处升起,盲人无法辨别各种颜色只能凭借人口述领会,但那两扇巨大凭空出现的巨大建筑,却毫无疑问令她意识到,它们是由厚重寒冰所构成并且因年份久远呈现出淡淡蓝色,即便早就失去色感也不妨碍这点。
——就好像是概念般烙印入脑。
无论如何眼前这幕均非人力所及,种种迹象难免勾起两年前那段回忆。
神总归是神,神的伟力人类永远无法能够通过想象一窥全貌。
哪怕这次所面对的,可能仅仅只是邪神的残片。
莉芙不知道何时已经苏醒,坐在床铺边沿朝自己投来质询目光。
“去吗?”
眼神确实如是询问。
“去。”
作答毫不犹豫。
理由和高大上无关,仅仅是信仰问题以及唇亡齿寒。
战败后果很可能是世界重新被寒冰覆盖,面对邪神信徒遍布之地,作为瑞图宁的信者生存肯定会异常艰难,迎来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丧命的时代可不是自己想要的事情。
寒风在一瞬间便改变整座城市气候,其他地区如何伊格不甚明了,但她所在之地毫无疑问化为类似冰原之处。
寒月当空,狼嚎阵阵。
身披毛皮的四足动物并非原貌如此,伊格清楚“看”到,在刚刚跨越门扇之时他们和常人无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似乎只是一队普通的邪神眷属。
然而异变陡生。
野兽毛发似从皮肤下钻出般在其体表蓬勃生长,坚硬如针鬃毛刺出时甚至连衣服都因此破碎不堪,骨骼肌肉似乎于同时发生难以言喻的扭曲,前肢变长变粗直至双腿已无法保持平衡只能回归四足行走。脸部变化更是骇人,整个轮廓都像是被烧熔的蜡那般被肆意重塑,嘴部渐渐突出在外变成野兽长吻,牙齿伸长磨锐直至暴凸唇外,双耳随之移位变形再度固定时已看不出人类应有轮廓,一切一切都仅在短短数分内完成。
对月嚎叫的狼人群落扑向惊慌人群撕咬猎食,小牛犊大小的身躯比起真正的狼来说显然更为强壮,随着先头部队运送完毕门扇暂时恢复平静,但其上寒潮涌动表明它并未停止运转,说不准下次发动时才是真正攻势开幕。
旅馆周围人已经逃得一干二净,胆小的老板可能正缩在自己的屋内瑟瑟发抖。
门外寒冷远超往日但仍可耐受,培根不安的夹紧尾巴龇牙咧嘴,这条年轻气盛的森林狼确实从眼前这群疑似同类身上感到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它们闻起来既不似人类也不似单纯的狼,更像是某种力量将二者强行糅在一起。
这条狼虽然没有目睹变身时刻,但它的嗅觉一点没错。
毫无疑问这应该是某种强力的诅咒,或许还是由邪神亲手而为。
狼人群早就被鲜血撩拨到失去理智,恶毒嚎声夹杂人类惨叫遍布四处,这些邪神的仆从似乎要通过伤害他人才能将变身的痛苦尽数发泄,他们是否理智尚存伊格无法弄清,但仅凭身为邪神眷属这条,就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
而且,那两扇不知会何时开启的门,是个不容小觑的隐忧。
“跟着莉芙。”
她低声吩咐培根,后者嗷嗷几声表示自己肯定会照做。
“尽可能救出些广场上的普通人吧,我去关掉那两扇门。”
手中两颗种子光彩熠熠。
站在自己一侧的神同样有相应对策,只要将它们扔入门中即会彻底闭合,一门一个。
莉芙的不情愿理所当然,没人会愿意自己的伴侣扔下自己独自上前以身犯险。
伊格很能理解,但她同样拥有这么做的理由。
二人之间存在的身高差让她每次想要抚摸莉芙的脑袋都必须抬起胳膊,这让当事人感觉颇是微妙,理论上是应该拍拍较矮者的以示安慰,放到她这里不是垫脚尖就是要伸长下胳膊。
小事无伤大雅,起码无法影响莉芙不得不相信伊格这个理由。
德鲁伊罕见露出个促狭的笑容,这种表情一般意味着她又找到了新的投机取巧小办法:
“它们不会飞,你也不会飞。”
伊格的手指分别对准狼群、莉芙,最后落到自己身上。
“但是我会。”
来源于自然的恩赐之力流淌在四肢百骸,虽然同样是以作为信徒奖励存在,但这股力量完全不同于邪神的咒诅。
毕竟方才伊格确实捕捉到狼人狼化前,脸上无可忽视的痛苦神色。
哪怕只是一瞬,她也的确感受到躯体连带外衣正接受神力影响,逐渐被塑造而成成自己心中所想外形。
羽毛被覆全身同时下肢已彻底化为猛禽模样,毫无疑问比起步行它们现在更适合撕裂肉体,原本是双臂之处只剩下两对大翼,和现今体长相若大小足够托起身体。长着弯勾硬喙的生物歪起脑袋轻轻啄口培根,后者正对着靠近狼人群落目露凶光本能想要上前一决雌雄。
口衔种子拍动翅膀掠过地面凶恶怪物群落,伊格直冲寒冰门扉。
利用风是鸟类本能,无论顺逆。
罡风本应造成巨大威胁,此刻却因天生因素反倒成为助力一环。
寒风擦肩而过张开翅膀连连扇动,侧身避过迎面汹涌气流反倒托举至更高处。
冰雹并未因高度改变有半分衰减迹象,非自然之力而产生的异常天象无法以常理解释。原本密集雹群似乎是有生命一般紧追不舍,原先冰坨密布之处因鹰的离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稀疏,但当变向至此时复又再度恶化。
冲出恶劣天候纯属没有半点可能,应对方法仅有收拢翅膀以免被击中吃力坠落。雹雨被烈风所带更是会无序改变原有走向,想要预测异常艰难只能凭本能随风而动,调整翎羽尽力减少受重创可能。
零零碎碎冰碴难以抖落且随时间推移逐渐增厚,幸好此时离门扉越来越近直至进入俯冲可及范围,一边盘旋蓄势一边观察下方情况寻找时机,再不出手可能就会被彻底冻僵。
地面景物均是模糊不清,就算暂时拥有鹰隼视力,俯览下仍旧看不清具体动作,狼群有组织的狩猎早就展开,以嚎声传递信息对付已反应过来的冒险者们,处处可见人狼扭打在一处,冰面绽开大朵异色液体分不清其来源究竟为何。
更有甚者结成团体专门针对棘手目标,领头者明显身躯比别的狼人雄壮几分。
和其他狼人不同,它们明显更为狡猾,声东击西分别突破,眼前的三人小队立刻被包围分割,像是头领模样的家伙还想反抗却被后方偷袭一口咬断喉咙,手下一拥而上将其分食哪怕在此高度也能隐约听见属于人类独有惨嚎。
援救早就不及,何况伊格的目标只有眼前两扇大门。
一切都是出自鹰禽本能。
身体角度调整中已至离目标一条直线畅通无阻,类似时机不知是否会再度碰到,当机立断下紧闭喙部陡然张开鸣响尖利啸声,浑然不顾地面匍匐狼人群体因此纷纷抬头查看发生何事。肺部多余空气已在方才被尽数挤净,大翼亦几乎于同时缓缓收拢,其上覆盖冰霜被纷纷抖落簌簌一片。
狂风不再成为阻碍,或者说一直都未有成为干扰因素可能。
流线身形真正意义上顺风而动,直到风向改变之前距离门扉路途被再度缩短,只需振翅间功夫即可完成目标。
风向却在此时陡变,而且意想之外的更大干扰凭空出现。
不得不将翅膀展开暂做休整,邪神的力量果不其然没有表面上如此简单,冰门察觉到有非同阵营存在靠近会自动吹出暴风夹带长长尖锐冰凌,强度力道远非之前暴风雪可以比拟。
行踪暴露自不用说,并且不知不觉间,好像已被下方不少狼人窥见行动。
嚎声连绵成片。
狼人终究不是真正的狼,毕竟据伊格所知,普通狼群对付飞禽只有等其高度下降到力所能及范围之后,待其一击不中再抓住翅膀缓冲时所生片刻迟滞伺机扑咬。
像是小头目般的家伙带头发令,巨狼叼起身旁冒险者遗留武器举起硕大头颅,喉中挤出含混不清嗥叫,面孔狞恶奋力甩动口中战斧,竟然对准空中目标远远掷去。
落空是当然之事,然而其他狼人却因此受到启发纷纷效仿,冰门附近一时被闹腾的鸡犬不宁,狼人们生冷不忌不管是何物,只要能衔起就会被当做投掷武器,吃剩下的断肢骨头自然被包括在内,空中顿时血肉横飞,虽然准头差劲之极但数量却不可忽视。
起码伊格被迫飞行时高时低,折回转弯同为常事,躲避冰棱之余还要避免被尸体糊一头一脸,接近速度大大减缓。
何况种子本身重量不足,被风吹出可又是新的麻烦。
高度一再降低。
狼群跃起扑咬此起彼伏,数次堪堪擦着翅膀而过不得不说异常惊险。
见此法可行,效仿者越来越多,狼人们在狩猎方面仍然保有野兽特有锐利直觉,为躲避冰雹冰锥反而使得活动空间被进一步压缩。
瞥向身后吼叫狼群再度爬升盘旋,风向多变无法确保一击成功,同时亦会被冰锥干扰有可能前功尽弃。
到底是就这样冒险一搏还是变回人形以神术辅助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而无论选择其中任何一条路,狼人群肯定都乐见其成。
不过伊格认为,就算她现在是只鸟,也比这群家伙聪明。
目光闪烁猛禽再度振翅而下,利爪狠狠嵌入门侧不远落单狼人背部。
化为野兽的异类吃痛不住转身亮出锐齿,混合血腥气息后口中恶臭阵阵刺鼻。
迎接它是是另一只蓄势已久铁钩。
同时这也是它这辈子最后所见画面。
锋利趾爪刺破眼球将头盖骨径直扣住磨出擦痕,狼人惨嚎反倒激发本能凶性,肌肉发力将方才被阻不快统统倾泻其中,骨间摩擦引人牙酸,最后一声清脆低响颈椎终于被彻底扭断。
口中种子几乎与同时被狠狠嵌入仍在淌血狼尸之中,随着死后诅咒解除竟有变回人类趋势。
扬首默默计算距离,爪蹬下掷出所抓愈发沉重异常尸体,后者带着种子一道落入门中准确无误。
没有光芒大作亦没有惊天动地声响,寒冰门扉缓缓合上。
伊格的状况却没有那么好。
滞于空中之时猝不及防被巨大冰块砸至正着,巨大冲力使其瞬间失重直直向下坠落。
隐藏于狼人群中的人类从头到尾目睹这只飞禽所为,并在其无法闪躲之时补上重重一击。
她看着那只鹰在空中徒劳无力的扇动翅膀想要重新飞起,却只能朝着自己所在之处越来越低。
她对自己的力气很有自信,方才那下已经足够让骨骼脆弱的鸟类翅膀折断,无论其是何身份都只有落入狼群包围的份。
她看见那只鸟身形在光芒中一片模糊,最后终是固定于人类模样。
——是德鲁伊?
仔细打量从天而降弄出不小动静的家伙,娜塔莉亚磨了磨后槽牙,本应属于野兽动作在她做来全无突兀之处。略略一扫便知空中女性年龄和她相近,但体格看上去倒是远远不如,毕竟擅长神术的家伙们无法同时分神兼顾肉体锻炼。
要是此句心声被伊格听见,她肯定会举出自己养父作为反面教材。
可惜此刻无人得知蒙着双眼的德鲁伊是清醒还是昏迷,在他人看来上述举动无异于是已无法维持自己神术之举。
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娜塔莉亚已经能清晰看见对方表情。
一抹坏笑将方才垂死挣扎氛围破坏到一干二净。
类似神术光芒再次涌动,娜塔莉亚举起手中武器准备抵挡,虽说女性过分自信的笑容令她莫名升起一丝隐忧,但无论如何她有信心能够在这场较量中获得胜利,有狼群相助无论德鲁伊有何种花招也是独木难支。
然后一只体型硕大的熊砸了下来,毛茸茸大脸上连带表情也是异常人性化,起码,她从未见能有一头熊将“诡计得逞后的笑容”演绎至如此。
和连带冲力计算大约一吨重的肉接触瞬间,她觉得她尝到了那只鹰的感受。
待到娜塔莉亚头晕目眩从坑中起身之时,最后一扇门在她目光注视中,缓缓合拢。
而喋喋不休的恼人话语适时响起,她猛然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已有人推进至此。
“哎呀我的妈刚才那下换了我肯定肠子都被挤出来了。嘿小姑娘你还好吗?虽然你帮坏蛋们干事但是长得挺不错的啊!哎呀我给你说那只熊可坏了,我被那只熊的狼拽着一起赶了过来旁边还有个忒吓人的小姑娘,她说是找个帮手不过她可真是有眼力不差,一下就选中看上去英明神武、武力超群、群、群、群、群什么来着……反正就是超厉害的我。诶诶诶,你咋不说话呢?你不说话我就打过来了哦!”
伊格觉得,莉芙找来的和培根一样啰嗦但是好歹懂得断句的帮手,似乎好像哪里出了问题。
字数1238
这是一个防爆[.]
感觉自己在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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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觉得自己越来越熟练的扮演着反面角色,无论何时何地。
似乎原本隐藏在个性中的残酷面被逐渐发掘,剥去表面各种正大光明理由赤裸裸暴露于人前,人类堕落的速度总是比他们预想中要快。
她倒是无所谓。
拿人性命做胁没什么不对,因为眼前这群小鬼手上同样沾满鲜血,对他们没有道义可讲。
事实上她打算一网打尽后让这群年轻人在地狱再度相聚。
虽然口头上却是用“能让他们安全离去”作为哄骗代偿。
那个傻女孩果然中计,恋爱中的人基本都是容易将事情理想化。
伊格当然不是例外,但正因如此她才比谁都清楚眼前二人对生的渴望。
没有人想轻易终结自己的生命,尤其是那些即将和不愿回顾的过去做结展开崭新生活者,只要完结这段复仇,他们就可以毫无负担的以现在这个身份继续生活,同时不用担心某日会被以弑亲罪名加以逮捕。
如果没有一行人的介入,事态的确会如此发展。
对于顽固认死理的家伙最好手段还是诱之以利,给出足够多的甜头为诱饵不怕他们不上钩。
即将成为囚犯者最为渴望的是什么?
当然是自由。
不费太多力气,二人便很快交待了已知同伙的去向。
甚至没有花费过多功夫,其中的多数人便迅速落网。
“他们真不齐心。”
凛月如是说。
——不,在出现差异前,他们应该并非如此。
如同少女所说,有人想要复仇,有人想要忘却一切,这可能便是争执的开端。
小小分裂逐渐形成,然而同患难共生死过的几人最终还是选择和同伴一道归乡,无论他们是否会对父母举起屠刀。
原本是证明友谊的举动此刻却进一步促进分裂,不知道几人见面后得知这一事实会不会反目成仇。
——希望他们不要打起来。
伊格认为自己的幽默细胞很充足,所以她尽管没有将犯人们交给城卫军,但还是给了这群家伙犯人所应有的待遇。
限制行动。
“就算这样,也需要人手看管他们。”
露比主动担下这份责任,无论出于何种原因,目前看来,她或许是最佳人选。
毕竟要是连被捆着手的少年少女们都无法制服,伊格有点难以想象这位姐妹是怎样通过当初的试炼。
杀人案件不再成为困扰,完全可以用类似的方法各个击破,就算真的有漏网之鱼,再死一两个人似乎也不会掀起太大风浪。
不是么?
跟踪计划制定完毕,任务完成只是时间问题。
预定好对莉芙的解释却迟迟无法动口,再过擅于言辞之人碰到类似问题也会苦恼异常,何况伊格本身面对这种事情不自觉开始笨嘴拙舌。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清自己那点隐秘心思,起因是羞耻还是愧疚自己都无法分辨清楚。
现在的莉芙不好么?
并没有,莉芙怎么样她都不会放手,都是她最好的伴侣。
现在的莉芙好么?
她无法昧着自己的良心说出此语,嗜杀的战神牧师和原本的善良笨拙形象判若二人,起码外人看来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何必在意外人目光呢?还是说你压根就是因为他人看法屈就这段感情?
——可是就这样放弃扭转莉芙的个性,养父他们会失望的。
——他们是外人。
——他们不是。
——不,他们是这段感情中的外人,还是说你现在不开心?
——我很开心,只要和她在一起。
——还是说你没有信心阻止莉芙大开杀戒?
——我有。
——那你为何强迫莉芙扭转个性?她现在很开心。
“是的,她现在很开心。”
“这就够了。”
宛若梦呓。
*字数3452
*国庆玩太嗨了(ry
*提到的角色不多联动的也不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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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闭门谢客之举不妨碍调查进行,取得城卫军的帮助后获取情报比之前容易的多。
尽管他们其实也知之甚少。
搜查好像彻底陷入僵局一般几乎无法推进半点,众人倒是或多或少体会到了卫兵们的难处。
少年们仿若游鱼入海,踪迹消失的干干净净。
针对贫民窟的调查,到最后基本和一无所获无太大区别。
凛月偷听到的可疑商队寻得正主,和预想中的同谋身份不同,老板毫不隐瞒将情况和盘托出,原本以为能从他那里获得突破口,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
少年们从何处而来目前来说无关紧要,传授他们本领的人是否别有居心同样如此,无法阻止报复行径知道再多也是无用。
线索就此断掉。
守株待兔是个笨办法,但目前来说别无他选。
来自卫兵处的信息将犯罪目标直指城主府,仔细想想亦没有太多奇怪之处,除了丢弃他们的生身父母之外,少年们最怨恨的大概就是颁下这条命令的城主。
评说是非交于后人,至少在当下,伊格倾向于维护城市稳定,任务是一方面,而杀掉城主后所引起的连锁负面反应也必须考虑在内。
原本即为政治敏感地带,城主非自然死亡后必然会带来政治动荡,而两国出兵为正常反应,到底会有多少人丧命于此,大约取决于战事长短。
这并不是好事。
对于一心想着复仇的少年们来说,可能这些早已无足轻重,所谓的利害关系在仇恨面前均轻如鸿毛。
夜风吹拂的感觉不好不坏,以城主府为中心分布的侦查圈趁着黑暗悄然撒开。
难以藏匿踪迹的零负责城主府正面防卫,弗德连比带划表示自己晚上眼神不好,但俯览全景的工作除了她之外无人能胜任。
其余四人镇守东南西北四角处最高的建筑物楼顶,发现异动可用弯月随时联络呼叫支援。
听上去毫无疏漏,然而不可能事事如意。
莉芙用实际行动表明将二人分开有多不可取,对于其断然离开侦查岗位的行为,伊格唉声叹气一番便联系弗德说明状况,翼族对此倒是没有发表任何可以理解的意见,弯月另一头悄无声息。
多亏培根透过夜色远远望见盘旋身影,最终停驻于塔楼之上。
说教势在必行,伊格自忖不应助长莉芙擅自行动的恶习。
然而最先逃开的却是她自己。
对方眼中光芒太过炽热,其中夹杂感情也太过复杂——盲眼有失有得,至少她比之前在某些方面敏锐的多。
譬如现在。
若是仅有方才恋慕之举予以回应理所应当,但之前一闪而过的仇恨火焰令她无所适从。
无论这份恶意是针对何人何事何物而发。
一瞬间的恍惚和厌恶失望无关,只不过是再次被现实狠狠的打了个耳光。
希望一次又一次被掐灭,内心并未和预想般那样彻底麻木,仅从揪心过度为阵阵刺痛。
起初继续冒险的目的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实现可能,莉芙作为人的七情六欲愈发完善本是好事,可伊格看到嬉笑怒骂俱全,且能若无其事讨论是否要夺人性命的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凛月的通信仿若及时雨。
“去去就来,等我。”
伊格匆匆离去,不忘在人额头烙下一吻。
“马上就回来,不会离开你太久,真的,我能照顾好自己,这里更需要你。”
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的安慰话语还是发挥了效力,这次莉芙没有执意跟从。
内疚和黑暗一同包裹德鲁伊离去身影。
赶到事发地时,罪犯业已不知去向,培根的嗅觉总算有了发挥余地,之前地点多种气味混杂压根无法准确追踪。
大多数人留守是必然选择,决心复仇的少年们不会花时间去做无意义的事,保护好城主避免更大动乱发生,目前看来似乎比找到他们藏身之处更为重要。
所以二人颇有默契的同时避开这一问题专心追踪。
伊格忍不住数次想问凛月,他能否狠下心解决掉曾为受害者的犯人们,于情于理来讲双方均挑不出什么错处,归根结底用句天意弄人做结来得实在些。
一本糊涂账辩不清善恶黑白谁是谁非,关键时刻犹豫的可能性就高了许多,某些情况下的确需要人站出来扮演坏人角色。
伊格不希望变数太多,就是这样。
莉芙不在也挺不错,将心比心,可能她更愿意看到自己和盲眼前一样,此时此刻仍是不死心的寻找两全之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主动选择放弃他人性命。
说不准凛月可能正盘算着要说服那群固执的小鬼,伊格举动或许会令二人交恶。
她试图从跟随培根飞奔的精灵神情中读出些什么,却意外发现似乎在何处遇见过容貌相似者,可惜搜肠刮肚一番全无所获。
“怎么了?”
伊格出神许久当然未逃过凛月双眼。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培根会不会抗议。”
少年的踪迹消失在下水道内。
德鲁伊不得不感叹下自己动物伙伴都蛮运气不佳,犬科动物穿行在臭味弥漫地带比酷刑好不到哪里去,茶砖上次可是抱怨了好久,不知道这次要用何种方法才能安抚下培根。
“忍一下,待会给你买蜂蜜烤肉。”
动物伙伴投来莫名其妙的眼神,自从棕狼正式担任翻译官一职,伊格的动物交谈神术几乎没停过。
“醒醒啊你是不是傻了我喜欢吃熏肉啊你一定是刚才被你配偶吓到了嗨呀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害羞我给你讲这可不是个好习惯我们族群里啊害羞的狼都是找不到另一半的……”
——啊,好这口的是茶砖。
“喂喂怎么了你不舒服么?不会吧我就说一下而已你不要这么脆弱啊真的只是说笑而已那群崽子哪有你长进……”
话唠棕狼总算注意到伙伴神游天外,然后新一轮废话攻势就此展开。
伊格摇摇头。
说实在,今天她发呆的次数的确是有点多,应该可以把小小的异常推到昨晚没睡好精神不济。
下水道里生长着不少苔藓,这让二人一狼不至于空手而归。
植物交谈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十分好用,沉默的旁观者们基本不会骗人,起码伊格从未碰见过拥有如此高智能的植物类生命。
小家伙们明显是头一次能碰到和自己交流的异类,七嘴八舌各说各话的模样颇像叽叽喳喳的粽妖精。
“嘿你居然能和我说话!”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哇啊啊啊啊啊不要吃我!”
……
不一而足。
培根嫌弃的用爪捂住鼻子,这里实在是太臭了。
可惜他并没学过三足走路。
苔藓们吵归吵,倒是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他从右边走了!”
“听朋友说过一会又左拐了!”
“是第二个路口!”
“最近见过他好几次!”
……
你一句我一句,少年离开的路径已被完整刻画而出,弯弯绕绕颇是复杂,据苔藓们说大多数路径都是通往小溪或河流等潮湿处。
“只有那个出口附近没有很多我们的同伴,那里太干燥了。”
在臭气熏天的地方没人愿意交换情报,凛月在踏入甬道前就将信息一五一十加以转述。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意见没有完全一致,有些人不愿对父母下手。”
他耸耸肩,语气品不出个人好恶。
“当然是少数。”
“那个弑亲者还说不会刺杀城主,表情倒不像是在撒谎,但是我怀疑他肯定有所隐瞒。”
伊格对此表示赞同。
“他们连丢弃自己的父母都不放过,更别提颁下这条命令的城主。”
急匆匆埋头赶路是尽快远离糟糕环境的唯一良方,头次体验到干净空气可贵的培根,甫一出隧道即准备对月嚎叫几声表达心中兴奋,自然被打着隐匿行踪主意的伊格捏住大嘴。
小木屋轮廓依稀可见。
作为这片荒地上唯一的建筑物及可藏身处,少年的去向几乎不用考虑。
而且,很有可能他正和同伙在一起。
似乎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来探知他们的计划。
特别是经由查探,屋内居然仅有方才案件凶手一人,用天赐良机来形容毫不为过。
率先冲出去的是伊格。
凛月有些发愣,队友一反常态的积极令他略显不适,平常充当这类角色的基本都是莉芙,伊格不是在后方默默吟诵神术支援,就是用弓箭干扰侧翼掩护一众近战角色。
虑及对方个性,他觉得还是等到情况不妙再行援手。
毕竟,今天的伊格,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而战斗结束的,比凛月想象中要快。
伊格不是喜欢废话的性子,铁木匕首乌光沉沉,正是针对“是谁”这一喝问的最好回答。
少年举剑相迎,在他看来这个刺客显然有些不够看,性别和穿着倒是其次,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有“创意”,居然雇佣瞎子来取自己性命。
近身搏杀往往是兵器长者占优,刃长仅掌余的宽笨匕首在制式宽剑面前显然不够看,只要防住初始意图必杀的一击,持短刃者被拖入持久战而落败的概率更高。
少年打的,也的确是这番主意。
他稳稳架住劈下匕首,其上所蕴力道倒是足够,但还不至于令他立足不稳。
然后刺客讲了个笑话。
“放下武器,我暂时不会杀了你。”
瞎子煞有其事,仿佛那柄有着木质纹理的古怪武器正落在他咽喉处那般。
“这笑话可真冷。”
“不要后悔。”
简短咒语自口中颂出,少年如临大敌般猛力格开本欲向后撤步,脚下一顿似是想起要事不退反进,足底借力滑步缩短距离挺剑便刺,应该是关键时刻记起不要离会用神术或法术家伙太远的事项。
伊格的手臂仍然滑稽的停在半空中,哪怕到少年逼近时也只是慢吞吞挪了下位置,和最初的凌厉判若两人。
可少年瞳孔不由得陡然放大。
那把形制特异更接近于宽刃砍刀的短兵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细变长,不待其做出任何反应,泛着寒光的三棱锐刺已稳稳悬停在他喉结前方。
少年毫不怀疑对方会比自己更快,即便剑锋已触碰到人衣袍。
“放下武器,我暂时不会杀了你。”
听不出诚意的“劝诫”再次响起,此情此景下将二字调换为“命令”理所应当。
*字数3825
*最近手癌频繁好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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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重新吹过脸庞的感觉真好,虽然穿越隧道的时间可能只有一瞬,但伊格时不时会萌发诸如“万一出事怎么办”之类不吉的念头。
神祗的威能断不会出这种低级错误,然而多疑的种子早早就植根内心土壤越长越盛,她已无力阻止其进一步扩散,直至最后如惊弓之鸟般惶惶不可终日。
希望那一天迟些到来,起码也要等冒险结束。
是的,只要这趟冒险结束,莉芙一定会走出该死的阴影,只要她回归正常重拾笑颜到时候怎么样都好,不管再发生些什么都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碰到麻烦一走了之就好,能够让两个人隐居的地方绰绰有余。
似乎通过考虑长远之计,就能掐灭逐渐滋生的不安。
哪怕当事人已对这一切的基石是否牢靠产生怀疑。
伊格不得不承认,她对莉芙的恢复正逐渐失去信心,接受事实和放任自流是两码事,她自认为自己是前者并努力想让事情朝好的一面发展。
但现实不容逃避,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从结果上来看,皆为后者。
说不出是沮丧还是愤恨的心情如同墨汁在水里化开般逐渐浸染,长喟几声自嘲几句或许能暂时将忧虑抛诸脑后,可负面情感从来不是来去如风的角色,它们只会偷偷藏起,然后在最脆弱的时候冒出来落井下石。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伊格不用回头即知道是莉芙所为。
“我没事,可能是昨晚烟花太吵没睡好。”
她摇摇头,神色阴郁一如既往。
完成俯览工作的弗德落地后开始比比划划,识趣的培根耷拉着大尾巴走上前蹲在其脚旁仔细聆听。
“山脉,城,高,农田,荒地。”
多亏培根牌自动翻译机,否则伊格估计想破头都无法理解完整含义。
毕竟把几个毫无联系的单词扩句扩到“城市在山脉之间,城墙很高,周围有很多农田,但是荒地更多”这样,也是蛮不容易的。
一行人顺利通过盘查进城,打探情报自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面善的中年人被选为目标,他也的确表现的和其外貌那样,对好奇的外乡人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从表面上来看,可以说几乎是知无不言。
了解名为“卡堤亚”的城市历史后,也不难理解为何城墙高筑。
百年前此处还是艾尔比王国的管辖范围之内,而山脉另一侧则为伊萨多王国,作为边境城市城防严密是理所应当之事,就是不知道是因何而导致其独立。
但得到的信息也就仅限于此。
种子光芒闪烁,显然此地有纷争存在,而中年人却说自他出生起就未发生过战事。
不是故意有所隐瞒,就是彻底不知情,将来意原原本本向城主表明应该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对不起,城主大人很忙,他要到明天才有时间和各位会面。”
管家打扮的男人彬彬有礼做出了送客的姿势,不管城主是真忙还是假忙,他已通过手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无论有多大事明天再说。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干等着浪费时间,去街上欣赏下异国风情未尝不可。
虽然说是处于不同的世界,但和其他的大城市相比似乎没有明显的特殊之处,非要说的话,可能就只剩街上均是石质建筑这点,街景成因十之八九和卡堤亚毗邻山脉有关。
弗德颇为新鲜的东看看西看看,好奇心充沛的小家伙总算能够遏制住过剩的行动力,上次的谈心收获不小,终于不用担心稍不注意便会走丢队友。
尽管如此,作为普通观光客的小队还是稍微引起了点骚动,来源不仅为两名德鲁伊的动物伙伴——先不说培根略尖长的嘴和粗膨下垂的尾巴早就出卖了其狼的身份,露比肩上趴着的猫科动物细看之下亦能辨识出实乃幼虎。
再添上过分强壮的零,不招来异样目光也有点说不过去。
此情此景之下零不由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作为同样被注视的一员,露比充当回应的笑容颇是无奈,伊格则全无反应见怪不怪。
场面还算和谐。
行走路线也和普通游人无甚区别,凛月熟门熟路的打听着是否有标志性建筑,弗德跟在他后面连连点头,不用培根翻译也能猜到她也想去一同放松。
“这里的年轻人都哪里去了?”
凛月自言自语,作为交涉役的自称诗人很快便察觉到人口分布存在异常,到目前为止,街道上几乎看不见少年人身影,而从理论上讲,这个年龄段的人和足不出户基本无缘。
“最近这里有过什么比较大的事件么?”
路人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特殊习俗呢?”
伊格第一时间便联想起故乡之事,那里的住民经常在春天举办各色的庆典来纪念女神复活,参选的演员都是年轻人——因为他们生机勃勃如同茁壮成长的植物,而在那段时间内,几乎所有适龄人都会被拉去彩排训练,最不济也要站在一旁充当群众演员。
顺道一提,伊格因为表情呆板演了很多年树。
这里显然没有类似节目,摸不着头脑的路人在听完解释后仍是摇了摇头。
零太过直接的问题径直被男人忽视,对方故意逃避的举动反而证实其中有所猫腻。
小队打发时间的方式,一时间从单纯的游玩变成带有解谜色彩的寻访。
原以为年轻人均在学校内读书学习,正打算感叹番学风浓厚的凛月在得知只收小孩子时有点卡壳。
“让小孩子受点基础教育挺好的。”
门卫点头称是。
观光客的下一站是图书馆,地方志中或许能得到相关的记载,伊格倾向于多年前曾发生在孩童间传播的瘟疫导致人口骤减,但在得到证实之前无论如何都只是停留在脑中的猜测。
于历史区偶然遇见名少年算是意外之喜,眼尖的弗德一下就注意到正在翻看书籍的正是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也是外地来的观光客么?”
伊格假作随意的打了个招呼。
“我嘛……算是本地人吧。”
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架子,放下书随意攀谈起来。
“算是?”
提出疑问的是露比。
“是的,算是。”
少年的语气有些敷衍,伊格注意到他的目光似乎徘徊在墙上钟表附近。
“意思是在外地住过很久?”
没人需要模棱两可的答案。
“没有住在城里,住在郊外哦。”
圈子已经绕的差不多,是时候直奔主题。
昏昏欲睡的管理员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图书馆内谈话,否则早就有工作人员前来维持秩序。
现今,是进一步试探的时机。
“郊外……应该有很多同龄人吧,玩伴什么的。”
“不太多,大部分都死了。”
少年的口气平淡到仿佛在叙述晚餐内容一般,神色间亦是没有多余波动,从头到尾短短几句冷漠到仿佛谈论的是他人经历。
直觉告诉伊格,有哪里不对。
若是说没有熟稔之人于灾难中丧命,少年的态度倒是无可厚非,但既有友人因此而死且他曾目睹多次,按照其年龄来说不应表现的如此淡然,语气平板读不出一丝感情波动,甚至连踌躇感叹都一并省去,只余和之前对话那样一成不变的叙述口吻。
“不好意思,时间到了,我先失陪了。”
或许伊格的提问还是多多少少冒犯到了他,尽管没有任何表示,瞥眼钟表后少年便放下书离开图书馆,步履匆忙徒留下一群人脑中难解疑问。
“死了?”
“时间到了?”
迄今为止唯一有可能解答谜团者已不见踪影。
按照居民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的模样,管理员肯定会同样守口如瓶。
“旱灾吗……”
十三年前的确有能够造成大量人口减员的灾难发生,但为什么数量明显变少的只有少年?
伊格隐约觉得,背后真相一定不怎么光彩,否则这种若是应对良好便可以充作政绩大书特书的事件,资料上怎会如此一笔草草带过。
武器店的劫案让众人心情更加糟糕,眼睁睁看着犯罪者带着大批武器逃跑不说,结合起少年所说的“时间到了”,更像是变故即将产生的预兆。
得不到城卫军的调查许可不说,在城外乡村内的询问也是一无所获,离市区最近的村庄完全没见过类似长相的年轻人,同时,村民中亦看不到这个年龄段人的身影。
天色已晚,再行回返城门估计已禁止出入,于村内旅馆过夜成了最后的选择。
“摸不着头绪。”
伊格坐在嘎吱作响的木椅上,烦恼的揉着太阳穴。
视力不复存在没有影响到整理线索的习惯,只不过记录者换为莉芙。
“事情关键就在于,旱灾时候出了什么事让孩童的数量锐减,是让他们活活饿死?”
“可这和动乱有什么关系?怎么看被害者全都已经入土为安,还是说这是幸存者的报复?”“但是活下来的人真的有实力去做?或者旱灾完全和异常无关,动乱另有缘由?”
……
笔尖沙沙作响,隐约能听到几句低不可闻的喃喃自语。
一夜过去,准备面见城主的众人发现盘查更为严密,街头风言风语中大致已透露出事情脉络。
中年夫妇被杀害于自己屋内,身上的钱财被一卷而空,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犯人却没有翻箱倒柜拿走其余财物。
接连两起恶性罪案的发生,使得原本还称得上是宁静的城市顿时失去刚刚造访时的悠闲,特别是据人们所说这里和平已久的情况下,命案引起的连锁效应不亚于一阵风暴。
城卫军昨天的怀疑使得情报入手难度增加,或许面见城主可以使疑问全都迎刃而解。
说明来意不费功夫,城主对伊格提出小队介入解决纷争的提议不置可否。
“是吗,是连通之神的使者啊……”
半只脚跨入老年门槛的男人揉按着眉心神色苦恼。
“虽然很感谢各位的心意,但是这件事你们这些外来者恐怕帮不上忙。”
身为队长,凛月再次表明决意,希望能借此打消眼前人来因不明的顾虑。
“是什么样的事情呢?我们是诚心诚意地想要帮助这片土地变得和平安定。”
“……如果各位要证明自己帮得上忙的话,就去调查出这些……”
姓古德曼的男人停顿片刻,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犯人’,到底是因什么而来吧。如果你们能调查出他们的来意,那么你们也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说你们帮不上忙了。”
伊格觉得线索已经串了起来,城主的为难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这座城市在旱灾时的确对孩童们做过不光彩的事情,而且和预想中复仇之力独木难支不同,当年的受害者存活数量可能为数不少。
“莫非,是和十三年前那场旱灾有关?”
很明显地,城主愣了一下,接着,原本还颇为精干的男人似乎于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般,显露出和其年龄相符的颓颓老态。
“原来如此,各位真是相当敏锐。与旱灾确实有关,十三年前的那场旱灾时,我曾经下过一个命令。”
“将老人和七岁以下的孩子送到郊外,让他们自生自灭。”
说完这话,城主就把众人请出了房间。
无言的沉默中,伊格似乎听到了倒抽冷气声。
那些孩童是怎样挨过致命的饥饿?
答案或许只有一个。
吃掉同类的肉。
其中有老有小,有亲人有朋友。
*1486
*嗨呀这个卡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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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拉·奥维耶多·摩根的精灵生中,充满的只有数不尽的睡眠。
起码在和魔法打交道之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可能或许说不准小时候的她和同胞一样,每天只需几小时的休憩时间,不过这种本人都说不清的事情还是别追究为好。
总之,现在的米斯拉,一天不睡14个小时以上,就感觉自己会暴毙当场。
父母理所应当的将其认为是魔法的副作用,因为好像除了嗜睡之外自家女儿的性情没有任何变化,既没有像她导师那样神经兮兮,又没有变成学院里的老古板。
哦对了,还有她突然开始不穿裙子,理由是瞌睡时会被绊倒。
靠着提神剂度日的法师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长期睡眠不足导致她年轻轻就挂上黑眼圈,而导师也对这点无比赞同,因为性情和温和无关的他,已经不想再忍受弟子动不动就睡的昏天暗地不知年月。
然后年轻的法师就被打发到了黄金岛上。
“或许探索迷宫这种刺激的事情能让你精神点,说不准也能找到让你不那么瞌睡的魔法小玩意。”
这是导师原话。
米斯拉也这么觉得。
然后她便开始在旅馆里享受没人打扰的精致睡眠。
一开始是有动过好好寻找队伍的念头,不过基本上在得知其状况后就断然拒绝。
开玩笑,谁想找个可能在迷宫中会突然陷入沉眠的法师队友。
于是她睡得更起劲了。
和提神剂说再见的日子里黑眼圈也消退了些,起码从浓重到像是用炭笔涂抹过削减到连续几日未合眼的程度,与之相对的是,每日的清醒时间基本都是在进食,虽说总不能一直在旅馆内呆着直到只剩返程旅费,但在没有队友的情况下贸贸然闯入迷宫大概就可以彻底长眠此地。
随着时间推移,打出招人告示的公会自然越来越少,米斯拉弄不清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冒险者拥入岛内,就像冬去春来时的树叶那样,一夜间只需轻微风拂即占满了枝头几乎所有的名额。
孤零零的法师坐在街角椅子上低垂着脑袋,身旁人流交错,不合时宜的模样宛若生长错季节的植物。
她本人倒是完全没有这种自觉,不知不觉入睡的米斯拉一遍遍重复着等候、入睡、被守卫拍醒回旅馆的每一天。
直到那日。
拍醒她的人换成名年轻的同族男弓手。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米斯拉原以为是新上任的守卫,嘟囔着已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的台词揉起睡眼动身,顺道感叹句这是自己被叫醒最早的一次。
“请问,你是法师吗?”
还未彻底清醒的女性法师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守卫还问人职业了。
腹诽在所难免。
“那么,那么你有队伍么?”
被人戳到了痛处,果断摇头。
“来我们工会如何!工会阿卡迪亚!”
嗜睡如命的女性精灵仿佛听到令她清醒的咒语般瞬间打起精神,片刻后眼中光芒迅速黯淡。
米斯拉认为自己的品格还没有差到为了加入队伍,会隐瞒称得上是“致命”的缺点。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嗯……很容易就一下子睡着了。”
“具体形容一下就是,站着都能打瞌睡。”
“虽然提神剂很好用也很有用就是,但是带的再多也会用完,到时候指不准就会拖累队伍。”
“……就是这样。”
正等着再次与机会失之交臂的法师,却得到了不一样的回答。
“没关系啦,拍醒就行了。”
对方不甚在意的爽朗一笑,可能在他看来,这种只需要拍几下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完全不用在意。
倒是米斯拉开始患得患失。
碰到了难得愿意接纳自己的队友固然是件好事,然而只要一想到可能因为嗜睡令他陷入险境就开始不自觉心情复杂。
而这份犹豫和踌躇自然被青年看在眼里,或许将其来源误读为对他的不信任,帅气的金发精灵急急忙忙开始轮番介绍工会其他成员,如数家珍的模样令米斯拉再次确信对方的确是诚心诚意邀请自己。
一直不表态是对人的不尊重。
最终,米斯拉还是决定加入其中,毕竟不做点什么是不会有任何改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留给她的时间虽不算少但也并不算多。
“能成为阿卡迪亚中的一员是我的荣幸,Marina先生。”
这句话她说的诚心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