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Maria…我说,等等啦!”
在城市的近郊,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蓝色的人鱼气鼓鼓地在前面“大步流星”,跟着的影魇轻松地跟在他身侧,一边帮他排除路上任何可能的障碍,一边陪着笑试图阻止对方的脚步。
被称作Maria的人鱼对于近在咫尺的笑脸,今天连厌恶的表情都不想给予,只是兀自加快的脚步,明知在路上无法好好快步行走,却依然固执地想要摆脱身后不可能摆脱的恶友。
其结果,当然是自己那双不习惯陆地的脚,即使面前没有任何阻碍却也互相磕绊,正好好走着平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快要朝地面摔倒——
“所以我才叫你等等啦!”
——如果没有那个多管闲事的影魇的话。
Zaczof搂着他的腰想要扶正Maria的身体,可那条只有臂力十分惊人的人鱼赌气地推开了他。坠入地面怀抱的结局依然没有改变,浮于空中的Zaczof不解地望着Maria: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知道最后吃痛的只有自己,Maria也要推开他的原因。
或者说Zaczof很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因,因为他在闲逛的路上夺走了一枚不死者的心脏;就他个人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显然Maria并不这样认为。
“滚开!”
低声的呵斥不带有任何缓和的意味。
“你不就是想和其他人玩吗?别管我,去和其他人玩吧,想要什么就去拿,我什么都不会说了。”
【啊…啊……真的生气了啊……】
影魇不禁苦恼地皱了皱眉头,继而换上他最无耻的笑脸,飘飘悠悠又晃到Maria面前。
“对不起嘛~这次也没有多花很多时间?上次(*罗德菲尔事件) Maria说了之后我有注意嘛~”
“……”
“呐~Maria不要生气了?不笑都不好看了哦!”
“要你管,我就丑!”
“啊…不是这个意思啦!笑起来会更好看?只要有Maria其他的东西我都不要了嘛~马上就扔掉所以看看我?”
“没关系啊,你拿着呗。”
……
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一直从近郊持续到平原深处,任是Zaczof磨破了嘴皮,Maria也丝毫没有一点松缓下来的意思。他数次趁着帮助Maria的时机蹭蹭抱抱他的挚友,换来的只有毫不留情的挥赶。
“……Maria…即使我这样也是会痛的啊……”
【就是知道会痛才打你!】
Maria看着影魇吃痛地揉了揉手臂,冷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只听到Zaczof又叫他停下脚步,那双被别人也触碰过的手刚触及他的衣领,Maria就和驱赶苍蝇一样甩手向他那边挥去——
——他的手打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几乎听到了那个人的哀鸣,总是不可一世任性妄为的影魇此刻连浮空的力气都没有,兀地坠在地面上,然后慢慢蜷缩起了身体。
Maria看着对方的模样犹豫再三,手指慢慢泛起的痛感清楚地说明了一个事实:他打到了Zaczof的角。
Zaczof只有两个地方轻易碰不得。尾巴——因为很敏感——和角——因为会痛。
大概就连Zaczof的亲人都不知道他的角在生长时会有多痛,而唯一清楚这一点的Maria所明白的也不过是痛楚的表象。他记得每一次生长期内,Zaczof会在纠缠不清的低浅梦境里痛苦反侧;那张脸上只有被自己叫到时才会露出勉强到难看的笑容;生长期过后,被抚摸头角而进入无梦的睡眠时,令人安心的表情……
记忆里的一切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Maria不知为何却就是不愿意上前,他违背着心意别过脑袋——出现在眼前的是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洞穴。
“…这样就开心了吗?”
Maria还在晃神,背后的声音却开始变得陌生。影魇依然匍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可痛苦的颤抖已经停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情绪产生的颤动。
“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管,你到底是想去什么地方啊……看看脚下啊!!”
盯着自己的双眼,红得几乎要滴血。Maria不常见Zaczof生气,但每次对方一发火……他感觉脚底逐渐蔓延起凉意,眼前的一切景象似乎都变得昏暗了起来。这些都只不过是影魇自带的效果,他试图这样麻痹自己,可大脑却并不相信。
他感觉到不安,还有恐惧。
“不过就是水生的种族,在路上还这样横冲直撞……”
黑暗的阴影对他逐步逼近,Maria想要转身逃跑。
“Marchen。”
被这样平淡地叫了本名之后,那双腿怎么都移不了,Maria只能看着影魇走到他的面前,冰冷的双手捧起他的脸蛋,指节之间悄悄加诸了力量。
“你是哪里不明白,赶走我之后一个人旅行对你来说是不可能。”收紧的手指快让Maria无法呼吸,“还是说你就因为那种小事自暴自弃,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反驳的话语被卡在喉咙之中,被压迫的气管无法给身体提供补给,声带能做的也不过是无意义地震动,眼睛的功能最先开始停止,Maria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一片晕眩的黑暗正在笼罩着他,而他知道,一旦黑暗完全侵蚀了他的视界,下一个停止的,就会是别的器官。
…
…
……
Zaczof在最后一刻放开了他。
跪在他眼前的人鱼流着眼泪,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呼吸。
“感觉到生命的可贵了?”
回答会被淹没在咳嗽里,但Zaczof大概知道这条人鱼的回答,不外乎就是“滚开!”或者“要你管!”。
“不回答也没有关系,你不是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了吗?”他没有去碰Maria,反而慢慢解开皮带的搭扣,注意到Maria的视线之后,Zaczof露出了名副其实妖冶如恶魔一般的笑容,“我也完全放弃了哟。克制什么的,名声什么的……随便吧。好了,Marchen,过来满足我。”
他指了指松开的裤腰。
“谁要……!”随着咳嗽的缓解,身体里的恐惧也逐渐消退,Maria紧皱着眉头瞪着所有事件的始作俑者,“滚你麻痹的蛋!这种时候还想着这样的事,除了你这种淫荡的生物之外还真找不出其他人。”
“不不,这你就错了。”
他抓起对方漂亮的蓝色长发,于Maria的痛呼中胁迫他贴近自己的下身。
“人类对这样的事情也相当精通,亲爱的Marchen先生,他们甚至给这样的性事起了专门的名字——
——Angry Sex。”Zaczof眯起眼,“愤怒性爱。”
手上稍微使力,他就欣赏到Maria被迫扬起的脑袋,和那眼中不屈的神采。
“那么开始舔吧。”这样的不屈让他兴致高昂,“这是命令啊,我的人鱼。”
***
跃出水面的鱼,浑身滑溜溜地,叫人没法下手。
曾几何时Zaczof刚刚接触水生种族的时候,也同第一次捉鱼的人一样不得要领。他有的是时间去学习他想要的一切,现在对他来说,水中的游鱼也只不过是掌中之物而已。
Maria的挣扎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那双造成他童年噩梦的手臂今日不用再想发挥什么功效——以他的阴影为颜料,本来仅是空虚一片的黑影在这个世界也能显现出实质,柔韧而牢固地囚禁了对方的手臂。
“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幸运的地方啊,不幸的Marchen哟。”
他那不幸的人鱼、漂亮的人鱼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青筋暴起、竖起腮鳞,青色仿佛燃烧起来,明亮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所以说发怒和发情,根本就没什么两样,不一样是展露出自己优雅的尾鳍,炫耀着闪耀的鳞片。
“你这样看着我,我可受不了啊。想要我就自己…♪”
“你要敢用那肮脏的玩意碰我,今天我就让你在这断子绝孙!”
“啧……”
根本不是鱼啊,是只会挠人的野猫呢。
拉扯着头发的手骤然变换了力道,带着Maria重重坠到地上。影魇以自己全身的重量压迫着对方的动作,背光的面孔昏暗不清,只有红瞳异常清晰。
Zaczof一点都不急躁,缓慢地伸出手,捏住对方的下颚。面颊的肌肉受到指尖的压迫而疼痛不已,为了自保而屈从着张开嘴的身体,让Maria恨不得立刻在这里消失。
“你要是想咬,我就让你的下巴脱臼。被操得收不拢腿也合不上嘴的丑态,你也不想让我看到吧?”
他逐渐收紧的手宣告着影魇的决心,这番话不是危言耸听。如果自己反抗,这个人就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恶魔……简直是恶魔的行径……】
和Zaczof相处得越久,Maria就越是容易忽视这样的事实。看起来再纯洁无害,这个人的内心和其他种类的恶魔也没有差别:只剩下被腐蚀殆尽的黑暗而已。
Zaczof单手慢条斯理地拉下拉链,完全勃起的性器就迫不及待地从布料之中弹出,红肿的硬物直直对着Maria的脸,他能看到顶端泌出的透明液体,鼻腔里也满是属于其他男人的腥气。他依然没有放弃反抗,想着先发制人重击Zaczof的身体——这点心思早已被那个最熟悉自己的人提前洞察。
手指无情地碾压着他的颚骨,Maria几乎能听到肌肉迸裂和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他还没来得及适应近乎脱臼的痛苦,灼热的硬物就一鼓作气顶进了他的喉咙。一时之间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在记忆里浮现,可怕的感受让他剧烈——却无效——地挣扎起来;被迫打开的喉咙努力合拢,舌头也使劲抵着那人的下体想要将其推出口腔。
他品尝到的只有腥咸的羞辱和痛苦的失败,赠予对方的却是身体的抚弄与精神的快乐。
Zaczof只觉得自己刚进入对方口中,那湿润温热的甬道就以一阵阵紧缩热烈地包裹住他的身体,柔软的舌头缠绕着柱身来回游动,撩拨出一阵阵快感的细浪。他望着Maria的眼睛,湖蓝的瞳中泛起水汽与潮红,又是乞求又是仇恨地望向自己,只能发出悲惨的呜咽以示小小的抗议。
于是Zaczof慢慢退了出去,故意磨蹭着对方的舌头,但慢慢退了出去。蓝色的眼眸中一瞬间出现了希望与懈怠,那些许的放松又被再一次的冲撞打得支离破碎,喘息被异物堵在胸腔之中,眼中的粼粼波光终究还是化作耻辱的泪水,不甘心地哭诉着无情的对待。
Zaczof的身体在他嘴里猛烈地抽插着,每一次都仿佛要捅到喉咙更深的地方去,舌头和喉头都已经痛得发麻,Maria企图用讨好的爱抚换取些许喘息的余地,可Zaczof仿佛根本不在意舌头的舔弄——他需要的不过这个甬道,而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是对你刚才不乖的惩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Zaczof似乎无意延长这单方面的施虐,这场折磨也仅仅持续了十来分钟,Maria就在恍惚之中感觉到灼热的性器停在自己喉中,贲张的血管不断跳动预示着什么的来临,然后腥咸的液体就全数射入他的口中,呛得他连鼻腔都隐隐作痛。Maria不断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这样的境地,可直到他全数吞下对方的液体,Zaczof才离开他的身体,给了他片刻咳嗽的空隙。
“这样的话,你就明白了吧,Marchen先生?”
那个影魇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背脊,Maria却因此而浑身颤栗不已。Zaczof的称呼没有变回来,而只要他的怒气没有消解,在这温柔的表面之下,本质依然是残忍和暴虐。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弄痛你。”
……真的是这样吗?
Maria不能相信,他能确信的只有自己不乖就会被残忍对待这一点而已。可即使不相信,他还是在Zaczof分开自己双腿的时候放弃了反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没有抗拒的力气;脸上的疼痛还在提醒着他面前这个人的暴行,精神却已经因为突如其来的温柔而落入陷阱。
但不得不说Zaczof非常擅长床上之事,他在Maria的恐惧之中抚上对方的下体,娴熟地爱抚着并不兴奋的性器。在铃口仔细摸索着的指腹带来近乎刺痛的刺激,好像因为这样的行为无法让Maria充分勃起而苦恼一样,Zaczof歪了歪脑袋,低下头吻住分身的顶端,灵巧的舌头仔仔细细舔弄着每一处皮肤,男人这经不住撩拨的多情之物就在这阵抚弄之下,逐渐充血坚硬。
“好孩子。”
奖励似的舔了舔顶端的小口,Zaczof的注意力逐渐分散到Maria的身后。手指沿着臀瓣的缝隙慢慢向后摸索,隐秘的穴口被手指触及之时,Maria还是忍不住紧张地绷紧身体。
“别怕。”
对于Zaczof心不在焉的安慰,他报以沉默。手指在后窍轻轻打转按压的感觉让他也无暇顾及其他事情,那个人寻着空隙就慢慢往里面探入 ,干涩的手指挤蹭着肠壁,虽然说不上疼痛,可也十分微妙。
Maria咬住自己的唇,别过脸准备默默忍受,身后却是突然一空。
“干干的不舒服吧?”
Zaczof的手,伸到自己的唇边。Maria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屈从着张开嘴含住那两根手指。影魇低声威胁着他如果咬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其实Maria早就没有了那样的念头。他乖乖把对方的手舔得湿漉漉的,然后闭上眼试图忘却自己的后窍正被别人开发的事实。
失去了视线,那股湿润感反而更加明显。他感觉到这一次Zaczof的手指相当轻松地就挤入自己体内,略显粗糙的指腹在里面细细摩挲,直到触及令人心跳不已的地方,于是恶劣地停留在那里轻轻打转。无论多么些微的动作,此时都能在Maria体内掀起性感的巨浪,他能感觉到血液全部涌向下身,自己的分身也勃起得开始发痛;太阳穴不安地阵阵跳动,因为在他体内肆意爱抚着他的手带给他的仅仅是快感。并非快乐,并非舒爽,只是性的刺激,快感而已。
这样的冲动空虚得令人难以忍受,Maria自己张开双腿盘住对方的腰肢,如果直接容纳下那个人的巨物,是否就会有所不同?
Zaczof抽出手指,取而代之的是再次勃起的性器。巨大的东西抵着Maria的臀部慢慢推进,分开肠壁填满了他的身体,那种饱胀感暂时缓和了内心的瘙痒;可随着Zaczof在他体内渐渐动作起来,与性欲一同被唤醒的还有别的渴望。
Maria想念和对方好好做爱的时候。他想念被对方拥抱、亲吻,他想念被自己翻身骑到身下时对方讶异的目光,他想念那个会在自己耳边缠绵不绝说着情话,声音却因自己而走样的Zaczof。
而不是现在这个空洞地微笑着,无声地驰骋于自己体内的影魇。
人鱼的声音早已经嘶哑了,他犹豫着第一次回应了对方。
“Zac…不要绑着……”
影魇默不作声,人鱼也不准备放弃。
“Zac……”他轻声唤着对方的名字,任由喘息溢出口中,“Zac…看看我……”
影魇并不是毫无反应,Maria注意到了,那个人身体的僵硬一点也不下于他,故意克制的呼吸、手臂暴起的经络、晦暗不清的脸庞。
这是个良好的讯号,不是吗?
于是人鱼放任自己沉浸于空虚与渴望之中,用他最美妙的声音,再一次呼唤对方的名字:
“我想抱你…Zac……”
“Maria…!”
双手的束缚应声而碎,热切的拥抱终于填满了胸口欠缺着的空洞。Maria紧紧缠住对方,交合处升起的热度,舒服地好像快要将他融化。他用唇摸索着对方的嘴唇,舌头纠缠着彼此交换着爱意与承诺;体内的敏感处被对方阵阵冲击,酥麻的电流早已将神智驱赶到九霄云外……
Maria攀着Zaczof啜泣着达到高潮,他在晕眩之后只能感觉到后窍不自觉地含着对方的分身收缩,影魇大概也射在了他的体内,轻轻顶撞着他的内壁给予快感最后的余波。
等两个人都平静下来时,却是陷入尴尬的安静之中。Zaczof望着他的人鱼,漂亮的脸上现在还残留着自己施暴后的红印。言语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于是他再一次拥抱了对方,脸颊紧贴着Maria的后脑,用胸腔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别再赶我走,Maria……”
End
直到跨越了世界之间的边线,罗德菲尔的内心也未能平静下来。在自己的王国与领土上犯下的叛国之罪不仅用尽了她前半生的所有勇气,大概连同余生的胆量也提前消耗殆尽。即使身处别的世界,她依然忧虑着妹妹——或者说女神的怒火是否也会追随她一同燃烧到这个世界——如果缇奴能够找到跨越世界的方法,罗德毫不怀疑她的妹妹就会遵循女神的意志耗尽国力,直到抓到她为止。
奇妙的是正因为此,她反而对现在身处的陌生世界失去了恐惧——从某种意义而言,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罗德叹了口气,自己好像不是合适旅行的那一类人呢……
身边的高楼林立,确实是居住在林地内所不能看到的奇妙景色,可城市里浑浊的空气,让她越发想念起故乡弥漫着的草本植物苦味的芬芳。
【算了…先去找东区5楼……】
罗德看了看姑且算作地图的小纸片,默默往人少的小道上拐了进去。她的打算是不引人瞩目地去集合地休整一番,而且箭支的储备也有些不足。
可即使罗德已经非常低调,她还是听到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那边的大姐姐,你身上闻起来好香啊~”
……这条道上除了自己没有别人。
【太糟糕了…遇上浮夸子弟了吗……装作没听见…装作没听见……】
身后那个家伙对这样刻意的无视同样以无视应对,快速走了几步,又好像嫌步行麻烦;罗德听到那个人起跳的声音,白日当头,她的脚下却映出一大片阴影。还只能说是个少年的人轻盈地落在墙头,宽大的帽衫下仿佛冒出黑影,但那抹深色一闪而过,如同幻觉一般消失不见。
“嘛,别害怕呀,我不是坏人。和大姐姐一样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少年拉了拉帽子,黑色的羊角盘踞在耳旁。
“正如你所见,因为是恶魔,所以出来旅游也得遮遮掩掩。不像大姐姐这样,很方便呢——”
罗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即使是从各个世界汇集而来的团员,她也并没有太多信任,于是只礼节性地点点头,快步想要离开。
——可那个自来熟的恶魔摇摇晃晃地在墙头上跟着她。
“别这么冷淡嘛——出门在外还是需要朋友互相照应呢,不如说我就是来帮助大姐姐的啊!
——大姐姐就不觉得,自己少了什么东西吗?”
那个恶魔微微眯起双眼,小巷里就和进入黄昏一样,陷入朦胧又阴暗的气氛之中。
听到对方这么说,罗德下意识确认起了自己的东西。女神刻印和她融为一体没有问题,弓的重量也令人心安,箭囊虽然不满但……
她一摸后腰,心里就凉了半截。
本该是箭囊的地方空空如也,罗德慌忙回忆起自己一路经过的地方,可并没有想到什么可疑之处。
“现在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我名叫Zaczof,是世间阴影的化身影魇一族。大姐姐你的箭囊,其实我捡到了哦~”
罗德只看见Zaczof从身后的阴影中一捞,不知从哪取出的箭囊正是她所熟悉的那一个。
“黑金的搭配真是高贵而典雅啊——”
虽然并不喜欢对方,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罗德菲尔还是明白,她小声对影魇道谢,走到墙根伸出手——“哦哦哦!干什么!没想到精灵是这样无礼的家伙吗!”
Zaczof收回手,竟像是这个箭囊的主人遇到贪心的贼一样把它护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像有所收获,世界要是有这个道理可就不会发生斗争了哦,大姐姐。”
【原来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啊。】
一旦明白对方的企图…罗德菲尔放下手,脸上换上公式化的冷淡表情,身为王国的长女,从小收到的教育与高贵的滋养从过去到未来无论哪一个时空都不会改变,她拿出准女王的姿态郑重其事地感谢了影魇的帮助。
“……然而即便我有心给您丰厚的谢礼,暂时身上却没有那样昂贵的礼物。请等到我回到自己的王国,以森林与其间的风发誓,我必然会赠予您我所承诺的礼物。”
“风啊,森林啊这么遥远的东西我不懂,不过大姐姐身上就有我想要的东西。”
他“噌”的一下跃到罗德菲尔面前,盯着她的胸口:“我说过了吧,大姐姐身上很香……”
【……该不是遇到……】
罗德不由也护着胸退后了一步。
而确切来说,Zaczof的目光所聚焦的地方,是罗德菲尔的颈间。
“……那个,是什么宝物吧~香香的气味,从里面飘了出来~”他不是没有注意到罗德的举动,眼角微微挑起,目光里携带着狡黠,“大姐姐以为我是对你…哎呀,怎么可能~你太自作多情了~”
“……”
罗德菲尔转身就走,且不提作为女性被损伤的自尊心,Zaczof提出的要求显然就是狮子大开口,比起女
神的刻印,箭囊虽是多年陪伴自己左右,却总能找到替代之物。
***
“别那么小气嘛——不过就是身外之物,给我啦——”
“这是我不惜被整个国家追杀才获得的宝物。”
“那更该给我啦,就当是我偷的咯——”
“所以说我回到王国之后也有用啊……”
“诶——要说黄金的话我也有不少,有了这些在其他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不好吗——”
“……”
“诶~就交给我嘛——”
追着罗德菲尔的少年手刚刚碰到她的小臂,漆黑的闪光就从罗德身侧划过,如果不仔细看只以为那是把普通的昂贵弓箭,可每一尖锐之处都开了吞噬光芒的锋刃。
她已经决定如果这个人继续纠缠,就算用武力也要让他放弃念想,对女神刻印有所欲求的人,不需要再多加一个。
“好危险好危险——”
Zaczof这么叫着,罗德却知道其实自己的弓根本没有碰到他。对方轻轻一跃就退回了三米之外,与此同时,她的箭囊又重新回到她的腰间。
“实在不行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大姐姐的箭囊,我已双手奉上。作为回报,我将收下一份人情,不是来自现在流落他乡的你,而是……”
从他帽衫的下摆,这一次罗德菲尔真真切切地看到黑影涌出形成了巨大的翅膀,那个人飞上天空几乎消失在正午的强烈阳光里。
“那么有缘再见了,罗德菲尔殿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