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字数:2969
黑发的女人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新生的孩子,然后她用她那如血的唇说道:
“这个孩子是被选中的
他将拥有金发、战袍和一切
世间的荣光将为他升起
让我们欢呼庆祝吧!”
有的时候,我会担心起自己不过是活在母亲的梦中。
她有着邻国独有的美貌和邻国独有的疯狂,她的红唇一张一合,仅凭父亲那头金色的长发便签下了婚约。
“但你父亲并不英俊,”她这样对着我说道,“所以我要和他结婚,这样一来,世上就会有一个继承了我姣好面容和他金灿灿的头发的孩子了。”
她疯狂地喜爱着我,只因为我满足了她的愿望。我有着英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眸,还有那她最爱的金色头发。
“你像太阳,像救赎,像一切美好的神话,这才是我生活着的意义!你降临之后,我荒芜的土地充满欢欣,像百合花般绽放。仿佛盲人的眼睛看见天光,聋人的耳朵得到开启。你就是那将手放入龙栖身洞穴中的新生婴儿,你将牵着狮子的鬃毛前行。①”
她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样的话,另一边,哥哥那继承自她自身的黑发却被抛弃,终日只陷于墙角的阴影之下,我只能越过母亲的肩膀看见他的身影。他的双手上有着我所没有的粗茧,像是藏于他手中的宝石,只在最为黑暗的时刻才焕发出光芒。他的眼睛有着我所没有的勇气,像是塞浦路斯之金中混杂了西西里之红,倒映出堂吉诃德的身影,相比之下,我那酸涩的萨摩色雷斯之紫连恺撒的斗篷都比不上。他的胸腔中有着我所没有的责任感,胜过我所拥有的所有绿宝石、白孔雀、珍珠项圈以及紫水晶黄玉玛瑙。②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埋没在他平实的相貌之下,那女人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愿呼喊。有时候,我会产生他披着驼毛,腰间系着皮带的错觉,仿佛他理应从荒原而来,抛弃我兄长的身份,靠蝗虫和野密为生。③
那女人,她迈着她那精致的、如白鸽一般的双脚,躲在家中的每一个角落称赞我的美丽,我无时无刻不在那双金色的眸子的注视之下,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的眼神宛如埋入沙子中的蛇,凝神屏气,在细沙与底部冰冷的蓝色之间潜伏。她令我学习艺术,令我了解美,仿佛丢弃了原本的信仰,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名纯血,堕落于这样一个麻瓜的世界。我的手指划过琴弦,按过琴键,手掌握住每一个经过我面前的女性,手腕向前伸出,跟随着我的歌声伸向空荡荡的远方。
黑发的撒旦站在阴影中微笑,抛出那染黑的枝条,蛆虫从地底下钻出,扭动着它们那丑陋的躯体说道:
“追求美吧
渴求它远胜于其余一切
用你的生命去歌颂美吧
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的抵抗也不过是一时,很快地,如水退抽沙,认知作为最基础的立足之地被迅速地带走,脚下只剩下水波的回旋。
我开始频繁地与女性约会。
不论是贵族小姐还是平民女子,不论她们是生来便含着金汤匙或是注定终生要与面粉打交道,我通通收下。母亲对此感到不满,她的美被最为稀疏平常的精神攻破,她为此而疯狂。
“告诉我,我亲爱的唐·璜,”她凝着眸子,仿佛带着黑珍珠王冠,扑着蓝白亮粉的希罗底,审判般地开口,“告诉我,你有着不输于阿多尼斯的美貌,可你为何执着于那些凡夫俗子?”
“因为她们是美。”我回答道,“她们每个人都有自身的美丽,您总说,白皙纤长的脖颈是美,指盖上染上金粉是美,各色眸子灿出不同深浅的光芒是美;可在我看来,脸上的小雀斑也是美,因染料而变色褶皱手指也是美,单调的褐色眸子中反射出的光芒也是美,这些为什么不是美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美法。”
“一派胡言!美可不是那么贫贱的东西!好好看看你自己吧,这就是我穷极一生才找到的‘美’,这样才够得上‘美’这个名词!再看看你找的那些俗物,她们哪一点可以配得上‘美’这个词?!”
金色的少年迟疑,巨龙对着手无寸铁的他发出一声咆哮:
“这就是你的落幕
你这不学无术的贵公子
终归还是要化为我口中之食
腹中之物”
我看着艾拉的眼睛,她那绿色的眼眸像极了新生的嫩草,有着春天的气息。它们不像那俗气的宝石,总是向世人夸耀有海波在其中流动,它们是那么自然,那么无邪,就像是浑然天成一般,还不曾经过技师的打磨。不,不,我该反省,我不应该将艾拉再次比作宝石,那些宝物不过是沾染了尘埃的垃圾,根本比不上她的双眸。我不该做一个粗俗的人,我深而有愧地携起她的手。
草堤的另一头,在她家磨坊所望不到的另一片土地上,才是我家雇工所工作的地方。我牵着她走过两块地交界处留下便于区分的小片树林,这里没有葡萄藤也没有橄榄枝,我采了朵忍冬夹在她鬓角,燥热的风吹拂过树林,掀起她微卷的头发,在长空中划过一个很快就消散了的弧。我牵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指间的粗糙,她的指缝中还塞着难以轻易清理的面粉,汗水黏上那些颗粒,将它们化为最为糟糕的贡品。我知道的,要是母亲还潜藏在看不见的沙底,吐着她冷冷的信子看着我的话,她势必会暴怒如雷,说着“美”而离开的。
但是她没有。我一直牵着艾拉的手,直到夕阳落山。
“晚上的时候,当月光翻过山丘时,我就会来找你,请你在城中的花池边等我。”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下定决心一般想要和一个女孩儿相处超过一整日的时光。
八字眉的亲信眯起双眼,用他那尖锐如女人的嗓音说道:
“您不必担心
危险自会躲开您
因为他们知晓
您是那一位的骨肉”
我还能再说什么呢,水边只剩下空荡荡的波纹。玫瑰的花瓣从空中落下,正打碎了那一轮月亮。
“你看这月亮啊,今晚的月亮瞧上去有点儿怪,她就像是一个从坟墓里爬起来的女人,像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说不定她还正在寻找死人呢。”④
那双红唇再次出现,其中吐出的了有毒的信子。我看着她。
“你是太阳,是救赎,是一切美好的神话,是我生活着的意义!”她看着我说道,“‘让我吻你的唇,约翰!’⑤”
我举起了我的盾牌,我要用这盾牌向巴比伦不洁的女儿身上压去。
黑发的生母跪倒在圣坛之前,她用她的口大声呼喊着:
“我的骨肉
我的骨肉
而今你已变为他人口中之食腹中之物
我只得亲手将你埋葬!”
藤蔓缠绕着古堡,我双腿湿淋淋,浸入水中,这古老的水牢,我头顶悬挂着那死亡指环,刽子手马上就要举刀向我砍来。我渴望逃离,可哪里有施洗约翰呢,就连原本应当在水牢的约翰都不见了踪影。侍卫长倒在血泊中,银盘正在火把下闪闪发光。
“点火吧!把星星藏起来!把月亮藏起来!把那正悬于天际之上的太阳藏起来!”
我看见烟火在我面前升起,蹿上白日的天空。
“这就是光芒!这就是美!睁大眼睛看吧,一定只有在你的眸子经受不住强光之时,最美丽的画面才会留在你的脑海中。”
“朝圣吧!奉献吧!像那东方的精细画师一般,用你的视力交换美吧!”
一片亮光中,我紧闭着眼睛,忽然一双手按住了我的肩。我眯起眼睛转向来人。披着驼毛的约翰将他的手按在我的肩头,趁着这不绝的白光,他将一个东西塞进了我的袖中。
那是一只魔杖。
“静下心去倾听吧,那来自霍格沃茨的火车声。”
滔天的巨浪即将将那金发的少年吞噬,忽然间,有身影自远处而来,那手一挥,顷刻间风平浪静。来着冲着浪头说道:
“你莫要伤他性命
你可知他是谁的骨肉
你可知谁是他的生母
你可愿将头颅献上以求回答吗”
巨浪无言,只见那金色的少年转过身,对着那哭倒在圣坛前的生母说道:
“我知道你的名姓
你的来历和你的恶行
在此大声宣告吧
你的名字便是那不洁的莎乐美!”
①引自《莎乐美》,施洗约翰对于耶稣降临的预言。
②萨摩色雷斯之紫,塞浦路斯之金,西西里之红,恺撒的斗篷,均引自《莎乐美》中士兵对于希律王美酒的评价。
③引自《莎乐美》,士兵对于施洗约翰的描述。
④引自《莎乐美》,希罗底侍从的开场白。
⑤引自《莎乐美》,莎乐美的经典台词。
《漂洋过海来看你》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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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凯一毕业了。
虽然是早已知道的消息、是自己每天都在胆战心惊地倒数着日子的那个日期底线,莎伦·肯特还是忍不住在那人毕业的前一天,躲在自己的床帐里哭了出来。
那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孩,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包括了与她交好的克达尔家姐姐,噢,还有,还有,她那个要好的五年级小学妹奥蒂蕾特·拉斯穆森,即使在莎伦泣不成声脆弱无比的时候,也没从她的嘴里问出哪怕一点儿原因。
莎伦·肯特在隔天带着通红的核桃眼踏上了回家的火车,让她那素来看着沉稳波澜不惊的面庞滑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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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8月16日,金智娟演唱了由李宗盛作词作曲的《漂洋过海来看你》。
后来六年级升七年级那年的夏天,莎伦终于能说出一口磕磕巴巴的汉语。
虽然语调奇异并不流利,但她却还是在暑假的时候要求父亲使用强效的降温魔法,缩在被窝里点亮小灯,比对着皱皱巴巴的纸上的汉语拼音,一遍遍的,戴着向奥蒂雷特拜托购买的耳机和磁带机,用奇怪的发音跟着大洋彼岸那个八、九十年代的当红女歌手,唱着那首她听了好几遍的歌。
她跟着唱,“记忆它总是慢慢地累积,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随着歌声,少年的面庞在她脑海里浮现。
十七岁少女的心思总是细腻的如同流水一般,却又变换迅速得如同七八月份的夏天天气。
莎伦耳边还是女歌手的声音,脑中却是少年的身影,她看着上面空荡荡的毫无一物的天花板,突然便不再歌唱,沉默了许久。
兀地、少女从床上跳了下来,那是凌晨三点,她从床底下拖出了笨重的行李箱,翻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然后她悄咪咪地摸下了楼,摸到了客厅里之前为了与麻瓜世界的好友通讯而办的座机,拨通了丁一家的电话。
“喂——谁啊不长眼都凌晨三点了打个毛——?!”
“一,我是肯特。”莎伦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了父母。那边睡意尚浓的丁一不知道哼唧了什么,最终才没脾气了一般放弃了骂人,他奋力思考了一下认识的姓莎伦的女士,虽是问句却无比笃定:“莎伦·肯特?”他念出了对方的全名,随后电话那边传来了拖动椅子的声音,他似乎坐了下来,“干嘛?”
“你知道林在哪儿吗?”
“凯一?他不是毕业回国了吗。”丁一在这头抓了抓脑袋,他捞过电话本,哗啦啦翻了两下,找到了林凯一的联系方式。
“嗯,我知道,我想去找他。”莎伦道。
电话那头传来长长的沉默,最后丁一不可置信的声音透过电流滋滋地传来:“肯特,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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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莎伦一个人带着行李,通过家里的壁炉到了伦敦希斯罗机场,然后再由那儿接待的巫师安排她领取到中国的门钥匙。她没有和家里任何人知会目的地,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与奥蒂去麻瓜世界开开眼界;也幸而莎伦平时表现稳重,不似会心血来潮做出格事儿的人,她的父母与弟弟并未多在意,只是嘱咐了一声注意安全。
她的钱包里夹着向丁一要来的林凯一家道馆的简章,心中也重复了好几次丁一告诉自己的路线,并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作为不相熟的友人“顺道”来看他一眼。
她与林凯一也仅仅是“认识”。
决斗俱乐部这事儿,对于莎伦来说,是一个与她极其不符合的兴趣爱好。
大多数人——应该说,基本上在俱乐部认识的人,也包括她那个在决斗场上屡次败给自己的好弟弟,都无数次翻着白眼对自己说,莎伦,你应该在下午的时候坐在桌边喝着锡兰红茶,吃着自己亲手做的小饼干,淑女并轻声细语地与人交谈课业上的事儿,而不是抓着魔杖来俱乐部和人打打杀杀。
每当这时莎伦都是慢吞吞收起魔杖,眯眼温吞地轻笑——她伸手拉起了被她打趴在地上的马修,替他拍了拍袍子,这才抬起手轻轻的掩唇,声音是多年来从未曾变过的温柔:“马修,那些事儿我也有做啊。”
——她与林凯一的认识便是在这个霍格沃茨校内的决斗俱乐部。
那时决斗俱乐部刚成立不久,林凯一被丁一拖着拽着要让他来见识见识这个所谓的“西方道馆”,林凯一那日是万般不情愿,却还是被丁一软磨硬泡了过来。
那便是莎伦与林凯一的第一次见面。
站在希斯罗机场内部专门分出来,处理国际旅行巫师分流的等待厅内,莎伦捏着“登机牌”等待着那个蔫蔫的负责巫师通知去中国上海的游客领取门钥匙。
她想起了那时比自己年长一岁的林凯一走进了俱乐部大门,被丁一拉得踉踉跄跄,神情是明显的无奈。随后他们对上了目光,少年兴许是觉得对一位女士如此不耐颇是无礼,于是他换上了一副对外迎宾笑容,抬起手对莎伦打了个大大的招呼。
“嗨!”
“先生,是来加入俱乐部的吗?”
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话。
-TBC
7710字
马修•肯特
马修•肯特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三十次告诉自己要定心。挪威脊背龙的吼声不断从帐篷之外传来,伴随着德姆斯特朗学生的呐喊,震得耳朵有些生疼。抽签的时候,霍格沃茨队抽到了中国火球,这条暴龙绝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搞定的家伙。而下一场就是霍格沃茨了,他想,绝对不能输在第一局。
绝对不能输。
他再一次回忆了整个作战流程——无论对手是哪条龙,这个计划都将被执行。首先由他自己上前吸引龙的注意力,而兰斯会在一旁骚扰龙的进攻。场内随机摆放着两把钥匙,克里斯汀会负责找到它们。最后是洛丹,他将承担起夺取龙尾巴上的钥匙的职责——就像在混乱的球场中夺取飞贼。
马修站起来,又坐下。他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红茶在口中索然无味,犹如烧开之后的白水。洛丹正倚着他的新飞天扫帚站在一旁,闭眼假寐;兰斯沉默地坐在一旁,抿着嘴唇,马修看到他抓着膝盖的两手正剧烈地颤抖着;克里斯汀坐在另一边,口中念叨着什么,似乎是在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战术。
帐篷外再次传来一声震天的怒吼,“Brann!(起火了!)”德姆斯特朗某位队员的吼声随之响起,看起来是使用了“声音洪亮”。他们喊了什么?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们做到这种程度?马修扯了扯衣领,他忽然感受到了有如炎夏的高热,与此同时硫磺和焦土的味道溜进帐篷里,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似地肆意闯进他的鼻腔,“Jeg er her!(我在这里!)”又是另一句喊话,混杂在剧烈的炸裂声之中。一声“Takk(谢谢)”在凶猛的风中飘荡,紧随其后的是重物猛击地面的声音,像是要把这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毁灭似的。
马修可以想象出挪威脊背龙愤怒的样子,不知德姆斯特朗的人是否可以在无伤情况下完成任务。龙的吼叫声不断响起,并且越来越微弱。大风掀起了帐篷的门,马修眯起眼睛,努力打量着外面的一切。
挪威脊背龙已经倒在地上,庞大的身体有轻微的起伏,“善后处理可真头疼。”朱斯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令他一个激灵。之后她走到马修旁边,令他脸微微有些泛红。“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啊,”她摇了摇头,“刚开始还挺有礼貌,没想到真正动起手来这么狠。”
“啊……是,是。”马修这才来——梅林啊,他根本没注意朱斯教授说了什么!“但愿比赛里没有巫师决斗这一环。”他尴尬地附和道,“为什么这头龙倒下了啊,重伤吗?”希望朱斯教授还没说过原因,不然我可就完蛋了。
“不间断的普通咒语攻击以激怒龙,让它露出破绽。”马修发觉洛丹瞥了自己一眼,那双永远不变的死鱼眼盯得自己浑身不舒服,“龙肚子上可没有龙鳞……”
“抓住机会,用昏迷咒就可以了。”朱斯接上了洛丹的话,转而瞪了他一眼,“欧洛温先生,我由衷地希望你在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
洛丹立刻转过头,不再说话。马修默默看了一眼他,你不会掉链子的,他想,我保证,不会让你掉链子的,不然朱斯教授会生气。
他又拿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随后走出帐篷去迎接德姆斯特朗凯旋的勇士们。这是身为队长的职责之一吧,“干得漂亮。”他发觉自己酝酿出的赞美之辞只剩下短短几句话,“敢和这种巨龙正面战斗,你们都是好样的。我很佩服你们。”
“我们……伤害到了龙,还破坏了场地。”他们的队长耸耸肩,操着一口北欧口音的英语磕磕巴巴地回答道:“这扣了很多分,我想。狮龙也不是好……对付的,希望你们可以……顺利。”
马修发觉自己温和地笑了笑,“尽力。”他只能说,“霍格沃茨会尽力的。”
他再一次确认作战计划。马修•肯特会首先迎上中国火球的进攻,他一定可以在兰斯的辅助下完美牵制住那头巨兽。克里斯汀的头脑可以和拉文克劳媲美,他一定会以最高效率完成任务。至于洛丹,他咽下那口茶,我也只能向梅林祈祷了。
克里斯汀•诺德
按照场地的布置和火龙的位置,马修的开始进攻的方向可以设置在场地的某一个角,这样子剩下来的人就有较大的活动空间……
克里斯汀•诺德的脑海中已然绘出了一幅斗龙场地的俯视图,甚至每一个细节都被想象地巨细无遗。马修、兰斯、洛丹,还有他自己就像四个沙盒中的人偶一样,被他四处移动,以龙的动向为中心进行安排。
马修势必会与火龙正面交战,这就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不过这本就应该是被牺牲掉的。克里斯汀默默念叨着:“那么兰斯最好是在较高处进行援护,最好是以龙的头顶为圆心直径十英尺之内,综合考量中国火球的大小,这个程度大概是攻防皆宜的……”
“唷,克里斯。”
他发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于是回过身,“是马修啊。”他笑了笑,“比赛开始了?”
马修摇了摇头,“还没开始。德姆斯特朗的人造成的破坏比较大,他们因此丢了不少分——同时我们的比赛也被延后了一段时间。”
“那就好。”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奇怪,明明比赛都还没开始,他的感觉却像是已经成功了那般,“我还有时间调整。”
“那请尽快。”马修诚恳地说道:“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开始,所以请尽快。”
他点点头,“那么现在就先说一下吧,兰斯!”他喊了一声,对正襟危坐的兰斯招招手,随后又叫了声洛丹。一直不在状态——或者说这才是他的常态——的少年也慢慢向他走来。
“首先确认一点,我们都将依靠飞天扫帚来执行计划——不过这也是当然的。”克里斯汀笑着摆摆手,匆匆略过了这部分内容,“整个场地是圆形的,我们必须一开始就把龙吸引到某一个角落里——这个过程必须要快,否则光是行动空间就是个大麻烦。”他指了指马修,“吸引龙的工作将由马修来完成,我的建议是你一进场就把它向东南角或者西南角引,这样子就可以给我们腾出一大片空间,我会搜索钥匙的地方——交给我一个人就够了。
“马修的行动空间会因为角落而受到极大限制,因此需要一个人去辅助他。”他探出身子, “那个人的活动范围是在龙头正上方,直径十英尺的空间内。他需要时刻保持对龙的全方位追踪,并且保护好马修——我相信兰斯可以做得很棒。”说着,他拍拍兰斯的肩膀,后者则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我尽力。”兰斯憋道。
“那最后就是洛丹了,你得拿龙尾巴上的钥匙。”
“为什……”
“我会随后来支援你,能否拿到最后一把钥匙关乎输赢。”克里斯汀点点头,目光坚定,“你是最重要的一环。”
他发觉洛丹正瞪着死鱼眼盯着他看,于是他迎上洛丹的目光。这个格兰芬多真不像格兰芬多,他想,可是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我相信你。”他让自己笑出来,洛丹却直接低下头。
大不了我自己去拿好了,克里斯汀疲惫地想道。
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我尽力。”
“什么?”他条件反射似地问道,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尽力。”
洛丹如此说道。
他低着头,克里斯汀看不到他的表情。是诚恳,亦或是不耐烦,甚至是奸诈的笑容?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这个计划是否能顺利实施都不知道。变数太多了,而他乐意去往好的方面想。而且,身为东道主的霍格沃茨,绝对不能输。
克里斯汀站起来,走出帐篷。当看到有着狮鼻的巨龙的时候,他的内心激荡起来。那是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关卡,亦是克里斯汀•诺德有生以来所面临的最大挑战。
“相信我,相信你们。”
他低低地说着,带领队友步入场中。霍格沃茨的观众席上爆出了极热烈的呼声,克里斯汀甚至能隐隐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迎着刺眼的阳光,仿佛看到了观众们的眼睛。你们想让我们赢,“我们会赢。”
庞然大物发出沉闷的龙吟,那双泛黄的双眼正打量着他们。它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对手。接着,它站了起来,张开双翼,嘹亮的怒吼自它口中传出。它像是在宣战。
而这就是宣战。
他骑上了飞天扫帚。
兰斯•李
火龙被牵制得很好——兰斯在中国火球的正上方盘旋,顺带打了个哈欠。
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马修正灵活地运用着他学到的所有防护咒语,小心翼翼地引导中国火球的方向。火龙喷着鼻息,鼻孔里偶有火苗燃起,可依旧奈何不了马修。按照克里斯汀的计划,兰斯又打了个哈欠,“我应该是已经完成任务了的。”龙的周身都覆盖鳞片,咒语对它们没用——除非像德姆斯特朗那样攻击它的肚子。可是伤到龙的话就会导致扣分,这无疑是校长不想看到的。
于是兰斯就只好优哉游哉地跟在火龙头上,顺带观望一下整个场地的情况。杂乱的石块充满了这个圆形的会场,高低起伏如深灰色的波浪——可它们的棱角又如此分明,每一个血肉构成的生物似乎都会被撕碎。
这个场地的视觉盲点还挺多的。他看到克里斯汀在仔细搜索每一处地方,脸上似乎还带着困惑的表情,“还真没那么好找。”他嘀咕道。阳光环抱整个场地,龙尾上那一点反光的金色,“倒是挺好找。”洛丹正在缓慢接近——真的是极其缓慢地接近。
反正他也靠不上吧,兰斯叹了一口气,天晓得为什么格兰芬多会派这样一个人。
火龙的一声怒吼把他从思绪中扯出来,他紧张地望向马修。一人一龙的战斗已开始变得激烈。马修对着龙发出了挑衅的嘶嘶声,灵活地绕过它的脖子,同时伸出魔杖,用障碍咒挡住了龙的爪击。观众都尖叫起来,为马修的表现而欢呼——尤其是赫奇帕奇的学生。接着他大胆地飞过它的面前,俯冲而下,似乎是要进攻龙的下盘。中国火球叫了一声,伸出一只爪子,凶狠地砸在地上,溅起一阵碎石。观众们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马修调转方向,由向下开始急速上升。可碎石的飞行轨迹都无法预料,“兰斯!”
就是现在,当碎块腾起乱舞,逼近马修之时,他大吼出声:“羽迦迪姆•勒维奥萨!”
碎石在一刹间停止了飞行,甚至都没有减速的过程,一切都像凝滞了那般,像是时间在那一瞬间定格。马修重新稳定平衡,自由地在碎石之间穿梭,每一次翻转和躲避都把朱斯教授的特训成果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中国火球发出一声呜咽,瞪大了眼睛。蘑菇状的火球从它的鼻子里喷出来,翻滚着火苗。“清水如……”马修还没来得及念完咒语,火球便已至面前。他只能再次匆匆撤入乱石堆中。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兰斯根本来不及解除咒语。他知道自己无法坚持悬浮咒太久——更何况是一次性使那么多物体悬浮起来。如果不解除咒语,他迟早会撑不住,而碎石时刻都有可能砸在马修的身上——
他的耳边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火球与碎石群相撞,产生了极其猛烈爆炸,橙红色的火光把石块团团裹住,碎屑则冲出赤色的包裹,向着四面八方飞去。“障碍重重!”他大喝一声,拦住碎屑的同时向后飞去。马修依然没一个影子,兰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马修!”他大吼道:“你没事吧!?”
“没事就——”马修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接着他从那后面绕出来,沾了一脸的灰, “怪了!”他说,伴有几声剧烈的咳嗽。
火龙扬起脑袋,那双灰黄的眸子轻蔑地打量着两人,长啸一声。它缓慢地煽动翅膀,后足开始腾空。
他把扫帚握得更紧了,心脏在疯狂跳动着,犹如战鼓。巨龙缓缓升空,每一次扇翅都刮起一阵锋利的风。兰斯咽了口口水,皱紧眉头。
“马修……”他轻声念着,勇敢地昂起头,和面前身长将近八米的恶龙对视。他们终于碰上了——正面对正面。它脏污浑浊的双眼里燃烧着战斗的火焰,咧开的嘴似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它喷着鼻息,吼叫一声,震得兰斯耳朵发痛。
好吧,现在到我了。
火球迎着他撞来。他瞪大眼睛,感觉高热在靠近。该死!他在心底暗骂一声,做出一个极其惊险的回旋动作,硬生生绕过了火球。在那一瞬间他闻到了刺鼻的硫磺味,紧跟其后的是一股浓郁的血的香气。
“兰斯小心!”
兰斯提起扫帚,堪堪掠过龙爪,并攀着它向龙背进发。
“马修,掩护我!”
他在龙鳞的上方急速滑翔,视野中原本清晰的龙鳞也在高速之下变为猩红和青绿交织的粗犷色块。他不禁想到了远古时期的图腾,蕴含着神秘力量的刺青仿佛就生长在了龙背上那样。中国火球似乎预料到了他的行动,迅速抬起翅膀。“梅林的胡子!”他尖叫一声,瞬间失去了平衡。他整个人都倒挂在扫帚上,拼命用两条腿夹着扫帚,不让自己掉到龙背上。
“倒挂金钟!”
没想到这个咒语还能这么用,兰斯一下子觉得自己是被人为吊起来的,“金钟落地!”他突然翻转过来,稳稳落在扫帚上。晃了晃脑袋,他赶忙在龙做出攻击前偏转方向,从龙翼处移动到了龙脊。金黄色的背刺令他炫目,逼迫他眯起眼睛。背后突然有风声传来,兰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我这是要死了。
“除你武器!”他惊喜地听到了马修的声音,于是急忙闪开,余光中掠过一道暗蓝色的光。他回头看去,那道咒语正打在龙尾上,龙尾停滞下来。它离自己的后背只剩下寥寥数厘米的距离。
金灿灿的钥匙正在他眼前。
如果现在……
“住手!”洛丹的怒喝突然闯入他的耳朵,令他下意识地加速。缓过来的龙尾在下一秒钟拍上了它自己的背,令巨龙发出一阵愤怒的尖叫。兰斯停在高空中,而洛丹面无表情地停在他的身边。他心有余悸地看着缓缓下落的中国火球,苦笑了一声:“要是我刚才一冲动,要去拿钥匙,估计就已经死了吧。”
洛丹什么话都没说。他发现洛丹拧紧了眉毛,向下俯冲过去。他是要趁火龙虚弱的时候去抢钥匙?兰斯揣测着洛丹的意图,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紧接着他瞳孔一缩,惊叫出声,“洛丹!克里斯!——”
巨龙重重地落地,伸长脖子发出怒吼,疯狂地甩着尾巴。洛丹正跟随着他的尾巴移动,他好像正咬紧牙关,寻找那一个似乎永远不可能出现的机会。
而它喷出的火球,正向着克里斯汀的后心处飞去。
克里斯汀•诺德
“一个魔咒,打开一个箱子。”
战场和他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东西,而他的世界里只有装着钥匙的箱子。
克里斯汀•诺德费了好大劲才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一个深灰色的箱子,毫不费劲把它打开后却发现里面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魔咒,打开一个箱子”。
现在他找到了另一个箱子,他晃了晃,确定里面装着什么硬物——应该就是钥匙了。除了第一张纸条以外,再没有任何提示。他先尝试了阿拉霍洞开,而箱子纹丝不动。他又试了试分裂咒,咒语被反弹回来,打在旁边一颗石头上。
该死的小箱子。
克里斯汀摸了摸额头,闭上眼睛。每一条曾学习过的咒语都在他大脑中浮现,箭一般闪过。他飞快地排除一条又一条,“莫非是……”他搬起箱子,仔细查看。这是一个古朴的铜箱,上面镌刻着华美的纹路。克里斯汀凑近了一些,手指抚摩过那表面,感受着纹路的样式。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有几道纹路显然和其他部分格格不入,“这是……”他微眯着眼,“‘钥匙飞来’?”
这是什么谜题?
克里斯汀的大脑再次飞速运转起来,这一句可以藏的东西太多了——是用飞来咒让钥匙从场地某处飞来然后开箱子,还是说龙尾巴上那把钥匙其实是用来打开这个箱子的?
亦或是明显的提示?
克里斯汀挠挠后脑勺,转了转魔杖,“试一试吧。”他轻轻念道:“钥匙飞来!”
过了许久都没有反应。他苦笑着,准备继续思考。
哐——哐——
突然,他手中的箱子猛烈地颤抖起来,挣脱了他的怀抱,飞到天空中,拐了个弯,又飞回来,一头撞进了他的手里。
钥匙在箱子里面,用飞来咒的话钥匙会带着箱子一起飞行。克里斯汀摇了摇头,他果然还是想多了。他丢下箱子,打算去寻找其他线索。
等等。
他皱起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于是他捡起箱子,再次将其投掷到地上。
声音太单调了。
“钥匙飞来。”他再次念咒,箱子向他手中飞来,被他稳稳接住。
果然,没有晃动的声音。
如果钥匙在里面,那么一定会出现箱子停下后钥匙在里面和内壁碰撞的声音。可现在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就好像箱子和钥匙是一体的一样。
是一体的……
“如果排除掉箱子里本来就没有钥匙的选项。”克里斯汀摸了摸下巴,“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啊……”他举起魔杖,点了一下箱子,“咒立停。”
箱子微微颤动了两下,盖子慢慢打开,“箱子本来就是一种咒语生效的表现,停下它就可以解决了……嗯,应该是这样没错。”
箱子里躺着一柄金色的钥匙和另一张纸条。
“田野之间,大道之侧,青草之中,湿地之内,捉迷藏的孩童们绽开纯白的笑脸,在黑暗之时。”他把钥匙收好,展开纸条,将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这显然又是一句谜语,而这次则更加隐晦——这张字条上的信息太多了,他只能推测出这一切都是隐喻。
“现在还只是第一个箱子,那么基本可以确定这个谜语是关于下一个箱子的……而且肯定有关于位置的线索,可以确定用的是暗示手段,但是是关于什么的暗示呢……?”
他耳边响起来什么硬物碎裂的声音。克里斯汀停止思考,回头看去。他发现中国火球一爪子拍到地上,石块飞溅,空中的马修危在旦夕。而突然之间,石块都停滞下来,漂浮在半空中。是兰斯的掩护吗?他稍稍做了一下推测,“他们应该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闭上眼,“不用担心。”
像是勾勒场地的俯视图那样,他开始在一片黑暗的视野中描绘出田野、公路、青草和湿地的模样。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呢……
震耳欲聋的龙吼捶打着他的鼓膜,打断了思考。他难以置信地向身后望去,发现火龙已腾空飞起,与兰斯正面对峙。不应该是这样!他哀嚎一声。时间太短了,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对策。
我能做的只有尽快解谜了。
一样又一样可能同时存在于这四个地方的东西被他一个又一个地排除,“路旁的捉迷藏,说明体积很小;青草之间的捉迷藏,极有可能是暗指某种植物……”他飞速念叨着,大脑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运转。他像是在分离各种颗粒的混合物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查看和筛除,将它们分类、采用或丢弃,“会生长在湿地或田野里的极小的植物……”范围缩小了,“还有提示吗?孩童……孩子们?很多的样子?会成簇生长的植物?既然是植物,那么是否可以把笑脸理解成开花?”
巨龙再次怒吼。
“在黑暗中笑……在黑暗中开花,那么就是在黑夜里开花?开花时间段是在晚上的小型花卉……白色?花的颜色是白色?很小,而且成簇生长……”
凌晨三点,蛇床花。
凌晨四点,牵牛花。
凌晨五点,野蔷薇。
早晨六点,龙葵花。
早晨七点,芍药花。
上午十点半枝莲。
中午十二点,鹅肠菜。
下午三点,万寿菊。
下午五点,紫茉莉。
晚上六点,烟草花。
晚上七点,丝瓜花。
晚上八点,夜来香。
晚上九点,昙花。
“林奈花钟的顺序……”他此刻十分庆幸自己选了麻瓜研究课,这几乎救了他的命,“排除掉凌晨五点到下午五点的,烟草花、丝瓜花为紫色,夜来香是黄绿色,昙花不是小型花,蛇床花小型白色簇生,牵牛花不是小型花……”
“克里斯!——”
瞳孔猛地一缩,他只感觉一股炽热从他的背后袭来,如同一柄尖刀抵住他的后心。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死神。死神伏在他的肩头对他耳语。
扫帚不在身边……
“盔甲护身!”他挥舞魔杖,感觉后背在燃烧,“光轮2001飞来!”他大吼一声,一阵风随之刮过。他用余光瞥见了淡棕色的一道光束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冲来,“快点!”他尖叫道,中国火球也发出了龙吟,它一定是在酝酿下一次攻击!克里斯汀死死瞪着眼,在扫帚掠过之时用力跳起,颇不稳当地落在了扫帚上。可是无暇调整坐姿了,当他骑着扫帚飞起时,第二枚火球只落在他刚才呆着的地方,他只能紧握住扫帚柄开始提速。他不敢回头,一切都已经乱了,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现在只能强行按照原计划来。
不过他已经知道第二个箱子在哪里了,一切都可以变得很快,只要洛丹能够有效率地完成他的任务……
龙依旧在他身后追击,“兰斯,马修掩护我!”他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观众席上一片安静,所有人好像都屏住了呼吸。
他能感受到龙的鼻息喷在自己身上,它已经很近了……很近了!
“就是这里!”他像是见到了避风港的船只,加速向那个地方冲过去。
整个场地的三点钟方向。
然而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那里只是空荡荡的一片,“这不可能……不可能!”他嘶声道,“只有这一种答案,不可能什么东西都……”
捉迷藏。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了!”他激动地喊道,抽出魔杖,“急急现形!”
当那箱子的轮廓逐渐浮现出来的时候,巨龙的利爪正在接近。“快一点……快一点!钥匙飞来!”箱子的盖子“咔”地打开,金色的钥匙“嗖”地一声飞出,像被磁铁吸引了一般被他的法术拽去,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克里斯汀感觉世界扭曲起来,如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他被它所绞碎。
他最后听见的,是从观众席上传来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