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3011
这不是写文,是憋字(葛优躺)
“日子过得真快。”蕾切尔夫人看着他说。
像是从繁忙的工作事务和杂七杂八的社交活动中突然抽出身来,猛然发现从前那个在被自己训斥时只会躲到雪莉背后的男孩子仿佛雨后新笋,忽的拔高了身量,从以前的仰望变成现在,偶尔需要矮下半个头来与自己平视。尽管他脸上羞怯的笑容还如往常一样,蕾切尔却知道,岁月寄予了她的孩子宽容与爱,塞仑斯先生确实长大了,不管以何种方式。
“妈妈,”诺曼在床底巡视的眼睛转到了站在门口早已整装待发的母亲身上,“我的书好像不见了。”
他不知所措地挠挠脑袋,无辜地四下找寻,“您可能得再等一会……”
“先生,那本《揭秘麻瓜的日常生活》在琴房里,梅林在上……我以为你绝不会把它带到学校去。”门口的女士侧过身子,发出埋怨声。在细节方面,她的儿子从来没有长大过,十岁二十岁,哪怕有一天她不在了,他仍然只是个连东西都收拾不好的小傻瓜。
“是上周末……我记起来了……”他苍白的脸上泛红,暗自责备自己,匆匆忙忙迈开脚步直奔琴房。
一个好端端的早晨啊!蕾切尔望着诺曼的背影,舒开眉头。
当生活失去了天真与窘迫……不,看来还没到那个时候。
他和蕾切尔一道出门,并不意味着蕾切尔会陪着他到对角巷去。她得去工作,只是顺道一起出门。上一次蕾切尔与诺曼同去对角巷是在他刚入学的时候,尽管私下里他已经偷偷去过很多回了。
经过破釜酒吧,久违地听到里面闹哄哄的笑声议论声,他伫立在酒吧门前,行人如水,从他身旁流经。他小时候去过破釜酒吧旁边的书店买麻瓜书籍,也去过另一边的唱片店取自己订购的古典乐专辑。光影交替,他无数次向这个肮脏而狭小的酒吧投去好奇的目光,不过他心里知道,蕾切尔是不会乐意得知他去破釜酒吧尝尝什么新奇饮料的。她不只一次警告过,破釜酒吧的客人很复杂。直到——
“我想我们可以进去瞧瞧!”
玛芬兴致盎然地抬手指向破釜酒吧的那一刻,弗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那是去年夏天,他15岁的时候,离成年还有一段时间。
你可以想象玛芬有多么兴奋,她像停不下来的麻雀一样几乎对他们讲了一个暑假关于破釜酒吧的奇闻(都是从她亲爱的学长那里听来的),这家肮脏的酒吧简直像她心中的一片圣地,她说里面的人一定比外面的人有趣得多,就因为那日夜不休的吵嚷声。
她毫不介意干些“不成体统”的事情,恰恰好,诺曼双手双脚赞成,弗恩无话。
在干这些正常巫师觉得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总使他心里有一些紧张,他甚至想搞不好酒吧里面有蕾切尔的客户,万一,万一有人向蕾切尔举报了自己——
亲爱的梅林,冒险让人心神不安啊!他忐忑地想。殊不知他脑袋里这些事情根本无关紧要,被玛芬知道了也许换来的是一整天的“哈哈哈”。
“哇呜!”刚进门,诺曼便被他身旁一位抽着长烟袋的老头呼出的烟气呛了个正着,而玛芬则指着对面吧台上老妇人抓着的酒杯,回身对弗恩和诺曼叫道,“快看!雪利酒!”
酒吧里的客人朝他们行了个彻底的注目礼,玛芬对这些目光毫无知觉,嘴里喋喋不休地讲着,“我在书上看到过,雪利酒被誉为‘装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阳光’!可真有趣!也许我该点上一杯……”
“我和你只能倒下一个,”弗恩终于适时打断了拉文克劳浪漫主义色彩浓厚的玛芬小姐的话,“既然你不能倒下,那就只有我能喝酒了。”
可怕的独裁。
诺曼从玛芬的口型中读出了一句可爱的抱怨。
后来他便点了他的第一杯酒,说实话,在喝酒前他做了好一通心理准备,在玛芬面前醉倒可就有些丢人了,身上的酒味要如何才能瞒过蕾切尔的鼻子,他会不会过敏,酒心巧克力是不是假的……他的思索范围委实有些大,常常搞得自己都晕乎乎的,像飘荡在宇宙的太空人似的。
“小伙子,你太紧张啦。”吧台侍者有些好笑地看着诺曼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指,“你的雪利酒。”
现在想来,他那时紧张得连弗恩点了什么都忘了,却仍记得咽下第一口酒时,口腔中清新、甘甜的味道。
破釜酒吧里不乏面相凶恶却十足有趣的人,他们的经历串联起来兴许比一个传奇巫师的人生历程更有吸引力得多,他们很喜欢叫诺曼三人为小鬼并且“恐吓”他们,唯独弗恩不被吓着,有人甚至戏称他为“破釜大哥”……
“大哥。”他低声念着,忽的想起和弗恩约好在车站一起搭火车,赶忙提上行李,融入人群之中。
往上数三块,再往横里数两块。
鹅卵石铺就的街道蜿蜒向前。
这回,鼻尖贴在橱窗上的男孩子们是这么喊的,“看哪!新型的光轮2016——”
诺曼小跑着从他们身旁经过。在他一年级的时候,他也是这些英勇夸张的男孩中的一个。四年级时他的火种爆光荣退役,他才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光轮系列,当然不是最新款,但总好过没有!在飞行上没有半点天赋的他依旧热衷于研究一把新型飞天扫帚的奇妙用途。魁地奇的魅力让一个怯懦的小伙子甘愿冒险。
路过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时,他想着是否去订做一件新长袍,然而当他望见对面街角冰激凌店铺的时候,被瞬间打败了。
他有两个月没碰甜食了。因为在霍格沃茨时,他吃胖了,并且,被蕾切尔知道了。
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长袍店,塞仑斯心想,希望一根甜筒不会要了他的命。
他的身高在一群期待新款冰激凌的小巫师中显得尤其突兀,简直让他羞得耳根泛红,然而柜台里被取出的甜筒却在顷刻间让他的羞耻感见了梅林。
等待过程枯燥、漫长而难熬,他高耸如山峰的身高如同崩塌的雪山一样一寸寸矮下去,直到受到注目,他又猛然直起腰,并转身对不远处的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叶夫根尼。他细细在回忆里搜索有关学弟的事情,才记起有一阵听学妹说起叶夫经常在魔药课上打喷嚏的传闻。其余关乎叶夫的信息少之又少,两个拉文克劳身处不同年级,并不十分相熟。使他深深记住叶夫的原因是——叶夫是个俄罗斯人,并且和弗恩有着相同的发色。于是他心里莫名的敬意油然而生,甚至忽略了自己比对方大两届的事实。
玛芬一定要说,瞧瞧那个俄罗斯人,神秘!太神秘了!
“好小伙,你的甜筒。欢迎下次光临!”
好在他的幻想被打断了……他接过甜筒,并付了钱。转身却见叶夫仍站在原地不动,诺曼跳下台阶,冲叶夫打了个招呼,并从叶夫礼节性的微笑里又读出莫名的神秘感……
甜筒虽没有使他一夜增重好几磅,却耽误了时间。他懊恼地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来回踱步而没等来弗恩,只好暗自叹气,先行上了火车。
两人的错过使他倍感愧疚,塞仑斯独自一人坐进车厢里,茫然无措地思索着一些什么,不,或者并没有,他思索着一团浆糊。
人群熙攘,交谈声大笑声,行李过道时磕磕绊绊的响声,各种宠物的叫声,一切使他的大脑逐渐从混乱的情绪中慢慢镇静下来,并想起雪莉和她的特制甜饼,他稍微得到些许慰藉,从行李箱里取出费劲气力找到的《揭秘麻瓜的日常生活》,蜷缩着身体挤在靠窗的地方读了起来。
时间被分秒镌刻,滴答滴答在他心里不断溅起涟漪。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将书上的内容串联成句,却没什么也没有思考。
塞仑斯以为这是一次他自己只身一人的旅途,也许一本书的全部文字便足以充塞,但当车厢门被猛地扯开,冰冷的白桦林的气味灌入狭小的空间,冲淡了车厢里的金属味,他才意识到,时间只有在那时才算开始流动。
“你,可以让我进来坐吗,外面……”俄罗斯人的目光没有放在他身上,显得很不自在。
“没,没问题,你过来坐吧!”他听见自己有些慌乱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下一秒又被隔壁格兰芬多们的欢呼声冲得支离破碎。
火车开动了,汽笛的声音飘散在旷野,如果你看见了那列火车,不必说,一定瞧见了其中一个堆满甜点的车厢,和其中畅谈甜点的两个貌似一点不搭的孩子。
他们因为偶然而相遇,有幸在一个车厢里聊起彼此的共同爱好,眼睛被花花绿绿的蛋糕和巧克力豆占据了所有位置。
如果生活失去了天真和窘迫……
似乎还早得很。
去往伦敦,去往霍格沃茨。
1729/
▷「As days go by nights go long
you'd think I'd find a better song
But I'm still here trying to find a way
to make this emptiness disappear」
致弗恩·格林:
我的朋友,你还好吗?前些日子我本想找你出去玩,打开门看见的却是格林先生。他说,你去霍尔沃茨上学了。这可真是好消息!我打心眼儿里为你高兴,也希望我们有在霍尔沃茨重逢的一天。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我的字很丑,你能看得懂吗?蕾切尔女士最近在对我加紧训练,她不想我在上古代魔文课的时候出丑。噢我好像一不小心就写歪了,刚才那个字是……应该是魔文……抱歉抱歉……没有信纸了,没办法再重写,望见谅。
你们离开的那天,我应该还是在写数学题吧……算不上什么有趣的爱好,但那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以前我们经常去离家不远的一处废弃的田园风格的房子玩耍,你们应该还落了不少东西在最上面的那层阁楼吧?你们走后,我有一段时间经常在那里写题,那里很安静,能够帮助我思考。我躺在地上写,在椅子上写,后来我在墙上演算了一道题,没有解出来……那天不知道怎么了,我就干了那种事……后来我试着用油漆,麻瓜界常用的那种白色的……呃……有点糊状的东西去覆盖……等你们回来就能看见了,我保证绝对还和以前一样,我不是故意乱涂乱画的……为了防止自己再这么干,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哪儿了。
前段时间我去了雪莉外婆的家,我带你们去过那里,偷偷乘着麻瓜交通工具去的。记得那片薰衣草田吗?我敢打赌那是除了普罗旺斯之外,生长得最美的一片薰衣草田!连绵的紫色汇成的花海,空气中流溢着醉人的芳香,阳光正好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流经山谷的河流上漂浮着小小的紫色花瓣!……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和玛芬可能都忘了吧!但总还记得雪莉外婆烤制的甜饼?香香甜甜,配上果酱或者奶油,再来一个水果塔……最棒的搭配了,不是吗?夜幕降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火,从屋子里往外看,就好像薰衣草田上浮动着众多的萤火虫。我们也升起炉火,挤在一起听雪莉外婆讲关于薰衣草的各种浪漫传说。玛芬听到“等待爱情”这样的花语,激动了老半天。爱情?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是大人的专属物吧!后来我们瞒着雪莉外婆,半夜偷偷顺着屋后的木梯往屋顶上爬,深夜的风好大,吹得我们瑟瑟发抖,但当我们爬上屋顶时,等待我们的却是绝好的景色……漫天耀眼的星辰,把我们三个包围了。我们好像坐在一个玻璃球里,或者说,坐在宇宙的中心,仰头望着璀璨的星河。那感觉真是美妙极了。我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渺小而感动。玛芬和我缠着你问各种各样的星座,我们总是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你被问烦了,干脆仰面躺在屋顶上,假装睡着了。后来,我们撑不过疲惫,纷纷进入了梦乡……虽然第二天起来就发现着凉了……幸亏有雪莉外婆,如果是蕾切尔,恐怕我得含着温度计靠在墙上站上大半个下午。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后悔,毕竟窥见了那样一生难忘的景色……相信你也一样。
然而这次我一个人去,雪莉外婆总是追问我是不是和你们吵架了,我想她可能误会了什么……你们离开了,我能带谁去呢?我只能一个人去。我向雪莉说起这一路的风景,火车经过澄澈如镜的湖泊、一望无际的田野,远处一排排电线杆上停驻着的乌鸫……我还看到一只小小的知更鸟,天知道它是怎么飞到那儿去的,它在我面前忽闪而过,金灿灿的胸脯,黑豆似的眼睛,非常可爱。外婆耐心地听完,却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她问,“孩子,你是否感到孤独?”我摇头,我从不觉得孤独。我躺在我的床上,闭着我的眼睛,可我醒着。这个时候,我会有点儿想念你们,想念那些我们共度的日子,那些日子像念珠一般,因为细线的断裂而洒落到了地上。我害怕将它们丢失,于是我一遍一遍地回忆,隔天早上就会神清气爽地起床,因为做了许许多多有你们的美梦。有你们在,我一点儿也不孤独。
我好像过惯了和你们在一起戏耍的时光,每当新学习了一首好听的钢琴曲,我总想象你们坐在我身旁,一起分享一首美妙的协奏曲。我们也不再能够一起为玛芬过生日,一起围着火炉过圣诞节,在阁楼的矮桌下一盘巫师棋……生活仿佛回归到了没有认识你们的日子,这多少对我来说,也是一件新鲜事。
信纸要不够用了……我总是讲一堆废话,真是抱歉。
我在写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们已经在霍尔沃茨拥有了许多新的朋友,开始了新的生活。如果幸运的话,我或许能成为霍尔沃茨的学生,到时可别忘了把你的新朋友介绍给我[鬼脸]!
期待下一次会面,代我向玛芬问好!
诺曼·塞仑斯
「I wish the dream would never end
you'd still be next to me.」◁
*歌词出自冷雨的《 miss you 》
「人生就是一场战争,人活着就是要扮演英雄角色。」
他久久摩挲着书上的那句像是在蛊惑人心的语句。
一句话可以果决到这个地步,不免让人产生了触动。
也许每个男孩儿心里都潜藏着独一无二的英雄情结。他们希望可以在世界末日拯救绝望的人类,以超能力打败邪恶势力,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可以在历史的转折点干出一件值得称颂的大事以此被人们铭记。英雄们具有冒险精神、无畏无惧且帅气无比,种种特质使他们成为了心怀正义的毛孩们的崇拜对象。他毫无疑问也是其中一员,这个世界有魔法,也可以有奇迹。他每天都憧憬着一个不同于现在的自己。
“跟屁虫诺曼。”他脑子里突然跳出一句话。
“跟屁虫!跟屁虫!胆小鬼!!”这声音肆无忌惮地叫嚣起来,一遍一遍重复着令人厌恶的话语,好像故意要扑灭他的梦想与希望。
不,这里没有人!他几乎要跳起来,急忙环视四周,有些惊恐地张开嘴巴,似乎想喊叫出声。
是谁?是谁??
???
畏惧感疯狂地发酵,他捂上耳朵,皱紧了眉头,眼睛抗拒地闭上,然而那声音在头脑里呼啸,不用通过耳朵就能直达到苍白而空虚的内心。
他逃避着,怯懦得如同一只鸵鸟,恨不得把头埋进沙子里。几乎是本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想听到这些声音,一点也不。
一只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大概只能成为童话故事里等待被救赎的甲乙丙丁吧。
有些人,注定不会成为英雄。
情人节前夕,冷清的地方怕是只有图书馆了。诺曼在图书馆门前张望。
然而他的判断出现了错误,事实上,图书馆也冷清不到哪里去。拉文克劳一如既往挤占了大半座位,这已经是图书馆固定的一处风景了,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一些小情侣们则将图书馆视为幽会的好地点,美其名曰一起做做功课,仔细听谈话内容绝对什么东西都有。格兰芬多们的休息室比较热闹,他们没空专程跑到图书馆和斯莱特林们干瞪眼。诺曼一路走过来几乎见识了今年最为流行的几种巧克力,浓情蜜意的氛围很好地反衬了低年级小鹰的形单影只。
他默默将目光从情侣们身上移开,自动屏蔽了嬉笑怒骂声,把注意力放在他感兴趣的书上。
穿梭在书架之间的诺曼很快发现,自己要找的书似乎已经被人借走了。明明上午来的时候还在……他一边遗憾地碎碎念,一边踏进魔法史的专区。
角落里火红色的头发迅速跃入了眼帘,那颜色天生就十分惹眼,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红色头发的主人正背对着诺曼,踮起脚尖吃力地去够头顶上那一排书架上的书。126cm的身高实在无法支撑她脱离引力拿到书籍,她也不向个子稍高点的人求助,似乎是想掏出魔杖对那本书施个漂浮咒来解决麻烦。
诺曼连忙上前,一向警惕的布伦希尔德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身,然而却被诺曼的影子覆盖住——他伸手越过布伦的头顶,把书从书架上抽离。下一刻,《黑魔法的兴衰》被放到布伦手上。
“你的书。”诺曼友好地冲布伦笑了笑,一双蓝眼弯成了月牙儿。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和布伦说话要自然许多,已经不会口吃了,也不再畏惧布伦。
“谢了。”难得布伦没有一声不响地走开,而是先抖落了书上的灰尘,拉开和诺曼的距离,就那么站着看起书来。
诺曼没有什么事,眼神开始乱飘,不一会儿注意到布伦手上除了《黑魔法的兴衰》,还夹了另一本书,封面在诺曼面前一晃而过,看起来充满了熟悉感。
“另外那本,能不能借我看看?”他指指布伦夹着的那本书。
书马上被丢了过来,诺曼幸亏反应得快,劈手接住。
封面上有个很长的标题,写着《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龙的种类》。
“原来它在你这。”掩饰不住惊喜的语气,诺曼转过头期待地望着没有抬头理会他的布伦。
“这个我要带回宿舍看。”仿佛看透了诺曼的心思,布伦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书,表明了这本书暂时所属人的立场。
“……”先到先得,这道理谁都懂,但最近的三强争霸使诺曼对龙的兴趣攀到顶峰,无论如何他都想读读这本书。诺曼为难地看着布伦,手里拿着书不知如何是好。
这下布伦感觉身旁仿佛蹲了只大狗,正眼巴巴望着自己,布伦受不了这个,只好妥协:“看在你帮我拿书的份上,我们下盘巫师棋,你赢了就是你的。”
图书馆里和往常不同的热闹氛围,使下棋的两人看起来不太引人注目。
布伦坐在诺曼对面,表情还是老样子,耷拉着嘴角,眼神无光,好像没什么精神。对于布伦会下巫师棋诺曼倒不是很惊讶,布伦和他一样热衷于解谜,对巫师棋感兴趣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只是之前没和布伦下过棋,尚且还不能摸清对方实力。
他们一开始就定下这盘棋不逼和的规矩,一旦逼和,书就不知道要归谁了。
遵照女士优先的原则,布伦执白,诺曼执黑。白棋先走。
“不用客气,有让子的想法就省省吧。”好像驽定自己会成为这场棋局的赢家一般,布伦看上去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语气里却十分有信心。
“我会好好下的。”诺曼十分认真地回应。
开盘再怎么走也就那两步路数,不过布伦挺兵倒是一下就挺了两格。这倒也不能说明什么,只是能隐隐看出布伦棋风之彪悍。记下这点后诺曼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因为他从没应对过这样的类型,变化多计算就容易乱,他的预判只能更加谨慎。
布伦很少将目光放在棋盘上,更多的是看看四周,有时还会观察一下对面男孩的表情。
她能从我的表情中读到什么?每次被盯着看的时候,诺曼都有些不自然,仿佛自己脑中的想法在布伦直白得过分的目光下没有隐藏的余地,现在只不过是开局,他的思路就有些乱了。
让他更混乱的是布伦的棋路。布伦的棋路很怪,比弗恩更难猜,比如现在。
她开始大量弃子。
冒险弃子,19世纪盛行的棋风,保守如诺曼只有非弃不可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的办法,比如被围剿的时候弃子脱身之类,他不会轻易冒险。明显的,布伦的弃子和诺曼的大不相同。
她在主动弃子。
诺曼深吸一口气,在吃下布伦的主教后,手指不知不觉中交叉起来,按压着自己的指骨陷入思考。
她这般弃子的目的不可能是谋和,那么只有争先、取势。自己如果放着她的棋子不吃,她会怎么做?
答案是大肆进攻。你不吃我那我就吃你,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诺曼的棋子渐渐深入布伦的领域,布伦棋子散作一团,可以看出配合的大概是第一次出兵之后,兵的挺进就从未中断,诺曼不相信这只是盲目的进攻,依然谨慎地布局,起码不能被打乱阵脚。
进行了长易位后,黑王步入了安全区域,主教开始发挥作用。
一切似乎都在按计划进行。然而,让诺曼猝不及防的是,布伦的白后出动了。
弗恩执后的场景历历在目,没由来的,诺曼有些慌乱起来。
“我在休息室看到你和一个白头发的人下棋。”布伦不紧不慢地将后调到棋盘上缠斗得正凶的地方,“这个,作为提示。”
提示?诺曼疑惑地望向布伦,女孩儿仍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刚才没有说过话似的。
她好像知道一点什么。诺曼攥紧了双手。
意思是,后的调动对他来讲非常有威胁力?这是提示还是警告?
不,直觉告诉他不是。后本来就具有威胁力,自己也一样可以调动,只是弗恩的运棋较灵活让自己产生了只要有后就战无不胜的错觉……
他得冷静一些。紧接着诺曼一边抑制布伦的攻势,一边运子试图杀掉白后。
白后周边几乎被包围起来,黑方的骑士、城堡蓄势待发,眼见白后落入陷阱,骑士抓住机会将其一举击杀。
诺曼几乎要在心里暗叫一声好,除去白后就等于扫清了一项巨大的障碍,同时也除去了心头的隐患。
“你错过了一个提示。”布伦却嗤笑了一下,没有为自己白后的牺牲做出更多惋惜的表情。
正高兴的诺曼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听布伦这么说,这好像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刚才的白后,还是弃子?”他不可置信地问。
“嗯。”
单调的音节却让诺曼想要取胜的心跌落谷底。这个提示,一旦理解为是一种挑衅,那么后就成了诱饵。诺曼不得不承认,这样大开大合的棋风,是他从未见识到的,他也缺乏相应的对战策略。
布伦一开始凶猛挺进的兵,依然在前进。然而诺曼似乎忽略了这一点,一个价值小得可怜的兵,在另一方离得远远的缠斗的战局的吸引下,兵的存在感几乎为零。但现在,诺曼注意到它了。
一个后等于9个兵,一个城堡等于5个兵,一个骑士或一个主教等于三个兵。
兵的子力是1分,是棋盘上最为弱小却最为勇猛的存在,它被赋予的使命就是前进,直到被消灭为止。
而现在——
白兵经过长途跋涉终于迈入了对方的底线。白兵回身向布伦微笑,绅士地鞠上一躬,然后原地转了个圈,一转身,底线上出现了风姿绰绰的白后。
兵的升变。
这是对矢志不渝前进的兵的一种奖赏,虽然子力小,但在受对方棋子威胁仍不断前进之后,就可以获得升变为任何除兵和王之外的棋子的资格。
“兵是棋局的灵魂。”布伦注视着白后,然而她的目光仿佛透过白后,看见了藏在白后阴影下的英勇的士兵,还有他尽力一搏的信念。
那是一名麻瓜棋王菲利道尔说过的话,然而自己却将它抛在脑后。诺曼绞紧了手指,是自己的疏漏。
形势对诺曼来说极其不利。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必须尽快转移黑王。因为起先将棋子过多的调入对方的阵营,导致自己这边棋力不足,如果自己任意调动已经深入敌营的棋子,布伦毫无疑问会反扑。
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时候诺曼才意识到,他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
……
黑王前有白王和骑士围堵,一旁又有白后制约,局面已经无法挽回。
布伦依旧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事都不值得牵动脸上的肌肉一样。
“le baiser de la mort。”嘴唇的张开闭合,干瘪地吐出一句法语。
白后贴近黑王,带着她没有杀伤力的微笑拥上前去,完成了致命的死亡之吻,黑王最终缓缓消融在空气之中。
end。
诺曼还没缓过神来。
“刚才的提示,”布伦一手抱着她的书,一手向后推开座椅站了起来,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诺曼,“是我说得太模糊了,不过,这也不是我的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只后棋,不管拿在谁手上……”
“都不值得畏惧。”这是今天她对诺曼说的最后一句话。
诺曼抬头看着站起来的布伦,她个子不高,他不需要抬高多少角度就可以平视她。
他仍旧把那双蓝眼弯成月牙儿。
“谢谢。”
「命运一直藏匿在我们的思想里。许多人走不出人生各个不同阶段或大或小的阴影,并非因为他们天生的个人条件比别人要差多远,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勇气走出阴影,也没有耐心慢慢的找准一个方向,一步步地向前,直到眼前出现新的洞天。」
那一年,窗外下着雪,他和雪莉围坐在火炉前,雪莉拥着一本泛黄的书籍,念给他听,声音轻轻地、和缓地……
不能停止前进的,是士兵,是英雄。
同时,也会是一个少年。
他的名字,可以叫诺曼塞仑斯。
天气很冷,雪莉外婆的声音却很暖。
弗恩和诺曼此时正双双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一副棋盘。
这样的光景让诺曼想起和弗恩在阁楼下棋的时候。弗恩酷爱下巫师棋,诺曼这个时常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自然而然就成了陪练。兴趣一来,二人摆上棋盘就开始拼杀。
巫师棋对诺曼来说,某种意味上也相当于解数学题,棋子的调动一环紧扣一环,依靠的是对局面的准确分析和精准的计算,一不小心就会下出坏棋,给对方提供机会向胜利进发。下棋亦不是步步为营,如果没有纵观全局,不肯适当弃子,更加容易失败。下巫师棋,实际上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尽管如此,两个少年总是乐此不疲。
春夏秋冬,阁楼里都会有他们下棋的身影。
细算一下时间,大概有一年没有和弗恩一起下过巫师棋了。诺曼有点恍惚,直到弗恩敲了敲桌角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弗恩轻声问道。
“没怎么……在想你下棋的习惯。”诺曼含糊道。
“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给对手,就不怕输吗?”弗恩看上去相当轻松,语气中无意间开始调侃起对面魂不守舍的诺曼。
“不……我……好久没下棋了,输是肯定的。”
“说输赢还早。”诺曼盯着棋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他和弗恩下棋,输多胜少。准确来说,几乎没有赢过。弗恩棋路缜密,从第一步棋起就开始布局,诺曼唯有见招拆招,处于被动状态。
弗恩可以用数不清的方法将局面变成用威力最大的后牵制诺曼的王,辅以子棋杀之,诺曼总是被绕进去,反应过来时,自己的王已经没有了退路。
就好像弗恩执后是必然,自己挨宰也是必然。弗恩像英雄一样战无不胜,自己如同病卒一般苟延残喘。
心底里的英雄主义还没来得及催生,就已经自卑到尘埃里去了。
可能是脑筋问题吧,除了吃得多,他没有哪方面是赢过弗恩的。诺曼泄气地想。
“开始吧。”对面的少年微笑。
面前的棋子直立于棋盘之上,站成一道肃穆的风景,安稳得不会随着执棋者情绪的变化而起落,一个个好像等待出征的战士,听候将领发令。
诺曼执白,弗恩执黑。执白者先行。
即使是先走,他却不会因为这一优势而为自己赢得多少胜算。
诺曼深吸一口气,以防自己太过紧张说错了棋子的行进方向。
“兵走到e4。”
话音一落,棋盘上的白兵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在e线上干脆利落地向前移动了两格。
弗恩不紧不慢道:“兵,e5。”
诺曼歪着脑袋,脑子里快速运转起来。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开局?他皱着眉头,试探性地说了一句,“骑士走到f3。”
白色马头嘶鸣着,越过前方的兵,落在白兵的斜前方。
“骑士,c6。”弗恩同样动用了骑士,看上去似乎随着诺曼在改变自己的运棋路线。
“主教,b5。”诺曼几乎脱口而出。
这是诺曼较为熟悉的西班牙开局,前几个月和外婆学的,做过相应的练习。意大利开局并不是一种多么出色的开局,但每个开局都有每个开局的优点。
细看,白兵的调动为主教开路,使主教直接侵略到对方领地,白方占据一定优势。但黑方的应对策略较多,也易逆转。弗恩应该是习惯性落子,无意中招。诺曼忽然感到不那么丧气了,以新开局应对或许是一个好办法。
弗恩似乎也意识到这点,思前想后,把兵调到a6。
?
看着黑兵移动的诺曼脑子里蹦出一个问号。
一般做法是将兵调到d6,虽然不能习惯性这么下,但这是当时许多棋手的选择。面对弗恩突如其来的变化,诺曼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某位不知名的麻瓜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即然不知道弗恩的意图是什么,那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主教c6。”
白主教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一步,再向右一步,一把将对方的黑骑士揍成碎片。
这么一来——
“兵从d7走到c6。”弗恩也毫不示弱,顺势吃掉诺曼的主教,同时形成了叠兵。
诺曼屏住气息,现在还处于布局阶段,不能慌张。
接下来,应该——
“嘿你们在干什么?”
玛芬出现在休息室门口。“刚从图书馆回来,今天图书馆的人好多呀。”
“下巫师棋。”弗恩撑着下巴,看向玛芬。
“我看看我看看!”玛芬迅速围上来,如同弗恩一样好看的眼睛在棋盘上滴溜溜地转着。
“嗯……。”
没有了下文。
玛芬“嘿嘿嘿”地朝哥哥弗恩傻笑着,也不知是看懂还是没看懂。
“坐下来看棋。”对妹妹甚是了解的弗恩,也不打算赶走玛芬,想看就看吧。
这小插曲正好将诺曼的紧张感削除了一些,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王车易位。”他说出了刚才没来得及说的下一步棋。白王随即向右移动到g1,h1的城堡从右往左越过白王,落在了f1上。数学上重要的随机应变,诺曼正在想方设法去体会。
没有选择用骑士吃掉对方的e5兵,而是先进行了短易位,保持住自己的开局优势。弗恩抿了抿嘴唇,点了一下头,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起来。
他在思考。
诺曼知道弗恩的一些小动作的含义,他也在猜测弗恩的下一步棋会怎么走。而一旁的玛芬仿佛也感受到周围空气的变化,尽管她并不很擅长读空气。
“兵走到f6。”这样的走法,可以保住e5兵不被对方f线上的骑士吃掉,以至于使己方失去中心上的一处支撑点。
“兵,d4。”
……
战局胶着,两个人你来我往,棋盘上的棋子数量渐渐减少。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唯有玛芬仍是兴致盎然。
“会是谁赢呢?”玛芬坐在椅子上晃着腿,诺曼已明显处于劣势,她屏住呼吸,诺曼会有多少可能反败为胜呢?
棋盘上,黑方的城堡和后终于还是形成了对白王的围剿。弗恩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不用出动己方的黑王,单靠重子就能击杀孤立无援的白王。
诺曼感受手心里有些湿润,虽然明白大势已去,可是还未将军,一切都存在变数。
可这变数,能帮他逃过威力最大的后,和一个棋力不小的城堡的围攻吗?
“王,”对于这场博弈,没有胜算也要坚持,“d4。”
“后e3。”已经快到棋局尾声,但弗恩一刻也不曾懈怠。
“王,c4。”白王几乎在黑后的追杀下东躲西藏。
“城堡走到c5。”
“王,b4。”
“城堡,c3。”城堡与后的交替包抄。
诺曼犹豫了一会,他仿佛已经看到白王落败的不甘心的模样。
这样的结局,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王,a4。”
“将军。”
果不其然,弗恩赢了。但即使是弗恩,也松了口气。玛芬看看弗恩,又看看诺曼,两人却还有再战一局的兴致。
势均力敌。一种喜悦涌上弗恩的心头,让他不知不觉扬起嘴角。很多人都知道,棋逢对手时,自己也会有种想要拼上一把的感觉,这是生性沉稳的弗恩很少体会到的。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体内的血液为之沸腾,一种对胜利的强烈渴望,出现了。
然而在诺曼眼里,弗恩和王后,就像固定搭配一样,王后需要弗恩发挥出最大实力,弗恩需要王后,掌控整盘棋局的走势。
这些,却让诺曼想到另外一些事。
诺曼的英雄情结告诉他,有些人,终将无法成为英雄。
他默默叹了口气,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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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的感覺是什麽呢?諾曼沒有品嘗過,自然不會知曉。
但是他知道,暗戀是什麽感覺。
無論晴天雨天,颳風下雪,難過高興,她都是最想见到的人;所有有趣的事都想最先告诉她;听着她天马行空的话语捧腹大笑;看着她打瞌睡的样子不自觉地发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多么沉闷都会变得有活力起来……日复一日,年度一年,保鲜期长得惊人。
他開始記日記,寫一大堆關於她的東西;他偷偷練習一首鋼琴曲,準備在她生日的時候彈給她聽;他學習製作蛋糕的技巧,每次都把廚房搞得亂七八糟;他的圣诞愿望从解开最难的数学题变成希望她每天都能开心。
连每天的礼仪课都好像是为她而上的。
她是一種必需品嗎?對諾曼而言,是的。
從他在庭院里看到她的第一眼,從她的眉梢,從她的指尖,從她彎翹的嘴角,他感到有什麽在扯動他的心,沒有規律,沒有預兆。
情愫暗生。
她叫什麽名字?她喜歡吃什麽東西呢?最愛什麽顏色?喜歡什麽類型的音樂?怎麼辦,自己好像什麽都不瞭解,就这样暗自焦急着。
她像一道諾曼怎麼也無法破解的數學題,橫在他心間。
然而暗戀絕不僅如此。這種無法開口的情感,又怎麼只有一種味道。
它還是苦的,是澀的。比苦瓜苦,比沒成熟的果子澀。
比如每天看著她歡笑哭泣,卻從無法觸碰;比如她看自己的眼神说明了自己有的不过是“朋友”的身份;比如聽說她喜歡的人,不是自己這種類型的;比如那天她的不辭而別。
诺曼尝试割断思念,懵懂少年的憧憬,最后发现,面对自己暗无天日的爱恋,抗拒是一件多么无能为力的事情。
他感覺,自己身體里跳動的那顆心臟,已經不受控制了。好像從不屬於他。
如果他能被稍微喜歡一下該多好。從碰到她的第一天起,他就這樣想過。只可惜,想法太奢侈,就像人不能摘下天上的星星,就像時間不能倒流,就像二除以三,無止境循環,卻不會有盡頭。
他是一个缺点多过优点的普通男孩,胆小而不善交际,既不成熟也不幽默,长得也不够帅气。想一个她喜欢自己的理由,简直比解一道数学题还难。
即使如此,他还是心怀侥幸。
他每天都在猶豫,說出來是不是好一點呢?太陽升起時,他在想,月亮升起時,他在想。
也许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也说不定。
不过这一点点,这一点点……
终究只是一点点。
夜里,他在床上蜷缩起身体,辗转反侧。
每次气氛正好的时候,话语就要脱口而出,却总是硬生生忍住,再绽开一个在镜子前练习多遍的标准笑容。
當看見她無憂無慮的样子時,他都告訴自己,收斂點吧。
她的名字,是诺曼一生的珍宝。而诺曼要做的事,是不去期待。
他無法想像她對自己露出悲傷的表情。這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無論是得不到的回應,還是一天一天累積的喜歡,都消磨在時光里吧。
這無果的戀愛。
【字数:1093】
*不敢说明的暗恋对象,怕文太糟糕会被嫌弃……
*写暗恋是因为想让弱鸡仔成长
*好像也不会有太多人看,我就吐槽一句好了……
*【一个自带BGM的苦逼直男的love letter】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