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盛典的小失误
【看此篇时请放上BGM:《Trémail 序章》
“野风于脚下土壤呼啸而过,带走了寒冬应有的不羁,唤醒沉睡于此的春,小小的人儿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好的气候。
嘿,伙计,如果你连大地盛典都不曾听说,那就真是从远道而来的稀客呢。”
奥尔兰笛攥着笔,写下了这些不知道寄给谁的书信,也许是等待繁花盛开的时候请归来的候鸟衔去遥远的彼方吧。
小冒险者带着好多的行李回来,里面装满了令故乡的人们惊愕的珍奇玩意儿,虽谈不上价值,但总归是大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大家看见奥尔和其他冒险者们回来,也都相视一笑,甚至连小孩子也知道——他们是要在大地盛典里展览,不必多问。
目送冒险者队伍归来的人们,多多少少也会发现队伍里少了些陌生的身影,按照老一辈的冒险者的话说,“也终归是完成了旅途,回归了地平线那头的苍穹啊。”谁也不愿意提起——是呀,没有谁愿意打破这次旅途的一部分——
“大地盛典,”冒险者培艾卡站在奥尔和冒险者辻叁中间,看着眼前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发着牢骚,“今年也是如此循环往复啊——话说回来,我们这次带回来的东西会不会太刺激了?”
“你觉得辻叁的那堆泥巴很刺激吗?”奥尔瞥了眼辻叁。
“哈?那是从异地带来的神圣之土,那边的人们可是非常敬重土地的,这可是大地给予我们的恩泽!”辻叁不悦地辩解道。
“的确是‘大地盛典’没错……”培艾卡不想听这些一路上听厌倦了的语言,话锋一转道:“可这些东西太多又这么重,放哪里啊?”
事实就是这样,冒险者们习惯了在外风餐露宿的生活,不愿意住故乡那“奢侈又精致”的屋子,但对异地的旅者也常常说到“我们那里的房屋呀……”那之后就会听到旅者啧啧的赞叹,自己心中也添了好几分自豪与前行的勇气和力量。
少有的沉默之后,奥尔开口道:“我知道有个家伙能保管这些繁多复杂的东西——”
从遥远的地方回来,自然有说不完的故事,唱不完的曲调。夕阳染红了辽阔的天幕,一群孩子们坐在初开的小苍兰下,拖着腮帮全神贯注地听着奥尔细诉着旅途上的故事,迎合着孩子们的口味,纵使是冒险者们认定的平淡无奇的事物此刻也被奥尔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变得新奇。
“既不口若悬河,不高谈阔论,也不夸夸其谈,言简意赅之中妙趣横生,不愧是奥尔。”待故事暂告一段落,奥尔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尔?你的评价可是我所听过之中最高的赞誉呢,”奥尔回过头,目光扫了两下周围,又直勾勾的盯着阿尔的眼睛问道,“已经好了?”
“恩?噢,好了,话说真的很累啊我一个人的话,”阿尔见奥尔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又故作严肃说到,“放心啦,肯定没问题的。”
“嘛,有你的话倒是方便多了,辛苦了,作为犒劳,去喝几杯怎么样?”
见对面的人儿放心了,阿尔又有何拒绝的理由,便拉着奥尔跑去了小酒馆。
稍作整顿了几天后,盛典如期而至,与往年的一样,络绎不绝的人群,街巷遍布着歌声,场面蔚为壮观。
冒险者们的展出亦如往年一般聚集了很多人前来观看,简陋的台子就算不是制造者也会耸耸鼻子。台子上并排放着用叶子和花遮盖住的展示物,培艾卡站在台上介绍这些东西是从多么遥远神奇的地方带回来的,把握有度的语调也是令人期待。
“那么接下来,就请大家拭目以待——”培艾卡留下了这个悬念,退出了台子,奥尔便上台,揭开了第一个箱子上的叶片。
台下一片哗然,大家都彼此猜测着这些新奇的东西。
只有台上的奥尔看着这个瓶子里的深红液体,愣了愣,似乎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奥尔又很快镇静下来,介绍到:“这是从遥远的东方带来的虫卵——”
台下一片唏嘘。
“——特别拜托医学者阿尔维斯酿的酒。”奥尔边说边望向台下直冒冷汗的阿尔。
中场休息。奥尔和培艾卡便逮住了刚刚想跑的阿尔。
“麻烦你务必解释一下怎么回事?恩?”奥尔抬手将阿尔的一撮头发往下拉,质问道。
“啊痛!……我搬来的明明是这些东西啊……”阿尔吃痛说道。
来到医学者的仓库,奥尔和培艾卡便迅速找到了原本装展示物的箱子,阿尔也很吃惊。
“啧,就不该请你这家伙喝酒。先把这些换过去,等展出完了再说。”奥尔平淡的语气里阿尔和培艾卡都读出了同一样东西——愤怒。
展出结束后的几天里,大家都没见阿尔出过门。
“今天的微世界也十分和平呢。”奥尔微笑着写到这儿。
-END-
【你就是我的立场】
【BGM:《She is my sin》】
“我们遇上仇家了,小鱼。”被半卫兵拖到桥底下出水换气时卡司基本可以确认情况:“基尔那边恐怕也被盯上了,我们最快速度回去和他们会合。”
半卫兵抱住卡司快速沿河道游动,水面上一串弩机的声响伴着木质弩箭箭身的质感从脚踝擦过。按速度和时间可以判断已经在水下行进一段距离了,但弩机的声音几乎没有停过,因为夜晚的河道已经没有大量小船聚集,穿着白衣的半卫兵在水下必然是极显眼的。卡司左手抓住半卫兵,右手手腕一转从袖中弹出战器爪,抓住他的那只手攥了一下。高速游动中半卫兵以为他需要换气,遂一扭身将他托出水面出水瞬间卡司一甩右腕,手上的爪牵着一条细长的锁链飞出斩开夜色,将河道边的街上正追着他们跑过来手持弩机的人一击绽放一空血雾,将惯用手的上臂肌肉撕裂。剩下一人看手持长刀应该无法再向水中进攻。锁链收回爪卡司再次回到水中,半卫兵闻到了爪带回水流里的血液气味一皱眉,没有翻身按之前的方式游动,让身着暗色的卡司在上方作为自己的保护色。
街道上奔跑的人看见水下的白色突然消失,放满了速度,河道里已经看不到目标。
卡司仍被半卫兵抱着在水中快速穿行,感觉到不断有漂浮物迎头撞上来,在这样的高度移动下他无法睁开眼睛,在心里暗暗焦急:无论哪一个船员都好,只要不是这条鱼,他都有一套默契的合战打法,现下这个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走错了路,自己在水下已经不记得他转了几个弯,印象中不会有这种有大量漂浮物的水道。突然被托出水面,卡司看着四周一片漆黑,换气时吸入一大口令人不舒服的怪味,他大概知道这是被带进了下水道。来不及对半卫兵问出疑惑,就被在背上拍了一下示意要下水了,只能继续闭气闭上眼睛任他拖着自己在水中高速游动。
半卫兵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跟随不死鸟号的十余年间,他曾经造访亚梅尔数次。晚上看着他们离开那家酒馆后,入夜就在无人的河道中四处游荡,某天一时兴起竟钻进了下水道水系,在里面迷路到第二天早晨。他发现通过下水道可以缩短许多地点之间的路程,顺带就花了几个晚上把路径都摸熟了。
待终于再次浮出水面,卡司抹掉脸上的水看到的竟是那家酒馆后厨通向河道的一道阶梯,里面听起来还没有什么动静。两人从阶梯上去,推门穿过后厨进入厅堂:“基尔!”
听见卡司的声音,基尔推开椅子站起来:“你们俩刚才去哪儿了?”
“遇上仇家了,我们快回船上。”
“什么?”基尔皱眉的同时,三人一起看了一眼桌上东倒西歪的十几个水手。
“如果他们刚才袭击我和鱼的是偶然看见我,临时作出进攻的决定还好,就怕他们是比我们后到达港口,看见我们的船再摸进来找到了我们,那样的话……阿尔维斯现在处境危险。”
“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作战……”基尔拽下帽子很铁不成钢地翻了翻白眼,长出了一口气后:“先给凯尔利亚斯阿尔冰醒酒,再看情况。”
卡司揪起烂醉的凯尔奋力摇起来:“醒醒!”基尔那边开始扇阿尔冰,半卫兵弄醒了并没有深醉的利亚斯,将他们扶起。凯尔喝得太多几乎站不起来,卡司恨得想把他剩下的这条胳膊也咬掉。
“快去找云淮。”基尔往桌上拍下一块银币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架着利亚斯出门去,将阿尔冰丢给个子高一点的半卫兵,卡司拖拖拽拽凯尔烂醉之下也跟不上,干脆一把将凯尔打横抱起出门去,回头关照一声老相熟的酒馆老板看着别让留在这儿的人出事。
出门没有遭到拦截,对方大概不想在城市里闹出动静。一路小跑到一间诊所门前,蹬门进去之后只见一个左侧嘴角下方有颗小痣的年轻女子站起来:“谁?”见到来者仿佛就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转身就打开通向里间的门,白衣在温暖灯光下白鸟般一展翅:“跟我来。”
不死鸟号的甲板上,身量高挑的船医被反剪双手缚在桅杆,面带微笑被仇家船上的船长拿风灯细细端详:“不错啊,小白脸。”“过奖过奖,不敢当。”阿尔维斯犹自从容,周围的冤家水手一阵嗤笑。
“去年你们在温略海劫走了我们的财宝,还记得吗……小船医?”
“记忆犹新,那时老大正在找沉船里一颗沉睡宝石,没想到被你们抢先和黄金一起捞走了。老大要用等体积的黄金跟你换,你要两倍,两倍给你,要三倍,三倍也给。得了黄金不给宝石,老大就让阿尔冰一炮轰了你的桅杆,一场快战把你们的黄金和宝石一起带走了。”“知道为什么被捆在这儿了?”“知道。”“知错了?”仇家船长拿剑尖挑起他下颌。“哦?是说我没有投怀送抱求饶吗?”“哈哈哈,我喜欢,可惜你不是女人,否则今天就把你当战利品带回船上。”“臭~美。”
阿尔维斯心里翻白眼一千次,原本不死鸟号就是掐准这个季节最烦人的这户仇家不会光顾亚梅尔才会只留他一人在船上看着,想不到他们居然会在这时候杀出来,恐怕不死鸟号已经被盯上很久了。
诊所里醉酒的三人都已经清醒过来,被灌下云淮的特效醒酒剂后身体很快恢复了行动能力,听卡司叙述了情况都不禁皱眉:“冤家路窄,阿尔在船上恐怕很危险。”“阿尔就拜托你们了。”云淮收起药品,郑重地向他们鞠躬。阿尔维斯的童年在亚梅尔度过,与云淮是发小,曾经一起在医学院就读。四年前阿尔维斯被人卷入借刀杀人的阴谋,成为了替罪羊,正遭到通缉,当时是刚好停靠亚梅尔的不死鸟号庇护了他。
“现在我们回去。”基尔一挥手,几人鱼贯出门,向海港跑去。
几人在港口街道的黑暗中停下。
不死鸟号停靠在港口,远处能看见一艘双桅船,也是海盗船,其中有一根桅杆像是重新立的,连半卫兵也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人。目光回到不死鸟号上,能看见灯光集中在一根桅杆下面,而阿尔维斯正被结结实实绑在桅杆上。
“妈的,敢动老子的人。”基尔抽出了腰刀低声骂道,回头看了看两边同样拉开架势的水手们,还是在心里暗暗扶额。虽然都带着武器看,但除了卡司,身边的都不是最称手的一件。半卫兵虽说曾经一人斗杀鲨鱼,但毕竟没有和大家一起战斗过,不知道精锐小组的合战模式更没有默契。
几人看到老大的脸色也是心里一沉,半卫兵心里清楚,虽然几年间看过很多次他们的联协作战,但自己从没考虑过如何加入进去。而且这时候最要命的是凯尔、利亚斯和阿尔冰使用得最好的几样武器都还在船上,只有基尔和卡司能满发挥,但是这样整个小组的战斗力就无法达到应有的状态……
月光洒在海面,周围的几人突然见他想起了什么一般,拉了拉阿尔冰暗色的斗篷,跟他们打了几个手语。
“你……要这件斗篷?”
半卫兵点头。
“你想怎么做?”
“卡司,小鱼不会说话啊。”
想表达的意思有些复杂,半卫兵比划了半天也没能让他们搞清自己的计划。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别比划了。”基尔有些不耐烦地挥手:“反正我们也弄不清你是想干嘛,不过我承认你的脑子还挺灵光,现在我们准备迎战,不给你时间准备,也不给你机会选择。”
他上前一步,立在半卫兵身前,抬头看进他的眼瞳深处,琥珀色眸子不怒自威:“你——应该清楚自己的立场吧。”
半卫兵一锁眉,郑重点头,脱掉惹眼的白色衬衫披上阿尔冰的斗篷,从黑暗中无声地跃入港湾。
船上的仇家船长拿着长刀在阿尔维斯颈间来回游移,阿尔维斯则顺着刀尖的滑动伸开优美的喉线,仿佛引颈戴戮的天真羔羊。内心却翻着白眼,耳边净是些无趣的言语:“小白脸啊小白脸,你家的老大什么时候才回来?”“我怎么知道?他们从来都要喝到后半夜才醉醺醺的回来的。”“小白脸儿……我都快等烦了,不如我先要了你的命来助助兴?”“哦?你舍得?”“怎么舍不得?”一言一语间,那厮的脸已经暧昧地贴了上来,阿尔能感觉到脖颈上滑动的刀尖开始着力——
“从老子的船上滚下来!!”
【在这个世界 你是我无从背叛的一切】
【BGM调皮了:《今夜无人入眠》】
等脚步声也听不见,桥下的河道里响起了撒欢般的水声。
人鱼王子一个箭步踏上桥栏华丽地跃起坠落在河道里,砸碎了一面水镜满天满地满河的星屑都闪烁,在并不宽阔的水域里不断旋转甚至在水面上卷起了吞噬星屑的漩涡。气力用尽沉入水底躺在河床的淤泥上透过水看万顷星光,冷静下来后他笑了。
情感真是奇妙的东西。
过去身在亚特兰提塔,事事顺意,最多为某天没睡好容颜稍微憔悴了那么一分而烦躁或是为海底花园的花期推迟而不爽,从不知道自己的七情六欲还能如此丰富鲜活。
期盼、担忧、失落、焦虑、心痛……以及刚才那般囚徒得到救赎般的落泪的冲动。
小基尔,你知道吗?你让我发现了我自己……
“下面那条鱼。”突然有声音隔水传来,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从水下看到投在水上的倒影他知道那是卡司。
“虽然你来历不明,大家好像都还挺喜欢你。”卡司酒量向来是个谜,从没见过他醉酒的样子。在船上平时话少,有问必答,基尔最信任的人是他。这时他的嗓音清冷,甚至有些不近人情:“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会说话,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一心要上我们的船。不过这么久下来,我觉得你是冲着基尔来的。”
半卫兵悄悄游到桥下,将半身浮出水面。桥上的卡司声线没有波澜,水上的倒影也纹丝不动:
“你接近他的目的我不清楚,如果你只是听说过不死鸟号的事而仰慕他,我不反对;如果你敢有什么不敬的举动,哪怕是出于热情,我不客气;如果你是敌人,就算其他人都反对,我不放过。”
水声清响,夜色静谧,卡司亮明了立场,但没见半卫兵现身,思忖着已经把话说到了,目的也达到了,舒口气准备离开了。
突然月下银光一道跟着一道闪过,等卡司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海豚般从水中跃出的半卫兵抱着离开了桥面,随即落入桥另一边的水中。
坠入河道的瞬间,卡司回神。刚才闪过的银光,第二道才是半卫兵,而第一道,他确定他看到的是一把朝着自己袭来的飞刀——
【我长久的注视 能否换你回看】
转眼半卫兵已经在不死鸟号上呆了三个月,做着舵手,顺便协助凯尔侦测水下情况。至于月圆夜无法保持人形的事,他也以满月下能采到极品珍珠为由遮掩了过去。水手们没想过的是,这个刚出现时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家伙,居然是个舞艺精湛的艺术家。
从很早就开始跟随基尔的老水手卡司,几年前曾经在陆地上一时兴起买过一把曼陀铃,但是他自己不会弹,就一直放在了那里,都落了一层灰。某天半卫兵去找他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件乐器,在亚特兰提塔也有类似的拨弦乐器,他便问卡司要来擦干净调好音,在晚饭后坐在甲板上随手弹奏了一支亚特兰提塔的歌谣——很快餐厅那边就探出一排脑袋。
过了几天他大概教会了阿尔维斯弹奏,晚上就开始由他弹奏一些轻快的舞曲,他便将从阿尔冰那里软磨硬泡要来的红色丝巾搭在肩上,为围着他一圈坐下的人跳一支舞。阿尔维斯能弹奏的曲子越来越难,舞蹈也就越来越灵动和富于活力。
因为天生骨骼柔软,美丽的人鱼王子的舞蹈总带着丝丝妩媚。曼陀铃一支凄婉的情歌,一仰首,一低腰,张大玫瑰色的眼向后白鸟坠落般一倒,一抬手向半空飞一角红绡。一张俏脸泫然欲泣,纵是看客也被他带得入戏三分。
基尔坐在水手们中间一个高高的橡木酒桶上,跷着腿靠着身后的墙,目光不知游离在哪里。
深情几眼才能对上他一瞬注视,舞姿愈发令人心颤,却看见他目光凝固在了天宇中央。人鱼王子的睫羽慢慢开合,仿佛沾惹晶霜。
看看我,看我一眼,小基尔。
你可知道我注视了你多长时间?
在某个星辰漫天的夜晚看到不死鸟号上仍是少年的你之后,直到今天,这一刻。
那时我只觉得有一艘船上有一个人和我一样眼中倒映星空.,一个人欣赏总归寂寞,所以每每浮出海面都追寻着这艘船去你身边。
看着你驾驶不死鸟号,看着你收帆和起锚,看着你坐在酒桶上擦拭你的腰刀,看着你战斗看你浑身鲜血被画满伤口,看着你在风暴里守护这艘船……
时间流过,我眼中的星星最后都坠落,堆叠成你的剪影,栖息在我的世界里。
十几年,不死鸟号航行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追过每一片大洋,只有陆地是我去不了的地方。
小基尔,看着你从少年长成青年,从水手做到船长。于我来说变化只有头发稍稍长长,鳞片掉落过几颗又补上。你是人类,我是人鱼,我没能看着你来到这世上,或许必须亲眼看着你消失。
让我看着你,至少在你活着的时候让我看着你…小基尔……
好想到你身边去……趁我再也看不到你之前,我不想在自己的回忆里形单影只。
所以我摘下冠冕,用禁忌的魔砂将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鱼尾撕裂,来到你身边,放下骄傲匍匐在你面前……你喜欢的珍宝,只要我知道在哪里我就会去为你找。我不属于你的世界,但这个世界的一切我愿意为你去学习和习惯。你要一个水手,我在海里已经将你每一个动作熟背。你要一个舞者,我就是海中最灵巧的蛇。你要一个战士,我则为你斩杀一切……我只有一个愿望,陪着你尽可能长的时间……
所以……所以……
小基尔……看看我……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