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了冰冷粘稠的梦境之中,幼龙被自己撕碎。他立在一边,看着另一个和自己长相无二的形体被无形的东西一点一点的碾碎,玻璃制品的那家伙,从脚尖开始一点一点的碎成粉尘……幼龙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了光泽起来,他抬起头,看向上方那个巨大的冰层,那些被冻在其中的记忆们安静单调的沉睡着。帝宴抱着头蹲了下去,冰面上映出了他年幼时的脸……
夜晚是各种捕食者出没的时间段,龙也不例外。
时不时抽动一下的呆毛是幼龙睡醒的前兆,他小心翼翼的抬起一点头,蓝绿色的异色瞳孔更加显得死气沉沉,就像能把周围的光吞没一样。银色的光线从窗帘之间散落到地面,帝宴抬起手指想伸手戳一戳,但是随后又放弃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无声的滚动到床边,他用手扒着床沿,露出半个脑袋认真的确认泡面精灵的状态。嗯,睫毛没在抖动,于是龙又大胆了一点凑过去听呼吸声。也很平稳……这回他放心了,蹑手蹑脚的移动到门口,幼龙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把爪子搭在门锁上。要是这时候精灵醒了怎么办?听说夜晚的精灵可是可怕得很,会不会被泡面塞到窒息啊?胡思乱想的龙打了一个哆嗦,好像后面有什么催促他一样,加快了开锁的速度。
帝宴曾经抱怨过它讨厌晚上,因为那些千奇百怪的生物总是藏在黑暗的小角落里,眼睛发着奇怪的光,盯着行走的人们。龙讨厌这些奇怪的视线的源头,就像是随时自己会被这些东西拆得四分五裂一样。但是他刚刚不满的抱怨到一半,就被嘲笑了。你当你不是其中的一员吗?那孩子这样回复道。不是!幼龙当机立断的表明了态度,我既不是小虫子也不是老鼠,当然可以在白天散步,他理直气壮的辩解。白痴,对方露出了一脸龙现在也不明白的表情摇了摇头。现在想到这些的帝宴撇了撇嘴,顺手向黑暗的角落竖了个中指。
然而今天独自走在街上的龙也在自己毫不留意的时候把身子藏在黑暗中。他披着黑色的外套,双手放进口袋里,将四面八方涌来的风阻挡在苍白的皮肤之外。他也和那些小小的节肢动物们一样,擅于用各种非正面的行为捕食。幼龙是内心强大的生物,但是并不是因为经历得多才变得强大。如果内心和记忆混合在一起汇聚成一片区域的话,龙的那片地区里大概只有在头顶上不断吞噬的冰山和中心极其微弱的光点。没错……龙是强行逃避,无视某些东西的胆小鬼。
在只剩下脚步声的奇怪空间里,龙揉了揉眼睛,似乎看到了一只眼熟的猫。他……好像在地上和一只皮球滚来滚去?帝宴拿出了早上扑捉娅米的那套技能,绕到后面,然后啪的一下子拍在沉浸在自己和皮球的二球世界的某喵的肩。被吓到的巫尾,喵的叫了一声,一下子滚出了很远。
“晚上好,要一起散步吗?”帝宴向黑猫发出了邀请,也许是他笑得太无害,巫尾迟疑了片刻就跟了上来。
幼龙哼着余岚当时播放的曲子,夜晚的空气潮湿又清爽,他迈着轻快的步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因为走得很快,巫尾跟着有点勉强。“喵…….那个……”
“嗯?你在说烤娅米的问题吗?”
巫尾苗愣了一下子,他不是想说这个,但是也作为礼貌回答了这个奇怪的问题。“……我觉得还是鱼干更好些?”
“反正都是一个味道啦。”帝宴摊了摊手又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问题。
?黑猫更加的疑惑起来,为什么是一个味道呢?明明就是两种食物。不不,另一个根本不是食物……一定是帝宴的错,跟着这家伙一个思路走的话,三观都会被带偏的!暗暗的心中埋怨了一大圈,最后他选择不说话。
但是,龙也会这么觉得吗?帝宴抬起了头。圆月与某日重合起来……
【龙也会这样做吗?】
年幼的龙站在那堆血泊旁边,粘稠的液体循着锈迹斑斑的地面流出了一个奇妙的花纹,光束下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红色的雾气。躺在正中间的那个黑衣服的人肚子被刨开一个巨大的伤痕,现在已经没有了呼吸。帝宴的眼睛明亮却狰狞。他抹掉了脸上的血迹,踩着废旧的钢筋消失在他厌恶的黑暗之中……
【会无视内心吗?】
那个棕发的男孩似乎很喜欢那些猫,从一开始的偶尔投食,变成了几乎天天都会去的习惯。幼龙也会跟过去,那些猫似乎也并不在意下手经常没轻没重的龙,它们经常能滚到一起在草地上转圈子,直到夏日终结……
【会忘记重要的人吗?】
那个人的脸上被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无论如何都无法清楚的看清。
【会说谎吗?】
帝宴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黑猫差点没撞上去,他有些疑惑的走到幼龙身边,歪头看着他。“怎么了?”
“稍微有点饿了而已!”帝宴若无其事的抬起头。他把口袋里的跟踪器,拿出来抛着玩。“你身上也有这个吗?”
“这是什么,喵?”黑猫的视线跟着空中“小纽扣”一上一下的移动着。
“跟踪器。听说过吗?”帝宴眨了眨眼睛。“大概是白天时被杀死的那个女孩的,你身上有吗?”
“喵?!”听到这种在电影上才能看到的东西,巫尾赶快把全身翻了一个遍。 “好像,貌似,可能,大概,也许,我身上没有……”张牙舞爪的忙乎了好大一会却一无所获的巫尾苗只好放弃了。最后帝宴直接从
“要去那边吗?”幼龙突然像被什么勾了魂一样看着之前的那栋旧宅。手里的追踪器也啪嚓一下子掉在地上摔散了。
“……口苗……….?”吓得我都拆成两半了,巫尾看着那个阴森可怖的地方慢慢的后退。“那…那里有什么吗?”
“好了,既然你默认了,就赶快走吧!”幼龙拉起吓得发抖的黑猫,快速的走向那团模糊压抑的旧宅那边。“咦?”走在前面的龙突然停住了脚步。“那里之前有开灯吗?”因为缺少光亮而模糊的视野里,帝宴就像站在了一个黑色的怪物身前。他背后亮着的两盏暖黄色灯光几乎被隐隐约约散发出的寒气冻结。门半掩着,从缝隙里看到的一楼一片漆黑,挂在门对面那面墙上的挂像们变得格外诡异。平面里的她们笑得温和又粘稠,但是似乎下一秒就会露出赤红的口腔,把内在的威胁和破坏力毫不犹豫的挤压出来。
巫尾苗打了个寒战,“好像没…..没有吧。喵……你要进去做什么?”但是对面的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幼龙几乎毫不犹豫的拖着黑猫从那条门缝钻了进去……
“喵?!!!等等!”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幼龙顺手把门关好,不过他很快就拧开了藏在戒指上的手电。
“你…….你该不会是逆位吧?”黑猫金黄的瞳孔挤压成了成了一条缝。会被杀掉吗?要怎么逃出去?
“可以教我打扫吗?!虽然我现在没有零食了,可是等之后有的话一定会分你一半的!”幼龙露出了不大好意思的表情。
“…….喵?打扫……”黑猫愣住了,这人大半夜来这里是为了打扫?白天受了什么刺激,还是饿的精神不正常了?但是大概觉得大概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巫尾松了口气,但是幼龙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又让他紧张起来。“先从扫地开始…….?”
“没问题!”看到对方答应了,帝宴立马不客气的黏上去。于是巫尾苗真正的噩梦就开始了……
“喵,那个不是这么用的,你拿反了。还有是扫地不是用拖布擦!”
“喵!看着点脚下,别再绊倒书架了!”
“喵!!画要轻拿轻放,说不定是这都是文物啊!!”
“口喵!!住爪,那个老鼠是我的,不要抢!”
“……好了喵,你还是在一边看着吧,我来收拾好了……”最后黑猫顶着黑眼圈把帝宴推到一边,“我来收拾,你在那里站好,什么也不要碰!”
帝宴被强行摆放在一边,无聊的看着黑猫忙碌的背影。过了一会他小心的问:“有没有什么什么需要我……”结果还没说完就得到了对方坚决的否定回答。“能看好你自己,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这……这样啊。”幼龙失落的呆在墙角里,“不需要我来帮忙照亮吗?”
“不需要,我能看清。”用毫不亚于幼龙白天的速度,巫尾苗迅速的抓起一只老鼠。
“那……”帝宴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什么都不需要。”
“不……我是说,我们要不要去二楼看看?那里的灯突然灭了……”帝宴没自信的小声提醒。
“喵?!”突然无数恐怖片的情景闪过黑猫的大脑里。“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不作死就不会死对吧……只要不作……只要不作……
吱嘎——二楼的门突然被吹开了……
“喵!!!!!!!”巫尾苗吓得炸毛了,他拉着帝宴就跑。
“怎么了?因为门声吗?”帝宴似乎胆子很大,他好奇的向巫尾询问情况。
“喵?你一点也不害怕吗?”跑到门口黑猫停了下来。
“害怕什么?”幼龙疑惑的问,随后他开始猜测,“莫非是说神话里的鬼神?”
“……”
“长的奇形怪状的,然后没有实体,还会飘?”在模糊的记忆里貌似真有人拿这个吓过他,可惜幼龙胆子大,看到这种东西直接就启动了攻击模式,最后扮鬼的那个熊孩子直接挨了帝宴一顿打。
“……大概是你说的那种。”
“啊,那种东西我才不怕!遇到了直接上去打一顿好了。”幼龙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拍拍黑猫的肩膀。
“喵……”大概巫尾苗也觉得刚刚有点丢人,“我们来谈谈别的吧……”
“……猫会记住很多奇怪的事吗?”帝宴很配合的换了一个话题。
【幼龙看到了他无法理解的事情,在那些猫和那个孩子逐渐随着下降的气温远去时……那是发生在秋天,在一切都要挣扎着远去的季节时候的“悲剧。”】
“喵?”黑猫没有理解。
“把猫放在袋子里,猫会挣扎吗?”
【那些穿着黑衣服人把这些可爱的小生物装进粗糙的麻袋里,然后扎紧了袋口,再把这些袋子粗暴的丢到一边的水泥空地上。幼龙躲在窗帘后目睹着这一切,他攥紧了手,最后用那个摁下了那个小小的录像键……】
“会流出血吗?”
巫尾茫然的瞪大了眼睛。
【被放到水泥地上的那些猫最后的结局是被那些大人们用各种利器分解得四分五裂,红色的液体渗了出来……幼龙握着手里的相机,但是他觉得里面的那些数据记录还不够,帝宴瞪大了眼睛,逼迫自己死死的记下这些人的脸。流动的时间几近凝固,那天的黎明就像来迟了一样……】
“会变成碎块吗?”
【最后,那段录像并不是由帝宴保管的。这也是龙做的唯一一件最让他后悔的事情。帝宴轻易的,毫不怀疑的,听信了那段谎言。他把内存卡交到了那孩子手里。为此,整个时间被曝光出来之后的某天,那个孩子失踪了……之后在窗外只剩下积雪的冬日里,幼龙一个人望着窗外,内心真正的被寒冷穿透,然后一层又一层的固化冻结掉了……】
“!!!”巫尾苗被吓得不轻,他皱着眉头,向后退了好几步。
“呐来猜一个谜语吧!”幼龙开朗的笑了。“把冰糖葫芦和西瓜分割开的季节是哪一个?”他伸出食指在空气中晃了晃。“打一季节!”
几乎没有缝隙的,黑猫马上得出了答案,“是秋天吧……”
“对吧?对吧?是不是特别简单?”帝宴坐在台阶上,他把中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用手抛着玩。
移动的东西很能吸引猫的视线,于是黑猫趁着帝宴不小心双爪一扣,快速的抢了过去摆弄起来。
“啊……那个是……”幼龙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放弃了。“不,没事了。”只是看看的话应该没事吧。冷风吹过来,抱着侥幸心理的龙打了个寒战,然后戴上了兜帽。
【秋天是一切的开始的时候。仿佛所有能引起变化的事情都聚集在那里。在蝉声不断遥远的季节里,幼龙被抛弃了。风划模糊了画面,落叶上的脉络清晰却遥远……】
“你来着之前是在干什么?”幼龙突兀的问。
“喵?”黑猫蹲在一边摆弄着戒指,“在睡觉。”
【无论走到哪里,映入眼睛的也只有扭曲的怪物。幼龙即无法理解,又感到不安。明明就应该这样一无是处的悄悄死去的,然而却还有存在的价值。】
“在睡觉之前呢?”
“打游戏。不过人品不好,匹配到的队友全是小学汪。”
【这样一来,内在空洞,经历缺失,性格开朗的牺牲品幼龙就彻底变成了他人愿望的生成物。凭借着连本能都算不上的东西,帝宴选择了一条没有自我的道路。】
“哈哈,不愧是猫的敌人呢!”帝宴开朗的笑了。
“……”那个戒指在巫尾苗的反复研究下,一个小小的隐藏按钮终于被发现了。
【从某个时刻起,龙陷入了遥遥无期的冬眠……直到现在也没有醒来。】
“喵!!!!”黑猫突然发出了一声惊慌的叫声。
帝宴赶快转过头,他看见戒指的隐藏刀片被弹了出了,然后从巫尾的掌心渗出了黑红色的血。糟了……他愣在那里,随后低头说了声对不起。
“喵……没事,我只是不小心划了一下。”巫尾苗感到有点莫名奇妙。
幼龙低下头,冷不丁的站起来。他闭上眼睛,然后听到了意料之中,身体触碰到地面的声音……
目睹过数以百计的死亡,杀过的人也能毫无悬念的登上了两位数。这样的幼龙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意外。因为自己的失误,杀掉了一个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什么的,让帝宴无法和之前一样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隐隐约约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的衣角,幼龙机械的转过了头,记忆里的那个男孩子正与他对视着。
“啧,这就犹豫了?”挡在男孩眼睛上的线条变得有些透明了,依稀出现的深色瞳孔里,看起来明亮,聪慧,但是眼底却和幼龙一样死气沉沉。
“为什么……?”帝宴的瞳孔里不在自觉的展现出危险的气息,“明明不可能出现的……是我的幻觉吗……”
“干嘛摆出这样的表情嘛~”幼女的声音突然响起。
龙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自己身后站的的确是这只叫娅米的稀有食物。
“恭喜你,成功转正!”娅米拍了拍爪子,耳朵也跟着晃了晃。
“是吗……”帝宴深呼了一口气,瞳孔里展现的光芒再度消失了。下秒他露出了笑脸,“那真是太好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快速的转过身,幼龙和往常的早上一样,准备光明正大的走回房间睡觉。
“早.......早上好,来一份豆浆油条。”但是并不顺利,他遇到了早上起来调查的昳辰,困得快神志不清的帝宴含糊的到了招呼。
“帝宴?”对方对幼龙使用了摸头技能,“睡晚了吗?感觉好像很困的样子……”
“豆浆不加糖.......”幼龙自顾自的说着。
“餐厅在那边啦!”昳辰轻轻晃了下帝宴“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啦,神不守舍的?”
幼龙缓慢的顺着昳辰指的地方转头看了看,然后突然反映过来一样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啊,早上好!”
“早上好呢!话说今天好像没什么任务来着,出去转转吧!”
“好啊!”帝宴跟着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捂住肚子。“我好饿.......”
昳辰扶住犯迷糊的幼龙,看起来有些担心地提议,“那先去吃饭吧!”
“可是娅米说不打扫完就没有吃的。”仅仅只想到了昨天被自己搞的一团糟的旧楼,帝宴更加没有力气了。
昳辰从口袋里摸了摸。最后掏出了块巧克力“先垫垫肚子,我帮你打扫好啦,反正我也弄完了。”
帝宴感激的接过来,连皮一起吞下去。“谢谢!我感觉好多了!”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问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问题,“猫会记住很多奇怪的事情吗?”
“啊?”昳辰也愣住,“什么意思啊……”
“猫喜欢报复吗?”幼龙露出了一副好奇的表情,接着追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对方无奈的笑笑,“应该不会吧。”
“哪,猫死后会变成雪吗?!”也许是得到了回答,幼龙继续开心的追问。
“只是传说而已啦。”昳辰笑着。
“那就是可能啦!因为这是在梦里嘛!”像是翻来覆去思考了很久很久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幼龙看起来特别开心。
“……”但是昳辰突然不说话了,他看起来脸色有点不大对,“那我先去打扫咯!”过了一会,他说。
再之后帝宴就没有碰到任何人了,他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房间附近,在自己的门口犹豫了一下。随后蹑手蹑脚的钻进了黎岸的屋子,一个飞扑压到了床上。
“早上好!该起床啦!”
“唔?这不是帝宴吗?”余岚吃着手里的零食望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帝宴。
帝宴眨了眨眼睛。“零食雷达告诉我这里有大量的零食!”然而青绿色的眼睛里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生机。
余岚干脆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包手指饼干递过去,“因为今天说要打扫卫生,所以我就只带了一点小零食,不介意的话,拿去吃吧。”他继续望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哦,对了!你别告诉别人我没有干活哦!再说让病人干活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吧。”余岚抱怨着,又塞了一大把零食到嘴里。
帝宴开心的接过饼干,坐到余岚旁边。“我也想干活,可是我不能再搞破坏了。”
“只是你用力气太大了吧。”余岚笑道,看了看自己的右胳膊,“唔,如果右胳膊没有脱臼的话,我可能会努力一把。不过现在我更想坐在这里休息。”
“你也没力气吗?”帝宴突然觉得有点别扭,摸了摸衣服,从衣服里面翻出一本书。“咦?这是刚刚被书埋了的时候不小心掉进衣服里的?”
“书?是什么书?”余岚好奇的看过去。
因为看不懂,所以帝宴直接整本递了过去。“我也不知道。”
余岚接过来看了看,又随手翻了翻,皱着眉,“文字……似乎是别的国家的,我也不太懂,感觉似乎是一个关于王室的故事。”他继续往下勉强的读着,忽然像是发现什么一样,“这……这难道是《哈姆雷特》?”
“哈姆瑞特?”无知的幼龙并不知道有这样一部有名的作品,“那是什么?”
“是《哈姆雷特》。”余岚纠正了一下,“这是威廉•莎士比亚写的一个喜剧,是关于主角哈姆雷特为了被自己叔叔杀害的父亲复仇的故事,不过结局却很悲伤的。”
“喜剧为什么会悲伤?”龙顿了一下子,然后好奇的问。他不是很理解这两个词为什么会放在一起出现。
“嘛,对于别人来说是悲剧,但是对于我来说是喜剧。”余岚用帝宴无法其含义的笑解释着。
“不管是哈姆雷特的原本恋人奥菲利亚也好,还是他的母后乔特鲁德也好,当我看到这些人的下场的时候,真是不免的笑出来。”他接着说。
“啊.......是吗........”因为不懂,帝宴只能这样含糊的回答。“小时候我因为犯错而吃不上晚饭时,也有别人露出很高兴的样子,这个和你说的一样吗?”他想了想满脸疑惑的问。
“那是‘嘲笑’吧!也是够过分的,拿别人的不幸当成自己的乐趣,最下级了!”余岚似乎很激动,他不小心叫出来。
“啊,原来是嘲笑吗.......余岚也是在嘲笑哈姆雷特吗?”帝宴还是想不明白。
“不太一样,我是在嘲讽,我没觉得这部喜剧里面有任何一个聪明人,包括哈姆雷特。”余岚感觉自己似乎说了有点严肃了,干脆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MP3。
“还是不说这个了,我这里有一点好听的音乐,你要听吗?”
“好啊!”龙凑过去。
余岚抬手把一只耳机塞进帝宴的耳朵里,把另一个塞进自己的,然后点下了播放键。同时帝宴脑子里也有什么被打开了。
【夏日独有的蝉鸣将空气模糊,在马路的另一端站着的是幼小的女孩,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哭着,声音和声音融化在一起,吸引了幼龙的视线。】
“我一直觉得作出这些歌的人是个天才,他的音乐总是那么有感染力,不管是交响乐还是普通的轻音乐。”余岚享受着耳机中传出的轻音乐。
【穿过散发着青烟的柏油马路,龙接近了那个坐在地上哭的女孩。她穿着裙子,在地上围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帝宴看着那个漂亮的裙摆,然后突然转过身跑掉了。】
“他的名气我觉得都可以和贝多芬相当了,不过他跟莎士比亚一样,都有威廉两个字。”
【啊,你还不算笨啊?我正打算看着你被他们抓走,然后装作不认识你呢。早就料到结果的那孩子在站在树荫底下,看着跑回来的幼龙,他的脸一如既往的被杂乱的线条挡住了。】
“是.....是吗?”思维飞在天上的帝宴根本跟不上话题。
“威廉斯,一个音乐与艺人相结合家族的天才,不过可惜的是听说他在某天忽然失踪了。”余岚表情有点失落。
【好了,我们赶快跑。帝宴拉住了那人的手腕,隐约之中闪过对方栗色的发色。】
“失踪?是不是被蟒蛇吃了?”帝宴想到自己以前干过的事。
【那件事最后是帝宴把追来的人丢给宠物当食物解决的。为此幼龙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只剩一口气的可怜男人拖回家。】
“至少应该不是被蟒蛇吃了。”余岚觉得帝宴总是说出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有些神奇。
“哦.........”帝宴还想说什么,但是随后又放弃了。
“我会不会说太多了?”余岚忽然说道。
“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吗?我可当做没听到哦!”本来也没认真听别人说话的龙回答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话多,你基本都没怎么说话。”
“这样啊,那我多说一点吧!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家宠物想要跟人亲近时,别人总会吓跑呢?”幼龙露出疑惑的表情。
“宠物?”
“是呀!宠物,它叫Python!(蟒蛇)每次它一爬到别人身上别人总是很嫌弃的把它推开。它总是伤心得咕咕叫!”好像是咕咕来着,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
“诶……”余岚有些感兴趣,“叫做Python吗?下次可以让我看看吗?”
“是啊.......要不要一起回去?”龙欢脱的提出意见,似乎忘记了没有晚饭的事实。
“好,就这样偷偷摸摸回去偷懒吧!”
这样糊里糊涂的走回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帝宴又变得无聊起来。他四周看来一圈,最后又把视线集中在房间正中间的那个画板上了。那只鲸鱼安静的沉睡在橙色的汽水中,弧形的玻璃壁上挂着零零星星的气泡,它们折射着沉静的光芒。帝宴走过去,他熟练又面无表情再次调好颜料……
大概自己一个人画到了晚上10点左右,帝宴因为睡不着又太无聊而改去砸墙,“隔壁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他连砸了好多下,然后又喊了好几句。终于,在他不屑的努力下,不一会之后,传来了敲门声。
“帝宴?请问有什么事吗?”门外传来了彬彬有礼的男性声音。
“啊,”看到终于有人搭理自己,帝宴开心的跑去开门。“有啊,有很重要的事情!”
黎岸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啊,原来我的隔壁是连吗?我跟你讲,我居然睡不着了!好不可思议啊!”帝宴顶着一副严肃的表情,看到对面的人没有说话,有补了一句,“数星星都睡不着那种!”
“……”黎岸想了想,觉得他是因为来到新环境忐忑不安而失眠,于是开导说:“尽量放轻松吧。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没有充足的精力可没办法应对啊。”
“连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啊?不过好想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啊。要不要来玩黑白棋?”
幼龙眼神里充满期待。
黎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委婉的拒绝道:“我觉得好好休息才有精力应对明天的事情……”
“好吧!”就像幼龙跳跃的思维,他似乎也掌握着能瞬间从元气满满变成有气无力的技能。
黎岸在回屋关门的时候就会发现身后粘着一条沮丧的龙,帝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悄悄跟了出来。他摆出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不说话。
“我饿了,我的口袋不好用了.......”最后还是幼龙先开口了。
“……我给你煮碗方便面?”黎岸无可奈何的回答。
幼龙的眼睛亮了起来,“谢谢连,你一定是善良的方便面精灵!”
黎岸心想方便面精灵是个什么鬼,起码也是田螺姑娘吧。不,这两个他都不想当。“谢谢。”最后他冷静地回答。
“咦?为什么要谢谢?啊,原来是精灵如果不帮助别人就会死的那种剧本吗?!”黎岸的话不幸的拐进了帝宴奇怪的脑回路中,最后他得出这样一个答案,开心的一锤手。
“……谢谢你的夸奖”,黎岸几乎无言以对,“但我想并没有那样的剧本。”
“方便面精灵连先生会写剧本吗?就是那种一厚摞的,上面全是修改符号的东西!”幼龙想起了他遇到过的某个人,如果不是那些奇怪的粉末,现在那个开朗的作家最后也一定是完成了梦想,然后就算被各种闪光灯闪出眼泪也会坚持笑着吧。并不是作为蟒蛇的食物,而是完成了梦想的完成品……
“…呃,没写过呢。”黎岸回答。
“我也......只是听过。”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幼龙说了谎。为了让这个别人根本不会注意到的谎言变得完整,帝宴尝试这转移了话题,“这么说来,连也得到一张牌了吗?”
“嗯。”,黎岸回答,“考虑到塔罗牌牌面本身极富意义,不知道这些塔罗牌的分配之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帝宴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不明白就要问的道理,他拿出了自己的牌,递给黎岸“原来是叫塔罗牌吗?我没见过呢!上面的花纹都是不一样的吗?”
黎岸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就这么把牌拿给自己看,惊讶至于也有些感动。他拿着牌,沉默片刻,向帝宴笑了笑,说:“下次不要直接拿出来给别人看了,如果碰上心思不好的人,可能会招来危险。”
“坏人?我才不怕坏人!因为我可是条龙啊!”坚持认定自己在做梦的龙,不以为然的回答。
“龙游浅海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黎岸心想什么龙不龙的,这不会是个中二病吧,“不管你是什么物种,小心点总是好的。”
“呐呐!连觉得龙的弱点是什么?是宝藏吗?”然而帝宴却又开始把话题带到奇怪的思路上,听说蛇的弱点是七寸呢?龙的弱点是什么呢?
“逆鳞吧?”,黎岸漫不经心地说:“小说里都那么写。至于宝藏,会招来贪婪的人,但也会逼迫守护宝藏的龙变强。与其说是弱点,不如说是某种动力?” 黎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什么玩意,龙和宝藏关他什么事,他比较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睡觉。
幼龙狼吞虎咽的吞着黎岸递过去的泡面,“但是啊,龙会冒着危险去找宝藏啊,要是宝藏被利用不就危险了?”
“这是偷换概念吧。”黎岸想了想,“龙被利用的是对财宝的贪婪,应该说贪婪才是龙的弱点才对。”
“啊,贪婪吗.......”就是想要把不是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吗?帝宴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真的有宝藏的话,就算危险龙也会去找的!龙的雷达正是为此存在啊!”他突然抓住黎岸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紫色的宝藏!”
“……?!”,黎岸茫然,什么鬼,紫色的宝藏又是啥,最终他只能干巴巴地接了对方的话:“不管是否有利于己,做喜欢的事就好了吧,大概。”
“嗷嗷!”帝宴放开了黎岸,跑到了屋子的角落里蜷成团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黎岸看着角落里的帝宴,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帝宴?你这是?”
“做喜欢的事!”
“……”
黎岸:“你喜欢地板吗。”
“不讨厌。”帝宴声音有些疲惫,他没有抬起头,因为抱成团的姿势那张看起来很重要的牌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黎岸叹了口气,把牌捡起来放到帝宴手里。“你再不去休息,明天真的起不来了哦。”
“我现在就在休息。”因为进入了濒临睡着的状态,龙说话变得含糊不清。
“……”,黎岸沉默片刻。他是不是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是啊,一个孩子,突然遭遇这种事情,会惶惶不安也是正常的。“你是不是不想一个人回去睡?”黎岸问道。
“是!”帝宴老老实实的承认了。但是似乎和黎岸想的不一样,他只是想明天早上也能蹭顿早饭而已。
黎岸有些动摇,他想: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让他呆在这里算了。然而又想:我没有任何照顾他的能力,他最终还是要自己挣扎着在这里活着,那我这些无谓的同情——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吗?最后他想:我们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万一他并不值得信任怎么办? 有那么片刻他几乎下了决心要让这个少年离开,但又出于一种无法言明的相怜而难以行动。
“你该回去了,”最后,黎岸说道。
可惜幼龙并没有听到。他团成了一团,沉入了仿佛连粒子都会被冻结的周而复始的噩梦中……
【字数:4308】
咔嚓咔嚓,一部分冰块碎裂了。有什么东西从龙的头顶掉下来了,啪嚓一下子摔在他眼前的空地上。龙好奇的看着那一堆被摔得七零八落的东西,里面的雾气渐渐映出了他的脸……
那天早上帝宴因为追着一只狐狸跑,不小心进入了一座缠满了雾气的森林。在沾满了蜘蛛网气息朦朦胧胧的油绿色里,闪过了一抹模糊的棕色。啊,是松鼠。和狐狸在地上打成一团的帝宴发现了新的小生物。他把那只正打算咬向他脖子的狐狸放倒在一边,三下两下的爬上了那颗松树……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人在树下提醒着他什么,但是画面就像是坏掉的旧电视只会变得灰白然后发出刺耳的杂音……
“好厉害!天野不会爬树呢!”
“女孩子不可以爬树!”帝宴一本正经的转述了很久以前不知道是谁对他说过的话,“会嫁不出去的。”
“?!会被讨厌吗……”
帝宴突然发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专心的盯着天野身后,猛然前一扑。随后快速站起来,左手拍了拍灰,右手拎着一只不断挣扎的灰老鼠。“果然我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嘛!”他自言自语,随后又突然想起什么“咦?你刚刚说话了吗?”
天野稍微愣了一下“虽然很可怜,不过还是快点把鼠先生丢出去吧。”
“咦?老鼠不是应该消灭掉吗?”幼龙想了想自己以前的经历,感到不解。
“那样也可以啊……不过天野觉得你会怕的。这样的话就消灭掉好了……”
得到了肯定,帝宴拎着这只可怜的肥老鼠,用手熟练的把它的脖子扭了一个圆圈,然后顺手丢到了垃圾桶。
“好啦,继续打扫吧!”天野拍拍手。
“要怎么做?”帝宴歪歪头问。
“这样,擦擦擦。”说着她做出了示范。
幼龙认真的凑过去看,然后接过抹布,跟着擦了两下,但是力气太大直接把书架表面一层油漆给擦下来了。
“很简单吧!”天野迅速擦好一大片。“要温柔的——”她把着帝宴的手让他感受力道。
“我明白了,超简单!”龙开始专心的擦,但是擦一擦手就不动了,开始溜号。“这里面有好多小虫子啊。是文字变的吗?”他拎起一只黑色的小甲壳虫,放在手里。
“不会啦,你看书不是合着的吗,虫子在出来之前就被夹死啦。”天野回答。
“但是文字也是扁的啊?说不定真的可以钻出来。”
天野似乎相信了,她随手抽下来一本书然后开始翻来翻去的等着。帝宴看了一会,渐渐觉得无聊了,他悄悄的退出了屋子,然后跑下了一楼。
“于森,于森,需要帮忙吗?”四处溜号完帝宴发现了之前搭过话的于森,他好奇的凑过去。
“啊•••帝宴先生啊。”于森听到对方的声音后稍微抬起了头,微笑了一下“啊••如果可以的话,能够稍微弄一下上面的灰吗?因为我身体缘故,如果去扫会呛得很厉害呢。”有些困扰的样子,不太好意思的说。
“当然,交给我吧!”顺口答应下来,帝宴开始努力的回想当初帮他打扫卫生的那个人是怎么做的。他拿起了附近地上的洗衣粉,把它转来转去看了一圈。最后把开口撕开哗啦一下,直接倒了半袋上去。啊,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是不是少了什么?龙四处看了一圈最后选择了那个装满了水的水桶。他举起水桶然后浇了半桶水上去……
等于森闻到了空气中的洗衣服的味道时,帝宴已经完成了这一系列破坏一样的举动。他稍微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对方,然后瞬间将对方拉了过来“啊……应该没有打湿衣服吧……万一这种时候感冒会不太好吧•••”于森自言自语着打量着帝宴,在稍微松了口气后转头看向某幼龙的杰作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帝宴先生灰尘不是这样处理的呢。”
“咦,不是吗?”因为被拉了一下,帝宴手里的水桶没拿稳,全撒了。“啊......”他困惑的看着扣在地上的水桶,“那要怎么做?以前都是别人帮忙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加上这个东西地面就会变干净......”
对着这堆烂摊子,于森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他抬头看了一眼因为刚才洗衣粉和水混合而泛起泡沫的地方有点困惑,随后稍微弯眸笑了起来,习惯性的抬起的手轻轻地在对方头上摸了摸“帝宴先生真是像孩子呢……如果以后一个人住的话,还是要好好学着处理这些事情呢。”于森放下手,将抹布搭在了上面的泡沫水上擦拭着。“洗衣服的话,不是和名字一样是洗衣服的吗,其他不是衣服的东西就不需要呢……啊,能够拜托帝宴先生把拖把拿过来吗?”对方把帝宴完全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像是在教育小孩子一样耐心的讲解了事情,停顿了一下又提出了某个稍微简单点的请求。
帝宴跑到摆放着扫除用具的角落里。看着一堆工具烦恼起来,拖把是什么来着,是那个吗?于是幼龙抱着扫把回来,对着地上那堆洗衣粉认真的扫了起来。“哇?于森,你看好多泡沫?!”
“……”于森眨了眨眼稍微有些无奈地从对方手中抽走了扫把放在了一旁,“拖把和扫把是不一样的呢...不过泡泡什么的挺漂亮呢?”他看向地面笑了一下,帝宴分不清那是苦笑还是什么……“不过就算很漂亮也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哦。”他将最上方的泡沫擦干净,将抹布清洗了一下拧干,跪在地上干净的地方擦拭起来,也没有再要求帝宴做什么的样子,然后突然开口打起话,“帝宴先生以前没有做过家务?是干什么的呢?”
“没有,都是别人帮忙的!”因为没事做了,所以帝宴蹲在窗台上看着于森打扫,“其实也没有在干什么,一定要说的话,是在当一条会画画的龙!”他和窗框里的蛛网上的蜘蛛对视了起来,想要伸手抓,结果因为鞋底沾了洗衣粉,直接从窗台上摔了下来。虽然本人似乎完全没事,一个前滚翻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摔下来的时候却不小心蹬碎了玻璃。
在擦拭掉了地上的泡沫后思考着要不要把扫把也处理了,听着对方的话于森轻笑了一下有些自言自语的意味,“是吗?有人帮忙吗,真好呢?!”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开玩笑一样,“不过给帝宴先生帮忙,也是很辛苦的样子呢,画画吗?•••感觉真的很自由呢,帝宴先生。”他抬起头一瞬间看着对方动作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去试图拉住,但是反而错开了自己绊了一下,有些吃痛的眯起眼睛跪在地上支撑起身子转头有些紧张的样子“帝宴先生没事吧?!”
“诶嘿!”帝宴站起来,拍了拍灰。“什么事也没有!”说着他跑到于森旁边,想要把对方拉起来。自由?我很自由吗?大概并不是自由,只是空旷而已……
“啊,谢谢!”于森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我做不好这种事情了。”他有点自嘲意味的说。似乎也因为刚才紧张而呼吸有些急促不太舒服的样子而本来白皙皮肤有些病态的红晕,于森眼神瞟过了玻璃渣,“帝宴先生要小心点哦,果然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停顿了一下,想着对方在这里万一待会儿直接摔玻璃渣上——这种虽然感觉很没可能,但是在对方身上估计很有可能的事情就不好了,稍微平缓了一下呼吸站起来开了口,“帝宴先生现在打算做什么吗?”
“啊......我刚刚要做什么来着,”幼龙帮于森拍了拍灰,“糟了,我忘记了!.....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噗……”于森有些没有憋住的轻笑了一下,毫无恶意的弯起眸子,最后还是抬起手在对方头上揉了一下,“总觉得帝宴先生真像小孩子呢……”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糖果伸手过去,“虽然感觉有点太孩子气的,不过要吃吗?”
“没错,是小........是幼龙!”帝宴看到了糖特别开心,直接抓过来皮都不拆的丢到嘴里。
于森有些意味不明的眨了下眼睛,而幼龙下一个动作就把他吓到了,条件反射的一只手捏着对方两颊防止对方咽下去,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帝宴先生糖纸要剥开的哦,外面的东西可不好吃呢,你看你吃薯片不是也是撕开吃里面的吗?”
帝宴没法咽下去又不舍得吐出来,委屈地说,但是因为被掐住了脸所以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口是……窝尔了……”(可是,我饿了)
于森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又掏出一颗糖果在人面前晃了晃,“如果好好吐出来把糖纸剥开再吃的话,这一颗也作为奖励给你哦。”他露出稍微有点开玩笑的样子,装作为难的感觉。“不过,如果帝宴先生不喜欢吃好吃的糖果只想吃完全不好吃的糖纸的话,那么也没办法呢,另一颗我就吃了哦。”于森很熟练的使用着对付小孩子的技能。
幼龙不情愿的张开嘴,把糖吐出来。然后快速的撕掉糖纸,吞了下去。
“好孩子呢。”于森笑了笑害怕对方又一次直接连糖纸吞下去,而给人剥开糖纸永手指夹着送入人口中,“奖励”他弯了弯眸子。
幼龙张开嘴,露出犬牙,啊呜一口,精准的避开了于森的手指,咬住糖的另一半,咔嚓一下子咬碎了吞下去。于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将另一半糖放在了帝宴的手心之中。得到了能量补充的龙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开心地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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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是什么?稀有食物吗?!”帝宴站在门口惊奇地看着场地中央那只长着兽耳兽尾的幼小女孩。“大概规则就是这样,祝大家好运。”“咦,规则?什么规则?”帝宴完全没有注意到食物说了什么,他看着那对一晃一晃的耳朵流起了口水。嗯嗯,烤起来味道一定不错。
“至于杀人什么的虽然有点为难,不过也请加油哦?”要怎么捕捉猎物来着……压住呼吸悄悄从背后靠近?于是淘气的幼龙深呼了一口气,悄悄的开始移动。
“等一下啊你这家伙,根本一开始就是在自说自话吧……”啊,发生了什么争吵吗?没有缩短距离,帝宴先是以娅米为中心,以弧形的路线悄悄移动到了她的背后,四处张望熟悉了一下地形。
“……不免太违心了吧?一开始就在大家身上放跟踪器这种事,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哦……”趁着食物被吸引走了注意力,龙开始缓慢的从背后向娅米移动,他踮着脚小心的绕过地上的可能会发出声响的障碍物,时不时还看看娅米有没有要发现的迹象。
“看来莉莉小姐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呢?…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不听话的人还是提前处理掉比较好吧?”突然亮出的兽爪让偷偷摸摸前进的龙本能的停下了脚步。
“顺便也作为对你们的忠告,如你们所见……”娅米的爪子刺穿了黑发女孩的心脏。她倒在了地上,眼睛里的惊慌渐渐凝固,鲜红色向四周蔓延……啊啦,这只食物好危险!“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不要试着在任何事实面前做无用的挣扎。”帝宴把双臂抬起来,做出了一个方便防御的姿势,再次向兽耳小生物靠近。
“不然啊,只是自取灭亡而已……”四周又安静下来,没有了刚刚的混乱作为掩盖,龙变得神经兮兮的。“啊哈哈——大家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嘛,害怕大家在这个世界无聊所以娅米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特殊的工作哦。”眼睁睁的看着食物又与自己拉开了距离,龙不甘心,他也跟着往前快速移动了几步。
“这里的打扫工作就拜托你们了哦!娅米相信你们能做好!”再近一点就可以!“啊对了,没打扫完是没有食物可吃的哦!”就是现在!龙一个向前冲了两步以后立刻向食物飞扑过去。然而就在下一秒娅米却凭空消失了。帝宴脸着地摔到了地上……
失……失败了……没有抓到……他沮丧的趴在地上不想动弹,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出现在哪里。是冲的太早被发现了吗?可是那是凭空消失诶……是因为我在做梦吗?算了,下次再快一点好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附近响起:“哎呀,少年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没有!”帝宴站起来拍拍灰,竖了个拇指。“我很好!”然后他顺手擦掉了被撞出的鼻血。
“可是你都流鼻血了!”对方看起来有点担心。
“现在不流了!这么说来,刚刚那只稀有食物好像说什么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的龙烦恼的问。虽然其他的部分都没有听清,但是只要跟吃的有关龙就怎么都能听到。
“好像是让我们打扫房间什么的吧……真是的,来到这么奇怪的地方第一件事居然是打扫房间?!”对面的金发少年似乎很不满意的抱怨着。
“不不不,不是这个。她好像提到了晚饭?晚饭会怎么样?会消失吗?”幼龙急切地问。
“哦对……不打扫完就没有晚饭?!那个小女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送来的东西是能吃的吗……”
“嗷嗷嗷,晚饭!!!不能!没有晚饭!”想到自己其实根本不会打扫,脚边跑过的蟑螂好像在嘲笑他一样,帝宴不开心的一脚踩了下去,然后特别激动的拍了拍对面少年。
“诶……”对方在裤子口袋里翻了翻,“啊,我这里有颗糖……不过好像快过期了……”
“啊,能给我吗?”帝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给!”看到对方痛快的答应了。不懂事的幼龙也不客气的把糖拿走,放进兜里。
“啊!对了,她刚刚说要打扫房间……这里这么大怎么打扫啊……”“等等那边有个楼梯!上面还有一层吗?!要不要上去看看!”
“可我不会打扫……”眼看着要与晚餐分别,幼龙非常不开心。“他们说我打扫就像在搞破坏!”又踩死了一只蟑螂,帝宴在地板上蹭了蹭鞋底,打算退开这个巢穴一样的地方。
“哎呀——那我们去楼上看看吧!说不定上面有空闲的房间能稍微休息一下呢!等他们打扫完再过来好了!”对方似乎也在同样试图逃避打扫。
“好啊!”说不定能找到什么东西,这么想着的帝宴跟在了苏的后面。开始噔噔蹬的爬楼梯。
楼上是一条还算宽敞的笔直走廊,旁边有一些房间。前面的少年推开了离眼前最近的一扇门。并有什么想象中的门锁,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
“哇你看这里面有好多书,是书房吗?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线索?什么线索?”帝宴不明白他随便抽出了几本书翻,然后因为看不懂又放了回去。
对方好像找到了什么,认真地翻起来。“哎,帝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跟这个塔罗牌的传说有点像?都是二十二个人嘛——”
“什么塔罗牌?就是那个纸片一样的东西?”帝宴想了想口袋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东西。“这么说来我也收到一张!”一共有22个人吗?好多……
“嗯,对啊。就是类似于一种占卜工具之类的。我们好像每个人都有一张诶——!”
“啊,真的?”帝宴好奇的凑过去,结果被卷起的地毯绊倒了,顺手扯倒了左边的书架。哗啦一声,书全散在了这只幼龙的身上,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灰尘。过了一会幼龙咳嗽着从书架下面爬了出来,连拍灰也顾不上,直接逃离了犯罪现场。
“你就别动手了,老老实实画画就好,剩下的我来收拾……”今天之前,龙一直过着只用过一半生活的日子,他不会做饭,不会打扫,分不清钱币的面值也不会对自己生活产生任何不满,但是他同样擅长格斗,有着超强的画技,想象力和像动物一样擅长捕食。没有学习的机会,没有理解的必要,缺失了大半自我的龙,也能轻松的过着每一天。但是现在,龙遇到危机,不敢再四处捣乱,为了晚饭他只能在墙角缩成一个团。四次元口袋也在娅米出现的时候不见了……他已经半小时没吃过东西了……
好饿……感觉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这一定是噩梦 ……那只稀有食物好想烤掉,饿。想吃面包……蚂蚁们在地上排成排,好像察觉到了某人所发出的饥饿的视线而远远的绕开了帝宴。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帝宴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自己身上擦来擦去。忍了一小会过后,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别拿抹布擦我,我不是垃圾......”
“咦?”天野好像反应过来拍了拍帝宴的身体,“天野擦了好久都没擦干净,原来不是摆设啊。”
“当然.......不过大概要变成摆设了。”饥饿的幼龙有气无力的回答。
“怎么了?”天野凑过去眨了眨眼睛。
“饿.......而且我并不会打扫。”想了想刚刚闯出的祸,龙沮丧的蹲在墙角。
“拿着这个擦擦就好啦。”天野歪头,晃了晃手里的抹布,露出身后被擦的闪闪发光的书架和整齐的书。
“是.......是吗?”帝宴的抬起一点头,他模糊的视野里,天蓝色头发的少女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帝宴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但是没等站稳就又向前摔了,还顺手把前面的书架也拽倒了……
眼看着要倒下的书架,天野慌忙扶好书架,然后稳稳地接住了又要和地面亲近的幼龙。
“雕像化进度百分之二十五......”帝宴保持这被扶住的姿势挂在天野胳膊上没动。
“?”天野按住帝宴的肩膀摇了摇。
“唔.......”龙晃了晃呆毛,作为回应,但还是没有要动弹的迹象。
“怎么了?”
“想吃晚饭.......”想吃零食,想填饱肚子,想吃东西……然后不想再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啊……天野也没有吃的呢?”少女四处张望,但是四周并没有什么人。“该怎么办……啊,这个!”天野拿出了之前帝宴给的牛奶糖。
帝宴不客气的接过来,连糖纸一起丢到嘴里,“满血复活!谢谢!得救了!”
“饱了吗?”天野松了口气问。
“暂时饱了。”帝宴站起来,拍拍灰。“我觉得我现在能撞倒......啊,是擦好30个书架!”
“好厉害……可是没那么多书架啊……”天野四处望了望。
“是啊.......没那么多怎么办啊......”帝宴也把思路拐到奇怪的方向上。
“嗯……那把书架拆成30个就好啦!但是娅娅会不会生气啊……”天野一拍手,想到了好办法,但是似乎提到娅米她又放弃了。
“咦娅娅?就是那只稀有食物?!”帝宴记得自己好像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这个名字。
“嗯!就是那只小松鼠。娅娅生气的话就没有饭吃了……”
“!!!”为了晚饭,帝宴彻底放弃了徒手拆书架的打算,接着他又把思路转移到小动物身上。“松鼠?晚上可以把尾巴当被子盖的那个吗?我记得我有次为了抓它爬上了树!”虽然被咬了一口,但是最后还是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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