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候,我觉得桌子本身就是一种棋盘。比如说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台灯、杯子,文件,跟棋子没什么差别吧?
嗯?“还是不一样”?也是,毕竟我们没有在下棋,只是在谈之后的计划。
说话的研究者有着银白色的长发,不知是源于先天基因方面的问题,还是不幸的后天事故。
是的,我名叫虹。身边人经常发出有关名字的疑问,我一直觉得这相当有趣,毕竟名字和本人没有那么大的联系,对吧?
你长得也不像小鸟呢!
每次来到集团本部,我就感到庆幸。为什么?嗯,看着你们的处境,对自己没有不幸从事政治而感到庆幸。我只会搞研究,要说的话就是只懂得做武器,规范他人该如何使用我的研究可不在我的管理范围内。
最近的情况如何?看起来不管制定怎样的计划,都有执行方面的问题会把人打个猝不及防呢。毕竟人们的思维实在是不同,要制定每个人都满意的规则还是太难了。
人们都是很奇怪的家伙。有人管理的时候大喊着自己想要自由,自由的时候又会大喊“有没有人管管这些事情”。我可搞不定这种的啊,要是真的造出完全的“自由”,我们的生活就不会有“平静”和“安全”了。
为了防止出现过度的歪曲,多少还是需要“引导”。虽然不知道在我死后用以保存的技术会到什么地步,究竟能不能“复活”,我还是会祝福你的理想能够实现。虽然现在的我“不太行”,但我已经许诺会帮助集团了,未来的“我”或“我们”应该能帮得上忙。
我说啊,世界是不是真的要完蛋了?已经没路走了吧?不是预感,我通过一些方法查出来了噢。啊,别在意途径。
我不喜欢人们,但我也希望大家都能吃饱饭,犯罪率下降,可能会被别人斥责是无聊且过度理想化的世界也说不准,但确实不坏。
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跟我说说吧,伊奘诺云雀。
砂金红对系统内的重置问题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或疑虑,该做的事情没有变化,对于当前的情况也比最初更加清楚。虽说正好撞上奈能一起搭乘电梯颇有些尴尬,但这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也曾用脏字辱骂过上司后一出厕所就跟对方撞个正着,可现在她不还好好的?一切都看谁更厚脸皮。
她考虑过后续该再去找谁谈谈,试着打听当前的消息跟情况。常守春日那边毫无收获,找奈能则没有意义,她清楚对方不会告诉自己更多情报。北长尾山雀多半只跟当初选出的几个人对话,那么其他人会知道些什么?反对现状的家伙并不少,不只有奈能一个,所以不去见她也行。只是现在没有兴致和时间去挨个辨别,也没有好处。他们似乎已经建立起了某种联系,就像总能玩到一块去的那些人。这类人很常见,从养育设施到学校,再到工作单位,哪里都不少见。
她在脑海里盘算着谁更好说话,继续输入字符。要不是她的本质工作不是黑客,她早就去高级实验室动用网络了。普通的运算或者“挖矿”、甚至解码都并不困难,可目前难以包装自己的ip和身份,再说,恐怕上层那边也有谁在通过窗口监视内部的情况。她用余光看向身侧,黑白的小鸟落在她的肩膀上,发出“chi”的一声。
黑色纽扣般的小眼睛正看向电脑的屏幕。
【收件人 生产与配给部部长】
【主题 情况汇报】
先是第一封邮件,她将目前的情况汇总,以尽可能清晰的内容写出来,发给自己所属部门的部长。上面记载了目前发生的事情,她所知道的情况,不过对于从小鸟处得知的资料有所保留——毕竟,若上层的那些人知晓如今在发生的事,那么也不需要说明清楚。同时,红附上了一些疑问:【您有参与本次演算系统测试的策划吗?】【当前我们是否该进行额外行动来协作?】【若迟迟无法解决BUG问题,是否有应急预案?】她用自己熟悉的方式给邮件加密,以保证在传输的过程中不会被读取,即使聊胜于无,也能留下曾被查看过的痕迹。
她的食指悬在回车键上,三次眨眼后加上了最后一个问题:
【您认为让优良市民协助“杀人”是合乎道德的吗?】
电脑屏幕显示【已发送】。
“可能收不到回复chichi。”肩头的小鸟扭了扭身子。
【收件人 midori】
【主题 重要的事】
然后是第二封邮件,用于确认情况的对比项。上一封邮件作为【发给外部的联络】包含大量演算系统测试内的信息,而这封将是平平无奇的联络邮件。既没有涉及测试,也不会提及当前的情况。内容很简单,但对于收件人来说,这些内容足够“被感知到”。她一直觉得对方的演算结果过于唯心和神秘,可能不如娱乐新闻最后的星座运势环节。但此刻或许正是有作用的时候。
【翠!绿!green!midori!207号!
记得把我办公桌上的仙人掌拿到阳台附近,晒不到太阳这玩意儿会死的!】
来试试看吧。如果你就像之前那样能够预感到地震和海啸,如果你在安全保障部的工作内容属实,那不论你有没有收到邮件,你都会“知道”才对。
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砂金红神了个懒腰。
【~和部长的对话回忆我还没写完~】
人是没有灵魂的。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比起那样虚无缥缈的说法,我更喜欢脚踏实地的东西。对于生来就站在这片土地上,低头耕耘或挖掘的人来说,构筑生活的是金钱与资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此而拓展。听我说,我们需要稳定的生活,没有欺瞒与压榨的社会。努力能够得到回报,友善能够互相传递,不必提心吊胆被杀或被,为此牺牲一些东西也没有关系。
那些文艺工作者们,都会这么说:我们的意志受人操控,我们按照个性被分门别类,就像机械。
机械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般可悲。那些精妙的仪器没有灵魂,却有着记录(记忆)。有着牢靠的躯壳,温和的语调。既不贪婪,也不会厌烦。如果出现谬误,便加以修正。
没有什么比机械更好。
*丢人的829个字
从这里往前的道路被封闭了,纵使回过头也张望不到来时勉强算是道路的地面。
少女最初感到高兴,她终于摆脱掉可悲的黄金之泉了!再也不必被那些可悲的事情所束缚,再也不必和向亲生女儿也藏着面孔的混账玩黑白棋游戏。只是稍微暗了点,道路还是能走下去的——但现实并非如此,搞不好一切都是谁计算之中的事情,又或者是所谓命运的连锁和因果相报。
她没有什么咒骂的力气,也不打算在观众面前来个被击溃的模样大表演,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在观察,默不作声地,并且表现得像个大小姐。
起初她怀疑自己脑中再度回闪的记忆是虚假或伪造的产物,她看向对自己感到歉意的原田,认识到她确实与自己相识相知。但自己会有重要的人吗?她倒腾一番自己的才能让自己回忆起的事物,觉得自己理应没有任何东西才对。没有重要之物,没有可以束缚自己的……“自由”的大小姐。
恢复的记忆和玉手箱的奖励打破了她佯装平静的状态。
那是把纯银的汤匙,很漂亮,长长的柄上雕刻着略显奢华的纹路,6颗左右对称分布的蓝宝石镶嵌其上,它们是细小的蓝色花蕾,透彻的让人能忆起被阳光穿过的琼脂般的海水。
这只汤匙上也有刻着L.C的字样,一般人如果看到的话,会下意识便开始猜测那是持有者的姓名或者对方重要的名字吧。
但织暮解白反应过来了。
那是一瞬间的事,快到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知道那是谁的东西,而且不仅仅是因为奖励内容写着【最重要的人的物件】。
她知道那个人是谁,她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她知道自己想起来的是真实的记忆。
她近乎震怒的一把抓起汤匙,快步离开房间,用可以说是踹一样的动作把黑色小房间的门打开,且毫不留情的再度拍上。
“回答我!”残留在手中的只有反作用力的疼痛,凭借她的力量纵使多么用力敲打房间内的桌子也仅发出一声闷响、撼动了一下。
“回答我!你们在看吧!纵使真的死去了25亿人!你们也还在吧?!”
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大小姐应有的矜持,对着摄像头肆意发泄怒火,她向其展现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自己的宝藏,只为质问一个在看见该物时就知晓的答案。
“这是属于原田律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