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寫短文了...中間卡稿好嚴重(躺
雖然有寫道室友但是不知道有沒有寫崩了我好害怕,如果繃了請盡量鞭我別客氣(大半夜的你振作點
雖然從小在弦樂器的包圍下長大,但是他依然還是對長號的聲音情有獨鍾。
飽滿厚重的音色,還有深淺不一的金屬色澤,比起小號那樣透過按鍵來變換音高的高音銅管,長號的聲音相較之下來得更圓潤溫和。
斐可坐在宿舍的床上,看著面前的樂器盒,黑色的絨布裡躺著還沒有組裝起來的長號,玫瑰金色澤的長號是住在隔壁巷子裡教他長號的大哥一年前幫他挑的,和一般澄亮的金色或者稍微沒那麼常見的銀色不同,那是非常漂亮的顏色。
和母親留下來的鋯石非常相襯的玫瑰金色澤。
他打開樂器盒前端的小盒子,拿出了有些沉重的吹嘴。他一直都保養得很好,只是難免會有些長期使用之後留下的痕跡。
冰冷的吹嘴貼在唇上,斐可輕輕地吹起了一直耳熟能詳的民謠。
義大利的民謠《歸來吧!蘇蘭多》是很可愛的曲子,父親在打磨提琴的時候喜歡哼著這首曲子的曲調,而姊姊喜歡的則是《西班牙姑娘》。
他自己喜歡《負心的人》更多一些,可愛的卡塔麗,負心的卡塔麗。
斐可拿下吹嘴,輕哼起了那可憐的被負心的男人對卡塔麗的質問和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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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格斯格回到寢室看見的就是哼著失戀情歌的室友一臉若有所思地擺弄手裡的長號吹嘴,旁邊還擱著敞開的樂器盒,長號好端端地躺在裡面沒有組裝起來。
「……你被哪個女人拋棄了嗎?」
「哎?」斐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奧格斯格說的是甚麼,「沒有,只是突然就想到了那首曲子。」
「這樣啊。」看了斐可一眼,奧格斯格似乎也沒打算繼續多問下去,視線轉往擺在床上的樂器,「這次的考試你打算用長號?」
順著室友的視線看向自己擺在床上的長號,斐可看著玫瑰金色的喇叭口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臉。
「或許……還不會吧,暫時想不到合適的曲目。」
長號畢竟不是一個像是鋼琴或者小提琴那樣的獨奏樂器,這讓他在選曲時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翻找起了聲樂的曲譜。
「聲樂的話--奧格斯格有甚麼建議嗎?」斐可拿起乾淨的紙巾將吹嘴擦拭乾淨才又放回樂器盒裡。
他抬頭看向留著白色長捲髮的奧格斯格,順手將樂器盒的蓋子闔上的時候卻差一些失手把自己的手也蓋了進去。
「《花之二重唱》怎麼樣?」奧格斯格露出了漂亮的微笑,這麼建議著。
嗯,女高音的曲目。
斐可維持著臉上的微笑,即時用另外一隻手撐住了樂器盒的蓋子沒真的把自己的手蓋進去,「你鬧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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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斐可還是選了女高音的曲目,拉赫曼尼諾夫的《練聲曲》,作品編號第34第14首。
雖然是女高音的曲目,只是他降了一些音調讓自己能用女低音的音高去詮釋。練聲曲並不像女祭司拉克美的詠嘆調那樣華麗漂亮,簡單卻也優雅的旋律讓他想起父親曾經說過的遙遠的北方,寒冷但是美麗的俄羅斯。
優美卻也帶著一些淡淡的憂傷的旋律,似乎是許多斯拉夫的樂曲都帶有類似的風格。
說起來俄羅斯的民謠也大多有點這種感覺,雖然是輕快的曲子卻也有點憂傷--《雪球花團》就是這樣。
斐可很喜歡那樣的旋律。
「重新編成低音的版本了嗎?」蘇我記得學生交上來的曲目是《練聲曲》,那是一首相當著名的無言歌,「聲音很不錯。」
「……謝謝。」
斐可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覺得班主任還留了後半句話沒說,他看著蘇我在手裡的評分紙又寫下了一些東西才又繼續開口:「不過可以試試看多用一些自己的聲音來唱,你的高音稍微有些……以前教你聲樂的是女老師?」
「是的--我會多注意這部分。」
是發音嗎?
斐可接過蘇我遞回來給他的事先錄好伴奏的光碟,看著光碟上自己的筆跡,有些遲疑地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開口詢問。
男聲和女聲的發音方式差異會很大嗎--他本來是想這麼問的,只是感覺又有些不確定自己想問的到底是甚麼。
他的啟蒙老師還有之後的聲樂老師都是女性,當然他有聽過許多男性聲樂家的演唱,但是並沒有接受過他們的指導,對於這方面他並不是很確定兩者之間的差異大概在哪裡,是發聲的方式、又或者是其他的地方有甚麼不同,這些他都沒概念。
……或許之後再找機會問看看吧。
斐可將光碟夾進課本的書頁當中,然後才又抬起頭對蘇我微笑道,「謝謝老師的建議。」
安希克露.狄倫.坎貝爾 Ensiculus Dylan Campell (2006 A.D. ~ )
來自愛爾蘭的坎貝爾家族,母族是西伯利亞的迪斯沛拉迪歐斯基家族
5/25,牧月蜜蜂花日。
名字:細劍.海洋
現況:就讀於霍格華茲二年級,假期時會回到佳爾諾莊園
外表:深黑色頭髮,在陽光下會稍微偏紅,風信子色的眼睛,右眼下緣因為血統繼承的關係變成銀白色,虹膜邊緣遇到光線照射會泛著淡淡的奶油色澤。
坎貝爾家目前最小的孩子,養了一隻叫做菲莉絲的花頭鵂鶹。
天生的占卜者,但是能力並不明顯,也不太穩定。偶爾能夠遇見少量的預知夢。
和從小與父母學習劍法和體術的兄長不同,他更喜歡往書房跑,閱讀興趣廣泛,基本上是有甚麼書看甚麼書。
總是給人溫和的印象,平時沒什麼激烈的情緒反應,表情也不多,只是非常討厭意料之外以及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情。
看待一件事情並不會從單一角度,通常抱持懷疑的角度,未經過親自證實的決不會相信。
看似溫和,其實相當堅持自己的立場,甚至到了有些強硬的程度。
在熟人面前情緒反應才會比較多也比較有起伏,通常只會維持著語調的溫和,內容反而會充滿攻擊性。
不列顛的土地上居住著盎格魯薩克遜人以前的先民,他們行走在寬廣的曠野之上聆聽許多人從未聽見過的聲音。絕大多數的人們認為帶有意義的聲音僅限於動物以及人類能夠辦到,拉丁人這麼認為,歌德人也認同,當然日耳曼人也這麼想。
而居爾特人說──不,請傾聽大地的聲音。
或許說是居爾特人並不盡然正確,嚴格來說應該是,居爾特人的德魯伊們這麼說。
身披白袍的智者手裡拿著橡木手杖,袍子的邊緣滾著灰色的花紋,或許富麗迪許*¹總是偏愛著他們,德魯伊行走在荒野的時候野獸從不會襲擊他們,甚至兇猛的野獸也會願意收起牠們的利爪走進德魯伊的身邊聽他們說話,然後給出回應。
野獸的咆嘯和叫聲對於大多數人們來說,就只是野獸的聲音──沒有意義,無法組織句子。
即使是巫師也是如此認為。
「那只不過是他們聽不懂而已,然後就說我們不會說話。」頭上頂著大角的八叉鹿說,對著他背上年紀還不大的安希克露發表自己的意見。
「所以你們……全部都聽得懂人類的語言?」約莫十歲再多一些的男孩偏過頭,趴在八叉鹿的背上,「像是英語或者威爾士語,還有愛爾蘭語都聽得懂?」
「理解最透徹的是居爾特方言,像是你現在說的這種。」八叉鹿稍微回過頭,注意著別讓自己的角打到他,「不過現在說的人不多了,再來是英語──然後看我們生活在哪裡,候鳥懂得的語言肯定比我更多得多。」
「明白了。」
安希克露將臉埋進八叉鹿脖子上的軟毛裡,抱住了雄鹿的脖子在他跳過一個小丘的時候穩住身子。
愛爾蘭的夏天非常美麗,林子裡的溫度也相當美妙。
佳爾諾*²莊園裡的這片橡樹林已經非常古老,莊園主人的坎貝爾家族也說不清他們擁有這片林子已經有多久的時間了,只知道他們的童年裡一直都存在著這片林子的綠蔭。扭曲的樹枝和茂密的枝葉擋去了已經開始逐漸變熱的陽光讓樹林裡顯得相當涼快。八叉鹿的背脊隨著奔跑的動作起伏,踩著一顆古老橡樹低垂到地面上的粗壯樹枝避開了從樹枝底下竄過的野兔,安希克露抬起頭看見了一隻蒼頭燕雀。
「早上好。」他在八叉鹿的背上挺起上身,瞇起風信子色的眼睛。
「喔--確實今天真是個美麗的早晨呢,你也好,小坎貝爾。」蒼頭燕雀咯咯地笑著。
被燕雀稱做小坎貝爾的男孩露出淺淺的微笑,然後在八叉鹿的提醒下再次趴低了身體避過另一條粗壯的像樹樹枝。
橡樹林裡的動物們都很喜歡這個還很年輕的男孩,樹林也很喜歡他。在這個人們已經忘記怎麼和大地對話的年代裡,坎貝爾家族的孩子向來受到森林和曠野的歡迎以及喜愛,對於居住在橡樹林裡的動物來說,他們已經是唯一還記得怎麼和動物們說話的家族了。
雖然已經將近夏至,帶著森林和青草味道的風從臉頰邊撫過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發涼。
安希克露拿自己的臉頰在八叉鹿身上蹭了幾下,軟毛底下的身體很溫暖。他微瞇起眼睛,聽著從耳邊呼嘯而過的風在笑鬧著,還有森林彼此交談的聲音,八叉鹿的蹄子蹬著愉快的步伐躍過了古老的橡樹低垂的樹枝,然後沿著樹枝爬上去再順著另一跟低垂的樹枝回到地面上,雀鳥在八叉鹿的鹿角上收起了翅膀,和他招呼了幾句又在一次打開牠們的翅膀。
「我的朋友。」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他趴在八叉鹿的背上,幾乎快要打起盹來了的時候說,「其實你不必載著他過來,你可以和他一起走──對,從你找到他的地方走過來。」
「難得一次,我們的老朋友,小孩子總是最受森林喜愛。」這是八叉鹿的聲音。
屬於人類的那個聲音非常熟悉,安希克露不是很清醒地想著,是父親的聲音。
安希克露聽著耳邊的交談聲,趴在雄鹿寬厚的背上掙扎著要不要醒來,森林裡涼爽的空氣和身下溫暖的毛皮讓他感覺很好睡,溫度適中,不過還沒等到他做出決定,就被一雙屬於人類的手掌就提前幫他做好了決定──把他給晃醒了。
「醒了沒?」祖母綠色的眼睛很明亮,賽德里克伸手揉著兒子半長不短的黑髮,「真虧你沒有就這樣掉下來……照你這樣睡在鹿背上隨時摔下來我都不覺得意外。」
「我才不會摔下來。」安希克露轉過頭甩開他的手,又在八叉鹿身上蹭了幾下才扯著父親的手從高大的雄鹿身上爬下來,「我六歲之後就再也沒有從任何動物身上摔下來過了。」
「喔──這倒是,雖然你母親的那種教育方式我還是覺得有那麼些危險。」
賽德里克看著安希克露站穩之後才收回自己的手,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淡茶色的大衣,底下是白色的針織毛衣和合身訂做的西褲,再下去是一雙做工精良的龍皮靴。這身打扮說實在走在森林裡稍微有些不便,不過他看上去並不太在意。
「但是也挺有效率的,我從此在也沒有從任何動物的背上摔下來過。」安希克露抬頭看著父親,眨眨眼睛,「就算是山羊也沒有摔下來過。」
「相信我,兒子,要是當年摔下來的話,你現在就不會這麼說了。」
賽德里克將靛藍色的髮帶從安希克露的黑髮裡頭抽出來,將他在路途中弄亂了的馬尾重新紮起來,順手梳開被風吹得有些打結了的髮尾。
想起當年妻子幾乎可以說是震撼教育的作法,他現在想起來也還有些後怕。
──把兩個六歲還有九歲的孩子扔上正在奔跑成年牡馬的背上這回是怎麼想都不合理,不過賽德里克相信比起許多男人還要剽悍的妻子並不介意合理不合理。
「反正挺有效果的嘛。」當年騎著馬把累壞了的兒子們一起帶回家的麻耶絲塔是這麼說的。
戰鬥民族的常識從來都不是常識,這是當時賽德里克做出的總結。
確定髮帶不會再隨便鬆開,賽德里克才放開安希克露讓他又過去跟八叉鹿蹭在一起。安希克露和他的兄長不同,比起溫馴的鹿,阿爾岱顯然更喜歡野狼多一些,從每次帶他們進森林就能看出他們更願意親近哪一種動物,某方面來說賽德里克認為這挺有趣的。
大兒子總是顯得尖銳而且極具攻擊性,而小兒子相對他的兄長總顯得溫和內斂。
「小坎貝爾差不多是上學的年紀了?」八叉鹿放任還未成為德魯伊的孩子摟著脖子,抬起頭看向站在旁邊的年長的坎貝爾,「開始學歌謠了?還有那些口耳相傳的故事。」
「幾年前就開始學了──」安希克露將眼睛從八叉鹿的犄角上收回來,扳著手指數了起來,「藥草的歌謠,還有四季節氣的調子。」
賽德里克靠在背後一條形狀歪曲的橡樹樹枝上,「這幾年有時間就會盡量多教他一些,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是要去學校的年紀了。只是不知道是哪邊,蘇格蘭或者俄羅斯。」
──另一個小坎貝爾去了俄羅斯?
感覺到背後的橡樹傳來輕輕的聲音,賽德里克仰起頭笑了笑。
「另一個去了俄羅斯,所以我想這一個會留在不列顛的土地上。」年長的坎貝爾拍拍粗壯的樹枝,感覺到掌心底下傳來了一種近似於安心的情緒,讓他忍不住露出了無奈的微笑,低下頭正好對上摟著八叉鹿的脖子的安希克露,那雙藍眼睛在光線下泛起淺淺的奶油黃色,「總覺得森林比起阿爾岱更偏愛你,絕對不是錯覺。」
「但是曠野比起我更喜歡阿爾岱。」安希克露鬆開手臂,動物身上的溫暖讓他有些捨不得放開。
「相當精確。」
賽德里克瞇著坎貝爾家族遺傳下來的眼睛,祖母綠色澤在陽光底下像是寶石一樣。
〆
「所以這是──另一個小坎貝爾?」
佳爾諾老橡林的深處有一小片谷地,那裏住著幾頭毛色漂亮的歐亞狼。
歐亞狼在不列顛群島已經幾乎失去所有蹤跡了,別的地方賽德里克不清楚,只是老橡林的這片谷地裡從許久以前就一直是這群歐亞狼的地盤。只是雖說是地盤,這群歐亞狼也只有在春夏季的時候會出現在谷地,其餘的時間他並不知道狼群去了哪裡──或許在別的地方,麻瓜世界以外的地方仍然有其他的狼群聚落。
「我的小兒子,阿爾岱的弟弟──小了他三歲。」賽德里克拖著渾身緊繃著想往後竄的安希克露走到狼群的頭狼面前,「阿爾岱的話,過了夏至慶典之後在十五天就會回來了。」
「我期待著他的歸來。」歐亞狼將爪子交疊在身前,黃綠色的眼睛轉向從小時候就一直不喜歡自己的黑髮男孩。
至於牠為甚麼知道安希克露一直都不喜歡他,當然他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面,關於那個黑髮男孩的事情全部都是安希克露那個紅髮的兄長告訴牠的。毫無保留,包括阿爾岱怎麼拐騙,安希克露就是不肯跟他一起進到谷地裡的這件事情也在老早以前說過了。
「坎貝爾,我覺得他跟你不大像。」歐亞狼歪過腦袋,蓬鬆的尾巴在他的背後掃過來又掃過去,「他是黑髮,而且是藍眼睛。」
「如此你可以看見斯拉夫人強悍的基因,朋友。」
賽德里克聳聳肩,瞥了眼不知道為甚麼跟過來的八叉鹿和緊緊靠在旁邊的小兒子。他曾經見過布麗姬,麻耶絲塔和她的兄弟們的母親,那張溫和又堅強的臉龐和安希克露的輪廓其實非常相似,而黑髮則是布麗姬的丈夫所擁有的,煤玉一樣純粹的黑色。
見過他的兩個兒子的人都說過,阿爾岱長得很像母親,而安希克露則是隔代遺傳了外祖母八成的長相。
……斯拉夫人強悍執著的基因。
歐亞狼趴下來將頭擱在前肢上,盯著雖然在父親的要求下坐在不遠處的岩盤上,卻依然往後靠在也坐了下來的八叉鹿身上的安希克露,「我不吃人的,小坎貝爾。」
「以前老橡樹說不要離狼群太近,會被吃掉。」用肢體語言和表情充分表達了自己不想離牠太近的安希克露說,然後又往後挪了一點,還沒長開的身體幾乎大半都陷入八叉鹿的毛皮裡去,「岩雷鳥也說過,老橡林另一邊的藍花楹也說過。」
賽德里克發現小兒子能夠聽懂以及溝通的物種比他想像的還要多。
歐亞狼眨了眨眼睛,從鼻子發出一聲冷笑,「他們那到底都是幾十年前的老舊消息了,歐亞狼老早以前就沒有吃過人了。」
要不是在那種幾乎找不到食物的日子,牠們才不會跑去吃人類──喔,老祖宗說那會吃的是麻瓜。
安希克露盯著面前的頭狼,有些不太確定地再確認了一次,「真的不吃人類?」
「兒子,我早和你說過的,歐亞狼不吃人類。」賽德里克不知道這是自己這幾年以來第幾次告訴安希克露歐亞狼不會吃人。
「相當精確。沒錯,我們不吃,人類吃起來麻煩得緊,而且還填不飽杜子。」人類身上的肉太少了,歐亞狼打斷了賽德里克的話,有些嫌棄地補充,「吃起來麻煩──尤其巫師吃起來更麻煩,斷氣之前的抵抗特別多,所以我們不吃人類,更不吃巫師。」
一邊說,歐亞狼一邊直起上半身,直立起來的耳朵輕輕抖了幾下。
確認了自己不會再靠近的時候就被吃掉(他完全沒想過自己父親就在旁邊),安希克露才稍微放鬆下身體,後本能地盯著歐亞狼抖動的耳朵和富有光澤的毛皮看,壓下心裡的恐懼之後,他突然覺得他很想摸摸看。
非常想。尤其那條在後面甩動的尾巴,看起來很蓬鬆很好摸。
「……」或許是被盯著看得渾身不太自在,歐亞狼抬了抬下巴,對上年輕的坎貝爾那雙藍色的眼睛,「你可以摸看看……好吧,可以讓你抱一下。」
然後牠看見安希克露的眼神像是得了獎賞的小狼崽一樣。
說起來當年之所以會和阿爾岱熟起來,好像也是因為挨不住那種好像在期盼著甚麼一樣的眼神,所以就讓那年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的阿爾岱蹭到自己身上來。
果然是兄弟呢,那種眼神簡直太像了。
「真的可以摸看看?」這是安希克露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內第二次的確認詢問。
「沒關係的。」
歐亞狼覺得在短時間之內連續被質疑兩次有點不爽,不過牠的不爽很快地就被蹭上來的小孩子的溫暖取代,牠稍微抬起頭讓身上帶著淡淡迷迭香味道的安希克露抱著自己脖子,微涼的手掌搭在狼背上,讓歐亞狼忍不住思考起如果讓這孩子多抱著自己一會,那隻手是不是就能溫暖一些。
「唔……好軟。」半張臉埋在歐亞狼脖子的軟毛裡,歐亞狼蓬鬆柔軟的毛皮觸感很舒服,安希克露抱著牠的脖子多蹭了兩下,喉嚨裡咕噥著發出滿足而愉快的嘆息。
歐亞狼蓬鬆的大尾巴只猶豫了一下就悄悄地收回腳邊,連同男孩的腳踝一起圍了起來。
坐在歐亞狼附近沒有很遠的岩盤上看著,他完全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看見小兒子已經和歐亞狼抱在一塊,賽德里克忍不住嘴邊的微笑。
「說起來──你怎麼也跟來過來了?」他回過頭看向剛才不知道為甚麼也一起跟著過來了的八叉鹿,雄鹿高高揚起漂亮的犄角,「我跟來的話他或許會比較安心──不然我想他早就跑了吧,按照他剛才的反應來看。」
「精確。他以前一直都不怎麼喜歡狼,不知道老橡樹到底都跟他說了些甚麼。」
八叉鹿的蹄子踏了幾下,「大概又是當年他有親戚背狼群連根挖起的老故事,我們從小聽都要聽膩了。倒是你,坎貝爾──」
為甚麼帶他過來了?
賽德里克對上八叉鹿的眼睛,他肯定自己知道對方想要問他甚麼問題。
「那麼你又為甚麼跟上來了?」年長的坎貝爾沒有回答,將問題丟回去給八叉鹿。
他撐起下巴,一截手腕從袖口底下露了出來,鴨藍色的刺青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相當明顯而且醒目,讓人過眼難忘。八叉鹿知道那是德魯伊的刺青。
「森林喜愛他,整片森林都喜歡小坎貝爾。」牠轉過頭去看了還沒有讓安希克露放開自己的歐亞狼一眼,坎貝爾家族的孩子似乎正用居爾特方言和歐亞郎說了些甚麼,「谷地也是老橡林的一部份。」
「這會是老橡林所希望看到的。」
我們喜愛小坎貝爾,他是個受森林喜愛的孩子。
同樣的我們也希望他能喜愛老橡林的全部,如同我們喜愛他那樣喜愛我們。
賽德里克祖母綠色的眼睛像極了老橡林裡的橡樹葉的顏色,年長的德魯伊眨著眼睛,然後看向他還未成為德魯伊但是顯然極具天賦的小兒子。
或許,安希克露比他想像的更適合成為德魯伊。
他的小兒子似乎比起家族裡的任何人都還要來得受到森林的喜愛--作為德魯伊,賽德里克認為這很重要──而現在,曠野看起來也非常喜愛這個孩子,就像是森林喜愛他一樣。
註*¹ 富麗迪許:居爾特神話當中的狩獵女神。
註*² 佳爾諾:居爾特方言,意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