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克听着年轻的研究人员十分啰嗦的劝说词,但实际上他基本没去听那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专注的看着手中的资料。算起来这应该是第一次知道有关那个孩子的事。之前也不过是听项目小组里的人提起过,研究所里来了个有些特殊的“羔羊”。
看过资料以后,哈克算是明白他的特殊之处了。
会伤害自身的“恩典”。
失去家人的悲伤。
……可怜的幼子,但也不过如此。
这是哈克对门那的第一印象。
“所以,你想说什么?”
放下手中的资料便抬起头看站在一旁讲得口干舌燥的年轻的研究人员,这里姑且称他为助手C吧。助手C见哈克总算理会自己便松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说辞。
“也就是说,希望哈克先生能为那孩子出点力。”
“匹配?”
“是的!”
助手C看起来有些紧张,似乎害怕他不答应他的请求。哈克想了想,如果不答应大概会被丹格其利那老头抓去说教吧,如果变成这样也太麻烦了。
而且不过是摘除一个内脏又能有什么问题呢。
于是他将资料还给助手C,在别人看来是有些兴致缺缺的打了个哈欠,“现在还是之后?”
“现在!就现在!”
“嗯。”
不等年轻人的回应,哈克就径自往外走去。
等哈克都走出观察室的大门了,年轻的助手A才刚从吃惊中回过神。年轻的他似乎没想过一切能够顺利,毕竟听项目组里的前辈说过“哈克先生某些时候是出了名的难搞”。为了不被丢下,助手C收好资料便匆匆忙忙的追了上去。
年幼的羔羊所需求的仅仅只是胰脏而已,执刀医生的技术也算的上精湛,因此手术过程称得上十分顺利。
为避免麻烦在手术过程中除了麻醉便是额外给哈克使用了含有“牧羊犬”血液的抑制药物,在经历多年的实验后,他的修复再生速度是一次比一次快。
曾有一次在手术的过程中,伤口的愈合速度赶上了执刀医生的操作速度,那次手术甚至因此而中断了。自那以后,每次的手术都会采取这一举措,目的便是为了避免他的修复再生速度超过手术的速度。
并且针对他的体质而另外配置的麻醉药对他产生了不错的效果。
但这一切都让他很不习惯。
过去的黑暗经历刻印在他身体上及精神上的记忆过于深刻,这也导致了他对现在在研究所里所接受的实验、手术的温和产生了强烈的异样感。
当他被送回属于他的观察室休息时,门那的手术也顺利的开始了。
麻醉的效果逐渐退去,强烈的痛感便紧跟着浮现。就算被切开的皮肤与肌肉已经愈合,内部的再生却刚刚开始。
看着哈克在病床上痛苦挣扎的样子,年轻的研究人员感到了不解与轻微恐惧。于是他向在一旁记录的前辈助手A发问:“为什么不给哈克先生使用镇痛泵?”
助手A在纸上记录着哈克的状况,时不时确认哈克的状况与时间,看也不看的回答了年轻人的提问:“是哈克自己要求的,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也知道他是为了习惯疼痛,恐怕是为了避免日后……总之你到时候就会明白了。”
年轻人不知道他为何不继续说下去,回过头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哈克,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他所承受的痛苦究竟有多痛。
“好了,你去拿套干净的衣服到浴室,我带他去洗澡了。”
“啊、啊!好的我知道了!”
洗过澡换了衣服后一身清爽的哈克站在隔离室的玻璃窗外看着躺在里面因药沉睡的孩子,投入抑制药后那安详的睡颜让人想象不出这孩子承受痛苦时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的力量发动时是何种惨状。
但根据描述,那是与他完全相反但却莫名有着相似之处的力量,有些渗人的力量。
少见的,哈克对这个孩子产生了一些兴趣。或许就是因为微妙相似的人生经历吧,但因此而起的兴趣也仅仅只是“一些”罢了。
或许哪天他就忘记了自己曾对这个小羔羊产生过兴趣吧。
当哈克见到清醒的门那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进行交流。但这次门那出现在他面前是戴着一个特制的、造型有些奇妙的头盔,这让哈克一时半刻没能将戴着头盔的门那与躺在那里沉睡的门那划上等号。
“……”
“……”
迷之沉默在二人之间持续展开。
最终打破局面的还是哈克。当然这还是他终于将人对上号以后了,不过他也不会告诉门那就是了。
“要一起看吗?”指着自己手中关于部分实验的结果报告问道的哈克看着门那,他不知道被隐藏在头盔下的门那是何表情,他也不知道这个年幼的孩子是否会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实验,至少在哈克看来是这样的无聊实验产生兴趣。毕竟换做幼时的自己是不可能会对这些枯燥的东西产生什么兴趣的。
但意外的,门那同意了。
于是哈克让他坐在自己身前,就这么半抱的姿势与他一起看起了报告。
“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
“嗯。”
“我叫哈克。”
“……门那”
“嗯,我知道。”
孩子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给了哈克,这让哈克不禁感慨,小孩子和研究所里那些粗糙的成年人就是不一样。
尤其是那些狗,让人烦躁。
见门那不反抗,哈克就放心的将下巴搁在了他那坚硬的头盔上,一边给门那读报告,一边给他解释他不明白的地方。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的研究人员E君被感动到落泪。
看来,哈克平日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总之研究所的观察对象一号和二号建立起了奇妙的友谊,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听说E君后来被调去参与门那所在的项目小组了,不过据说在那里他似乎因为长期保持紧张的精神状态而得了胃病。
又听说后来哈克之所以会参与门那所在的项目小组的实验是因为丹格其利那家伙主动提出要帮助他们的。
于是那之后哈克偶尔开始对丹格其利进行起了小小的报复,但见哈克这么多年总算出现了一些变化,丹格其利还是哈哈大笑着接招了。
但是未来丹格其利秃了头或许也是因为哈克吧,不过那也是很后面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