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滑,我滑,我滑上了——
是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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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洛希亚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接触到神代文字时发生的事情。
那古老、神秘、不可完全认知的文字,在看到的第一秒就吸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仿佛连她的灵魂也一起勾走。她用手指轻轻触碰书页上被前人手写下的文字,粗糙的牛皮纸划过她细嫩的皮肤。
她感受得到,自己的血液里的神血在沸腾,它们欢呼、雀跃,与那奇妙的文字有一种共鸣。
啊……她切身感受到自己体内有女神赠与的事物。
她将双手合十,嘴角向上扬起,就这样对着翻开的书卷跪了下去。
“尊敬的女神,这些都是属于您的一部分。”
若是将它们研究透彻,是否能近一步了解您的存在呢。
珂洛希亚的眼里闪烁着欲望的火焰。
珂洛希亚从大圣堂的直升装置走出,她将祭祀作为答谢赠与她的凭证出示给一旁的守卫,随后便哼着难以辨认的曲调扬长而去。不同于一层的热闹,圣堂的二层静谧庄严,只有她的鞋跟踏在地板上发出的清脆响声回荡在宽广的建筑内。
她像在自家后花园漫步一样走在无人的大堂四处张望,很快就被一整面墙大小的浮雕群吸引了注意力。那是多么惊人的艺术品——从远处看就已经足够震撼。
“咦。”
脚下突然传来的奇妙触感把她的目光从远处带回,她停下了步伐,提起长裙,向脚下看去。
熟悉又陌生的奇妙文字,以蓝色颜料绘制在大堂的地板上。她的眼睛倏然睁大,缓慢而谨慎的挪开踩到其中一个字符的脚。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星光,看着那字符逐渐从一半变成完整。
是神代文字。
这种地方怎么会写着神代文字。
她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将自己带来的提灯放在一旁,借着橘红色的灯光仔细查看起来。
从第一次接触神代文字至今,她已经学习了5年之久。5年,在基列耶琳人们研究神代文字的历史中不过是短短一瞬,她纵使天资聪颖又颇有兴趣,也不能完全掌握。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字符上空描绘着它们的形态。
“不管看几次,都是如此优美……”
她有些后悔,没有带笔记和笔来。圣堂地板上的神代文字她之前从未再任何一本书里见过,甚至里面还夹杂着她从未学习过的新奇字符。她用手指一遍一遍勾摹着那些陌生的符号,将它们印在脑海。她感觉世界从她的眼里逐渐淡去,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悠远,只有如同天空和大海般蔚蓝的文字在眼里愈发清晰。
“……洛……希……”
“嗯?”
她突然抬起头来,仿佛听见空无一人的室内有什么在呼唤自己。
珂洛希亚环视着周围,一股异样的感觉将她紧紧包裹。
“孩……子……”
“谁?是谁?”
她顾不上拿起提灯,缓缓站起身来。她听着直入自己大脑深处的声音,挪动着双脚。自己这是要去哪?她不知道,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动和指引,最终停在了浮雕前。她抬起头,艰难的看着高大的墙面,看到浮雕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为…女神……”
“欧……斯克……”
扭曲的世界里,珂洛希亚看到浮雕上的嘴巴在一开一合。她的理智告诉她那死物不可能说话,可周围传来的如海浪般连绵的话语却无法忽视。雕塑们诉说的语言逐渐变得奇怪而扭曲,那是什么语言?珂洛希亚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她一步一步更加靠近,直到把全身都贴服在神圣的浮雕上。
“是女神大人在呼唤我吗……”
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吵闹,珂洛希亚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疯狂,她感觉脚下的地板在不停转动,贴在墙上的身体也异常晕眩。突然,一切戛然而止。
无数不知是神的代言人还是冤魂的声音顿时荡然无存,只剩下她激烈跳动的心脏在寂静的圣堂里发出声响。
珂洛希亚低头向自己抚摸着浮雕的手掌看去,迷迷糊糊中发觉上面插着一把熟悉的匕首。意识到自己的手掌被贯穿后,身体的反应才跟上理智,疼痛刺激着她的泪腺,眼眶立刻被泪水填满。
“你怎么会在这里,雷纳塔?”她向站在身旁的罪魁祸首看去,话语中没有任何指责。
“魔女大人授意将上层开放,我上来巡夜。”
看到珂洛希亚的理智回归,雷纳塔立刻将他的匕首拔出,掏出手帕擦拭着上面的鲜血。他疑惑地瞥了一眼正因为疼痛不停吹着伤口的珂洛希亚:“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上来的?”
“唔,魔女大人啊,”珂洛希亚对他的提问视若无睹:“真想见一见那位魔女大人啊。”
“真是热闹啊。”
不知何时出现在圣堂二层的第三人向二人做着非传统问好,雷纳塔和珂洛希亚立刻向身后看去,海因的银发在提灯的照耀下染上了日光般的金光。
“的确,真是热闹啊。”
珂洛希亚看着海因身后正朝地面栽去的那个身影,发出了感慨。
“真是扫兴……”
这下可没法单独去见那位魔女大人了。
①流水账,刚好2k6字,可能有错别字但是懒得检查了x
②ooc属于我,一小时速产保命用,别骂了.jpg
③私货很多,包涵大量非企划内oc的戏份。
④别看,特别烂。
(一)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天早上。我刚刚从梦里醒来。
窘迫狭小的房间,仅仅放的下床和衣柜,赤足踩在木制的地板上时,还能听到嘎吱声。虽然之前就做着女仆的工作,但也许因为服侍的是贵族吧,住的地方要比这里好很多。
尽管如此,那个人出现在这里时,表情还是带着笑意。
其实她也才十五六岁的模样,黑白色的修女服穿在她干瘦的身上就像塑料袋套在纸片上,白色的短发看起来又薄又干枯,但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好久不见,潘多拉小姐。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我很害怕,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被称为潘多拉的少女站在房间的正中心,面对着我,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好久不见,莉莉小姐。”
在她说话时,窗外的鸟鸣都停止了,就像全世界都在听她发言一样。
“您看起来在这里适应得很好。”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火灾发生前一个月。
府邸里的大小姐喜欢和女仆们玩游戏,我偶尔会穿上贵族的服饰,去帮忙应付那些外来的客人,潘多拉小姐就是其中一位。
但她和别人都不同,她一眼就看出了小姐和女仆的不同。
被揭穿的小姐并没有感觉到不堪,这是这个游戏进行这么久以来第一个一眼看穿的人。
她们后来成为了朋友吧,或许是的,毕竟小姐是这么认为的。我只是普通的女仆,她们的聊天也只记得只言片语。
——“您看起来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比起穿着裙子在舞会上与陌生男人跳舞,您有更喜欢的东西吧。”
——“您在床垫下藏着步枪,我知道,那是您从女仆身上抢来的。”
潘多拉小姐似乎还说了其他的什么话,但我忘记了。
在我失手打翻火盆之后,她带着笑容离开了,只维持了一个月的友谊就此湮灭于那场意外的大火中了。
或许是骨子里的阶级差异,或许是我早就清楚这个人与我所认识的“人”都不一样,我很害怕她,我很害怕强大的人。
生命在他们面前,薄如纸片。
如果她一不开心了,
如果她一不无聊了,
如果她一不对我有兴趣了,
我就有可能被她杀死。
我只是苟活在她庇护下的人偶。
明明潘多拉小姐的话只是寒暄,但我还是像军人交代任务一般,站直身体,对她做出保证,我告诉她:“我比谁都想要活下去,无论在哪里。”
大抵是觉得不够诚恳,我又添了一句:
“相信我吧,潘多拉小姐。”
而后,她大概是离开了,我不记得她是怎么走的了,只是窗外重启的鸟鸣提醒我我回到现实了。
我松了一口气,才开始换上平时的衣服,准备去工作。
只要远离强大的人,我就可以活下去。
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工作进行到傍晚,已经是闭店的时间了。
我带着今天的晚餐来到后门,餐馆的后方是一条小巷,我记得这里通往隔壁的街道,没有路灯,总是黑漆漆的。
但这份黑暗在狙击手眼中构不成掩护。
我在黑暗里看到了某个人,我在梦里见到过的,我所惧怕的,强大的猎人。
他很年轻,也才十八九岁,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他和潘多拉是差不多的人——他们并不在意旁的生命。
并且有这个权利。
下意识的,我想要逃跑。
远离强大的人就能活下去,除了在我可以持枪的另一个世界,我一点不想和这些人有所交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刀刃指向我呢?
但我只是看着他,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或许是为了寻求另一个庇护,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性,我也想要逃离现状。
对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我,我能感受到。
——“您好,先生。”
——“我是莉莉西特。”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二)
下水道里充斥着恶心的臭味,像是死老鼠,污水,腐烂的肉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像是尖锐的铁针刺进鼻腔,带着痛楚。
少量的棺船停泊在这里,里面乘着各种各样的生灵,它们终将沉于海洋。
被海水泡得久了,这些腐朽的棺板上攀附着相貌恶心的海葵,在昆第十九次把棺船翻过来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少量的藤壶。
幸好把裙子揽起来了,我踩着走道上的水渍,这么想着。
我的庇护者走在稍前一些的地方,他经常会回头看我,询问我该往哪边走——这个少年的方向感出奇地恶劣,只要我愿意,下一秒就能让他在转角处踩进深不见底的排水沟里。
可能是出于尚存的善意吧,我没有这么做。也可能是因为在陌生环境里,我想要一个比自己强大的人挡在身前。
但在他背对着我开始翻找棺船时,我动摇了。
没有人应该背对着狙击手。
例如现在,我的枪口已经举了起来,只要在五百米内,哪怕是一只松鼠我也能精准击穿,更何况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三米。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他说自己叫昆。
很好记,也很好写出来的名字。我有在纸上写出来询问他有没有写对,但他只是眨眼,并不太认识这些字母的样子。
他可能和我一样,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所以才……
但我为什么会写字?或许是慷慨仁慈的贵族教会我的吧。
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用另一只空闲着的手在空中稍微比划了一下昆这个字怎么拼写出来。
枪支被我绑回了背上,我不该在背后攻击一个一个信任我的人,我这样说服自己。
反正,如果我离开了,这里的地形,也很容易把他困住,他会死在这里的。
我在少年的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虽然道路错综复杂,但好在不算难走,只是环绕的回声让我好几次差点撞上这里的收棺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潘多拉的声音。
她用和小姐交流的语气轻轻地在我耳边低吟:
——“真的要逃跑吗。”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胆小呢。”
我不敢回头,她的语气让我捉摸不透。
“毕竟我很弱嘛。”
手里的枪支被我攥紧了,我看到枪身跟着我一起在颤抖。
“少一个威胁不是更好吗,潘多拉小姐。”
她大概是笑了。
——“那只是对你而言。”
——“没有人能威胁到我。”
她的话语像是擦干净了我眼前朦胧的雾,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往前走,我停驻在了一块巨大的,可怖的浮雕面前。
上面刻画着什么,我无法分辨,这不是属于人类的知识,这不是人类的大脑所能理解的,这些不可名状的外来知识化作痛楚钻进我的大脑,就像是一条条细细的虫,从我头皮上一点点钻进去,啃咬,吸食着我的脑髓,又一团团地簇拥在里面,哪怕死死拽住头发把它们往下拉,这种痛苦也没有减痛半分。
同时,伴随而来的是胃里的翻腾,有几条蛇钻进了我的胃袋里,在里面纠缠着,翻滚着,把我的内脏全都搅乱在了一起,还一下一下撞击着我的肚子,似乎下一秒,血液就会从肚子划开一个大口,汹涌而出。
而我已经腾不出手去捂住口鼻了。
已经无法判断这是弥漫的毒雾带来的幻觉,还是面前的异界浮雕赋予的痛楚。
在意识溃散的前一秒,我听到了有人呼喊我的名字,还有,潘多拉的话。
——“你让我失望了,莉莉西特。”
——“我以为你不会爱上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