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尝试新文风√
头一次双卡合一√
从未远离的OOC√
使用了意味不明的第二人称√
头一次用阿晓视角跟大师和阿式互动√
去掉了大部分重要的情节√
不知道在说什么并且掐头去尾√
增加了一种排版方式以增加用户体验√
删掉了一种排版方式以增加用户体验√
以上ぉ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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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午后的蝉鸣里挣扎着醒来。
燥热的汗粘腻腻地贴在你的脊背与额头上,让你不适地翻了个身,竟一时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倦意所掳获而睡过去的。
夏蝉仍在这夏日的尾巴里不厌其烦地鸣唱着,但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昏暗了下去。你看向障子门外的天色,见到天边沉沉堆来一些灰云,令你愈发口干舌燥,连忙爬起身,想去寻一点水喝。
就在这时,你瞥见了「那个」。
那不该是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你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下意识地走了过去,不解又惊惶地看着它:那实在太突兀了,与你的房间格格不入,令你百般思考也不得解。
——怎么会有这样一件,鲜艳的,缀满正当时节的银丝勾边的朝颜花,怎么看都属于三五岁孩童的衣裳出现在这里呢?
这间宅子是有不少住户的,包括人类跟非人类跟猫,但人类里两位房东和四名——五名,加上前几天也暂居在这里的你家大哥——房客都是成年男性,连最年幼的你也在两个月前突破二十岁与一米七大关,跻身可以喝你不擅长的梅酒的成人行列。
至于不是人的那部分,在你所知的范围内,看得见的三名加三只和看不见的三位加两条也都不合适这件童装,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何况猫不穿人类的衣服,蛇型的付丧神也一样。
你在困惑中感到某种没来由的战栗,让你的手指和遥远天边滚过的闷雷一道抖了下。
这实在像极了前些日子那场百物语大会里的场景,但此时天色尚明,而那么多人说过的故事里,也还没有一个是讲这屋子里有什么孩童小袖的物语。
……该不会是哪位房东或者其他人新结缘的九十九?那也不该放在这里啊。
你这么想着,决定不管这是谁的遗留物,都还是先捡起来收好。外面刮起了呼呼的风,一副很快要下雨的样子,就这么放着会被打湿的。
你弯下腰,准备去把衣服捡起来,但是手腕被别人抓住;在你的二十年生命中都无比熟悉的人看着你,摇摇头。
「不可靠近。」他一边说,拉着你往后退。随着八百屋凪彦的声音落下,你看见那些属于衣物布料的皱褶也抽搐起来,像有生命般蓦然伸展又收缩,然后很快不知哪里来的手臂、手指一般的黑影将它拉下,沉入地板里消失不见。
屋外一个惊雷声敲过去,像震在你的脊背上,泼天大雨随之洒下,很快把中庭里的花草全都打得畏畏缩缩不敢抬头。室内的你也和它们一样,被眼前超自然的现象惊得打了个寒噤,再抬头时看见兄长无奈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眼里有近段日子来都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前他能把这些藏得让你看不见,但现在似乎做不到了。
他开始向你解释那是某种狂百器以及它的危险性,而你走神地看着长兄眉间的皱褶,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自己似乎跟死亡擦肩而过,又被惊出一身冷汗。
凪彦看着你,连苦笑都露不出来,只是把手放在你肩上以示安慰,「你没事就好。」
他关上开始被斜吹的风雨扑打的障子门,脖颈和手臂绷成紧紧的一条线,你感觉马上这条线要崩断了,只是你不知道会是什么时间。
「这么一看,借居在这里也好……就近帮忙很方便。」
有事的话,我会保护你的。他这样说,似乎是想让你安心还提了提唇角。
你看着他的神色,却发自内心地感觉到凉意;以前你的哥哥说话很少,却还是会笑,是相当自然并且充满善意的微笑。
现在善意仍在,但你只能看见每一条肌肉都像是他勉强自己,做出一些动作,好扮演和之前没有区别的人,然而这座宅子里任何一个人或者不是人的存在都能轻易看出来,那比起笑容更像修饰。
你与所有人一样都知道造成这现象的前因后果,但与其他人一样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是人和不是人的他们都告诉你,他已经是成人了,远比大家要年长成熟,时间会帮助他走出来、抚平那些眉间的皱褶。
只是你不知道是皱褶被抚平快一些,还是那条线崩断要更快一些。
※※※※※
「所以我想知道怎样能让他开心起来。」
晓之助沮丧地叹着气,灌下一大杯茶水。替他和其他人斟茶的夜半本来打算放下茶杯与茶壶就离开的,却被藤华笑嘻嘻勾住了手臂,现在局促地坐在一群女性中间,战战兢兢紧绷着脊背,乍一看居然很完美地融入了女孩子们中间。
凉子绕着鬓发和他一起思考,真黑看着她绕头发直到女孩讷讷地松开手,让黑发落回本应该在的地方。
她不是第一次来十文字宅,却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家教邀请而来,让她很是苦恼了一阵该挑选怎样的衣服和发型;最后她穿着下摆是红与蓝的紫阳花的色留袖,搭配上合衬袋带跟带扬,让真黑替她梳理了足足一个小时头发、缀入有长长流苏的绢布发饰才出门,用矜持的小步子拜访对方寄住的宅邸,却一不小心又在动作上破了功。
还好对面的人没注意到她这一点也不淑女的行动,看起来也没有注意到她今天穿得比较与众不同。晓之助只是又叹了口气,放下空杯子,然后被夹在两名女性九十九中间的夜半帮他再度倒满,「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表情是十成十的苦恼,让房间里知道原委的其他人也一起露出思索的神色。
「一起去看烟火?」藤华率先接口,双手比了个像是翅膀扑扇的动作。
她今天的头发被挽成比之前复杂一倍、华丽两倍的发髻,一看就是来做客的真黑的手笔,两缕发梢顺着肩膀搭下来,和发髻顶端的凤鸟翅膀一起微微摇晃着。她越过桌面,紫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兴致勃勃地看着晓之助,让他怀疑她其实是自己想看烟火多一些。
尽管晓之助很感激她是十文字宅里唯一不会跟他说靠时间去治愈伤痛之类的话的人——也许也有其他九十九有这样说,不过他听不到——,但还是不明白她这个手势和她说的话有什么关联。
也许并没有关联。晓之助摇摇头,略过他的结缘者那些他暂时还理解不了的思考逻辑,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房间里被他请来出主意的其他人,「那,最近哪里有烟火大会吗?」
「不知道!」「没有听说呢。」「或许问政纯大人或者式大人会清楚一些……?」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回答,凉子局促地把头发从一边拨到另一边,顿了下才成为最后一个作答的人,「虽然不是烟火,但我听鸟山小姐说……」
「是不是有人叫我呀?」
一颗脑袋笑嘻嘻地从门外探进来,阿式似乎没注意到自己打断了某人的发言与少女心事,豪爽地拿起晓之助前面的茶杯仰头就干,搭着他肩膀直接坐在榻榻米上,「哎呀,可热死我了,这天气出门真是活受罪……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晓之助大人想帮助凪彦大人快点振作。」
晓之助还来不及阻止,夜半已经把话说出口,脸上的神色比当事人还要忧愁,「式大人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我吗?哎呀……」阿式抓抓脸,一副苦恼的样子,「我也说不好,八百哥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别人很难开解吧?」
他无可奈何地一摊手,晓之助苦涩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完全理解。然后藤华举起手,对加入聊天的人提问,「那阿式知道最近哪边有……欸有什么来着?」
「烟火大会吧?」凉子适时补充,抿着唇从茶杯倒影里偷看了眼晓之助的神色,「不过其实还有其他的……」
「烟火?这个你们本地人应该比我清楚点吧。」阿式不解地看着一圈本地人类跟本地付丧神,「说起烟火,之前店长跟我说到一个……哎呀我被藤华传染了,什么来着?」
他又抓耳挠腮一阵,确定自己确实想不起来,于是一转头对门外刚轻手轻脚走过去的人喊,「浅原浅原浅原先生——!来来来快来帮忙我忘记我刚刚想说啥了!你还记得昨天店长告诉我们的是什么来着不!」
「……」
本来似乎想静悄悄离开不打扰他们的僧侣无声叹气,走进来,让本来坐得刚好的桌边变得有点挤了。
夜半又拉来两张坐垫跟一张方桌,倒了新的茶水,咚咚咚的脚步声跑进来又跑出去,除了晓之助和凉子都向他们看不见的九十九女孩打了招呼,两人也跟着望过去,视线在尽头碰在一起,又触电般分开。
浅原沉吟了会儿,才慢慢解释给其他人听,「鸟山店长其实也没有细说,只是告诉我们后天夜里或许会有什么事发生……」
「啊,我也听她说了。」
才发现和自己本来想说的是同一件,凉子绕着茶杯的边沿,把话题接过来。
晓之助和其他人都看着她,只有刚成为青年的那人目光令她脸颊发烫;她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脸上浮现一点温柔,娓娓道来,「鸟山小姐说,那会是相当美丽,不要错过比较好的景色,数百年也难得一见。她那样说了,所以我想八百屋君也可以留意一下,和八百屋先生一道去看看吧。」
因为先后提及兄弟俩,她用「八百屋君」取代平时对晓之助的称呼,让他感觉有些陌生又有点亲近,不知为何突然不敢直接看着她的脸,视线落到衣服上,才注意到那些缀在袖边的细碎花瓣。
他没怎么看过鹿又凉子穿这样俏丽的衣服,不知为什么又想起那个衣摆上沾着被雨打残的紫阳花、在他怀里狼狈大哭的少女身影。那时她的指尖被雨水淋得冰冷发白,但现在是带着温暖的健康粉色,拘谨地捧着茶杯,让他想要再一次将其拉在手心里。
真黑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突然浮出浅浅笑意,一瞬即逝。
其他没注意到的人小声讨论了几句,互相点头交换眼神,而藤华发出一声欢呼,把夜半挤开左右各勾住晓之助跟凉子一边手臂,「那就大家一起去看吧!」
她的话首先得到阿式振臂赞同,明明还不知道要去看的到底是什么,脸上有疤的青年却像已经看见了大餐的狗狗般眼睛闪闪发光,兴奋地来回看着所有人,把发髻像柴犬的尾巴一样甩来甩去,「十文字的集体活动我还是第一次!——百物语不算,那是室内,而且也太可怕了一点,害我在浅原先生房间里听他念了一晚上经!」
浅原无言地看着他,放开手让本来被抓住尾巴的白蛇九十九继续爬过去,咬住阿式放在桌上的手指。
「我去约八百哥还有其他人,九十九那边就拜托藤华吧,政纯上次做的点心真好吃,一起出去的话就拜托他跟牙做个超大份野餐盒好了!」阿式毫不介意地甩甩手,用没被蛇叼着的另一只手跟藤华击掌,立即敲定下来分别去约不在场的人,带着手指上摇摇晃晃的小蛇跑出房间。
浅原又叹了口气,跟真黑一起看向那两位年轻人。他们被挽着手臂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而是对视一眼,各自脸上涌出争先恐后的红,慌张抽出手看向另一边,正好让藤华跳起来冲到外面去找其他九十九。夜半急忙跟了上去,似乎是怕她又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这时晓之助才回过了神,有点愣地看着两名付丧神出去的背影。他本意好像是想约兄长散心,什么时候变成要十文字宅集体出动?
「是八百屋先生的事情,所以都会帮忙吧。」
浅原拉回另一条蠢蠢欲动想蜿蜒爬向晓之助手指的细蛇,弯了弯薄唇和眼,他的神情总是平和宁静的,让人联想到青天底下的平静水面,看不到蛇只看见他手上动作的晓之助短暂疑惑之后,赧然垂下头,「总让大家费心……」
「没有的事!」凉子急急接了话,又短促地啊了一声,捂住口视线游离开去,「因为是朋友的事情呀,所以……所以,能帮得上的事情,一定会伸出手来的。」
您那时也向我伸出手,还说了那样的话。她嗫嚅着用气音这样说,晓之助只看见少女的口型,却奇异地轻易辨认出来,忍不住又红了脸揉揉鼻子,想起一时冲动就在小笺下留下的回应。
他许诺会伴她左右,而她此刻的神情满满地告诉他,她也会同样这样做。晓之助意识到凉子发间垂下的绢布花串相当衬她的肤色,唇瓣看起来也比平时更加滋润带着光泽,她不仅是自己的朋友与学生,还是一名正值妙龄的少女,眼里有某种羞怯,但更多的是真切地关心他与另一个人,并等待他的反应。
他一时说不出话,眼里完全看不进还安静坐在旁边的那两位,只有鹿又凉子一个人。
十几分钟以后其他几个人陆续回来,带来已经约好一大串人去看那个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美景的消息,然后小会议变成大家吃吃喝喝的茶会,晚一点的时候两位女性访客告辞,晓之助出去送他们,和凉子对着说了好几声「再见」「晚点见」才在门口挥别。
送走了少女时,晓之助转头准备回屋,在庭院另一头看见兄长的背影,对方也看见他,仍然是神色疲倦的模样,只在接近交谈时简短地表示了知道邀约的事、届时会到场。
他看着对方,心里有一半被隐秘的忧虑折磨,另一半却是截然相反的甜蜜。他为此深深愧疚,但又抑制不住地回想那名少女的身影与笑靥。
如果兄长也能分享他此时的心情就好了。
晓之助这样深切地希望,并期盼几天后的聚会能让对方那根线松一些,再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