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者,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为了赚取赏金、寻找秘境而存在的猎人。无论种族,职业……只要有足够的力量,都能够成为冒险者。他们部分被国家雇佣,部分在冒险者公会自由选取任务。他们的任务从最简单的跑腿,到幻兽猎杀。大陆永远流传着数不尽的冒险故事,冒险者看似神秘,但又极为普通。
或许,在某一个清晨,打开房门的时候,一位冒险者就会站在你的面前。
风翎城坐落于西大陆丘陵区附近,这座城建在一座山丘上,像个装饰起来的巨大多层蛋糕,平民的住所是一根一根插在蛋糕上的蜡烛,而查尔德二世领主大人的新蓝钻堡就是这个蛋糕最上一层中央那个巧克力立雕。
甜蜜、昂贵、还有让整个蛋糕摇摇欲坠的可怕重量。
在查尔德二世领主大人的曾祖父那一辈……那时候还没有新蓝钻堡,只有一座小巧可爱,有着蓝色屋顶的蓝钻堡。
那是查尔德二世领主大人的曾祖父查尔德一世送给他的妻子,有着一双像蓝钻一样迷人双眼的安妮夫人的结婚纪念礼物。
那位夫人是美丽而温柔,唯一的缺点……在查尔德一世领主大人眼中那正式安妮夫人的可爱之处——她总充满幻想,希望自己能进在开满月色玫瑰的蓝色童话城堡中。
所以,查尔德一世领主大人,在这座小山丘上建造了蓝钻堡,这里气候四季如春,正适合月色玫瑰,这种会在满月夜散发出点点萤光,神奇却难以照料,让无数园丁头痛的娇嫩玫瑰的生长。
不过对于富有又爱护妻子的查尔德一世来说,这样的财力人力远不及妻子的微笑来的重要。以至于在蓝钻堡建成后,直到这对夫妻相继离世的岁月里,月色玫瑰始终绽放在蓝钻堡。
真是一段浪漫的故事,之后在查尔德二世领主大人的祖父、父亲两代人手中,这里一直是领主夫人的住所。当年有多少少女,毕生的愿望就是成为蓝钻堡的女主人。
不过,当蓝钻堡到了查尔德二世手中之后却不一样了。
查尔德二世原本并不叫查尔德二世,他的父母并不期盼他成为和曾祖父一样伟大的人,而是平安的,快乐的度过一生就足够了。
也是因为这样,查尔德二世……原本就继承了父母外形的缺点,又隔代遗传到祖母容易发胖的体质。在度过没有烦恼的童年之后,毫无怀疑地,像灌气的羊胃一样,长成了一个可怕的球。
当然,这只是作者善良不愿打击小查尔德二世的词句。
更多时候,大家更喜欢叫查尔德二世为:肥猪。
在青春期倍受淑女们嘲笑和奚落,可怜的查尔德二世度过了自卑又孤僻的青春期。直到查尔德二世的父母意外死亡,终于成为莫德家主,继承了父母遗产的领主大人,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查尔德二世,他要像他曾祖父查尔德一世一样伟大,富有而拥有巨大权力。
不过……这当然是痴人说梦。
在愚蠢的查尔德二世成为领主的十年间,莫德家族的领土住民遭受着怎样的迫害暂且不提,象征着查尔德一世一生富有与恩爱的蓝钻堡被查尔德二世一次有一次翻修,充实着他自卑而膨胀的表现欲的装潢一次又一次变得更加奢侈。
直到今天大家已经不记得莫德家祖宅的名称,却记得蓝钻堡是如何闪瞎人眼。
那里已经没有任何查尔德一世的影子,完全是查尔德二世的私人住所——就像主人一样,庞大臃肿。
查尔德二世终于满意于现状,认为自己已经超越的曾祖父的睿智与功勋,随即将蓝钻堡改名为新蓝钻堡。
有多大意义?
鲤咬着露露果坐在路口大树的树荫下的石头上,像只慵懒的猫,从脖子到后腰弯曲成一条流畅而性感的弧度。
看着远处,蓝天白云下,一点也没有传说中梦幻,而且充满恶趣味黄金色的新蓝钻堡。
干脆叫黄金堡多好。
查尔德二世不但肥的像猪,连脑袋都不大好用啊。
鲤伸展身体,纤长的四肢拉长身体的线条,在晨光的柔和色泽下显得异常性感。不过,大清早地完全没有人会欣赏这一道风景。
原本……应该是这样。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猛地停在路口前,被强行扯住停止脚步的马发出嘶鸣互相碰撞,连打了好些响鼻才才顺利停下来。
鲤维持着伸懒腰的动作,吃惊地盯着眼前的马车。他只是一个穷小子,从没见过如此奢华的马车。无论是金漆的木框还是宝石装饰的挂件。就连车夫胸前都是闪闪发光的胸针袋口。
这辆马车的主人一定非常有钱,穷小子鲤从石头上溜下来,背过身想要悄悄躲开。
“那边的小子,过来。”马车里传出男人的声音,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某种类似于唱诗的颤抖尾音。
鲤畏惧地缩了一下脑袋,小心翼翼地回头,确认车上的车夫和侍从都盯着自己看。而周围没有第二个可以被称之为小子的人存在……
“就是在说你,愚蠢的小子,挪动你迟钝的身体,行动起来。到我这边来。”贵族先生矜持地开口,依然是带着颤动尾音的声音。像是从舞台上走下来,用华丽的古典语法装饰句子。
“您……您好先生。”鲤小跑着来到马车边,他低着头并没有抬头看向车里的男人,双手不安地搅着手指,似乎发觉自己太过局促,鲤又将手背到身后。将单薄的胸膛挺直,让自己看上去淡定些。
“可爱的小家伙。”车里的男人带着笑意嘀咕,“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鲤伸手捂住嘴轻咳一声让自己镇定,“我叫做鲤,在……在这里看新蓝钻堡。”
“哦?为何看新蓝钻堡?”男人有些好奇地问,从声音里听出对于鲤的回答,他很满意。
提及新蓝钻堡,鲤的局促就消失了,如同恋人赞美他所爱慕的人,眼中都能看到仰慕与幸福:“因为,那是一座美丽的城堡,在晨光中展现它的魅力,就像初醒的勇士,在山丘之上沉睡的雄狮,我为它着迷。”
“真是有眼光。”男人示意侍从推来车门,“抬起你的头,我是新蓝钻堡的主人,我允许你直视我。”
男人将手递到鲤的面前,那只像是发酵的白面团的手指上带满宝石,大拇指上的戒面更是用中央国出产的高纯度的魔晶打磨而成。
鲤托起手,小心翼翼地吻在魔晶上,但是他始终没有抬起头,而是缓缓抬起双眼,像受惊的小动物,怯弱地打量男人。
那个打扮的像新年主菜的男人——那是一年一次最为丰盛的餐桌食物。一整头烤的金黄的乳猪。用五颜六色的水果装饰。
男人只是更换了一下,用宝石代替了水果,但是本质上他还是像那道菜。
鲤总是觉得厨娘喜欢将乳猪的脸摆出鄙视众人的样子,就像他现在看到的。
“我邀请你到我的新蓝钻堡做客,年轻的孩子。” 查尔德二世高傲地扬起鼻子,示意鲤做进他的马车。他用手反握住鲤的手,并不打算给这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孩子拒绝的机会。
在之前我们说过,查尔德二世从小变被女生嘲笑,在很多年的自卑中,这已经成为他的心病。简单来说他讨厌女性。
查尔德二世喜欢的是可爱的,纤细难以抵抗的美少年。
车夫和侍从同情地看向鲤,这个天真的孩子,完全符合查尔德二世的喜好,美好纯洁纤细而柔软。就算鲤被丢上查尔德二世华丽的床,也不敢有人发出抗议,这里最为富有的人时查尔德二世,即使他看上去就是一头无能的蠢猪也没有人敢打扰他春风一度。
“真是忠诚的仆人,您觉得呢。领主大人?”鲤跨坐在查尔德二世的腿上,他的衣服被侍从们脱下带走,他们搜光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并且将他按在浴缸里洗刷干净。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那么多人服侍洗澡,如果是漂亮的姐姐们就更好了,不过很可惜,你不喜欢女人。”鲤嘻嘻地笑着,从护卫那里摸走的短剑抵在查尔德二世的嘴上,让这个臃肿的贵族完全不敢尖叫,因为那样的动作一定会割破他的嘴,再切下他的舌头。
“呃,不……你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害怕,我说的对吗?”鲤挪动一下身体,柔软无骨的纤细身体在烛光中显得诱惑而性感。至少查尔德二世的眼光不错,鲤自我感觉良好地想,无论男人或者女人都会被他诱惑。像现在这样仅仅用一块布挡住重要部位,光与影将他结实的身体装饰地更具有诱惑力。
纤长的腿,柔韧的腰肢。看上去单薄的胸膛,脱下衣服之后,才知道覆盖着怎样密致的肌肉。鲤另一只手握着查尔德二世装饰在卧室里的长剑,它有一柄满是宝石的剑鞘,虽然看上去装饰性大于实用性,但是鲤自信能将它作为剑的正确公用合理运用。
“就像调查的一样,喜欢男人,又胆小如鼠只敢对小男孩下手……长得稚嫩可不是我的错。”鲤用剑柄勾住自己辫子甩到身后,“你们动作快点。”
“呜哇,小绵羊变恶魔,鲤你真的很适合干这种事。”两个女生从窗户爬进来,长发的女孩顺手递给鲤一整套衣服。而另一个女孩则笑眯眯地喂领主大人喝下一整瓶紫色药水。
鲤耸耸肩,他喜欢女孩子,不过这两个敬谢不敏。
优拉的药水总能让人万劫不复而另一位的性格就像优拉的药水……他喜欢温柔可爱的女生,一点杀伤力也不要有的那种。
“快点找到任务物品,领主大人喝下的药水会让他神志恍惚一整晚,不过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优拉叹口气,动作却不慢地往口袋里塞那些昂贵的宝石和贵金属饰品。
“本大爷可是牺牲了色相,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不是太亏了。”
鲤从衣服里摸出一张用羊皮纸书写的任务纸,那是从冒险者公会拿到的任务委托,这位肥猪领主不仅喜欢抢美少年,更喜欢收集值钱的东西。竟然连领国的圣角羊的羊角也敢偷渡购入。
那可是要引起国与国战争的重大事件。
冒险者公会的任务,就是拿回羊角,并且拿到领主大人的罪证。
“可是我还是觉得牺牲大发了。”鲤咋舌,被那双咸猪手占便宜的感觉还没有消退,如果不是为了探索羊角的下落,他绝对无法忍耐那么久。
“你们知道这家伙想用羊角做什么吗?”翻找出羊角的艾伍德在盒子中找到一张纸,脸色古怪地盯着同伴询问。
另外两个人茫然地摇头,艾伍德用左手食指和拇指圈出一个圆,在用右手食指穿了过去:“他想用羊角做情……呜!”
“哇,艾伍德你是女孩子,不要说那个词!”鲤惊吓地扑上去捂住艾伍德的嘴,这个孩子看上去和善纯洁,为什么会做出这么邪恶的动作?
“……这家伙,明白羊角的意义吗?”优拉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个形状刚好的羊角,眼角抽搐地看着占据大半个床的肥猪领主。如果草原国人知道自己的圣物会被做成什么东西,大概……会全军出动攻打吧。
真是……作孽。
怀着拯救了整个帝国的心情,三个人的冒险小队,非常干净地洗劫了领主大人的卧室——这是整个新蓝钻堡值钱东西最多的地方。
在晨光中,将查尔德二世光裸地倒掉在路口的大树上。
“啊啊,只是捆猪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便宜他了。”鲤摇摇头有些自责地询问,“证据只能让他失去领主的权力,那些可怜的百姓要怎么办?”
“鲤,你太嫩了,对于这样的贵族来说,这已经是和可怕的惩罚了。”拍拍同伴的肩膀,艾伍德露出“你还太年轻”的表情。
“打击他的心灵比剥夺财富更让人痛苦,还记得他歌剧般的说话语调吗。”艾伍德用袖子按压嘴角,学着查尔德二世之前的动作:“真是野蛮。”
“不……我是担心他喜欢上这种感觉。”鲤忧心忡忡地回望那团白肉,“你知道,我的直觉很强。”
“……”艾伍德闭上嘴,那真是可怕的画面,她要早点离开这片土地,越远越好。
“谁?”一直没有说话的优拉突然站住,她警戒地看向前方的树林,某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涌上心头。
“退后!”鲤拔出剑,挡在两位同伴身前,作为剑士的他第一时间做出防御动作。冒险者的直觉让他察觉到有人。
真该死,这之前他完全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很显然对方刻意让他们注意到自己。
从树林里走出来一位皮肤黝黑的男人。
三个人高度警戒,却看到对方毫无防备地向他们走来。
“站住,报上你的名字。”鲤横过长剑,这是示意对方停下的动作,在冒险者中,这样的动作代表着如果对方不配合就会发起攻击。
对方没有理会,而是直径走向鲤。
鲤咬牙,就算对方是硬茬他也必须保护好身后的同伴,优拉和艾伍德也做好准备,作为长期合作的同伴,他们的配合一直都是很好地。
即使面对武力值高于他们的对手,也有很大把握能够战胜对方。
男人没有停下来,鲤一脚跨出,剑转出一个剑花直刺男人。而之后鲤却失去了战斗力,男人也不知道是如何动作,轻易地躲开鲤的攻击,一手握住他握剑的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扣住鲤藏有短剑的手按在他的背后,短剑抵住鲤的背。让他完全失去了双手的控制权。
就在鲤短暂的惊讶,打算踢打对方的时候,他的双脚也被男人用力夹住。顷刻间完全丧失战斗力,两个人贴在一块儿,鲤清楚闻到对方身上某种植物的气味。
“鲤!”优拉打算营救对方,却被艾伍德阻拦下来:“等等,对方好像是草原国的人。”
男人赤裸着上身,腰间围着皮裙,赤裸着双脚。全身画满图腾,这样的装扮并不属于这个帝国,而是来自领国草原之国。
“他身上的装饰只有贵族才有资格佩戴和纹绣。”艾伍德观察几下男人得出结论,“他是为了羊角来的吗?”
“管他是为了什么,快把他从本大爷身上撕下去。”鲤忍无可忍地大叫。
这个奇怪的男人凑上来,就像果蜂糖一样黏在他身上,鼻子不停在耳朵后劲处乱嗅。就算是土著也没有性骚扰的权力。
“鲤,草原国的人都是以气味辨别对方,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我们有很大差异,我想他并没有恶意。因为被他们视敌人,就只有杀死一条路。”
“那也把他给我弄走!”鲤气恼地大叫,被人完全压制已经足够丢人。这个男人的动作……夹住他腿的动作……
这让他怎么跟女孩子的同伴解释。
他昨天为了任务被肥猪调戏,今天就被一个野人蛮子乱蹭,他招惹谁了?
或许是发觉鲤真的生气了,男人放开了鲤的双腿,眼睛里闪过不舍地光,低声说道:“我要羊角,和你交换。”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奇怪语调的发言让三个人有些犹豫。
“很抱歉,那是我们的任务物品。”
“我族在找失落的羊角,我拿草原狼王的牙齿和你换。”男人盯着鲤,认真地说。
冒险者不由地缩一下脖子,被这个男人盯着,有种危险的感觉,本能地想要远离他的视线。
“草原狼王的牙齿?”艾伍德有些惊讶,在草原国的习俗中,只有拥有继承权的人才能拥有这个东西:“这个东西能够证明我们的任务物品已经交还给草原国,换句话说公会应该也会认为我们任务完成。”
鲤听到同伴的分析不由地松口气,至少他的钱没有少,就在刚才他甚至考虑任务失败也要远离这个男人。
他全身叫嚣着:“快逃。”
这个男人有着无形地可怕。
“我们和你交换。”艾伍德递给对方羊角,在确定男人换来的是真正的草原狼王的牙齿之后。两位少女才放松下来,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似乎没有恶意,只是不太会表达的样子。
“我是艾伍德,这位魔法师是优拉,和你交手的叫做鲤,你叫什么名字?”
“没必要和他交换名字吧。”鲤不友善地叫嚣,他对男人……对比他高比他壮,武技更好的男人很难有好感,而且对方非常危险!
鲤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现在就想快点离开。
“鲤?”男人没有回答艾伍德的话,他甚至没有转头看对方一眼,从出现开始他一直盯着鲤没有离开视线。
“干嘛?”鲤非常有气势地反问,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视若,他挺起胸膛往男人的方向走了一步。
“这个……送给你。”男人将一样东西塞进鲤的手里,那张黝黑的脸上可疑地泛起一些红晕,即使很那从肤色中找寻到,还是被善于观察的鲤发现了。
一阵恶寒从鲤的脚底窜上来。他僵硬地低头看向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深褐色的柔软皮料,上面绣着精致的图腾,用宝石装饰着边角。
“哟……这是羊皮吗?真柔软,而且镶嵌宝石啊。”
鲤听到耳边传来尖锐的抽气声,接着是艾伍德镇定异常,平直的声音:“这是草原国出产的,羊皮群,不过我们通常称之为屁帘……在草原国,男人有将皮裙送给心上人的习俗,意思是:我想睡你。”
鲤抬起头,男人坚定地对鲤点点头:“我还会来找你。”
说完,男人拿着羊角头也不回地走进树林。晨光中,那对形状较好,看上去结实而富有弹性的黝黑屁股,反射出鹅黄色的光。
白色的丁字裤格外显眼,在男人跑动的动作中,能看到沉甸甸的某物规律地晃动。
“嘛,草原人都是直率而坦诚的,对于有好感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表达爱慕。”
鲤将手里的皮裙越握越紧,终于爆发地将它狠狠滴摔在地上。
“谁要男人屁股上那块布啊!”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双眼透出兴奋的光,原本僵硬没有表情的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脸。
“鲤,我不得不提醒你。在草原国的习俗中,如果心上人收下了皮裙,并且摔在地上就表示,我愿意接受你的求婚,咱们就在这♂吧。”
“……这是什么见鬼的习俗?”
拉比莫夫睁开眼睛的时候在思考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自己似乎和罗宾约好一起下矿山,中央国的自由贸易期快到了,赚到的钱可以给她买一套漂亮的洋装作为礼物。得到礼物的罗宾一定会露出可爱的笑容,那银铃般的笑声能够治愈一切烦恼与疲惫。
拉比莫夫盯着头顶的蓝天感慨,目光所及没有白云,灿烂的阳光有些炙热,让他全身的毛有种快要燃烧的火热感,就连背对太阳的一面也开始有了肉在铁板上的感觉——很快就有烤制美味的兔肉可以吃了。
不过不退兔毛还真是粗鲁呢。
拉比莫夫忍不住调侃,他想不起自己怎么会睡着,现在脑袋里还有些昏沉。
阿诺的天空很少有如此美丽的时候,像蓝宝石一眼纯净的颜色。火山区的天空总是覆盖着云层,作为矿工看的最多的是,岩石和运输矿石的铁轨。
真想和罗宾一起欣赏这样的天空啊,就是有些太热了。
“呜哇,快烧起来了。”一个不急不慢地声音在拉头顶的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沙子裹住他的耳朵,拉比莫夫不太高兴。对于兔子来说耳朵是非常重要的部位,怎么能如此失礼的对待!
“他醒了。”声音带着笑意说道,似乎在这里还有其他人存在,被声音吸引聚集过来,拉比莫夫听到鞋子摩擦沙粒的声音,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作为兽人拥有比人类更加敏锐的感知,区区人类怎么可能逃过他的耳朵……
“这是哪里!”拉比莫夫从地上窜起来,他的毛快被烤焦了,这绝对不是阿诺那些铁灰色蜂窝岩该有的温度。
不过拉比莫夫并没能够像他想想那样蹦起来,兔子先生的双脚陷进沙粒中,整个人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
“啊啊,这样下去,我们的储备粮很快就要熟了呢。”白发的年轻人撑着下巴,手指点着自己的右侧脸颊露出怜惜的表情。
“需要帮忙吗?”青年歪着脑袋询问,可是他完全没有帮手的意思。倒是站在旁边另一个白色长发的人露出担心的模样。
来自兽人的直觉,在这里的三个人中,只有这一位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那位黑发的人类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拉比莫夫的直觉惊呼尖叫着命令自己远离他——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黑发的青年挑眉看着拉比莫夫的动作,轻哼一声:“直觉不错。”
“哈罗,兔子先生~~看这边。”白发的年轻人在拉比莫夫面前打着响指让对方注意到他,“虽然陛下总是吸引人注意,但是接下来的时间负责照顾你的人是我哦。”
拉比莫夫转过头,盯着青年金色的眼睛:“尊,尊敬的阁下。感谢您的慷慨,我是拉比莫夫,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为什么在这里。”
“果然是兔子先生,绅士风度不能丢呢。”白发的青年感慨地说,“我是金•雷尔萨,那两位是昂德里安•巴顿陛下以及克亚维塔陛下。”
“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金笑着望向站在一旁的昂德里安,“你要询问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
“国……国王陛下。”拉比莫夫艰难地咽下口水,这里是沙漠一切水分都有被蒸干的危险。
亲爱的罗宾小姐,您的拉比莫夫似乎遇到了非常伟大的人。
好吧,他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吃惊,他当然听说过这三个名字,全大陆只要不是信息闭塞也不是又聋又哑又瞎都知道这三个名字。如果他们没有欺骗自己,那意味着自己眼前的三位有着非凡的地位。
而自己自是普通的兔子。
“金,我们要准备出发了,收拾好他。”昂德里安伸手指着拉比莫夫,到现在为止已经耽误太多时间。
“好的陛下,我们可以先行启程,毕竟太阳不会等我们。”
在沙漠里时间的概念被模糊,只有太阳是真正的主宰。好在他们有地行龙作为代步工具,并不用耗费双脚走在炙热的沙砾上。
即使是这样,拉比莫夫任然努力将自己蜷缩,躲凉棚的阴影下,他快熟透了,这和阿诺是完全不同意义上的火热,对于有毛生物来说真是灾难。
“路线和天气都没问题,沙漠里的风总是让人很困扰。”金翻找行李让拉比莫夫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兔子先生,请换下你身上的衣服,这样的装扮可不适合在沙漠中行走。”金体谅地将一整套衣服塞进拉比莫夫手中,他们只有两头,昂德里安和克亚维塔使用一头,金和拉比莫夫自然只能共乘另一头。
金现在还有看着拉比莫夫的任务,谁让国王陛下突然对“兔子”如果上心,作为导游金自认还是非常称职的。
“谢谢,先生……不过这是?”拉比莫夫黑线地看着手里的衣服,手里衣服摸上去顺滑冰凉,一看就是高档货。可是……
“啊啊,这是来自大陆北方森林,一种很特别的布料制作的。柔软冰凉,而且能够隔绝外部的高温。穿着它在沙漠中行走就不用担心被太阳烤熟了~”金尾音带着一些喜悦,这是商人拿手的介绍商品的语言方式,让顾客更倾向于购买他们所展示的商品。
对于自己熟悉的领域,金习惯性地带上些语言技巧。
“不用担心价格,在这一次的沙漠之行中兔子先生的费用将由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承担。你知道,中央国的国王陛下不差钱,这只是一件方便实用的礼物。”
拉比莫夫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理解到金的话,他今天的惊吓够多了,脑袋始终昏沉……或许是因为他有些水土不服。他盯着衣服仔细辨认,从里衣到外套到披风,帽子裤子鞋子都有准备,可是他任然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有睡醒。
“金先生……这套衣服……”拉比莫夫小心地措辞,对面银发的商人露出更灿烂地笑容不容拒绝地地打断拉比莫夫的话。
“很适合兔子先生呢,不不不……应该是在我不算长的人生阅历中,也只有兔子先生适合这套衣服呢。”
“感谢您的赞美……但是这套衣服真的……”
“当得知兔子先生要参加这一次旅程的时候,我立刻想到了这套衣服,连夜让人修改,希望您能喜欢。”
“……”
好吧,至少这身衣服是绝对的高档货,他活这么大从没穿过这么好的。
拉比莫夫放弃和金讨论衣服的款式,好脾气地开始换装。
伟大的女神啊,他除了好脾气还能怎么样,他只是一直莫名在沙漠醒来的兔子。罗宾小姐还等着他回去,这身衣服如果是为自己准备的,带回去卖掉也许能凑够钱给罗宾小姐买喜欢的东西。
换上衣服,拉比莫夫整个人都有走错场合的感觉。
“果然,兔子先生的绅士风度是不能抛弃的呢。”金看着自己的杰作欣慰地点点头,“还好我让人花了很长时间将护目镜改良款式呢。”
不,其实我一点也不希望你改良,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正常的便于行动的服装。拉比莫夫忧郁地盯着自己一身的西装,即使再柔软凉爽,这也是货真价实的古典西装,连礼帽都有,甚至裁缝估计到他的长耳朵,还刻意留下耳朵穿过的洞……
这是才加某位夫人的晚会装扮吧,是哪个年代的绅士服装。
“呃,金先生……这样的装扮似乎不便于行动。”还有一条长披风,是拿错悬疑推理剧剧本了吗,那条长披风会让他熟的更快吧。
“不会,披风可以取下来变成短披风哦,毕竟风沙来的时候,长披风的作用更大。”
还能够……变更装扮状态吗?
拉比莫夫想要继续为自己争取正常的服装,而银发的商人却先一步将头探出凉棚,另一头地行龙停了下来,而龙背上凉棚里已经没有人了。
“金,我们耽误的时间够多了,你在磨蹭什么。”两个人从地行龙的另一侧走出来,很显然国王陛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参与到打猎中,他单手提着一柄单手剑,催促商人从龙背上下来。
“陛下,如果不是因为你家乌兹闹别扭总是对穆赫又踢又打,我们现在的进度应该很快才对。”而不是坐着地行龙穿越沙漠。
“乌兹不太喜欢你家那头幼女控,和它在一起乌兹总是很暴躁。”
金摇摇头,顺着龙背趴下来:“真遗憾,穆赫很喜欢乌兹呢。”
“那么就更应该让他们没有交集……我会担心乌兹哪天生出斑马。”
“哎?”金好奇地询问,“乌兹是雌性梦魇?”
“不,梦魇没有性别区分,任何一头梦魇都能够生育,只是孩子多少会有另一半的血统特征。乌兹这样纯血的梦魇已经非常稀少了。”
“果然是中央国的皇帝陛下,对于血统纯正的维护令我敬佩。”
昂德里安并没有否认金的话,他侧头看一眼安静待在一边的拉比莫夫,抬腿往前走出几步。
“来了。”昂德里安拔出剑横在身前。他的剑并不特别,就连装装饰物也没有,怎么看都只是普通冒险者在武器铺随便购买的。
四周没有什么声音,沙漠里连风都是悄然无声的。
拉比莫夫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国王陛下说的是什么在接近,紧张地双耳僵硬地竖着,却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呃……或许只是……”拉比莫夫受不了这种僵持的沉默,作为兽人的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国王陛下是不是搞错了?
突然地面猛地振动,黄沙没有预兆地陷落,金护住克亚维塔向后退,而另一边始料未及的拉比莫夫一头砸进沙堆里,顺着沙子的方向滑动。
“哎呀,哎呀~好危险。”金用空出的手在眼睛上搭一个凉棚,往地震中央的两个人看。他们面前的沙堆猛地拔起,沙子滑落之后,是一只巨大的沙漠蛛蝎。
“这是沙漠中最可怕的生物之一,深褐色的身体庞大覆盖着坚硬的外壳,有一对巨大镰刀的口器,能够轻易咬开地行龙覆盖硬甲的表皮,而在这对咀嚼式口器的深处还有一对毒牙,一滴毒液能够杀死上百人。它们的毒囊腺从头部沿着背部中心骨一直延伸到尾部,勾玉状的尾巴中也藏有致命的毒素。沙漠蛛蝎八条腿如同蜘蛛,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们能够无声地在沙漠中潜行,没有一丝声音。但是便于跳跃却是沙漠蛛蝎猎物的噩梦。最重要的,这种生物是群居生活,当你遇见一只沙漠蛛蝎,就意味着将面对十几只甚至几十只的沙漠蛛蝎群。”
“是非常危险的沙漠物种。”金体贴地对趴在昂德里安脚下的拉比莫夫解释,昂德里安踩住他的外袍让这只可怜的兔子没有向着沙漠蛛蝎的方向继续滑动。
亲爱的罗宾小姐,阿诺之外的土地实在是太恐怖了,您的拉比莫夫现在十分想念我们火山下的温馨的家。
拉比莫夫狼狈地试图站起来,被沙漠蛛蝎钻过的沙地非常松软,他难以保持平衡,最终只能接住旁边的东西站起来。
不过那个东西……拉比莫夫预感不好地抬起头,一只绝大的虫子遮挡住阳光:“先生,您好。很抱歉打扰到您……我是一位和平主义者……哇!”
被兔子先生抓住长腿的沙漠蛛蝎显然没有所谓的绅士风度,送到嘴边的肉只打算愉快的笑纳了。
“胆子很大啊……”昂德里安从拉比莫夫的身后递出剑刃,架住沙漠蛛蝎的口器:“他是我的储备粮。”
原来这才是绑架他的真相吗?
一瞬间拉比莫夫甚至没有感觉到从虫子嘴下逃生的庆幸,转而努力为自己争取人权:“不!陛下,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并不是比较大的兔子,我……”
“储备粮或者被它吃掉。”黑发的君王用力将沙漠蛛蝎推出去,一边替拉比莫夫的人权提出选择。
“……还是作储备粮吧。”兔子先生再次因为振动趴在地上,这一次他一点也不想再爬起来。
被立刻吃掉和稍微晚点吃掉……后者似乎会给他一个比较体面的结局。
中央国王的储备粮……他该感激吗?
“哼。”昂德里安没有任何评价,面对眼前张牙舞爪扑上来的沙漠蛛蝎,提剑迎上去。单手剑击中一直沙漠蛛蝎的前腿,留下一条平滑的切口,整条虫腿随着剑的放下横飞出去,灼热的空气里传来烧焦的味道。
拉比莫夫趴在地上一时间忘了自己的绅士风度,看着黑发的男人没有任何花哨动作的杀戮姿态。拉比莫夫没有见识过多少战斗场面,不过像眼前这位皇帝陛下以夺取对方为目的,没有任何武技姿态的方式,太过与众不同。
接连切掉一边腿的沙漠蛛蝎发出刺耳的嘶叫,原本徘徊在周围的同伴相继围上昂德里安,不过国王陛下显然认为宰杀他的第一目标更为重要。昂德里安侧身躲过刺向他的虫腿,翻身跳上因为一边腿被砍无法动弹的沙漠蛛蝎。
那只可怜的虫子不知道有没有:“死也拖个点背”的意识,挥动尾部的毒针朝向昂德里安的脑袋刺过去。昂德里安反手横斩,剑花带起一片血沫,被斩断的尾尚落下,昂德里安侧腿将蝎尾踢出,扎进旁边那只沙漠蛛蝎的复眼之中。与此同时,昂德里安的剑已经刺入脚下猎物的背部,在沙漠蛛蝎的嘶叫中结束它的生命。
“呜哇,不愧是中央国的国王陛下昂德里安•巴顿,能和山脉之国的战神西芙蕾打成平手的实力,无论是武技还是法力都强悍地让人吃惊呢。”金凑到拉比莫夫身边赞叹着,甚至不住拍手让自己的赞美更具说服力。
但是自下而上仰望的拉比莫夫没有错过商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探究的眼神里有很多难以形容的复杂估量,拉比莫夫本能地想要逃走。
这个男人与那个在拼杀的男人一样危险,深藏在无害外表下的东西比起放在明面的危险更加可怕。
“不过,兔子先生。”金低下头,露出让拉比莫夫觉得“刚才或许只是一场幻觉”的灿烂笑容:“如果再躺在这里,就算不被太阳烤熟,也会被虫子刺成串烧哦。”
一只沙漠蛛蝎从沙中冒出头,近距离瞻仰这种虫子的巨大身躯。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很慢,拉比莫夫甚至看清楚沙漠蛛蝎口器里藏着的毒针,分泌出淡黄色的毒液,没有停顿地朝着金的脑袋攻袭而下,却在下一秒没有预兆地反向摔出,仰倒在沙漠中,虫腿抽搐几下不动了。
拉比莫夫看到一柄细剑扎入沙漠蛛蝎的嘴,从另一端穿透而出,干净利落地收拾掉一只虫子。
“真是的,沙漠里水可是很珍贵的,没有多余的水用来清洗满是粘液的武器呢……只有舍弃那柄剑才行了。”金说的慢条斯理,脚步优雅地似乎走在某位淑女精心布置的小花园中。不过显然这都是“银狐”的假象,他的另一只手里多出一柄和之前一样的细剑。剑身超出普通剑的长度,剑尖划过沙粒留下一道痕迹。
“金先生的武技不必昂差的,而且看他实用武器攻击永远像是在变戏法,很有趣呢。”
拉比莫夫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退缩到地行龙的旁边,见到兔子先生退回安全区,一直老实守在一边的克尼尔笑着和他聊天。
“是……是吗?”拉比莫夫有些怕生,出去热情地让人无法抗拒的金先生,这两位都让他有些难以交谈。
如果现在能有一壶玫瑰花茶和一碟小点心就好了,中央国的克尼尔流露出这样的神色,有些遗憾地眨眨眼睛,将视线转回战场。
金在沙漠蛛蝎群中游刃有余的游走,与中央国王始终坚守一只猎物不同,他并没有在一只猎物上停留,而是将所有围着他的沙漠蛛蝎都当做攻击目标,每一次攻击都准确落在这些虫子暴露的弱点初,虽然不一定致命,却逐渐消弱它们的实力,最终被斩杀。
拉比莫夫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变戏法”,金的武器并不只是那两柄细剑,空出的一只手总能看似随意地摸出匕首、小刀攻击,甚至拿出鞭子将两条沙漠蛛蝎的尾巴捆在一起。
“金先生和国王陛下……都,很,很厉害呢。”拉比莫夫努力组织着语言,在他看来这位温柔的克尼尔根本不适合这里,据说中央国的克尼尔是水属性的,在沙漠里一定很难受吧。
或许就像自己一样是被强迫带来的。
想到这里,兔子先生替对方感到难过,果然如同女王说的,即使没有王克尼尔也能够管理好国家。
一位任性妄为的王,只会给克尼尔带来灾难。
“他们结束了。”
十几只沙漠蛛蝎显然不够这两个战斗狂人玩儿,现在全部倒在地上。看上去相对完整的是金先生的猎物,而被切割的有些可怜的显然是昂德里安陛下的杰作。两种情况看上去数量差异不大,也不知道谁杀的更多一些。
拉比莫夫有些期待地默数,而当时人显然没有这种幼稚的兴趣。金现在一点不嫌弃武器上的虫子体液,商人的本能让他快随收集着这些巨虫身上之前的部分,沙漠中的太阳是商品的最大敌人,它总会破坏商品的新鲜程度。昂德里安帮着对方处理了两只就毫无愧疚地丢下战友独自往回走。
惹来辛苦工作的金一个哀怨的视线。
“昂。”克亚维塔小跑出阴凉的地方,朝着满身血污的国王陛下而去。国王陛下顺手擦拭着沾在脸上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柔和,似乎有在微笑的错觉。
接下来一条水柱凭空出现,没有预兆地冲刷在黑发国王的身上,一秒将对方淋成落汤鸡。
拉比莫夫将手伸进嘴里咬住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
一时间沙漠里只有金先生低头处理虫尸声音,就连地行龙也趴着一动不动地装死。
“啊啊,弄得全身都是,洗掉了吗?”
白发的克尼尔完全没有收到诡异气氛的影响,围绕黑发的国王转了一圈,不时操纵水元素继续将国王陛下淋地更加透彻。
“克亚……已经干净了。”默不作声被人来来回回冲洗十多次,昂德里安才握住克亚维塔的手阻止他继续使用法术。
声音平顺地让拉比莫夫差点捧住脸颊尖叫,这么温和的国王陛下一定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位。
不过,丝毫没注意到兔子先生变脸一样的表情,中央国两位尊贵的大人自顾自地散发温馨气氛。
“哇,昂身上好凉,在这里正合适。”克亚维塔轻轻地环抱住对方,冰凉的温度缓解了沙漠的炎热。
另一个人没有拒绝地环住对方,伸手在克亚维塔的头发上顺了一把:“我湿透了,别把你也染一身水了。”
“反正气温高,有什么关系。”
“会生病的。”
拉比莫发呆立着看着那两个人,直到金伸手隔绝他的视线,才让他停止运转的脑袋重新开始思考。罗宾小姐,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猛虎蔷薇的奇迹。
“兔子先生不怕闪瞎眼吗,看久了会失明哦。”金开玩笑地拍拍手,确定对方回神之后,笑着对拉比莫夫说:“高兴一点,今晚吃沙漠蛛蝎烤肉,这种虫子的肉可是非常鲜嫩的。”
拉比莫发尴尬地哈哈一笑,他真的很天真,能和凶残的国王陛下相处如此长时间的克尼尔,又怎么可能是温柔无害的生物。
就连看似被欺压的“银狐”,也是扮猪吃虎的凶残派,看那一地被收拾地干干净净,只有没用的部分散落一地的前沙漠蛛蝎群,拉比莫夫心中又想起阿诺那节俭但是温馨的时光。
“这样,国王陛下就暂时想不起来吃掉储备粮了。”
……罗宾小姐,这里唯一无害的可怜生物就只有自己了。
****
入夜,收获了一整天惊吓的拉比莫夫坐在篝火边啃着胡萝卜,感谢细心服务周到的金和慷慨给储备粮付钱的昂德里安陛下,至少他的食物非常美味。
疲惫了一天的身体拒绝享用美食,当所有人都休息之后,拉比莫夫又被肚子饿吵醒了。
夜里的沙漠降温很快,那一小团火焰,似乎能给人无限的温暖和安慰,兔子先生盯着火焰吃着食物,有些发呆。
“兔子先生睡不着吗?”金打断拉比莫夫的沉思,过着毯子坐到他的身边。
“晚上好,金先生。”
“晚上好。”金笑的愉快,这位时刻诺守绅士风度的兔子实在是太有趣了,不久之前他还在尖叫逃跑呢。
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可以交谈的,一句问候之后就各自看着篝火发呆,金拿出一段木头慢慢削着,那原本有些雏形,金在把东西做的更加精致。
“那是……口笛吗?”拉比莫夫小声地问。
金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点了点,额发在他的脸上落下剪影,看上去和白日那个始终满脸笑容的和气商人有些不同。
“您手真巧。”
“只是做习惯了,以前……呵,有些时候会这样打发时间。”打猎总让人想起那些时光,毕竟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热爱金币的商人。
拉比莫夫似乎有些立即到这一位的意思,他抬头看一眼另一边的两个人,国王陛下护住克尼尔安静地沉睡,那一位毕竟不像昂德里安陛下和金先生习惯于战斗,在晚餐的时候就困地不行。
“您觉得,国王与克尼尔是什么呢?”鬼使神差地拉比莫夫这样问道。
“什么?”
“失礼了。”兔子先生掀了掀礼帽,“我只是觉得,国王与克尼尔之间有种只属于他们的羁绊,或者是更加让人觉得恐怖的东西。”
“像命运吗?”金接过拉比莫夫的话,“就好像注定一样的关系,无关双方的意愿,在相遇的时候起,就不会被分割开的命运,直到一方死亡。”
“是,是的。”拉比莫夫点点头,想起自己国家的那位美丽女神,她总是宣扬自己不需要国王,却像是抗拒着命运的安排。
而抗拒原本就隐藏着难以拒绝。
“也许吧。”金的声音像是在叹息,“谁知道呢,地下城可没有克尼尔,即使拥有那位的选择……我想我也没有能力去左右。”
金摇摇头,落在他身上的木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在地上。
“别胡思乱想,兔子先生。昂德里安陛下只是和您开个玩笑,我们有充足的食物,不会伤害你,等过了明天我们就会将您送回家,就当是一场荒诞的旅行吧。”
“好的,谢谢您。”拉比莫夫点点头,他知道储备粮只是一个玩笑,可是这样一场旅行,乘着地行龙穿越沙漠,看一场杀戮的盛宴。
对于在阿诺宁静生活的他来说,或许会怀念吧……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一定也会想起这一场旅行。
亲爱的罗宾小姐,沙漠的夜晚非常安静,漫天的星光像是拥有整个世界的富有,您的拉比莫夫非常想你,很快就会回去了。
金将口笛放在嘴边,轻声地吹奏,昂德里安睁开眼睛,隔着火焰看向白发的友人,火焰倒影在他的眼中,将那双黑色的眼眸染上金红的颜色。
他并没有惊动对面的两个人,看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睛拥住自己的克尼尔。
*****
不,他要收回昨天晚上的想法。
那一定是夜晚的错误幻想,谁会怀念这该死的旅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兔子先生被沙地安康鱼撞飞的时候,他悲愤地唾弃前一晚的自己。
明明对手在那该死的鱼相反方向,为什么这种喜欢在沙漠中横冲直闯的怪鱼会对着自己这个完全没有攻击性的可怜人撞过来——就连克亚维塔陛下都用水系法术溺死了一条安康鱼。
“啊……兔子先生,那边是……”
传说,地下城有一座巨大的地下迷宫,那是上古的遗迹,在地下迷宫中有着古代人留下的秘宝,当然也有着无数的陷阱和机关,它的入口是由石块堆建而成的拱门,大约有两个人高,覆盖有苔藓,上端弧形的部分隐约有雕刻过文字的痕迹,但由于腐蚀严重基本已经无法辨认。
它就在那里,等着不畏生死的冒险者进入。
可是,那些人活着一生都未能走出地下迷宫,即使活着走出来也不曾带出任何东西。
“噗通。”
可怜的兔子先生,拖着宽宽的眼泪,想一条入水的鱼,一头栽进入口,消失在深渊之中。
“现在……我们要去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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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昂只有十五岁。
普通小孩的十五岁是什么样子,平民的孩子或者继承父业,或者拜师学艺。贵族家的孩子则会在学院学习,或者在俱乐部游手好闲。
而昂德里安•巴顿,在他十五岁那年获得中央国科伦贝尔特的皇位,驱赶全国神执者,将教皇斩于皇宫的阶梯之下。那一天涨水期的帝都被鲜血染红,进化法阵白色的光满也无法掩盖刺目的红色,天空像血一样,有金色的龙飞翔而过。
那并不是传说中的幻兽,是昂德里安火系法术构成的巨龙,如同这个国家的图腾,是他登上皇座向这座古国展现的势力。
翱翔天际,俯视众生。
那一日,昂漆黑的眼睛中燃烧着火焰,冰冷的可以燃烧一切的深渊之火。一时间克亚维塔有些疑惑……他是否做错了。
而当孩子的视线中有了自己,火焰却熄灭了。消失在那片美丽的黑暗之中,并非消散而是融入昂德里安的灵魂,成为他的一部分。
命运的齿轮发出沉重的声响,在生命的轨迹之初,就被决定的开始……最终会走向既定的结局。
谁也阻止不了。
克亚维塔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来自他的灵魂,属于这个国家的灵魂。
“克亚。”孩子声音嘶哑,也许是因为变声期,又或者是动荡变换的皇位之争,让孩子疲惫不堪。
他只有十五岁。
而他的双脚却踩在亡灵的血污之中。
克亚维塔向前走了一步,关节发出不协调的声响。或许他应该逃离,只要舍弃掉……就能让这个国家,不会陷入命运的掌控。
“克亚维塔,过来。”孩子伸出手,他的手心还有血污,或许是那位高高在上肥胖臃肿的男人,或许只是挡在他前进道路上一个平凡的人。
他无法拒绝,即使血污会染上他的手,克亚维塔也无法拒绝。
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他走了过去,在握住孩子手之前,昂德里安却收回了手,在他黑色的衣料蹭了蹭确认不在有血迹之后,才牵起克尼尔的手。
“抱歉,忍耐一下。”孩子带着歉意看了比他高一个头的青年,“……有血腥味。”
克亚维塔眨眨眼,缓缓地笑了起来:“没关系。”
是的,没关系。
血腥也好,命运也好,这孩子都不会伤害他,也不会伤害这个国家。那一天,科伦贝尔特的克尼尔明白他选中的王是如何的……珍惜着自己。
那时候,昂德里安十八岁。
克亚维塔穿过宫廷的走廊,水纹在他的脚下荡漾开,带着水属魔晶特有的叮咚声,像是一首温柔的歌,回荡在午后的皇宫。
侍女和随从不知道去哪里了,克亚维塔没有时间去寻找。阳光像恋人的低于一样给整座白色的宫殿染上温馨,也许所有人都沉溺在这份柔软之中,回忆起某个值得思念的人。
克尼尔穿过一道门,他没有去国王的办公室寻找昂德里安。
水告诉他昂德里安不在那里。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昂德里安会在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去克亚维塔最喜欢的休息室等自己,那里能看到大部分的帝都风景,有一个漂亮的巨大鸟笼,里面住着昂德里安送给他的克尼尔宠物。
虽然昂德里安总是后悔送宠物,因为他总觉得那只小家伙夺走了自己的视线。
克亚维塔窃笑着推开房间的门,风随着他的动作灌入室内,阳关似乎被打扰,在房间的地面落下晃动的斑驳影子。
克尼尔立刻就找到了自己的王,那是无法融入阳光的黑,比午后的剪影更加浓郁的黑暗。中央国王的礼服没有用到一块黑色的布料,而这位国王给人最深刻的影响,永远是无法掩盖的黑色。
克亚维塔放轻脚步走过去,他的笑意更浓。
阳光落在昂德里安黑色的头发上,像是恶作剧一样落下细碎的金色,让国王陛下看上去像是慵懒午睡的猫。
呜……或者是黑豹比较贴切。只是靠近就能感受到对方散发出的危险气氛,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物愿意亲近这位国王。
不过……克尼尔不是动物,确切说连人类都算不上。
克尼尔是国家的人型,他亦是人民居住的国家。
昂德里安•巴顿守护着这片土地,让它繁荣,让它更加强大。
不过此刻,他只是一个享受着午后慵懒时光的孩子。对于3900多岁的克尼尔来说,昂德里安只能是孩子。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克亚维塔放轻动作,慢慢地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戴在昂德里安的脸上。
那是一幅眼镜。
昂德里安并不近视,但是对于克亚维塔的兴趣他总是无限地纵容。
“呜啊,果然很适合。”克亚维塔小声嘀咕,一边为自己的品位给予赞美词。只是一副眼镜,却能够让昂德里安看上去柔和很多。
现在他终于变成一只温柔的黑猫了。
“克亚……”昂德里安低声呼唤,度过变声期之后,这位国王陛下仅仅靠声音就能迷惑整个中央国的女性。
不过更多的时候,国民更相信他们伟大的国王陛下仅靠一张嘴就能打败所有中央国的敌人。
“克亚,我不近视。”国王陛下无奈地对自己的克尼尔再次强调。
“嗯!”
“收集这么多的眼镜会让别人以为我有奇怪的癖好。”
“嗯!”
“……算了,随便吧。”
今天,科伦贝尔特的毒舌国王,再一次面对自己的克尼尔哑口无言,没有争辩的措辞。
昂德里安换了一个姿势,他全身发出细小的碰撞声,那些被自己克尼尔拿出来又随意丢在自己身上的眼镜山,发生了小型崩塌,散落地到处都是。
“要收起来了吗?”
“嗯,就决定是这幅眼镜了。”克亚维塔点点头,一边欣赏着国王陛下变得柔和的容貌,一边将眼镜收进盒子放好。
“涨水期快到了呢。”昂德里安弥漫起某种负面的情感,非常微弱。若不是太过了解对方,很难发现的情绪。
“是啊。”克亚维塔偷偷笑了一下,强自镇定地说:“生日快乐,昂。”
“嗯。”黑发的国王点点头,情绪任然没有回暖。
“我有准备蛋糕,一起享用吧。”
“好。”
“开心一点,夏天就要到了,这可是一生唯一一次的夏天哦。”
“每一年的夏天都是唯一一次,克亚……”国王陛下终于忍不住吐槽克尼尔,他现在需要的是安慰,而对方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却左顾言他。
“别这样……昂,只是涨水期……”
声音渐渐远去,被昂关在鸟笼里的小宠物哀怨地叹气,它也想要被安慰……昂实在是太小心眼了。
会议桌上每一位大臣都拘谨地低下头,在座大部分是文官,谁也不想挑拨以军事治国的科伦贝尔特铁血皇帝的脾气。就连科伦贝尔特的战神哈利也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缩进实木雕花椅里,双手交错扣在一起,低着头埋怨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回帝都述职。
狼厅里除去魔法钟走动的声音,就只剩下他们尊贵的皇帝陛下食指敲击桌面发出的细微声响。而对所有人来说,那声音更像是死神的脚步声,天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落在自己的身边。会议进行了一天一夜,就在刚才破晓的晨光穿过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缝,照射在皇帝陛下的手边,让那位始终带着冷冽表情处理公务的男人彻底黑下脸。
万法之法啊,今天的科伦贝尔特国王的怒火快要蔓延整个中央国,快要烧过两河区,到邻国去松松土的地步。
谁也不想见到国王陛下在狼厅展示自己的拿手法术——用火焰构成巨龙。
过去昂德里安曾经用这个法术干掉整个神殿骑士团,那宛如史诗英雄诗篇的场面,不过结局永远只有巨龙吞噬了渺小的骑士。中央国末代教皇,那个肥胖的纳齐就是被巨龙一口吞下从而结束了整个中央国的神权时代。
那时候昂德里安陛下只有十五岁,而身边始终有“安全锁”陪伴。
现在却没有人能够安抚这条暴怒的龙,大臣们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发出悲惨地呻吟,绝望地望向狼厅那扇承载着帝国辉煌,镶嵌宝石的华丽大门。
那位可以在任何时候进入狼厅的内务长并没有出现在那里,这简直比皇帝陛下宣布要和山脉之国开战更加可怕——反正陛下常年对邻国那位身材极好的女性克尼尔下战书,在两河区两人对战都快成为一道风景线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科伦贝尔特的国王昂德里安•巴顿扫视一圈,对着快要把自己缩成唛头鼠【胆小,遇到危险就缩起脑袋的啮齿类】的帝国栋梁问道。
“没有,陛下。”被左右共事的抬出来的倒霉财政大臣小心回答。伟大的陛下啊,即使皇帝陛下再器重他,在这个时候出头也是找死,他就快退休,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昂德里安瞥一眼脸色惨白连擦汗的丝巾也拿不稳的财政大臣,以及在对方说话时将头埋在胸前的另外两位。
“那么散会。”昂德里安并没有提醒刚才还准备提出异议的一干人,科伦贝尔特的大臣们忠心耿耿,明知道皇帝陛下心情欠佳依然对皇帝陛下各种任性的要求讨价还价。
不过,在皇帝陛下彻底爆发之后,皇帝陛下在国政上提出的一些任性要求也不是不可迁就……总比,惹恼皇帝陛下,发配荒莽之地来的好。
“陛……陛下,还有一事。”坐在角落的外交大臣磕磕盼盼地举起手,那副模样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学徒,随时有可能哭出来。
昂德里安挑眉看向自己能言善辩的外交大臣,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结巴,可见对方已经恐惧到极点。
“关于我国向阿诺与Lamer两国展开贸易外交……还……还有一些问题。”外交大臣拉扯着自己的领巾,那件绣花丝质的时尚外套此刻称为他的负担,汗水将衣料死死地黏在他的身上,原本大理漂亮的领巾就像是绞刑绳让他难以呼吸。
“两国都回绝了与我国展开正式的贸易外交,虽然同意向我国出口矿产,Lamer也提出允许我国商船停靠风息之岸的ciel港。但是距离我们期望的往来相去甚远。”
昂德里安轻哼一声,可怜的外交大臣哆嗦了一下,觉得自己就快要滑到会议桌下面。
“不愿意?”
“是,是的。”
Lamer是个富饶的移民国家,出口矿产,有着漩涡区最大的贸易港口,而军事实力却实在弱小,仅有佣兵组成。
而出产黑矿的阿诺,更是以矿工牧民和农民聚集的部落发展而来,虽然民风彪悍,但是毕竟建国时间很短。
万法之法啊,科伦贝尔特是整个大陆最为强盛的国家,而这位铁血皇帝更是以军事治国。除了隔壁有那位军事狂人的女性克尼尔坐镇的山脉之国,谁愿意与中央国做邻居?都隔着一条缓冲带,投入精锐军队驻守与科伦贝尔特的边境,就怕这位任性妄为又好战的皇帝陛下哪天看地图的时候想让自家帝国的形状变个花样。
相比起来那两个国家就像是才出生的婴儿,脆弱的不堪一击。
“阿诺与Lamer……与中央国隔着一条山脉和巨大漩涡呢。”昂德里安食指敲击桌面,“既然不愿意邦交就算了,重新派出外交使,既然不愿意国与国的邦交,民间的贸易往来总不会拒绝吧。”
“是,是的。”外交大臣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除去好战,科伦贝尔特的皇帝陛下也爱好黄金珠宝,任何可以赚到钱的机会都不会放过。如果这一次再搞砸,皇帝陛下一定会更加不高兴。外交大臣用湿透的丝巾擦拭额头,一边在心底打着腹稿,该如何处理民间贸易的展开。
“……总有一天。”昂德里安冷笑一声,这可不代表他心情好转。有些事情,并不是独善其身就能解决的,只是离得远而已……时间会是个好的磨合剂。
“那么……各位,”昂德里安说道,“就到这里吧,大家也忙了一天一夜,最近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吧。”
“是的。”
“当然,陛下。”
大臣们连忙符合,三天……不,也许需要五天,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扰到皇帝陛下,而且必须为皇帝陛下更好的管理好国家。
“散会吧。”昂德里安满意地点头,在所有人都离开后,让侍从拉开窗帘,狼厅位于皇宫的高处,站在窗口能看到圣伽利一大片土地。太阳已经出来,把整座皇宫笼罩在温馨的鹅黄色光芒中,现在还没到涨水期,这样漂亮的天气能够持续一整天。
昂德里安不止一次觉得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才能孕育出如此温柔的克尼尔。不过,正如这天气,在涨水期的时候完全不听任何人的话任性的来一场大雨然后就突然失踪。
跑出去一天一夜还没回来。
昂德里安走出狼厅,穿过花园的时候,找到那位消失了一整天的内务官,对方站在水池边,低头向自己行礼。
比起大臣们内务官要冷静淡定的多,在昂德里安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摇头说道:“尚未回来,陛下……也没有任何讯息。”
昂德里安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没有责备内务官,是自己向那个人许诺的自由,而内务官只是照顾他起居,并且向自己汇报对方的动向。
“退下吧。”昂德里安挥手,独自一人沿着水池边的步道行走,刚好瞒过石台面的水打湿他的鞋与衣摆。而在下一秒,水珠却滑落衣服,并没有沿着衣料蔓延。
这并不是昂德里安施展的魔法,他是火系的法师,与水属性永远没有和平共处的一天。
不过他的克尼尔克亚维塔却代表着水,这是克尼尔给予他的眷顾。亲和地接触却永远不会给自己带来困扰。
……就算是这也治不好自己无法游泳的毛病呢。
昂德里安自嘲地哼哼,低头凝视着水面,几条小鱼苗从石板下面游过,也就只有这些小生命不知者无畏似得靠近自己。
从来不受动物眷顾的中央国国王陛下蹲下来,大量那些小鱼,在他们中间有一条几乎和水同色的鱼停在石板旁边,露出头盯着自己,一人一鱼就这样对视。
那并不是什么浪漫的幻想,昂德里安伸手将鱼捧在手心捞起来,水色的鱼安静地停在他的手心。全身透明的鱼透彻地能清晰地看到昂德里安的掌纹。
这是他的克尼尔传递讯息的法术,用来传递讯息的使役。
“克亚……克亚维塔,你在哪里。”
小鱼嘴巴一张一合,是别人听不到的信息。昂德里安挑眉站起来,快步离开水边:“来人,把乌兹迁过来。”
昂握紧手中的小鱼,当法术解除之后,一枚小巧的鱼形魔晶片躺在他的手里,昂扯过披风将魔晶别在纽扣的位置。从侍从官手里接过坐骑的缰绳,离开皇宫。
“嘿咻。”克亚维塔拍掉身上粘上的泥土,另一只手拉顺自己的头发,避免头发和身上的配饰缠绕上。
因为偷跑的时间紧迫,克亚维塔并没有换上轻便的衣服,现在有些小后悔。往日昂德里安看得太紧,终于在他工作的时候偷跑出门散心,克亚维塔有些窃喜地小跑进森林。
“其实也不用这样的。”克亚维塔在心底对中央国的国王陛下表达歉意,虽然是个冷脸的家伙,昂德里安并不会限制他的自由,只会旷工和自己一起跑路。
如果是这样大臣们一定会抱头痛哭吧。
克亚维塔在心底同情着科伦贝尔特的国之栋梁,有着任性到人神共愤的国王陛下,不知道是他们的不幸还是幸运。
至少中央国现在繁荣昌盛。
克亚维塔踏过杂草丛生的小路,他现在在帝都外的森林里,这一次散步似乎稍微有点远,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曾经他走遍整个帝国,寻找到现在的科伦贝尔特国王。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依旧是一位值得托付的国王呢。克亚在心底给昂德里安加分,理所当然地无视了众人确定的关于昂德里安•巴顿的缺点。
“如果真要说的话,十九岁就长那么高的个子还真是讨厌呢。”想到自家国王四年间突然蹿高的个头,似乎要向自己证明对方的可靠而迅速从男孩转变为男人。失去当年的可爱小子,克亚维塔不免遗憾地叹气。
如今已经成长为出色男人的某人一定在无声地散发冷气,说不定会冻死温室里可怜的花花草草。克亚维塔心虚地四下张望,不知道是打算寻找漂亮的植物回去填补那些死去的可怜植物的空缺,还是担心昂德里安会突然从某个角落跳出来。
“哎?”克亚维塔突然在树丛中看到一件奇怪的东西,与周围颜色相差甚远的金红色在草丛中转来转去。
这……是在监视吗?
克亚维塔连忙转来视线,装作没有看到对方的模样,就像对方忘记将发色隐藏起来一样,似乎确信克亚维塔没有发现,而继续跟踪。克亚维塔连忙捂住嘴防止自己笑出来,这个跟踪者似乎有点笨呢。
克亚维塔装作不在意,慢慢地在森林里散步,眼角里始终有那一团金红色的毛球小心跟随自己。观察久了甚至能发现对方在自己走向某个方向的时候会变现的放松,如果换了一个方向就会特别紧张。
“啊啊,还真是好懂……”克亚维塔小声的嘀咕。
水的能力在森林中铺散,他是水的克尼尔,水是他的媒介他的手臂他的视线,在整座森林中蔓延开。
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危险,克亚维塔可以更确信那团金红色的东西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只是不知道在隐藏什么东西,不希望自己靠近。
“嗯……往这边走吧。”克亚维塔坏心眼地看毛球抖动了一下,焦急地跟着自己往前挪动。
虽然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但是再不行动就要被他发现秘密了哦。克亚维塔稍微加快步伐,跟在身后的毛团着急地团团转。
“哎,有些累了呢。”克亚维塔停下脚步,故意大声地叹息在树荫下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撑着手臂看向那团金红色的毛球,怎么看都是一个有点笨笨的小家伙,克亚维塔拍拍身边的位置:“好了,快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了。”
毛团抖动一下,从金红色里弹起一戳头发,被主人抓住压回头发里。
似乎对方还在挣扎不被发现呢。
克亚维塔捂住嘴“呵呵”地笑个不停:“快点出来已经看到你了,红发的家伙。”克亚维塔学着自家国王的口吻威胁,不过说出口就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就算是听惯的语气,没有像烈火一样的性格也很难模仿呢。
“才……才不是因为我怕你呢。”一个细软的声音打断克亚维塔的思绪,在他走神的时候,金红色毛团的主人从树丛中跳出来,就连头上那一撮呆毛也不再压制,造谣地随着小孩子的动作摇晃。
小家伙尖叫地指着克亚维塔质问:“你……你从哪里来,到……到吾……家来做什么!”
克亚维塔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小个子,对方紧张的咬到舌头的话让善良的克尼尔决定不再逗弄他。
只是个小孩子呢。
就连说漏嘴都没注意到……克亚维塔忍不住想起某个臭屁家伙的少年模样,昂德里安可比这个小家伙谨慎聪明的多,像是露出獠牙和利爪的豹子,稍微踏进他的地盘就会被咬死。
到现在也没有改变,只是学会了将致命隐藏起来,不动声色地猎杀。
“听到我说话了吗!”
“啊,对不对。刚才走神了。”
克亚维塔心虚地道歉,换来对方一脸的委屈。
“我向你道歉,这个请你吃。”克亚维塔从口袋里拿出自制的小饼干递给小家伙,可爱的造型和奶油的香气立刻安抚了小孩子的委屈,他有注意到小孩子的头发在光线下呈现出金红的色泽,实际上是一头漂亮的红发:“我叫克亚维塔,你呢?”
“我叫洁姆。”小孩子含糊的回答,好吃的饼干被她塞了满嘴,看上去像是贪吃的松鼠一样。
“你好,洁姆。”克亚维塔将手放在对方头上摸了摸,柔软的触感像是羽毛一样让人感到好心情。
洁姆吃掉所有的饼干,一双眼睛又渴望地望了过来,惹得克尼尔轻笑着将剩下的饼干都递了过去:“只有这么多了,慢慢吃哦。”
洁姆愉快地点头,想到自己跑不见的伙伴,有些遗憾地将饼干放进口袋里。
红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睛仔细盯着克亚维塔认真地说道:“你是好人,洁姆可以和你做朋友。”
只是几块饼干就收获到友谊的克亚维塔心底柔软地一塌糊涂,又伸出手摸了摸地方的头发;“我也想和你做朋友。”
“既然是朋友了,那么我就邀请你去洁姆家做客。”显然是行动派的孩子,洁姆拉住克亚维塔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克亚维塔哭笑不得,这孩子纯真的让人意外。或者……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应该如此单纯,像自家那位才是被生活逼迫而快速成长。
差点又走神的克尼尔晃晃脑袋,只是离开一整天,就开始忍不住想起关于对方的点点滴滴,还真是无药可救呢。
“这就是洁姆的家!”洁姆带着克亚维塔穿过森林里的秘密小道,在大树环绕的空地上,有着一座木质的小屋。
“还真是……别致呢。”克亚维塔吃惊地盯着眼前的房子,作为中央国的克尼尔,对于“值钱”有着敏锐的鉴赏力,眼前的屋子就像是中央国的敛财国王的私人别墅土著版。
“这是我爸爸修建的。”洁姆自豪地介绍,因为克亚维塔的赞赏,小家伙显得特别高兴,脚下却踩到自己的披风,没有预兆地扑倒在地,披风整个将她的整个脑袋罩在其中。
一对小小的翅膀出现在克亚维塔的视线中。
克亚维塔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像是被雷系法术打到,猛地颤抖起来。那是他绝对不想回忆起来的记忆,充满视线的血腥,耳中无法散去的痛苦嘶叫。
“……混血。”
洁姆皱着鼻子爬起来,她蹭到了鼻子,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转过头,她看到克亚维塔一脸惨白地瞪着自己。
“啊!”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暴露,洁姆手忙脚乱地整理披风,想要掩藏住身后的翅膀。然而越是忙碌越是混乱,几乎将自己缠绕进披风的布料当中。
克亚维塔下意识地吞咽,感觉口腔里干涩无比。他走上前将洁姆从披风中拯救出来,手指却难以抑制地颤抖:“你是混血……龙的……对吗?”
洁姆停下挣扎,安静地盯着克亚维塔。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异常敏感的孩子,在对方的眼睛里并没有看到“伤心”以外的情绪,她抿着嘴犹豫地想要张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整个大陆对混血有着异常严酷的制裁,在她的父母离开之后,洁姆便一个人住在森林里,只是微小的可能性,她也不干贸然离开。
“你怎么会知道。”洁姆握紧拳头小声地说道,“别人看不出来。”
克亚维塔苦笑一声:“嗯,我知道哦,不过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洁姆别开视线,再三犹豫……最终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克亚维塔不着痕迹地松口气,他低头看一眼孩子藏在披风中的手。
混血虽然只有极少的可能性会出现拥有法力的个体,在中央国诞生至今的大陆历史中得以存活的只有一位。
但是即使是这样,混血的孩子依然会获得来自双亲最优秀的力量。龙的混血……即使没有法力,力量也不容小觑。
“克亚。”一个声音穿透沉默,惊醒了两个人。
克亚维塔连忙把洁姆推到自己身后站了起来,在他们头顶,黑色的魔兽载着一个人降落下来。
“昂德里安。”克亚维塔呼唤了对方的名字,他立刻注意到对方不满地脸色,刚才的忧郁被心虚替代,中央国的克尼尔意识到自己逃家的事情让自家国王……生气了。
“克亚,”昂德里安跳下坐骑快速走到克亚维塔面前,“我说过你要出门应该立刻通知我,而不是把讯息留在水池里,等我去找。”
“你在工作,我不能打搅你。”克亚维塔低着头小心地解释。
另一个人握住他的双肩,视线不住打量确认他完好无损。
万法之法啊,他只是去散步,又不是去打魔兽怎么会受伤。
“科伦贝尔特有足够多的人分担我的工作,比起这个你应该立刻告诉我你在哪里。”明白自家克尼尔在想什么,昂德里安皱着眉头说。
即使知道对方露出反省的表情只是想让自己心软,昂德里安还是唾弃自己学不乖,连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缓和下来。
“然后你就会丢下工作跑来找我。昂,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的,在很久以前我曾经独自旅行大陆。”
“那是因为我没有遇到你。现在不行,克亚……我会担心。”昂德里安挑眉接下克亚维塔的话,就像他会为克亚心软。
克亚的弱点他也是了若指掌。
不出意外,昂德里安说完这句话,他的克尼尔终于露出真心后悔的神情,抿着嘴服软:“我错了,昂。别板着脸了,下一次我会让使役出现在你最近的地方,哪怕你在喝水或者是洗澡。水杯或者是浴缸,只要是距离你最近的地方,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别生气了,嗯?”
“……克亚,马桶除外。”昂德里安满意地点头,也不打算给对方可乘之机。
“好的,好的。”克亚维塔妥协地点头。
昂德里安得到期望的答案,转头看向在场的另外一个人:“她是谁?”
在乌兹确定克亚维塔位置的之后,来自梦魇的能力让它向主人传达了另一个生命体的存在,而亲眼看到的第一眼,昂德里安就立刻辨别出对方的身份:“混血……龙的孩子。”
“嗯,她叫洁姆。”克亚维塔点头,既然自己能够注意到对方的血统,昂德里安绝对也会注意到。
“昂,她没有法力。”克亚维塔犹豫了一下,立刻补充道。中央国的国王昂德里安•巴顿对于混血的厌恶全大陆的人都知道,但是他不希望昂德里安伤害洁姆。
“……”黑发的王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意味不明地盯着小孩。
“昂。”克亚维塔有些担心地拉扯对方的衣袖,他转头看向洁姆。小孩因为昂德里安散发出的气势受惊地瘫坐在地,全身无法抑制地颤抖,就算昂德里安什么也不做,或许孩子也会这样惊吓而死。
“你喜欢他?”昂德里安没有收回视线,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的,我不希望她死去。”熟知昂德里安的克亚维塔认真地点头,在确定克尼尔的态度之后,国王陛下终于收回视线,看向紧张的克亚维塔。
昂德里安低下头,环过对方有些僵硬的背,在克亚维塔后颈的图腾上落下一个吻:“如果你喜欢,就让她活着。”
比起语言亲吻透着誓约般地认真,昂德里安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克亚维塔对半龙人的维护并没有让他有一丝的不快……那是难以描述的欢喜和救赎。
我的克尼尔,我的克亚维塔。
昂德里安收敛气势,在哭红鼻子的小半龙人身前蹲下来:“这样就吓哭,还真是没用。”
“昂,她还只是孩子。”克亚维塔忍不住叹气,自家国王对年龄与勇气的定义与“普通”相去甚远,永远扭转不了的逻辑差呢。
“即使是孩子也不会这样哭。”
果然,克亚在昂德里安身后耸肩,他已经放弃劝说了。
昂德里安伸出手,握着的拳头递到洁姆面前。
“不要!”半龙人发出惊恐的叫声,右手猛地握住昂德里安的手腕。
骨骼发出可怕的声响,克亚维塔担心地捂住嘴。
“没关系。”昂德里安没有任何动作,不知道是在安慰谁,只是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他的手中燃起一团火焰,柔和没有任何杀伤力,像是冬日篝火,只是给予温暖,不带毁灭的残酷。
火焰聚集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凝固成一块红色的魔晶。
“这是一块护符,戴在身上。如果遇到危险,它能够抵御任何人对你的攻击,让你有时间逃走。”
洁姆盯着眼前的红色魔晶,漂亮的色泽让小孩子犹豫地伸出手拿在手里。
小孩子永远是记吃不记打吗?克亚难得在心底吐槽,饼干也好,魔晶也好,几乎立刻就能够刷新对方在洁姆心中好感度。
昂德里安站起身,将手用力地甩了甩,他的手腕处留下一个小孩的指印,如果不做治疗很快就会淤青红肿。
“她的力气真大。”昂德里安对克亚说,面无表情的脸上完全看不出邀功和撒娇的意思。
克亚维塔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算看不出来他也知道对方是在求安慰呢。
“一会儿帮你治疗好吗?”克亚维塔翻看手腕的状况,换个人手骨就断了……难怪山脉国的西芙蕾总是说昂德里安皮糙肉厚。
黑发的王点点头,扯过洁姆的披风,法术汇聚成红色的法纹,沿着昂德里安手指在布料上的划动,形成一个漂亮的签名。
“这个是中央国的合法地契,你对所居住的这块地具有合法的拥有权,有人找你麻烦就把它拿出来。”
只有中央国的合法公民才能获得地契,克亚维塔笑着对洁姆眨眼,不过后者可没注意到。
半龙人看着魔法签名有些忧郁,这是她唯一的披风啊……
“走吧。”昂德里安做完最后一件事,转头拉着克亚维塔想要离开。
“哎……你们,你们还会来吗?”即使被吓哭,洁姆还是选择挽留。
果然魔晶让半龙人好感倍增吗?
或者是龙的天性……
克亚维塔耸耸肩,将选择权留给昂德里安。
“……有空的时候回来看你。”昂德里安沉默了一下对半龙人承诺,“如果能拜访到你的父母就更好了。”
知道昂德里安在打什么歪主意,克亚维塔毫不留情地伸手打了昂德里安的后脑勺:“昂德里安!”
黑发的国王陛下木着脸承受住克尼尔的攻击,将梦魇召到跟前,抱着克亚维塔坐上去。
克亚维塔回头看看孤零零站在原地的洁姆,心软地说道:“中央国快到涨水期了,到时候帝都会有很棒的活动,你可以去看看。”
“有昂给你的护符,你不用太担心身份暴露,因为你看上去更像是兽人……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们玩哦。”
“嗯!”得到承诺的洁姆高兴地点头,“要怎么找你?”
昂德里安指指披风:“把这个给任何一个帝都士兵,他们就会带你来见我。”
说完这些,昂德里安再也不给克尼尔和半龙人交流的机会,趋势梦魇升上天空,而在他们身后,小半空人努力伸直手臂挥动着。昂德里安看了半天,面前伸手挥动一下,引来克尼尔的嗤笑。
“……”
“抱歉,抱歉。”克亚维塔擦掉笑出来的眼泪,“你不用这么僵硬,昂。”
“嗯。”
“不准吃洁姆的醋,也不准打他父母的注意。”
克亚维塔率先申明,不意外引来昂德里安磨牙的声音:“龙对于中央国很重要。”
“但是那是洁姆的父母,你不准做坏事。”
“……”
“保证呢?”
“好。”黑发的国王磨着后槽牙答应要求,他看着隐藏在克尼尔发下的图腾,他很想恨恨地咬上一口。
“我们回帝都吗?”克亚维塔缩缩脖子不敢回头,背上凉飕飕地,就像被凶兽顶上了一样。
“……不,公务处理完毕,最近没事。所以我陪你去地下城玩。”
克亚维塔聪明地没有说话,国王的工作永远不会结束,昂德里安一定又威胁了大臣们,然后得到至少五天的假期。
克亚在心中默默地位科伦贝尔特的栋梁们掬一把泪,转头开始计划他们的旅行:“还是去找金先生吗?”
“嗯,我们通过传送阵过去,顺便我要带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昂每次去找金,那位永远微笑着的商人会准备好一切,给这位有钱又懂得如何赚取更多钱的国王陛下舒适的度假体验,然后他们就可以签订更多互利互助的合同。
克亚维塔以自己3900多岁的阅历发誓,他们会成为朋友是因为两个人都热爱赚钱,标准的狼狈为奸组合。
昂拉过克亚维塔被风吹乱的发丝,体贴地替他系好:“打猎的……储备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