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战斗之后的平静。迪赛鲁觉得视界边缘有些模糊,斑驳的色彩在其间飘散,身体有些颤抖,还有略微一点的呕吐感。不,这不是激烈的战斗导致的,虽然不够强健的身体的确有一点影响,但最主要的原因不在这,迪赛鲁明白的,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好讨厌的感觉。
工坊里,被哥哥追着打,父母却只是言语上轻微呵斥,却并未真正阻止欺负行为的时候;小溪边,全身湿透着被其他孩子强按着,被某个家伙踩着头宣告战胜了坏人,嘴里进了不少水,挣扎却毫无效果的时候;肮脏的路边,扶着墙大口喘气,看着一群混账“朋友”调笑着抢走父母让自己买东西的钱说该他请客的时候,虽然总共也就几个铜币……诸如此类,迪赛鲁似乎天生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而且不管是谁都打着开玩笑的幌子,这让脾气好,人又有点闷的迪赛鲁很难反抗,哪怕是言语上的反抗。当他渐渐长大,开始感受到这些欺负中所蕴含的恶意后,尤其是在被亲戚朋友欺负时,他都会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并非火山喷发式的激烈爆发,而是如同小溪般蔓延,淹没自己,同时也淹没所有人以及这个世界的方式出来。
在修道院的日子迪赛鲁感到最快乐的便是这样的欺负消失了,就算偶尔和其他人有了争执,也没了那种以开玩笑为借口,让自己无从反抗的感觉。即使算是逃避,迪赛鲁依然庆幸着自己内心的良善保住了,然而现在,一度退却的黑潮再次涌现,经过在心底长久的酝酿,那黑色的溪水似乎愈发浓稠。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错了呢?
脑中响起了某种絮语,以他自己的声音发出的絮语,没有任何意义,但迪赛鲁能够感受到那是一种鼓励,一种劝诱,一种指引。他知道这呢喃想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但他并不愿意到达那个地步,艾瑞克的牧师迪赛鲁向往良善,而那漆黑的溪水中,箍桶匠的儿子却想拉他沉沦。牧师迪赛鲁的内心还在挣扎,但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已经跟着脑中的声音窃窃自语起来。
“啊,他们在揍帕克,帕克睡着了,我们要用这样的方式叫他起来,我是队里的一份子,我也应该去帮助帕克…”黑色的溪水映着帕克的种种,这个好奇心既强,又勇于实践的侏儒是队里让迪赛鲁压力最大的家伙,“为了队伍的安全,我应该做点什么…”想着这些的箍桶匠儿子猛地挥起手中的木杖,然而在最后关头,艾瑞克的神爱似乎驱散了一点迪赛鲁心中的黑暗,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朝着脑袋下去的一棒敲在了肚子上,力道也和其他人的殴打差不多,没有人起疑。
“我在干什么?杀人?不对,我没有这种想法,刚才只是意外,是…意外吧?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啊,对,没错的!”迪赛鲁在心中嘀咕着。
帕克醒过来后,大家就接下来该怎么走又争论起来,迪赛鲁突然嚷嚷着“我就说了应该跟随神的旨意走!”仿佛醉汉般粗鲁。
“走你个大头鬼,神把我们指到那个大石头面前。”没发现异样的黑德汪汪只是习惯性的反驳下,又接着和其他人争论。
“那就破坏石头!”某个正常艾瑞克牧师永远不会用到的神术在迪赛鲁脑子里闪现,无须巨大的破坏力也能粉碎巨石的方法,“嘿嘿嘿,到时候会不会把他们拉下水呢?”黑水中的箍桶匠儿子窃笑着。
“走吧,先去暗室看看,或许会有发现。”在奥诺的带领下,一行人正要离开,突然大家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镜像中一闪而过,而迪赛鲁和奥诺两人在镜中居然已经没了镜像。看到白色影子时作为牧师的迪赛鲁第一时间判断那是亡灵,于是他遵从此刻的心境,选择了作为牧师对抗亡灵的神术“呵斥亡灵!”然而没有任何效果,白色的身影只是单纯的不见了。
“银隼全体人员的镜像大概都变成刚才的实体了,或许打败刚才那白影能把我们的影子找回来。”迪赛鲁平静地分析着,做出选择后的他内心慢慢地不再分裂,只是单纯的坏掉了,于是,他开始在心中构筑对这群令他厌烦的队友的惩戒。“虽然这几个家伙让人讨厌,不过应该还不用弄死,杀人对身为牧师的我太不利了,而且大概我也没能力主动弄死他们吧,让他们多吃点苦头就是了,不过治疗术倒是可以可以放开用了,到时候就可以用没治疗了来对付这群家伙,如果能死一个那就好玩了。”想着心事的迪赛鲁阴沉着跟在队伍后面,其他几个人停在那个有面大镜子的房间里,讨论着怎么检查下镜子后面。
“把侏儒扔到后面不就行了吗?”怀着恶意的迪赛鲁发问。
“这主意不错,你们谁来扔我?没想到你这呆板的家伙也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让我想起了……”出乎意料之外,帕克本人对这个主意相当满意,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被扔了。而黑德爱尔似乎被帕克的嘴碎弄得不耐烦了,打断他后给迪赛鲁来了一拐:“你最大,你扔。”
求之不得的迪赛鲁给自己拍上一个公牛之力后抓起这矮子,在空中抡了几圈,帕克兴奋的哈哈大笑,越发地让迪赛鲁烦躁,于是他把这家伙以一个不好调整姿势的方式扔了出去,帕克“啪叽”的一下侧面撞墙,径直的掉了下去,然后……卡住了。
“我卡住了!谁来帮帮可怜的帕克。”完全听不出慌张,侏儒用活泼的语气嘲笑着自己,抓着木棍上前,迪赛鲁本想敲碎了镜子,趁碎片嵌在帕克身上时给他来个治疗术,让碎片都封在他体内,但转念还是放弃,这样似乎太刻意,让队友发现了不好解释,于是他装作查看,其实是在把周围的灰尘往那狭小的空间里灌,顿时房间里响起了帕克震天的咳嗽声,这让迪赛鲁暗爽无比,然后提着他的小短腿把他拉了出来。
“啥也没有,真是白受罪。”停止咳嗽的帕克一脸沮丧,不再像刚才的活力四射,“奥诺,带路。”
终于,在奥诺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一个新的房间,房间的正中有个石碑,两条狗和一个侏儒立马就围了上去。
“迪赛鲁,放光!”帕克嚷嚷道。
“不放,想看清楚自己打火去。”
“不是,这上面有个石头,是那种接收到阳光会产生能量的。”难得帕克竟然在好好履行着诗人的责任。
“好吧。”迪赛鲁不情愿的放了个光亮术,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看来必须是阳光才行,奥诺,这迷宫里有阳光吗?”
“我记得在那边是有点的……”因为被使唤了,迪赛鲁又陷入了不满情绪中,三个矮子商量饿东西也只听了个大概,于是在不怎么专心的情况下,跟着他们又是炸房顶,又是盖风琴,又是用碎镜子反射光,终于机关启动了。
白发女子的身影再次从石碑上浮现,接着消失,石碑向后移动,露出了密道。沿着石阶走下去,在那尽头有个巨大的石棺,那白影漂浮在石棺上空,接着石棺竟然缓缓打开,里面的干尸也站了起来,神明要求寻找的碎片就嵌在他的胸口。各人看到这种情况纷纷拿出了武器,而迪赛鲁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这场战斗应该能害死人!”
再次回到地城时,银隼的旧成员只剩迪赛鲁和奥诺二人,虽然在神明的指引下,同样损失惨重的秘风队与银隼合并为秘隼,不过冒险者这生死无常的生活依然让迪赛鲁嗟叹不已。奥诺成为了这只队伍的新队长,据她说这次他们是回到了银隼最初进入这个地城的地方。在弦月的指引下,本应该朝着左后的方向,然而其他人却开始吵吵闹闹不愿听从神的指引,作为牧师,这群人的言论实在刺耳,被神选召者却违背神的旨意,但想起上次冒险的伤亡率,迪赛鲁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在大家投票后,还是决定跟随弦月的引导。
巨大的石球堵在去路之上,奥诺给大家讲着上次差点被这玩意砸死,而不知死活的吟游诗人突然不动声色的给石球来了一脚,看着颤巍巍地晃动的石球,迪赛鲁吓得赶紧找了些石头垫在下面,免得石球滚动起来出事。不过虽然石球看起来没有危险,但也完完全全挡住了弦月的指引,在队友们尝试了各种方法也没法通过后,队长提议走另外一边,虽然迪赛鲁对这种违背神意的行动老大不愿意,然而他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在心里嘟囔着怎么进了这样一个队伍磨磨蹭蹭的跟在队伍后面。
另一边的房间里似乎都是些古代物品,黑德爱尔各种侦测陷阱也没有任何发现,因为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东西,大家也就快步离开,来到一个有着各式精美器具的房间,迪赛鲁听前队长说过这个,上面有过鬼魂,他正想提醒队里的几个手欠的家伙,话才出口帕克就已经两眼放光的拿起俩瓶子,看他样子本来大概是想当战利品带走,听到迪赛鲁的提醒后,不但没放手,反而嘴里念念有词的召唤起幽灵来。大概是里面的幽灵已经被消灭了,这次什么也没发生。被帕克的行为气得不轻得迪赛鲁现在已经放弃了,有个什么都好奇的吟游诗人大概几条命都不够,迪赛鲁悄悄下定决心,等会一定要捏个治疗在手里,真有情况一定只给自己!
一阵扭曲的光影后,迪赛鲁和他的新队员们传送回他们之前战斗过的地城,在法师的法术照亮下,阴影在整个房间里攒动,散发着某种让人心生警惕的气氛。迪赛鲁以前有过这种感觉,那是在修道院的地窖里,在最偏僻的角落有一条暗道,院长从来都不准迪赛鲁靠近那里,而即使远远相隔,人类的本能也在提醒着他其中的危险,作为一个普通的牧师,虽然学习过战斗的技能,但从未想过当冒险者的他面对着这样的环境不由地紧张起来,为掩饰作为队伍中唯一的男性却首先害怕起来的尴尬,他用尽量显得不那么颤抖的声音问:“这里,就是你们之前战斗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看出迪赛鲁的胆怯而心下不以为然,赫尔薇尔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不是”,连头也没朝他转一下,灰溜溜的迪赛鲁只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样缩到了队伍的后面,不敢再说一句话。
“往哪走?”奥诺平静的问道,一点也不像她那儿童的身姿应该说出的话语。
“你觉得还有别的路吗?”没好气地说完,赫尔薇尔就径直往前走去,似乎带着不小的火气。虽然不清楚队长究竟是在生什么气,作为新人,迪赛鲁还是跟在她后面别说话比较好。
“呜呜呜~”在接近那个通道时,忽然耳边传来了仿佛老妇的啜泣声一般的怪声,吓得迪赛鲁不由地紧握住刚弄到的木杖,然而其他队员好像没听到这声音一般,毫不在意地继续前进,无奈得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很快,他们来到一条更为宽阔的长廊,在卡尔丽的法术下,迪赛鲁看到廊壁上画着精美的壁画,一直延伸到远处,虽然时光已经夺取了画中的色彩,但即使以迪赛鲁那低劣的平民审美观,也能分辨出这些画绝非出自庸手。但这壁画越是精美,配合着那萦绕在耳边的呜咽声,越是让迪赛鲁觉得不安,终于,实在忍受不了的他释放出一个侦测邪恶,想要探查一下到底有什么邪物在作祟,然而目所能及的地方依旧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队友们纷纷回头看着他,既像对他的害怕不屑,又像是在责怪他乱用法术,不过大家还是一言不发,“也许这是地城探险的规矩?”迪赛鲁低下因队友的目光而变得赧红的头,胡思乱想着。
因为神术的侦测,虽然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大,但迪赛鲁的恐惧却一扫而光,没有什么邪恶的东西,那这声音大概是什么物品弄出来的吧,在心中感谢了艾瑞克后,迪赛鲁跟着队伍来到了声音发源的地方——长廊尽头的一间房间,而那令人发毛的声音原来只是房间里一架巨大的管风琴被风吹出的声音而已。
风琴被厚重的罩子包裹着,加上巨大的呜咽声,透着丝丝诡异,奥诺小心翼翼的接近风琴,然后在队长的示意下,猛的拉下了罩子,虽然拉下罩子后风琴的声音更加低沉了,然而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发生,这让紧张不已的迪赛鲁终于放下心来,也许这地城以前的主人只是喜欢作弄人吧,他不禁劝慰着自己。顺着通道马上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面大镜子。经过前面几次自己吓自己的迪赛鲁终于不再为这些个莫名的玩意儿瞎操心,跟着队长应该没错的!房间有两个出口,胸口的弦月提示着正前方是正确的道路,迪赛鲁此刻心情放松,正准备往那个方向走去,赫尔薇尔却瞪了他一眼,把他拉了回来,“听弦月的话干啥,又不是没被坑过。”说完就拖着迪赛鲁往右走去,“队长你……”收回前话,迪赛鲁在心里哀叹着:“我大概进了个作死团了。”
紧接着的房间不像刚才那个只有中间有一面大镜子,这个房间里有无数面镜子,或平或立,镜面上都覆盖着尘土,无法反射事物。“总觉得擦干净然后从门口射一束光会有什么提示。” 不再害怕的迪赛鲁看着这些镜子,根据从前看过的机关学书籍瞎猜,或许是觉得迪赛鲁看上去像个有学问的人,赫尔薇尔觉得迪赛鲁说的话有些道理,于是开始指挥大家先把镜子上的灰尘擦掉。
忙活了一阵,四个人终于把所有的镜子都擦干净,现在整个房间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就在卡尔丽准备到门口按迪赛鲁说的用光来试试机关的开启时,迪赛鲁忽然发现镜中的自己突然对自己笑了!
之前抛却脑后的所有恐惧此刻重新压向迪赛鲁心头,脑子一片空白的他犯下了一个正常冒险者不会犯的愚蠢错误,他提着木杖直接给了镜子一下,就在这时从镜子的碎片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迪赛鲁,而后他的镜影从那堆碎片中爬了出来,开始向他发动攻击。
把这个月修道院的账目算清后,迪赛鲁使劲闭上双眼,双手大拇指不住地在太阳穴上揉着,才接手的收支这块的工作总让他焦头烂额,这不由地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看上去十分精明的小商人似乎从未为算账的事情发愁过,但他的算术天赋似乎并未传承给自己,不知道作为父亲继承人的哥哥又是否得到了父亲的真传?提到父兄,迪赛鲁突然想起,他已经有好久没和家里联系了,而家里也是在很久之前就没有主动给他寄过信了,不过这并未让迪赛鲁感到难过,反而让他觉得更加轻松,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父母与兄长。
迪赛鲁是家里的次子,他的父母是做木桶生意的小商人,从早忙到晚的他们鲜有时间来照顾、关心两个孩子,作为家庭继承人的哥哥有时还能得到父亲的一些指点,而迪赛鲁有的却只有像个学徒般的无尽的箍桶时间。迪赛鲁明白,并非父母不爱自己,只不过像他们家这样的小作坊,只能这样才能生存下去,但是迪赛鲁依然为此感到难过。于是,当父亲把传统的次子进修道院的出路摆在他面前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修道院的日子是清苦而充实的,在这里,他学到了书写,阅读,计算,信仰,从而在20岁顺利的成为了一名艾瑞克的见习牧师。到25岁时,因为修道院之前的管账修士失明,总是难以拒绝他人的迪赛鲁又把这份工作承担下来。
趴在桌子上看着豆大的烛火的迪赛鲁任凭记忆淹没着自己,作为“多余的人”的自己似乎在修道院里得到了他人的认可和需要,但他自己却依然感到莫名的焦虑和不安,依然渴望着更多的认可,不是对记账年轻修士的认可,而是对他本人的认可。然而焦虑是没有用的,当蜡烛燃尽后,迪赛鲁只能抛开烦恼,摸索着回到自己的房间,“睡吧,明天还得跟着院长去参加阿尔文伯爵的宴会呢。”
迪赛鲁抱着头蹲在地上,他觉得有点迷糊,拯救世界?自己?作为牧师,迪赛鲁不会去质疑神明行为的真伪,但他仍然怀疑着自己的能力,自己能在这样的伟大任务中尽到一份绵力吗?他纠结着。
“喂,嘿你!挡到我们的路了。”一个矮人战士对着迪赛鲁耳边喊道,终于把他从纠结中拉回现实世界。
“呃,对不起,我没看到你们,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新来的?你是干什么的?”一个有着毛茸茸耳朵的女孩问他,毛茸茸的耳朵…毛茸茸…
“摸耳朵…啊不,我是一名艾瑞克的牧师,见习牧师。”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迪赛鲁尴尬不已。
“牧师?看你的打扮我还以为是个公子哥儿呢。”短发女孩抓着毛茸茸,伸出头说。
迪赛鲁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这套衣服不是我的,被传过来之前我和院长在参加阿尔文伯爵的宴会,院长要和伯爵商量下今年的捐助,像我这样的见习牧师哪有参加正式场合的法衣,只有找伯爵府的人借的一套普通礼服啦。”
“阿尔文伯爵?你是德莫拉来的?”短发女孩凑上来问道,迪赛鲁用力点了点头。
突然,这几个姑娘拉着矮人到一旁叽叽喳喳,
“队长,牧师耶,拉进来吧……”
“唔,是我家乡的人,应该没关系……”
“奥诺觉得这是个好人……”
“嗯……”女矮人沉思了一会,来到迪赛鲁面前,“新来的,我们队里需要一个牧师,你也应该需要一个队伍,呐,跟我混怎么样?”
“好啊!”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迪赛鲁条件反射地先答应,然后转过身向大家微微一鞠躬,“你们好,迪赛鲁·贝鲁尼亚,艾瑞克的见习牧师愿意为你们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