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直角。
父亲锁在书房里的,是直角。祖母栽种在苗圃里的,是直角。每天勒令下人们问候时弯折的,是直角。
我喜欢直角,喜欢到即使居住在西式的独栋,地面上仍然铺着满是直角的榻榻米;喜欢到每一个晚上都钻到床底,在黑暗中望着床板最底层、镂空的长方形,细数着直角的数量直至梦境的终结。
我喜欢直角,自第一次睁开眼睫之后,就一直深爱着直角。
乳母是在我八岁那年去世的,死因是坠楼。
乳母是旁支家系的远亲,也是位异常宠溺我的女子。因为那次事件,贴身负责我起居的女佣一个不剩的被她辞退,自此不再允许其他下人与我独处。
乳母去世的那天,如往常一样,代替我训斥着举止不符礼节的佣人们。黑白的身影从我的房门口一直到楼梯前,每一个平角都折成了我所喜爱的直角。
到最后一人时,天空终于下完了雨,乌云褪去后到处涂抹着水色的印记。
心情因为气象的转变而明朗起来,再回头,就正好看见了乳母被最后一位女佣推搡而踏空、摔下楼梯前最后望向自己的脸。
当天晚上,女佣自尽了。那是理所当然的,无法懂得直角的美妙的人怎么能够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另我难以忘却的,则是最后一阶的楼梯下,乳母的颈部与身体扭成的一个过分标准的直角。此前我从未想过,衰老的身躯能够成就如此令人惊艳的美丽。
而那个直角,让我与佐久夜相遇了。
佐久夜是寺庙之子,还是孩童的我在乳母的葬礼上第一次遇见了同样是孩童的他。
或许因为是长子,又或许是作为继承人多次跟随父亲出席葬礼的缘故,佐久夜总是冷着一张脸、如老者般看淡生死的模样。说不定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不过那并不是我所在意的。
我只记得,在沉浸于法师诵经之中的人群外围,那个孩子垂着眼双手合十,臂弯折成了近似九十度的好看角度。
肌肤之下的骨骼是否也是如此美丽呢。被这样的心思驱使着,我下意识地靠近佐久夜,伸手触摸他的小臂。
“……。”
轻盈的碰触只能感知到冰冷光滑的肌肤,无法触及内部。于是我一边捏着佐久夜的小臂,一边微微施力,让指腹嵌入肉里——
终于摸到了。和预想一样,皮囊之下的骨骼似乎是有着漂亮的轮廓。我忘情地顺着皮肤里的坚硬向下移动着五指,加大力度探索着肉眼看不见的区域。
好棒,好棒,太美妙了。实在是——太美妙了。
在指尖顺着上臂潜入袖子、即将触及腋下的刹那,不知是从哪里而来的力,猛地将我拽开推离。
“!”
直到摔倒在室外砖地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
“你!你在干什么……!”
似乎是顾虑场合,幼小的僧侣即使涨红了脸,仍是努力压低了嗓音不满地呵斥道。
左侧的锁骨隐隐作痛,但是没关系,已经很满足了。我望着他,将堆在胸腔里快要蓬勃爆发的语句轻声托出:
“好美啊……你好美啊。”
胜过排列整齐的书册,柔软的美;胜过刻意修剪的花草,自然的美;胜过心怀不满的屈身,沉稳又质朴的美。
胜过鲜血浸染的老妪,能够无穷尽再现的美。
“你到底是谁,是参加葬礼的人吗。”
我的回答似乎只让对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很遗憾,并不是九十度。
“我叫‘田中’,你的名字呢?”
“你不是。”佐久夜冷声说道,“你应该是常磐井家的。”
常磐井确实是父母的姓氏,可是:
“我叫‘田中’。”
我强硬地重复。田中一共有且只有28个直角,相比之下原本的名姓简直是丑陋不堪。
“我管你叫什么。”
幼小的僧侣不再理会我,径自转身回到了仪式中。
再一次在葬礼上遇到佐久夜,则是在几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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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一下第一人称,顺便想写写看黑黑的犬系,但是为什么只剩下黑黑的了呢………………ry
反正就是摸个鱼,如果真的跑这个皮的话再仔细把这篇修一修吧
独乐藏 先生:
展信佳。
我现在正在从读书俱乐部回来的路上——准确说,是电车上。有些事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先生。
之前也有提过读书俱乐部的事吧?还在念书的时候,我就常与友人一道参加每周的书友聚会。步入社会后,我因工作而变得繁忙起来,倒是减少了参加的次数。说来也惭愧,今天之前我已经缺席了大半年的聚会。
再写下去的话,我猜先生定是要笑出声来、揶揄我了——因为方才聚会上,我与其他书友们探讨的作品,就是居侯末彦老师的《三角洋馆杀人事件》。
自上次通信以来,我又重新拜读了一次前几期的连载内容,果真发现了先生前次所述的、我没能留意到的细节。该说是不愧是居侯老师吗。数月之前埋下的伏笔,若不是早已知道了后续,要注意到还真是不易。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先生也甚是厉害。就算是在书友会上,也无人提出这一点。先前我总认为自己比先生更喜爱居侯老师的作品,到头来,是我有些过于自以为是了。
不过,兴许是我这次读得仔细,倒是发现了另外几处、疑似被居侯老师遗忘了的铺垫。像是京子失踪的手绢,我原以为最晚也会在上一期的内容里出现。当然,也可能是我又犯了自以为是的毛病。又可能如聚会上的一位先生所说:居侯老师只是想到了更有趣的情节,因而放弃了原本的计划、留在之后回收……
先生以为呢?
我记得先生以前说过,不喜欢出门,自然是与读书俱乐部无缘。可我仍是希望,先生在有兴致的时候,去参加一次试试,说不准也能听到什么新颖的见解或是有趣的人。好比我今天就赶巧遇见了学生时期熟识的学长——那时他与我读书的品位极为相似。可后来学长却因无力支付学费而退学,逐渐就断了音讯。这么多年过去,学长在谈论起书籍时的神采仍是能找到当年的影子,令我着实高兴。
又好比我先前提到的那位先生。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确是个十分古怪的人。这本书明明毫无喜剧成分,那位先生却总会无端失态地大笑起来。可偏偏他又能发现聚会上的其他人——也包括我——没能注意到的“点”,比如:第一章众人刚聚集到洋馆时,惯用手为右手的若樱却用左手拉了贤二郎。千先生说是因为若樱对贤二郎有好感。此前若樱打喷嚏时,遮掩用的是右手。尽管之后擦拭过了却担心会有遗漏,因此在碰触心上人时换作了“绝对干净”的左手。
是相当有趣的想法吧?虽说我无法完全认同,但也觉得确有几分道理。另外,他断言贤二郎绝对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可又不说清缘由,只称是“男性的直觉”……真是稀奇。
话说回来,先生也会有靠直觉断定事物的时候吗?我对此十分好奇。
电车快要到站了。还剩些事情,请待我回去之后细细整理了,再与先生在下一封信中分享。
至于先生上次提到的烦恼,不知现状如何?我想,先生兴许是压力过大,多出来走动走动应是会有所改善。今日聚会时所在的咖啡馆也许是个不错的去处,地址已附在了信的背面。
或者,像我先前所说,试着参加读书俱乐部的活动,说不准哪天先生便遇见了我。若真是那样,先生请务必知会于我……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谢谢您的来信。
容我就此草草搁笔。
摩由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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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三角洋馆杀人事件》是?
A:居侯老师的作品,现连载中。具体内容我也不知道(…)锅的另一边扣着居侯中之人(???)
Q:木梨平时说话也是这样的吗?
A:完全不是!!!书面用语与口头用语有一定差别,平时木梨面对不是很熟的人连完整地说一句话也做不到。不过感觉并没有好好的表现出木梨的性格;e;……写第一人称好难←是你弱
Q:关于书友会。
A:个人的理解是一群人约定一个时间然后在那天之前读同一本书在聚会的时候分享彼此的感受——|ω;`)在和人说起这个的时候发现了争议,故在这边特地写明(错了的话悄悄告诉我好吗(…
其他想到再补(。)对书信的格式并不是十分了解,若有用语或格式上的bug麻烦请指出!!厚着脸皮响应了()谢不杀之恩(………………
阅读到这里十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