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里里的黑历史。
流水账。
怕自己忘记设定,赶紧存个档(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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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这是关于少女从日常到非日常的故事。
是她从非日常回到日常之前的故事。
仅属于少女里里过去的故事。
一.
当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地板上时,女孩睁开双眼,缓缓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呆愣愣望着窗户外的蓝天。
“今天又是普通的一天啊。”——这样的念头每天都会充斥着她的脑海。
明明每天去学校学习新的知识很有趣。
和小伙伴一起玩耍打闹也让自己很开心。
回到家还有好吃的饭菜等着自己。
——并不是对这些感到无聊,而是对此“模式”感到了厌倦。
“我们每天这样重复着睡觉吃饭上学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小小的女孩向自己的父亲抛出了苦苦思考却想不出答案的问题。女孩的父亲笑着将她抱起来,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女儿稚嫩的脸颊。
“呦~我们家的里里看来是想当哲学家啦?已经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了!”
“不要用胡茬蹭我的脸啦臭老爸!!疼疼疼——!!”
里里使劲推着父亲的胸膛,想要逃离其魔爪。无奈她的力气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简直小的可怜,幸好里里的母亲拿着锅勺及时出现解救了里里。
“女儿的脸都要被你蹭破皮了!!!给我剃胡子去!要不然没饭吃!!!!”
边说边用铁勺狠狠地殴打了一番,被殴打的嗷嗷直叫的男人只好不舍的放下女儿。
“明明我是在和女儿增进亲子感情…”
委屈的不能再委屈。
站在一旁的里里一脸冷漠的看着父亲委屈的样子,表示不是很懂你们大人的世界。
吃完早饭,里里背上书包来到约定地点,友人A已经在那等着了。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友人B也来了,三人便一起出发去学校。上学路上,里里将这个问题同样抛给了她们。友人A表示问题太过高深,放弃回答。友人B则思考了一会,认为普普通通的日子就是一种幸福。
里里觉得说不定友人B也具有做哲学家的潜质。
二.
下午放学和班上的几个同学在操场上玩了一身泥后,里里拍拍裙子上的泥渍,提早和其他小伙伴告了别,单手拎着书包往家的方向跑去。
因为今天晚饭会有她最爱吃的炸猪排。
里里喘着气在离家门口还有几步路的地方停了下来,前方有人挡下了她的去路。
正确来说,是有个流浪汉一动不动的倒在了家门口边上。
在那一瞬间,里里犹豫了。
她在犹豫是否要告诉父母。
如果父母帮助了这位流浪汉,晚饭时就必定会多副碗筷,那么也就代表原本属于自己炸猪排的份量将会减少。
啊啊~真是难办啊。
不过这样一直躺在地上也不是个办法。里里皱着眉,心中的箭头在“炸猪排”和“救人”之间徘徊了良久,最终选择了后者。
“要帮助有困难的人。”——身边的人都是如此教育自己的。
昏过去的流浪汉被里里的父亲勉强叫醒,随之而来的就是他肚子饿的声音。流浪汉扯扯嘴角,表示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饿得实在受不了了。
“今天你就在我家住一夜吧!听说今晚开始会有暴雨,等雨过了再说吧!”
“这…我…咳…我要怎么谢你才好?如您所见,我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哈哈哈哈哈~没事没事!!你倒在我家门口也是一种缘份嘛!!”
里里的父亲边说边小心得将他搀扶起来,而里里也顺手帮她父亲的忙。当她的手掠过流浪汉的后背时,里里愣了一下。随即,她通过斗篷的缝隙看到了别在流浪汉后腰的一把长匕首。下意识抬头看向流浪汉的里里惊讶的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
——被发现了。
流浪汉侧过身子,脑袋微微向后仰起。他抬起手伸出手指,笑着对里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知为何,他知道眼前的女孩不会揭发他。
“…………”
里里微微眯起眼,拎着书包的手慢慢收紧。刚刚流浪汉的表情就像荆棘般缠住她的全身,让她动弹不得。那一瞬间,那个男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场绝不是一个流浪汉所该有的。
里里目送他被扶进自己的家门,她本能的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爸爸妈妈会听自己的意见吗?凭着一己之力阻止得了吗?
……
亦或是
自己,该阻止吗?
三.
吃晚饭时,流浪汉和里里的父亲聊得十分投机,两个人皆有相见恨晚的意思。里里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头吃着饭。偶尔,她会偷偷瞄几眼那个流浪汉。刚刚的异样感依旧盘旋在她的心头,可具体又说不出什么。
里里的母亲将一切收拾好后,看了眼客厅里的两个大男人还在滔滔不绝的扯东扯西,不禁摇了摇头。她切了些水果上楼,刚刚吃晚饭的时候发现里里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推开门,就看见里里躺在床上看着书。
“作业做完了?别躺着看书,来,吃些水果。”
“妈,那个流浪汉什么时候走?”
“怎么了?”
里里的母亲将水果盘放在桌子上,沿着床边坐下,伸出手担忧地抚上里里的额头。从手心传来的温度正常,这才让她稍微放了心。里里合上书,坐起身子钻进母亲的怀里。
“妈妈,今天晚上陪我睡觉好不好?”
“多大的人啦~还撒起娇来了?”
“我害怕……”
“不就是打雷嘛,看把你紧张的~”
对于母亲的误解,里里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将头埋得更深。
“好啦,待会把水果吃了就睡觉吧。明早还要上学呢~乖~”
里里的母亲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后,起身离开了。里里抱着被子重新躺回了床上,耳边充斥着雷鸣和雨点打击窗户的啪嗒声,她皱着眉捂住耳朵迫使自己入睡。
里里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自己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可无论怎么跑那东西一直死死地跟在后面,就像是掠食者般一直等待着猎物精疲力竭的那一刻。
窗外的暴雨没有一丝要减少的意思,划破天空的闪电一瞬间照亮了里里的房间,也拉回了她的思绪。里里突然发现门缝处透着微微的亮光,这让她很奇怪。现在已经是半夜了,难道父母他们还没睡吗?就算想听楼下是否有什么动静也因暴雨的关系根本听不见,里里掀开被子跳下床,轻轻打开了门。
果然,楼下客厅的灯光还亮着。
里里打着哈欠慢慢走下楼,突然鼻尖嗅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铁锈味。这股味道让她竖起了鸡皮疙瘩,人瞬间清醒了。
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这股味道代表着什么。
里里单手扶着墙,下楼梯的脚步也越发沉重了起来。她的手心里都是冷汗,心脏也因为害怕而快速跳动着。
没来由的,里里突然想起了友人B曾经说过的话。
“当人类恐惧到极限时,大脑就会做出自我保护的判断。它会切断感知,强制性地让人短时间内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距离客厅只有一步之遥,直觉告诉她,接下来所看到的也许—————
红色。
触目所及的是
一片红色。
“……爸……爸……?”
你的衣服上怎么全是红色?
呐,爸爸你回答我呀?
……妈妈呢?
里里僵硬的转过视线,看向另一边——
此时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慢镜头般。
她看到妈妈正向自己扑过来,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突然,刀刃穿过了她妈妈的胸口,将衣服慢慢的染红。
同时,里里的母亲终于来到里里的面前,她用仅有的力气抚上里里的脸颊,慢慢滑到胸口轻轻的一推。
“……快……逃……”
刀刃从胸口被拔出,里里的母亲最终像断了线的木偶般,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啊啊~~难得我想放你一马的诶~~”
男人将刀拔出后,用力地往旁边一甩,刀刃上的血渍一瞬间就被甩到了墙上。然后他慢慢地瞥了里里一眼,叹了口气。
“不过既然你都看到了,那就别怪我喽~~只能说是你运气不好啦~”
眼前的男人,也就是被收留的流浪汉,捏住刀柄走向里里。他得在这个孩子尖叫前解决掉她,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让她感受到一丝痛苦就死去是自己最大的怜悯了。就像她的父母一样,为了表达收留自己的谢意,他可是快速地解决了他们。
里里呆愣地看着男人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她甚至忘记了眨眼睛,任凭眼泪布满自己的脸。感受到男人所散发出来的威压,让她止不住全身颤抖。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明明知道应该逃跑,可双脚沉重到根本无法挪一步。现在,里里唯一认识到的是自己将要死了的这一个事实。
死亡。
里里曾经想过,自己的死亡年龄大概是七八十岁。
无需太长,只是觉得这样刚刚好。
可现在,死亡时间一下子被往前推了好大一截。
说不怕死,那是骗人的。
原以为自己无聊的日常会以老死来收尾,可现在完全被打乱了。
——什么啊,自己原来还可以以这种方式结束啊。
明明自己还可以活好久。
这下子,一瞬间就脱离了日常。
……
………还……挺有意思的?
当刀尖贴近自己的脖子时,里里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男人拿着刀正准备用力,看到女孩的表情却突然一愣。随即,他放下了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你的表情很有趣啊。”
男人将刀收了回去,然后抱起了里里。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虽然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里里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现在我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七岁。
——以此为分水岭。
是里里日常的结束,非日常的开始。
四.
五年后。
里里一边吃着手里的面包,一边在心中算着那个男人出现的日子。
——应该差不多了吧。
“里里,你在想什么呢?”
少年拿着面包坐在她边上,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
“面包够吃吗?饿的话,我这份也给你吃吧。”
“我哪有这么能吃啊?!”
里里不满的哼哼,少年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顶,然后开始低头吃起面包来。
在这个什么都没有却又大到不可思议的房间内,全是十岁左右的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三四岁,最小的也有八九岁了。现在是午餐时间,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吃着面包。
起初大家被带到这里时,都很惊慌。在保证一日三餐的情况下,却被限制了自由。怎么想,都很奇怪吧。可更奇怪的是,大家高度紧张了好几天却没有任何人出现,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要做些什么。渐渐的,大家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原本都是孩子,很快的就互相熟络起来。现在,基本就是吃吃睡睡,打打闹闹,增进下友谊。
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么了。
不过,也有一开始就很冷静的孩子,从头到尾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比如,里里就是其中一位。
因为,眼下的这种情况,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搞的鬼。
过了半个月,里里终于见到了那个男人——自称为“F”的杀手。
现在,他正叼着烟大剌剌的站在房间的中央。期间,他只说了一句话。
“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这间房间。”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开关,在大部分孩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几个孩子捡起地上的刀动手了。
一瞬间,这里便化为了地狱。
当里里准备动手时,却被之前的少年护在了身后。
“里里!不要怕,有我保护你!”
看来自己被当成了“新手”呢,不过眼前的少年很明显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从拿着刀的姿势上也可以看出武力值并不低。
里里耸耸肩,自己不用费力当然是最好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房间最后只剩下了里里和少年。F饶有兴趣的看着里里,期待她接下来会怎么做。毕竟,据他所知,少年在这段时间内对她可是很好的。
少年喘着气,他看向F,目光透露出了杀气。
接下来,只要杀掉那个男人就好了。
F挑挑眉,呦呵小子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勇气可嘉。
少年将里里拉到房间的角落,拉低声音告诉她自己的打算。
里里歪头看着少年出神,显然她根本就没在听,她在回忆这位少年对自己好的原因。从对方微微涣散的瞳孔中也可判断出此时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再加上之前的体力透支,要杀死少年简直轻而易举。
……啊……想起来了,似乎说过自己很像他的妹妹啊。
“……哥哥?”
一瞬间,少年的瞳孔剧烈的收缩,震惊的向后退了几步。他死死的盯着里里,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啊…不是……不是我做的……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少年摇着头惊恐地往后退,仿佛认定了眼前的里里就是自己的妹妹。他揪住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时,情绪变得更加激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哥哥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停道歉的少年举起自己手中的刀,最终刺向了自己。
看到这里,F忍不住要称赞里里。比起一开始的表现,现在的她越来有模有样了。
“喂,可以出去了吧?!”
里里跨过少年的尸体,皱着眉走向F。这里全是血的味道,太臭了。
“人家对你这么好,你都不表达一下?”
“表达什么啊,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啧啧啧以后会有多少纯情少年栽在你手里啊~”
里里默默打开门走了出去,她怕自己再不走就要揍人了。
在外面发了会呆,感觉身上的血腥味不那么重了,里里又回去了之前的房间。
房间内,只有F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原本满地的尸体不见了踪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唯独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里里刚才发生的都是事实。
“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里里早已习惯了尸体不翼而飞的场面,她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喝着F递给她的果汁。
F并没有回话,单手支着下巴盯着里里。
“干嘛?”
“我就是在回忆第一次你在这里的表现。”
里里拿着果汁的手抖了抖,她完全不想回忆起当时的场面。
因为实在是…
太怂了。
简单来说,就是吐了。
虽然F在那之前已经教了一些基本的招数,但实践起来终究不太一样。
对于自己的初次杀人,里里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抗拒。结果自己全程只是在总结,刀砍进肉里所需要的力气比自己预期的要更费力些、因为对方的挣扎不能很好的命中目标、武器的选择也很重要等等。
不过这并不是造成自身呕吐的主要原因。
对于里里来说,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浓重的血腥味。
“别让我回忆起来,说起来这玩意我还要继续吗?”
“不用了,接下来我会单独指导你。”
里里暗暗比了个“耶”的姿势。
其实,在这里还有其他的房间里正发生着同样的事情。问其原因,都要归于F除了杀手这个身份以外,还有着副业——情报贩子。
作为杀手的时间长了,有些东西自然就知道的多了。
他的手上有着很多人的把柄和内幕,让人恨不得赶紧灭口却又不得不依赖他手上的消息。
这个地方,是F托人建设的,但并不是属于他一人。
这里主要目的在于——培养好苗子。
里里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她没能活下来也只是证明了她不过如此而已。
五.
一名杀手,独来独往是最好的选择。
F原本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在某次任务中被人下了套,险些丧命。那个时候他就突然意识到,多个人帮忙也许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于是,里里成为了他的帮手。F并不在乎她是否恨着自己,这世上恨他的人多了去了。如果真的被她杀掉,那也只是自己能力不足而已。
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不赖。里里作为自己的“利刃”越来越出色。
可惜,F忘记了凡事都具有两面性。
武器能护主,亦能噬主。
当里里拿着刀刺穿他的腹部时,F还在心中感慨自己真的老了。他背靠着墙缓缓坐下,也不管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
“好歹我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怎么能说杀就杀啊。爸爸我好伤心啊~”
里里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别开玩笑啦,你从来就没把我当作人过吧。”
一直以来,这个男人只是将自己作为武器培养着。
就跟他自己一样。
F听了也跟着笑,没有否认。
“到头来,你还是恨着我吗?”
毕竟当年自己杀了她的父母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里里摇了摇头。
F是结束了她无聊日常的人,严格说起来还要感谢他啊,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爱她的父母。
只是。
当里里意识到“父母爱孩子,孩子爱父母”是种必然模式时,她突然感到了厌倦。
就这么简单而已。
“我还蛮喜欢你的啦。我也就是想试试杀下你嘛~这和喜欢你并不矛盾呀~”
没有杀意的杀意。
越是纯粹,越是残忍。
“你啊…的确是非常好的利刃,将来说不定会比我更出色……”
里里抬起手挡住自己的嘴嗤嗤笑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F这么夸自己。
待到F彻底死透了,里里将插在他腹部的小刀拔了下来。
看着刀刃上的血迹,她一脸嫌弃的在F的外套斗篷上擦了又擦,直到干净了才将武器收起来。
随后,里里掏出F口袋里的钱。一数,还没自己的零花钱多。
啧。
接下来,该怎么办好呢?
里里突然想起,之前做任务时听到的适合赚钱又有趣的地方——天空竞技场。
“嗯,买张船票的钱倒是够了。”
她把钱放入自己的口袋,哼着不着调的曲子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希望接下来自己能遇到好玩的事情。
【负】.
里里的一生中总共遇到了两个人。
F
——剥夺的同时给予了里里想要的。
感激却又无关痛痒的存在。
是里里的养父。
卡普•星巴克
——愿意为了他回到日常。
有趣却又放不下的存在。
是里里爱的人。
——The End.
-前言
总之,嗯,有了进展,嗯,栗安哭了,嗯(你
设定上栗安在旅馆房间里有偷偷割脉(总之就是伤害自己)来测试自己的体质的情节,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插进正文里所以你们意念一下就好((
第十三章 融雪
Part 0
距离那一场变故已经过去了两天。
第三场考试的最后,尤里安与栗安合力再次打开了门。他本想让栗安先出去,但栗安态度强硬地回绝了。
“我已经输了,这场测试的合格者只有你一人。”
他虽然还想再争取一下,不过重伤的他实在拧不过栗安,没说两句就干脆被她直接‘丢’了出去。
不过两个最后都被授予了猎人的称号。
那之后,他们被送到岛内的医院进行治疗。他的右手臂骨折了,但好在治疗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碍。至于断裂的肋骨,只能说猎人真是神通广大,在他昏迷的期间里几个医疗猎人给他施过念之后就再也不疼了。也因此他对于右手臂医生为了保险起见给他打的碍事的石膏有些蠢蠢欲动,在医生交代了好几遍之后才勉强打消了偷偷拆掉他的想法。
尤里安去看过一次栗安,她是他们那个房间伤得‘最轻’的,尤里安听人说,她被发现时因为几乎沾满全身的血迹让猎人们惊得立刻要给她做紧急治疗,然而等仔细检查这个少女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外伤,连一丝擦伤都找不到。她现在会躺在病床上,纯粹只是因过度疲劳而晕倒。
在那个房间里所发生的事,以及栗安不药而愈的胸口与左手,他们两个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好在他们二人的身体都没什么大碍,静养了一天后协会就放他们出院了。
得知尤里安要找到前辈正是希远之后,尤里安决定继续跟随栗安行动,这一决定也得到了洛兰德的认同。三人并没有过去着急出发,而是买了第二天的船票,又在布吉岛停留休整了一个晚上。
Part 1
他们投宿的是一家和式旅馆,与第一场考试结束后他们住下的温泉旅馆也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浮世绘的屏风的与木质的走廊,不管哪一个都给他们仿佛还处在猎人考试中的错觉。
尤里安与洛兰德都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栗安独自一人来到靠近庭院的外走廊坐下。现已是深夜,本就没什么人的走廊更是人迹罕至。
即使披着一件外套,栗安的衣着也略显有些单薄,气温开始下降,厚厚一层云布满天空,这是下雪前的征兆,即使如此,栗安也没有回去的打算。
这两天在病房里她想了很多,在昏迷期间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境,然而左手与心脏在几分钟内恢复得如同往常,甚至连疤都没有留下更是提醒她在梦中所听到的话语的真实性。
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十三年来的人生。
她生在褚家,是褚家上任家主的女儿,是现任继承人的妹妹。她拥有从出生到现在所有记忆。家族的人关注大多都是在他的哥哥身上,虽然曾经总是受到忽视,但近几年她的成长大家都有目共睹,对她也越发尊敬了起来,再加上哥哥一直很爱护她,她的童年虽然有些辛苦但还算是美满的。
如果‘器’说得都是实话,她应该‘死’过很多次了才对,而她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映像…
“被忘记了……吗……”
这个理由似乎也说得过去,但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她过去的记忆都有可能只是别人编造出来的假象吗。
是了,这便是她真正恐惧的事。
这个论点一旦成立,那么她过去的人生都会变成一个大大的问号。她所知道的她的过去真的是她一路亲身经历过来的吗?那些她曾经深信不疑的事情是否只是是某个人为了某个目的而刻意为之的虚假的记忆呢?
这两天里,她不止一次想到这个可能性,但她同时又克制自己不再去细想。无用的疑虑只会徒增烦恼,让她的判断力下降。她知道的。
她虽然知道。
可是……
雪花不知何时纷纷扬扬从天空飘落下来,落在院子的里、池塘上、小道旁。越下越大,越积越多。当屋顶的雪是积得厚厚的一层,四周都已变成银白时,栗安还是坐在那里。
她也许会就这样呆到明天。没有意外的话。
嗯,没有意外的话。
“咦?是栗安?!”
充满活力的声音由她身后传来,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声线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来人她倒是熟悉,是猎人考试时的考生。印象中他似乎和尤里安的关系比较好,也因为这个在温泉旅馆的时候经常窜到他们房间玩耍。那总是活力满满甚至过了头了的精力与他不安分的绿色脑袋着实给栗安留下深刻的印象。
“哇!是雪啊!下雪了!”
“真好啊!下雪什么的,我们那边冬天虽然也会下雪,但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呢!”
“呼——!但是好冷啊,栗安你不冷吗??”
浅跃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坐到了栗安身边,双手挥舞着一边比划着什么。栗安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就像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般地完全无视。其实栗安并不讨厌他那似乎总有用不完的劲一样的势头,也不讨厌他的多话,相反,她其实觉得挺有意思的。但那也只是在一般情况下。
现在的浅跃令她感到烦躁,他越是精力充沛栗安心底的火苗就越是烧的旺盛。
‘凭什么。’
彻彻底底的迁怒,低劣且幼稚的行为。她觉得自己最近总是在明知故犯。
“抱歉,浅跃。”
“我现在不想聊天。”
浅跃没有料到栗安会这么说,毫无防备地愣住了,但即使是他这时也终于察觉到栗安周身得低气压,以为是自己打扰了对方独自赏雪的兴致让她不高兴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啊……啊那个、说、说得也是呢,果然我太吵了点吧,哈哈”
浅跃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着说,希望能稍微缓和一下气氛,但栗安依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着前方,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们就这样,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并列坐了许久。
气氛很尴尬。
浅跃实在是不擅长应对这种状况,不如说,他也不擅长应对栗安。他从没遇见过栗安这种女孩子,他总是忍不住想更加接近她,想和她成为朋友,想和她搞好关系,想和她多说说话……所以,被这样明白地拒绝,浅跃也是受了点不小的打击。
他想再开口说点什么,但又怕再惹栗安生气。说实话,他有点害怕她会不高兴。
就在他还在不断纠结是不是应该先离开比较好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栗安终于开口了。
“浅跃,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诶…诶??”
话题转得有点快,他的脑子有点跟不上。
“栗、栗安是个很厉害的人啊!既聪明又漂亮,读过很多书、知道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也很替他人着想,做事也很有耐心,还有还有…”
他用自己不多的形容词努力表达描述他对她的印象,一个又一个,仿佛永远说不完。栗安一开始只是静静地听着,后来自己都觉得对方说得有些夸张而转过头来,看到对方因找不到合适的句子而绞尽脑汁,连眉头都挤在一起的模样后,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
在听到耳边传来的一声轻笑之后浅跃不自觉停下了话头,他有些奇怪自己是否说了什么滑稽的事情,又为栗安一如往常的神情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栗安似乎不生气了!
“那如果说…”
“?”
“我其实不是你…甚至不是我自己印象中的样子,你会怎么办呢?”
栗安的声音很轻,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寂寞,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栗安。明明是在微笑,却让浅跃莫名感到一丝悲凉,连带他也一起难过了起来。
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栗安也并不催他。
他不明白如何消化这个问题,栗安不是栗安?怎么可能呢。但如果这就是栗安苦恼的原因的话,他也想要好好回应。此时此刻他突然自责起自己没有多看点书,要是像洛兰德或者铃兰他们那样知识丰富的话,一定很快就能整理出合适的句子了吧?
然而他现在没有临时抱佛脚的机会了,现在,就在这里,他必须‘帮助’栗安才行。
最终他也没有想到有什么话更适合这里,所以他选择直接将自己的心声传达给她。
“栗安就是栗安啊。”
“啊…不是、所以说是如果…”
栗安有些无奈,虽然她也有想到对方说不定不能理解自己话中的意思,这也是当然的,毕竟没有前文突然来这么一句也是非常欠妥当的。但她也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毕竟光是尤里安一个就够了,她不想让自己的事更多地暴露给其他人。好在浅跃也没有给她过多苦恼的时间。
“栗安就是栗安。”
“是个普通的善良女孩子,这一点,绝对不会变的!”
“所以!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喜欢栗安。”
所以,你也像以前一样生存下去就可以。
雪似乎有了变小的迹象。
“‘普通’……吗……”
“是、是的、啊!是好的那方面哦?!”
说来,似乎是有谁曾对她说过来着。
在从梦中醒来的那一刻,有谁在她耳边不断诉说着什么,不断对她说着抱歉的话语,然后握紧了她的双手,将她从那无尽的黑夜中拉了出来。
‘我们都觉得,你要是能当个普通人那也很好。’
乌云开始散开,皎洁的月光透过薄云倾泻下来。
“真的…非常谢谢你……”
有什么划过了她的脸庞,滴落,融化消逝在了雪里。
Part 2
‘……你…’
‘…你会……的……人’
啊啊,又来了。
‘…会…………要……’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你会…你最…’
这该死的梦魇。
“你会杀死你最重要的人。”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早上八点,闹钟准时响起,一只手由被窝里伸出阻止了闹铃继续肆虐。他纠结了几分钟,终于鼓足勇气由被窝中探出了他黄色的脑袋。
今天是他们回来的日子,他得起来鼓捣一番。
“呼——今天天气不错啊——”
和这难得的好天气比起来,他的状态却不尽如人意。
昨晚的梦让他睡得一点也不踏实,早上醒来像是刚刚跑过马拉松一般疲惫。要不是今天有情况他一定会再倒回床上去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做这个梦了,上一次是刚与栗安相遇的那段时间…
每次都在这种时间出现,就像是在不断提醒他什么一样。
不过好在他也‘习惯’了,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恶梦破坏了一天的好心情,而且他是打算今天为他们好好庆祝的,不打起精神可不行。更何况,褚翊不在,他要一下负责两个人关于的念修行,不从第一天开始就做好表率可不行。
“猎人考试可还没有结束哦…”
他看向天空,扬起了嘴角。
-前言
说好的第二天更新然后就拖了半个月(望天
设定已补充在结尾!
最后依然不要脸得求评论(。
第十二章 伤损
Part 01
{嘀嗒——}
当栗安受到严重的肉体创伤时,她的精神与意识会自动回到这里以避免因肉体的痛苦而崩坏。 这里是她们的‘房间’。
“明明是为了你的安全才让你来这里的…”
因为莫妮的离开,保存在这里的她们的力量得以回复,使她终于能显现出‘实体’。她看了看自己这幅与倒在地上的栗安并无二致的样子,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没法造出本来的样子吗…现在这种情况用‘莫妮’的外表会更让她恐慌的吧……”
虽说就算没有身体她也能传递声音,但她认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有声音是不够的。
“栗安…你是醒着的吧。”
“…………”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她缓步走到栗安身前,跪坐下来。
少女全身像是浇过水一般被冷汗浸湿,脸上毫无生气,紧闭着双眼仿佛感受不到来自外界的一切。但她明白,在这里,晕倒,昏睡,失去意识这种情况都是不存在的。
这里是她们的‘房间’,换句话说也就是她们精神与意识的归宿地。在栗安肉体濒死的期间,就算不愿意她的精神也依然会被锁在这里。
栗安这似是昏迷的状态,只是她下意识为了保护自己将其作为自我的意识从这精神构成的‘躯体’分离出去。
“对不起…这里本该是你的庇护所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
“我叫辛迪,啊、虽说不是自我介绍的气氛…但是有名字的话你会比较有概念的吧…我是、这么想的啦、”
“…………”
依然只有沉默。
“……对不起…但是请你不要过分责备莫妮,我们在这里滞留的时间实在太久了…莫妮她只是太过焦躁了而已…”
辛迪朝着栗安伸出手。
对于这个‘主人’一般的少女如此狼狈的情境着实让她感到愧疚。也恰恰因为这个让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呃!!”
现在的栗安没有了作为引导的‘意识’,她的‘身体’只是她精神的集合,勉强靠着‘惯性’维持着这具‘栗安’的身形。然而这个时候若是别的‘意识’与它产生了接触,它们就会像找到了依附一般前仆后继地涌上去。
她几乎是以落荒而逃的姿态离开了栗安的身边。庞大的信息在她触碰到栗安身体的一瞬间如洪水一般灌入她的‘脑中’,在那一瞬间里她感到她身体即将炸裂开来。她惊魂未定地站在一旁,下意识摇晃脑袋使自己保持清醒。
同栗安那杂乱无章的记忆一起涌进辛迪体内的还有她的情感。在缓过接触带来的冲击后的此刻,辛迪才第一次真正对栗安的苦痛‘感同身受’。
“对不…起……”
她是不该为莫妮找借口的。不管理由是什么,莫妮所做的一切对身为‘器’来说是严重的失格与逾越。只因同是在这近乎无尽的时间与黑暗中一起扶持的伙伴,再加上相同的惨痛经历让她对于莫妮的做法有着些许的感同身受。也正是因为这样,让她即使是在情况紧急的时候也无法严厉地责备莫妮。
她因为私心无视了栗安的痛苦,为加害者求情。一边说着漂亮话,一边伤害着她。
啊啊,伪善者,你才是最恶劣到无可救药的。
“对不起…对不起…”
几乎要被自己的内疚之情压迫到没有喘息的余地,她近乎是跌坐在栗安身旁,脸上早已布满泪水,声音也哽咽到无法说出流利的的句子。
‘好痛苦。’
“对不起”
‘为什么只有我。’
“对不起”
‘要是死掉就好了。’
“对不起”
‘我不想再醒来了。’
“对不起”
‘要是从一开始就‘坏’掉就好了。’
“对不起”
与第一次不同,这次她已经明白这样做的后果。
“我们一直都在勉强你”
她清晰地记得在那个瞬间身体仿佛要被冲散一般的撕裂感。
“你和我们不一样。”
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你的出生,你迈向的前方,一定会有希望存在的。”
然而即使如此
“我知道你累了,但是…你的朋友,现在有危险了…”
她依然朝她伸出了手。
“为了你和你所珍爱的事物…”
紧紧握住。
“再、醒一次吧”
Part 02
房间是一间密室,没有窗户,没有照明设备,只靠一扇门和另一个房间连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大理石地板那一大滩血迹正是这气味的来源。
气氛有些诡异。
一切发生在短短几分钟内。
尤里安还没来得及为友人的‘复生’而欢呼就被对方由腹部踢飞出去。狠狠撞向背后的墙壁,过于猛烈突然的冲击使尤里安一瞬间有种内脏都被撞出体外的错觉。
‘她是认真的。’
尤里安脑中警钟长鸣。他跌落下来,勉强依靠曲起的右手撑住地面才使自己没有因为身体撞击地面而造成二次伤害。
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他的脑子瞬间超出了复核——他开始怀疑刚刚的冲击是不是让自己得了脑震荡。而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好心地理清自己的思路,在刚落回地面的同时她就压低姿势追了过来。
“栗安!住手!”
对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直直地朝他挥拳过来。
刚刚那一击他的肋骨似乎断了,持久战绝对不行,只能速战速决,但是他又无法下手攻击栗安,这样就只好…
尤里安作势向外翻滚了一圈巧妙地从栗安身旁擦过并绕到了她的身后,举起了手刀。
“对不起栗安!但是你先睡一会吧!!”
这么多天与栗安的相处,即使是尤里安也能看出栗安擅长的是智斗,相比之下她的战斗能力很欠火候,身体的反应常常慢半拍,这也是她会被简单地从身后被袭击的原因。她自己也深知这点因此遇到战斗时她都尽量避免近战。可以的话,尤里安并不想‘再次’栗安身后攻击她,但是眼前的状况不容他多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限制栗安的行动。所以,他虽有些犹豫却也算及时地瞄准着栗安的颈脖劈下去。然而预想中事和实际有着千差万别,他的手刀落了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早已没了栗安的影子。
“朝哪看呢~?”
‘后面!?’
尤里安作势想转过身去,对方却早他一步一个扫腿将他绊倒。他失去的重心的同时感到自己的右手臂被人提起,接着一个天旋地转,他再次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呃啊——!”
背部与手臂关节处都传来了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传来一阵剧痛。
肉体与精神上的冲击险些让他晕过去,但右手传来的阵痛又刺激他的神经迫使他保持清醒。这种动作不可能会是栗安。
他忍着剧痛单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对方恶作剧般踢开他支撑的左手,他失去重心再次跌倒在地。
“不会吧,这样就骨折了?现在的孩子还真是金贵。”
尤里安蜷缩在地上呻吟的姿态让她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发出嘲讽。但因为用力过度以及施力不对使得左手手肘也同样骨折了的她说的话似乎毫无说服力。
“嗯……金贵的孩子有两个呢。”
她蹲在尤里安面前,单手捧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这样根本就不能算是玩嘛,你也认真点啊,只是逃跑也太没劲了吧。”
“……你…你到底…是谁…”
尤里安强撑着想要再站起来,但受刚才举动牵连到的右手越发开始肿痛。他有些咬牙切齿地问。
“呵呵,我是栗安啊。”对方眯起眼睛看着她。“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啊啊…我和栗安是朋友没错…。”
“但是你不是栗安!”
尤里安唰地一声爬了起来,莫妮没有料到他还有力气活动,一个躲闪不及被尤里安撞到在地。但她反应迅速往一旁滚去,在躲开了尤里安接下来的攻击后她起身向后翻滚几圈后站定。
“呀~你居然还能动,真是优秀的家伙啊~”
莫妮有些惊喜地为他鼓起了掌,但是这份笑容并没有持续几秒,莫妮的脸再次阴沉了下来。
“但是啊,稍微有点不爽啊,你刚刚的话,不管怎么想都只是让人觉得火大。”
尤里安一边与她对峙,一边尽量与她保持距离。正如对方所说,他的肋骨断了几根,右手几乎不能动了,但好在双脚都还健在,只要…
“只要拉开距离就可以了,你刚刚是这么想的吧~?”
‘栗安’的声音像是恶魔般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这回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栗安只稍微踢了一脚他就被绊倒在地,左手被扣在身后。
尤里安心中满是不可置信,在吃了亏之后他不敢再小瞧眼前的‘栗安’,眼也不眨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全身都处于警觉状态。即使如此他还是被她轻易地绕到了身后。
“所以说你也只是个小鬼而已啊。”
尤里安感觉到对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
“你知道吗,只要力量足够,只是一击我就能让你脑浆炸裂哦。”
尤里安感到自己的头被猛烈拉起,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我的左手稍微有点疼呢,能不能拜托你老实……呃!?”
事情发生了变故。
对方的调侃声断在了十分突兀的地方。尤里安缓慢地睁开了眼。他发现对方在那之后就继续动作,反而他能感受到从双抓住他头发的右手中传来的颤抖。
“…你居然妨碍我…”
尤里安虽然看不见后面发生了什么,但他从‘栗安’口中泄露出的话语与那颤抖的声音感觉到,对方此刻非常动摇。同时他也发现对方从刚刚开始就紧紧钳住自己手臂的左右也因她强烈的感情波动而有了放松的迹象。
“…不可能…为什么你会这么快醒过来…呃?”
察觉到身下的人不安分的举动,莫妮感到怒意更盛。
“啊啊……我知道了…就是为了这小子是吧……喂栗安!这小子说是你的朋友呢!你这种家伙居然交到了朋友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莫妮气急反笑,恶狠狠地再次抓紧尤里安的手臂,仿佛要陷进肉里力道让尤里安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啊啊这可真是值得庆祝啊…对了…为了庆祝,杀了他吧。”
尤里安感到头皮仿佛要被扯开,他无法动弹,说完那句话后,‘栗安’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杀意仿佛实体化一般压得他不能动弹。
与方才的玩笑话不同,现在对方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必须要反抗,再不动的话会被杀的,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告诉自己,但是身体却仿佛不是他的一般动弹不得。
“那么接下来!由‘栗安’……”
快动。
“‘亲手’……”
快动啊。
“杀死她亲爱的朋友吧!”
莫妮拉高了尤里安的,然后毫不拖泥带水,甚至透着股强烈的迫切感将尤里安的头猛地砸向地面。尤里安下意识紧闭上双眼。
完了。
“咚!”
“喀嚓!”
“…………”
在听到最后那两道声响之后,世界失去了声音,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那个…是自己脑袋裂开的声音吗………
“喂……喂……”
咦……有人……
“…醒……醒…”
啊…这个声音是……
“尤里……安!”
是栗安的声音…………
Part3
“栗安?!”
“在。”
尤里安禁不住叫出了声,而紧接着由上方传来的应声更让他吃惊。
他此刻正躺在对方大腿上,看着对方那熟悉的湖蓝色的眸子下意识松了口气,然而同时脑中闪过了之前战斗的画面让他反射性惊得跳了起来。也是在那个瞬间他的余光扫过了栗安满怀愧疚的眼睛。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尤里安有些慌了神,他已经知道了面前这个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栗安,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在不伤害栗安的情况下解释自己这个下意识逃离的举动。
反倒是栗安先开了口。
“尤里安…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真的非常…谢谢你。”
那是尤里安第一次见到栗安笑。
“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我们是朋友嘛~”尤里安感到有些害羞,和给朋友帮上了忙比起来,这些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啊,最后的那两声到底…
“说、说起来!我还活着诶,还以为这次一定死定了,啊但是、刚刚发生了什么来着?我记得我确实是撞上了什么啊?啊啊、我还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我还以为一定是我的头盖骨……来……着……”
尤里安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栗安的同时,她那从一开始就有意藏在身侧的左手渐渐显露在尤里安面前。也因此让他更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在那个瞬间。他撞上的并不是地面,而是在拼死夺回了身体主权后,毫不犹豫用已经骨折了的左手替他做‘肉垫’的栗安。以及似是察觉不到手指断裂开的剧痛,像是一瞬间苍老几十年的她的低语。
“又……醒过来了……”
设定整理:
-房间:已知房间内除了栗安还有两个人,分别是辛迪与莫妮。11话自称‘器’的是莫妮。上一话制止莫妮行动的声音是辛迪。除了她们还有别的人存在
-器:是莫妮与辛迪他们的‘职称’
-样貌:‘器’的每个人都拥有不同的外貌,幻化原型需要花费精力,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力(nian)量正在衰竭,所以他们尽量直接借(复制)用栗安的外貌以保存力量。
-器的干涉力:在房间里‘器’与宿主是平等的,但是宿主对自己的身体有绝对的支配权。即使被器侵占,只要宿主意志足够坚定就能重新恢复。
-栗安的自愈力:原理是存在于体内平时察觉不到的大量念在身体受到损伤时自行再生、复原她的身体。但是治疗过后会因念得大量流失感到十分疲惫。一般情况下是受伤的瞬间就开始自行治疗,但是在已经治愈过一次大伤的时候,为了不让身体过于疲劳产生损伤,之后再遭到创伤的时候并不会马上开始治愈。(12章末尾栗安的左手就是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