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谈恋爱,驱鬼paro下的原耽(。
希望能写完,给男神一个完美的第二春(。
00、
有云:世分三界,人、妖、鬼,其上又有天脉,其下则地脉。
人、妖、鬼三方互相制衡,相生相克,其中,又以人之姿,最为弱小。
上古时期,曾有妖鬼入侵人界,涂炭生灵,一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又有乱世英雄,跋山涉水,餐风饮露,坐于太湖白莲,以魂魄之力,感悟天地之精神,获取降妖驱鬼之神通,终将妖鬼击退,救人界于水火。
其后,高人坐化,将神通之力分化两支,一支驱鬼,一支降妖,相辅相成,以防独大,又分化各大家数十,至此,尘埃落定,一望千年。
01、
接到电话时,徐文正在收拾家里的书房,面对一大堆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回来的书籍,烦得头都要炸了,手机被他揣在裤袋里,一震动就开始唱歌:
“老司机~带带我~我会唱山歌~”
徐文急忙把它掏出来——当初徐茜茜设定这个铃声,就是为了督促徐文快点接电话,否则徐文这人经常听到铃声也懒得去接,被茜茜骂过好多次。
看了眼屏幕,来电人显示是耿七,徐文马上右滑接听。
“喂!徐文啊!”耿七的大嗓门透过话筒传来,自带免提效果,徐文把手机拉远了点,听到对面有杂声,仔细听了听,应该是在打台球。
“在哪逍遥呢,现在想起我了?”徐文说。
“哎,这不是老三请我打台球嘛……你不说今天没空么?改天请你吃饭。”耿七在那头陪笑。
耿七跟徐文是大学同窗,一个宿舍四个人,关系铁得不行,后来徐文出柜,也没人瞧不起他,是以,对这几个交心的好友,徐文非常重视,十几年如一日,就算毕业了不在一处,也时不时总要聚聚。
就最近吧,耿七联合宿舍其他两个人,天天张罗要给徐文找第二春,让他有点烦,聚会也能推则推,实在不想去,倒怪不得耿七不叫他。
徐文只是习惯性噎耿七,他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把书分类,跟耿七又说了两句浑话,才道:“找我什么事,有屁快放。”
耿七含情脉脉地答:“这不是,想你了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个啥,小白菜~地里黄~”说着就唱上了。
徐文冷漠地捏着手机:“我挂了。”
耿七连忙把频道校回来:“别别别……我错了,哥,徐哥,我还真有件事要求你。”
徐文示意他赶紧放屁,耿七也不敢继续拿乔,连珠炮似地说了。
“这不我有个小表弟么,从小就跟我亲,天天追着我喊七哥,乖巧得很,现在大学毕业了,要上来找事做,我不得照顾着点?我给他找了份工,就在A市,但是吧……这落脚的地太难找了,你也知道,A市的房租逼死了多少北漂的浪子啊,所以……你那房子不是挺大的?我听说最近要租出去一间?”
话说到这,耿七要干嘛,徐文已经很清楚了,他捋了捋汗湿的刘海,没好气地说:“合着你要我替你照顾小孩啊!”
耿七忙说:“哪小啊,22了!”
徐文不耐烦,把书一放,坐在书堆上说:“甭跟我扯这些,哪来的人啊你就塞给我,不是跟你亲么,怎么不住你家?”
“哎呀,我的好哥哥哟,我那个女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来我家住,我婚事就得黄!”
耿七算是几个兄弟里最早脱团的,女朋友小他七岁,谈了五年,耿七很爱她,凡事都让着,整一个妻管严,今年终于准备结婚了,耿七更是唯女友马首是瞻,他那套房子也要装修做婚房,的确不合适让别人再住进去。
徐文了解他情况,其实吧,让耿七那小表弟住过来,这完全没问题,徐文甚至可以为交情不收头三个月房租,等人稳定下来再说,但是呢,徐文就一点不好,人蔫坏,耿七一着急,他就忍不住要去逗。
“二哥啊,不是我不帮你……”耿七宿舍排行老二,徐文老小,但很少叫耿七二哥,每次叫二哥那都是有事不好了。
徐文这边慢悠悠一叫,话筒那边耿七连呼吸都快要停住了,徐文这才吐出下面那句话:“今儿我刚把租房消息挂出去,万一这会要有人已经准备来看房了呢?再收回来岂不是败坏我诚信的形象?”
你有个屁的诚信的形象啊!耿七隔着电话在心里吐槽,以前宿舍集体行动,哪次不是你策划?最后捅了篓子,哪次不是你先逃跑?!可惜,他现在有求于徐文,只得把话吞进肚子里憋着。
“老徐你行行好,”耿七哀求道,“咱们四个兄弟就属你最帅,帮帮忙,实在不成,这样吧,那小子来之前,你要是已经找到了房客,我就不麻烦你了,自个儿出钱给他租一间去!怎么样?”
怎么样?好啊!
能让向来自诩寝室颜值担当的耿七说出这番话,徐文其实已经相当满意了,却还要故作矜持地说:“行吧,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耿七铿锵有力地答道,末了,又说,“况且,我让他到你那儿,也是为了你啊。”
徐文:“?”
耿七接着说:“你不是一直想找个20岁往上的处男当“眼”么?他就是!”
“!!!”
“真的假的?!没骗我?!”徐文一下子坐直了。
“比珍珠还真啊!”耿七说。
“他长得很丑?”徐文略一思索,说了自己的猜测。
“靠,你这是污蔑我的基因!虽然隔了点距离,但好歹也是我耿家血脉吧!”耿七气愤得直嚷嚷,又变成了自动免提,“小伙贼帅,到时候你见着,别挪不动腿!”
“得了吧。”徐文笑。
“不过……”耿七话锋一转,贱兮兮地说:“如果你有意思,我不介意大义灭亲。”
又来了,话题一到这,徐文就自动举双手投降:“别了,我怕到时候遭人唾骂,况且,大义灭亲这词有你这样用的吗?”
“哟,词怎么用不是用啊,是不是害羞了,小徐徐,别介啊,我告诉你,他体力还贼好。”耿七打蛇上棍。
徐文受不了了,笑骂一声:“滚蛋!”把电话挂了。
02、
挂了电话,徐文就把刚放上论坛没多久的租房消息给撤了,少不得有人抱怨,徐文不理,关掉论坛,继续收拾。
徐文家书房其实不大,主要是书摆得乱,茜茜的、他的,买回来看完随手就塞,长年累月,整个书柜乱得不行,徐文也是实在受不了了,才腾出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整理,结果整理到最后,还是不尽如人意。
徐文累得头晕,瘫在沙发上想:耿七那弟弟住过来也不错,多个人手,到时候让他整理书房。
正想得美呢,手机又震了,是宿舍老大,徐文接起电话。
“喂!老四啊!”老大宋飞鸣是个东北来的自动免提,性格相当豪爽,与耿七非常合得来,两人一个大喇叭,一个小喇叭,在替徐文寻找第二春这事上坑瀣一气,时不时就打电话叫徐文出去聚餐,基本上,这两人一撅屁股,徐文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样的屎。
“咱哥俩好久没聚了!出来陪哥喝两盅呗!”宋飞鸣说。
徐文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七点半,居然已经这么晚了,他忘了吃饭,后知后觉有点饿,想想这个月推掉耿七和老大加起来不下十次邀约,要再推就显得不那么地道了,于是应了声:“吃饭可以,别再给我介绍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啊。”
“那必须,就吃饭!老地方,等你哈!”
徐文挂电话,穿上外套,拿上钥匙,想了想待会肯定得喝酒,就没开车,出门打车去了老地方。
老地方就叫“老地方”,是个酒吧,装修得很小资,客人也干净,没什么杂猫乱狗,是他们聚会常去的地儿。徐文一进门,就见宋飞鸣从沙发上站起来,冲他招手,走过去一看,得,除了宋飞鸣,沙发上还有五六个人坐着,有男有女,岁数普遍比他小,啤酒开了十几瓶,正喝呢。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这我兄弟,徐文。”宋飞鸣大手一伸,揽过徐文的肩,把人给他一一介绍了,指着个小年轻,说:“老四,你跟小张坐。”
徐文其实见到这些人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可这会儿要说回去,掉的是宋飞鸣的脸,他只好硬着头皮坐过去,那个叫小张的,徐文打眼看了,长得不错,挺干净的一个小帅哥,很自来熟地给他倒酒,跟他说话。
徐文点了碟炒粉填肚子,小张在旁边非要分一点,说自己也没吃什么,又喝了酒,肚子里正难受,徐文吃饱了,小张丝毫不嫌弃,接过徐文的筷子把剩下的炒粉全扒拉进肚子。这时,徐文已经有点明白了,小张态度热情地问七问八,问年龄问身高,就差问他几厘米,宋飞鸣跟别人说着话,时不时朝他挤眉弄眼,不着痕迹地带领其他人给他两制造空间,这不是又要给他牵线搭桥寻找第二春,还能是什么!
徐文觉得头疼,捏着酒杯猛灌,对小张爱答不理,充分传达了“我不找男朋友,请离我远点”的信息,小张却像个只出不进的雷达基站,对徐文的暗示一概装作不懂,边跟他吹,边悄悄动手动脚。
徐文左边坐满了人,躲也躲不到哪去,被小张来回摸了两圈大腿,摸得他头皮都要炸了,喝了几瓶以后,徐文酒气翻涌,感觉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动手行凶了,急忙站起来,说要去厕所,然后尿遁了。
放完水,徐文洗了把脸,稍微清醒了点,听到厕所门响,扭头看,小张把门拉上,走了进来。
徐文:“……”
“徐哥。”小张笑着说,离徐文又近了点,徐文连忙伸手一点他的肩。
“站住,过了啊。”徐文说,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满脸不悦,“你是不是读不懂空气啊,还是咋的?”
小张抓住徐文点在肩上的手指,继而抓住他整只手,暧昧地摩挲:“懂啊,徐哥表现得挺明显的。”
徐文甩开他:“那就成,我不找伴,你出去吧。”
小张道:“我也没说我找伴啊。”
“那你干嘛……”徐文顿了顿,悟了,又挥挥手,“我也不找419。”
“别啊,”小张说,整个人忽然贴上来,手直接放到了徐文胯下,“我刚刚摸你的时候都觉得你要硬了,宋哥跟我说你空窗挺久,不可能不想。”说完,冲徐文露齿一笑,“我技术很好的。”
徐文往后退,腰抵在洗手池边上,被小张左右拦在怀里,小帅哥凑过来想亲徐文,被徐文扭头避开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徐文强迫自己冷静地说,“我是下面那个。”
小张听得一愣,往后退了点,“下面的?”
徐文点头。
两个零号在洗手间里保持着好像随时都要干起来的姿势陷入了沉默。
“不是……”小张还是有点不相信,“宋哥跟我说……”
“你觉得我会跟老宋讨论我自己的编号问题么。”徐文插嘴。
小张表情变得纠结起来,眼神复杂地盯着徐文看,似乎在进行非常激烈地人神交战,过了半响,他说:“其实我在上面也可以……”
可以你个大头鬼啊!徐文懒得再跟他对话,酒意在体内不断翻涌,虽然徐文不想,但是寂寞了很久的身体是不太受理智控制的,徐文觉得小张要是这会再进攻一下,他就要丢盔弃甲,跟人开房。
可他不乐意。
徐文推开小张,用了大力,把人推了个踉跄,小张猝不及防,跌到地上,徐文马上拉开门,跑了。
跑到一半,迎面遇上宋飞鸣,宋飞鸣看见他就贼兮兮地笑,走过来搭他的肩:“怎么样,人看过了?不错吧,小张是我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为人特实在……“
“宋飞鸣。“徐文冷冷地说,这是他少数直呼老大名字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介绍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我不需要。“
宋飞鸣搭在徐文肩上的手僵住了:“咋了?”他这下看出来了,徐文是真的在生气。
“没什么……”徐文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想了想老大也是关心他,气消了点,疲惫地说:“真的不要再来了,我不乐意,真的。”
“好好好……”宋飞鸣把手收回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这事做的,你不喜欢,不乐意,咱以后都不介绍了,别气,别气啊,回家吧要不?”
徐文点点头,宋飞鸣把他送出酒吧,给他叫了车,让他回去早点睡。徐文靠在车后座,报了地址,就不动了,先前强行压下去的感觉这会没了顾忌,一下子全涌上来了,徐文觉得自己顶着帐篷坐出租实在是过于丢脸,捂着发烫的面颊试图把自己埋进沙发里,沙发皮上那股味儿又熏得他想吐,难受地要死。
03、
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徐文总算醒了点酒,付了钱下车,摇摇晃晃地朝家走,走到D栋楼下,发现花圃里竖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徐文掏出手机照明,看到一辆轮子很大的自行车,以一种神秘的姿势竖着插在景观植物中间,上面落满了灰尘,徐文仔细瞧了瞧,发现车胎还爆了一个。
这谁家自行车?徐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两圈也没想起来谁家有这么辆自行车,他闻着自己身上的酒气,决定还是不去管了,反正不是他家的,到时候罚个破坏花圃的什么款,也跟他没关系。
徐文掏了钥匙,打开楼下大铁门,进去按电梯,在电梯里蹲着到16楼。徐文家所在的这个小区,基本是品字楼,电梯门一开,右边就是徐文家门口,徐文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家门口的人。
楼道里的灯是黑的,报修半个月也没修好,只有电梯里的灯照亮徐文站的一小块地,那人缩在防盗门旁边,怀里抱着个什么,两条腿伸地老长,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徐文一下酒就醒了,猛地按住电梯门不让关上,从兜里摸出手机想报警,就那么一瞬间,他心里有了个猜测,可这个猜测着实有点吓人,徐文犹豫了老大一会,对面那人已经发现他了,动动脚,从地上站了起来。
“徐文?”那人说,嗓音低沉,不磁性,有点青年人的清朗,又带了点刚睡醒的鼻音,是入耳很舒服的类型。
徐文听对方叫他的名字,觉得心里头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把手机收好,问:“谁啊,怎么坐我家门口?”
“耿直。”那人往前走两步,走到电梯光源触得到的地方,徐文总算看清了他的长相。
男人留了头长发,也不扎起来,乱乱地散在肩上,刘海很长,三七分,勉强看得清眼睛,套了件鸭屎绿的羽绒服,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衣,在下面露出一截,旁边还挂着两片不知道是什么鬼的褐色的布,大长腿,穿着条全身上下最正常的牛仔裤,解放鞋,整一混搭另类农民风。挎了个巨大的军用背包,手上还提着个白色编织袋。
“我小七哥让我来找你。”耿直说,放下编织袋,拿手比划了个接电话的动作,“他先前让我十号过来,后来又打电话说让我快点来,不然就得睡公园去,我就赶紧来了。“
徐文:“…………这也太快了……你什么时候的车?什么时候到的?”
耿直摆摆手:“没坐车,买不到票,太急了,我骑车过来的。”
徐文一拍脑袋:“楼下那自行车是你的?”
耿直点头,徐文开始调动自己现在为数不多还能活动的脑细胞,回忆耿七老家在哪块山旮旯,过了好一会,才说:“我记得……耿七……就你七哥,老家是X县的?”
“是,”耿直说,“X县还要往里走,有个耿家村,是那儿。”
X县……从X县到A市,徐文记得他以前帮耿七定火车票是三四个小时车程,开车起码也得四五小时吧……还要往里走……徐文看着耿直的眼神,现在更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徐文结结巴巴地问,“你骑了多久的车?”
“七八个小时吧。”耿直说,“记不清了。”
“……你……辛苦了。”徐文有点无言以对,这时候他才真正了解到耿七说的体力很好是什么意思。
“还好吧,你家地址不难找,不算很辛苦。”耿直诚恳地说。
重点不在这里吧?!
耿直提了提肩上的包,问徐文:“能进屋不?我有点累。”
徐文连忙找钥匙开门,电梯门已经关上了,有点黑,徐文要拿手机照明,眼前忽然亮起一点点光。
耿直拿着他的破诺基亚化石直板机,按开,打光,用手罩在徐文额前,跟他离得很近,徐文抬头看才发现耿直要比他高七八厘米。
耿直的手有点凉,时不时碰到徐文额头。
“你找,”耿直说,“快。”
徐文摸到钥匙,耿直转身让开,拿手机去照钥匙孔。
诺基亚的光源实在有点小了,徐文捅了三次才把门打开,一瞬间温暖的灯光笼罩两人,徐文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你穿这个。”他从鞋柜里翻出一双小熊棉拖,递给耿直,耿直脱下解放鞋,露出破了两口子的袜子。
徐文:“……”
“包放哪?”耿直走进屋,望着擦得蹭亮的木地板有些无措,紧张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放……就靠墙放,先放着。”徐文指挥耿直放包,看了眼他乱糟糟的头发,现在才发现耿直身上也落了不少灰,于是说:“你先洗个澡。”
耿直放了包,徐文找了条干净的毛巾,问他:“你有衣服换不?”
耿直说“有”,从包里拿出来一套打了补丁秋衣裤,和一条内裤,徐文把毛巾给他,带他进浴室里,问:“会用不?”耿直点头说会,徐文让他自己洗,出门给他找睡觉的地方。
茜茜的屋是不能睡了,家里的沙发有点小,徐文想了想耿直那身高,睡一晚上肯定得浑身疼,他家倒是还有个铁架床收着,可是没板子也没被子,徐文就没想过自己还要为租客考虑睡觉问题,转了半天,只能接受耿直今晚要跟自己睡的事实。
冷静点,老徐。
徐文站在客厅拍拍脸,觉得自己脸很凉,刚刚起的那点欲望和醉意已经完全散干净了,心里觉得没什么问题,多拿了个枕头,又翻出一床夏被,太薄了,家里有暖气也不顶事,只好把自己那床被子拉了拉。
算了算了,都睡一张床了,也不差盖同一床被子,徐文自暴自弃地想。
“文叔。”耿直洗完澡出来,拿毛巾擦头发,“我洗完了。”
徐文回头看,瞬间炸毛:“你怎么只穿内裤啊!秋衣秋裤呢?!”
耿直奇怪地看他一眼:“待会要睡觉了,还穿啊?我觉得挺暖的。”
徐文大惊:“睡觉你就不穿了?!“
耿直说:“是啊,我平时内裤也不穿,可是七哥跟我说不行这样。”
我谢谢你啊!耿七!徐文扶额,眼睛却忍不住往耿直身上飘。
耿直这会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往后梳,露出整张脸来,长得……特别对得起耿家血脉,徐文觉得起码比耿七那个爱吹牛逼的颜值担当要帅出十里地,皮肤也白,没徐文之前想象的那样是块黑炭,宽肩窄腰大长腿,腹肌虽没有八块,也有六块,看着挺明显,穿了条裤衩,裤裆里一包……打住!徐文!你这是在犯错误!
徐文把快要飞跑的心思收回来,这才发现耿直嘴唇有点紫,手也在发抖,他上前摸了一把耿直的长发,冷得像冰。
“你怎么洗的?”徐文有点蒙,手又往耿直后背摸了摸,也是冰的,“你不是说会用吗?“
“会啊。”耿直不知道徐文在摸什么,配合地侧了侧身,用手做了个抬的动作,“抬起来,就有水了,不过你们家这么冷的天也洗冷水啊?”
徐文撒开手,冲到浴室一看,水龙头朝冷水那边扭到了底。
徐文:“……”
耿直跟进来,被徐文按着脑袋一顿狂揉。
“干了干了。”耿直在毛巾地下含糊不清地喊,“行了,我要睡了,困。”
“你想这样就睡?!”徐文瞪他,有点生气,这小鬼头发还是湿的。
“十点半了。”耿直说,“早过点了,再晚睡明天要变老爷爷。”
常年通宵达旦的徐文:“……”
“把头发吹了。”徐文说,找了张板凳让耿直坐,耿直缩手缩脚地坐在小板凳上,被徐文拿着吹风筒一阵狂吹。
“这是什么?”在吹风筒的噪音里,耿直大声问。
“吹风筒!没用过吗?”徐文大声说。
“没见过!“耿直说,“真方便!“
徐文停了吹风筒,摸着耿直被吹得暖暖的头发,说:“这就是科技发展带来的好处啊,耿同志。”
接着是徐文洗澡,洗完后,徐文在浴室里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回到卧室。
耿直躺在被子里,直得像块木板,见他进来,往外面一挪,说:“睡里面,我暖好了。”
徐文无语地看着他:“我又不是三岁,你给我进去,我睡外面。”
耿直拗不过他,听话地又缩回去,徐文掀开被子上床,伸手关了灯,刚躺下,耿直就贴上来,用手环住他的腰。
“……你干嘛?”徐文觉得自己声音有点抖,耿直好歹是个正直青春的大好青年,冷过以后很快又变得热乎乎的,赤条条贴着徐文,徐文隔着睡衣都能感觉到他胸膛的热度。
“揽着你,待会给你挤下去了咋整。”耿直说,热气吹到徐文耳后,徐文刷地让开五厘米。
“你松手。”徐文说,“贴墙睡,别靠我这么近,我不习惯。”
耿直在黑暗中看了徐文一眼,多半是动物雷达接收到了徐文的抗拒电波,他手一收,往后贴墙睡了。
徐文松口气,闭上眼,本以为这个晚上自己肯定要失眠,没想到闭眼五秒钟,他就睡死过去,啥都没时间想。
我仿佛在写打电竞,下章一定抓鬼,一定抓!!!!!
01、
徐文这个人,其实属于没有生物钟的现代御宅族行列,在耿直来之前,通宵到三四点是常有的情况,除了茜茜周末回家那两天,基本没在凌晨两点之前睡过觉,难得有晚上十一点睡早上七点起的时候。
睁开眼,徐文就感受到了早睡早起的好处,那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昨晚喝了好些酒,这会也不觉得头晕头痛,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徐文发现被子全在自己身上,耿直已经不见了。
看了眼床头闹钟,六点五十,耿直那小子已经起来了?
听到客厅里传来响动,徐文穿好棉睡衣,套上拖鞋出去,见耿直正在餐桌前忙活。
乡下来的小朋友又穿上了他那件白色高领毛衣,下面套了条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肥大的棉裤,光脚套着徐文给他的小熊棉拖,围了茜茜买的轻松熊围裙,右手一个锅铲,左手一个铁锅——铁锅是徐文过年用来炒大菜的,平时都不拿出来,重的很,徐文自己颠锅都要用两只手,耿直却轻轻松松地提在手里,把煎好的鸡蛋铲出来,摆在盘子上。餐桌上还摆了两杯豆浆,搁了几根油条,包子数个,整整齐齐叠在上面,白白胖胖,松松软软,香味让人食欲大增。
“起来啦,洗洗吃早饭吧。”耿直看到徐文,开口招呼他,用锅铲指了指油条包子,“楼下买的,不知道好不好吃,有点贵,我就没多买,回来煎了两个蛋。“
徐文望着贤惠模式的耿直,捂住心口,有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家庭氛围击倒,这也……这也太自然了吧!乡下人都这样吗?!
耿直没理徐文,转身回厨房洗锅,徐文跟在后面去浴室刷牙,一边刷,一边问:“你几点起来的?”
“五点。”耿直奋力刷着锅,冰水冻得他手通红,徐文探手帮他把水龙头转到热水那边。
“以后这样开,水是热的。”
耿直记下来,把手放在热水下冲,刺刺的痛,徐文又问他:“起那么早干什么?”
耿直回答:“晨跑,下去跑了两圈。”
徐文以为耿直是换了个地方,睡不踏实,摸摸下巴说:“不习惯两个人睡?周天我带你去买张床。”反正他也不习惯,有点担心自己把持不住。
“不是。”耿直却摇头,“我平时在家四点起,昨天睡晚了,我操都没来得及做。”
徐文:“………………什么操?”
耿直架好锅,让它沥干水,回身做了几个广播体操的动作,说:“这个操,我天天做。”
徐文把毛巾盖在脸上,没眼看了,隔着毛巾说:“以后别做了……”
耿直不接话,用抹布擦干净灶台,说:“走,吃饭了。”
两人吃完早饭,剩两个包子,被耿直放进冰箱里,说晚上吃,徐文摆手:“晚上我请你吃饭。”
耿直皱眉:“不用。”
“哪不用啊,”徐文不高兴地说,“你是耿七弟弟,来我这住,请你吃饭是礼貌,这叫人情,懂不懂?”
耿直哪里懂,但是看徐文不高兴,也不再多说,收拾好碗筷,从沙发上又拿起他那件鸭屎绿的羽绒服外套,徐文看了一眼,显然是擦过了,比昨晚干净不少。
“周天带你去买被子,买衣服,顺带……”徐文朝上看,耿直为了方便做事把长发挽了起来,有点像广大妇女同胞的经典款发型,“……顺带去把你这头杂毛剪了。”
耿直眉头皱得更深:“我没钱。“
徐文大手一挥:“我出钱,你是要跟我一块住的人,干净点我高兴。“关键是,吃不着也能养养眼。
耿直一听徐文出钱,就没了反对意见,徐文又说:“待会我要去店里看看,你跟我一块,带你认认路,耿七说给你找了工作,是干嘛的?”
耿直老老实实地说:“工地搬砖。”
徐文:“……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毕业了去工地搬砖?”
“农业生产科学。”耿直答得很快。
“哪所大学?”徐文问,“农科其实不错。”
耿直摇摇头:“大学……小七哥不让说。”
“干嘛不让说?……“徐文忽然之间明白了,他冲耿直一伸手,“毕业证,拿我看看。”
耿直又摇头:“小七哥不让看。“
徐文脸沉下去:“耿直,你是不是跟耿琦那混账一起来骗我的?”
耿琦是耿七大名,因为太娘了,耿七不让叫,一叫就翻脸。徐文至少有十年没叫过耿琦这个名字了。
他这会简直气得肝疼,感觉是被最亲密的兄弟下了套,自己还一头扎里面不出来。
“毕业证拿出来!”徐文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耿直,拿出了批评茜茜时的架势,耿直毕竟年轻,年龄差距摆在那,乡下人也从来不跟长辈顶嘴,说开了,这中间差着辈分,哪轮得到你耿直说话。
他去拿包,翻开来,从最里层拿出一张用塑料袋包得很好的纸,递给徐文。
徐文接过来,透过塑料袋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张复印纸,上面粘了张耿直的黑白一寸照,旁边是很明显的手写字。
毕业证书
恭喜 耿直 同学,于 20XX年X月X日 在 加里敦 大学 农业生产科学 系,修完教学计划的全部课程,成绩合格,准予毕业,特发此证,以资鼓励。
徐文:“……”
什么鬼毕业证还有特发此证以资鼓励的?!徐文现在百分百确定耿七那孙子是骗自己了,气得手抖,连着手里的那张纸都被抓皱了,耿直在旁边看着,一下急了。
“别用力啊。”耿直说,伸手把纸拿回来,小心翼翼地抹平,“你生气,朝我撒,别弄坏我证书。”
徐文看着耿直认真的表情,一愣,这小子……是把这证书当真的吗?不知怎的,徐文气一下子就没了,甚至还有点心疼起耿直来,他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走吧,先出门。“
耿直等徐文洗了碗筷,穿好了衣服,跟他一起出门,徐文换鞋时打量他几眼,问:“你昨晚……“说着用手在腰间做了个围的动作,“那两块褐色的,是什么?”
耿直低头瞧了瞧,说:“哦,是外套,我骑单车,热,脱了系腰上。”
徐文好奇地看着他:“系腰上,怎么不干脆系外面啊?”
“系在外面难看啊。”耿直回答,一脸“不是吧你觉得好看?”的表情跟徐文对视。
徐文瘫着脸,出去按电梯,耿直跟出去,顺着路就往楼梯拐,徐文拉住他:“哪去?”
“下楼啊。”耿直说。
徐文睁大眼:“你不是吧,昨晚也是从楼梯上来的?”
耿直点头:“你家忒高了。”
徐文捂住脸,算是服了这个耿直了。
两人坐电梯下楼,徐文手把手教耿直怎么按电梯,耿直脑筋倒是转得快,举一反三,很快就学会了。
到楼底,耿直对徐文说:“我车胎爆了,今天顺便拿去修。”
徐文点点头,示意他去拿,看着耿直把自行车从花圃里提出来的时候,脑海里似乎快速地闪过去什么,徐文没抓住,只是觉得哪里不对,耿直已经单手提溜着那辆大单车过来了。
下一秒,一个年轻仔从花圃旁边飞窜出来。
“站住!”个头还不到耿直肩膀的男人叉着腰挡在耿直面前,水壶状指着他的鼻子,“可逮到你了,罚款!”
徐文总算想起来哪里不对了,忙走上前:“物业的?”
年轻仔才发现徐文,手收回来,不悦地瞪徐文:“我说老徐,你也算咱小区的老住户了,这你亲戚?你怎么能放任他破坏小区绿色环境呢,什么都别说了,罚款!必须罚款!”
徐文疑惑:“我没见过你啊,你有工作证吗?”
年轻仔似乎知道徐文会问这个问题,器宇轩昂地掏出一个工作证,勾着带子甩出来:“工作证!您瞧仔细了!”
徐文捞起来看了看,的确是物业工作证,但上面的照片,无论怎么看都是个老奶奶。
“这我奶奶。”年轻仔解释说,完了还抱怨:“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起得太晚了,我奶奶搁下面守了一上午,刚刚累了,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回去歇脚了,你们别想着逃啊,我记住你们的脸了!”
徐文:“……”
耿直在旁边围观,一脸不明所以,这会好像听懂了,问:“是今早楼下那个穿花衣服的奶奶?”
年轻仔点头:“是啊,你见着啦?”
耿直说“是”,转头告诉徐文:“我晨跑遇到,老人家还问我有没有结婚。”
徐文:“…………”
“既然如此。”徐文把工作证还给年轻仔,一指耿直:“车是他的,罚款找他要。”
说完往旁边一撤,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耿直本来就没心眼,听徐文这么说,就低头问罚多少,年轻仔看了看奶奶发过来的短信,伸出三根手指。
“三块?”耿直手伸进兜里摸钱。
“三百!”年轻仔没好气地纠正,口音带出来一串,“矮冬青嗦!啷个家卖三块撒!”
耿直只听懂了三百,吓了一跳,把钱全掏出来也只有十五。
“钱不够,不然打欠条?”耿直说。
“三百都没有?”年轻仔也没想到有人那么穷,看了徐文一眼,徐文扭头不搭理。
“恩,我今天去做工,日薪结算,下午回来就给你三百。”耿直说,“你有纸笔不?打个欠条。”
年轻仔有点不好意思了,耿直说话语气太好,表情又诚恳,就像一团棉花,打上去谁也不痛。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花圃整整就行,不罚了不罚了。”
徐文难以置信地看着耿直轻而易举解决一个烦人小物业,感觉自己活在梦里,耿直还拉着年轻仔不让走,一定要罚款,最后年轻收了耿直十五块,走了。
耿直重新把车提起来,朝徐文招手:“你店啥时候开门?”
徐文:“……早开了,走吧。”
两个人到了徐文开的小网吧,已经将近十点。
其实这段路也就走了十来分钟,不算很远,徐文一路上给耿直指点,哪里是公交站,哪里过去是地铁,哪路公车能到什么主要的地方,哪条地铁能直接去耿直的工作地点,顺带还下地铁站给耿直办了张交通卡,耿直把徐文说的话一一记了,自行车拿到网吧附近的修车铺修,然后又目送徐文进了网吧,自己才转了个方向去上班。
02、
徐文推开网吧大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他摘下围巾,前台小妹看见他,走出来打招呼。
“老板,你来啦。”
徐文点头,把围巾挂在前台后面的椅子上,说:“给泡杯红茶,今天人多不?”
前台小妹拆开茶包给他泡茶,一面接话:“人快满了。”
“我那台机呢?”徐文问。
“当然给你留着呢,”小妹笑了笑,说:“大老板的,谁敢用呀。”
徐文不置可否,屈起手指敲了敲小姑娘的额头:“少损我几句吧你就。”
小妹笑嘻嘻地把茶递给他,说:“对了,你那个朋友也来了,就在里面呢。”
徐文端着红茶走进属于自己的小包厢,果然看到云兴言在里面噼里啪啦地按键盘。
“哟,马云。”徐文跟他打招呼。
云兴言一个梯纵飞上天,后面跟着一串小萝莉,眼神也没给徐文一个:“不要叫我马云。”
“云老师。”徐文改口。
云兴言对着麦克风说一句“它要开大了,注意躲地上的圈”,又回徐文:“不要叫我云老师。”
“兴言,”徐文又叫了一声,走到云兴言身边,俯身贴着他耳机,听到里面传来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指挥!那个声音,是不是你家小萌攻哇!”
“我也听到了!声音好磁性!好攻啊!”
“又是他,我记得听过好几次了,都是指挥打本的时候进来的。”
“哇啊啊啊啊啊——”
一片尖叫,云兴言把耳机拉远点,冷冷地说:“别吵,专心打本,还想不想过BOSS了?”说完快捷键把自由麦关了,问徐文:“什么时候来的?”
徐文摸摸鼻子,一边感叹这年头零号老被当一号,好辛苦哇,一边走到对面去开自己的电脑:“刚到,你怎么有空过来,你妈又催你结婚?”
云兴言不说话,只是键盘按得更加勤快,徐文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不禁摇头:“你才27,你妈也够急的。”
徐文认识云兴言,是在三年前,因为工作方面的事,跟云兴言做过搭档,镇了只妖狐。期间发现彼此都爱玩游戏,徐文告诉云兴言他开了家网吧,从此云兴言就成了常客,跟徐文常年留着一个包厢,一起打游戏。
云兴言打游戏很厉害,种类也很杂,基本每个游戏他都有所涉足,最常玩的是X三和英X联盟,因为总有小萝莉跟着他屁股跑,云兴言就喜欢带着这些小萝莉打本或者上分,徐文一度认为他是个变态,后来才知道他只喜欢游戏里的小萝莉。
徐文从此抱上了云兴言的大腿,当徐文在青铜的时候,云兴言已经打上了白银;当徐文成为青铜守门员的时候,云兴言已经是王者了。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徐文都以为云兴言是职业的电竞选手,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他的学生,才发现他是大学里教马克思原理的老师。
总的来说,云兴言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高冷男子。
徐文打开电脑,看了看新闻,又把最近在追的X月传最后两集看了,听到云兴言那边键盘声渐息,猜测他是大战也打完了,连忙关上视频,招呼他打英X联盟,云兴言表示不乐意。
“你上次还说要带我上白银。”徐文说。
“就你那臭技术。”云兴言隔空翻了个白眼,“我给你五百块,你买个代练吧。”
“行,那我先给你妈打个电话。”徐文拿出手机。
云兴言键盘一拍,说:“上号。”
两个人登陆账号,直接组队匹配打上分战,云兴言打ADC,徐文打野。
如果说云兴言是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神级ADC,那徐文就是只令队友闻风丧胆的神猪打野,基本上属于人头我来抢、伤害你们扛的路子,被反扑的时候,跑得比云兴言还快,徐文自称这是智慧打野,被队友喷得狗血淋头。
“爱的抱抱,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操!挡伤害啊!”
“妈的你个垃圾爱的抱抱,出去solo,谁输谁跪下叫爹!”
徐文对这些谩骂视若罔闻,依然从野区窜出来抢云兴言的人头,云兴言被抢得烦了,公屏打出一行字。
吃我大雕:“爱的抱抱是我朋友,大家少骂两句,我带你们赢。”
打完在对面跟徐文说:“你再抢我人头,我就挂机。”
徐文满意了,老实了,乖乖辅助云兴言,两个人打了四五把,依旧输多胜少,徐文没上白银,云兴言反而掉到了水晶,徐文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被全服除了云兴言以外的人都拉黑了,以后只能跟云兴言打solo,不过云兴言大概也很想拉黑他。
“不打了。”云兴言关了电脑,键盘一推,站起来,“五点了,去吃饭。”
“我请你。”徐文也站起来。
云兴言摆手,徐文了然:“相亲?”
“推了好多次,推不了了,下次吧。”云兴言说。
徐文同情地看着他:“不然你告诉你妈,你是同性恋吧,我可以陪你演一演。”
云兴言冷冷地斜视他:“你打上白银再跟我说话。”
两人出了包厢,接晚班的小妹在外面等着,看到徐文就迎上来。
“老板,”小妹说,眼神往外面飘,“有个人,说是你朋友,坐沙发那边呢。”
徐文脚下一顿,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耿直。
03、
耿直第一次坐地铁,难以避免地坐过了站,转回来的时候花了点时间,到工地时已经迟了,好在那边正值用人时期,工头没说什么,给他发了顶安全帽,让他去搬钢筋。
耿直天生力气就大,在搬砖业务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一个人能做三个人的工,搬得又快又好,工头对他非常满意,第一天就给结了五百块,耿直拿出一百五,打算回去找那个物业小年轻,把罚款补上,三百给不起,打个折也好,又拿出两百五,准备给徐文,自己剩了一百,小心地装进毛衣上缝的口袋里,坐地铁回去。
到了网吧附近,耿直去要车,一百块又花出去八十块,把补好胎的自行车拿回来,就去网吧找徐文,跟吧台小妹报了徐文的名字,坐在沙发上等。
徐文出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个戴眼镜的男人,耿直站起来,徐文迎上前问:“饿不饿?去吃饭吧,对了,这是我朋友,云兴言,兴言,这是我兄弟的亲戚,叫耿直,现在跟我住一块。”
云兴言看了看耿直,又看看徐文:“他知不知道你……”
徐文摆手:“还没告诉他呢,之后再说吧。”
耿直满脸问号,被徐文带着,跟云兴言道别,两个人打了辆车去吃饭。
“怎么不坐公车?”耿直问,从兜里掏出那两百五十块,“给你。”
“那地方近,打车方便……这是什么?”徐文望着耿直手上的二百五,愣住了。
“租金,”耿直说,“小七哥说要给的。”
徐文哭笑不得,探手揉揉耿直的脑袋,又把手指插到发间,给他梳了梳:“房租一个月一给呢,哪有天天给的,你先自己拿着,知不知道二百五什么意思啊?你给我还不想要呢。”
耿直不懂什么叫二百五,但听徐文说的也有道理,把钱收了回去。
徐文带耿直去吃饭的地方是个火锅店,也是徐文常去的,干净不说,还物美价廉,就是辣椒有点辣口,徐文提前问了,确认耿直能吃辣才带他去。
“耿七就完全不能吃辣,特没用。”徐文一边点菜,一边跟耿直吐槽耿七。
“舅母是江南水乡的人,小七哥小时候跟她住,难免吃不了。”耿直认真地跟徐文解释。
徐文:“……你是不是一直这么耿直啊?”
耿直:“?”
“算了算了。”徐文勾完菜单,把纸递给耿直,“你看看,还要点什么,管饱。”
耿直接过来,也不跟徐文客气,反正到了月末连房租一起交给徐文就好,他点了份南瓜饼,点了份鹌鹑蛋,徐文叫来服务员,把菜点了,一边喝茶,一边接着跟耿直聊天。徐文发现耿直有种特质,能让跟他对话的人感觉非常舒服,仿佛自己说什么,耿直也不会生气,不会大吵大嚷,声音永远不大不小,说话的时候总是认真看对方的眼睛,把徐文看得有点受不了,心想,这人虽然是乡下来的,家教倒是不错。
等了约莫半小时,锅底和菜逐次上齐了,徐文敬耿直一杯酒,说:“我跟耿七感情深厚,不分你我,从此以后,你也是我徐文的弟弟了,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我说。”
“文叔……”耿直端着酒杯说,说完了又觉得不对,改口道:“文哥。”随后把酒一饮而尽,辣得吐舌头。
徐文笑了笑,给他涮牛肉:“吃菜。”
吃了没一会儿,徐文手机响了:“老司机~带带我~我会唱山歌~”
“……”耿直夹着一块牛肉,停在那里,半响说:“我爸也喜欢这歌。”
徐文臊得脸热,赶紧把电话接了。
“徐文?”那边是个稳重的男声。
徐文没看来电显示,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陆德云,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耿直,耿直正盯着锅里的土豆等吃,徐文转过背,放低了声音:“你就不能有一次不在我吃晚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吗?”
“时间不等人呐,小徐,只能是时间选择你,不能是你选择时间。”陆德云说。
徐文最怕他这调调,赶紧说:“是是是,陆队,找我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你赶紧过来一趟。”陆德云报了个地址,又说:“云老师也来了,正在路上。”
徐文在心里同情了云兴言一秒钟,也不推脱,直接说:“好。”
完了挂上电话,狂催耿直:“快吃快吃快吃,速度七十迈,快快快。”
耿直奇怪地看着徐文,把嘴里的土豆咽了:“有急事?”
徐文顾不得烫,夹了一把菜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应道:“恩,路上跟你说,快吃!“
耿直站起来,拿汤勺一捞,把肉全放到徐文碗里。
徐文:“……”
“你干嘛,我让你吃。”徐文嘴里菜还没吞下去,用筷子挡住耿直的汤勺,“别放我碗里啊。”
“你够吃了不?”耿直问。
“够了够了,你吃吧。”徐文答道。
耿直点点头,操起桌上的盘,把菜噼里啪啦全倒了进去,盖子一盖,两分钟以后一掀,在徐文目瞪口呆的表情里,三分钟解决所有饭菜,一抹嘴,说:“好了。”
徐文看看自己碗里还剩一半的肉和菜,深刻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