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我承认我就是懒得想标题,标题就是概要
O户口这种东西以后也可以上的嘛
O未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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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觉着怎么样?”
“不错不错。”两位男子一位富商打扮,一脸奉承。另一人武人模样,正左顾右瞧。两人在生了杜鹃的园子里漫步,朝着厢房走。
“坐北朝南,冬暖夏凉,嘿嘿。”富商搓着手,脸上的肉挤在一起,笑出油水。
“价格……”
风从狭小的窗缝过,带起叶子,沙沙声似有似无。
“只要这个数!”富商伸出两根指头。
武人眼睛一亮,转瞬又露出犹豫:“这……”
“您觉着高了?”
“不是我不懂老板你的苦楚,只是这地方阴气也重了些。”武人挑开刚被风吹开的窗户,上头的纸有几处被虫蛀出了小洞,整体倒还算完整。
“啊呀,这不是阴气。南方嘛……难免湿汽重……”
“要是能这个数……”武人伸出一根手指。
“成!”富商想也没想就点头。两人推开门走进厢房,门扉上挂着的蛛网被撤开,蛛丝拉出好长,扭了武人一脸,被武人一把捏住扔去风里:“啊呸呸……你这屋子多久没住人了啊?”正想睁眼仔细瞧清楚,就发现屋中光景与院子大不一样,桌椅东倒西歪,锅碗瓢盆散落一地。一片狼藉中赫然立着一位透明女子。长发披肩,衣裙散乱,一动不动。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武人看。
三人一动不动,沉默三秒。
“啊——!”女鬼一声尖嚎,“鬼啊——!”两人立马往屋外跑,一脚就把门踹上。
“你这房子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武人声音已经跑出了园子外。
富商落寞地靠在门上:“你说好不容易碰到个人生地不熟的,这又给吓跑了……怎么脱手啊……”下意识望向原来那个宅子,一眼就瞥见,窗户纸洞后面是女鬼的眼睛。
吓得连忙从门边弹起来,窜出老远,还掉了只鞋。
“这是间凶宅,远近闻名。以前住这儿的是大户人家。听说是出海做生意的,只是有了些铜钱,家风歪了。某次大旱时,才发现家财败尽,这家的幺女没挺过去,魂魄留在了这里。别看她年纪小,性子顽劣着呢……哎公子您瞧,我说什么来着。”富商的夫人指着从宅子里窜出来的武人,“就他这样拳头大膀子粗也不是她的对手。”
“您要是不出手,这女鬼指不定哪天就把这一带都拆了。”妇人说得煞有其事。
“她杀过人?”
“额……”妇人转了下眼睛。“恩,杀过,杀过好多人!”
“哎呦,秦公子您可算来了!您可不知道啊……”富商跟在武人后头逃了出来,他瞟了一眼自己的夫人,转眼看到背着琵琶的长发公子,突然哭起来。
“不用说,我知道了。”秦离撩一下前褂,绕开扑上来想抓他衣服的富商,往宅门去。他推开门,回首对夫妻俩道:“只要这宅子能卖出去就成,是吧?”
“对对对。”“是是是!您有什么手段尽管使!”
“终于走了……”屋子内,女鬼把眼镜从窗户洞里挪开,长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她还是捂着小心脏,左看右瞄一番,皱起了眉头。觉得还是有事要发生,她跐溜一下飘到房梁之上,和那只企图把网补好又不敢出去的蜘蛛缩在一起。她看了眼蜘蛛,蜘蛛看了眼她。两人互相眨巴几下眼睛之后,蜘蛛爬了出去。
它在门上重新拉了几条蛛丝,经过神奇的蜘蛛腿,丝线很快围成了一圈。好像没什么事嘛?就在蜘蛛这么想的时候,它刚织好的网又被扯断了——是的,门又开了。
“啊——!”女鬼被吓得叫出了声。糟了!他看到我了!人家又不傻,她这一声直接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出来。小娘子嘴捂慢了,腿脚(如果有的话)还行,一个筋斗从房梁上翻下来。躲哪里躲哪里?!额……橱柜!小娘子一个锐角转弯,就往柜子里跑。带起一阵强风,把地上的瓷碎片吹得摇摇晃晃。把刚进来的秦离吹得一头雾水,外加发型凌乱。只见那,有些腐坏的雕花木柜,突然就开了门,“碰——”门没关上,里头仅剩下那些青花瓷碗也被撞出来。大的直接掉在地上,碎碎平安。小的被立马合上的木扉夹住,当场光荣。
“对不起……”女鬼小声道。
女鬼听得见外头的脚步声。瓷片咯吱声越来越近,那家伙直直朝橱柜走来。这家伙不怕鬼的吗?女鬼还住膝盖抱着肩膀都快哭出来了。
橱门被缓缓打开,瑟瑟发抖的小娘子这下终于确认了来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也难怪他不怕鬼,此人周身缠绕着一股灵气,又有富贵之兆。面相出挑,身体健朗,神清目明。若再有鬼神护佑,怕是能成大业。是顶好的奇人道士命格。
这是来抓我的!小娘子这才反应过来。
“啊——!”又是一阵鬼叫,刺得人家公子都不顾刚理好的发型,闭眼捂耳朵。
女鬼一股求生欲上头,像离弦之箭一样出柜,目的地老鼠洞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逃命。而橱柜呢,变成了巨型鼓风机,瞄准着秦离的正脸,开启最大功率。
一瞬间风云变幻,下一秒沧海桑田。
而老鼠们已经很久没有再遇到过陌生女子突然冲进家里的童话场面,一下子全都跑了朱来。高喊着私闯鼠宅还有没有人管啦在厢房里乱窜,弄得满屋子都是吱吱声。
这下该找不到我了吧?小娘子变成了小小一团,挤在老鼠洞里。艰难挪动起球体,像挤牙膏一般移动到洞口,悄悄打探。
他还在,满脸无奈。可能是缘分,他们好巧不巧又对上了眼。他解下了琵琶!他要动手了!
“啊——!”
男子举起了双手。
别再跑了。秦离一听这姑娘叫,就把琵琶放在地上,双手前举:“我不伤害你。”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你怎么知道曲子也能镇鬼?”秦离碰见过不少鬼魅魍魉,它们对符咒木剑之类的颇为敏感,但很少对他的琵琶有所戒备。
“我……不知道!”对方用小孩子口气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
“你为什么留在这里?可有什么心结遗愿?”
“我不知道……”对方幽幽答复,似有苦衷,又有疑惑。
“以前住在这里的是谁你知道吗?”
“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姓郑,家主为人挺和善的。很喜欢来占卜,好像天气晴雨对他而言很重要……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对方如此回答。
“占卜……天气?”
“恩,你也想占卜吗?我很准的,你知道之后可以放我走吗?”
“可以。”秦离口头应允之后,一个小球从老鼠洞里挤了出来,化作一团烟雾,在秦离四周绕圈,烟雾逐渐聚拢成一个女子。她三步一停,五步一旋,或而伸手向天,指作兰花,或而附身拥地,腿作半弓。这分明是一支舞。舞毕,女孩笑颜:“明天是个好天气,你会遇到一件值得高兴又有点烦恼的事。”
“这里的人以前也这样求你占卜,是么?”
“是啊……”
“这里闹过大旱,是么?”秦离记得自己曾在某本书上见过这支舞的图绘。
“是啊。”
“后来下雨了,是么?”
“是啊。”
“是你求的雨,是么?”
“是啊。”
“你是女丑一族,是么?”
“是啊。”女鬼脱口而出,而后顿觉不妙。没有惊叫出声,她用袖子捂住脸开始四处逃窜。她绕过房梁,穿过橱柜,缩进老鼠洞,又从里面退了出来。哪里都不安全,哪里才能躲起来。桌椅因她打滚,瓦片杂物叮当作响。窗户也被震开,来回撞框。
女丑一族,天生有查天地真气,观灵脉运行之能,常任巫职,大旱至,嫁太阳,求以雨。祭祀时,着青衣,曝之于天地。
她在哭吗?秦离看她在房间里撞了东墙又奔向西墙,实在难分辨她脸上的表情到底是恐惧还是悲伤。每一次她都极力避免从秦离身边经过。除了他的头发,他的其他地方完全没有受伤。就连他地上的琵琶也好好的躺在那里,连一根弦都没断。
是不甘吗?小家伙最终缩在墙角阴影里背对着秦离,一声不吭。可以确信,她身上没有怨念仇恨或是憎恶执念,因为若你定身细看即使在阴影里的她也不可怕。她没有攻击意图,反而像一个被捉到偷吃店家包子的小孩委屈着在道歉忏悔。
在秦离问出下一个问题后,女鬼安静了下来。
在她紧闭双眼,觉得自己就要鬼命呜呼的时候她听到秦离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在,对不起太阳,对不起族人。
“恩。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是么?”
“恩。”
秦离沉默了一会儿。
须臾后,女鬼听到秦离说话,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问个名字罢了,你不会还要我唱给你听?”秦离拿起琵琶。
“哦……小女王怡。”
“跟我走吧。”
“啊?”
“……你不想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