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045/】的簡短間章(過渡)……完全沒有什麼可以看的超短超平淡無聊日常】
【劇情的一小步,水龍敬本的一大步,5%】
從岡山到兵庫花了些時間,但並沒有來幸想象的那樣漫長。途中交通工具多半是坐馬車或是伸手攔下去集市的農民、戲團之類。到了兵庫後,來幸在當地兜了圈子,這才在打聽後坐上去往大阪的火車。
“小哥是真的不知道去東京要坐火車?”回想起自己發問時,對話的農夫詫異地問道。
“確實是不知道啊……”
照著車站的販售的地圖所寫,來幸坐上了去往大阪的火車。
途中的風景漸漸從明媚的田園風光變成了發達的城市模樣。龐大的工廠盤踞著,吐出濃濃煙霧,與在照片和書籍中所見到的景象比起來都要宏偉,完全超出了松平來幸的想象。他趴在車窗上,聚精會神地看著車外的風景,那小小的愉快被喚了起來,三等車廂污濁的空氣瞬時便被忘得一乾二淨。直到鄰座女人的孩子哭了起來,他才回過神來。
臉上長了麻子的婦人低聲哼唱著,好讓孩子安靜下來,接著她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小聲向身旁一位打扮得漂亮的女人說了什麼。另一個女人在聽過這位母親的耳語後,便脫下自己的羽織,立刻站了起來,用羽織擋住了這帶孩子的婦人。
來幸好奇地看著她們的一舉一動,卻被時髦的女性瞪了一眼:“男人不要看這裡!”
“對不起……”來幸漲紅了臉,移開了視線。對面坐著的中年男性咳嗽了一聲,車子裡的人便低下頭去看報紙或是望著不知哪裡發呆。
過了一會兒,嬰兒的啼哭聲止住了。女子華麗的羽織後傳來了吮吸的聲響。
列車還像往常一樣發出來規則的聲響,可是,這對來幸來說好像已經有些不一樣了。他倚在窗戶上,想象著那兩位女人的關係——看年齡,大概是姐妹吧,不過,也有可能是好友,或是親戚,兩個人一同踏上旅途——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火車靠站了。那帶著嬰兒的婦人匆匆將行李拿上,小跑了出去。留得衣著華麗的女人在原地。
車廂又陷入了寂靜。
大阪之後,是京都。京都是來幸曾在小說裡頻頻見過的城市,因此他在這裡停留了一陣。不過,大概是因為自己的路線不太對,並沒有看到書裡所描繪的景象。
一直以來期待的金閣寺倒是相當夢幻。且不提淺金色的廟宇,光是水景便能讓人沉浸進去。湖邊的樹木生機勃勃,建築腳下的湖水燦燦生輝,恰逢夏末,天色也被映得明亮。
進入昏暗的寺廟內,來幸看到了苦讀經書、赤裸著上身的僧侶。
大堂中央裡擺著來幸叫不出來名字的佛像,父親對宗教向來是不聞不問的態度,因此來幸並不能叫出那尊雕像的名字,只是呆站在那裡盡可能去理解那宗教的象征所蘊含的美。
直到黃昏落幕時,他才像想起什麼,飛也似地逃出寺廟。他奔跑著,感到腳下的地面在不停地湧動,好像要追上他似的彎曲、延伸、吞進他的腳步。心跳劇烈地搏動著,等到跑到他再也跑不動的時候,他便低下頭喘氣。
完全不一樣啊。
他在那個書房裡看到的世界,和真正的世界完全不一樣啊。
他大口喘著氣,為這件事恐懼又欣喜,隨即趕忙前往下一個地點。古都遠遠沒有金閣寺要來得驚喜,不過,在旅途上見到的趣事和厲害的人,都比以往要多得多。
京都之後,離家出走的旅途又加速了許多。
火車先是經過滋賀縣,再到愛知。接著,從愛知的碼頭出發去往東京都。甲板上比平日要更難感覺到四季,日子更是過得緩慢。
一開始看到海景時的驚喜,慢慢成了對再次登上陸地的期許。船上真的很無聊,原本來幸想試著寫些東西,卻發現船的顛簸讓人坐下來就暈。
不得已,來幸只好和船上的水手聊起天來。對方的口音很濃重,一開始時有些聽不懂在說什麼,日子久了才逐漸習慣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旅途太過無聊,對方總會帶著在岸上聽聞過的故事過來。
到了西曆十二月初,船終於穿過狹長的東京灣,停泊於東京的港口。
再度站在結實的土地上令來幸不禁鬆了口氣。他伸展開四肢,慶幸再不會聞到海港的腥味。
【繼續復健,怕不是要永遠殘疾了(啪啪啪鼓掌)這個速度簡直是要季更。說起來寫到這裡也算有十章(四萬字)了,我一向挺容易就放棄的,沒想到能寫到這裡,也是挺意外的】
【淺井有點覺醒的意思了,親媽好氣,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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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與織田在教室的巧遇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天,今天中午就是和八尾約定的時間了。
我們這次約在郊外的車站見面。不知道是因為現在對上班族來說還不是假期的緣故,還是因為地處偏僻的郊區,車站裡人流稀疏。因為是第一次去的車站,路上稍稍花費了點時間,在換車的時候走錯了幾次,浪費了一刻鐘左右。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遲到了。我趕忙拿著出發時從車站的便利店裡買來的東西跑向車站的出口。八尾果然已經在車站出口那裡等我了。他今天穿的是男裝,眉眼看起來頗富少年氣概。他見到我走過來連忙朝我這邊招手,我心生愧疚,趕忙趕過去。
“淺井君今天怎麼了?這麼晚才到。”
“路上迷路了……對不起。”我趕忙向八尾賠罪,“我賠罪,晚餐想吃什麼?意大利菜還是拉麵?”
“到時候再決定就好啦!”八尾笑著說道,拉著我向前跑去。目的地是近郊的一家釣魚場,我在幾年前曾經和父親一起去過。因為當時留下了相當不錯的印象,所以我才想和八尾一起去。走出車站沒幾步,目的地就已經到了。由鐵欄杆圍著的幾塊魚塘在陽光下閃著波光,門口寫著每小時收費的牌子。
坐在門口收費的是個腿腳不太靈便的老人。看見我和八尾過來之後,她便笑著讓我們進去了。因為不太可能坐在那裡釣太長時間,所以先買了兩個小時的票。進入之後,能看到魚塘旁邊擺放得整齊的燒烤架。墻上掛著“~釣上之可以來這裡烤哦~”的提示牌。
雖然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熱了,但現在溫度還是很高。加上今天是晴天,炙烤得腳下的大地發燙,魚塘旁邊有種植些榧樹,形成了一片清涼的樹蔭。我遞給八尾防曬油,兩個人一起在樹蔭下選了個位置釣魚。
大概是因為太陽光反射的緣故,看不清水池裡有魚影流。
“說起來八尾家是做什麼的?”我一邊調整魚竿上的線,一邊看著池水問道。八尾似乎是對這個突然的話題感到莫名其妙吧,他停頓了一下,不過還是回答了我。
“那個啊,怎麼解釋呢,是貓咪咖啡廳的說!不過也是女僕咖啡廳喵!雖然不是貓咪女僕咖啡廳喵!”
“啊、啊……”原來是很具備特色的咖啡廳啊,我點了點頭,“可以的話,很想去玩一次。有空的話邀請我去吧。”
“當然沒問題喵!下週就可以喵!”八尾十分得意地說著,抖動起來魚竿,“淺井家裡呢?是做什麼的?”
“普通的上班族。”我回答道,釣竿沒有半點起色,不過,漫長的等待也是釣魚的樂趣之一。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去做的怠惰態度才是我喜歡的,釣魚恰好能夠完美地發揮這一點。
坐在我們旁邊的,則是一位中年地中海的大叔。看他的釣具似乎是自己帶來的,光是看著那身行頭就能感覺到相當專業的樣子。我和八尾向對方打了個招呼,接著專注地看起來水面。
遠遠地看去,一片在太陽下閃著光的魚塘就如同方形的寶石。比起來液體,看起來好像已經凝固了一樣。如果不是水面下魚群吐出的氣泡,或是有榧樹葉不慎掉入水中,大概真的會以為眼前的水池是固體吧。
八尾興致盎然地哼著歌,聚精會神地看著魚竿。該說不愧是八尾吧,竟然能在釣魚的時候也這麼精神滿滿。
“在哼什麼?”我隨口問道。
“魔法少女喵的主題曲哦。”
“你們兩個,不要太大聲,魚會嚇跑的。”那邊的大叔笑著向這邊說道,我和八尾趕忙道歉,因為沒法聊天,釣魚活動就開始變得乏味起來。
就在坐在這裡釣魚的時候,太陽慢慢地熱了起來。不過好在天上還有幾層厚重的雲層。
八尾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浮波絲毫沒有下沉的趨勢。大概是察覺到我的視線,八尾回過頭來看我。可能是顧忌了剛才那個大叔說的話吧,他用很小的聲音問我:
“怎麼啦?淺井君?”
“那個啊,不好意思,讓你來做這麼無聊的事。”
“不無聊啦喵!”八尾說著抖了抖魚竿,“人家要下水捉魚了喵。”
“哎?”會被罵的吧。我抓住對方的手腕,想阻止他。
“安啦安啦!”八尾說著便跳入了水塘中。平穩如鏡面般的池塘瞬時捲起層層漣漪,池水猛地變得看不清底下的魚影了。坐在我們旁邊大叔猛地提起來嗓子,向我們大吼了一聲:
“小哥!快出去啦!抓不到的!”
但是八尾靈活地鑽入水下,消失不見了。過了一會兒,他的手臂上抱著一條魚出現在水面上。不過又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條魚也溜走了。不過八尾卻並沒有氣餒,只是嘿嘿笑著又沒入了水中。捲起的水花潑上塘岸,打濕了我的運動鞋。
大概是太陽太大了吧。
我不知為何突然意識到時間的停止。周圍的世界就這樣安靜了下來。視線定格在幾丈魚塘的上方,只能看到八尾摟著想象中的魚的模樣。
甚至能看到細小的水波凝固在方形的水窪中。
世界就這樣以一個點為中心停了下來,隨後,又再度以那個點為起點而活動起來。大概是過了幾秒吧,我才意識到眼前的風景又迅速抽動了起來。八尾終於有所收穫,緩緩地踏著水回了岸邊。池塘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深,我原以為他是站在池地,現在才意識到他其實一直在踩水。
“抓到了一條喵!”八尾有些得意地將戰利品扔上地面,靈巧地支撐著自己上了岸。我才感覺到色彩的流動。
——是中暑了嗎。我思索著,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要是能感覺到溫度的變化或許就能解釋得通了吧。我懷著一絲奇特的心情,最終驗證自己並沒有中暑。
這樣疑慮反而更深了。
“怎麼啦,淺井君?”
或許是因為貼得太近了吧,就算只是站著,我也能感覺到八尾身上的水汽。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什麼冰涼而濕漉漉的東西貼上了我的額頭。我忙向後退了一步。這才意識到那是八尾的手指。
因為湊得有點太近了,我能聞到八尾身上淡淡的腥味。是因為剛才掉到水裡了嗎?我迷迷糊糊地想著。大概是因為天氣熱到了極點吧,我感覺自己的後頸都是燙的。要是現在有人告訴我齷已經發燒了,我大概也不會意外吧。也就只有在這時候,我才感覺到清涼的風吹了過來。
腦袋裡面在想的事情,突然就忘得一乾二淨。
有點奇怪……不,簡直太奇怪了。
“不說話喵?”
“……啊。”我才回過神來,八尾的眼睛裡充滿了困惑。沒有問題的,我想著,將書包裡放著的外套遞了過去。老實說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是強行塞進去的,現在已經有點皺巴巴的了。
本來是為了午睡準備的,沒想到這東西會突然派上用場。
“雖然天氣很熱,但是先換上這個吧,不然會感冒的。”
我胡亂將外套塞了過去,八尾接過外套,歪著頭看了過來:“哎……!”
“先穿著吧……”我嘟囔著。
八尾點點頭,將衣服套上了,我看到他烏黑色的劉海下兩道眉毛皺了皺:“在濕衣服外面穿外套好奇怪喵。”
“奇怪、奇怪……真的有那麼奇怪嗎……”
“並不是討厭啦喵。”八尾將辮子從外套後面拉了出來,甩了甩頭髮。
“……不討厭就好。”
八尾笑著將辮子解開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再坐下來,萬幸,看管魚塘的老婦人走過來打了圓場。
“剛才小哥是跳進去了吧?這種事情以後最好不要做,很危險的,我們家的魚塘比別處要深。”
“實在是很抱歉。”我向老人說道。
“馬上也要中午了,吃不吃烤魚?”
“好呀喵!”八尾小雞啄米似的點起來頭,“雖然我們沒釣上來東西啊喵。”
“沒關係,來的客人太少了,就讓魚這麼變老也不太好,過來吃點吧。”老婦說著也像身後的中年人點了點頭,“不過要吃口味特殊的醬汁還得自己去買。”
“沒關係的,有食鹽就夠了。”我忙說道。
老太太和善地笑著看向八尾:“那這邊的小哥呢?”
“孜然辣椒粉喵!”
“這個就沒有了,得麻煩你們倆去外頭的街道買。”老太太說著,又慢悠悠地離開了,看著她離去的方向,似乎哪裡是專門存放烤架之類的東西的倉庫吧。不一會,看到她蹣跚著拿著東西出來了。
八尾小步跑跳著去幫忙,我則跟在八尾身後。不知什麼時候起太陽更遮掩在云後,不用再顧及刺眼的日光。我這才看到有傾聽從不知何處飛了出來,輕巧地點在水上。八尾吹著口哨,時而彎下腰去,做出要逮蜻蜓的動作。
可那飛蟲只是抖動兩下輕靈的翅膀,便乘著微風滑翔向遠處。再過幾步就是水塘。八尾哼著歌,伸展開兩條手臂,如同過獨木橋般輕巧地走過去。那尾巴似的麻花辮在後腦來回晃蕩著,看起來就像伺機而動的某種幼獸。
——八尾果然是貓變得吧。
很愛吃魚,又經常被小動物吸引走目光。
動作敏捷又悄無聲息,而且給人一種很好摸的感覺。
——不過,貓要更善變一點吧。貓比起來愛人更適合被人愛,肥胖的貓那種驕奢淫逸的態度、和可愛的貓了解自己可愛之處的狡黠,我都很喜歡,當然,帥氣的貓也很喜歡。
八尾要是貓的話,應當是可愛的貓吧,但是他的個性卻不是很像貓……啊,比起來已經成年的貓,八尾應該更像小貓吧。
正當我胡思亂想時,八尾拉著我走到另一片榧樹下。烤爐支架已經支起來了,老婆婆正坐在爐子旁往裡面塞碳,另一隻手則輕搖蒲扇。剛才和我們一起釣魚的大叔也來了,他現在正抽著煙觀望爐火。大概是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收穫頗豐,他提著的水桶看起來頗有分量。
老婆婆提起來條還在活蹦亂跳的魚,直截了當地在魚身上狠狠敲了兩下,隨後再用刀子剖開魚腹,將其中腥臭的內臟取出。魚身用刀子輕輕綻開魚皮後,泡在鹽裡腌上。
八尾性急地坐在爐邊,聚精會神地看著腌魚。
“還要多長時間喵?”
“要再等十幾分鐘才可以開始烤,在這期間保持火旺就行了。”一直在旁邊抽煙的大叔說道,指了指老婆婆手邊的蒲扇,“小哥你們怎麼會來這裡玩啊?這邊可不是不經常釣魚的人知道的地方呢。”
“是淺井君帶我來的!”八尾笑嘻嘻地說著,指了指我的方向,大叔也就自然而然看了過來。
“……家父以前曾帶我來過,憑著記憶就選了這裡。”我應付地答著大叔的問題,不過,也並沒有說謊就是了。
“小哥你的姓氏是?啊,我是北原,幸會幸會。”男子問道,伸出一隻手來,似乎是要握手的意思。
“淺井。淺井長政的那個淺井。”我有些迷茫地將手伸了過去。北原抓住我的手,有力地甩了甩。
“哦哦……!原來是淺井老兄的兒子啊,他近來如何?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來了。我還有些東西欠著他呢!”
“……很抱歉,家父已經去世了。”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這麼向北原說。
突然間四下裡便只剩下沉默。老婆婆將臉別了過去,裝作在認真清理身旁的食材的樣子。北原愣了一會兒,拍了拍我的肩,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吧。最後只是歎了口氣,慌慌張張地拍著我的背。我還是第一次被素未謀面的人這麼安慰,只是覺得更不所措而已。
“辛苦你了。”落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北原便又提起來水桶,陪著釣魚場的老婆婆處理起來活魚。
每次都是這樣啊。我撓了撓頭,正打算也找塊陰涼地方坐著發呆,卻被八尾拉住了。
“怎麼啦?”我滿以為他要說些什麼,卻只看到那碧綠色的眼睛盯著我看。
仿佛靈魂被看透了。
既然把修女开出来了只有一篇也太磕碜了,我赶紧补个档
标题和行文模仿马尔克斯《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虽然我知道大家一定都觉得一点不像(靠
我记忆中的爱尔迪雅那个时候只有二十一岁,还是一个天天经不住要上街闲逛的年龄。记得那时小镇的神职人员人口暴增,闲不住的人家都在背地里说笑,讲着“小镇已经被神职人员控制啦”这类的传言。那件事发生的那天,大街上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相比起此日即将举办的“鸡类选美大赛”,大主教要从首都来到小镇这个传言显得无人问津。
传言自然是说大主教要坐着船来,运河倒是明明白白地在人们眼前,不由得不信,可是传闻的其他几点就显得缺乏说服力。“大主教也深信女神吗?”爱尔迪雅趴在我家的柜台上问道。“当然啦,我们都信奉女神呐。”我回答道。爱尔迪雅嘟起嘴,“可他是从首都来得呀,那么远的地方,谁也说不准的。”
爱尔迪雅这句话说得在理,首都实在太远,镇上半数人都没有见过它的模样,说不准的事情多了去了,谁敢保证呢。于是我也停下了手上的活儿,认真地跟爱尔迪雅讨论起这个事儿来。
“你说,大主教要来的这事儿,教会那里没有什么动静吗?”爱尔迪雅听了这话,差点没炸起来,她鼓着腮帮气呼呼地说道,“谁知道呢,前几天易莱哲神父往告示墙上糊了张纸,我凑上去看了半天也只觉得是一墙蚯蚓在纸上爬!”说完这句话她就往外跑走了。
我差点儿忘了这个事,爱尔迪雅不识字,只跟着海德神父学了点简单的拼写,现在的学习教材还是《女神的睡前故事——给三岁的你》,想从她口里问出点什么有关大主教的事情应该是不可能的。
当天吃过午饭后我还在想着这件事。究竟大主教要不要来呢,我很是在意,卡尔维诺·费奥拉万蒂从早上开始就从打铁池往柜台这边张望,于是他劝我说,“你可以去教会问问看,或者去看看那张告示。”可我不太想马上动身,午餐吃的是甜腻腻的烤松饼,蜂蜜甜得我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我不太想动,夏洛特送来的松饼太甜了,至少让我等到傍晚。”
夏洛特·圣·里格·卡特是我的挚友,卡特家从祖上就是骑马的好手,夏洛特如今在镇上当马术师。“其实我们家祖上是骑士,”旁人因为姓氏而误解她时她会这样解释道,“除了马术之外,我的剑术也不差的。”可惜的是,镇上一片祥和太平,并没有能让她一展身手的机会。除了马术和传说中的剑术,夏洛特还擅长做菜,原本为了迎合我的口味,她总是做辣味菜,在卡尔维诺第三十次抗议之后,夏洛特开始转攻甜口,并声称自己刚认识了一位女伴,是个嗜甜如命的金发姑娘,名叫尤利娅。
我询问过尤利娅的全名,夏洛特很不好意思地耸耸肩,说,“克劳尔,尤利娅·克劳尔,跟你的姓氏一模一样。”可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亲戚,远房的也不曾有过。那天下午我设计的铁器图纸一塌糊涂,卡尔维诺拎着锤子拿着设计图来问我究竟为什么要打出正十七边形的内刃刀。
“我也不知道,可是一想着陌生人跟我一个姓氏就觉得难受。况且,比起正十六边形,你不觉得正十七边形更和谐吗?”
卡尔维诺提着锤子想了想,我猜他是在想着正十六边形跟正十七边形的差别,可他开口却说:“别担心,你要是愿意,随时可以把姓氏换成费奥拉万蒂。”
“你们南方佬真可怕。”我接过图纸,沿着正十七边形内侧画出一个正圆。
那时我还不曾见过尤利娅·克劳尔,距离我们两个初次见面的时间大概还要再过二十年零几个月,仿佛有某种魔咒存在,尤利娅·克劳尔出现的地点永远都是我无法抽身而去的。但大街上的传言早已让我提前二十年认识了她,每个见过她的人都拿她跟爱尔迪雅相比,说是镇上出了第二个爱尔迪雅,不过这个是有姓氏的。
有的还是我的姓氏,我在心里不满道。不过或许是大家也觉察到了这种尴尬,大家都闭口不提这件事,我猜这里有两成是因为卡尔维诺把那张设计图私下给他们看过了。当然,这一切的善解人意都与爱尔迪雅无关。
南希来我店里领做好的牧草叉时,爱尔迪雅刚好谈起这个事。看到我又在反复地画着正十七边形,南希赶忙把爱尔迪雅支走了。“如果她能有南希姐你十分之一的通情达理就好了。”我叹气道。对方倒是脾气颇好地笑笑,说,“就是因为会这样,她才是爱尔迪雅呀。”
我不得不承认,除去这一点,爱尔迪雅还是个好孩子,特别是她身上那股有趣劲儿,愣谁都讨厌不起来。
所以当天下午,当爱尔迪雅第二次出现在我的柜台前时,我还是抬起头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
“我要去偷鸡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再次给了我惊喜。
不是个文手!不是!真不是!
但是感觉去年还是写了很多初中生作文(……),闲下来感觉可以填满就随意做一下这个问卷
基本都没在这里发过,有兴趣可以私下来问我(并没有)
#语句不通,有#
#错别字,有了也不要告诉我!!!#
#哇哇大哭.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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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题:请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一个开头。
[明月千山-《章零・银杏》]
[天朔童年相关]
他还记得儿时,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
银杏树下有个石凳子,夏天的时候娘亲便拉着他的手教他如何玩耍摆弄那从集市上买来的鞬子。若是他踢得好,没准还能吃到小厨房里惠婶做的小点心——只不过当初愿冒着偷摸厨房被发现都想尝两口的东西,如今也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或许是在华山上待了太久,导致很多事情就变得有些模糊不堪,且难以自知。然而实际折算一下,他在这华山之巅呆的时间也不过数月有余而已。
——但是好像所有事情都已经变得十分久远了。
有时想,即使现在问自己,「天朔,你还记得你娘亲长什么样吗?」
估摸着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唯一的印象就是娘亲是个温柔的人——和父亲的严厉完全不同。想想倒也是,若是父亲在世的话,也轮不到二叔二婶嚣张到自家屋里,定是会被父亲斥责一番。若是这样父亲没准会切段和二房的关系,对,若是这样就太好了,也免得他们整天伸手讨要好处,自己却不做什么正事。
可是事情终究不是这样发展的,若真是这样的话,嵇天朔就不会站在这个山头,变成华山的弟子。有人说日月星辰的变化自有其规律,却又在规律中变化无穷。每当变化已经敲定的时候,人们往往只会观星辰变化而言其凶吉,却不会提前预估何时凶何时吉。
所以变化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就好像踢起来的鞬子一定会落地,在其中坚持反复不过是延长所谓「如果」的时间而已。
但是「结果」向来都是既定不变的。
这样想着,他背过了身子,走到了树下提起了剑。
自此再也不从山头向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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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题:请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一个结尾。
[HWM6番外延伸 -《TEAR and tear》(黑手党设定paro,非正剧) ]
[PS. 荔枝人还挺喜欢这个title的因为tear除了眼泪还有撕裂的意思。]
[阿诺德x拉尔夫]
上帝,但是他做了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当真过,无论是「保护」也好还是「礼物」也好,甚至是阿诺德・列夫的「眼泪」也好,他不是单纯地当作是一个孩子同他开的玩笑话,就是觉得是他的错误而导致的错误的结果。
但是在对错下有着更加深刻的东西,那个东西他从来不想正视,也不敢正视。即使他觉得阿诺德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他也只是潜藏在心底,例行地度过了这十二年,对他不闻不问,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把自己的生活强行拉回了平时的轨迹,好像这样自己就可以保持自我一样。
那个东西还能是什么,谁能告诉他他还剩什么。
「我爱你,拉尔夫,我爱你。」
拉尔夫看着桌上的那枚胸针,仿佛鬼使神差一般地,他把胸针翻了过来,然后就看着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然后他就疯狂咳嗽起来,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不禁双膝落在了地上。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继续咳嗽着。
有什么殷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合着小提琴欢快美好的节奏,在伦敦少有的,温暖的阳光一起,滴滴答答地洒落在了地面上。
是的,就在分针指向「十二(IV)」,整个房间突然只有座钟发出的当当声的瞬间,拉尔夫忽然意识到——
他已经永远失去了某个东西了。
他已经永远不能再将其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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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题:请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一个片段。
[《TEAR and tear》]
[阿诺德x拉尔夫]
拉尔夫深呼吸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这导致他的痛觉神经比以往几年敏感太多,疼的他有点意识不清,但是还是忍不住嘱咐了几句,「再往前三个路口后往左,然后往小道开。」
「你确定行得通吗?」阿诺德一边说着一边踩下了油门,「我是真担心他们等下就往我们这里开枪了,你尽量躺在后座上,我怕人家对着你的后脑勺就给你来一狙。」
「你往反向车道上这么开,他们躲车还来不及,正要开枪我怕条子他们开直升机过来。」拉尔夫说着就在衬衫内侧口袋里摸索着,非常希望自己还记得在里面放了吗啡,「如果他们真的有脑子就不会开枪,我们和条子之间可是有协议的,开了到时候怕是我也保不住他们。」
「就他们在会议上直接朝你开枪就可以意会到他们没脑子了。」阿诺德放了个白眼揶揄道,「我觉得他们想干掉你还是太嫩了,如果你死了你儿子继承,按照亲爱的亚瑟的作风你要真死了他们估计是要被整到贫民窟去了。」
拉尔夫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苦笑还是做别的什么表情,「你倒是会说。」
「你有时候真是应该管管你儿子,他在高中这会儿就惹了不少事了。」阿诺德噤声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虽然他做的很好,没人抓得住他的把柄,之前还有小姑娘跟我说他是个温柔可人的人呢,哪天会哭着向我诉说我一定不会意外的——前提是她也要能对别人说得出口才是。」然后他从后背镜里看着拉尔夫在西装内侧里摸索的动作,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伸向了脚踝,用另外一只手把控着方向盘,随即就从袜子侧面的口袋里抽出了一个便携式吗啡,往后一扔。
「给,吗啡。」阿诺德说完就听见后面一声枪声,「妈的,真开枪啊?」然后转了方向盘,避开一击——他是真的从内心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了。
「你居然带了吗啡。」拉尔夫接住吗啡后就习惯性地在自己伤口边注射之后没力气地说了句,「就是之后那个路口 ,赶紧把他们甩掉,之后的交给条子去处理……比起这个,你的吗啡刚刚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袜子口袋啊?」阿诺德吹了吹口哨,「这可是法国男人的浪漫——不过别的法国男人放的是安全套,我放的是吗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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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题:请摘取你觉得最煽情的一个部分。
[明月千山-《章壹・苏幕遮》](这好像是我唯一发出来过的东西……哽咽)
[祁令闻x陶花]
「所以说官人既然发现了那人已经知晓了秘密,却还把这管理桂花糕的事情交给那人,岂不是自讨没趣。」陶花不解地看着心情格外好的祁令闻,忍不住嘟囔道。
「陶花既然这么不服气,那要和我赌吗?」他抬手摩挲着少女发间的发簪上垂下的坠子,柔声道,「赌赢了就给你做桃花薄荷糕吃,不要钱。」
少女一听有有赌,这赌资还是不要钱的点心,立刻就翻身眨着眼乐道,「不知道官人要赌什么,倒是说来让陶花听听。」
「赌——」令闻伸出了食指,在陶花眼前转了一圈,有些开心地看着少女的眼神随着他手指也跟着晃了一圈,没好气地对准她额间的花钿轻弹了一下,「我委任这人这个月会不会变卦把消息给泄露了。」
「那我肯定赌他会泄露!」陶花说完便有些迟疑,看了看笑得更欢的令闻,顿时暗叫不好。虽说赌本凭运,她陶花虽好赌,但也十有八九是赌能赢的注,但是这祁官人每次下注,她总是要亏的。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后悔也显得有些没骨气,只能娇声轻问道,「嗯……若是陶花输了,官人要如何?」
祁令闻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让少女的表情又失落了几分,虽说她觉得自己是会赢的,但是她也怕输了,这祁公子没准又会提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比如说陪他写写字,看看书,逗逗小猫咪之类的。照理来说这来弄月楼的钱是一分都没少,她也并无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这公子怪的很,真怕他哪天说赌约是叫她绕着弄月楼跑两圈——他还真与其他倌人提过这个,这要是放她身上……她……她可是要做弄月楼的花魁的……定是不跑的!
「私下叫我清秋就好。」
他看着陶花呼地松了口气的表情,忍不住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听着「官人莫弄,梳好的发髻都乱了乱了,回头晚上怎么接客!」之后,又用力地揉了一把,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不禁问道。
「怎么接客了?」
「因为到时间了,就接客了。」陶花一本正经地,又显得有些没心没肺地说道。
他把头埋进少女的发丝里,把手环到她身前,就这样抱着对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陶花忍不住开口问令闻是不是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似是非常认真地说道,
「完了,这下糟了。」
「那你我之间,今日只剩下三炷香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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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题:请摘取你最喜欢的人物描写。
[狂野情人(也算是HWG6番外角色延伸吧……)-《Not about Angles》]
[哈里森x伊恩]
亲爱的母亲,
来跟你们说说我最近碰到的一个人吧。他是离我公司不怎么近的一家酒吧的老板,是的,不怎么近。但是我们的上司似乎很喜欢他酒吧的氛围,所以我们下班后经常会去那里。
他是个苏格兰人,他自己说的。刚去的时候他就坐在酒吧侧边那个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弹着钢琴,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施特劳斯的春之圆舞曲——这种曲子在酒吧里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个人真的是好看极了,也无外乎为什么部长这么喜欢他了,他对部长也很好,我们甚至私下还猜他们是一对儿呢!毕竟部长也是一个优雅有气质的女子。
然而我再次碰见他的时候,就是部长挥了他一耳光的时候。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在周末去面包房里买了个早点——哦您知道我向来是这么懒的,特别是在生活这方面。总之部长生气地踩着她的高跟鞋从我身边走过了,她甚至没有发现我是谁。反而那位先生,看见了我。
他说「佐藤小姐。」
我说「是,是我,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后来他就邀请我去他的酒吧喝酒了,这里要提他做饭的手艺很不错,然而据他个人所说这只是生存的某种必要条件。我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并不应该问他某些问题,比如说他和部长是什么关系,之类的。不过他就好像是知道我想说什么一样,一边调酒一边说道。
「你想问奈奈子的事情吗?」他看我不说话就兀自继续了,「我想说她很好,只是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了而已,虽然我一向不喜欢这样和任何女性分手——用这样几乎决裂的方式。」
「那您为什么要和部长,嗯,用这种决裂的方式分手呢?」我有些紧张,但是还是轻敲酒杯装作没事的样子。
「我想你也发现了。」他朝我笑了笑,那个时候我才觉得他没有我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那样成熟——这可能要归功于他今日并没有梳背头,「奈奈子染了头发。」
「您讨厌染头发的女性?」我想我那个时候一定是带着某种不可置信的语气。
他转过身,把酒放回架子上。
「不,我只是不喜欢金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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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题:请摘取你最喜欢的环境描写。
[明月千山延伸-《心若为城》(大概是文官武将之类的paro(???))]
[欧阳越人x楚鹤鸣]
五天后的那个早晨,是楚鹤鸣第二十七次上战场,欧阳越人第一次上战场。马蹄在黄土高坡上踩下了一个个坑战鼓声响到让人感觉大地都在为之震动。烟尘弥漫之下暗红色的军旗合着上面黑色的龙纹在风中飞扬——正如同他们背后的斗篷一样,带着渴望变得如血一般鲜艳的诉求,在空气中发出无声的嘶吼。心脏跳动的声音好似已经盖过了盾牌在地上敲打出的节奏声。
咚,咚,咚,咚。
在侦察兵在大将军的白马半跪下朗声道,「敌军已在四十里外向我军冲来。」的时候,整个军队就像沸腾的水一样仿佛一个个要跃动起来,就等着锅盖被揭开的那一个瞬间。
然而对欧阳越人来说,在他看见远处敌军举着天青色的军旗向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打仗的实感。然后就是他策马随着大军冲进敌军的瞬间,有个人举刀就往他头上砍的那刻,欧阳越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战场的冷酷,因为在下一秒他便就那样砍下了对方挥过来的的手臂,紧接着一剑捅入了对方的喉咙里。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而且他好像真的没有他想象中真的可以那样冷静。
马蹄哒哒和甲胄互相撞击的同时,沙尘混着血的味道,肉的味道,甚至眼泪的味道,呛的他有些喘不过气。这让后来他不知道砍了多少个人之后,感觉自己视线都快被血淹没的时候,他发现忽然对面又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仿佛是拼尽生命一样向他挥刀,也不知道为什么欧阳越人真的愣了,他都忘记了用剑挡,只是伸出了左手,就好像是要遮住大漠的烈日一样。
楚鹤鸣在了却了面前敌人的性命的时候,就看见那一幕。那把刀就那样划过了欧阳越人的掌心,鲜血泼洒在了那个人的脸上。欧阳越人也好像因为疼痛感而忽然回过神来,直接反手一剑捅进了对方的胸膛。
咚。
那个时候他好像就那样通过剑刃感受到了心脏停止跳动的过程,然后他什么都没想,一挥剑就把从他身后冲来的敌方士兵的头直接整个给砍了下来。那些血溅在了他的脸上,顺着眉间的沟壑流了下来,在下巴处汇聚,然后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了他胸前的铠甲上。
那日,东国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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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题:请摘取你最喜欢的H的部分,没有就上吻戏吧。
[这题因为强迫症所以我填了但是,爱我,就别仔细看!]
[论为什么写的H和吻戏,我的角色都在哭,我也不是很懂,我看了我也呆了……]
[有两个特别喜欢的段子我选不出来我就都填了……]
1. 《Not about Angles》哈里森x伊恩
哈里森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伊恩叫他「哈里森(Harrison)」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没法思考了——或许他的神智还停留在十年前那个他被麦克唐纳家的保镖扔出了那扇雕刻华丽的大门外,拳打脚踢的时候,谁知道呢?没准那个时候他所有想要的东西就是这双碧蓝的眼睛,和他口中他的名字。
——但是那个时候他什么都得到,他被背叛了,被面前的这个人背叛了。
他这个从来不信爱的人,被自己「唯一爱」的也「爱自己」的人埋入了地底的深处,被灼热的岩浆给燃烧殆尽了。他就是想被人泼在地上的灰尘,风一吹就散了,就好像哈里森・曼纳斯这个人没有存在过也从未存在过。
然后那个人叫了他的名字,在十年后的今天叫了他的名字。上帝,为什么他还用那双碧蓝的眼睛看着我,为什么他金色的头发依旧寸寸折磨着我的神经,为什么他还能安然无恙地叫我的名字,叫那个早就已经被我舍弃的名字。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麦克唐纳。」
「你不配。」
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他把刚准备起身的伊恩硬生生地又按回了床上。哈里森觉得自己的手可能都在颤抖,但是这又怎么样呢?他在看见伊恩因为自己用力掐紧他的两颊让他说不出话的时候从心底溢出了某种叫做「报复的快感」的东西。但是这个却又无法让他感受到什么太多的喜悦感,因为这种快感里几乎是夹杂着某些别的东西,让他无法不忽视它们的存在——这种「东西」让他做出了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
他吻上了对方的眼睛,就好像是在渴求什么早就已经失去的东西一样。
——某个不论是哈里森・曼纳斯还是伊恩・麦克唐纳,在十年前的某个雨天一并失去,又在十年后的某个雨天试图唤醒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松开了自己的手而对方又把手伸进他的黑发中,哈里森已经记不清了。
他唯一记得的应该就是在接吻的时候除了唇齿相交的感觉,还有什么温热泛着一丝咸味的液体顺着脸颊一并滑落进去了。
2. 《TEAR and Tear》
然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的时候,当他觉得自己的已经麻木到感受不到其余过多的疼痛了——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也滴滴答答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额头上,然后随着他脸的轮廓,滑落了下去。他哭了吗,拉尔夫扪心自问道,然而他是知道的,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有没有哭。
他没有。
他想到这里就睁开了眼——他就看见阿诺德原本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尽数落在了他的脸上,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
「你还记得我六岁时在餐桌上对你说的话吗?」阿诺德笑了笑——那真是最难看的笑容了,拉尔夫心想——他笑得跟哭一样,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在哭,「我说你什么都没有,教父,你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他轻轻地吻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是鼻尖,再然后是喉结。
「你总是一个人走在前面,一个人受伤,一个人承担责任,一直是一个人。」
阿诺德像是在同拉尔夫说,也像是在同自己说一样喃喃着。然后他解开了对方的衬衫,亲吻着对方的锁骨,和胸膛中央,停留在心脏的位置。那样笨拙又认真,却又带着绝望和痛苦。
「你只有我,你只有我。」
他亲吻着他的右胸膛,仿佛这样就可以离这个离他总是那么远的男人的心可以更近一点一样,然后反复地,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爱你,拉尔夫,我爱你。」
「我只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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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题:请摘取你觉得槽点最高的那个部分。
[这道题也有两个……为什么要这么天秤座(吸鼻涕)]
1. [HWG6番外-《The Seven-year Inch(七年之痒)》]-[阿诺德x拉尔夫]
拉尔夫・科尔温感冒了,确切来说的话是——重感冒。这个疾病折磨他已经足足三天了,让他除了整天昏昏沉沉地从门口收最新的预言家时报和在家晒太阳摸着布丁——他家的那只分量绝对超标的那只挪威森林猫——之外,他感觉比起在家养病更像是在家虚度光阴。
这点,真的,一点都不斯莱特林。他一边诽腹一边打了个喷嚏。
比起这个更加让他心烦且焦虑的是他的同居兼任交往对象——某个比他小22岁的男人,兼任他的教子,伟大的魔法部部员以及前傲罗,阿诺德・列夫先生,已经一个月零三天都没回家了。而且梅林,他甚至连信都不往回寄,连电话也不打,更可恨的是这个格兰芬多,拒绝在家里养家养小精灵,若是阿诺德在家还好——因为家务事都是交给他做的。现在他一个已经50岁的老男人居然每天还要裹着厚厚的围巾去楼下买面包,这无疑是让他一个小小的感冒变成重感冒的罪魁祸首。该死的,他现在都闻不到红茶的香气了,而且布丁现在躺在他的腿上睡得正香,他连起身都做不到,只能整个人都陷在躺椅里,思考着要不要早日给腿上的大肥猫来一击钻心咒好让他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赫奇帕奇。
就在他陷在温暖的躺椅里,枕着他的羽毛枕的时候,床头柜上的电话忽然疯狂地响了起来。先是吵醒了布丁让它一个蹬跳从他的腿上翻了下去——天晓得布丁有多重,然后拉尔夫感觉自己就像是自己把自己折腾成了个半死的人。
因为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接了那个电话的。
「您好,请问是科尔温先生吗?」对面传来了问候声,但是并不是什么温和的声音,确切来说更像是冰块击在瓷砖上的冰冷感,还带着一股子低沉的感觉。拉尔夫也没想多少,秉承着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贵族的优雅,他用着他惯有的英格兰式,以及因为感冒加重的鼻音回答道,「是的,我是科尔温。」
「哦,科尔温先生。」对方在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我是内斯特・阿贝拉尔,魔法部部员,所属国际魔法司。我们现在要对您进行某些询问,请问您明天下午三点有空吗?」
拉尔夫愣了愣,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到自己和国际魔法司有什么牵连,在他退休之前也是在行政部工作的,实在不知道自己要被国际部问什么问题,便提问道,“利特尔伍德先生是吗,我想我并不需要受到国际魔法司的询问,您也应该知道我从魔法部退休有两年了,再者我之前工作的地方是行政部,在询问我什么时候有空之前能否先行告知我被询问的理由。”
然后对方陷入了一阵沉默,紧接着用了一股子带有兴味的语气说道,「您真的想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拉尔夫这个时候忽然就有些生气了,在内心不禁嘲讽了一把最近魔法部年轻部员们不扎实的风气,要不是他是个优雅的贵族,是的,优——雅——的——斯莱特林,他绝对会把这个电话瞬间挂掉。
虽然他非常不想承认的是在他提起这个电话的一瞬还以为是在美国出差的那个脑子被巨怪吃掉的傻瓜忽然获得了自己失踪已久的脑子,让他忽然记起来给自己打个电话,结果接了电话发现根本不是的时候他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气急败坏。
真的,只有一点点。
「如果您不告诉我原因的话,那就请容许我挂断这个电话。」拉尔夫说完就准备砰地一记挂掉这个该死的电话的时候,对面反而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一个名字,让他的电话在离开自己耳朵不足五公分的时候又被他按回了自己的耳朵边。
「您认识阿诺德・列夫吗?」对方问道。
「是……」拉尔夫顿了顿,然后回答道,「他是我的教子。」
「哦,是这样的,科尔温先生。」电话里响起了翻阅纸张的声音,然后紧接着,「列夫先生在我们这里登记了您和他是伴侣关系,所以我们要对您进行例行询问以保证列夫先生在工作之余没有违反我们国际魔法司的条例,比如说偷渡之类的……不过您刚刚的回答,让我在想文件是不是出错了?」
妈的格兰芬多。拉尔夫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那个时候真的不是因为重感冒而发疼的,而是因为该死的远在天边没有脑子的阿诺德・列夫!他到底什么时候脑子搭错地把自己和他的关系堂而皇之的写在魔法部的文档里的?而且他居然现在才知道,他是不问世事太久还是魔法部的人越来越开放了,他边想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正在一抽一抽地疼。
2. 《心若为城》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那么近看他的眼睛,楚鹤鸣想到。这种绿色的眼睛在平时着实少见——太过通透让他感觉自己都要嵌进去了一样。直到对方睁眼他才发现,相比五年前那个还是少年的欧阳越人,年前的这个人的棱角更为分明,说不上来的英气。要说特别的话,大概除了那双眼,就是他右眼角下的那点泪痣了——他甚至原来都没发现这个。
「少帅,你这样半夜偷袭是不是有点过分。」欧阳越人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种心虚的感觉,只想把自己的目光从对方的脸上抽离开来。
「睡在我的床上还跟我瞎闹,我没把你提起来扔在地上或者是把你踢出去让你睡茅草堆都是对你好了。」楚鹤鸣冷静地回复道,「更何况你还没擦身,风尘仆仆,你不嫌自己脏我还嫌弃你脏。」说着就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掌心里拔了出来,有些没好气地看着对方傻兮兮地笑着——他刚刚到底是哪里觉得这个人英气了,根本就是傻气。
一想到这个他就站了起来,走到屏风后的木桶边,拿起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就伸手递给了还在笑的欧阳越人。
「过去,把自己洗了。」
然后他就看见欧阳越人有些讨好式的笑容,这比之前傻兮兮的那个没好到哪里去。他说着就背着身把自己的发冠拆下,然后开始把那些穿在身上地甲胄一一卸除。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句真的让他特别想把对方从帐篷里扔出去的话。
「鹤鸣,你这么主动开始脱,是要一起洗澡吗?」
楚鹤鸣觉得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生气的瞬间了,害得他憋了半天只说出来一个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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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题:希望未来能写出什么样的作品?
对不会写字的我来说太难了……我写字的初衷基本都是因为有些东西我画不出来……!!!
但是事实证明我画不出来也不一定能写出来……(吸鼻涕)
总之今年是充实的一年(……)虽然我还拿了很多年初的东西凑数不过其实还真的写了10+篇的东西……
感觉自己真的是在以不要忘记中文要怎么写在写初中生作文(……)
一直想写篇藤泽周平风格的武士小说玩玩。
为了比较有武士小说的感觉所以名字变了下。
(注:海坂藩是藤泽周平虚构的一个藩,大概位于日本东北海岸)
一
海坂藩曾经有一个靠酿酒而富裕的红叶家,捐钱买了一个下级武士的身份,但他们家的独生子却害病夭折。当家的收养了有血缘关系的一家农户的孩子,起名叫忍冬,又叫忍次郎。忍次郎在红叶家还富裕的时候曾在京都学习剑道,很年轻就达到了目录水平,还和一个花道世家的女儿结了婚。
忍次郎在养父去世之后带着妻子回到藩里。不过他对经商和酿酒生意都不上心,只是在藩里做一份看守先祖坟地的工作,领着微薄的俸禄过日。
这样的工作自然无聊。好几次上面的人来巡查时都碰上忍次郎倒在草堆里打盹,或者拿一根木棍对着墓碑练剑。如果是其他的武士这样无礼,大概会被上级武士当场斩杀。但一是藩里愿意做这个工作的人本来就少,二来一直流传着忍次郎剑术了得的说法,为了这样一个德性的人反伤到自己也不是终日殚精竭虑才游走于上层的人会做的,何况,其实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小藩里的忠义处罚观念比较淡薄散漫,也是一种人情味的体现。
对于忍次郎来说,这份工作有个好处是可以自由地在山谷间巡视。尤其是到了生机蓬勃的夏日,遍地野花盛开。交接班的人总能看到他交班后也不慌不忙,弯下腰在草丛里寻寻觅觅,采一大把花束藏在袖间带回家去。
忍次郎的妻子名叫堇,是藩里有名的美人,和忍次郎完全不同,举止言谈里带着京都城里那种雅致,即使住在外省小藩的老旧宅子里,也依然光彩照人。忍次郎雇不起佣人,多亏了堇,家里一直井井有条,每一回到家,很快就能闻到饭香了。
忍次郎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把花束从袖间拿了出来,整理起枯枝败叶。
“马上就好了。”堇说。
忍次郎从繁密的花团间看妻子忙碌的身影。
“今天是准备了什么大餐吗?”他说。
“那就让你白期待了,”她转过身来,端着盛好饭菜的木托盘,温婉一笑,“就是动作慢了一点。哎呀!”她把托盘放在忍次郎面前,抱起花束端详。今天的主菜是小腌鱼,配着味增汤。
“你居然采了芝樱回来!我以前只听说过在北海道有。”堇似乎很高兴。
忍次郎心里偷乐却面不露喜色,装作无所谓地只管吃饭:“挺好吃的。不过天天这几样菜,有些单调。”
“那你得努力得到藩主的赏识才行啊。”堇说着,取下一朵紫红色的小花别在了忍次郎头发里,忍次郎吃惊地瞪大眼睛:“你突然干什么?”他往屁股蹭着榻榻米后退,两只手捧着碗,没有摘下头上的花。堇嗤嗤地笑了。
红叶家留下来的房子对于夫妻二人来说有些过于空旷,还带一个院子。房子靠院子的那一侧走廊边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容器,展示着堇的花道作品。其实忍次郎完全不懂花道,只是觉得摆在那里挺舒服的,另外也觉得堇平时大概寂寞吧,所以也帮着妻子搞点创作,反正比看守墓地要有趣多了。
忍次郎想去院子的井里打桶水,拎着桶从走过走廊,突然又折返。
“这里的插花,好像少了几个?”他想着,隔着纸门问堇——“堇!前些天带回来的花蔫得那么快吗?”
堇没有回答。忍次郎也没有太在意,接着去打水了。
不过到了夜里,忍次郎又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堇,走廊上有几个罐子不见了,里面的插花,你不是刚做好吗?”
堇挑着油灯里的灯芯,正接着灯光写信,被这样突然一问,神色有点慌张。
“前田来过了。”
“前田?谁?他做什么了?”
堇决定不瞒着忍冬了:“他说这房子要归他了,让我们搬出去。他来过好几次了。”
“所以?”
“所以他今天有点发火了,砸了些东西。”
“这个前田……”忍次郎皱起眉头,“到底是谁啊?”
堇被忍次郎迷糊的样子弄笑了。
“前田在藩主家里做侍卫,而且工作的时间点刚好是你休息的时候,所以你们一直碰不上。”
忍次郎抓抓头发:“我以前得罪过他吗?他要这房子做什么?”
“因为你不在城里工作所以不知道吧。听说前田俸禄提到四百石了,在藩里也算半个大人物了。”
想到自己每年不到五十石的俸禄,忍次郎非常不满地咬唇“啧”了一下。
“所以他想要套大院子,但是又不想太花钱,所以使出了威胁闹腾这种手段吧。”
“这是红叶家几代经营的心血,给我金山银山也不卖。”
“当然的。我跟他说了,他如此无礼的举动我一定会向藩主上诉。现在我正写信寄到京都我父亲那里去,那边也会有人帮我们讨个公道的。”堇虽然温柔贤淑,但也是个位不卑不亢又慎重的贵人。
但是忍次郎就不一样了,暗暗地心里发誓要教训那人一顿。
“啊啊,我想起来了,就是脸颊和额头都长了肉痣那个吧。他给藩主当跟班到墓地来过,藩主来了我明明有下跪行礼,他非说我不敬,教训了我半天,就是想要我怕他吧。”
“你可别干什么出格的事。”堇突然担心了起来。
忍次郎嘴里念叨着“好、好、好”换了个方向继续躺着。
“忍冬?”
“什么事?”
“藩主巡查的时候你真的好好行礼了吗?”
“嗯……”
二
同天夜里,藩主秘密乘着轿进了中原中老家。
“那么,将军的意思呢?”中原是个干瘦却硬朗的老年人,披着羽织抬着一个烛台坐下与藩主商量。
“我觉得很明显了,将军已经放手让两派自己决斗了。”藩主是个胖子,正当壮年,长相有点显老,因为紧张和热,脸上不停地有汗珠流下,所以他也不停地拿袖子擦脸。
“怎么可以这样呢?帮助大家和平共处不是将军的责任吗?”
“现在江户那边也很乱,幕府的财政也吃得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可是,总要有个担罪的。”
“要我说,还是干脆点,做了他。”藩主沉下脸,手掌在脖子前一横,意思是斩首。
中原低下头,微微叹气,一只手抵着腮帮子:“大人,您打算派谁去?”
“前田吧,他是我的侍卫,看过他和其他人比试,身手很不错。”
中原摇摇头:“我觉得他这个人,靠不住。”
“何出此言?”
“前田我认识,这个人很贪心,恐怕会背叛我们。”
藩主似乎有点不高兴,因为他刚把前田提拔起来,中老这话有点责备他不会识人的意思,于是气呼呼地说:“那你说,招谁呢?”
“我推荐红叶,红叶忍冬。”
“谁啊?”藩主说,“听着像个写俳句的。”
中原没有理会藩主的挖苦:“红叶在京都学过剑术,小时候可是在道场里有‘神童’的名号的。但是他也有毛病,就是性格太直,做事不动脑筋,不知道会不会理解我们的苦心。不过,这点我还是有办法劝劝的。”
“京都来的,恐怕是瞧不起我们这乡下,更不能信吧!”
中原抬起眼睛看着闹脾气的藩主,眉头皱得更紧了。
三
中原中老也没想到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
当时应该是夏天,盂兰盆节过后一段时间,忍次郎和前田在大街上用木剑打了一架。
武士是严禁私斗的。更严重的是,忍次郎身为下级武士,打到上级武士前田太郎的额头,额头上原来的肉痣被打爆,肿起一大团瘤子。虽说街坊邻里都目击到了是前田先带人闯进红叶家,谁先动手也不好说,但是坐实了僭越身份的罪名,就容不得他辩解,下场只有重罪发落了。
平静的生活突然就这样破碎了,最忧心的莫过于忍冬的妻子——红叶堇了。
“我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忍次郎能免于死罪,俸禄、官职之类的已经不指望了。”
她在寄往京都的家书中这样写道。事发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也尽一个女子所能地四处求人。
听说领主城堡的监狱建筑坏了许多地方,正在整修,所以忍冬被收押在山中古寺的柴房里,除了送饭的和尚以外,见不到任何人,除了送饭时为了把碗筷递过来给木门开的一个缝以外,见不到一点阳光。
和尚能替他传送书信,可是从来只有堇寄来的,忍冬从来没写过信回去。和尚劝过他还是写点回信,忍冬都拒绝了。
他们知道忍冬不是无情的人,再加上那副目空一切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的脸,庙里的和尚和收容的乞丐都说他一定是已经看开生死、心如止水。
其实,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字写得太难看,羞于下笔罢了。
红叶忍冬其实是游离于武士社会之外,一个空有名头的剑道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时脑热犯了多大错误。他生来如此,他的心性无法理解人类社群的任何划分。他行礼、报恩之类的行为并不是被武士道陶冶出来的,而是出自本能,他保护堇、忍不住往前田头上狠狠扣了一剑时用的也是同样一种力量。
开心的时候控制不住大笑,伤心的时候控制不住落泪,生气的时候控制不住打人,想念她的时候更是控制不住,无法思考也无法入睡。
当中原中老带着可以赦免他的消息过来时,红叶忍冬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
即使代价是杀人,即使中原已经好心提醒他会有生命危险。
“必须是暗杀,如果事情败露的话你一定必死无疑……当然,如果你逃跑的话,也活不了的。”
其实中原说后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很没底气,现在这个年头,如果忍冬到了京都一去不回,变成一个自由浪人,他作为一个小藩的家臣,实际上也做不了什么。
忍冬答应得很认真,甚至对中原怀有接近忠诚的感恩。他已经认定自己是犯了死罪的人,他感谢中原并不是因为对方为自己指了一条生路,而是因为中原同意让他出发前再见堇一面。中原反复告诫他不准说出关于计划的事,他也的确没有说。
藩里公布给忍冬的惩罚是流放到南方的海岛上做造船的苦役。堇从仆人那里听说之后只是默默地为忍冬收拾行装,还做了一些干粮包装起来,清晨押送犯人的车队出发的时候忙忙跌跌地为他送了过去。
忍冬接过包袱,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万般思绪涌到心头,但脑海里却没有一个合适的字是想说的。
最后,他悄悄地在堇耳边告诉她,他会途径京都,希望能在那里最后再见她一次。
堇说,她会想办法去他被发配的海岛上去陪他的,不用担心。
忍冬虽然面容镇定,但声音却是带着哀求地说:“最后一面可能就是在京都了。”
四
中原向忍冬披露了他的整个计划,也说明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征讨长州的战争中,幕府勉强获得胜利,脱藩的武士越来越多,朝野人心不安,纷纷划圈站队。浪人聚集在京都和江户,发展出自己的组织,在一个个巢穴中谋划着名为“天诛”的暗杀行动。幕府中进取的改革派纷纷督促各藩装配西洋武器,发展军事力量,以期稳定局面。
海坂这样的小藩,只有农业和渔业的税收作为主要财政来源,和平时期要管理好藩内的农利民生已经很不容易,如果不能完成幕府的政令要求又会被再加一笔惩罚性征税,藩主及一干家臣也面临杀身之祸。幕府不理解各藩的处境,大藩不管小藩的死活,苦苦支撑着德川幕府“和平盛世”的面子。
只好向大商人借钱了。
虽然明知还不上利息,藩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签下借据后再去跟神明祈祷明年能有个好收成。
借钱的商人姓笹屋,自称大阪府出身,常住京都,总是笑盈盈的,看起来十分和善。总是慷慨地借钱给海坂藩主,并且收好借据后和蔼地拍他的背安慰地说:“明年一定会丰收的!”
笹屋也只有看起来和善而已。
之后的秋天并没有丰收,相反,连续几天几夜的暴风雨断送了渔民们余生的希望。开春的时节,冰雪融化的河流上不时会有尸体漂流——都是饿死的。
利息却越来越多了。
中原说:“以目前藩内的财政,一百年都还不清。”
忍冬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他也在暗暗自责,养父所在的藩居然困窘到这个地步,自己却浑然不觉。
“你也知道藩主的儿子成之介吧?他居然和笹屋成为了好友。笹屋带他到处玩乐,从不吝惜给他钱。我们老一辈当然看出来了,笹屋在指使成之介排挤自己的父亲,让成之介上位之后,再加上他在幕府内的人脉,就能掌控海坂至少三代人了。”
“所以……忍冬,非常对不起,我希望你能去杀掉这个笹屋。”
“我虽然不太懂,但是他的借据还有用,继承人还会找上门来吧。”
“如果笹屋被武士干掉了,他们都会吓破胆的,不会再自取其辱。”
“可是,”忍冬摸摸下巴,“即使杀了他也不一定会带来丰收啊。而且这样违背天理的杀戮,难道不会被神明惩罚吗?”
“是笹屋那混蛋为富不仁的错!是幕府那群混蛋刚愎自用的错!”
中原站了起来,有点踉跄,忍冬一步上前扶稳了他,这个向来心平气和的老头突然爆发,令忍冬都有点被吓到了。
“忍次郎,真的,能用的办法我们都试过了,”他叹息道,“撑不住了。”
中原计划,忍冬被押送到京都的时候看押的人会故意放他逃跑一晚上,还会准备衣服给他换上,那天晚上忍冬要在笹屋回家必经的一条小路上埋伏,尽可能快地斩杀对方之后再回到囚车换上囚服,天亮时囚车接着走。忍冬到达流放地后,藩主会马上给他一个已经反省、工作努力之类的借口让他回来,保留红叶的家姓和武士身份。
一口答应下来的忍冬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柴房里呆坐了一夜,很少胡思乱想的他突然脑海里被各种幻觉和恐慌塞满。
“莫非我真的凶多吉少?”听着寺庙的洪亮庄重的晨钟,忍冬格外不安,“笹屋那种身份的商人,一定早就做好被暗杀的准备,身边一定是有些本领的名剑客……但是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五
前田在听藩主说已经安排忍冬去暗杀笹屋的时候既惊又喜。
藩主不知道前田也是笹屋的客户之一,并且也更支持藩主的儿子成之介早日继承藩主名分。他一直在盘算着,这样自己当上家老也是迟早的事。如果捅出堂堂一个藩主,理财不善,竟对国内的纳税大户起了杀心这种丑事,逼退他是很容易的。
但是前田拍拍脑袋上那个肿起的瘤子,咬牙切齿——要是能趁此亲手杀了红叶忍冬就再好不过了。
藩主小口小口地呡着白瓷碟里的清酒,一只手撑着脸侧躺着,欣赏庭院里随着霜冻渐渐发红的枫叶,怡然自得。
他眼中的前田只是个干体力活的侍从,对人向来恭敬,而且还在大街上被下级武士恶打了一顿。当然,前田不弱,只是忍冬太强了。藩主十分缺乏警惕心,最初跟笹屋签订借据时也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在自己的庭院里喝醉了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把中原的计划当做一件趣事跟前田开玩笑。
“喂,前田,我们来打赌怎么样?”
“赌什么,大人?”
“你觉得,忍次郎和笹屋,谁会死?”
“我不敢赌,大人。”前田是个非常注重利益尊卑的人,在上级面前非常谦虚顺从。和之前那个气势汹汹地闯入红叶家宅威胁夫妇俩的恶棍几乎是两个人。
“这样吧,我赌忍次郎死。”
前田被吓到了:“可是……”
“笹屋死了,我们藩就不欠债了。”
“是这样的。”
“可是红叶死了,那结果我就像个傻瓜一样。”
“大人……您也是为藩里努力了。”前田想到自己挨打这件事被藩主和中老利用了,越发不满,差点无法保持谦恭的语气。当然这些不满最后都倾注到了忍冬身上。
“所以,” 藩主站了起来,“前田,你赌笹屋死,我赌忍次郎死。如果忍次郎失败了,那就是中原的计划失败了,而我和你的赌局还是我赢!两个赌局我至少要赢一个,哈哈!”
“大人,您醉了。”前田说。
“嘻嘻,我没醉。”接着藩主继续说了很久胡话,大多是不好笑的玩笑,前田完全没有听进去。
天黑之后藩主就回房睡觉了。
前田想着忍次郎坐的囚车是牛车,会非常慢,应该还来得及,于是稍作准备,去马厩借了马,夜里就急急地出发了。
“救了笹屋的命,我或许还能再多借点钱……不,应该让他当谢礼送我才是。”
他快马加鞭,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脸颊上的肉痣被狰狞的笑容挤到了眼角边。
六
忍冬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天气明显越来越冷的时节,远处岚山上的枫叶已经不再鲜红,变成铁锈一般的颜色。
还不到黄昏的时候,赶车的人把他从囚车上的木笼子里放了出来,给了他一套几乎黑色的藏青和服,不是很舒服,挂刀在腰间的时候也不太顺利。他整理服装时可以感觉到自己在发抖,耳朵里反复回想着咚咚的心跳声。
赶车人也很紧张。他跟忍冬一路上都在说笹屋住宅的位置,如今到了城外,也指了很久,两人把计划和地点又确认了接近半个时辰,终于道别。
“大人,武运昌隆……”赶车人说,声音有点发抖。
“得了吧,你一定觉得我死定了,”忍冬爽快地回首朝对方一笑,“再会!”
赶车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然后对着忍冬的背影鞠了一躬。
忍冬选择躲在甲小路和乙小路交汇的地方不远处的桥下。
根据中原所说,笹屋人脉极广,几乎每天都有应酬,经常要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去参加酒席,天黑再回家。
如果今晚笹屋没来的话,忍冬明晚还能再来碰运气,因为囚车晚到目的地一两天是很正常的事,但也不能给太多机会,引起怀疑。
可是一旦出击,就必须拿下对方性命才行。想到这里,忍冬后背开始冒出冷汗,又忍不住心里发慌。
虽然在道馆里就很擅长战斗,跟人打架也争强好胜,但忍冬没有杀过人,连杀心都没起过。
“瞄准头部、肋部就好,天黑以后没有行人了,但两边都是住宅,还是尽量不要让对方大喊大叫比较好……行动前我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姓名呢……不……这又不是在道馆练习。”
貌似笹屋的人还没有出现。天黑再行动除了方便隐蔽之外还有一个好处:中原说过笹屋的标志是四片竹叶纹,他家的店铺上都会有这个标志,灯笼上也有。这个大商人从来没有捐钱买武士身份的举动,却模仿武士给自己弄了一套家纹。
过去的两个行人提着破旧的、泛黄的灯笼,一定不会是笹屋。
簌簌的秋风灌进忍冬的袖子和裤腿,他蹲了下来,解出打刀,抱着刀缩成一团。
“中原中老的刀啊……一定比我自己的好很多吧。中老啊,我是真的相信你是为了藩里考虑,我会尽力的,但如果失败的话,不要对我的尸体太刻薄。”
月亮升起来了。忍冬突然想起了堇。
“临走的时候突然说了那么任性的话,她真的会来吗?来了会是今天吗?堇的灯笼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啊,我以前曾经拿纸袋装了一整袋萤火虫送给她,她打开袋子,萤火虫慢慢飞舞而出的样子真美……那时她才几岁呢?”
好几个人从桥面上踏过去,伴随着喝酒聊天的那种嬉笑声。忍冬浑身一颤——“来了。”
他小心地从桥下爬出来。
是笹屋的灯笼,一共有六个。笹屋本人应该是被簇拥在中间的矮子,他穿着华丽的和服,和其他穿棉布衣裳的人不一样,身上似乎有亮光。
“六个人啊……”忍冬咽了咽口水,拼命冷静下来思考战术。呆滞了一瞬之后,他安静地拔出刀,深呼吸一口,无声地滑入人群中。
六人还没来得及思考,只能听到刀刃在空中力量十足却轻盈飞舞的声音,这声音还不待落地,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流淌出凉凉的血液。
有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惨叫起来,其中一个是笹屋——这几个人已经吓破胆了。
忍冬还在憋着气。他此时不能更冷静了,他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住在地上爬行的笹屋,刚才他砍中了笹屋的大腿。
就在他眼看就能劈烂笹屋的脑袋的时候,明晃晃的白刃从眼前一闪,差点砍中他的肩膀。
“什么人,报上名来!”
两人以刀抵刀,僵持不下。
这应该是笹屋的保镖,忍冬想,没时间浪费。他将刀刃向左一滑,对方跟着移动。就在这一霎那,第三把白刃插入战场,刺穿了忍冬左边的衣袖,直直捅进了对面保镖的肋下。
“前田,你!”对方痛苦地一手以刀撑地,一手捂住不停冒血的伤口。
“你太不走运了,老兄,”前田说,“我本来能干掉他的。对吧,忍次郎?”
忍冬不停地冒汗,刚才的顺势滑动让他幸运的躲过一劫。他并不是毫发无伤,左臂裂了一个口子,正在洇洇渗血,袖子越来越湿。
空气中弥漫着血沫的味道。
“原来真刀真剑的比试是这样……”忍冬心想,“除了血,还是血,真臭啊……”他能听到笹屋还在背后一边惨叫一边爬行。城市还在熟睡,没有人理睬这一拨被血腥味笼罩的人,月亮冷冷地照着,小桥下河里流淌着破碎的白光。
前田面容凶狠,行动却很犹豫。他在盘算多久巡逻武士能到达,毕竟他的目的是杀死忍冬而不是保护笹屋。
忍冬渐渐不耐烦了,举着刀一步步接近前田,前田本能地后退。
忍冬猛地朝前迈一大步,往对方额头挥刀,前田本能地想起一个多月前被忍冬击中额头的痛苦,向上举刀去挡,忍冬迅速调转手腕变成袈裟斩,前田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是第一次用真刀袈裟斩,黑夜里忍冬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明白对方的身体已经从左肩到右侧小腹划开了,连哀鸣都无法发出地——死了。
忍冬已经筋疲力尽,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刚才的挥砍中也被自己划开了。
笹屋还在地上爬行。忍冬无意识地用刀又戳了他一下,似乎是捅到左背,因为没有用力,所以应该只是留了个皮外伤。
“好累。”
他说着,把刀扔进了河里。脑中空无一物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自己也倒进了河里。
那时左肩的痛感才忽然而剧烈地传来,忍冬像砧板上的鱼一样在冰冷的河水里挣扎。
七
没有人知道堇是如何一路走到京都的。
从东北沿海一路西下,又是群氓并起、动荡不安的年代,这条路对一双木屐来说太漫长。
她毕竟还是到了。
她没有去投靠京都的家人,他们知道忍冬成了罪人,不想花力气解救他,只想堇能跟他断绝关系,趁年轻尽快另嫁他人。
堇只从忍冬临走时请求她到京都的那一句就察觉到了事情不简单。
“莫非他有朋友准备好了在京都帮他逃跑?”她转念又想,“不会,忍冬不会做这种事。”
堇比忍冬大概晚了半个月才到达京都,正是树木都开始落叶,雪还没有下来,一年中观景游乐与农耕工作都最难受的时节。
京都城里就如同传闻中的一样,聚集了全国的浪人,鱼龙混杂,夜里常常有人群斗殴的声音和刀光剑影掠过,火灾也频发。堇每夜都睡不安宁。
她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忍冬的消息。也可以确定,忍冬最后也没到被流放的小岛上报道。
堇就这样在京都的郊外,住在一个寺庙里,庙里的主持也是花道高手。堇除了插花以外,也当主持的两个女儿的老师,过着清汤寡水,出家一般的生活。虽然气度和手艺都在,人却一天比一天憔悴。
“他说不定已经死了。”堇绝望地对主持的女儿说出了自己来京都的真相,就是为了一个被流放的罪人的一句话。
“城里到处都是脱藩的武士,他还在京都的话一定有办法活下去的……可能在当某个大人物的护卫不方便走到吧?”主持的女儿安慰他,“啊,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什么?”
“一般的浪人,是不会懂花道的。”
堇立即反应过来了。
“好的,我会试试的。”
八
接下来的好几天,堇都带着小厮,拉着牛车,去京都城里卖插花。
她不去达官贵人的府前,或者吉原花街,而是专挑那些浪人蚁集的破烂旅馆。
“卖花咯……卖花花咯……”驼背的小厮这样非常没底气地叫卖,他知道没有浪人会抱着一盆花到处跑的。
的确浪人们回应他们的只有嬉笑和嘲弄。
“卖的是那位端坐的女人倒是可以考虑。”
“难道卖的是别的什么‘花’么?”
听到这样的恶语,小厮的背驼得更深了。
堇依旧端坐地站在牛车旁。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来了,他马上就来了。
突然燃起的希望把力量注进她的脊髓,她站地稳稳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喂。”
从身后传来的人声吓了堇一跳。
“你,你是……”
“你在做什么呢?”
忍冬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堇背上。
小厮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这位大人是?”
“哦,我是红叶忍冬,这位姑娘是我的妻子。”
忍冬苍老了许多,已经完全变成流浪浪人的模样。他脸很红,额头上还有汗,一定是一路跑过来的。
“听说有个呆呆傻傻的美人卖花给浪人,我正觉得好笑所以跑过来看看。”
堇只是笑笑。
他们没有再回藩。忍冬重新开始尝试酿酒,堇当起了新成立的女孩私塾的老师。
这一年是庆应元年,距离戊辰战争还有三年。忍冬和堇此后一直过着艰苦的生活,但逃过了三年后的战乱。
而海坂藩则是彻底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