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序章,讲的是刚入学时(大概三年前?)的事情。自我脑补成分有且多。
*反正就是在废话,估计没人耐心看完,毕竟我专业自嗨。
*克莉丝教还收新的迷妹吗?
00-1#欢迎来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 Welcome to the Hogwarts School of Witchcraft and Wizardry
*
一切都是从那个梦开始的。
明明闪烁着天真温驯的光泽,砸在身上时却会感到刺痛,大概玻璃碴和水果硬糖都是那么相似的东西吧。摧枯拉朽的爆炸声近乎刺穿她的鼓膜,可以目视的空间被颜色涂抹得眼花缭乱,爬行动物般曲折跌宕的裂缝遍布墙面,看起来令人有点想吐。
地面上蜿蜒着红色的河流,黏糊糊的味道也令人难耐,看起来或许有点像是樱桃派里的馅料,但是她也不再去思考那究竟是什么。塞尔瑞弥蹲踞在仅存的墙边,环住双腿露出一副含蓄又茫然的神情。大致是在刺耳轰鸣响起的刹那理智便被驱赶的缘故,她没有逃开,只是更尽力地将自己瑟缩成一团。
她把下巴搁置在膝盖上,闭上眼睛。就连“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的事情也一并忘记了,塞尔瑞弥什么都不想思考,她单方面地觉得只要闭上眼睛再睁开,一切都会踩着十二点的钟声消失不见。
那样的事情,早就该忘记了才对。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夜晚,星星的轨迹在夜幕中一闪而过。塞尔瑞弥看见天兔座、巨蟹座和更多与她在画册上曾有一面之缘的星座,但还有更多叫不出名字的星星如同河流般汩汩流淌,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星星,在她看见他们前已经孤独地度过了好多好多年,每一颗星星都在低声述说着它的故事。
塞尔瑞弥坐在一把扫帚上,它有着匀称纤细的长柄、整整齐齐束成一把的不知名的树枝尾端,或许曾经被人细心地用白蜡打磨成又精致又圆润的外形,令人实在不忍心用它来做些诸如扫地的家务活儿。她大概就是坐在这上面,穿行在这漫长的星海之间吧。
但是这么可能呢——会飞的扫帚是不存在的。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向下坠落,在她的裙摆下大致一开始就没有垫着一把扫帚。星星、扫帚、月亮,她拼命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最后她重重地撞击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感到脊椎骨像是枯树枝似的被折成了好几段,然后大型车呼啸而过,她的身躯也被切蛋糕似的分成大小不等的几份。
伴随着心脏重重地抽痛,淡蓝色的天花板突兀地撞进视野里。她从梦里醒来了。
塞尔瑞弥揉着蓬乱的头发,竭力地回想着她梦里的内容,但喷涌出来的仅仅是毫无意义的记忆碎屑。——那大致不是什么很好的梦。塞尔瑞弥得出这个结论,同时感到清晨并不强烈的阳光伴随着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窗台上的风铃草不知何时已经吐露了花苞,半推半就地伸展出柔弱的枝条。塞尔瑞弥跳下床,踢踏着她不合脚的毛绒拖鞋,走近有阳光照耀进来的方向。
当她的手指点在花叶上的时候,花朵逐渐散开了它紧抱着的花瓣,如同笑容慢慢绽放在年幼的脸上。看起来像是植物纪录片中经过快放的场景,阳有光跳动在新生的花上,每一朵小小的花都像是小小的蓝色火焰。
对其他人而言可能有些古怪,但在她这里就再普通不过了,仿佛是抬起手臂、或是睁开眼睛般的动作。并没有深究的意义。
暑假是一成不变的,所有事物都没有改头换面的想法,时间永远停滞在同样的一天,甚至令人感到乏味了。她打开百叶窗四下望去,家门口的小路上跑过正在晨练的青年人,带起一阵轻微的凉风。六月末的天气出乎意料地晴朗凉爽。窗外隐约传来雨后草坪新鲜明艳的气息,草丝在湿润的风中飘摇。
变化就在这时候突兀地降临了。
起初是一个小小的黑点突兀地出现在透彻明亮的天际,后来化作大片的阴翳笼罩在大理石的窗台上。那是一只褐色长毛的猫头鹰它骄傲地挺起它的胸脯,站在她珍爱的搪瓷花盆的边缘。随着它慢条斯理地梳理着羽毛,有几片细碎的绒羽被抖落下来。而后那只猫头鹰微微低下头——塞尔瑞弥注意到它的嘴里叼着一封信。
该怎么向猫头鹰打招呼呢?“早上好?”“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恍惚间塞尔瑞弥接过了信,猫头鹰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因此它点了点头,伸展开它的羽翼,很快便消失在建筑群之间。
这里曾有猫头鹰来过吗?塞尔瑞弥有点恍惚地垂下头,也许她还在梦里,在飞天扫帚的梦里,因为太过疲乏把拂过窗棂的树枝认成了猫头鹰。但是窗台上仍散落着的羽毛,似乎是在提醒着她猫头鹰曾在这里梳理羽毛、高高昂着它的头——猫头鹰都是那样趾高气昂的吗?
然后塞尔瑞弥想起她的信,她看见信封封蜡下的位置用深绿色墨水写着几个字:
“三色堇路17号
二楼 面向花园的小房间
塞尔瑞弥•多洛茜收。”
啊,他们还知道我住在哪里。她想。
石英钟滴答滴答地转了起来,她听见楼下传来嗒、嗒的有人敲门的声音。塞尔瑞弥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时间又开始流动了。
*
从那只猫头鹰开始,仿佛是沉寂了一整年的花在夏季里肆无忌惮地绽放开来,伸开它们的枝条、露出它们的花苞——变化发生得又肆无忌惮又绚烂,她想魔法也是那样的东西。
在以往的数个夏天里,她应当游荡在三色堇路种满低矮花草的街道上,握着零钱站在小摊贩的后面,用一袋爆米花或者一筒草莓冰激凌消磨一整天的时间。那条短又鲜活的街道得名于它随处可见的堇花,那是种又细弱又平乏的花,但却有着芬芳的香气,十年如一日地熏陶着夏日的空气。但再见到这样的堇花时她却站在破釜酒吧的巫师身后,听着金币、银币和铜板在她的口袋里叮当作响。
下一刻,以魔杖尖端为中心,砖墙争先恐后地缩了回去,那样子实在不像是砖块而像是会吐息的活物。塞尔瑞弥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向他道了谢,然后迈开步子,踏在了对角巷阳光灿烂的步行街道上。
对角巷——真是个古怪的地方,对角巷。她从未想过会在一条普普通通的酒吧后存在着一整条魔法街道。要比喻的话也只能说是神迹,但是比起神迹更像是魔法吧。
塞尔瑞弥低下头核对她需要买的东西——制服、书、魔杖、还有其它从没有在她的记忆里留下痕迹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卖魔杖的店里有点阴森,她确定自己不会喜欢上这里的气氛。实际上在她看来所有魔杖都长得像雕琢精美的筷子(可能这个想法有些失礼了)。
相比之下她更加期待魔法书本。况且买书也不是太费力的工作。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她寻着路走进了书店,但这里并不是她想象中阴气沉沉、跳动着鲜艳绿色火焰的古老藏书室,实际上丽痕书店宽敞又明亮,书本几乎一直堆积到天花板上,有风吹来他们就晃个不停,嘶嘶地发出聊天似的声音,让人担心它们会不会轰地一下倒塌下来。塞尔瑞弥一瞬间看到一本长了小翅膀的书悄悄溜过书架,再看时它已经消失不见了,但她觉得那并不是错觉。
“如果我有把更好的飞天扫帚,我就可以进魁地奇队……不要彗星,它太过时了,最好是光轮系列的……”站在丽痕书店里她翻阅着书本,听到身边的男孩这么嘟囔着。
《初学变形指南》是本很有趣的书,她想象着把老鼠变成茶缸的样子,会有毛绒绒的表面吗?会有细长的胡须吗?注进热茶的时候会吱吱乱叫吗?那样做父亲就不会为了家里毛绒绒的尖嘴小动物们困扰了吧。
虽然她应该知道,父亲是不喜欢魔法的。
她的手指越过素面长袍,直到内衬间别着的魔杖——花楸木、独角兽的毛,接触她手指的时候自杖尖迸溅出一串蓝莹莹的焰火。很难想象她即将学习这样的东西,却只要用到一根细细的木棍——听起来实在又神秘又令人愉快。虽然心底还存在着隐约的不安,但塞尔瑞弥确实首次感受到了她和这个世界存在着血液中流淌着的联系。
即使她目前还不清楚…但总有一天她会弄明白魔法、会成为女巫,但这不是坏事对吧?
抱着书迈过门槛的时候,她看见对面伫立着一座名叫“包罗万象屋”的建筑。那并不是很大的屋子,但她隐约见到北极熊偌大的骨架透过玻璃门照映出来。塞尔瑞弥径直穿过街道,在门扉前站定。她隐约看见浅色短发的女孩子的身影。
她想要打开门,但伸出手的片刻又犹豫了一下。“还有东西没买完呢。”塞尔瑞弥这么告诉自己,转过身去走开了。
后来塞尔瑞弥想,其实进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她迟早会去那里一趟的。
*
九月一日的国王十字车站,塞尔瑞弥看着厚重的检票口的石墙,她闭上眼睛,推着箱子奔跑过去。
加速、加速…她睁开眼睛,在车子撞上人前停了下来。塞尔瑞弥环顾四周,一辆深红色的机车缓慢地驶进站台,乳白的蒸汽从烟囱口喷吐而出,站台上的景象因此变得模糊又寡淡。而锻铁拱道上则明晃晃地吊着“9¾站台”的标牌。
塞尔瑞弥松了一口气。猫头鹰的叫声不绝于耳,这里又暖和又嘈杂,好像她不是钻进了魔法火车站而是到达了某个古怪的大型跳蚤市场。
她走进车厢,顺着过道寻找着留空的位子。忽然她看到一扇推拉门半掩着,浅亚麻的光泽一闪而过,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让人联想起叫不出名字的贵金属来。
她深吸了口气,感到心一点一点地向下沉,几乎坠进胃里,然后推开门,塞尔瑞弥看到靠着窗户的位置正坐着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看起来并不年长,大概和她的年龄相仿。她的浅色头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上,卷翘又柔软,在末梢向里蜷曲成圆润的弧度。黑色的缎带穿过她的耳后隐没在发丝间,在头的一侧被绑成兔耳形状的蝴蝶结。隐约可以看见她的一只眼睛缠着厚重的绷带。
她整个人被包裹在蓝色内衬的袍子里,正翻着一本厚厚的书。阳光透过圆窗小巧的玻璃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也映照在女孩子纤细的手指和书页上。
隔间里仅有纸张相互摩擦的声响,而塞尔瑞弥打破了这寂静。
“打扰一下…——”列车在这个时候开动了,鸣笛声响彻在狭隘的房间中,就连她的兔子也遭到了惊吓从梦中惊醒。脚下的地板剧烈地摇晃起来,塞尔瑞弥的手扶了个空,她整个人向前扑去。
“Colloshoo(鞋粘地黏).”女孩子抽出了她的魔杖,甚至没有看向塞尔瑞弥的方向,只是用杖尖对准她念了一个单词。
并没有发出与大地接触的沉重撞击声,事实上就连预料中的疼痛都不曾降临过。塞尔瑞弥的双腿像是和地面长到了一起,她重新抓住门把手,惊愕地抬起头来。
“哇——..啊、呃..谢谢!”她说,“你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
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问了多么傻气的问题,塞尔瑞弥真想转头跑出门去——但是动不了,她的鞋子被黏在地板上。
“你还好吗?”女孩子问她,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她的书。
“一切都好!!你好我是塞尔瑞弥叫我塞玛也可以……!!”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语气又急促又慌张,就连手指尖都在发抖。文法啦、自我介绍的用语啦、全部被她抛到了脑后。大概她看起来像是刚从兔子窝里冲出来的样子吧。
“我也很好,你可以坐下了..”她指了指对面的几个空座位,塞尔瑞弥无法从她的语气辨别出多余的东西。“Finite(终了结束),我是克莉丝•克里斯提尼。”
红色的光一晃而过,塞尔瑞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嗯……很高兴认识你!!”她把皮箱推到了隔间的角落,合上了推拉门,在做这一系列动作时差点重重砸到自己的新皮靴。“刚刚那个就是魔法吗?”
“塞尔瑞弥?那你姓什么?”克莉丝还是没有接她的话,塞尔瑞弥甚至庆幸她这么做了,因为就连她都知道那问题相当浅显,实际上就连自己也不止一次地用过魔法了。归根结底只是她一见到人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洋相。
“多洛茜!!是塞尔瑞弥•多洛茜…!”她想起来她忘记介绍自己的全名,大概初次见面的人还是称呼姓比较好,但刚才她的脑袋一定是烧坏了。塞尔瑞弥用靴子尖在地上蹭来蹭去,试图画出一个圆弧,但是光滑明亮的地板没有理会她单方面的示好。
“好吧,多洛茜,刚才的是黏脚咒,我前几天才翻过《诅咒与反诅咒》。”克莉丝说,她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没法知道她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回答她。塞尔瑞弥回忆着她在暑假里翻过的魔法书——她也练习了几个咒语,然而他们有的生效了有的却无动于衷。
她完全没有听说过这本书,因此她猜想这是高年级的课本。
“本身就是魔法,那么,你是麻瓜家庭出身?”
她抬起头来,第一次看着她说话,而塞尔瑞弥看清了她的脸。
克莉丝的眼型是稍微上挑的形状,浓密的睫羽遮挡住了光线,看起来有种不符合她年龄般的妩媚,雕琢精致的脸庞让人联想起大型的洋娃娃。肌肤像是牛奶或是细盐,在阳光里近乎变得透明、变成有雾气升腾的冰晶。
“麻、麻瓜?”塞尔瑞弥慌张地回答她,“对不起我不太明白…啊,你是指不知道魔法的人……”
她对“麻瓜”这个词汇的印象来源于某位登门拜访的、自称教员的不速之客,但他的话刚开了头就被父亲赶出大门,这也是合情合理的——谁会相信一个上身西装下身长裙的人的话呢?
“噢,那我问你,现在的麻瓜还是用星星照明吗?”克莉丝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那是深蓝色、有些像是宝石的眼睛,零散的光亮地镶嵌在里面,像是银河在夜幕中流动,又像是星屑的倒影沉浮在海洋间。
但是从她嘴里吐露出的言语,用正常人(麻瓜)的思维来讲,实在有些滑稽。
“麻瓜是说…………啊、现在大概在用电灯照明吧!”
“把电灯做成星星的麻瓜们呢,多洛茜见过吗?”
“克里斯提尼,电灯实际上用是电…………”她因为无法解释清楚而感到有点苦恼,“啊,我这里有手电筒来着。”
塞尔瑞弥从衣袋里掏出手电筒,虽然她不确定巫师们是不是都用魔法来照明,但出于习惯她还是把它带在身上。
“手电筒?就是把光禁锢在这个手杖里、需要时释放出来没错吧,我听我爸爸说过。”克莉丝非常自然地接过手电筒观察起来,旋动着圆柱形的外壳,把它点亮又熄灭,塞尔瑞弥隐约听见她用魔杖悄悄戳着它、好像是在对它念咒。
在他们谈话的空隙间列车已经行驶到了郊外,热闹的市中心被远远地甩在后面。黑白相间的色块隐约埋藏在嫩绿的色彩间,那也许是漫步的奶牛,从来不需要在意魔法和麻瓜,过得悠闲又自在。
“呃、大体上是这么回事没错…………”
她感到有点隐隐的恐惧,她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霍格沃茨是个什么样的学校。如果她买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就好了…她为什么没有买呢?
“高年级的袍子都是蓝色的吗?”
“天哪,快告诉我你是麻瓜而不是傻瓜,你真的——真的没从教员那里得到哪怕一丁点霍格沃茨的消息吗?”克莉丝显得不敢置信,她现在的心情大概与刚才自己和她解释电灯时的心情相仿。
“我爸爸说,麻瓜出身的小巫师会得到教员的帮助,让他们更快地理解魔法——在他们入学之前。”
看来父亲赶走的那个人真不是附近在逃的精神病患者,她想,但说这些也未免太晚了。
“呃、啊……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抱歉我不是很清楚……”塞尔瑞弥敷衍着她的话。在她们的座位底下,一只黑猫不知何时溜达了过来,她猜想那是克莉丝的宠物。出于担忧她飞速地瞥了一眼笼子里自己的兔子蒂尔塔,它正抓挠着金属丝笼子,很容易让她回想起来当父亲看到这只兔子时的神情。
“乖孩子,乖孩子…你知道父亲一直在找个理由想把你丢掉,你知道。”她伸出手穿过笼子抚摸着兔子温暖柔软的长毛,焦躁的蒂尔塔——她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是听懂了她的话——安静了下来,又开始尝试做一个梦。
“每年,分院帽都会把新生分派给适合他们的学院,你可以通过巫师袍的颜色来区分他们。红色是勇敢的格兰芬多——黄色是忠诚的赫奇帕奇,而我的蓝色则是知性的拉文克劳。”
克莉丝顿了顿,继续着她的介绍。
“如果你看到绿色就要小心了,斯莱特林,我不想评论太多。”
塞尔瑞弥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斯莱特林……穿绿袍子的学生真的会把普通人变成牲畜、把房屋炸毁成废墟吗?像是故事里的黑巫师?
“哇,拉文克劳都像你这么..知识渊博、吗?”塞尔瑞弥轻叹了口气,“但是我什么都不会…”
“至少你有魔法的天赋,不然你也不会坐在这列车上。”克莉丝说,她换了个姿势,似乎是因为之前的坐姿不太顺畅的缘故,她把双手支在桌子上,手指托在下巴的位置。
“真谢谢你……”
车厢里忽然变得十分安静,塞尔瑞弥抬起头、显得有些犹豫。
“能问你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她试探地问。
“可以,讲解费一个麻瓜手电筒。”
塞尔瑞弥把手电筒沿着桌子推过去,注视着金属的小圆柱在桌子上骨碌碌地滚动,她觉得克莉丝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窗外的景色一晃而过,大面积起伏的横线条组成了抽象的画面,那些线条不断被浸染上相同、或不同的颜色,或者像是打卷儿的波浪发那样排列成规律的样式。
好像恢复了一点勇气,塞尔瑞弥露出微笑,这个夏天比往年的短暂多了。
*
“塞尔瑞弥•多洛茜!”
被念到全名的时候塞尔瑞弥在发抖,她站了起来,感到像是被人念了鞋粘地黏咒,双腿甚至渴望着就此合二为一。她慢慢走过去,走到一半又意识到这样好像太慢了,于是她又加快速度、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她戴上帽子,视线被黑暗遮蔽时她有一瞬间想尖叫出来。塞尔瑞弥用手指抓着凳沿,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分院帽的选择。
她会被遣送回家吗?是她魔法的才能还不够出众吗?她僵硬地坐在原地,这里安静极了。
“我想..拉文克劳!”然后帽子高喊道。
塞尔瑞弥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几乎忘了摘下头顶的帽子。披着蓝色长袍的学生向她鼓掌。她感到自己从头到脚都变成了煮熟虾子似的明红。克莉丝坐在一边,她的手里还是捧着书,向塞尔瑞弥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便低下头去。
拉文克劳听起来很好,她告诉自己,虽然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变成分院帽的歌中“睿智、博学”的“老拉文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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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文克劳休息室的大门上镶嵌着鹰状的青铜门环,它看起来古老又陈旧,好像历史曾在它的表面刻下痕迹。领着他们走完这段路程的级长伸出手敲了敲门,鹰环张开它的嘴,她听见鹰用着音乐似的、十分柔和的声音说话了。
至于究竟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周围弥漫着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大概它是抛出了个问题吧,克莉丝在列车上和她提起过鹰环。在级长应答它的同时,老木门向后退去,缝隙从中间产生、越来越大、有光露出来——仿佛以星空编织而成的休息室就这样展现在她眼前。绕过罗伊娜•拉文克劳的白大理石塑像,女学生们打开了通往宿舍的门。
塞尔瑞弥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床位,四柱床上天蓝色的软被泛着安宁的光泽。她解开长袍上的搭扣,换上新睡衣躺在上面,风吹过静谧的窗棂,发出呜呜的、低沉的鸣叫。
“多洛茜?”她转过头,发觉克莉丝躺在另一张床上,她手里的书好像换成了更厚实的一本。
“哇、克里斯提尼…很高兴再见到你!!”
她感到十分疲倦,也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很快她的上下眼睑就黏到一起去了。在夜风温和的嗡鸣间,好像有人在叹息。
这是一年级的塞尔瑞弥在霍格沃茨度过的第一天。对她而言霍格沃茨就像是休息室天花板绘制的星河——是一个神秘、温柔的崭新的世界,向她敞开了门扉。
以至于很多年后记忆随着照片褪去色泽,但她仍记得那一天霍格沃茨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