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维坐在礼堂的桌子旁矜持的咬着餐后面包,目光在礼堂的人群中扫过一遍又一遍,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并不是说万圣节同学和教授们打扮的稀奇古怪扰乱了他的判断,两人之前已经交换过自己要变装的信息,然而在桌上的小甜点都已经撤掉两轮的情况下还是没看到对方,西维拍拍手站起来打算到人群里再找一圈。正巧他的面前晃过一个人影,西维一伸手揪住对方飘来荡去的装饰:“梅高,看见文觅了吗?”
梅高心里正不痛快着,被揪住差点一个趔趄摔倒,他不耐烦的甩开手转过身没好气的说:“我不知道别在我面前提起……他。”他看着面前绿发的“少女”愣了半晌,暑假他曾在文觅家的占卜屋见过对方,不过他记得两人并没有交换过名字。西维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没认出自己,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学长,我是西维,三年级的。”见梅高还时没想起来的样子忍不住真的翻了白眼,“好吧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总之文觅去哪了你知道吗?我进来的时候好像还看到他了。”梅高一听到文觅的名字撇撇嘴哼哼唧唧:“不知道,别问我,我跟他不熟。”
西维无奈的看前辈生着闷气,叹了口气问:“你们吵架了?”“没有!”梅高提高音量否认,“好好好当我没问。你真的不知道文觅去哪了吗?”他第三遍试探的问,梅高梗着脖子不回答,在小学弟探询的目光下不情不愿的指了一个方向。
“ok,fine,学长玩的愉快,bye。”西维飞快的转身告辞,他从随身包里掏出纸笔写了张便条,用魔杖点点变成一只纸飞机慢悠悠飞了出去。身后传来梅高喊他的声音。红发的偶像欲言又止,"找到他了帮我和他道……算了,你走吧。"西维疑惑的歪头,目送梅高融入在了人群中。
文觅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晃着腿,他为了这次万圣节精心准备了一套美丽的衣服,但是和梅高的争吵让他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就这么气冲冲的离开了礼堂,而现在他也不想再回去。给自己又加上几道保暖咒后,文觅抱起手臂看着周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同学放空了自己。
"原来你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传来,身边倏地坐下一个人。西维递过来一个餐后面包,文觅谢过接住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一杯南瓜汁伸到鼻子底下,文觅看看西维手里不足课本大小的随身包,轻笑一声接过南瓜汁,“你是把舞会上的食物都搬过来了吗?”"不啊,还有一半在这里。"西维指指自己平坦的腹部,文觅被他逗乐了噗嗤笑出声。西维看他终于舒展了眉眼,放松的拍拍对方肩膀,“打扮的真漂亮,被夸了吗?”他意有所指的问,“啊哈哈……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文觅苦哈哈的打趣自己,牙齿轻轻磕着杯沿。西维把玩着自己的发梢,不知道怎么开口接话。两人之间静寂了几秒,还是西维率先开口。
“是梅高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他贴心的给文觅又续了一杯南瓜汁接着说:“他是对你说了什么重话吗?他好像挺后悔的。”文觅摇摇头:“不,这里面也有我的问题。”“好吧,你们家族的事我就不多问了。”西维举起双手表示旁观。一只纸飞机飞过来落在他手上,西维看了眼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文觅,垂下胳膊单手拆开纸飞机,借着月光看到上面的单词后把纸张捏在掌心,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现在还要回舞会去吗?”“不……我不太想回去了。反正他肯定也已经走了。”文觅蔫蔫的说,“那我们去幽灵聚会吧?现在肯定还没结束,就当是转换心情也好嘛。”西维站起来向文觅伸手,歪头笑道:“美丽的小姐,愿意跟我一起去吗?”“你知道你现在这身打扮真的很不适合撩妹吗?”文觅无奈的笑起来,拍了一下西维的掌心站起身。
幽灵们聚会的地方在城堡的偏阴处。
“这……只是好听一点的说法……而已……”文觅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怀疑自己之前的保暖咒全都失效了。西维同样发抖着在自己的随身包里掏着什么,等他欢呼着拉出一条披肩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文觅身上。
“两位‘小姐’今天都很漂亮啊。”若婵笑眯眯转到两位女装少年面前打招呼,“不过幽灵聚集的地方阴气很重,光是保暖咒是没用的,现在感觉好一点吗?”他问道,看着整个人快缩进他的袍子里的文觅眼里的笑意更甚。“谢谢……我好多了。”文觅裹紧了若婵的外套低下了头,没看到西维和若蝉两人的视线交流。西维拍拍文觅肩膀说:“既然若蝉学长在,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这里实在太冷了,我先回去了。”他冲文觅比了个拇指,潇洒的转身小跑出了会场,鞋跟敲击大理石的清脆声很快被幽灵们的喧嚣声盖过。
万圣节晚会只开始了一个小时左右,把文觅交到若婵手上后西维也没了目的。他下意识晃回了赫夫帕夫的公共休息室,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慵懒的缩成一团烤热自己在幽灵晚会冻僵的四肢。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和自己亲密的人一起玩闹着。西维叹了口气,头顶上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声音:“你不去舞会吗?明明都已经换好衣服了。”
西维吓得一骨碌爬起来,黑发紫瞳的同院学生站在沙发背后看他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安抚的拍拍他脑袋。“别紧张,吓到你了吗?因为看到这里就你一个人觉得有点不放心……”对方认真的看着西维问:“我也没有舞伴,而且你的礼服很漂亮。那个…我是说…”对方挠挠脸颊,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你愿意让我陪你去舞会吗?”
西维一歪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男孩后退一步行了一个绅士礼仪:“我是二年级的狄伦·马斯顿,郑重邀请…呃…”“西维·克罗利亚,三年级的。”西维自我介绍道,“好的克罗利亚学姐,我能邀请你一起去舞会吗?”他像一个绅士一样伸出手递到西维面前,等待着他的回应。西维愣了几秒,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微笑:“当然可以,谢谢你的邀请小绅士。”他把手掌搭在对方手心,使力站了起来,“要跟我一起去要糖吗?”
舞会还在进行中,西维和狄伦的中途入场并没有别人注意。两人找了一张圆桌坐下各自拿了一杯饮料看着场内起舞的众人。“你说等舞会结束以后他们有多少人会乖乖回寝室?”西维兴致勃勃的看他们面前转过去的一对情侣,狄伦张张嘴呃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良好的家教让他选择闭嘴沉默的喝了口万圣节特供饮品,又因为那古怪的味道放下了杯子。
新的音乐响起,是一首轻松欢快的曲调。西维双眼刷的亮了起来,他激动地拉拉狄伦的衣摆,双眼亮晶晶地提议:“嘿!这首曲子我听过!超适合跳踢踏舞的!”他拉着狄伦一起钻进欢快的人群中,跟着节奏蹦蹦跳跳放声大笑。狄伦很少听这种过于欢乐的曲目,尤其是像这样扭腰摆臀,几乎要把身上所有的脂肪都甩飞的激烈程度。他在西维的引导下渐渐放松自己,脚下的动作愈发丰富,一群人就这么借着曲调的节奏你碰我我碰你,西维用鞋尖点了下狄伦的脚面,正在兴头上的狄伦不甘示弱的踢踢西维的鞋尖,两人这么你来我往的互相玩闹了起来。
两人一起跳了几支舞,时间飞快的过去,学生和教授们纷纷离开大厅。西维挽着狄伦的胳膊蹦蹦跳跳,也带动了狄伦的心情雀跃了几分。他们一起走到公共休息室,狄伦在男生宿舍楼下转身对西维鞠了一躬笑着说:“今天晚上过得很愉快,学姐。明天见。”
“哎?我也是往这边走啊。”西维指指狄伦身后通往男生宿舍的阶梯。狄伦脸上的表情空白了几秒,西维看着他迟疑的说:“你……真没看出来?”狄伦依旧一副被惊到的表情点点头,随后回过神来捂住脸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什么……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好玩……”西维满脸歉意的说道。他小心翼翼戳戳狄伦没放下的手臂,见对方没反应,在自己的随身包里掏了一阵,摸出来几颗糖果碰碰他的手背,狄伦张开手指,从指缝里看西维晃晃色彩斑斓的糖果笑着问:“够我道歉的吗?”
“好吧其实我就是惊讶而已……”狄伦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嘴里含着一颗糖果抱起双腿认真的打量起坐在对面的西维。现在他才注意到这位学长确实胸前要比学院的女生们平上很多,脚踝也更粗,但是绅士的目光都是停留在女士肩膀以上的部分,只能说学长的化妆技术确实过人。狄伦这么安慰着自己,对上西维那双含笑的眼睛,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矜持地说:“学长你的变装真的很惊人,如果你不说的话我永远都察觉不出来的。”他放下双腿往前蹭了蹭,认真的看着西维说:“这个秘密,我一个人都不会说的。”
西维眨眨眼睛,突然弯眸笑了起来。“谢谢你呀狄伦。”他又放了几颗糖在狄伦手中,“不过其实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我有这个爱好了,所以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对面学弟的表情仿佛又被重组了三观,西维憋了又憋,最终还是拍着沙发笑倒在了座位上。狄伦无奈的看着对方笑了几分钟,最后揉着肚子抹去眼角笑出的泪珠,提出了一个让他心动的提议:“用蜂蜜公爵新品糖果,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字数6075,因为大部分还是9月的事情所以想了想投第一章吧
*本文为纯文字版,图文版走这边,手机观看效果最佳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9974/
*大量关于梦的胡扯,求不深究设定问题
希尔达•库珀陷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扶手椅里,壁炉的温暖让她昏昏欲睡,事实上她几乎是睡着了,意识仿佛被挤压进一条曲折的管道。如果不是对面的男生开口叫她的名字,她大概会完全进入梦乡也说不定。
她猛然睁开眼睛,试图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对面的密斯托•文有点担忧地询问她:“是昨天没睡好吗?”
“只是有些热了。”她揉了揉眼睛,像是在做祛除睡意的仪式,“抱歉……我不该睡着的。”
“毕竟很安静。”密斯托轻声说。公共休息室里只坐了几个正在看书的高年级生,只偶尔能听到翻动书页的声音。
“我看过你最近的梦了。仅仅是知道梦的内容还远远不够,可供解读的方向很多,按照惯例,我还需要问你一些问题。”
“嗯。”希尔达点头表示明白。她找到这位高年级生,是因为偶然得知他的家人是《周公解梦新说》的著作者,而他本人也很擅长占卜的缘故。希尔达从以前开始就执着于探索梦的秘密,将自己做过的梦记下来加以解读也是她的必做功课之一。只是自学学到的东西着实有限,书中无法理解的部分太多,而霍格沃茨要在三年级才开放选修课程,这个事实还让她消沉了一阵子。
困扰她的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梦。每本书上所说的都不尽相同,一个特定事物的出现往往有着几十种解读方式,至于书中说的冥想,灵感,水晶球之类的方案,她都尝试过,最终只出现一系列更加难以解读的东西。她鲜少向人寻求帮助,但在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解决的能力之后,依旧如此固执,这就显得有些愚蠢了。
思前想后,她把做梦日记放在了密斯托面前,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按照常理来说,预言性质的梦是很罕见的,并且通常都难以甄别。当然也不排除那些有特殊血统的人能够清晰地了解预知梦与普通梦的区别。所以,一般解梦的时候,我通常会尽可能地着眼于过去与现在。如果仅仅是想要知道未来,纸牌占卜或者水晶球也许是更有效的做法,”密斯托抬起头来,“但你明显对梦更感兴趣。”
“是的。”
“那我们就从第一个梦开始吧。”
密斯托把本子摊开,平放在桌面上。
9月7日
她在楼梯上走着。这条楼梯像极了通向霍格沃茨地下室的路,狭窄阴暗,因为梦境的缘故显得更加模糊不清。她向下走,不断地向下走,但螺旋的道路似乎并没有尽头。
不,也许是有的——楼梯消失了,眼前是充满着诡异植物的丛林,遮天蔽日的绿意并不友善,她甚至听到了低低的咆哮声。她向前踏出一步——
她坐在一只猫头鹰身上。耳边的风声告诉她自己在天空中翱翔,先前的不安一扫而空,这时她发现自己又回到地面,松软的雪地上有动物杂乱无章的脚印。
“从表面上看,这个梦显示出你的一些不安。没有尽头的楼梯通常是一个人焦虑的表现,在做这个梦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唔……我想……也许是魔药课。”她之前就注意到,那段楼梯正是通往魔药课教室的必经之路。她不太喜欢魔药课,这种极度要求精准操作的课程让她很犯难,稍不留神就会让魔药失败。她在这个学年的第一堂课上就不幸造成了小事故,虽然没有爆炸,但她让之前的辛苦全部化作泡影。
“我想也许之后的丛林也代表着你对魔药课的不安,我可以充分理解这种感受,因为我也不擅长魔药学。”密斯托安慰道。
“猫头鹰……我原本以为是代表着寄来的信。但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都没有信寄来,我不是很明白。”
“可供解读的方向有很多种。在梦中飞行可能代表你对于突破束缚的渴望,或者是对危险事物的追求,也许只是想打魁地奇……都有可能。”
“也许是与魁地奇有关……”希尔达沉默片刻,“我有了一把新的扫帚。但没什么机会用,学院队的选拔也没有开始。”
“你可能在潜意识中忧心之后的选拔结果,是这样吗?”
“也许。但猫头鹰……究竟代表什么呢?”
“它可能代表很多东西,也可能什么都不代表。并不是每个在梦中出现的东西都必然有其指导意义,”密斯托伸手指了指壁炉的方向,红色的火苗温和地吞噬着木柴。“假如我今晚的梦中出现了壁炉,多半并不象征着我渴望温暖与安全感,而仅仅是因为今天我与你在壁炉旁聊天而已。如果你能完全解开梦境的秘密,那么梦还会像现在这样有诱惑力吗?”
希尔达与密斯托蓝色的眼睛对视片刻,摇了摇头:“我想不会。”
“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正确的解梦方法能够让我们拨开迷雾看未来,不过谁又敢说自己是正确的那一个呢,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无限接近那个正确答案而已。所以你也不要太拘泥于正确了。”
“我记住了。”她轻轻点头,又问,“那怎样才能无限接近正确呢?”
“经验,也许还需要一点灵感。有的人天生就有这种天分,他们总能靠近正确的结果,或者说……被真相所吸引。”密斯托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睛映出炉火的颜色,红发被火光衬托得更加鲜明,希尔达总觉得有些诡异,但这也许是她的错觉。密斯托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他没有讲完的话:“我不确定这是否是件好事,也许无知比全知要更加幸福吧。”
但我想知道,希尔达想。
“雪地和脚印一般来说也许代表了‘留下痕迹’的愿望,如果是动物的脚印,则根据动物的不同也有所区别。不过你还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动物的脚印吧?”
“是这样没错。”
“梦就是这样,充满了无法解释的部分,不要过多在意了。”密斯托摇摇头,翻到下一页。
“接下来看看你的第二个梦吧。这个梦相对更直观一些。”
9月20日
她坐在一把崭新的扫帚上,手握着光滑的木头柄。她正在赛场上,所有的人都在雷雨交加的天气里狼狈地飞行。她本该握着球棒,但她没有,她不是什么击球手了,因为她被赋予了最重要的任务。
金色飞贼从她眼前一闪而过,伴随着一道凄厉的闪电划破铅灰色的天空,她飞快地俯冲,挤进一条狭窄的黑色管道,也许是通风口。在那里她失去了扫帚,只能不停地向前爬行。这里狭窄得令人不愉快,她要拼命挪动身体才能前进微不足道的一小步,金色飞贼嘲讽似的停在她眼前,与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下一秒包裹着她的便不是什么坚硬的管道了,而是柔软的靠垫,温暖舒适的感觉让她感到安心,于是她放任自己的意识向更深的地方沉下去。
“试着分析一下吧,在听过我说完上一个梦之后,我想这个对你来说不是很难。”
“唔……雨天……魁地奇球场上能够想象到的最糟的情况。金色飞贼……应该是……”她悄悄瞄了一眼密斯托的表情,其实她不怎么想说下去了。想追求一个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物的目标这件事,她不是很想与面前这位还不太熟悉的前辈分享。但对方应该能够解读到这一步,自己无论是否说出口,对方都已经知道了。
“你已经有答案了,不说出来也没关系。”密斯托温和地笑笑,伸手指向其中一段文字,“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找球手这个位置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在梦里你会成为找球手?”
“我……我不知道。”她摇摇头。她是绝对不想成为找球手的。被他人注视,被他人期待,成为胜负的关键,这些事情对她而言都太可怕了。
“也对……”密斯托摇摇头,“你毕竟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去经历是不会明白的,即使是成年人,认识自己也是非常艰难的事……不过这个梦最后似乎平静下来了,这应该意味着你的身边有支持你的力量。也许……是现实世界里发生了什么也说不定。”
“?”
希尔达不解地看着他。
“比如梦魇的成因之一只是什么东西压在了胸口导致了呼吸不畅,梦里拼命叫喊的声音只是闹钟在梦境里的投影之类的。所以我想会不会是与你入睡时发生的事有关。”
“……”
希尔达沉默了。他说得对,的确有关。
这一短暂的梦境并不是产生在她的四柱床上。
9月20日,她如同往常一样来到了图书馆。为了应对草药学的报告,她需要找到一本名为《食人植物饲养法》的书。她费了一番工夫,最终还是找到了那本书,只不过不是在书架上,而是在另一个人手中。
白发的高个子男生友好地为她让出位置,并且同意了她借书的请求。她那时还不知道他叫卡洛•福克斯,也绝对不会想到他只是个一年级生,毕竟他的身高太抢眼了。她如同往常一样奋笔疾书,完成了关键部分后便哈欠连天,本来只想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却没想到自己真的睡着了。
密斯托说的没错,寒冷,糟糕的睡姿,压迫感大概就是这个梦的主要成因,至于最后那个令人感到安心的结尾,大概是来源于醒来后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她不太敢直视外套的主人,自己给人家添了大麻烦,有些丢脸,可是不道谢不行。她摘下还残留着温暖气息的外套,递交到那人手上,小声道谢。她没察觉到自己涨红了脸。
卡洛则是温柔地微笑着。
“没关系,我想你可能会冷。”
如今她想起这个梦的始末,当天的场景重现在眼前,总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是不太适应接受陌生人的好意,大概如此。她不便与密斯托多说,便含糊地应了几句,把梦日记翻到下一页。
“这个梦……就有几分预知梦的意味了。”
密斯托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纸页。
9月30日
起先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将往何处去。
渐渐地,面前出现了交叉的路口。动物的足迹出现在其中一条路上,于是她沿着那条路向前走去。远方钟塔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她发现她已经来到了钟塔之上,眼前出现了满天星斗,但这星空很快变得扭曲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
“这个梦也许预示着你正处于人生的交叉路口上。在这个时间点上,你的选择变得尤其重要。你在梦里选择一条路之后,看到了钟塔和星空。钟塔与时间直接相关,代表了一种紧迫感,钟响的时候正是日期变更之时,也同样预示着改变。而星空同样也与命运相关……你看到的是一个从有序到混乱的过程,可能预示着一些不祥的结果。”
密斯托面色严肃,希尔达不禁稍稍有些畏惧。不祥……会是真的吗?
“我该怎么办?”
“试着走另一条路。我注意到是动物的足迹把你引向这条路的,你能分辨出那是什么动物吗?”
“也许是小型动物吧……猫,或者是狗……”
“这与你之前的梦里出现的足迹相同吗?”
“我不清楚……也许是吧。”
“那么最近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你联想到这些动物,你就要留心了。不过……即使未来有其预兆,梦中暗示的也不一定是全部,究竟做怎样的选择,还是由你自己来做主。”
希尔达点了点头。密斯托已经将三个梦境解释完毕,她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她打心底里感谢这位前辈。
“这是……谢礼。”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牛皮纸袋,里面装了不少糖果零食,“是家里寄来的,我吃不完……”
密斯托显然没料到会收到礼物,在希尔达的坚持之下最终还是收下了。希尔达松了口气,如果密斯托执意不收,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便到了宵禁时间,希尔达取回自己的日记本,与密斯托告别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她开始思考自己9月30日那天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她给密斯托的三个梦境里,前两个都与自己的日常生活有少许关联,只有第三个梦像是凭空捏造似的,平白无故地出现了那样的景象。
9月30日那天她在做什么?
她记得自己从扫帚棚里取出了自己的扫帚,和卡洛来到庭院,帮他进行飞行课的训练。由于总是能在图书馆碰面,她与卡洛也算熟悉了起来。希尔达为自己糟糕的解梦技巧苦恼时,曾经与卡洛聊起关于天赋的事情。
“家人说我有打魁地奇的天赋,但我……我是说之前,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运动。但占卜学……无论我看多少书也搞不明白,这种感觉真糟。”
“嗯……虽然有人说我的画技很糟糕,不过我觉得自己还挺擅长绘画的。”卡洛拿出自己的涂鸦本,风格鲜明的涂鸦让希尔达吃了一惊。
“酷。”希尔达喜欢这种风格,因为看起来超酷。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飞行课。其实我不是很擅长飞行,第一堂课的时候我几乎从扫帚上掉下来了。教授说我这样下去也许没办法通过考试。”卡洛平静地说。
“我想我可以帮忙。我有一把扫帚,几乎是全新的,也许能派得上用场。”
“好啊。”
于是他们来到庭院,希尔达站在一旁,帮忙纠正卡洛的动作,学着教授的样子发号施令。
“我数到三,试着腾空,准备好了吗?1,2,3——”
卡洛腾空而起,扫帚摇摇晃晃升到半空,不时轻微地晃动几下。
“试着慢慢降落!”
卡洛握紧扫帚柄,但扫帚突然发疯似的摇晃起来。希尔达慌乱起来,卡洛已经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从扫帚上掉下来,但他似乎并不怎么惊慌,只是短促地“哦”了一声。
“不要松手!”希尔达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寄希望于扫帚能够自己停下来,但卡洛明显已经到了极限,随着扫帚的摇晃,他没能抓牢扫帚柄,直直地向下坠落。
“Arresto Momentum(减震止速)!”
希尔达飞快地抽出魔杖,对着卡洛念了减震咒。卡洛下坠的速度慢了下来,她松了口气,跑到卡洛身边。卡洛跌落在地上,减震咒起了效果,他又正好落在一堆落叶中间,看样子没有大碍。他柔软的白色长发在红褐色的叶子上铺开,像四处流淌的河。卡洛躺在那里,对希尔达露出一个微笑:“能拉我起来吗?”
“啊……”希尔达愣了愣神,伸手抓住卡洛的手,等他站起来之后,又帮他拿掉身上的叶子。她还不太会用清洁咒。
扫帚已经回到希尔达手中,她尝试骑上扫帚,它像往常一样听话。所以并不是扫帚出了故障,是卡洛的飞行技术真的十分糟糕。
“还想再试一次吗?”她问。
“我想可以。”卡洛似乎完全没有把失败放在眼里,他重新调整好姿势,双脚蹬地,升空,不知为何,这次扫帚竟然异乎寻常的安静,卡洛稳稳地升高,在空中盘旋了几圈,颇有种想俯冲下来的架势。
希尔达仰头看他,拿着魔杖随时准备施减震咒,但卡洛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在盘旋几圈后便慢慢下落,还笑着冲希尔达挥了挥手。
希尔达总算是松了口气,也举起手挥了挥。为什么卡洛突然变成了一个如此优秀的飞行高手?她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就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跑到卡洛降落的地方去了。
“我想你的飞行课可以得到一个O。”
“太好了,希望下节课我也能像今天这样飞。”卡洛微笑着注视她。
他们把扫帚放回扫帚棚,一起去礼堂吃了晚饭,余下的时间便在公共休息室里继续复习功课。希尔达没有从这段回忆里找到任何能与梦对应的元素,越是思考,越觉得糊涂。
但很快睡意席卷而来,思考成为了无法继续的任务,黑暗拉着她向梦中走去。
10月3日
她向前走,脚下是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道两旁是开满玫瑰花的篱墙,散发出怡人的香味。
她停下脚步,面前是似曾相识的岔路。一团灯火指引着她,让她向另一条道路走去。
道路的尽头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走近后她才看清,那是火光,是什么东西烧了起来。
热浪袭来,她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她站在那里,那人回头,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她知道他在笑。她曾见过这个笑容,也见过与这个笑容相似的其他东西,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她不能后退,只能向前走。在她即将走入火中之时,火焰凝聚起来,变成了一只银白色的狐狸。它在空中盘旋片刻便消失了。
最后,她发现,道路的尽头空无一物。
希尔达在莫名的空虚感中醒来。她觉得胸口有些闷,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她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天花板,才走出情绪的泥沼。
时间还早。她花了点时间记下整个梦境,留待以后分析,她今天有一整天的课程,还要继续做魔咒学的功课,这个梦在她看来并没有那么重要,只是她众多古怪梦境的成员之一,虽然梦对现实世界有指导意义,但重要性绝对不会凌驾于功课之上。
她起床穿衣,下楼用餐。
学院长桌上已经有了不少学生,她随意找了位置坐下,旁边的布莱恩正缓慢地喝着浓汤。
“早上好,库珀。”他笑着向希尔达挥了挥手。
“……”
她本该说早上好的,但看到那个笑容的时候,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学着布莱恩的样子微笑起来:“早上好。”
是他。希尔达咬下一块南瓜派。
那个笑容的主人,正是布莱恩。
TBC
有关希尔达的梦的解析:
9月7日
无尽的螺旋楼梯:对于魔药课的担忧
丛林:紧张感,无特殊含义
猫头鹰和飞行:魁地奇
动物脚印:实为狐狸脚印,对应卡洛和布莱恩
9月20日
风雨交加的魁地奇比赛:预示着未来无法上场
担任找球手:对于承担责任的恐惧,梦想与现实的差距
柔软的靠垫:卡洛给希尔达披上了衣服
9月30日
分岔路口:命运的分歧点
动物足迹:卡洛
时计塔:与卡洛可能的结局之一
10月3日
玫瑰花:与凯莉重逢
火光,狐狸,笑容:布莱恩的妒意
空虚的结尾:如果选择自我封闭后,希尔达面临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