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不出我儿的一点酷,我文笔太烂了
泪流满面.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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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纽约,乍暖还寒,夜晚的春风里还夹杂着些许凉意,吹走了下班后街头本就不多的行人,也翻乱了被弃置在街角的几页旧报纸,又恰好在某一页停下——近期多名混混离奇死亡,据悉,他们分属不同帮派组织……
“真是的,大老晚的还有两个街区要跑。”穿着半旧衬衫配一条黑西裤的青年在旁边抱怨着,有些不甘地搓着手取暖,风这么一吹,就连肚子也有些疼了。
“没办法,”一旁稍微年长,衣着得体的男子告诫道“我们这些当手下的,能跑跑腿已经不错了。你不想想,真打起来,我都自身难保,你不是炮灰的份?”
“也是,大哥您说的是”,青年油嘴滑舌地奉承道“不过这种催保护费的事,我一个人去也够了吧?”
“这阵子道上不太平,”稍有资历的前辈露出一副“你还不知道吗”的表情“最近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为好。喂,你有好好听吗?”
“抱,抱歉,实在肚子疼,等我两分钟!”说罢,便往一旁的巷子里跑去。
见到青年捂着肚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前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新人真是难带。
好不容易找到了没人的小巷,青年一边往里走,一边火急火燎地想要解开皮带扣,可欲速则不达,反而踩在了什么东西上,绊得自己一个小踉跄。他回头一看,云层透出的月光分明勾勒出了一个着衬衣的男子,下半身的西裤鞋袜不知所踪——看样子又是个被人扒光了财物的醉汉。
但即便是醉汉,在这呆着也让人……放不开。急性子的青年狠狠踢了一脚,会让那家伙快点清醒过来滚开。 “喂!醒醒!快滚……”
醉汉被这一脚踢翻了身,仰躺在了箱子里。影影绰绰的月光洒在了他胸口不再流血的伤口上,也照在了他惨白的脸上,那分明是——
青年霎时间吓得便意全无,拔出随身的匕首刚要惊叫出声,就被一双从背后袭来的手捂住了嘴巴。“不是说了吗,”前辈的尸体倒在眼前,他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最近,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为好。”
冰凉的刃物划开项上脆弱的血管,温热的血液代替了青年的尖叫从喉管喷射而出。失去意识请一秒,映在青年眼里的,却是一个人偶般关节分明的奇怪人影。
工作日的午后,太阳暖洋洋地洒遍街道,恰是适合各家小姐太太出来走动的时刻,也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不过虽说是最好的时候,小姐的店里也只能接受预约过的客人,毕竟目前也就只有她一人在维持这家店了。
我口中的小姐,便是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Ailla Herb了,她几年前从前代主人处接手裁缝店后,一直苦苦支撑,最近终于渐渐有了起色。小姐从小就十分平易近人,尽管也说过直接叫她Ailla就行,但是在我眼里,小姐就是小姐。
此刻店里除了一位熟客,就只有小姐在忙前忙后。虽然我也很想一同帮忙,但身为家精的我的人形,比起人,依旧更偏向展示衣物用的人台。幻化为他人面貌的能力也并不能维持很久。为了避免吓到客人,开门营业时,我一般只负责在里屋缝制先前的订单。没法亲自帮到小姐固然十分遗憾,不过听到小姐悦耳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我的心也也跟着明朗了起来。
“……之前穿你这儿设计的裙子去舞会,他还夸好看呢,所以想着怎么也要再来订一身……”
“承蒙厚爱,十分感谢呢!”
手头的工作还在忙不迭地进行着,我却已经可以想象出小姐一边聊着天,一边测量身材尺寸,记录客人要求的样子了。
“说不定,下次来你这儿订的就是婚纱了呢!”
“诶!已经订婚了吗?”
“只是我猜罢了,但是最近看他最近遮遮掩掩藏着掖着的样子,不要太明显。有什么躲得过我这双法眼呢。”
“哈哈哈哈哈,您说的是……”
真是祥和的午后啊,我忍不住感叹了起来,夕阳给手中的布匹镀上了一层辉光。只要能维护这片祥和,那么我……
明明是序章该写的东西,我却因一堆死线,拖成了第一章打卡……
【生活降下重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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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实在是再平凡无奇不了的一天了,阳光明媚,温度适宜。当时还年幼的我正为午后的家庭野餐做准备——帮新买来的洋娃娃换一套衣服,却听见门口传来了隐隐约约哭泣声。当我提着衣服穿到一半的娃娃跑到客厅的时候,只赶上了邮差离开的背影。
看见我的到来,母亲摸了摸我的头,告诉了我艾拉奶奶已经过世的消息。时至今日,我已经记不清母亲当时的表情了,我对此的理解仅限于再也没法听艾拉奶奶讲故事,洋娃娃也不会再有新衣服了。邮差送来的箱子,便是她仅存的遗物。
艾拉奶奶是我奶奶的堂姐,她一生未婚,年轻时在纽约经营一家祖传的服装店,上了年纪后则搬到了近郊的小镇颐养天年。她与我们家的关系并不是很近,但因为早年帮忙照顾过我母亲,奶奶去世后,作为仅剩的看着母亲长大的人,两家来往更是频繁。我也时常随父母去她那儿度假。如今,母亲作为遗嘱指定的继承人,收下了她一生的积蓄,也负责起了后事的操办。
到了小镇,才从那儿的警官处得知艾拉奶奶过世那一晚,房子着了火。但经过调查以后,并没有人为纵火的痕迹——遗体没有伤痕,气管里也没有呛入的烟雾。除了床边倒伏着一具烧焦的人台和滚落在地的烛台,房屋里没有什么异样。因此大家都推测是上了年纪突发心脏病,倒下后没有拿稳烛台,继而引发了火灾,唯一不合理的是遗体当时端正地躺在床中间,并不像疾病发作的样子。
尽管我当时并没有说,但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与我偶尔能在奶奶家里看见的“另一个人”脱不了干系。
这会已是三更半夜了,人生地不熟的驿站,总使人辗转难眠,颜查宇免不了思索起近况:从他离家算起,已是二十日有余,要是从那天平山上的奇遇算起,大抵也有两三个月了。
记得那日,一位红衣绿群自称莓莓的女孩——现在想来或许是天上之人也说不定——说着“好巧!”“你们两肯定有缘分”“把她送出去就没这么多事了”以及“我真是天才”之类让人不免有些狐疑的话,撇下先前那个被她追着打、现在又躲了起来的女孩,把我拉到了店堂内。自己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进了姑苏城传说里的地方,有些吃惊,又下意识地四处打量,等回过神来,手上已多了个天青色的法螺,衣着和法螺同样颜色的另一个女孩站在身旁不远处,答应和自己回家。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赐良缘!!颜查宇不由地一惊。出徒然堂的路上,他一路暗暗打量着对方:身量不足,稚气未脱,时而追着林间的蝴蝶跑开去,之后又因为未能捉到讪讪而归。问她姓名年纪,又说姓罗名泊,年龄自己也不清楚了。这颜查宇也能理解,毕竟天上的时间与人间不同。过会还要与同来的友人汇合,也不知自己怎么解释这多出来的一个人……思考了许久,这位读书人定了定神,略一鞠躬向罗泊郑重道:
“承蒙罗小姐倾慕,颜某人感激不尽,然而鄙人不才,未有功名,亦未考虑嫁娶之事,如小姐不介意,颜某愿结为义兄妹,望小姐另择佳偶。若旁人撞见,只说是兄妹便可,望小姐谅解。”
“嗯?你在嘀嘀咕咕什么?担心被人看见?你还真是不懂诶……”因为一路上的风景而有些走神罗泊好一会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不会被人看见的啦,不过也有万一……算了,我勉为其难回去吧。”
说罢,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颜查宇使劲眨了眨眼,还是什么人都没有,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幻觉。只有那个天青色的螺还躺在他手里,仿佛诉说着这一切的真实。
“等会记得再给我买碟桂花糕谢我,对了,最好再来份赤豆元宵。”突然,这个螺真的说了起来。
颜查宇吓得差点没把手里的螺扔出去。
一路上惴惴不安地和朋友回到家后,他才好好地听罗泊再次解释了灵器、结缘、化形这类事的原委。并非是徒然堂店员工作不够仔细,其实先前这些内容就有讲解过,但当时,颜查宇惊讶地有点回不过神,搞得有些一知半解。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呢?”听到灵器是因为有愿望而产生的,颜查宇下意识地问了出来,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有些唐突。
“这个嘛,”罗泊眨了眨眼“我想去看海。”
看海并不是什么难事,从出了苏州城一路往东,不消两三日便可到达长江的入海口。但是问题就在于没有什么好的托辞去一趟。一个人出趟远门,被父亲听到,免不了质问之后一顿臭骂。若是能借着求名师指点的名义出门,就能省去很多麻烦,就是在海边逗留一两日,也不用担心被责骂。略一思索,他决定带着罗泊去台州看海。
台州说远不远,说近却也算不上近:沿着运河出发,不紧不慢地行,十几日可到杭州,之后改走陆路,再颠簸上几天,便可到台州城里了。而平日里积攒下的零用钱,也够这一人一螺的旅费了。和罗泊说了自己计划的这番行程,一番犹豫之后,她也终于点了点头。于是,行程就这么敲定下来了。
但真的到出发前,事情远没有那么顺利。罗泊收拾起东西来,似乎有些冒冒失失,东也忘,西也忘,稍微说了一下,又表示:要不我们先不去了吧?但是又很快改口说: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啦。附带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出远门,有些紧张吧?颜查宇有些不解,但也只能暗自下了定论,也许多出门几次也就好了?
直到很多事情发生后,他才意识到,是自己想的太少了。
结缘部分暂时还没写好,先把能想到的发了出来【ntm
我!踩线!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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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即便江南之地,出门也需披上件厚实的衣服了。邻家精力无限的孩童在树杈间跳上跳下,扒拉了几个石榴下来。
“你可小心些,摔了下来,又要让爸妈担心。”警告的话语在书生的嘴里转了一圈,还是跑了出来。街坊邻居的孩子与他并不熟,他也早已过了爬树的年纪,但这孩子摔在眼前的一幕他实在不愿真实看到。
“没关……”大话还没说出口,就看着那孩子的脚底一滑,要不是情急之下把手里的石榴扔了下来,就要来不及抱住树干了。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意识到刚才的千钧一发:“你看,我说没关系吧。”
颜查宇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早知道就不说出来了,反正就这么点高的树,也摔不出大事,长个教训也好。
于是这个看上去有些少年老成的读书人把手背在身后,转身进了自家的门。一如姑苏人家的格局,迎着门口的是影壁,再朝里面就是一间门厅。上了年纪的门房眯着眼睛坐在门口,对着他的老茶壶一下一下地点着头。门房虽不识几个字,肚子里却装满了故事,就像他的茶壶,就算不放半片茶叶,只泡上一壶白水,倒出来也还是一股茶味。颜查宇小的时候,他常抱着自家小少爷讲故事,他也成了这位小少爷为数不多的忘年交之一。如今他年事已高,便安排他做看门这类轻松些的活。颜查宇记忆里,当自己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能力”时,第一个告诉的,就是他。不过对方只当是孩子年幼,错把一些巧合总结成规律,误以为只要把坏事说出口就不会发生。而颜查宇在母亲过世后,也不再提起这件事了:注定会发生的事无法避免,何须多言。
绕过影壁,天井左右是两个小小的厢房。阳光四四方方地投下,给寒日里的人带来些许温暖,闲来无事的仆人蹲在墙根,孵着太阳,聊着闲话。中间的天井地面是用一条条深青色的砖铺就而成的,在水乡湿气的氤氲下,不常走的地方已经长出了一层细密的嫩绿色,更里面的墙缝里,羞羞怯怯地钻出了怕太阳的蕨类植物。
再往中间走,跨过门槛,就置身于第二进门厅里了,正对面的墙上高高挂着一幅匾额,上书“世德流馨”四个烫金大字,一边一溜小字,诉说着这副匾额的来历。想来是当年颜家祖上官至三品时,同样来头不小的同届赠与的。时过境迁,颜家业已式微,而以匾额相赠的那家,不知是仍旧钟鸣鼎食,还是同样经历了沧海桑田,大不如前呢?查宇叹了口气,幼时的自己太过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是有些许异能的普通人,怎么挡得住时间的滚滚洪流呢?
穿过这座门厅,走进长廊,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栋宅子中点睛之笔的存在了。颜家的宅子不大,却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气势,全赖这一片小小的院子。提到院子,就不能不先说一下园中的池子。姑苏城里常见园中池塘大多依照地势,或圆或椭,边缘流畅,围以假山花木。独颜家的池塘有棱有角,呈“凹”字形,边缘立着一溜雕花的石栏杆。池子中间围着一座小亭,亭畔堆有假山,穿过假山山洞,则又是另一番风景。这儿也曾是颜查散和伙伴玩乐的一片天地,如今他们高中的高中,备考的备考,就剩他这为数不多的闲人了。他本无心进取,父亲催得也不紧,便这么得过且过了。
不过,闲人也有闲趣,近日恰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城外天平山上的红枫大概也到了观赏的时节,不如约上三两好友一起去,权当是枯燥生活中的一点歇息。于是他打定主意,派下人传口信去了。
姑苏向来以小桥流水而闻名,周围却也不乏名山大川,就如这儿所养育的子民,既有善良体贴的心地,也有忠义报国的气魄。而天平山也与一位能人志士有着不解的因缘,就连植于山上的这百余株枫香苗也是他的后人所栽植下的。如今这片枫林已茂密成林,或许有朝一日,时代变迁,它们也会消散于战争的铁蹄之下。或许是由于眼前这片艳丽如火的枫林,颜查宇也被勾起了一丝秋日的寂寥。不过正所谓“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或许也只有这么思考,世界才是永恒不变的。与其这么杞人忧天,不如好好欣赏难得的美景。
虽比不上五岳名山,但天平也占地颇广,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同来的有伴们已不知上何处去了,唯余他一人立在满铺着金红色枫叶的石板小径上。奇怪的是,路的远处,火红的尽头,却是一片淡粉,不像是枫叶,反倒像是三月里盛放的桃花,再往后便是一连片粉墙黛瓦的建筑——姑苏一带常有的建筑。
颜查宇虽对怪力乱神之事还抱有些怀疑,然而关于徒然堂的传闻却早已在姑苏城内不胫而走,甚至有时为了教训不听话的孩子,家长还要凶道:“再哭,再哭就被抓紧徒然堂里回不来!”于是大多数小孩便会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顶多忍不住再抽噎几下。查宇没被这么吓过,毕竟家里没几个会去管他的人。母亲在他十岁时就不幸撒手人寰,父亲则在外县任职,下人们则巴不得他开开心心的,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这么想着间,颜查宇冒冒失失地走到了桃花林的尽头,现在,他在月洞门面前,他甚至觉得自己在被审视着尽管这扇门并没有突然开口说话,或是有什么志怪小说里才有的行动,就像消逝,变化,万物的终结,它们无声无息地环绕着你,侵蚀着你,让你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地变成了另一样东西。很久以来,颜查宇就觉得穿过门后,自己就和先前站在门前的自己不再一样了,或许是丢失了什么回忆不起的片段,又或者是知道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实施,再或者更早之前,它也曾间隔生死,阻断联系。
或许这扇门就是死亡本身?跨过了它,就是一片未知的地方。有朝一日,自己总会跨过它——不管世事如何,颜家的少爷有着超尘的气质这点早已名声在外,恐怕自己某日真的羽化而登仙,旁人也不会有多惊讶;可是他也清楚自己没这么无忧无虑,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这样的时日保持下去,永远不要改变。当局者迷,颜查宇又怎么会知道,世上大多数人皆是如此,乞求着永恒的到来,却又无时不刻不苟延残喘着。
“回来,我的桂花糕!还我桂花糕!!”稚嫩的声音在桃林深处响起,伴随着另一个有些疯癫的笑声,飘忽不定地传进了颜查宇的耳朵,打断了颜查宇的思绪。
“吹牛说要起去看海,结果上这儿来偷我的桂花糕,早晚有一天你要……”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不知是因为距离离得远了,还是当事人自觉不妥,收了声。
不过被骂的那位似乎并不在意,还是一句话顶了回去:“早晚有一天回去的嘛,今朝有桂花糕我今朝醉~!”
“你赔我桂花糕!”被偷了桂花糕的那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一样,追了上去。依稀看到两个不高的身影在桃林间追逐着,一蓝一粉,像是春天刚出窝小麻雀,叽叽喳喳地翻腾着。随后又踩着树枝,翻进了墙内,连颜查宇都不禁要被逗笑了。
不论如何,起码死亡没有躲在这扇门后。这位再常见的不过的书生迈开步子,跨进了他不曾预料过得奇遇中。
匆忙滑铲……充满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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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梦想,然后奋不顾身地去实现它,是时至今日仍然被广为宣传的王道精神。 “……身处逆境背水一战什么的,听起来不是很酷么?”伤痕累累的儿童片主角对着介道笑道。
介道面无表情地切换了频道。
传统意义上,所谓主角,大抵是那些尽管在奋斗的途中或多或少受了影响,走了弯路,却能最终坚持自己觉得正确的事,然后不断吸引周围的人来到自己身边,最终一同迎来皆大欢喜的人。
每个人都有一个觉醒期,但觉醒的早晚决定个人的命运。*
但梦想对于开始奔三的介道来说,或许太晚了,除非是老天有意刁难;换句话说,介道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是主角。
“反正你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专业,”家长和高三时的班主任的这么商讨着“那还不如听你爸妈的建议去报这几个专业呢。”
一张纸向自己推了过来,上面是糊成几团的文字,介道顺从地拿起纸。不用细看,他就知道这是自己志愿的草表,毫无疑问的,在那上面排行第一的就是自己现在就读的专业。
“虽然不是特别理想的成绩,但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在长辈的一致劝说下,自己也点了点头,扯出了一个笑容。有只胳膊伸了出来拍拍自己的肩以示鼓励。
随后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似乎接到了电话,但是他怎么摸,也摸不出口袋里的手机。
“介道?介道?!”舍友的声音从下铺传来,带着几分不真实感“这节课还是不去上?”
“嗯,点到了的话帮我答一下,”介道稍微回忆起来自己是早早打算好翘课,于是迷迷糊糊地应了几句“谢了…”
“你定的闹钟似乎响了,自己关一下吧,我们先走了。”随后就是宿舍门关上的声音。
我定了闹钟么?舍友很好心地没有开灯,但这也让关掉手机这件事平添几分难度。
好不容易从一团麻花般的被窝里摸出手机,介道眯着眼睛一看,并不是什么闹钟:
“来电 林凛”
趁着对方还没挂断,没睡清醒的这位大学生颤巍巍地点上那个绿油油的通话键,期间差点点上挂断。
“喂……林哥?早……”说着介道打了个哈欠“……早啊。”
“我昨天……呃……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好像去试了个什么镜是吧……”
介道一边听着一边打算翻个身,好不让胳膊老是举着,结果反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床的护栏上。
“是的吧?我似乎也记得去试镜了” 钝痛反而让介道稍微清醒了些“然后还成功了是不是?”
于是两个宿醉的家伙一合计,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梦,试镜成功的通知也不是什么自己臆想出来的话语。只不过两人昨天庆祝过头,一起断片罢了。介道甚至回忆不起自己怎么翻过宿管站的墙,再爬上四楼,爬回自己床上的。
于是这场喜剧般的通话好歹是确定了这件事。通过就是通过了,稍微清醒些的介道不禁紧握住了了手机——错失这次机会,这条路就可能永远走不通了。
*路遥【不知为什么就很想引这句话
终于有填了一点点……
越来越觉得物似主人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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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个世界上是无所谓背叛的,背叛的感觉仅仅来源于对他人的不了解。年老的国王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也不过是因为误判了状况,继而做出了错误的决定,置信于不改信任的人最后又怎能说自己遭到了背叛呢?
好在我永远不用担心这样的失误。
合上那本文字未加润色的译本草稿时,我有些自得地想到。
近日来,大概是出于久寻线索而不得的苦闷,我没有再出门。这绝不是打算放弃的意思,找出当时那件事的原因是我唯一的目标,我这么告诉自己,而因为其他——我的情报搜集能力是一流的,这是无需证明的。现在只是遭遇小小困难时的稍作休息而已。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日子就变得清闲了,一方面,自如地控制思维的流向并不容易,也绝非可以和别人对练的招数;另一方面,家里时不时会到访一位争强好胜的大小姐——明明是她不了解的领域,却非要指手画脚。
简单来说是这样的,我主人家最近新来一位客人,也就是他妹妹,十文字绘梨佳,一个 “颇有主见”的姑娘。
原本她能看见我这件事已经够让我惊讶了,她却还嫌这样不够似的,一本正经正经地问哥哥:“这是谁?”虽然知道这主要是因为主人家一般不会常住什么外人——毕竟她不像他的胞弟那般好客——习惯于置身于人们思维之间的我一时之间还是受不了被别人打量的感觉。
更糟糕的是,这位大小姐还动不动要和自己的哥哥针锋相对,从处理某事的方法到最近某个新出台的政策……要知道,我向来是看不惯不懂装懂的人的,我并不见得比他们在座的哪一位少知道点什么,可我也更惯于聆听,更何况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呢?
于是我便试着在政臣离开时私下建议她安分一些,不要动不动就高谈阔论:“这样说不会讨人喜欢的,就算是哥哥,也还是收敛点为好。”
谁知她回了我一句:“这又与您何干呢,这位‘先生’。”
而我向她哥哥提起她时,又得到了:“她一直如此,你也别太在意。”的敷衍,一幅要当和事佬的架势,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主人呢?
果然这次的劝告也和先前的几次一样被当成了驴肝肺啊,我有些自嘲得想到。
不过,好在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为了一日日迫近的秋天而担忧了,这也算结缘给我带来的唯一好处了。
于是我向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家伙借来了他最近翻译的英文书。毕竟总是听到故事片段,但就是不知道完整情节也挺烦的,对吧?
这么想着间,我已经来到了那个家伙的书房门口。
“我来还书了。”我敲门的那只手还举在半空,门就自己打开了,确切地说,是房间的主人的就已经来开门了。
“我等会出去一下,你有空一起来么?”实际上,他当然知道我有空,我最近恐怕已经闲得肉眼可见了,所以才引来这样的安慰。
去他父亲家。我同样听到了他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身居要职的官员或许能给我带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那是一位传统以至于古板的老先生,无限接近于自己曾“感受到”的那些形象:严厉,严肃,一丝不苟。让我在感受到这些想法的第一秒就迅速整理了自己的衣着,即使他并不能看到我。相比之下,我的这位出身行伍的主人却依然是日常着装,这家伙就没有正式一点的时候么?
就我所知,这次他被他父亲叫去,主要还是因为他的弟弟又惹出了什么麻烦——恐怕是不听从长辈命令之类的老一套,那种事我早已习以为常了。多代的家族往往如此,颇有一些就算死后也要掌控着家族的架势。
而我身边年轻的主人则老套得抱着强烈而无力反抗之心,表面上阿谀奉承,内心却打着其他小算盘。这种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最终往往会归于平静,就像严寒中的阳光,看似耀眼,却毫无用处。但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阳光下的雪地上一无所有,干净的没有一丝阴霾;紧闭的大门上贴着小小的告示“内无武器”,反而让人隐隐不安。我忽然觉得,倘若他真打算计划什么,我倒是很想协助一下。说不上这是出于看热闹的心情,还是对不同结果的期待。
而他的父亲也同样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对于份叛逆之心也毫无知觉,只是单方面继续着他的灌输,迟钝之处真是令我咋舌,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来这句话反过来说也不是不行。
不过做儿子的似乎并不急于谋划出一个计划,一如他安安静静地,表面顺从地听完了他父亲的训话,最后点头称是,保证自己会努力后劝说胞弟后,乖乖地夹着尾巴回去了,末了似乎是要装得更像一点似的,还可怜巴巴的朝我来了一句:
“真是想求他们别再针对我做些什么了……”
真是难看啊,大男人还要装可怜。但是表面上的安慰还是有必要的。
“他们根本没打算那样干。”
我不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翻出一个白眼。
“我出去转转,”我在经过客厅时,向这不苟言笑的一家之主道过早安,随即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会在天黑之前回来的。”
意料之中的,他同意了,说到底他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不知到底是忙于准备接待好友,还是真的毫不在意,他就连路上小心之类的客套话也没有。但是不得不说,这一点确实让我很高兴,要知道,对于我来说,比起当面的指责而言,虚伪的安慰更让我感到不满。
于是我也很乐于友情提醒他一下:
“佐久间先生已经快到桥上了,”我顿了一下,找出了当中我认为最重要想法“他似乎表示想和您再下几局棋。*”
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我有意让他觉得自己是擅长知道一定距离里发生的事,这总比假装自己毫无能力要简单多了,也要保险多了。而我也十分确定他到现在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实际本领。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踏向门外,并有幸见到了那位佐久间先生本人,尽管在他看来我或许不知何处带起的一阵风。
正如我所说的,我的新任主人——同时也是我的结缘者,十文字政臣,正要会友。你们也许会觉得,即便只是遵循最普通的礼仪,我也是没有理由离开的。尽管对方只是个看不到神异之事的普通人,我还是可以留下来暗地里帮些忙之类的。不过要知道,我既不打算被认成什么座敷童子,也不是为了协助我现在的主人什么事而与他结缘的。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这件事与我的前主人息息相关。
而我对我的前主人一无所知,恰如我今天外出的收获。
早在徒然堂时,我就已经多次尝试寻找线索了。那些决策缘何失误?那场战争又为何落败?或许这就是盘桓在我心中的念。我向来是行动派的,日复一日的等待并不适合我。但是对当时的一切目不能见,耳不能听的我来说,现在的分析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推测之上的。
倘若说作出结缘这个决定时,我或多或少地寄希望于位出身行伍的这位先生能对我的搜寻有所帮助,而身为军人这点本身又成为我仰慕他的原因,那么之后知道了实情的我就和遭受了诈骗没有什么区别。
简单地来说,他不过是个医生罢了。
不论棋局胜负,有些人就是能成为操纵命运的棋手,能成为统率军队的将领;而有些人则迟迟把握不了命运,就像是棋盘上受人指使的棋子,终其一生不过是一个无名之兵。而军医呢?恐怕与那些真正上阵打仗的更要差上十万八千里了吧。
今天去过的地方,是这附近最后几个与我记忆中前主人的房子大小相当的建筑了,但是话又说回来,没有谁能保证我过去的旧主就住在这座城市,也没有谁可以告知我那些残留的遗迹是否随着太阳的起落而一块块崩坏,最终成了一片面目全非的土地。在我这短短几个月的探索中,线索未曾出现就已经消失。
托这些地方的“福”,我可以比原定计划更早一点回去,因而在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作客归来的那位先生就连擦肩而过的位置都不差多少。佐久间先生就像来时一样离开,我就像离开时一样来,。自从获得了人形,能够看清事物,我就时常感受到这种时空交错般的微妙感。
要是我想象着过去的房子走,会不会走到我想找的那栋房子里呢?我不禁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但这时,我现在的住所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再一次路过客厅时,棋盘还没有被收拾好,而十文字先生看上去心情不差。
下棋赢了的缘故。我了解到。
或许就是借着这不错的心情吧,他很难得地问我会不会下棋。
“我是说,国际象棋。”他指了指那堆形状各异的棋子,看上去很认真地问道。
他这样问,是因为觉得我可能会的是将棋或者围棋之类的吧。不过实际上,我什么棋也不会下。在我眼里下棋不过就是一种军事模拟,参与者在处置可重复利用的棋子时深思熟虑,转过头来,却在安排不可重复利用的棋子时意气用事,这早已成为常事了。
然而对于一个能了解别人心思的存在来说,这类斗智游戏着实缺乏吸引力,这也是我至今什么棋也不会下的原因。
不过本着维护一下关系的目的,我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简单了解了各个棋子的走法后,我的第一场棋局就这么开始了,虽然是第一场,但是我志在必得。其实我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对下棋不了解,尤其是当他还与别人下过几次的情况下。要知道,人们思想的的声音对我来说可是吵得很,而百无聊赖的我也有好好听过那些思维方式。同时,我也懂得怎么打断别人的思路。
“请问,象是可以这么走的么?”我佯装不懂,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边的车呢?”
在表达了我自己记性不好的歉意和对他解释的谢意之后,我假装试探着走了我原本就想走的棋子,就像我表现的那样真挚而无害。
而当“我的对手”在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并作出决定时,我则会假装惊讶得表示:“原来王能这么走?!”而这位一脸严肃的军医也因此被打断了两三次思路。
大家或许会觉得我即使获胜也胜之不武,然而要知道,战场上的阴谋暗算也不计其数,而我并不觉得计谋之间有着高低贵贱之分,就像你并不能断言男低音就是没有女高音引人入胜那样。
于是我理所当然地将我的主人逼入了绝境,或者我觉得我是将他逼入了绝境,因为我一直在见招拆招,而他正准备下一步险棋:
“下一步应该下在这里,”他告诉他自己,同时也告诉了我“不会被发现的。”
但是毫无疑问我已经发现了,所以胜利终究归于我。
“非常感谢您的教导。因为我一直要问东问西,所以没能发挥出真实水平吧?”在他宣布我的胜利后,我不失时机地表达了感谢。经验告诉我,恰到好处的谦虚与谢意总能给人好感。
“作为初学者,你的表现确实不错。”他如实地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
但是整理着棋盘的我,却总觉得有着什么东西被掩埋了下去,但愿这只是我的多心。
*玩了《阴阳师》里的梗【这么一想,被扫地出门,只好住桥洞的空太郎也不错的样子【我根本不是亲妈X
原本小满的卡,终于打上了【暴风哭泣
名字是随便起的X】
我想好自己到底要提出什么要求了,空太郎这么告诉自己。此刻恰是沉静的夏夜,将窸窣虫鸣也一饮而尽的夏夜。
彼时空太郎正呆在那间刚刚才属于他没几天的房间,躺在他还没认熟的床上假寐。身为意识体的九十九既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房间,他所需要的不过是整理自己思绪的时间,就像人类记录着的日记。但那个满脸严肃的家伙就这么不容辩驳地告诉他:
“这是你的房间,有什么事可以过来找我,我的房间已经和你说过了。”
简短而高效,一如军队里所追求的那样。尽管空太郎没有使用能力,而十文字政臣也没有明说,但这个事实在空太郎眼里就是这么显而易见,仿佛他脸上写着大大的“军人”两个字一般。
也许对于空太郎来说,这两个字是真的写着的,早至在看到这张脸之前。
那是空太郎“日记”的第一页,那天的空太郎不再拥只有思绪这一个感官。比视觉更早到来的是声音,毫无规律的敲击声砸在地面,屋顶和其他很多很多地方;毫无规律的声音之外,是另一种规则的声音,不时加重,又不时放缓,总是与思维的变化相吻合;最后这些声音和思绪终于团成了一团,组成了如今空太郎所知的“人”的形状,于是他也得以依葫芦画瓢地把自己捏造成类似的东西。当时的自己到底做得怎么样呢?空太郎也曾这么想过,但这终究是些不可考的事情了。直到现在还清楚得记着的只有房间里满坐着的人,挂着和自己的结缘者相似但又不相同的表情。那里的气氛更为凝重,思维也更为单一,仿佛将同一份想法复制黏贴一样。
这就是自己第一次化形时的情景了,没有原因,不明时间。在那段长长的岁月里,只有那一次,自己睁开了“眼睛”。
青年模样的九十九摇了摇头,翻身坐起来的同时,将自己从思维的泥潭里拔了出来。虽是夏季的傍晚,此刻屋子里终究还是很暗了,唯剩下一层微微地蓝紫色,将窗户的轮廓勾勒了出来,放在寻常人身上的话,恐怕现在早已点起蜡烛,拉亮电灯了吧。 而前者在如今早已不多见了。
现在的人们或许需要一个杯子重的灯泡,一块杯子重的煤炭,又或者是杯子本身,但一个杯子重的烛台绝不再是必需品了。破门而入的科学带来了很多东西,也卷走了很多东西,空太郎并不打算将自己排除此列。然而他又远非一个单纯的烛台,他绝不仅仅是一个烛台。
其他几个房间里的光在地面上投射出了方方正正的图案,脚步声在走廊回荡开。
在那个地方么?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又沉到了最底部。比起声音,意识的所在才是更为便捷的定位方式,只要你能够使用他。空太郎直到如今还可以靠着这种本事数清一整个屋子的人,要知道他当时就是靠这种方法了解旧主人家里的房屋构造和人员数量的,尽管如今支撑这些记忆的事物和人员都早已不复存在了。
随后传来的就是拉开椅子的声音,这位出身行伍的人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伏案工作。
“我没有路,所以不需要眼睛;当我能够看见的时候,我也会失足颠仆,我们往往因为有所自恃而失之于大意,反不如缺陷却能对我们有益。*”句子和思绪一同流出,此外还掺杂着许多产自东洋的九十九不能理解的语言,奇怪的一点却是,明明不能理解语言本身,它承载的意思却没有因此蒙上丝毫阴影,就像思想并不依凭语言而存在那样。
这或许就是自己唯一与众不同点,空太郎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人听闻声音,便讲出回答;看到事物,便描绘外形。而他自己历览思绪……
空太郎的“日记”之所以被他称为日记,是因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才能翻阅,恰似人们的日记那样。他并非不曾用这罕见的感官发出消息,但结果自然是石沉大海,或许是他人根本接收不到这些信息,又或者是因为他们无法给出回应,但无论如何,空太郎打算试一下。
就像他在脑海里记述“日记”一样,他抽出了自己所知的最纷繁复杂的思绪,然后尽他所能,像抛洒渔网一样——
可是思想的渔网并没有能够成功撒下。话在嘴边,嘴却被捂上;图在眼前,笔却被抽走就是这种让人不爽的情况了。
尽管结缘时,因为时间仓促并没有想出要求,但空太郎还是保留了自己提出一项要求的权利。归根打底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并不会结缘,不过既然现在困扰已经初现雏形,及时遏止还是很有必要的。
“可以的话,”空太郎听到自己这么说着“我希望点燃和熄灭蜡烛时都得到我的同意。”
*《李尔王》,十文字政臣在翻译的那本。
迷迷糊糊写的……完全不知自己在写什么,而且还憋了很久
大概就是空太郎有新能力了吧?
我并不在意事物的形体,我眼中的他们不过是物体所反射的光。
我走进一楼的咖啡店时,摆在大厅里的西洋大钟刚敲响第四下。晚春的阳光仍旧是迟到早退,懒散的光辉将空气中的微尘,着洋服的年轻女性,以及她手中花纹繁复的骨瓷杯都勾勒的一清二楚。明明是毫不相同的场景,我眼前的光景却和墙上挂着的那幅油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照见光的地方明亮,照不见光的地方黑暗,这全然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此刻是下午茶的时间,人头攒动的咖啡馆里,只有我的脚下没有影子,光线穿透我的身体,一如我看穿别人的心。而我也得以旁若无人地离开了咖啡馆,或者说是咖啡馆若无其事地吐出了我,这并没有区别。
好在我并不为此困扰,声音与图像本是迟来的嘉宾,观察他人的表情和倾听别人的话语一样多余。我既不靠别人的宣讲了解世界,也不靠人们的行为认识他们,尽管他们想做的不过是在别人心中留下一个他们想要的倒影,而上述两种方法是他们仅有的手段。但实际上,这在我心目中称得上是滑稽可笑的。
然而可惜的是,我并不知道如何向你们分享这份笑料,它并不比了解洋人们的笑点更容易。因为要知道,我是可以知晓别人的想法的,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就像听觉,视觉,嗅觉等等很多感官那样,它也是我的感官之一。看到人们耍出这些小小的花招,就像看到蚂蚁无法不爬过圆圈的边缘就离开画在地上的圆圈,就像人们无法不打破鸡蛋就取出蛋黄一样,当然,我并不是说我就可以不打破鸡蛋就取出蛋黄,但是我可以不撬开人们的嘴就取出他们的思想。
在我还只是桌上的一个小小的烛台时,我的某一位思绪复杂些的主人——请容我这么叙述,因为那会我并没有化形,没有办法为每一片飘忽的思绪对应上一个实实在在身体——那位主人决心要逗一逗思绪简单的另一位,恐怕是他年幼的儿子吧,便在他儿子恶作剧时假装并不为所动,现在想来,恐怕还会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吧?不过他当时恐怕并没有笑,因为在感受到他想要放声大笑的同时,年幼的小主人的失落之情却像暴风雨前的乌云一样肉眼可见,可见当时他父亲忍住了将要绽开笑容。
虽然这段经过是如今我推想出来的,确切性并不可考,但是我从那时便意识到了有很多事往往并非是它表现的那样的,就像一个人不笑并不意味着他不开心。而我之所以觉得它们有趣,不过是因为我与你们的的视角不同罢了。
这份能力仅是单向的,窃密者不会让失主知晓自己的存在。否则像我这样闲逛在街上时,恐怕有无数人乃至于非人之物想要冲上来杀我灭口。而我觉得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不知在你们想来,我的能力究竟是听到人们在脑海里自言自语的默念,还是让他们想到的东西浮现在我的眼前呢?这大概也是旁人想象的极限了,这就像让聋子鉴赏婉转的女高音,用黑白照片向人们描述色彩一样不靠谱。
或许照片还是个可取的想法?毕竟图像有着明暗度之分,而情感也有平静和强烈之分。就拿街角那个小吃店来说吧,那个奋力吆喝的店员声音是洪亮的,行动是富有朝气的,然而在我的黑白照片上,他却算得上是明度最低的,就连他自己也早已厌烦这份工作,换行大概是他的唯一选择;相比之下,另一边的店员看上去笨手笨脚,连收拾餐具都要担心他是否会摔碎了碗碟,但他确实是一心一意想要学些手艺,恰如照片上亮度分明的人脸。
然而更多人只是趋于暧昧不明的灰色:
买菜回家的主妇行色匆匆:“今天做什么菜色比较好呢?能让家里人都爱吃。”仿佛他们的全部人生都维系在这一件事上。
回家路上的女学生们叽叽喳喳得聊着小说——“我很喜欢这句话‘这不是一个爱情故事,但爱就在里面。那意思是说,爱在外面寻找破门而入的机会。*’听起来很浪漫。”
抛出一个东西的优点是对朋友推荐东西的惯用伎俩,小女生的常见行为,我对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早已深恶痛绝。
“这话要是放在三年前我会很喜欢,但是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堆空话。”
后者的回答也是我司空见惯的,她讨厌说可以。她是那种人,觉得“可以”是对罪恶和失败的许可,“不可以”才是权力。*
看吧,即便是相同的亮度,也有如此多纷繁不同的想法,要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有时就是比类人猿和原人之差还远**。这就是为什么黑白照片并不能完完全全地类比我的观感,同样的亮度下也有不同的色彩,不是么?
但即便是同在黑白的底片上,也有着曝光过度的部分,他们或许常常默不作声,但他们的思绪确实熠熠生光。
就如迎面走来的那一位。
靛蓝色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都昭示着她出身异国;即便是对西洋所知无多的我也能从她打扮中感受到一丝所谓“贵族的气息”,如果不是由于付丧神的特性,她一定能吸引一整条街的目光。长款的风衣后摆跟不上她追随自由的速度,微微地飘了起来,露出了里侧抽象的星光,那是和自由与存在一样模糊的东西。
“我就在这里。”
这是就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骄傲甚至有些自负。尽管在别人眼中她只是匆匆走向她的下一个目的地,毕竟她的结缘之人是个承担责任的清净屋,但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道路通往何处。
她是燃烧的星星,追寻着不知是否存在的原因。
然而星星终究是要燃烧殆尽的,在这一点上,它们和立在烛台上的蜡烛没有区别,我也曾想知晓自己存在的原因,不过如今,比起追寻自己缘何而被点亮,我更在意我想要照亮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的名字叫黑崎。
尽管我不在意别人的音容样貌,那并不意味着我宽心到挑战世俗的礼仪,春分以来打这段时间我终于习惯了在见到别人时问好,在说话时直视对方(或者是他们脑后的墙)。因此我还是在走近时对她打了打招呼,她似乎那时才发现我,突然被人撞见的惊讶之后,她还是向我点头示意。
我回到咖啡馆时五点的钟声刚刚敲响第一下,呆在一楼的九十九示意店长在找我。
“你或许完美错过了你的有缘人,”小小的人偶依旧毫无表情,她是极少数习惯我单方面对话而不觉得有何不妥的存在之一,但她这次却一反常态的开了口“刚才有位先生想要买下你的本体。”
的确是一件重要的事,结缘对九十九来说和人类的婚丧嫁娶一样重要,而我也不打算当一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是什么样的人?”
“你离开时在楼梯上撞到的。”
是么?我当时撞到人了?我仔细想了想在发现先前的不对劲:普通人是不会看见我的,更不会朝我道歉。或许我该改一改对外界毫不在意的态度了。
“我和他约好明天这会再过来,不介意的话留下和他谈谈吧。”
“……好的,有劳费心了。”
或许见到了的时候,我会知晓我所想要的事物了。
*珍妮特•温特森《守望灯塔》(没错老是这本书,谁叫我最近刚读完它
**鲁迅《坟•论睁了眼看》(这个大家估计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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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结缘前春分后的故事,原本想接在上一篇后,结果发现有些怪怪的,大家就勉强无视这个bug吧
尝试了第一人称
希望大家看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