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对渡鸟绚濑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矢吹正月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对渡鸟他甚至还停留在称呼姓氏的程度,即使是有些不耐烦的天明寺这么久的时间他也改口叫做领了。
或许就是这种别扭的心态让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有些特殊,不像是朋友也不想发展成恋人,她就存在在那里,在走路有些累的时候会想想她会不会骑摩托。
人的复杂性就体现在这里吧,说不清道不明,朦朦胧胧地覆在心头,像毛细血管般纤细的触手瘙痒着心脏。
渡鸟刚刚抬手捂住了耳朵,矢吹正月便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她会意地回答:“有些耳鸣。”
如果是以往,正月会多两句嘴,注意休息,压力不要太大,但自从弘明死后他就没有了这个耐性。不可否认,他感觉累了,什么时候累到连起床都不想他就去杀人然后被杀,他身为杀手这本来就是一个很适合他的规则,只是之前一直不愿承认不想这样做罢了——好在现在拨开云雾见青天,所有事情都显露出结束的趋势,除了放心不下他的小领导人重伤的脖子,他可以漫无目的地等到齿轮喀吱作响到最后停止运作。
去除开朗的糖衣,他的本质就是这样平庸,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他有时候也会想被喜欢是必须的吗,好像只要被喜欢的人喜欢就好了,可是他依然包装着自己,想让自己能够融入社会默认的法则。
他看着渡鸟蹲下来,在尸体面前,又伸出手去抚摸尸体湿冷的皮肤。
矢吹正月觉得她大概像在摸什么瓷质的文物,都是死掉的东西。但随即这个女人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捂着嘴笑了。
狭窄的空间只能给人压抑的感受,她的笑声震荡在墙壁和他的耳膜之间。矢吹正月没有想去了解过渡鸟,也不曾去对她感同身受,此时他更是懒得遮掩自己的想法:“你很不爽?”
他也蹲下来,直视着渡鸟紫色的眼睛。渡鸟不像他印象中的女人,或者说他对女人一直都有个人的妄想,渡鸟则是和这种想象背道而驰。但渡鸟依然是女人,他是知道的。
“……我以为你会误会这是愉悦的声音。”渡鸟松开手,耸耸肩膀,“……看来我得换个感情表现的方式了,怎么就被你猜到了。”
“你不开心的时候会笑,开心的时候我也看不懂。”矢吹正月移开目光,又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这东西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工厂?”正月看向的是缠在尸体上的锁链,渡鸟轻巧地掂起它,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别破坏了吧,估计还有人要搜查。”渡鸟稍微抬手阻断了正月的动作。
矢吹正月只能把刀滑回刀鞘,划掉了脑子里确认材质的想法。“我没想到你还挺爱护他。”他随口调侃道。
“说反话也看下气氛吧。”渡鸟眯起眼睛,有点像猫。她站起身环视破损的电梯,“……从感情的角度来说,我不认为让灰原死是个好主意。”
正月愣了愣。
“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可能只是因为被他怜悯了非常不爽而已,所以想用外界的规则制裁他。”
片刻以后她补充道,“但确实不能否认学级裁判是与黑幕正面对抗的最好方法。”
说实在话,矢吹正月一直没有搞懂这些聪明人是想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跟随他们就好了,不仅因为他很有自己是个傻子的自知之明,也因为领头的人是栖加。而渡鸟更是栖加的亲信。
“也是。”
脑容量不足以负荷他讨论这个观点,于是正月点点头意味不明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