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之外
晁杭×唐棣
为防止原片剧透,我给个T7世界观……晁杭Alpha哨兵,唐棣伪Alpha实Beta哨兵。←我也不知道老遥为什么非要花是Beta,花你在我家却是个Beta,真鸡儿丢人,退群吧。
什么?原文这两人没有交集?你们还是图样啊。会有的。
非常狗血!!!超他妈狗血!!!难以想象的狗血!!!
这塔楼,谁他妈不认识唐棣就见鬼了。一部分人是因为他爹有权有势官大人壮,却不怎么屌他儿子;一部分人是因为这红毛挂着个不C不D的理论成绩天天在学校里拽得二五八万;一部分人是因为这人一脸Alpha中的Alpha样子却有个娘们兮兮的棠花味信息素;司空茂是因为这人是他同桌而且实在是烦出神经病;晁杭认识他是因为这人和他说过话。
和唐棣说过话不算什么很惊人的事情,上至像司空茂一般被唐棣如同老妈子一样追着叨逼叨,下至你打饭打慢了被排在你后面的唐棣踹一脚说一声碍事都算是和他说过话。晁杭的情况不属于两者之一,他个人认为,他帮唐棣装了个死根本不能叫作帮唐棣忙,硬要说的话不如说是为富强民主和谐文明的社会主义塔楼做贡献,在唐棣看来可能也不过是一个符合计划的棋子,可就算这样——客观上来说,他也许是在没有恶意上与唐棣最亲近的塔楼的人,没有之一。
晁杭听过不少唐棣的传闻,虽然大多数都是负面的,连他的好兄弟徐希哲都经常和他瞎JB吹吹唐棣的八卦。要嘛就是这人去过D区审查,要嘛就是这家伙一天睡十个Omega,听都听得有点烦。但是根据亲身接触他觉得唐棣并不算个太坏的人,人确实是如同飞短流长一般狂傲不羁还高高在上,但是唐棣三观是正确的,人是可以的。
在此阶段他们的接触实在可以说是少的可怜,虽说晁杭为了引出D区残党的假死曾经引起过轩然大波,但是塔楼都是小年轻,风头一过去就没人记得了。晁杭的朋友们依旧天天和他插科打诨,唐棣的眉毛依旧拧成一个川字一副全天下就我最不高兴的样子,再见到都不打招呼,好像是什么奇怪的默契。
那完全是一个意外。
虽然仔细想想并不算奇怪的事,张扬且官二代如唐棣,想要把他拉下神坛的人不在少数,那张脸还勉强算帅,莫名的STK肯定也是有的。唐棣行事作风加上除了理论成绩之外一水儿A的成绩单摆明了是个Alpha,再说这人也没对司空茂这个Omega以外表示有兴趣,所以吧。
所以吧,谁能想象他是个Beta呢。
张贴告示,学校广播。仅仅一天内唐棣是Beta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散播消息的学生被首席叫去批评教育是小事,塔里真的开始调查这事儿是大事。一开始晁杭并不担心唐棣,毕竟这人怎么说都实在不像是一个Beta,虽然因为某些事情,他确确实实知道唐棣是个Beta——他们毕竟在同一个寝室待过。所有的谣言在晁杭接触到唐棣以后都在啪啪打脸,晁杭觉得这次也会这样。
然而没有。
说来可笑,虽然那学生是承认自己是造谣的了,事情调查出来却是真的,唐棣是个货真价实的Beta,他的娘们兮兮的棠花味和那Alpha的性别都是打伪装剂打出来的,他爸唐文石公开表明和唐棣这丢人玩意儿断绝父子关系,没有监护人的唐棣被关起来,据说过段日子要被送去D区。
晁杭就在那一刻突然非常想念唐棣。想念他因为假死不得不藏在唐棣寝室里的时光,那时的唐棣还可以那么骄傲,甚至还天天帮他带饭,带完饭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把自己的杯子甩给他,和他说咖啡喝完了让他去洗杯子。当他意识到在这之后他们俩的距离实在是太过于遥远的时候,唐棣已经被囚禁在他碰不到的地方了。
何止是碰不到,他连唐棣的脸都要忘记了。
在这之后的那个周一,学校上层为了杀鸡儆猴,或是为了别的什么理由,把唐棣送上了主席台,这个曾经在学校不可一世的男人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自己的错误,告诉全塔楼人,他错了。
晁杭心如刀绞。像唐棣这种每个毛孔都被自尊心填满的男人,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错可能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事实证明让唐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错确实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因为很久没打伪装剂导致出现些许戒断反应的唐棣摇摇晃晃地站在讲台上,看起来像刚吐过还没精打采的,虽然他的手无法抑制地因为戒断而发抖,但他的精神绝不认输。
他绝不认输这方面晁杭光看还看不出来,但是凭他对唐棣的了解,他宁愿相信自己是个Omega都不愿意相信对方会认输。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唐棣隔着喇叭问了句都能听到吗以后只说了一句话。
“一群不如O的A,连打个伪装的B都怕。垃圾都不如。”
被关了那么多天好像对他的精神没能造成一点儿打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仿佛落魄的国王终于找到了他的王冠。
晁杭一瞬间惊了。这他妈就是他认识的唐棣。对唐棣有任何的同情与怜悯都是对他的侮辱,尊重他才是该做的事情。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唐棣身为一个Beta拥有超越他认识的所有Alpha的气魄,就这点他不打伪装剂整个塔楼也得输得心服口服。
在这之后唐棣被首席哨兵一个健步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就算如此他也带着他张扬的笑意。被围观押解的唐棣的目光扫过司空茂和罗濒,停留了一会儿略过了颜天鸣——最后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对他做了个口型。
「扔了它们。」
唐棣说,然后不再看他。
啊啊,他和唐棣的关系谁都不知道。唯一一个能进唐棣宿舍的是他。唐棣不小心打了O伪装剂导致别人发情的那个别人也是他。
所以能扔掉唐棣的所有私人物品的,也只有他。司空茂不行,罗濒不行,颜天鸣不行,连唐文石都不行。
只有他晁杭可以。
晁杭能理解唐棣不想私人物品被上层直接收走的骄傲,但他也实在不想扔掉唐棣仅剩的东西,毕竟是意外上过床的交情,唐棣留下来的东西也就那么点了,他不想就把唐棣的东西这么扔掉,至少留个念想。
唐棣去了D区没有再回来。也确实,进了D区没有人再回来过。
晁杭把那个造谣唐棣是Beta的学生在训练场打得满地找牙。这让一向手下留情的他显得有点恐怖。但是有的脑袋坏了没事找事的人就应该好好教训,这事应该唐棣自己做,但晁杭乐意代劳。
没有了唐棣的塔楼的日子突然过得无趣了起来,接替背锅侠唐棣成为了七号塔楼话题中心的人是罗濒和夏韵,有人传他们有绯闻,司空茂和罗濒的支持者又奋起反抗,和他们稍微算是有点关系的晁杭也莫名中了枪。晁杭并不想和这群人扯上关系,总感觉和他们扯上关系生命会有危险,但这种直觉来得毫无道理,他也无话可说。
虽说晁杭不想扔唐棣的东西,但东西那么多他也没有地方藏,他留了那个他洗了上百次的杯子在他身边,偶尔晚上会泡泡咖啡了,喝多了就失眠,失眠也会想唐棣,但是想着想着也就不想了,这世界本来就够操蛋了,没有那个奢侈去觉得少了谁就没办法活下去。
晁杭个子本来就高,怎么说年龄也不算老,184哪怕在哨兵里其实也能算高的了,再加上晁杭长得帅,性格脾气又好,Alpha气质又硬。追着他跑的Omega和向导满塔楼都是,但是晁杭因为天天用着唐棣的杯子,所以总觉得不想和他们有瓜葛,虽然可能他一辈子都见不到唐棣了,但是……就是不想被别人侵占了这个位置,好像如果有人占了这个位置,唐棣就会这么从七号塔楼里消失了一样。
好像就真的会这么从他身边消失了一样。
晁杭就这么打着向导素上了三年级。等他进了执行部的时候,发现没有搭档已经混不下去了。于是他把唐棣的杯子放在桌角,接受了上面派给他的搭档们。
但是晁杭和被诅咒了一样,和他搭档的几乎全是男的,全是男的就算了,只要和他搭档,不超过三个月就会死在战场上。他们执行部甚至有了一句“流水的搭档,铁打的杭哥。”的俗语。
等他正式到了执行部的第三年,他二十一岁,身高没怎么长,搭档依旧像流水一样地换,做任务已然得心应手。
虽然说是得心应手,可有时候还是会有意外。比如说现在。
他好像太过深入目标地点了,这个导致的最直接后果是和搭档走散了,他的搭档姜博织是个迷糊的家伙,估计到现在都没发现他俩走散了。他只能先待在这里等增援来了。
情况太不好了,他只能暂时先张开精神突触感知一下周围。
这一感知感知出事情了。他万万没想到周围有这么多人,大多数都是Alpha,中间还掺杂了几个Beta,虽然暂时还没感觉到他在这,不过大概也是迟早的事。
完了,晁杭想,怕不是要跪。
搭档走了这么多,这次该轮到他了。
要说晁杭心里不觉得膈应是不可能的。第一个唐棣离开他了,紧接着流水一般走过那么多搭档,他还没开始认识他们,他们就离开他了。
这次终于,也算是轮到——
“喂,傻子,你呆在这干什么?”
晁杭被惊雷炸醒,刚刚发了个呆,完全没发现有人一路顺着过来,还不知道是敌是友。结果他一转头差点没给吓跳楼。
唐棣离他的距离只有一米不到。
等等等等等等。晁杭觉得自己怕不是想唐棣想过头出现幻觉了,他把都到嘴边的惊叫给吞了下去,上下打量了几下唐棣。这人的脸确确实实是唐棣的,那个拧成川字的眉毛也是唐棣的,因为好几年没见,头发已经完全被他原来的棕色发色替代了,而且这家伙几乎瘦得不成人样了,虽然唐棣原来也不能说是壮实,但现在看起来却让人感觉轻飘飘的。套着身上那个宽大的病号服看起来非常……非常不唐棣。
就算这样,他眼中的一切都还在。
那种骄傲,那种不可一世。唐棣永远都还是唐棣。
“你……”
“我什么我,不认得了?你行不行啊?”唐棣眉毛一拧,摆出了熟悉的表情,“我闻到你那股麝香就过来了,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啊。”
“不是,你……你那个,不是在……那什么,D区吗?”晁杭被这人吓得直结巴。
“那地方能关住我?”唐棣冷笑一声,看起来恨不得把看不起自己的晁杭按进墙里。
不是看不起你。晁杭想说这句话,但还是咽了下去,只是你是唐棣,对我来说比别人重要,所以才会担心和害怕。
但这么肉麻的话说出去唐棣怕不是要打人。
“正好是你,算我运气好。那傻逼小鬼呢。”唐棣从鼻腔深处哼了一声,然后低声喊了一句,“孙璐阳你丫人呢?我让你跟紧我的吧?”
“等等,你——你都这样了,我带你回去。”晁杭一把抓住唐棣的手腕,差点一手抓空。
“回哪?”唐棣扯开嘴角笑,好像晁杭说的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七号塔楼吗?”他把胳膊从晁杭无力的手里抽了出来,“全塔都看着我被压去了D区,现在居然回去,你是让我亲自通知他们来抓我吗?”
就在这时一个大概四岁左右的小孩子从墙角钻了出来,也没看路,噗一声撞唐棣身上。
“这——?”晁杭一时有点迷茫,不知道唐棣怎么还带着小孩的,唐棣的脸实在是一副和小孩子最无缘的样子。
“我捡的。”唐棣语气不善地说,“你带他去七号塔楼。”
“什么?这小孩怎么回事?”晁杭虽然迷茫,但看着唐棣的脸色还是抓住了孩子的手,小孩儿也不抵触,眨巴眨巴他紫色的眼睛一声不吭地看着晁杭,“D区的?你带他逃出来的?”
“你就差不多当是这样了。”唐棣挑了下眉毛,“然后我还有一件事——”
“等一下。”晁杭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唐棣对于突然被打断有些震惊,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回不了七号塔楼我们就跑。我们去做普通人,不上战场了,好吧?”
唐棣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笑容。把晁杭彻底看哑火了。
“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唐棣问。
我啊。晁杭恨不得跪在他面前哭给他看,求求你了,让我成为你活着的意义吧。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这次你就在我面前,求求你了,待在我身边吧。
可他一句都说不出口。
“我。”唐棣放轻松一般嗤笑一声,上手捏住了晁杭的脸,“已经回不去七号塔楼了。我不可能再——做社会的战士了。无法维持正义,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把孙璐阳这傻小子交给你我就放心了。最后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杀掉这里的人,所以——”
他捧住晁杭的脸,蓝色的眸子看进绿色的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你给我听好了。”唐棣的气息划过他的鼻尖,“杀了我。”
“死在你手上还比较好,晁杭。”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以为唐棣没有关心过,原来唐棣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等姜博织找到晁杭的时候,那里是一片尸海。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姜博织看到拉着晁杭衣角的孩子颇为吃惊,“他们俘虏的孩子?你把他救出来了??话说这孩子是不是长得还有点像你?可以啊,杭哥,回去说不定要升官。”
“……璐璐。”晁杭喊那孩子,孩子抬头看他,“和这个叔叔待一会儿。”
那孩子乖巧地走到姜博织旁边,改抓住他的衣角。
“不,杭哥,这——”姜博织一脸蒙圈,“你要去哪?不,你为什么抱着个尸体,他谁啊?什么情况?”
“没什么。”晁杭说。这个角度姜博织看不见唐棣的脸,所以没人知道他手中的是他唯一的宝藏,“我……只是去埋葬我的过去而已。”
他彻底地转过身去,低下头去吻怀里的人。
再见。
Fin。
入夜的火葬
你们想要看的,首领的白月光的故事……
——“我啊,大概就这样就好了。”
十四岁冬日的某一天,我这么对小猫说。
当然了,小猫不是真正的猫,小猫叫作猫屋敷九十九,是我的小学同学,而且小猫他一点都不像猫,小猫更像一只狼。无论是成绩还是相貌,亦或是受欢迎程度,小学的小猫都甩我好大一截。因为我一直觉得小猫是个精英型的人生赢家,所以我没想到在我小学毕业之后,会在香取组底下遇见小猫。在黑帮底下做事不用太在意年龄,只要你敢杀人,七岁也能熬出头。我在香取组混得不上不下,比刚进来充当打杂工的小猫强一点,但也只是能带着三五个新人去收保护费的程度。那个卖漫画的大姐还老是揉我的脸,气死我了,所以我偷偷在他们家把当时最长的少年漫看完了。
我长得一直比小猫高,我当时一米七五,可是小猫只有一米七左右。虽然小时候小猫总是骂我是笨蛋,因为我总是背不出老师考的俳句。小猫这个大呆子,我背不出来又不是因为我背不下来,而是因为我不想背。总之,小猫当时刚死了父亲,我的奶奶也死了,我们俩某种情况下都是孤身一人了,而且小猫——虽然是个讨厌的家伙,但他不是坏人。他还是跟着我让我比较放心,至少我不会让他去杀人或是坑他。小猫以前的梦想是当军人,虽然我是不知道他怎么给拐到这里来的,但我想给他个金盆洗手的机会。
讲这么多只是想说,当我和小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猫还姑且算是我的手下。小猫很明显没理解我说的什么意思。用一脸难道你是超级无敌世界第一大笨蛋的表情看着我。妈的这人,我是他头子唉。还那么拽。
“我啊。”我又重复一遍,“大概就这样就好了。”
小猫还是没听懂的样子。我觉得他能理解这句话,但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要让小猫来向我求教可能还不如让他去死。于是我好心和他解释。
“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足够了吗?”我说,“有点钱拿,有个破房子。我啊,这样就觉得很幸福了。”
“你真是一点都不像个黑手党。”小猫评价道。我很想对他说你连杀人都不敢,你才不像黑手党,但还是闭嘴了。下着雪和小猫坐在屋顶上看安静的世界,在我们疲于奔命的生活中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虽然小猫是个讨厌鬼,但瑕不掩瑜嘛,我也能享受这段时光。
小猫他啊,一直都想当个军人什么的。我觉得也许他现在还抱有那个希望,所以他对于我安于杀人越货拿钱办事的行为也许是不屑的。小猫心中怀有更大更美好的愿望,那个生活里没有黑手党,自然也不会有我,我也没指望他有。但我想帮小猫实现它。他可一直是个精英,如果精英都为现实折腰,那我算什么呢。
有的时候某些特定事实会引起很大的误解。像我从不让小猫杀人——有的时候,杀了第一个人你的人生就开始扭曲了,歪向你难以想象的地方,小猫想当军人,我不能让他先毁在黑手党底下,他要毁也得毁在自己的信念里,那才是小猫想要的。但是很明显这种行为在小猫看来不过是嫉妒的副产品。
小猫这个臭呆子。我当然不生气,我没什么资格生气,这是小猫自己选择的道路,小猫能理解我觉得我是对的那再好不过,但是小猫如果觉得我是错的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很快小猫就离开了我。我安于现状地待在原地,而小猫开始杀人,开始吞并,地位开始飞速上升。但他依旧是小猫,而我也说过了,小猫永远是个天才。他在什么方面都能甩我好大一截。
后来我并不经常能和小猫见到面,小猫节节攀升的时候我还天天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和身边几个不记得名字的人聊天打屁。说实话,虽然看起来没有交集,但其实我很不放心小猫,确实,我说了在黑帮底下做事不用太在意年龄,但是你以很小的年龄爬那么快,对你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但是对别人来说就成了不幸。在这种腌臜之地,他人的不幸总有一天会汇总到你的头上。
说实话,我还保有最基础的天真。其他人怎么样不关我事,我从一个上课睡觉的普通小朋友变成了一个只要能收钱杀人眼睛眨都不眨的人我也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小猫必须得是小猫,对我而言我自己已经没救了,但是小猫是我小时候所有憧憬的所有梦想的集合体。脸好,强大,成绩好。人总有希望着不想被抹去的东西,对我来说那就是小猫。所以我多希望小猫这个呆子能升得慢一点,杀人杀得少一点,无关嫉妒,我只是希望他保持着最开始的样子。
后来小猫觉醒了一个叫异能的东西,我在这之前对这个一知半解,小猫和我解释说这个城市有20%的人是异能者,他们掌握普通人没有的能力。小猫和我解释的时候我正躺在病床上,左半身缠满了绷带,打着吊针发着高烧,话都说不出半句。小猫说一个字我能听漏半个字,还是七拼八凑我才拼出来那一整句话,鬼知道别的时候他都讲了什么。
那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我都快记不得细节了。主要就是我们去攻占敌人窝点——这种事反正香取老大是不会自己出面的,说真的,那也不是一个值得被称为敌人的小帮派,要不然为什么连我这种收保护费的都能去。带着我们的正好是小猫和另一个我并不认识的男人。知道小猫曾经跟过我的多半都死了,所以大概只有我看到这个家伙会唏嘘一会儿。仔细想想小学他上主席台领奖、上主席台演讲对我而言也是这种感觉,令我艳羡又是如此地遥不可及。
我羡慕的不是小猫的地位,是小猫的气质,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人堕落的感觉,谁都会觉得他他妈是个落难的王子。
那天对面想要和我们争个鱼死网破。不关我事,反正我只是个望风的,我到现在还觉得那是小猫故意的,但是后来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如果事情没继续发生可能小猫都忘了有我这个人了。关我事的只有小猫被拖住在里面的时候对方把他们已经的据点烧着了,大家都嘲笑他们愚蠢的时候只有我想起来小猫还在里面。
我觉得我可能是疯了。黑手党非常时刻死个小头目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对他们来说是死个不认识的头目的事情对我来说是死掉我的整个过去。我只有小猫了,那个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小猫,出于自私自利的自我保护,我冲进了火场;出自放弃自私自利的自我保护,我冲进了火场。
当然,也是因为我进去我才知道了事件的真相。和对面的小帮派已经没有屁点关系了,他们早被小猫和那个叫维伊塔尔的男人杀掉了。枪打出头鸟,维伊塔尔只是想趁机干掉小猫而已。然后那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异能者,那火就是维伊塔尔点的,他的异能叫做不只火。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烧不着自己的移动打火机,身为烟民我还挺羡慕的。
进去的时候小猫已经晕了,那家伙正准备把小猫也点了。我去他妈的个王八蛋,我只有小猫了,能让这逼养的崽子杀掉吗。他可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毕竟我只是个收保护费的,但是实际上你们80%的收钱杀人单子都是我接的,我只是没有往上爬,不好意思,管你什么异能者,我钟亚维树就让你今天死在这。
事实证明我这个牛逼吹大了,后来这屌人把我的左半边身子都点着了,我痛地在地上直打滚,连刀都拿不起来,我在那一刹那感觉很绝望,我没能救小猫,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就要这么死在这了,小猫就要死在这了,小猫还没当成军人,这呆子好久没和我说话了,可恶的小猫。
就是在这个节点小猫觉醒了异能。说实话我半边身子还在烧着,脑子里一片浆糊,屁都看不清楚,只记得晕倒的小猫突然站了起来,从后面面无表情地捅穿了维伊塔尔,火烧在他的身体上,他却和没感觉一样。
小猫已经比我高了。
我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大半个身子重度烧伤,动都不能动的,小猫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哭,这样其实怪恶心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和我讲异能,我没听,我就听懂一个小猫的异能叫死有余辜,晕了或死了之后可以清醒1-5分钟,期间不受任何异能影响,他和我讲我是超级笨蛋,我没听。我骂他呆子,然后我满脑子只有还好小猫他还在。
可过了仅仅一个月,小猫就离开我了。
在我在医院里和旁边床人吹逼的时候,小猫被香取老大派去了隔壁城镇,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世界和时间里,我就这么失去了小猫。
离出院还有两个月,但我已经不想再等了,我不管什么大局观,不管什么安于现状,小猫在陌生的城市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无论如何,敢弄我的人?把他送过去的人不得好死,底下的人也难逃其咎。我操起刀来,从香取组的最底下一直杀到了香取老大身边,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办到的。
我看到和小猫一起出任务的人安然回来时我其实已经没有力气挥舞起我的刀了,我的左半身痛到仿佛有人扒了我的皮,我的脑袋昏昏沉沉,但我对他们的杀意和恨意却超于所有人——小猫比我强多了,什么敌人都杀不掉他,只有队友,只有队友——
“那他妈可是我的猫屋敷九十九啊!”
我冲他们暴怒。
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我的过去啊,我的憧憬。
他还没能等到可以金盆洗手当上军人。
就在那时,我觉醒了异能。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都死了。肢体扭曲,表情痛苦,看得我心里有一种无上的快感。
真是他妈的可笑。因为我的小猫死了,我才能在七天内的第一秒杀掉他们。
更可笑的是等我冲去隔壁镇子找真正的凶手的时候,才知道那个凶手被不知道哪儿路过的一个操他妈的该死的异能者无意间爆了异能送进了监狱,我无法亲手手刃敌人,而我的小猫再也回不来了。
可别笑死我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恶意吗?如果这就是,那么我来结束它。我要捏熄所有的冲突,不再有小猫这样的不幸的人。
入夜的火葬中,我连骨灰都没抓到一把。
Fin。
坠地花
不知该说什么好。枫哥是真的可怜,我就不猎奇了。也算是对他的慰藉吧。 明明冥哥和镜老师死的时候都还好,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枫哥让我这么难过。
“也许啊。”他说,“我是说也许,一切都会在这里结束吧?”
阴影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真的有神的存在的话。”他心无旁骛地继续,“请务必不要宽恕我。他已经不在了,哪里都不在了。”
阴影依旧一言不发。
“凡流人血的、他的血也必被人所流。(创世纪9:6)是吧?”他突然间笑了,好像一切都释怀了一般,“那么我去地狱。”
“请送他去天堂。”
处刑者依旧没有言语。
接着她挥舞起手上的匕首。
不在了,不在了。
如果他不在的话,那我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呢?我这双手,又是什么呢?
世界有了些微差错吧。
如果可以,我们能不能再来一遍?
在还小的时候,一切重来。你没有来我们家,我没有认识你。
这样对你而言,对我来说,都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可是我却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啊。
我的哥哥。
当你走过食堂,想往教学楼前进的时候,一件小小的事情引起了你的注意。
花坛中间的月季死了很久,你还颇有些惋惜,此时那里好像又爆出些微鲜红。
难道月季因为这难得的雨水又长出来了吗?你心想。忍不住想去看看。你还未曾见过学校的月季。在这个随时都可能死去的校园里,突然生命的抽芽让你感觉到了些许安慰。
你越走越近,越觉得不对劲,因为那红色并不是一点一点的花苞,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色彩。
你走到跟前,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林枫躺在花坛的正中央,本应该是头的地方已经消失不见,而那个头正被他自己抱在怀里。
他金色的眼眸安然地合着,嘴边还挂有一丝微笑。但他的整个身体却被整齐的切口中流出的鲜血浸染。
他是那么地平静,看起来那么地满足。你瞬间也被他带入了这种情感,连尖叫都不想发出。
你一瞬间觉得,也许他希望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你的投票,选中的他的头像。是没有错的。这是他想要的结局。
「真……的……吗……?」
你仿佛听到有人这么说。
你感觉到身后有什么,猛地回头看去。那是一具尸体。虽然他已经不剩什么肉与鲜血在身上了,但他的半边脸居然还保留着,身子千疮百孔,充斥着噬咬的痕迹,胸骨空空荡荡,里面空无一物。他被啃成了骷髅的左半边脸上的黑色眼眶空荡荡地看着你。
你认出来了,那是变成天使的钟冥。
你怎么能死在这呢,你立刻转身逃走。
天使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你在逃走的一瞬间,就那一刹那,你甚至以为那个天使哭了。
怎么可能呢,他已经死了,而且连心都没有。你这么想。
雨水淅沥沥地打在你身上。
你离开了花坛。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