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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未响应-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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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杀戮】

    【原持卡人:房尧】

    【折卡人:柯郁乔】

    卧槽,尚书令彻底怒了.JPG

    这都乱成一锅粥了趁热...趁热打铁把这盘棋掀了吧XD

    ———————————————————————————————————————

    入了秋,长安城本应秋风萧萧,如今却比夏季的时候更热闹几分。我站在百官队列中,听着新生的“皇帝”处理一件件政务。如今的皇帝颇有些先帝的风采——除了他宣布亲征的那一刻。

    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位,绝不是原先那位昏庸的帝皇,而从仙桃中诞生的祂——更不能、也不应该坐在那个位子上。

    古往今来,非人之物干涉凡尘是大忌,本以为重创蓬莱仙人便能结束的事,在势力纠缠之下变成了一团乱麻。我看着案上堆叠的文书,重重叹了口气,如今尚书省的活计只多不少,不论是筹备陛下亲征一事,还是重建京城,亦或是清算江南的蠹虫......

    皇家储存卷宗档案的宫殿连着御书房烧得一塌糊涂,漆黑的残垣断壁里弥漫着焦腐的味道,不过工部收拾得还算利索,抢出来大半的古籍典藏,以及当初在那蓬莱仙人协助下绘制的大烨国境地图。

    不得不说,因果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先前那位陛下种下的“因”,竟要如今这位陛下来收拾留下的“果”。我上书陛下,请求调查阵眼一事——事关国运,需要这张地图。

    不出意料,陛下允了,只是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东西,不过很快就消散了——我无意探寻陛下究竟是打消了那份心思,还是将它掩藏了起来,无论如何,如今的我在祂眼里不过是一份上好的人牲罢了。

    大烨的地图经过数位工匠连夜重新装裱之后恢复了它原先的样貌,其中对山川河流的标注极尽详细,以至于让我一度怀疑它是一副堪舆图。虽说其中也有蓬莱仙人的不轨之意,但也助我顺利推演出了大阵的阵眼方位。这个大阵并没有完成,因此拆解起来并不难,只需要剔除一两个关键阵眼,消解大阵内储蓄的灵力,剩下的阵眼等到冬季一并拔除也为时不晚。

    不过这阵法眼熟得很,我拿起手旁记载着驱妖破阵之法的旧书,封页上的书名已经模糊不清,只有内侧依稀可见作者的署名——奈何君。

    恍惚间,我似是听见有人立于我身旁,极力劝阻着,“先祖以封神....分清人妖仙魔之界...如今灵力已然出现衰退之势,公子....万万不可......”

    “今后必有旁门左道...祸乱人间......我意已决,不必.......”

    我猛然睁开眼。

    天边已经泛起细微的白光,案上的油灯已然熄灭,我仍久久不能从方才的梦境中回神。家族对传承从来讳莫如深,先祖可查的记载中只模糊地称这种事为“梦蝶”。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我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披上外衣,踏进晨曦里的院落。一只乌鸦扑着翅膀飞来,乖巧地停落在我的手臂上。我取下它叼在嘴上的那枚岩杀戮收好,揉搓几下它后颈的羽毛以示奖励。乌鸦嘎嘎叫了两声,两爪一蹬飞到空中,盘旋在落在了庭院里的一棵梧桐上,回到它临时搭起来的窝里。自前两日喊了房尧来帮忙看阵,他就留下来这只乌鸦,说是比信鸽要聪明许多,传起信来更加方便。

    用过早饭,在丫头的紧盯下咽完那碗苦涩的药,我驱车前往梅瑛梅尚书的府邸。

    “柯大人,这个时间来拜访梅某,究竟是何事?”梅瑛草草束着头发,看上去很是清醒,手里却提着黄铜的浇花壶往茶碗里斟“茶”,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在和周公依依惜别。我还没来得及试一下那碗凉水,侍女就已经换上了新的热茶。我示意梅大人屏退闲人,然后取出阵眼方位图及一叠边缘泛黄的名单和账目。

    “冥虚子布下的阵法已经推出来了,好在几月前武安公主及时击退仙人,这个阵并没有真正完成。不过这阵还是早些拔除的好,不日我就启程去找京城附近的阵眼。”我抿了口茶,翻开方位图下面的名单和账本,“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请梅大人办件事。”

    梅瑛抬了抬眼,笑着拿起名单,又翻了翻那几本泛黄的账本,“哦?这些人贪了不少啊......”

    “十年前的中州司马,如今是苏南刺史——我要这个人,至于其他的,就交给梅大人了。刺杀一事皇上需要一个交代,这个交代是谁,我想并不重要。”我放下茶碗,梅瑛则是心领神会的笑笑,“江南那些仗着山高皇帝远的蠹虫也该杀一杀了,柯大人等着来提人就行。”

    “宜早不宜迟,户部那边天天跑我这里哭穷,我就等梅大人好消息了。”我起身告辞,梅瑛也未远送。

    数日后,梅瑛送来信件,让我去天牢提人。我喊上小子,换了辆从车马行租来的马车,傍黑天的时候到了天牢。天牢阴寒,我披上了裘袄,狱卒七拐八弯,把我们领到前苏南刺史所在的牢房。两个狱卒压着那披头散发的落魄人,梅瑛似乎正在收起什么,我想那应该是判状。

    “柯大人。”梅瑛看见我便拱手行礼,我拱手回礼,目光转向那位前苏南刺史,“应该说好久不见了,你应该记得和我相仿的那张脸。”

    那人惊恐地瞪大眼睛,如果没有狱卒架着,他几乎要瘫倒在地,“你!你是......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染上鼠疫死了!”

    “很好,你还记得你十年前造的孽......不巧,他还有我这个弟弟。”我挥挥手,跟在身后的小子带着家仆上前,从狱卒手里接过那人的双臂,利落地绑了起来,又用破布塞住他的嘴,一路扛上马车。

    我向梅瑛作揖告别,压着仇人驱车前往房尧所管的义庄。小子根据我事前的嘱咐,在义庄的南面挑了棵粗壮的槐树,把那人的上衣剥了,面朝树干捆在上面。

    小子扯下他嘴里那块破布,前苏南刺史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他试图说服我,想用金钱换下他这条命,我也不恼,捧着热姜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用言语击碎他最后的理智。贪墨者除了钱权,在意的无外乎家里那几口人,尤其是妻妾。不过背上了忤逆的罪名,他家那几口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我从怀里掏出两个沉甸甸的布兜放到家仆搬来的老旧木桌上,小子解开其中一个,里面七枚浸过尸油的玄铁钉子和一枚漆黑的小瓷瓶滚了出来,在天光下泛着诡异而不详的色彩。

    摆在桌前的日晷上,晷针的影子渐渐移进酉时。前苏南刺史的精神早已崩溃,我仍然详细地讲述着他家人的下场,一边拾起一枚钉子,挥起小锤将它钉进脊柱的第三节。

    惨叫声顿时响彻整片荒地,我紧接着钉下第二枚、第三枚......直到第七枚玄铁钉顺着脊椎钉完,前苏南刺史仍然清醒,双眼却诡异地上翻着,睁得极大的眼眶里只剩下发青的眼白。我指挥着小子把人面朝外倒着绑起来,而后蹲下身,捏开前苏南刺史的下颌,把那枚刻着“杀戮”的岩质灵牌塞进他的嘴里。小子递给我最后的小瓷瓶,那是祖叔父在寻访一座荒城时,收集的至怨至恨之物。

    两滴漆黑浓稠的物什落在前苏南刺史的眼上,青白的眼仁瞬间染成了无光的黑,那人的身体开始挣动,四肢关节扭转得十分怪异,家仆们紧紧摁着他的身体才不至于从树上脱落,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时辰,前苏南刺史彻底不动了,他口中那枚灵牌也清脆地碎裂成无数碎片。

    我拿起桌上备好的小刀,利落地割开尸体的脖颈,漆黑浓稠的血缓缓涌出,竟只满了小半盆。小子提醒我有人靠近,我吩咐他用银匙舀出一些来磨墨,而后解开另一个布包,将三颗拳头大的玄铁钉和二十一枚拇指粗细的小钉子泡进去。

    我转头挥了挥手,向房尧致意,“房先生来了?”房尧拢了拢羽毛,走到我面前,“嗯,忙完一些事了。”我转回身,示意他看槐树前的那些东西,“你能看到什么?”

    房尧迟疑了一下,“黑色的,扭动...又没有动。”

    我笑了笑,“时间不够,又不能用人,我动了点家藏的怨物,估计今晚就能完成,你那边不急用吧?”

    房尧点点头,“来得及。”

    小子磨好了墨,将狼毫笔递给我,我挽起袖子,沾着那墨汁开始写符。从天亮到天黑,我一停不停地写完了二十四张符,嘱咐完小子在这里看好东西,镇压尸身之后,我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我躺在不知哪里的床上,房尧安静地看着我。

    “丫头来过了?”我听着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嗯,给你喂了参汤,扎了针灸,还有雷法符纸烧的符水。”房尧回答着我的问题,异化的手还搭在我的手腕上。

    “小子呢?这个点他应该把东西送来了。”

    房尧指指桌上的红木方盘,里面放着漆黑的钉子,和昨晚写的符纸。

    我叹了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烦请房先生帮我拿过来,最后的步骤很简单,不会有什么损害。”

    房尧帮我把方盘端过来,而后坐到我的身侧,我倚靠在厚实的羽毛上,将写好的符纸折叠成条之后捆在钉子上。我分出一枚大钉子和十四枚小钉子给房尧,给蓬莱上仙布下杀阵,另外的钉子留作备用,用昨夜那尸体上剥下的人皮裹好,放进匣子里。

    我搭上房尧的手腕,如今他身体里的灵力波动已然平息,我略改了那房中术,将辅助灵力流转的源头改为使用者自身。陪他修了几日房中术后,我原本不支的身体也有了点起色,至少在昨日那样大动干戈之后不至于昏死上几日。

    霜降前最后一个晴天,我拉上房尧,坐上马车绕着京城转圈。借着他那双眼和手中推算的方位图,我找到了藏在护国寺旁山林里的一个阵眼。那阵眼是棵桃树幼苗,看样子颇为脆弱,或是蓬莱上仙收缩灵力所致。不过那桃树所在的点位十分狠辣,若扎根更深,怕不是要直抵京城龙脉的龙头。我在那树苗的树干上贴了雷法符箓,僧人取来铲子,三两下拔除了这个祸患。

    关键的阵眼还有一处,不过位在边疆。我让丫头收拾好行李,拿着文书和乌鸦去了武安公主那处。公主爽快地应下了,丫头倒有些依依不舍,但仍跟着军队开拔了。

    不日,我收到丫头的乌鸦传信,远在边疆的那个阵眼已经拔除。我用罗盘重新测定了天地灵气流向,大阵灵力泄了个干净,已然是个废阵了。

    现实未响应-707 2
  • 夏•不语冰

      【岩纵欲】【原持卡人:晁承祐】【折卡人:柯郁乔】

      和花魁享受x被花魁享受了√

      没有那种纵欲只有一碗苦涩的胃药刀子(鞠躬)

      柯大人变成了忙来忙去的柯尔鸭。

      (还有一半密会没写完但是先容我进行一个折卡的滑铲)

      ————————————————————

      百官宴定在小满之后,午后暑气蒸腾,筵席也才摆完了第一轮。寒日里存的冰不要钱似的拉上来,装进鼎一般大的冰鉴里。陛下喊我起来,说着什么今日的筵席也多亏了爱卿,我忙作推辞。眼见着陛下又不高兴,我一边捧着,一边把自己从里面摘出去——不成想陛下又太高兴了,非要给我个宰相做。

      要命了。

      陛下金口玉言,说了便是成了。明明屋里放满了冰鉴,我仍是汗流浃背地在席间敬酒。密密麻麻的视线让我浑身不适,更何况这场宴就开在那棵被复活的桃树前。

      我佯装不胜酒力,先一步离席。园子里七拐八弯,我找了间远离了那些诡异桃树僻静小屋,终于松下口气。此处已算是宴席之外,我差遣侍女,从侍卫那里取来了今天该吃的药。拔开皮囊的塞子,我的鼻尖先一步感受到药汁的热度,以及那股苦涩的味道

      还好,没凉透。

      眼不见心不乱,我闭着眼,将囊中的药汁一饮而尽,又捏起方才用帕子包走的点心塞入口中。

      刑部尚书梅瑛倚着门,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柯大人,这可算是您的庆功宴啊,怎么跑到这里躲清净了?”

      五脏六腑还在和药争个你高我低,我皱着眉摆摆手,“有什么事还请梅大人直言。”

      梅瑛收敛了笑容,他也不客气,径直坐到另一张胡椅上,“柯大人,在下有一事不解。”

      “坊间传闻接触了桃树的工匠尸解化虹,从我那牢里提出去做苦力的犯人也少回来几个,陛下对桃树一事也颇感兴趣。如若此事与蓬莱仙人有关,我想那仙人......”

      听了这话,我胃里的药汁险些没翻出来。这刚逃过第一枚灵牌的劫难,第二枚还没在手里捂热乎,就有人开始打起了罪魁祸首的主意,还是那少说也是借了天道的“仙人”。

      我连忙摆手,示意接下来的话不可言说,梅瑛大人倒也识趣,不再言语。我缓了片刻,斟酌着言语,“梅大人,你应该知晓你我揣测圣意是多大的罪名。如若我去动用术法直接窥视那位仙人,便如同强行窥探了天道。轻则大病一场,折损寿数,重则雷从天降,灰飞烟灭都不为过。”

      梅瑛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不清楚他的底气从哪里来的。陛下遣人寻找蓬莱仙岛一事虽有下文,但那蓬莱仙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也许,他拿到了关键的东西。

      屋里正沉寂的时候,梅瑛取出一封书信递到我面前,“柯大人用心良苦,必是见不得这牌继续为祸朝堂,那么,梅某请您再做思量。”

      梅尚书离开了,我展开那封信,其中记载着种种关于桃树的实情,街头巷尾的传言,遗骨的惨状,乃至桃枝吸人血肉而生根的验证——不巧的是,这些事物家族传承中同样记载一二。

      我叹了口气,这入世究竟是我的决定还是命运使然,已经说不清了。

      我迈步走向主殿,却听着侍卫喊着失火的声音。大殿上似是发生了意外,我借混乱的人流靠过去看了几眼,火光中隐约可见刀剑与血泊,以及数名倒在地上的侍从,估计着是陛下出了事。我混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借着失控的火销毁了方才的信件,随着疏散的百官队伍离去。

      行至半途,一个小侍卫截住了我,来者头戴帷帽,身量不高,估摸着不过弱冠,腰间的佩刀却印着皇家的纹样。我不敢声张,只得跟随对方来到一处无人的假山。

      “您......”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客气地拱了拱手,“不知大人找在下何事。”

      “大人的玄灵铭牌应该已经拿到手了。”那小侍卫冷笑着伸出手,“请大人拿出来吧?”

      我取出悬挂着腰间的灵牌,恭恭敬敬地递到那人手上,又往后退了两步——至少给自己留出一个逃跑的余地。

      “嗯,岩石品级的奢靡,不错。”小侍卫点点头,手掌翻飞间,那张岩石品级的“奢靡”已经变成了岩石品级的“纵欲”。我把那张牌接到手里,心中已满是苦涩。

      “既然你忠于圣上,便把这张卡折了吧。”

      我不怎么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多半是随着指引回了车驾。那几日暑气重得很,我天不亮便赶去尚书省,天擦黑才回府。一个唐突上任的尚书令,手中的权力能有多大,下属的心思又有多少?而我能做的,不过是在这帝王心思给的鸡毛令箭里咬牙苦撑罢了。

      端阳后,我难得休沐,贪凉时丫头小子们都在闲聊,说城里的楼正在办花魁大赛,今夜就是选出最后的花魁的日子。我听着丫头们嬉笑,想到了那枚还封存在匣子里的纵欲牌。

      人总得自救,我这样说服自己。我喊丫头来,换上了套蜀锦裁的青色衣裳,天刚擦黑的时候就进了醉竹楼。醉竹楼的老板很是上道,引我去了楼上一等的雅间,又叫来几位姑娘作陪。

      温香软玉里的等待说不上是舒服,主台灯火通明,美人舞乐一茬一茬地换,我却还在犹豫——直到我看到了骨璇。他穿着一身绫罗,跳着极为时兴的胡舞。那西域传来的舞蹈本就动作繁复,舞步极快,他身上的配饰随着音乐叮当作响,实在是炫目。

      很快,我察觉到,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是在咽下自己种的苦果而已,我握着那枚岩石品级的纵欲,这样对自己说。

      推门而入时,花魁骨璇...不,房尧还是那身显得华贵的装束,矮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小菜,以及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酒壶酒杯。

      “柯大人?为何......”他正坐在矮桌旁边,看上去有些困惑。

      “怎么,庆祝一下升迁,来凑热闹点个花魁,不行吗?”我干笑着,试着胡乱搪塞过去。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还在看着我,像是在引诱着什么东西心甘情愿地溺入其中。我浑浑噩噩地走过去,当啷一声,那张材质粗糙的玄冥灵牌就落在桌面上,一如我本应在那日的大殿上一并抛却的自由。

      他仍只是看着,我干脆坐了下来,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不是我的灵牌,”我一边说着,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这还只是开始,不过上位者一场作弄,一个警告,一个......”

      我说不下去,上好的佳酿在喉间徘徊,回味却仅余苦涩。“是,我来这里找个出路...于是看到了花魁骨璇。”

      “奈何君可以把这张牌给我,此后的事无需再过问。”房尧同样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却只是轻抿一口。我看了他一眼,转而继续把玩着杯子,“不再过问?房先生,这是我应当承担的后果,把它交到别人手里,而我自己作壁上观?我做不到。更何况,我这张牌是被皇家的人换走的。”

      “可是,此刻,此处,天时地利人和,哈哈。”我自嘲地笑着,“一个靠谄媚圣上得来高位的官员,在升迁不久来青楼花销,任谁看了都是唾弃,但陛下不会;骨璇的身份仅行于暗处,我可以不知情,但大家心知肚明,最多暗处记我一笔。”银质的空酒杯抛到空中,又闪着细碎的光,落回我手里。“我是在利用你,房先生,你可以拒绝,我...就此别过。”

      “选择我......也为你自己,再留一条后路。”我听见他说。

      “说不定是条死路。”我笑着,最后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抬手越过半个桌案与房尧手里的酒杯相碰,“敬...良宵一刻!”

      我喝得烂醉如泥,后面的事却记得清晰。没有痛,只有让人酥了骨头的抚触和侵入。他拆不开我的发饰,我握着他的手腕咯咯地笑;我摸到了那些盘虬的疤痕,也看见自己隐约的肋骨。

      没有选择的选择,值得吗?

      没来由的,我心中的疑惑化作了无穷无尽的悲哀。有人在擦拭着什么,从我的脸颊到眼尾;我听见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是那枚灵牌,还是已经不能再低贱的自己?

      忘了,都忘了吧,春宵一刻的滋味终是把这一切都冲散了,恍惚间记得的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翌日,日上三竿。我起身换衣,整理衣物的时候却落下一封轻飘飘的信。

      “三日后戌时,大理寺密阁商讨要事,阅后即焚,梅瑛。”

      我折起这张劣质的信纸,连同信封一起用残烛上仅余的火苗点燃。我看着它一点点燃烧,直到火焰即将触碰到我的手,我才借水熄了火,将余烬掷入渣斗。

      房尧也加入了?

      我思索着,动手自己更衣。外面人声嘈杂,我趁着开张的功夫从侧门混了出去。半路上我找一家书局借了纸笔,没头没尾写了一张便笺——“借一套仵作青衣。”

      折好便笺,我三两步拐进小巷,从荷包里抖出一串钱,丁零当啷的声音里,乞儿们也不藏了,一个个都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个大孩子与我相熟,也不客气,脏兮兮的手抓过钱串,“瘦豆芽,今天又有什么事要找小爷办啊?”

      “小事,帮我把这张纸条送到月渡居的竹老板手里,跟她说,这张纸条给乌鸦,老规矩。”我变戏法似的又翻出一包松子糖,“你们自己分,我走了。”

      “哎!晓得了!”

      我摆了摆手,转身走向巷口,孩童嬉闹的声音缀在我的身后,渐渐远去。

    现实未响应-707 3
  • 春•长安花落尽

      【金奢靡】【折卡人:柯郁乔】 

      灵感和手感姗姗来迟,应该是被死线吓出来的。 

      您现在看到的是一只圆润的社畜小柯...... 

      不要碰土木,不要碰土木,不要碰土木.........远离土木工程,享受安稳一生。 

      继续构史,全文2967字 

    —————————————————————— 

      自入冬来,旧疾复发,我的肺腑就开始痛痒难耐起来,几次告病之后,陛下竟差遣国手柳下大人到我府上看诊。 

      也是,趁手的玩具坏了丢了都不好。 

      柳下大人也是直接,把完脉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句:“余命不过十数载,你这身子,等死就行了。” 

      这倒是省去我不少功夫。 

      我一边咳一边笑,从床头抽屉里掂出一锭足银和一张草方,“烦请大人帮我瞒上一瞒,另外也请帮我看看这个方子。”我喘了两口气,“咳嗽实在恼人,我这样也不好面圣,请大人帮我改改这方子......” 

      他瞥了一眼,提起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画了几笔又写了几笔。 

      “在下告辞。” 

      “多谢大人,我就不送了。” 

      卧房里又寂静下来,只剩下炭盆里的噼啪声。很快,近身伺候我的那个小丫头端来用新方子煎的药,又在旁边盯着我把碗漆黑苦涩的东西咽下去。她看着空的药碗,腼腆地抿着嘴笑,呈上一碟琥珀似的松子糖之后就去做事了。 

      我拾了块糖多松子少的塞进嘴里,转身从床头的匣子里拿出那张金色的灵牌,那牌压在我手里,沉甸甸的。繁复的花纹、纯金的质地,我甚至能摸到上面近乎昭示着天机的纹路。 

      “奢靡”。 

      如此华丽的囚枷。 

      我摩挲着手里的牌枯坐良久,直到它被我捂的发热的时候,一个念头从我心中闪过:说起来,蓬莱上仙带了几棵桃花仙树,这件事上说不定可以...... 

      我披上裘袄,提着灯笼,躲过那几个总盯着我养身体的小家伙,七拐八弯进了书房。书房里没点炭火,冷得有些寂寥。油灯昏黄,我往砚台里到了点酒,提着墨块研了一阵,又对着有点发僵的手指呵了几口气,才终于提起笔。 

      “臣柯郁乔跪奏......” 

      折子很快批复下来,陛下对为那几棵桃树建造一片皇家园林这件事很感兴趣,一连几月不分时辰招我进宫,让我细细禀告建造的规划。我那把铜钱也是抛了又抛,一个礼部尚书几乎在工部住下,选址、吉时和方位熬得我焦头烂额。好在应渡大人出手帮衬,一切都还算顺利。不过筹钱一事倒是苦了我的腰包,借陛下名号打出去的筹钱噱头堪堪付得起材料钱,我明里暗里动作,几乎把林大人留给我的财产和这几年行卷通榜的银子全填了进去,才终于是动了工。这究竟是破财消灾,还是造就更大的苦果,我也说不清楚。此后徭役种种,也都仰仗应渡大人的支持。 

      那晚,我难得休息。猫儿都快不认得我这个主人,我捏着鱼干逗弄半天,猫儿才总算愿意让我抱上一抱。月上梢头的时候,丫头跑进来通报,说有一人来访,自称前来传信。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好让丫头喊着管家的小子把人带到中庭。我换了一套还算朴素的衣服,猫却在这时黏上我,我懒得拦它,便由着猫儿跟我进了中庭。 

      来人眉眼阴郁,周身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他作揖行礼,自称仵作房尧,替他人前来游说。猫儿似乎对他身上血腥气感兴趣,绕着他的裤脚蹭了两三圈。我赶紧让小子把猫儿抱开,而房尧似乎也不恼,只是安静地站着,等我上前解围。 

      房尧,可真是个有趣的名字,我想起刚入官场不久时,林大人曾给我一捆手抄的策论,叮嘱我阅后即焚。那策论写得实在是漂亮,绝不可能出自等闲人之手。我没舍得烧了,暗中依着策论的风貌查了些旧事,却在一桩大案之中找到结果。谁都知道是冤案,谁也不敢正眼瞧,刑部的记录里不过廖廖几行字,每一笔都是活人的血。房尧,本应该是在那死人堆里的名字。 

      不过,来就是客,我喊丫头去酒楼点几个小菜,一壶米酒,又引房尧上座。 

      “尚书府不应该只有这么些人。”他看着我,眼神里没什么波澜。 

      “怎么,房先生怀疑?”我笑着抱起溜回来的猫儿,顺毛捋得它在我手里直呼噜,“我在被点卯那天就遣散了一部分丫鬟小厮,留下的都是自愿的,又或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之人,在我手底下讨口饭吃。” 

      丫头很快就回来了,食盒里的菜品点心一样样摆上桌面,不算多。地龙烧的旺,我也不想那么累,就招呼他坐下。我斟了两杯米酒,房先生推拒,我便先下了筷子,“有什么话房先生直说便是。” 

      “柯大人,圣上此番得到长生之法,理应庆贺。房某斗胆借柯大人奢靡牌一用,以便宴请八方。” 

      “不是房先生借,是让房先生来找到我的那位借吧。不过不巧,这牌有去处了。”这家酒楼菜品一般,我在面前碟子里的凉菜里挑挑拣拣,“圣上喜欢修道,伺候花园里那几棵桃树的活落在礼部这里,若是有人助力,这宴会开在桃花园里岂不更妙?” 

      他看了我一会儿,开口道:“在下奉命于......” 

      我放下筷子,不轻不重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我对你背后那些人、那些事不感兴趣,知道多少对我不必要,也不重要,那些东西反而会要了我的命。”房尧看着我,带着点探究的意思,我抿了口米酒,继续说下去,“同样,柯某会尽力办好力所能及之事,也请房先生您转告。” 

      “在我手里的这张卡,必须由我来折,桃源我会在上巳节前建好,陛下也下了旨意,这件事我可以越级禀奏。若是要办宴会,这之后有的是机会,春闱谢恩宴、烧尾宴、也可以加办百官宴。规矩你们都懂,若是要在桃源办宴会,没有陛下的允许,我也无能为力。等你们呈上去的奏折批下来,礼部会按往年规制拟名单,发请柬。” 

      “明白了。”房尧似是思索了一阵,尔后拱拱手,“房某会如实转告。” 

      剑拔弩张的氛围总算是消了大半,我嚼着菜心,盯着他那身乌漆麻黑的旧衣服看了半晌,没忍住从荷包里摸了二两碎银,“替人办事就穿好点,京城里的人认表不认里,怎么也得穿得有信誉不是。”我把碎银塞房尧手里,“再怎么苦大仇深,也得活得恣意点......” 

      我拍拍房尧的肩膀,他似乎笑了笑,很干脆地收下银子,“柯大人闲暇时来喝酒,房某请客。房某偶尔化名骨璇,在醉竹楼做些小生意,柯大人报此名号便可。” 

      “等有闲暇了再说吧,现在我可是连休沐日都快没有了。”我干笑了两声,拾起筷子拣了几颗莲子扔进嘴里。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嘴里弥散开来,我皱着眉,一边腹诽这家酒楼怎么不去莲心,一边扯着笑披上裘袄,送房尧出门。他回身作揖时,我看着一片银光闪了一下,隐约可见“杀戮”二字。 

      裘袄挺暖和的,至少不会让我因为一后背的冷汗和乍暖还寒的春风送回榻上,躺上个把月,再花钱被柳下大人劈头盖脸骂一顿。 

      我抬手擦了擦汗,惊魂未定地抱起散步回来的猫,揉着它温软的毛。这下可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叹了口气,抱着猫回到暖和的屋里继续一人独酌。 

      敌暗我明,想得再多也是无用,先静观其变吧。 

      没过多久,我安插在桃树林的人来报,有一株桃花树被人砍断了。在此之前,他看到过户部太府卿纪大人去过那里。

      唉,我的好上司啊,添乱添得一把好手......

      我避人耳目,在夜里登门。纪如宜大人出来见我的时候,也是一副操劳过度的面相。我抿了口茶,闲聊似的提起牌和那棵桃树。纪大人慌了一瞬,却也很快镇静下来。我想他准备好了说辞,或是接受后果,但......

      “纪大人,在下有些想法,能保您度过此关。”

      纪如宜听了我的话,神色复杂,茶盏在他手里左转右转,我也不语,直到手中茶盏里的茶汤快要见底,纪如宜终于开口。

      “柯大人...你需要什么?”

      我放下茶盏,起身作揖行礼,“几日后,关于京城祭礼场所修缮费用的折子会批下来,麻烦大人松松手了。”

      他点了点头,似是叹了口气。

      翌日,我见了蓬莱上仙。

      我看不清祂,看不懂祂,也不敢看祂。祂笑着应下了我的请求,在一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在所有人面前将那棵树死而复生。

      粗糙干瘪的断面上涌出腕粗的木条,虬扎盘结着长成一颗比原先还要健壮的桃树。在场的人都在啧啧称奇,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却让我在和煦的春风中脊背发凉。

      这绝不是应当存在于人世的东西。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春分之后,陛下召我进宫。宫墙逼仄,我便开口与常侍大人闲聊,左不过一些琐碎小事,几句不痛不痒的“保重身体”。 

      陛下仍旧是那个老样子,问我园林如何,春祭又如何,春闱准备得怎样。话到最后才悠悠地抛出百官宴的事。按陛下旨意,春闱后昭示天家恩典,百官谢恩宴办在桃源,由礼部拟定名单。 

      既然陛下允了,我便按部就班地开始筹备吧。 

      皇家园林和祭坛终是赶在上巳节前都完了工,陛下很满意。皇帝的满意从来都很具象化,不过是流水的赏赐,赏赐也不过是真金白银。我兑了些碎银通宝,托房尧把它们分送到那些征过徭役的地方,送到靠得住的地方小吏手里,多少贴补一下那些村户。我解下掩饰在配饰间的灵牌,那张金色的,方形的东西就横在我的手上。我大概用了全身的力气,又或者只是轻轻一折,那灵牌就在嘈杂的春风中裂成两半。 

      第二天,满园的桃花全开了。 

      不知家里那几棵桃树怎么样了,我只记得嫂子爱桃花,兄长便在院子里种了两棵...... 

      哦,记起来了,那桃树不过还是苗,涝死在那年的雨里。 

      我捻了捻落下的花瓣,花瓣里的汁液染得指腹发红,我看着它从我的手中飘下,落进泥土。 

      自蓬莱而来又如何,死而复生又如何,最终不过归于尘土,花也是,树也是,人也是。 

      我很期待,我们都被付之一炬的时候。 

    现实未响应-707 4
  • 序章•窥天命

    不写完序章浑身难受、序章挑战不一样的文风浑身难受、写完了发现折卡死线近在咫尺浑身难受(尖叫)

    总之,前传和构史,全文2046字

    ————————————————————————————————————————————————————————

      十五岁那年,我哥死了。

      那是个涝年,稍微往南一点的,十里八乡都被水淹过一遍。水灾之后便是疫,我那想脚踏实地,做中州司马的兄长,很快累倒了。好巧不巧,他暂住的地方又闹起了鼠患,虚弱之中的兄长又得了疫病,抬回家的时候,人就剩口气了。

      天下又哪有那么巧的事呢?

      丧事办得匆忙,兄长又是因疫病而死。家中避讳,最后只有远远的灵堂,厚重的纱幕,还有呛人的艾烟。

      兄长留下的孩子不过总角之年,披麻戴孝站在前头,像个小草人,和他爹一模一样的倔强。我去叩拜敬香的时候,那孩子只是看着我,他眼睛哭得红肿,我看不清他的想法。

      不过,那大概是恨吧,恨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他体弱的小叔,而是他年轻力强的父亲。旁支侧室应该也吹了不少风,总不过是那些以后我会继承家产,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臆测,我那早慧的小侄子一听便懂。

      兄长的头七刚过,小侄子就跑来找我。他问,小叔,我爹怎么死的。

      我屏退了丫鬟小厮,又让人在外面守着。人都陆陆续续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我和他。我安静地看着他,我听见自己冷着声反问,“小小年纪,问这些做什么?”

      我听见他说:娘每日抱着我哭,我问她,她也不说,表叔、表姑总围着说些钱财家产,却不说我爹,更不像真的。还有,爹死前说,让我听你的......小孩子几乎要哭出来,我拉着他进了我的书房,问他是不是真的想知道真相,知道之后也死守秘密,谁也不说。

      他用力点了点头。

      那还要答应小叔,你要好好读书,读很多很多的书,也要去学骑射,去游历,但不能去科举。我说。

      他疑惑,但应下了。

      我拍拍他,尽量用他听得懂的方式讲述了一切,倔小孩听完又红了眼。唉,明明最不擅长哄小孩了。

      “我要让那群家伙血债血偿!”他哭着喊。

      我搂着那愤怒而哭泣、发抖的小身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有小叔在,小叔给你爹报仇,也是要给小叔的哥哥报仇。”

      “但是啊,你要在家里保护你的母亲,让她不要被欺负,你会有很好的老师,你要去多看看人间。”

      “等你明白了今天我说的一切,你就可以离开家了。”

      那时候我才明白,恨的人是我。

      我差人送我那小侄子回去,葬礼结束之后,府中的流言也逐渐平息。父母长辈旁敲侧击,推着我去科举。族中传承术数的人本不应入世,可是啊,这天下要乱,没有个人撑起柯氏的门面,那是真的要被大浪淘尽了。

      我掂着手里的铜钱想了一夜,它们还是丁零当啷地落在了桌上。卦象摇指京城那位陛下,还有一位看不清的......

      天地不仁,圣人不仁啊。

      十六岁,我大病一场,几乎去了半条命。家里似乎以为我是为了参加科举操劳过度,补品流水似的送进我屋里,总算是保住了这个家族唯一的出路。

      十九岁,我入京城。

      朝堂混乱,世家都在安插自己人,清流也不得不紧随其后。很幸运,我找到了伯父的同乡至交,年过六旬、时任礼部尚书的林大人。他给我安排了六品的员外郎,一个合适的位置,不会风头过盛,又能看清京城的形式。

      他大概想把我作为接班人培养。

      可惜天不遂人愿,烨帝在修道路上剑走偏锋,不问政事,这如何让一个两朝老臣忍得下去?

      “林大人......”

      “莫要在说些什么,我心意已决。”

      我劝不住。

      回去的路上,我见着一小摊,挂着算命占卜的招牌。那人自称李半仙,见着我就开始招呼:“哎呀,老爷您也是修道中人啊,有缘,有缘!”

      我猜他看到我刚刚收进袖子里的铜钱了。

      不过也好,这摊子上该有的都有,我也不必对着六枚铜钱劳心劳力。我微笑着走过去,“有缘,那就帮我占一个解忧卦吧。”

      李半仙递出一个签筒,我随意摇了两下,便蹦出一根竹签。

      “哎呀大人,接下来您是平步青云,逢凶化吉啊!”他捏着那根竹签,还要说下去,我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既已逢凶,又如何能成吉?”

      他愣了一下,怕不是又在肚里诌些说辞。看天吃饭尚且不易,看人脸色吃饭又能好到哪儿去。

      我摸了摸荷包,掏了几块碎银塞他手里。

      “多谢前辈解惑,这些碎银就当是晚辈请您喝茶了。”

      李半仙大概没见过一下子给这么多的,趁他愣神的间隙,我快步离开了。

      逢凶化吉?不,只是有人得敲碎了牙,把苦果咽进肚子里。

      年末的祭祀总是肃穆隆重的,肃杀的寒风几乎要渗到骨头里。林大人还是越过了御史台的职权谏言,年迈的身躯匍匐在地上,抱着必死的决心。

      烨帝的眼神冷得要结冰。

      我从百官队伍中站了出来。

      提前备好的说辞、伪造的卦象、几卷青词,我把老师在殿前贬低得老眼昏聩一文不值,我扯出身上的骨头把它们砸碎、磨成粉、捻成线,把它们交到这个昏庸的皇帝手里。

      烨帝大笑,他看上去挺开心,便丢给林大人一句轻飘飘的归老,然后把我放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上。

      “谢主隆恩。”

      你看,做不了忠臣、奸臣、权臣——

      做个弄臣,也能成为一颗不错的棋子。

      是夜,我暗中拜访林大人,他似乎想通了,有似乎没想通。事已至此,我劝他快些离开京城,不要让烨帝起疑心。

      “烦请大人回乡之后,指点一下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我深深作揖。

      林大人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好吧,老夫答应你。”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你知道你要走的是个什么路吗,你......”

      我只是把身体压得更低。

      “难走的路,晚辈替您走。”

      像我这种没骨气的,死了也罢,就当是平一平这崎岖的乱世路,你们也好走得顺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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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堂人心险恶,还是狸奴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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