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账号所以官号代发,作者霉忖
参与角色还有一个没能参与进来的左牧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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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牧歌又打开手机,看了看单单单发给他的邀请信息。对方的行动力很高,让左牧歌有些不太习惯,毕竟他身边总是充满着他不主动就不会行动的人。但他不讨厌单单单这样的,不如说这样更好,更有利于相互不交流。
……应该吧?
和第一次的约会对象不同,单单单是他见到莱獭以后才认识的人,他对对方并不熟悉。
幸运的是,他也不是第一次和单单单出去。在之前,还是上一轮游戏的时候,他和理恩、单单单和方兔儿,他们商量着进行了四人约会。在那次约会中,他多多少少与单单单有过交流,也交换了电话号码。
说起来那时候完全没想过下一轮就是和对方的回合,也太凑巧了。
不过,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分?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不是第一次交谈”的状态让左牧歌的心里轻松许多。
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左牧歌轻手轻脚地穿上鞋子,尽量不吵醒在对床睡觉的同事。自从游戏开始后他就住进了警局分配的宿舍,偶尔会有通宵执勤的同事在宿舍里休息,比如今天。左牧歌充分理解通宵的辛苦,所以他放轻了动作,离开宿舍。
九月份很热,让人难以相信秋老虎已经走了。不过今天还好,空气不算干燥也没有很潮湿,仿佛秋老虎今天在睡觉。
左牧歌的心情好起来。好天气意味着一切顺利,虽然只是迷信。
单单单同他约定的目的地是天川百货,最近她沉迷的手游的本体在那边有联动cafe。左牧歌对探索新的菜单很有兴趣,于是欣然同意。
他们相遇得也很顺利。在左牧歌走到百货商场A门口,想要给单单单发消息时,对方恰巧发来了“我到了”的信息。于是约定见面地点,在两分钟后便回合了。
和今天的天气一样令人欣慰的偶然。是很适合拍下天边的云,然后发到社交平台上说“转发这朵云今天一天都会有好运”的氛围。
但现在重要的是去联动cafe。
“不快点去的话可能要等上一两个小时才有位置。”单单单严肃地说。
左牧歌眨眨眼:“早说的话,我可以预约……”
“我预约过了,但没抢到。”单单单的表情很是遗憾,“太火爆了,那个时候网刚好卡了一下……不过这家店也有预留线下的位置,所以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被单单单充满气势的话语感染,左牧歌也认真起来。
“那就走快点吧,我看看……这里写着赤珊瑚杯纪念赛请往这边走?”
“那肯定没错,我们走吧。”
并不熟悉天川百货构造的两个人,对横幅指示的方向深信不疑。
“你看有很多人也在往这个方向走,所以肯定是这里没错。”
对游戏相关联动比较油经验的单单单信誓旦旦。
左牧歌丝毫不怀疑。
然后他们走进了竞马场。
“虽然中途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要出商场门……”
左牧歌拿着现金券,茫然着看着面前的机器。
“……其实,看着就明白这里是哪里了。”
单单单的眼神在窗外,一大片草地。左牧歌没戴眼镜看不清,但单单单的视力很好,她能看到草场上有很小的在蠕动的影子,是正在清理场地以备比赛顺利进行的工作人员。
“是竞马场吧。”
“是竞马场。”
单单单把视线移回自己手里和左牧歌一样的现金券。
“这个要怎么用比较好……”
“不,等我,让我整理一下。”
左牧歌深呼吸了几下,单单单善解人意地闭上了嘴,看向左牧歌的眼神充满关心。
“……”
“……”
虽然想说沉默围绕着两人,但现场的环境不允许。大厅被热烈的讨论声和没有感情的系统播报音挤满,拥挤到连空气都被挤出去。不算热的天气和全力运作的系统空调中和,温度很适宜,但还是有一阵阵汗味飘过来。
不说话且兴致也不怎么高昂两人在这里本应格格不入,但噪音和不怎么好闻的味道模糊了这一切。
在单单单想着要不要问“没事吧?”的时候,左牧歌终于长舒一口气。
“好了,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心理准备?”
“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自我挣扎。”
左牧歌露出笑容。好歹是他和单单单的第一次约会,他可不能显得太失礼。
虽然第一次约会是在竞马场怎么想都很奇怪。
左牧歌有些担心。两个人在以为是排队买入场券的地方买到了现金券,才变成现在这种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的状况。单单单真的会想进去看吗?不是很感兴趣的话现在离开就可以了。左牧歌想着。
不过,单单单只是用着平静的语气问左牧歌:“这个,要怎么用?”
指的是现金券。
看起来没有不满意的样子。
这样也好……?
左牧歌没有多问:“啊……填上要买的选手号码和信息,从这里投进去就行。”他指着两人面前的机器。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厅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前往了观众席,因此直接霸占一台机器也不会很碍事。左牧歌先示范了一遍,从机器里取出买好的马票。
“这样就可以了。”
“唔,你买了几号?”单单单又问。
“9号。”左牧歌回答,“听小理恩说这是你的幸运数字。”
“诶……那我也买你的幸运数字好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在机器前笑了起来。窗口处的工作人员奇怪地看了一眼还没进入观众席反而对着机器在笑的两人。
不过看起来开心比什么都好。
在竞马场,工作人员看过了太多因为支持的马没能夺冠而痛哭流涕的人。能在比赛开始前,就露出这样笑容的两人,今天对于他们来,无论如何,应该都是幸运的一天吧。
在广播的再三催促下,左牧歌和单单单终于进入观众席,选择了人相对较少偏角落的位置。
“因为感觉……我没办法和他们一样充满激情。”左牧歌有些不好意思,“他们都很兴奋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会觉得有点抱歉……”
“没事没事,我也差不多。”单单单拍着左牧歌的肩膀,“我也觉得这里比较好。我只是对游戏里的uma们现实里是怎么跑的很感兴趣。这个距离看着就够了。”
不知道单单单是否在迁就自己,或是看出了自己先前担忧,左牧歌露出笑容,“谢谢。”
“我才要谢谢你,教我买马票的方法。今天的事要记着来,可以成为以后的参考。”
“参考?”
“没什么,我自己的事。”
单单单并没有追问左牧歌的“自我挣扎”,于是左牧歌也识相地停止追问。
他不讨厌这种距离感,第一次约会也不需要多少亲密,现在这样是最舒适的。
如他所想,前排的观众们和解说员都充满热情,会场被喝彩声包围,让左牧歌有与世隔绝的错觉。但是单单单正在他的旁边,和他一样安静。一个人的话会害怕、会寂寞、会胡思乱想,但两个人的话就不会。就算与世隔绝,左牧歌也是和单单单在一起被隔离。只是这么想想就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活着”。
好好的活着,坐在凳子上,看着赛场上的赛马们迈着优雅又有力的四蹄跑这场比赛的最后一个弯道,和单单单一起。
左牧歌并没有发现他的嘴角一直是上扬的。
加油声越来越大,左牧歌和单单单也能看到有一匹马正在加速,区别是左牧歌只能看到似乎是马的轮廓的生物在超越其他似乎是马的轮廓的生物,单单单则能看清马的样貌,根据手册和解说员的解说判断出是哪匹马。
随着竞马场爆发出混杂着尖叫、而大部分是遗憾的巨响,已有三四匹马冲过终点线。伴随着嘘声的余波,其他马也陆陆续续经过终点线,在场地上小跑,稀碎的马蹄声被一阵又一阵的欢呼或哭声掩埋。刚才还万众瞩目的马们已经不再是人们的焦点,他们看着积分板,希望上面出现自己期待的结果。
理所当然,左牧歌依旧看不清。
但他能发现单单单有些惊讶,于是问她:“怎么了?难道你买中了?”
“啊,不是。不是我。”单单单看看左牧歌,又确认了下积分板上的号码,确认自己没看错,“就是,这次好像爆冷门了。”
“那真可惜,看来我的幸运数字不怎么管用啊。”
“……你中了。9号马是第一……9号中了。”
“诶。”
“嗯。”
左牧歌睁大了眼睛。
马票似乎还有许多形式,左牧歌和单单单并不懂这些,在听了各种解释和不明白的名词以后,工作人员终于说了一句两个人都听得懂的话:“税前一共是两百万。”
工作人员没有说得很大声,并且推荐左牧歌日后做好准备以后,带着身份证来兑奖。
怎么说也是两百万的支票,什么都不管就带在身上着实有点危险。
左牧歌和单单单谢过善良的工作人员,一边消化中奖的事实,一边走出竞马场。
他们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双方都以为是对方在带路,十分默契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同不知不觉就走到竞马场时一样,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海边。但这次是有原因的,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随便买了马票,中了两百万。
天上掉馅饼不过如此。
还是单单单先开了口:“恭喜你啊!”
“应该要谢谢你。是你的幸运数字中了奖。”
“那就是我们两个都有功劳。”
“不错的说法。”
沙滩很硬,也没有多少沙子,再往里面走一点就有被海浪拍到脚背的可能性。两人不约而同在这个距离停下了脚步。毕竟穿的都是运动鞋,一旦湿了可不好受。
左牧歌和单单单终于回过神来。
“怎么在这里?”
“不知不觉……”
他们对视了一眼,又笑起来,只不过现在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机器而是海。海浪声附和着他们的笑声。
笑声停下后就只剩海浪声了,现在终于可以说“寂静包围着两人”了。
当然,包围他们的还有海风。他们坐在公路和沙滩交界处的栏杆上,单单单手上包含了左牧歌幸运数字的马票顺风挣扎着,左牧歌的马票则早已被他收进包里。
左牧歌想说点什么,再次被单单单抢先。
“好,我决定了。”单单单跳下栏杆,“牧歌,你等我一下!”
左牧歌看着单单单跑远,在心里叫对方的名字:“单单。”
过了两三分钟,单单拿着一个装着什么的塑料瓶回来了。
“牧歌,你帮我看着有没有人过来,我去放瓶子。”
“……这个算乱丢垃圾哦。”
“所以要你帮我看着嘛!”
“我可是警察哦?”
好啦快去。单单把牧歌翻了个身,让他盯着通向大海的那条路,自己快步走到海边,把瓶子扔了出去。
瓶子里装着包含牧歌幸运数字的马票。
虽然这次没能中奖,但总有一天,世界上会有一个背负着这个号码的马获得头赏的。虽然到那个时候这张马票早就作废了。
但只要瓶子还在漂流,这张马票的时间就是流动的。
今天是值得纪念的幸运的头次约会,本来的话,把这张马票保留下来也不错。以后或许还可以和朋友说,和这张马票一起出来的另一张马票中了两百万呢。但这样的话,今天就永远只是今天,这张马票也永远只能是禁锢住今天的一种纪念。
单单单想要到达未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把手上的瓶子扔了出去,然后听到牧歌在喊她。
“喂——单单,有人来了,我们快跑!”
“这么凑巧的吗?糟糕!”
“不管怎么说今天凑巧的事已经很多了……”
牧歌等单单跑过来以后,给她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人过来了已经。”
“先往反方向跑吧。”
“OK。”
牧歌在回头喊单单的时候,看到透明的塑料瓶的抛物线,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瓶子里面装着什么,他也不清楚这是否在“不应该追问”的范围里。不过他们现在正在奔跑,也不是什么适合提问的时机。特别是单单,已经开始喘气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漂流瓶一定装着单单的某个愿望。
如果能实现就好了。因为今天是个好天气,从头开始就是幸运的一天。
左牧歌如此期盼着。
那是发生在手捧空花盆的孩子被选为人类王国的继承人之后的事。
某日,在紧邻的水獭之国,膝下无子的老国王召来臣民。或许是因为听说过邻国的故事,各种谣传和推论早在民间流传已久,獭们纷纷猜想老国王是否也有相同的打算。
果然,老国王清了清嗓子宣布道:
“我将使用人类王国的方法选出继承者。
“只是,与狡猾的人类不同,我是信守诺言的国王;与怠惰的人类之子不同,你们是不惧艰险的水獭之民。
“种下花种吧,用智慧与勤劳让它开出最美丽的花朵,我许诺那个人将会成为我的继位者……
“绝不像人类一样言而无信!”
***
第四次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梓御稍慢了几拍才回想起刚刚和单单说到了哪里。眼下,他们二人正在各自的阳台上隔着两间房之间的空隙闲谈。
正如阳台与阳台之间十分拥挤,这栋老旧公寓楼的整体设计都有些欠考虑。若要准确一点地抱怨的话,那就是隔音效果尤其的差。且不说几乎每天夜里都会听见吵闹的练琴声和某家小夫妻的争执声,不知是不是放暑假的关系,最近楼上的小鬼外放的电视动画也越来越响了。连续两个周末,梓御早上都是被特摄片的十连唱名给闹起来的。
这样下去不行啊……在梓御分神思考着对策的时候,楼上的噪声却戛然而止。太好了。只不过,单单的倾诉似乎也已经到了结语的部分:
“……所以说,比起恋人,我总感觉我们更像是普通朋友的那种氛围。”
好在梓御平时在学生里也常常充当恋爱咨询的顾问,仅仅收集到只言片语就能推测个大概。他呷了口啤酒,感受略带涩味的泡沫贴着舌的轮廓溶解。
“先从朋友做起也没关系吧?”
“可是,只有一个月的话,说不定一不留神就会过去了。”
这倒也是。梓御点点头。如果是自己的学生的话,可能还会更加缺少耐心一点,遇到类似的状况搞不好一两天就会提出分手了吧。
“那,沿用上次的说法。”梓御想了想,再次伸出手指在空中划线,“假如朋友的好感度是50,恋人是100。想象一下你想对好感大于50的人能做的事……像是闲聊、约饭、出去玩之类的,那么对数值更高的人来说应该也没问题吧?然后需要注意的是,在偶尔的时刻,你要实行一些对100的人才会做的举动。”
“偶尔的时刻?”
“嗯,挑一些气氛好的时机,或者有特殊意义的日子。比如说,我记得这个月的7号是单小姐恋人的生日吧?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察觉到单单困惑的视线,梓御突然惊觉自己的失言。他转念一想又认为这不是什么严重的错漏,索性当作没有发现,继续顺着说了下去。
受益于SNS软件的普及与发展,只要在SNS上找到对方,即使是现实里二人本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也能轻松从中获得一些个人信息。
洗牌游戏开始的第一天,梓御邀请了这一轮配对到的恋人禹顺前往周日集市约会。趁着等待禹顺排队买刨冰,梓御在占座之余点开聊天群组,挨个浏览了一遍所有人的公开简介——别误会,这并非出于扭曲的控制欲或是鲜少有人理解的偷窥癖,他这么做的动机只是因为:
“啊,果然我是年纪最大的那个。”
不仅如此,还与第二名甩开了近六年的差距。
仿佛是算准了时机,一条消息提示恰好弹了出来。那是一张歪着脑袋的暹罗猫贴图,发信人的备注显示“真昼”。
梓御下意识抬眼确认了一下禹顺在队伍中的位置,尔后低头点开了对话框:
“被你说中了。”
“是我赢了!那就说定啦!”不等梓御回复,对面又发来一条,“体验如何?”
梓御自然知道她所指什么,不禁为前一天夜里多余地向真昼解释洗牌游戏的行径感到后悔。但若是三言两语敷衍掉,之后少不了要被这位爱耍性子的大小姐死命折腾。
他再次朝着排队的禹顺看去,或许是因为感知到了目光,这次禹顺也回望了过来。视线对上了,梓御坦然一笑,刻意放柔了神情。而后者则略显迟疑地移开了眼,举手投足间有股不自然的僵硬。
“不太好说呢。总感觉,是一个有点木讷的孩子。”
“噢噢!!!那不是挺有趣的吗?可以教他做点奇奇怪怪的事……性骚扰老师~~”
配合过时的大叔笑话,真昼发来一张猫猫坏笑的贴图,两相结合在惹人不快的层面上效果拔群。作为报复,梓御决定不告诉她,自己正是这么打算的。
***
提供给参赛者的花种一共有两种。
一种是,香气扑鼻、包裹着松脆胞衣的葵花籽。
另一种,是被海水打磨过数百次、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扇贝壳。
很明显,无论选择哪个,发芽开花的可能性都约等于零——打一开始,这就是注定无法完成的任务。
无视臣民的怨声载道,国王獭一边整理尾巴毛,一边露出了傲慢与落寞交织的复杂神情。
***
8月17日的早晨,梓御是在酷暑的闷热与电视噪音的连携攻击下醒来的。按照原来的计划,今天本是前往海水浴场的约会日。不过,在收到气象中心发布的高温预警后,他果断联系禹顺取消了行程。毕竟——
“只是陪着玩的话,没必要做到那种份上呀。”
他在枕头间挖掘着不知丢到哪的手机轻声喃喃。
原则上,梓御只与能接受他的自订规则的人交往。然而事出突然,他在被卷入洗牌游戏之时未来得及详细说明,只得先迎合对方的观念模仿普通常识人的恋爱。他姑且先借口家里有事,将与禹顺以外的交往对象的约会频率降到了最低。真昼那边,则是暂时性的回归朋友关系。
梓御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和特定的一个人稳定交往是什么样的感受了。即使明知有更合适的玩伴也必须优先唯一的恋人、若时间恰巧合不上只能独自忍耐寂寞,为了迎合世俗的价值观而放任具有化为玫瑰色资质的时光变得枯燥无味……这种行为虽然称不上是一种浪费,但要是说不惋惜一定是骗人的。
然后,时间转眼就在日益增加的哀叹中来到了游戏进行的第十七日。
手机最终是在床底下找到了。与此同时屏幕亮起,看来是收到了新讯息。
“早安。今天确实很热呢,稍微有点后悔前两天犯懒没去买冰品。”
梓御用两个星期的时间慢慢让禹顺养成了和自己问候早晚安的习惯。与现实交流时不同,使用SNS对话时禹顺总是健谈得多。聊天窗口的顶端仍然显示“正在输入中”,梓御没急着回。第二波消息接踵而至。
“晚点要是有空的话,要不要联机捡树枝?之前你说想要蓝玫瑰对吧,我这边有多,要来我岛上挖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文本的最后跟着一张植物贴图,梓御没有看懂。但是也无所谓。
“你竟然记得呀!!好高兴……在彻底变成邋遢大叔前久违地体验到了心动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唔,被你这么一说,有点害羞。十一点左右联机方便吗?”
OK,那就到时候见。梓御本想这么回复,输到一半想起真昼有个表情贴图很适合在现在使用。他切换聊天窗口,忽地瞥见昨晚发给真昼的闲聊仍是已读不回的状态。
这个家伙,起初还对洗牌游戏挺来劲的,新鲜劲一过失去了耐心。虽说无关的八卦群众减少对梓御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但反过来想……
“还是再晚一点吧。”
他将先前的文字一一删去,重新写下内容:
“我改变主意了,现在就想来见你。”
禹顺偏好抹茶味的甜品。这一点不难从日常里发现。第一次在集市约会的时候,禹顺给他自己买的也是抹茶口味的刨冰。
真是贯彻人设啊。那时的梓御心想。是因为喜欢植物所以选择了最为相近的茶吗?如果选项里有薄荷,不知会不会让他为难呢。不过刨冰的话,其实不同口味只是用了颜色不一样的糖浆而已。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也是有意义的吗?
想了解更多。想看他困扰的样子。想验证他是否为我所渴求的人。所以,稍微慢一点也没关系。
……只是稍微。
“那个……在看什么呢?”
似乎是被梓御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禹顺缩了缩肩膀,下意识地往小山一样的刨冰后面躲。这也难怪,明明是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偏偏又因为游戏规则而不得不假装十分熟络。梓御察觉到他的拘谨,用两秒随便捏造了个借口:
“我在想你的刨冰是什么样的味道啦。别看我这样,其实不太能吃带点苦味的东西,咖啡都要加三倍的糖和奶,也不太会接触茶味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会觉得有些孩子气吗?”
“唔,没有,好像……还挺常见的。”禹顺低下头用塑料勺子轻轻凿着冰沙,将它们分解得很碎,“那……要尝尝么?”
“好意外。是要喂我的意思吗?”
“……诶?”
周围的路人向他们这桌投来好奇的目光,梓御神色如常:“我们在交往对吧,这不是很正常吗?还是说,顺之前和小理恩不会这么做?”
“嗯……也不是没有……被要求过一次,然后就没有了。”
“为什么呢?”
禹顺眨了眨眼,双眉蹙了起来。看样子,恐怕他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梓御耐心等了会儿,才听到他不太确定的答案。
“大概,是我做得不够好吧?”
“是这样啊。”
做到这种程度就够了。
目的既已达成,梓御不再怂恿禹顺继续对话,转而对他背后不远的位置抛了个表示友好的媚眼。从刚才起那附近的空气就格外的寒冷,梓御本着“与人为善”的和谐理念,装作像是才发现一般,大大方方地挥了挥手:
“呀,这么巧。小理恩也来约会吗?”
“是啊。”脑袋后面扎了大蝴蝶结的少女僵硬地牵着男伴迎上前,一字一句地复读,“这么巧啊。”
“就是呀,已经有三四年没见了吧?没想到能再遇上呢。”
“我毕业才两年。”
“你现在看起来比那个时候有精神多了,真是太好了。很高兴又能见到你,老师会为你的恋情应援的喔。”
“呃,让您费心了。”
不难发现,即使是在与梓御寒暄的期间,理恩的注意力更多是在禹顺身上。然而禹顺由始至终没有加入群聊的意图,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另一边,理恩这一轮的搭档左牧歌也是差不多的态度。处于风暴中心和边缘的人竟显示出了惊人的一致性。
梓御不打算让他们就这样置身事外。
“说起来,小理恩是会在SNS的个人简介里填写真实情况的人吗?”他无视理恩的戒备,不紧不慢地往下说,“如果是的话,那就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啦……是下个星期日对吧。”
“咦,是这样吗?”
率先作出反应的是左牧歌。理恩瞪了梓御片刻,还是予以肯定的答案。
“是啦,不过也没什么……我不是很看重。”
“那个……”
一直沉默的禹顺终于出了声。他探出半个身子,脸上还是那副呆呆愣愣的表情,有点像从冬眠中苏醒的小动物。他的语调很平,仿佛只是在客观陈述事实:“礼物,我准备了。挑你方便的时间来拿?”
果然是木讷的孩子。梓御在心中轻叹。但这就足够了。
他看见理恩紧的面部线条一点一点缓和起来,与来不及消退的愠色重叠在一起,显得有几分滑稽。
“啊~那个动画片啊,我陪我女儿看过喔。”
在禹顺家消磨了半天时光后,梓御收到了真昼的回复。
“只不过,不是快要到丰渔祭了嘛,就会放那种十五分钟打底的超长广告。可怜小孩子的动画片就不幸成为了时间冲突的牺牲品。
“尽管已经反复看过好多次了,结果却完全不知道结局。”
远远听见水烧开的声音,梓御将手机屏幕锁上。他顺手带上已经吃完的两个冰激凌盒子,起身穿过餐厅,丢到了厨房的垃圾桶里。
之前放在餐桌角落的礼物盒果然已经不见了。
咕咚咕咚。水蒸气在灶台上空蔓延,风扇嗡嗡作响。一片嘈杂中,梓御拉门的声音不算响,禹顺仍是注意到了。他朝门口方向瞥了一眼,手上搅拌的动作不减,细长的面条如鱼尾般在沸水中摆动。
“再等一下,就好。”
“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唔,那就……拿一下右边第二个柜子的碗筷。”
指示十分明确,梓御依言找到了餐具,配合着禹顺的步调将煮熟的面条盛盘。一切都很顺利——这是当然的。然而梓御却蓦地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烦闷。就好比开罐后放置了几天的气泡水,入口后只感到单调的甜腻。
这不是梓御第一次来访禹顺的家。月初的时候特也曾在这里留宿。尽管迟钝木讷,禹顺是知道留宿的含义的。而那天的结局,最终是梓御借口临时有事,赶在最后一班电车发车前离开了。
他没忘记那时禹顺一副逃过一劫的神情,同时也深知,这劫难并非缘自对自己的厌恶——在这一点上梓御还是很有自信的。
其真正的症结,在于……
他想起自己曾询问单单实际参与了洗牌游戏的感想,单单以“游戏才刚开始”为由,没有正面回答。“不过,兔儿看起来是很可爱柔软的女孩,多少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得像样……不想让她伤心吧。”
怜爱之中不忘职责。尽管还十分青涩,想法也才刚刚有了雏形,然而那份认真又纯粹地为恋人考量的温柔让梓御忍不住着了迷。只可惜,不伤心是不可能的。梓御有些感伤地想。
所谓恋爱,就是赌上心脏的博弈。温吞如水还有什么意义?不辜负,源于不曾期待;不遗憾,因为不曾渴望。必须挤压胸腔,才能体会深入四肢百骸的撼动。只有盒子,才能找到心意的去向。
他决定不再等了。
“虽说游戏的规则是扮演恋人,但是并没有强制我们交往。常理来说,分手也是恋人交往的一环,不是吗?”
没给任何铺垫,也不做任何缓冲,梓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默默将器皿往边上推了推,冷不防地开口。他尽量板着脸,说话时又刻意带了几分僵硬的笑。
“总感觉……和禹顺你相处,有点像是面对学生时代和同学或者室友一样……完全不觉得像是在恋爱。”
禹顺慢慢把脑袋耷拉下去:“唔,抱歉……我不太有……经验。不清楚、要怎么做……你会比较喜欢……”
“我不是要怪罪你啦,只是说,如果合不来的话可以不用勉强。”
“对不起……”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
“唔,不是……请别和我分手。我、我慢慢尝试做到你想要的……”
梓御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有这份心我是很高兴啦,不过这样真的好吗?太为难自己的恋爱,很难有个好结果吧。如果事后要怨恨我的话……”
“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
禹顺少有地打断了梓御的话。他的气势在发出第一声之后就迅速消散了,语气渐渐弱了下去。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漂亮的五官都揉皱了,泫然欲泣似的。梓御坏心眼地任他沉浸在无助的哀伤中,然后猝不及防撕裂“盒子”的包装纸。
“你知道的喔。”
他半垂下眼睑,微微偏过头,再次重复一遍:
“你知道的,但是是在对待植物的时候。”
“植物?”
禹顺追着梓御的视线看去,目之所及处是摆在门边的雪铁芋。葱郁的一簇簇复叶如柔顺的鸟羽从中心向周围绽开,看得出是被精心修剪过而不显杂乱,长势正好。底下用的盆是一般在室外使用的盆,颜色也与室内装潢不搭,不难推测是考虑到天气才搬进房内的。这个家里的其他位置也有类似待遇的绿植。
“打个比方来说,你可能会因为打盹而突然停止和我聊SNS,而在照料植物的时候多半不会出现这样的疏漏。”
“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这不是你的问题。禹顺你,未来一定能找到‘看见你在自己身边放松又安心地入睡而感到开心’的伴侣的,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我的话,会任性地要求你把我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不然,就会嫉妒。”
禹顺沉默片刻。
“我果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没办法描述。”
懵懂中,他朝着梓御的方向伸出手,半路上又像是被空气灼伤似的缩了回去。
“如果是植物,好好观察叶片就能明白它需要什么了吧。但是梓御你,我不知道……”
“那么,要试试看吗?”
哐啷。
木质的汤碗被撞翻出去,摔落在地板上。梓御上前一步,眼看着禹顺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餐桌拦住了去路,半个身子坐上了餐桌。他将恋人方寸大乱的模样收入眼底,久别重逢的兴奋感在身体的某处悄然膨胀。
“我的名字取自紫苑花,是惹人怜爱的植物吧。顺会稍微觉得好接近一点吗?”
“我……很喜欢。”
“那太好了,请试着观察吧。不过先说好,要是会痛,我还是会躲开的。”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禹顺的脸霎时胀得通红。梓御轻笑一声垂下了眼,对可乘之机视而不见。之前的强势与热烈仿佛全是错觉,禹顺在这个当口找回了喘息的空闲。他知道他没有太多踌躇的时间,毕竟等待的人一定更加焦灼。
既然如此,那他只要回应就好,就如他先前所承诺的那样。
梓御不给他反悔的时间,在禹顺将要触碰到他的瞬间,主动朝着那颤抖的指尖迎了上去。
松松垮垮的衬衣领口因他的动作落下一截。
“唔。”
“抱歉啊,毕竟我都快是大叔了。虽然也有注意保养,但皮肤应该还是比不上年轻的小姑娘吧。”
“……。”
这下是连耳根都红了。梓御弯起眉眼,抬手握住僵在自己脸颊边上的手。说不清是谁的热度传给了谁,又点燃了谁。
“有明白什么吗?”
禹顺其实并不是很确定:
“你……没有在生气。”
“对呀,抱歉,但这可不是傲慢的愚弄……是我有点心急了,原谅我吧。”
明明是道歉的人,明明一言一行中都充满了柔情,然而在旖旎氛围的发酵后,这些都逐渐染上了一种轻佻的味道,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猜不中究竟心在何处。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离得非常近了,梓御又一次缩短距离,用近乎拥他入怀的姿势。
他的膝盖介入禹顺的两腿之间,另一只手也不老实地递出,直直穿过白色的鬓发,抚上藏在后面的耳。
“我也想用这种方式了解你。”
梓御最终没能知道故事的结局。不过他想,如果是他的话,多半还是会在明知全是骗局的情况下种下花种的吧。
不这么做的话就没办法死心。仅仅是这样而已。
=====
自知这次写得可能比较乱,所以贴上时间线一览:
- 8/1 洗牌游戏开始,当日前往集市,偶遇理恩&左牧歌组
- 期间 接受单单的咨询
- 期间 梓御前往禹顺家留宿,中途借口有事先走了
- 8/8前后 理恩前往禹顺家取货
- 期间 照常约会
- 8/17 高温日事件
Q:真昼是谁?
A:工具人NPC,也是序章里第一段出现的约会对象,给了个名字。
Q:与理恩的关系?
A:是理恩高中的保健医,曾经有过几面之缘,没其他的了。虽然在理恩看来梓御的话简直是讽刺,不过梓御确实是作为曾经的师长寒暄关照(被讨厌了shikushiku
Q:所以梓御真的怕苦不吃茶吗?
A:他瞎编的。
><好高兴能写一次混乱的修罗场剧情,虽然因为真的好混乱我写着写着就有点迷失(……)剧本差不多撕了三分之一,凑合看看
第一轮抽到禹顺,其实仔细一想刚好和梓御是两个极端,也算是非常有趣的一次交锋……希望有好好表现出双方的魅力。
因为有些角色还没elf户口,之后补上了会重新编辑响应。
谢谢你读到这里♪
人在做出抉择之前必须做好觉悟承担其后果。梓御心想,可能眼下就是要到被考验的时刻了。
“怎么了吗?”身旁打扮时髦的女性轻轻抬眼,很快了然,“啊,这么不巧。”
“嗯……抱歉。”
“无所谓,反正难办的总是你嘛。”女性狡黠地笑起来,忽地钻进梓御的怀里。她踮起脚,脸侧的卷发随着她仰脸的动作落至脑后,露出一片雪白的颈部皮肤。梓御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不禁失笑:
“好差劲的兴趣。”
“那又怎样?现在是我的时间吧,这种要求不是很正常吗?”
“说的也是呢。”
梓御没找到能反驳的点,于是顺从地吻了下去——哪怕此时沈安正在过道的对面看着这一幕,而他心知肚明。
很难说明究竟是什么造就了梓御那堪比“极高概率修罗场触发机”的体质,等意识到的时候,与他人发展成恋爱关系已经变成如呼吸一般自然的事。
接触、相恋、争执、然后诀别。每当鼻翼翕张,吸入胸腔的是足以让每一天都染上瑰丽色彩的新鲜氧气;可待它褪为阴冷的湿雾,就只能趁其在将一切都洇染成皱巴巴的旧报纸前尽快从身体里剥离。
——要是真能赶得上就好了。
十五岁时,还保持着少年心性的梓御常常被找茬的理由中就有一条是插足他人的恋爱关系;十九岁时,又因为自己犹犹豫豫过分寡断导致俗称的脚踏多条船的场面,连续被五个交往对象甩巴掌;同年,由于恶名远扬,自己已经彻底被打上了“随便到荒唐”的标签,身旁围绕着的大多也是那些知道传闻而另有所图的人,转眼就持续到了今天。尽管尝到了恋情的甘美,随之而来的痛楚却也让人煎熬到麻木……不对,或许正是误以为麻木,才会让梓御不知悔改地寻求着下一次的邂逅,从而重蹈覆辙。
所以,在被住在隔壁的邻居小姐问起“你觉得爱到底是什么呢?”的时候,梓御忍不住“咦”了一声。第一反应是——
“是在和我说话?”
“嗯,想请教一下老师。”
说这话时单单正把一袋特价鸡蛋交到梓御的手上。他们二人都是独居,之前在生活上遇到难题时也曾互相帮过几次,一来二去就熟络了起来。
“好厉害……我每次都抢不过那些职业主妇……帮大忙了!!”
“举手之劳,也算是之前的回礼吧。”单单应了一声,注意力倒是没有被转走,“那么……答复呢?”
“什么?”
“恋爱啊。说到底人为什么要恋爱呢?我想听听老师的说法。”
“这个……”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似乎是从梓御吞吞吐吐的言语中察觉到了无措,也可能只是单纯地没了耐心,单单突然摆手,干脆地打断了梓御拖长的尾音。
“抱歉,我只是不太清楚该怎么用简练的语言说明。话说会有人这么正经地询问这种事吗?好突然啊!!”
“是……这样吗……”
“你一副‘又学到了新的知识点’的样子呢。”梓御觉得她虚心求教的样子有几分可爱,刚想发笑,又意识到对方的认真。这里必须谨慎地回应才行呢,他心想。
“广义上来说,爱情是两个独立个体间产生的一种让人感到幸福与快乐的情感。传统心理学的观点认为爱情的构成部件是友爱与热爱,前者代表陪伴,后者饱含渴求。生物学的角度则是激素与进化的必要性使然。
“至于我个人而言,恋爱本身是很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呼吸一般……你看,虽然也可以有意地去控制,但大多时是不会去在意的吧?”
梓御一边说,一边用单手捏住鼻子来演示,最后半句话因此变成了奇怪的声调。这让他自己也忍俊不禁,扑哧一声恢复了原状。
单单沉吟片刻,再次发问:
“那么,喜欢上他人又是什么感觉呢?”
“唔,这就因人而异了吧。”
有车辆驶过公寓前的街道,远光灯由远及近,一寸一寸打亮单单平静的面容。这个发现是转瞬即逝的,没来得及确认更多,梓御就感到那光亮远去了。夜晚恢复了寂静。
真让人羡慕。
梓御眨了眨眼,忽然恶作剧心起,上前一步刻意缩短了二人间的距离。这一招他已经试过许多次,无论是视线的热度,还是前倾的方式,又或是呼吸的节奏,全都能准确控制在恰好能营造出暧昧氛围的程度上。他直视着单单,而后者也定定地回望着他,不躲不避。于是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失礼了。”
在将要碰触的一刻,梓御适时地抽远了身子。虽然由实行性骚扰的一方来说有些奇怪,不过:“有什么、那个……感觉吗?”
是单纯的没反应过来?还是用茫然掩饰内心的波澜?也有一定概率就只是无动于衷而已。仅凭迄今为止的相处经历来揣测,梓御认为,单单的反应大抵就在这三种之内了。
果然,单单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她的神情是困惑的:
“我不太明白,可以再试一次吗?”
“啊呀,那我好失败……但是,你并没有想揍我吧?”
“……我应该是要揍你吗?”
“不不不,如果不想的话不用勉强啦!!我的意思是……”梓御挠挠后脑驱散内心的不自然感,试图用更坦荡的表情说出推论,“你没有躲开、在我提出之前也没打算揍我,说明你是喜欢着我的吧?”
“是这样吗?我认为……应该说是信任才对吧。”
“要我说的话,信任也可以是喜欢的一种表现方式,虽说可能远远没有到可以恋爱的程度吧……然后这里,划重点、这里就是因人而异的部分了。”
梓御说着竖起手指在空中划了一条横线。
“这部分就用你习惯的方式来说明吧。假设这里有一个好感度槽,你对我的好感是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其具体表现就是信任,那达到百分之一百就是纯粹的恋爱了吧……啊,二十是我随便说的,毕竟我并不知道你具体的数值应该是多少,或许是二十、或许只有十,乐观一点的话,可能有八十也说不定。
“……然而,也有人注定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一百的人了,退而求其次的话,搞不好会觉得六十的人也不错呢?”
既视感。
话刚出口的瞬间,梓御蓦地回忆起似乎曾经也有谁说过类似的话。
“不是百分之一百的话就不行、不是百分之一百的话就没有意义……我已经受够了忍耐了。”
会很辛苦吧。他想。
比起一个一百的人,两个六十的人可要容易多了。尽管引起纠纷的概率也更高,但只要事前做好约定就没问题。
就比如,“至少在与你见面的时候,我保证我全身心只属于你一人。而那以外的时间,稍微关注一些其他东西……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初入大学的夏天,梓御从一个交往的前辈那里学到了现在的处世方法。年少时最难以抵御的诱惑恐怕就是具有可行性的异想天开了。而一旦掌握了识别同类的要领后,梓御发现,能够接受这种看似古怪条件的家伙其实意外的多。
不过,也还是会有意外的情况发生就是了。
与单单的恋爱咨询很快就被打断了。梓御向单单打了个招呼,随即迎向不告而来的客人。
“前天那个是怎么回事?给你电话也不接,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打算装死到底了?”
面容端丽的高个女性气势汹汹地向梓御走来,握着皮包的姿势活像是抄了把鸡毛掸子。尽管他的声音偏细,仔细分辨的话,还是能听出这是个穿着女装的男人的。
“抱歉,可以的话我也想尽力避免的。”
“尽、力、避、免就行了吗?”
梓御笑了起来,然后难掩落寞地低下头。他贴近沈安,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轻声喃喃:“可我就是这样的人喔,交往之前你不就已经知道了吗。就算那个时候暂时只和你一个人交往,不代表之后不会有其他人。如果觉得自己不能接受的话,那我们还是算了吧?”
下个瞬间,梓御只感到自己的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沈安再度挥起拳头,这一次却先被梓御擒住了。沈安一时挣脱不开,只能忿忿地对他怒喝:
“提分手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说的也是。
不知过了多久,楼道的声控灯熄灭了。梓御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维持着目送沈安的动作。
即使是来摊牌,沈安的妆容鱼衣着仍然光鲜亮丽毫无破绽。上次送给他的耳环果然很称他,就这样被丢掉难免有些可惜。
他与沈安相处不算长,到今天不过是半年多一点。正月时穿着华丽振袖的沈安随便披了件外套就开始扛煤气罐的身影仿佛仍在眼前,那个时候他就是因为见识了这样怪异却又不失美感的英姿而倾心的。
明明大部分时间脸上都看不见阴霾,日常言行也总让人感觉没心没肺,偏偏就是会在莫名的时点兀自消沉,像是内在换了个人似的忽然散发出与梓御极为相似的气味。最初梓御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后来则是在身体深处感受到共鸣的颤栗。要是再交往得久一些、深一些,是否就能……
梓御蹲下身,无言地将脸颊枕在膝上。身体里的雾气聚集在胸口的位置,由内而外地一层一层濡湿了。这湿度最终是没能穿透最外层的皮肤,于是暗暗在角落里生了霉。
咎由自取。他心说。早就该有觉悟的。
随着门锁轻响,楼道的灯再度被点亮。梓御匆忙起身收拾了表情,几步之外,单单拎着垃圾袋出门的脚步一顿,非常意外的样子。
“让你见笑了。”注意到单单正直勾勾看着自己一侧的脸颊,梓御想起刚才自己吃了一拳,索性自暴自弃地侧过脸放任她打量。
单单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很快想起正事,颠了颠手上的塑料袋,脑袋往回收站的方向一努算是示意,尔后就转身离去。
没有继续闲聊的心情,梓御重新提起先前挂在门把手上的特价鸡蛋,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喊住了单单。
“那个……单小姐。”
“还有事?”
“也不是……就,”梓御半垂下眼睑,犹豫地选择措辞,“我想我可能并不是值得被单小姐你称作‘老师’的人,但无论如何很感谢你的信任……我很高兴,能被萍水相逢的你信赖。”
虽然,我可能也会在未来的某天让你失望透顶吧。
关门落锁。梓御将背脊抵在房门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是没有及时通风的关系,仅仅只是一墙之隔,屋子里的空气却烦闷得让人感到闭塞难捱。
“得赶快,换换空气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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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所以梓御是大一被传输了奇怪的价值观才开始渣的吗?
A:不是,以前就有的。只不过之前会被揍得比较密集,那之后不太挨揍了罢了
Q:那么目前的情感状况?
A:仍然有其他交往对象,但是目前会对包括单单在内的其他参与者隐瞒。平日相处也会尽量瞒住这一点(不过早晚还是会被发现的吧!)
Q:与单单的关系?
A:序章之前是普通又友好的和谐邻居。逢年过节都落单的话搞不好还会一起喝酒吃火锅(我擅自这么觉得的并没有问过中之(妈的
不怎么常写梓御这种受欢迎(?)的滥情(?)角色,不过跑企划那么多年了总想出舒适区遛遛,不知不觉也是老传统艺能了。如果能在感受到他屑的同时还能get到魅力所在,那就再好不过了;u;…………
单单的部分问过一点中人,但是又不想万事都去一一确认就擅自揣测了一些,希望没有太偏离。如果有就当作是梓御看人时自带的滤镜好了(…………
临时借用了一下沈安,之后不会有他事了请不必在意(无情
搞了这么个矫情又会作的男的真对不起!接下来也会努力搅乱大家的恋情的!(?)谢谢你读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