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恩仇录
主线剧情
序章
那是乔·凯恩找到“那个女孩”之后的第六个月。
身为成年男性,乔想过身边有个女人会是什么样,但是一想到那意味着安顿、正经营生和终日的唠唠叨叨,他就会忘却柔软的红唇和纤弱的腰肢。
但是他从未想过身边有个女孩会是什么样子,乔对自己的家世背景一直三缄其口,但是如果问他是否有姐妹,他会摇头,摇头并不是意味着他没有过姐妹,而是他也不知道。
乔习惯于在心里称呼那位小女士为“那个女孩”,之前他每想到她,心里留下的称呼都是“安妮”,然而在发觉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之后,乔开始拒绝称那位小女士为“安妮”。
他乔·凯恩,十五岁之后就一直靠拿别人的脑袋换赏金为生,杀死约翰·盖因的奖金即使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排不到前三,也至少是前五,盖因是蝰蛇匪帮的土匪头子,他杀死过一个镇子上的男人,掏空银行的库存,然后叫女人和孩子们挨个从家中找出值钱的玩意儿,像是银行家们在纽约为税务员送钱那样献给他。
约翰·盖因在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是很多母亲拿来吓唬孩子的名字。
而那个女孩则是乔在路易斯安那州的一个破谷仓边找到的,当时那个女孩儿准备一把火烧死谷仓里的强盗,结果被捆住双手吊在了树上。
太残忍了……乔想,他一开始以为那是个男孩儿,因为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和破布一样的衣服完全不像是小姑娘的,小姑娘应该是漂漂亮亮的,乔想起他在城里看到的那些小姑娘。
所以救出安妮·盖因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旅店的女服务生给她洗了个澡。
安妮是个神奇的女孩儿,乔又常常会这么想,她四岁之后就没再见过父亲,半年前又和母亲走失,偷走商店里的地图,扒开尸体弄走死人们遗落的子弹和手枪,这半年,她就这样独自在西部活下来了。
然而近期的发现却改变了乔的看法。
乔盘算着该如何与“那个女孩”相处,或者是……如何去处置“那个女孩”,乔认为孩子是无罪的,但是既然安妮·盖因是约翰·盖因的女儿,那么他和她之间的窗户纸迟早在某天会被捅破。
“乔!看!”
面前,“那个女孩”用树枝狠狠的将他脚边的一只蝎子打飞了出去。
“你应该叫我凯恩,”乔撇了一眼安妮,接着把架子上的松鸡骨头收进小袋子里,用它们去抓些野兽从来都很奏效,所以他吃完松鸡之后总是会留下那么些骨头。
“那好,乔,”安妮双手叉着腰,“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安妮学什么都很快……乔把地图丢给她,她已经熟练的学会了用怀表、植物的影子及日光来判断时间和方向,她知道哪里有水,那里有狼,甚至哪里有态度友好的印第安人。
“还有半天时间,”乔把东西放进袋子,然后跨上马,安妮的坐骑则是一头骡,他记得她几个月前骑得还很蹩脚。
“那儿是什么样的?”
“那儿叫日落,”乔的眼神平视着地平线,“他们说在那儿有我父亲的线索,然而我觉得那个名字更像是家。”
“答非所问。”
“因为我根本没有去过那儿,”乔踢了踢马肚。
在飞扬的尘土中,是落日的轮廓和小镇的深影。
Graven和神秘先生的初次相遇
Graven从温暖的困意中睁开眼睛,视线越过被杂货遮掩的狭窄走道,注意到一个年轻男性正把湿的滴水的帽子往商品上挂。“你刚刚把湿漉漉的帽子挂在了一个400美元的孤品橡木架上”,他眯着眼睛,声音带着尚未散去的困意抱怨道。
那个年轻人耸耸肩,不甚在意。“那我买下来好了”。Graven心中略过一丝不快,这种擅长花钱的年轻人他见过不少,并无好感,但是为了赚钱他选择不予评价。这是他从上次逃亡中得到的教训。
啊,他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了。年轻人晃眼间就晃到他面前,把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腮笑眯眯地解释:“钱是我自己挣得哦,大叔~”然后低头读出了Graven手中书上的一个模糊不清的句子。Graven有点惊讶的看着他:“我找了很多人都翻译不出来。”年轻人挥挥手,“我大学是研究希腊语的,拉丁语什么的,小菜啦。”得意洋洋的转身研究一台古董车去了。
Graven竖起书本掩住半张脸,越过眼镜打量这个“入侵者”的背影。他看上去实在不像是回来这种地方的人,年轻,美丽,似乎还是单身。他只见过充满好奇的情侣隔着橱窗向内张望,仿佛要进行一场充满未知的探险。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顾客虽然千奇百怪,实际上还是集中在年龄与他相仿,对神秘略知一二的家伙身上。年轻人——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
“可是,作为一个衣帽架,没有衣服来拥抱他,岂不是会很寂寞?”年轻人停留在一扇顶窗前,好奇的向外侧张望。窗另一侧的星空沉默着,宇宙不会回答人类的问题。“保存的再好又有什么用?毕竟挂衣服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啊。”
啊,是个酸溜溜的诗人。Graven不禁轻笑,似乎是会对神秘感兴趣的类型,偶尔生面孔来这里看看也不错,近日糟糕的营收状况已经快要让他用侦探社的工资来养店了。年轻人背着手低头观察放在角落的古旧地球仪和黄铜万花镜,起身时小心翼翼的避开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鸽子标本。“这里一定有许多有意思的故事,”年轻人小声的对自己说,然后扭头看向Graven,“你可别把我当成会乱摸的小孩子啊!”
“是哦,幸好你不是。如果刚才你伸手去摸那扇窗就会被他刺溜一口吃掉然后在真空中变成一团永远漂流的冰块。运气好的话大概十几万年就能变成流星在哪个行星上消散吧。”他坏心眼的吓唬这个小家伙,并因他恐惧的瑟缩而感到满足。
年轻人倔强的板着表情挪向Graven,“这让我想起来旅行时向那些孩子买词汇的故事,如果也能知道它们的故事就好了。”
“买词汇?”
“世俗之人会丧失乐趣,只有无忧愁的小孩子才具有的那种创造力。我希望拥有那种感觉。”
听起来可不像这个模样的人会说的话。不过橄榄镇里的异能者比普通人还多,也许是个苍老的灵魂吧,Graven想着。年轻人已经坐在了他的桌子上,露出发现宝藏似得笑容。
——还说不是小孩子,Graven轻笑。这个笑容可是真可爱啊。好啊,故事我多的是,还有甜甜的热可可呢。来吧,陌生的年轻人,让我看看你会深入到哪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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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ven开了一家杂货店。这个沉迷神秘学的家伙的店里藏满了稀奇古怪、缺少实用性的东西。中古品的平均年龄恐怕是他的两倍,其中不乏一些超越常理的小玩意。这是有害的吗?这是无害的吗?从他口中顾客无法得到答案。他的宝贝们就像福袋一样,只有买到手了才能一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