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星际海盗,掠夺者船长Yondu Udonta吗?
嗯,我是他船上的酒保。诶!别走啊?坐下来喝杯酒也是好的。
我叫Eilif Ulfar。 来自Vigfus星球。怎么形容呢?我的星球上有很多水,很多船。我们靠航行发现新的路线和居住地,有点像,Peter跟我提过,他们特蓝星上的维京人?看,我的天性大概就适合当个海盗,发现海岛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需要发现新的星球。哈哈!什么?你问我有几句话是真的?看你愿意相信多少吧。
我的意思是,我从哪里来真的很重要吗?你只是想通过我的经历来推断我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不如先听听我人生的终点。也许从最后讲起会比较有趣。
那个晚上我没有参与几乎全船出动的大单子。船长走之前戏言叫我留在船上准备好庆功用的酒。我琢磨着得去仓库多搬几桶储备的朗姆上来。他要去抓Quill那个小鬼和他的新朋友了。那小子……说来话长。
总之回来的时候庆功的酒并没有真的按照原本的计划派上用场。我正在试图拼命把某个酒杯上的锈迹给擦得少一点儿的时候,大家闹哄哄地回来了,没见着Quill,Taserface拎着Quill之前那个毛茸茸的小朋友。我不太懂他是什么动物。船长一直叫他小老鼠……就算他是吧。还有一个蓝皮肤的女孩,我认出她好像是灭霸的养女,奇怪!紧接着我惊呆了,Tullk架着船长,他低垂着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近了我才发现船长的……他头上的机械鳍,被炸的几乎没有了,里面重叠的线路和金属被烧得焦黑。
我几乎要扔下酒杯从吧台上翻过去。这时候Tullk抬头看见了我,他皱起眉头朝我警告般地摇了摇头。我感到舌头上突然蔓延起绵长的苦涩和胡椒味一样的紧张感。Tullk想告诉我什么?Kraglin也进来了,这次他没有跟在船长身后,而是和后面的一群人一起进来的。我悄悄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舌头,放下杯子尽量平静地问来到吧台前面的Wretch发生了什么事。
他抖了抖唇须说道:“改朝换代的时候到了,Ulfar,你最好明智地选择,现在给我杯酒!!”
改朝换代?我转身去给他打朗姆酒,他接过去之后闻了闻,全部倒在了地上。“我要啤酒!”他喊着。
就在我扯出啤酒龙头的空档,Tullk小心地把船长放在凳子上,然后被Taserface一下推开。Tullk摔倒在地上,立刻想站起来反抗。按说Taserface不是Tullk的对手,可是那个满脸纹路的混蛋拔出枪指着Yondu,还一把将小老鼠扔在身旁的椅子上,招呼其他人把他们绑起来。Tullk只得拔出他的枪扔在地上。另一小批人一拥而上把他按住了。我差点把啤酒喷了Gef一脸。他们把Tullk拖到我的吧台附近。我紧紧地盯着他。
Taserface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现在,可以开始清理懦夫了。”他说道。我感到舌尖上灼烧般的疯狂和流入喉咙里冰凉的绝望混杂在一起。
现在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Ulfar,把这玩意儿挂到顶上去!”Gef把一个刚找来的笼子丢在我的吧台上,里面有个木头似的小人。看起来挺眼熟的。我看着他的时候他小声地发出几个音节,听起来好像是‘I am Groot。’啊!上次和Quill一起来的那个大家伙。曾经来吧台找我要过水。
我们疑惑地对望了一会儿,Gef等得不耐烦了:“算了还是我去!你这傻瓜!”
我的嘴里浸满它的恐惧,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在Gef拿走小树苗之前小声说了句“Sorry, little guy。”
很快我就知道了什么叫“清理懦夫”,他们开始把站在Yondu那边的船员一个一个地踢倒在地一顿暴打,然后丢出隔离门外,让它们曝尸在太空里。他们疯了。又或者是我疯了。
Oblo也被他们按在地上,在Tullk身后快要靠近吧台的盲区了,他看起来很害怕,红色的脸上甚至有泪痕。
我和Oblo关系不错,经常一起轮班,他的感情总是波动很大,跟我一样是个感情用事的傻瓜,喜欢喝莫吉托,我经常逗弄他,说薄荷叶的绿色配他的脸真是丑爆了。
而现在他害怕得浑身发抖。我知道他为什么害怕。
我尝到铁锈一般血腥的味道,我尝到自己的恐惧。
这是我第一次有意识地品尝到自己的感情。
而且我发现,自己恐怕比Oblo更害怕。因为第一次,船长和Tullk都无法站在我们的前面。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反叛激起震荡是那么嘈杂和不真实,而我现在唯一清楚的事便是,我们不能躲在船长和Tullk身后了,不再能了。
我害怕极了。正因为曾跟这些家伙们并肩作战,所以我更清楚作为敌人,他们的残暴。
我承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家伙,但这样的结局论谁都没有准备好。
想到Tullk暗暗对我警告地摇头,我感到左边的太阳穴炸裂开细微却挥之不去的疼痛。我讨厌这样,因为我要让Tullk失望了,我这次再不能听他的指示。
因为,就在刚刚我发现比起即将到来的命运,想象着没有他们一起航行的宇宙要比死亡让我害怕得多,这不是出于对感情品尝的精确,而是我自己的发现,Eilif Ulfar,我,Yondu船上的酒保,发现的秘密比自己藏起来的要多得多,可我的秘密从未对人说起过,以后大概也不再会了。
但现在重要的是,有一件事我得先弄弄清楚。
关于我的另一个‘朋友’Kraglin。 他是船长的first mate。 而此时的情况太蹊跷。他要么该是站在船长身边第一个被丢出去的人,要么他就是一切的起头者,这点不可能会错。我不清楚很多星球的历史和常识,但要猜关于这艘船上的一些事,我的感觉不会说谎。因为每当这艘Yondu Udonta的战舰在夜空里航行,这个吧台是值班区之外唯一为失眠者开放一盏灯的地方。掠夺者们很少失眠,但所有的秘密都在这里聚集沉淀。他们不对我说话的时候我就沉默着品尝这些五味陈杂的感受。我知道他们秘密的喜悦和嫉妒,苦恼和愤慨。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秉承不插手不评价的原则,管好自己的舌头。大多数人不知道我的能力,因为船长跟我暗示过,如果我把我的能力说出去的话,对我来说太危险了。可今天,我也许要打破这所谓的原则了。
Krag将要比我们所有人都勇敢,因为他必须承担活下来的责任。我了解他,他不可能对船长坐视不管。Tullk该也是确信着。因为即使在这种时候,在这种背叛的苦涩充满了每一丝空气的时候我仍能从Tullk身边尝到信任的味道。他这家伙为什么这样可怕!我在内心苦笑着。若是他和船长再稍稍混蛋一点我就不必这样做了。他应该希望我留下来帮忙的,从前我一定会不问缘由地听从他,可这次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
你看,在这里我终于要承认一件事,一个秘密。
在我人生的最后一刻,请原谅我。
我是爱着Tullk的。
这和从前在各个星球上我跟漂亮的女孩子们谈过的恋爱完全不同,也和我对船长的敬爱完全不同。当然也和我把Oblo、Kraglin以及船上的朋友们当作兄弟一样的爱不同。
他的身影重叠了我太多的希望。我爱Tullk就像爱梦想中的我自己。他是我曾经在黑暗的监狱里幻想过的英雄,他是在船上第一个对我伸出手拉我站起来的人,他是沉默地坐在吧台前,当所有人都只会有声无声诉说着自己的事情之时,却第一个抬起眼睛问我“how's ya feelin' boy。”的人。
他教过我太多东西。我知道我对他的印象已经超过了他本人实际的样子。我心中的Tullk甚至已经跟他本人有些无关了,他承载着太多我的希望和憧憬。他本人也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可以说Tullk是我想要成为的人。他忠诚、优秀、混蛋得恰到好处、聪明得恰到好处,大概也迟钝得恰到好处。让我能藏起所有的秘密和对他的感情,实现我所有希望的:做一个站在他身边的人,在他为船长举枪的时候尽力守住他的背后。如果他不允许,我就在这里守住这暗夜里的一盏灯,一个小小的吧台,让他在结束任务或者苦恼的时候一抬手就有一杯威士忌滑到他的手边。
我明白我永远不可能变成他。所以我不想活在没有他也没有船长的世界里。
这该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释放自己的感情,这种爱意的味道让我感觉很好,连死亡的恐惧似乎也不再能企及我的舌尖。可惜Tullk和在场的人不能品尝一滴,这仿佛天堂滴落下来的美味。我舔舔嘴唇,你们也不能尝到我的酒了。我想到,这些无数的可能性和秘密今晚都将埋葬在这片星河里,甚至鲜有飞船经过的航道上。非常聪明,Taserface,不知第几个被拖出去的人哀嚎着,不可能有飞船在此时经过而救下他们。前一个苍白皮肤,眼圈上带着黑色纹身的家伙因为反抗得太有力直接被他们开枪打死了丢了出去。那家伙平常很少说话,总是坐在吧台边沉默地喝龙舌兰。他几乎是我们这批人里最能打的之一。没有救下Tullk的希望。他们要把他留到最后,让他看着部下们一个一个成为太空里的废料。
“有什么不同呢,即使不死去你们这些剩下的家伙也跟太空垃圾没有区别啊,哈哈哈!”我大笑着把这想法说出了声。
所有人转向我。
“Half-nut你是不是每当听见这种声音就想起利刃在你头盖骨上划过的声音?像开坚果一样,那样的恐惧真的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美味!”我按住Wertch的脑袋让他的酒杯在吧台的金属边沿上摩擦出难听的声响。Half-nut狰狞地皱起眉头捂住耳朵。我打开水管喷了Gef一脸,他的扳手砸歪了,擦过我耳边杂碎了一瓶上好的伏特加,那是他们前几周在24区抢的。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他们大概知道我不会起到什么有效的伤害,发出嘲弄和玩味的声音。就像第一次来到船上,船长说打赢Tullk才让我选择活着还是被吃掉的那次。虽然我很惨地输了。真是讽刺。
我翻过吧台一边大声喊出他们无关痛痒的小秘密分散注意力,一边拔出匕首自卫。我直直地劈开人群走向Kraglin,很好,就这样别往后退我的朋友,够接近了……我故意在脸上挤出威胁地坏笑,伸出舌头舔拭不可见的感情分子。犹豫、伤感,和一丝酸涩…我尝出那是后悔。
足够了。我只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我转过头用仅剩的眼睛盯着Taserface:“你这胆小鬼,我能……”
“不!Eilif!”我听见Tullk的声音。声音停止了,这是Tullk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有些开心又有些悲伤地想。有人捂住了他的嘴?还是打了他?我不知道。我回头奋力把匕首丢向揍他的人。一声惨叫,然后终于有人失去耐心,决定让我结束这场杂耍,Brahl开了枪,子弹贯穿了我的身体。右边的侧腹。有一瞬间我失去了对温度的感觉,究竟是灼烧还是冰冷,从那条贯穿的伤痕里涌遍全身。我觉得腿上发软,有人从后面抓住我的头发……嘶。地板上的金属纹路硌得我手臂生疼。狠狠发泄地踢了我几脚之后,他们揪住我的领子把我抬起来。血粘在睫毛上,让我仅剩的视线也模糊不清。“你这个胆小鬼Taserface。我能尝出你的感觉。”我笑嘻嘻地说,顺便咳出嗓子里的血,“我要调一种叫胆小鬼味道的酒,以你命名。”
“这么说他真的能尝出感觉?”“传闻是真的啊。”此起彼伏的说话声,我被按在地上膝盖生疼。
“割掉他的舌头!”突然有人恶意地边笑边喊。
“早该这么做了!”“匕首?”
“你该庆幸还能尝到一口自己的酒。”
我看见他们把我刚搬上来的朗姆酒倒在匕首上,然后听见自己沉重的喘息。Tullk似乎生气了,他就在我右边,我得拼命转头才能看见他。他双手拉过旁边的Brahl和Scrote,他俩的头撞在了一起,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他揪住Narblik可怜的脑袋撞在地上。“Tullk。” Taserface喊道。他身边发出一声上膛的声音,他肯定把枪口对准了Yondu。 我看见Tullk停下来被他们踢倒在地上。
“看看你的手下吧Tullk。”
“Sorry,boy。 ”他们把我丢到他身边的时候我听到他的声音。
不,请永远别对我这样说。我想着,抬头对他咧开嘴笑起来,就像平常跟他在栈桥上遇到一样。努力让自己显得不太傻。不过我现在满脸的血一定很难看。好像有颗牙也松了。
有人抓住我的头发。使劲儿扳开我的嘴,把弄炉子的长柄夹伸进来。呵!比你们平常在妓院里脏兮兮的味道好多了,说真的。我这样想。然后剧痛切开了我的思想。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哀嚎和Tullk的怒吼声。还有Oblo惊恐地喊叫。啊,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你们这些混蛋! Son of bitch! …Oh, shit。 Oh God。 Silly boy…my baby。” Tullk可爱的口癖,每次他对Kraglin和受伤的手下们这样说话我都觉得有趣。一点也不像他会说出来的话。他们让我抽搐着喘了一会儿,抓住我的脖子让我低下头把血吐出来。血液的腥气呛得我干呕。
不过我尝不到其他味道了不是吗?这样很好。那股恼人的爱意却似乎还在我的鼻息留存着,跟呼吸一样。
“好了,把他丢出去吧。”他们似乎终于玩够了。
Tullk离我很近,他们把我拉起来,我很想跟他和船长道个别。
“别怕。别怕。boy。 没事的。”他对我说。我才发现右边颧骨上的金属固定器上积蓄着湿漉漉的泪水,顺着边沿流了下来。划开脸上快要干涸的血迹。我不知道我这只眼睛竟然还能流泪。
但我不再能对他说话了。反正平常我们说的话也不多。我朝Tullk咧开满是血的嘴角,点点头。我尽力了,嘴里的疼痛已经快要让我失去理智了。连左眼视线的边沿也开始翻出模糊的白光。腹部的枪伤已经不算什么。
“再见,Tullk。” 我在心里说。他们把我拖过船舱,像一袋垃圾一样。船长还坐在座位上,还有那只刚才在我喊出秘密的时候放声大笑的小老鼠。他们都没有回头,这很好,我不想让船长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我趴在隔离门里撑不起来自己的身体,抬头看见他们讥笑的脸挤在透明的舱门前,没有一张是我想看见的。
舱门打开的声音是我最后听见的。舱内无声的叫喊被抛在真空之外。冰冷和窒息逐渐代替了疼痛。死亡的恐惧让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然后慢慢被迫放缓,我尽量调转身体,想看看这片浩瀚的星海,这就是我被埋葬的地方,可眼前却出现了Vigfus星的大海和飞溅的浪花。父亲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衣领叫我小心别栽进海里,他的声音里透出慈爱,和母亲的轻笑混在一起。
奇怪,我很怕冷的,可是这冰冷让我感到安心。就像我第一次执行任务,在某个星球的树林里冻得瑟瑟发抖,Tullk把外套丢在我的头顶。带出一丝尘土和烟草的味道,远处好像又有人被丢出来了,是Oblo吗?也许是Tullk。
没关系。在这长长的黑暗的旅途中,我曾跟他们并肩行走,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我没有活下来,我知道你会说,也许这不该是结局,否则我就不可能在这里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了。
哈哈!广大的宇宙不可想象,多元空间总有交结之处,再渺小的灵魂也有可以休憩之所。比如我每天在这个酒吧里,擦着这些比船上亮堂几百倍的杯子,并不是说我喜欢,我讨厌擦杯子,真的(悄声),只为招待道路相交时来歇脚的过客。
我真希望你们能留到晚上,一会儿Tullk和船长该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喝醉版本的他们。船长说给我们补了个盛大的掠夺者烟火葬礼,虽然我私心表示怀疑…anyway。
说不定你们运气好还能尝尝Aeglos的糕点,脑袋上有电线的那家伙总有些好玩的东西,哦对,记得别惹Muriel,跟他聊天的时候先问问名字,是Jim的话赶紧跑。
诶,这天杀的钟又响了,你们一会儿该回去你们的路上了。别太想我哦~
很抱歉,我的故事一点儿也不好听,如果你愿意,下次见面我还能讲点儿其他的事。我保证有很多轻松好玩儿的可以讲。比如Tullk、船长,还有Kraglin以及Peter Quill那小子的糗事(船长说我们等他俩还得有好一阵子)。
昂?你问我最后在太空里想了些什么?
脑袋都被冻成冰块儿了,你说我他妈能想点儿什么?
怎么说呢?我们的生活荒诞离奇,充满狂笑和杀戮。不是什么好家伙。烧杀抢掠,搅乱战场的事也没少干。但我有自己的痛苦欢乐以及所爱之人。作为被好人惧怕坏人崇拜的星际海盗,这种结局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外。
只不过明早太阳在某个行星后面露脸的时候,Vigfus的潮汐拍打礁石,我不用再睁眼起身,走下那条长长的黑暗的路途,而所有的星星将照常运转,愿它们也能照亮你眼前的夜空。
注:结尾出现的原创人物来自掠夺者群的人设创作——
Aeglos Peredhill, 船队糕点师(Designed by 双儿)
Muriel Miriam/Jim Warner,船队拷问官(Designed by 熊)
“脑袋上有电线的”船队销赃员(Designed by 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