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线打卡。
没有直接对话的嘉宾就未响应了,怕骚扰太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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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游戏,那么并非每个人都是游戏高手。
如果你恰巧是一名游戏高手,那么必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John Doe
“阿平啊,妈问你,你为什么不肯去呢?”
“什么啊。”
“我都听说了,闻阿姨说你打电话讲还要再考虑考虑,她儿子正好负责这个节目,这是个好机会,你看现在电视相亲活动里成功的挺多……”
“妈,那都是节目安排好的。”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之前那个……”
“没有。妈,我参加。”
真是个好晴天。
申平双手插在口袋里,抬头望着徐徐流动的白云,好一会儿才将目光重新落到聚集的工作人员身上。
前方不远处有四五个扛摄像机的摄影师正专注地听导演说着什么。申平背靠着一块尚有些许凉意的石墙,静静打量着他们。
乌鸦停在肩膀上。申平想。马上就要被这些不带感情的巨大瞳孔审视着,真是还没开始就已经让人感到疲惫。他无聊地叹了口气,打算闭目养会儿神,谁知刚刚合上眼睛,耳畔就传来一阵喧哗,负责人用力拍着巴掌,大声招呼所有人员到门口集合。
他把手从裤口袋中拿出来,睁开眼睛时再度重重叹了口气。另几个年轻嘉宾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彩色斑斓的大门前,每个陌生的脸庞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笑意。
节目开始了。
“我说——我们去鬼屋吧?”
唯一留着短发的小个子女生,在申平印象里模样长得像可爱卡通人物的那个,石破天惊地提出了一个给炙热天气带来丝丝寒意的建议。
在三三两两的赞同声中,申平漫不经心地跟着人群附和着,有心放慢脚步落在队尾。
如果被家里亲戚和老妈看见,又会是好一顿埋怨吧。他索然无味地望向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欢乐的面容。小孩子抱着各式玩偶奔跑在人潮中,情侣们手里拿着冰激凌,就连白发苍苍的老夫妻都牵着五彩斑斓的气球。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开心满足,给无法体会这份幸福的旁观者又徒增了几分落寞感。
“申老师!”
突如其来的呼唤几乎吓了他一跳,沈小言笑眯眯的脸冷不防已经凑到他的面前,让申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给你。”沈小言递给他一个东西:带有米老鼠耳朵的黑色发箍。
申平皱起半边眉头,正准备谢绝,余光忽见女孩子明媚的笑脸后面,一枚乌亮的摄像机镜头悄无声息地朝这边转了过来。所以他只是略一犹豫,便伸手接过道了谢。
沈小言似乎没有发现他的不情愿,顾自将另一只米老鼠发箍美美地戴到头上,嘴角的笑容越发地灿烂:“嘿嘿嘿,老师看我戴上好不好看?”
或许她只是装作没发现罢了——申平脑海里掠过这个念头。自从上次咖啡馆见面会后,沈小言给他的不和谐感就益发强烈。申平不是头一次碰上对他表示好感的女学生了,有些是认真的,有些是好玩的;还有一些,可能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看着沈小言异常明亮的笑脸,他想:这孩子可真拼。
“还不错。”
游乐园里的鬼屋设计成一座废弃医院的外观,入口是一道又黑又狭窄的走廊,仅能供一人通行,提出鬼屋之行的四号女嘉宾袁晴不逞多让地率先走了进去,剩余的人依次鱼贯而入,申平仍旧走在最后。当他迈进屋内,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气氛瞬时变得跟之前不一样起来。
“哇,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呢?”这充满期待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袁晴在说话。
“鬼啊。”赵飞酷酷的声音随即传来。“还能是什么。”
“真叫人有点紧张呢,哈哈。”温柔的音色是孟笑。
“……不会一开始就出现吧……”万小竹的声音越来越小。
“哎呀,连我都开始有点紧张了呢。”白术笑着说。
“讲真鬼和高数比起来,你们更害怕哪个?”颇具有谭晴风格的话题转移。
申平听着大家的声音,在心里默默勾勒出每一个人的面部表情。
“申老师……你怕鬼吗?”一个娇软的声音从身侧响起,是沈小言,随后就有温热的体温靠近了申平的胳膊,让他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我比较怕你。他在心里说道。
推辞的话语尚未出口,身边的沈小言突然脚下一绊,猛地一把揪住了申平的衣袖,申平还没反应过来,尖锐的女声刹那间撕裂了沉重的空气,像是一根火柴瞬间点燃潜伏已久的恐惧感,只听得惊恐的惨叫此起彼伏,队伍顿时乱成一片。混乱中,申平本能地往身侧摸去,握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门把手,迅速扭开进入,顺手把抓着自己的沈小言也拉了进去,然后飞快地关上了门。
屋内光线昏暗,唯有一盏绿油油的灯泡有气无力地亮着,不时闪动几下。申平暂且无心打探环境,只是用肩膀紧紧抵住门板,防范扮鬼工作人员的突然侵入。待到听见外面毫无动静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返过头来看屋内的情况。只见沈小言盯着摄影师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露出标准证件照的笑脸,仿佛有个无形的手悄然按下了快门。
“老师,”她靠了过来:“你害怕吗?”
“还好吧。”申平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躲了躲。
“我们跟大家走散了呢……哎哟,刚才不小心扭到脚了。”
真的吗,也太巧了吧?申平心中反问。
“老师感觉很可靠呢。”虽然男方敷衍得甚是明显,沈小言依然锲而不舍地打破尴尬,“是在哪所大学教书呢?”
“Z大。”
气氛微妙地沉寂了片刻,爽朗的嗓音又再度响起:“啊……我已经保送到X大了。”她的声音骤然沉了下去,怕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Z大,差几分没保上去。”这语调里带着几分无奈地自嘲:“有点可惜呢……”
不知是对女孩沮丧的情绪起了连锁反应,还是回忆起了与学生相处的那些点滴日常,申平心里忽地有些触动,虽然他不知道沈小言之前的表现是否有很大浮夸成分在里面,但是此时此刻,他能真实地感受到:她是真的在难过。
在想好劝慰的话语之前,手已经抚上了对方的头,在接触到发丝的一刻,话语也顷刻而出:“学校只是帮助你的地方,是你成功的辅助因素,而不是决定因素,优秀的人到哪里都是优秀的,这一点并不会因为学校的些许差别而改变。”
“我看得出你很努力。”他轻轻拍了拍女孩子的头,“别担心。”
沈小言的肩膀僵硬了下,不说话了。
气氛再度安静下来。
与之前不同的,这次是申平在试图打破沉默。
“你是班干部吗?”他问。
“我是学生会的,不在班里做事。”
“噢,挺优秀的。”
“还好啦……”
“看你像是会受欢迎的类型啊,怎么没交男朋友?”申平打趣道,“当年要是有你这样的,早就被人追走了。”
“大概因为我当时沉迷学习吧,哈哈。”沈小言干笑了两下。
“想考什么专业?”
“……文物修复……考古学,这样……”
“噢。”申平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是有家人干这个职业吗?选这个专业的人很少,更别提女孩子了。”
“文物啊,给人明明很安静却承载着很多故事的感觉。这点很有趣。”沈小言的脸上露出自然的笑意,“我认识的一个长辈也是……”她的声音突然变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甚愉快的事情,但下一秒随即提高语调岔开了话题。
“老师是教什么的?”
“我在政法系。”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走在通往外面的路上,申平注意到沈小言不似初进来时那般活跃,走得很慢也很安静,不禁驻步:“你脚真扭着了?”
“没事,不疼。”她摇摇头。
“严重么,要不暂停休息。”他说着望向走在前方的摄影师,用目光示意对方等一下。
“不要,继续吧。我真没事。”沈小言态度坚决,语气稍显得有些着急。“老师喜欢怎样的女生呀?”
他迟疑了一下。“合适的就好。”他终于顺从了沈小言的意愿,继续聊了起来:“你呢?”
“稳重、可靠的。”女孩冲着申平眨眨眼。
申平嗤之一笑。
“我并不稳重可靠啊,”他自嘲着,“你看一进来就让你扭到脚了。”
“那是我自己不小心啦,老师不要在意。”沈小言的鼻尖渗出一层薄汗,强忍着痛意笑道,“老师让我拉着手不就好了。”
真的很拼啊。
申平这么想着,伸出了右手肘。
女孩子的手很热,抓住胳膊的掌心出了汗。沈小言一方面要顾忌摄像机里自己的形象,一方面又要忍痛前行,正心不在焉之时,突然见申平往自己的方向猛地靠了过来,心脏骤然一紧,就听见对方冲着自己的右后方和蔼地劝道:“好啦,她脚扭了,你就别吓唬她了。”
她迅速扭过头去,只见申平用左手轻轻挡住一位扮鬼的工作人员,用商量的口吻跟人家说话。
“戴这么厚头发挺热的吧,你下次也该学她扎个马尾。”申平捋了捋工作人员挡住面孔的长头发,“做鬼也有基本权利的嘛,有没有下地狱的政法系老师,找他帮你们补补课。”
沈小言噗嗤笑出声来。
申平不再多言,静静地看着她笑。在走出鬼屋前的一刻,刺眼的白色阳光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沈小言看见其他人都在门口等待自己,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句很轻的话语,沈小言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待她抬起头,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喂,去旁边的椅子上坐一下。”
晚饭后,申平婉言谢绝了集体活动,单独一人走了开去。
少了摄影机镜头的跟随,他感觉自由多了。有点像他刚结束了一天紧张的工作,又回到了校园里和学生们所度过的日子那般。
本来就是一群学生啊。他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一开始不情愿参加节目的抗拒感在今天和其他人的相处中渐渐抹除了,他开始关注每个人的性格和特点,青少年时代那种喜好对眼前事物的分析揣摩的习惯,又在心底深处隐隐地探出头来。
“你真的相信在这里可以遇见你想找的人?”
晚饭后,在大家商量去哪儿玩的时候,申平问站在旁边一脸笑眯眯的孟笑。
“嗯……能找到就好了呢。”孟笑大方地答道。
申平垂下脑袋:“能抱持有這樣的希望,我都有點佩服你了。”
“哎呀,”孟笑绽放开笑容,“毕竟当初是抱着一点粉色幻想参加的嘛,抓着一点做梦年纪的尾巴啦。”
“哈哈……”申平抓了抓后脑勺。“希望你能找到对的人,”他对孟笑说,“我认真的。”
砰——
烟火骤然打断了申平的回想,他抬头望向天空中璀璨的光华,那短暂而绚烂的花火如瀑布般倾洒下来,消失在夜空之中。周围人们脸上的笑意都被花火和灯光染成光影陆离的颜色,身处在如此缤纷的欢乐场中,又有何种理由不快乐?申平感觉自己的心情像是纸飞机乘上上升气流前的短暂俯冲一样——先是猛然一沉,随即又轻松释然开来。这时他插向口袋的手碰到一个东西,是之前沈小言给他的那个米老鼠头箍。
想得知感受,就得置身其中。成婧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
“你说的总是对的。”申平对着夜空喃喃道。
他把那个米老鼠耳朵戴到了头上。
(第一章完)
申平,男,27岁,某大学助教。
要说起申平这人来,打小就算是那种有点心眼的孩子。什么叫有心眼呢,就是有事没事好瞎琢磨一通。比如别的小朋友都在院子里追打玩闹的时候,他闷头杵旁边不知想些啥玩意儿。一帮孩子里总有跟他关系好的小兄弟啊,小兄弟就跑去问阿平你想啥鬼主意呢也不跟我们玩,申平是那种自己不主动开口,但是别人问他他会说的类型,而且如果你了解他的话就知道,这孩子一旦开口的都不是啥好点子,什么上窗蹿树、追狗撵鸡的缺德事全是他想出来的。而且他特不厚道,想出的破主意自己不去做,总是指使同龄的孩子去当炮灰,闯下祸来那几个当炮灰的熊孩子便老是挨家长的揍,熊孩子嚎啕大哭说都是申平的主意,人家长一听更气了,说申平那孩子文文静静的平时从不跟你们瞎胡闹,你不学人家还要栽赃人家,当你爹妈容易糊弄啊,于是打得更狠了。好在小孩子之间也没有什么记恨不记恨的,挨打的这几天见着互不说话,过两天屁股消肿又玩到一起去了,然后继续闯祸、继续挨打……时间就这么一晃到了高中。
都说初高中时期是人生中的第一个叛逆期,申平也不例外。他在老师和家长面前依旧一副服帖听话的模样,但是私下里却跟家属院里一起长大的男孩子抽烟喝酒打游戏,对家里只说是留校补习了。高二时他不知怎的看上了班上的学习委员,一个梳着马尾辫、张相很秀气的女孩子,他就故意忘记带作业,因为课代表收不到作业会跟学习委员汇报,学习委员就总是来催他交作业。学习委员一来他就乖乖将作业给人家,几次之后课代表就不管申平了,反正只有学习委员能将作业收上来。学习委员没办法,就天天亲自来催申平交作业,结果这么一来二去的,没到半个学期,妹子还真让申平用这种方式给泡到手了。
当时班上还有一个人也喜欢学习委员,而且跟申平差不多,也是个闷骚货色。这人平时跟学习委员打交道最多,后来学习委员跟申平好了,就不咋理他了。这个闷骚男生就成天找人家姑娘的岔子,不是说人家这里不合理,就是人家那里没做好,惹得平时不咋吭声的学习委员不是急得跟他争起来就是被气得偷偷抹眼泪。申平自然是看那家伙不顺眼,可就在他还在抓对方小辫子的过程中,他一个兄弟按捺不住了。
提起这哥们,是从小跟申平在一个家属院里长大的,那时候听申平出馊主意没少挨打的家伙里,头一号就数他。这哥们一看到兄弟女朋友受欺负,那叫一个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没跟申平商量,自作主张带着几个小混混把那男生给堵了,也不知是揍了人还是抢了人家钱,总之第二天那男生就找老师告状了,说申平和班上女生谈恋爱被他发现了,申平就喊不三不四的人私下报复他,还连编带造的添油加醋说了一大堆。老师把申平喊到办公室,申平自然是不承认的,老师又把打人的那兄弟和学习委员喊来了,叫三人当面对质。
那兄弟人很讲义气,就是脑子线路不畅,一看申平和学习委员两个在老师面前不说话,想着好汉一人做事一人担,就说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的跟其他人无关,他就是看不惯班长找自家兄弟麻烦,叫老师冲着他一人来就好。申平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事要坏,这口气就等于在老师面前承认他和学习委员的关系了。老师微微一笑,把男生们全抛开,单针对女孩子,语重心长连劝说带开导的,其中不免还夹些诱骗吓唬。学习委员本来就是个老实姑娘,听到什么让父母失望考不上大学之类的话,当场就哭了,接下来问啥答啥,坦诚得一塌糊涂。当天晚上申平就被他爹带回家好生教训了一顿,外加跪了一整夜。
后来那兄弟讪讪地来找申平赔不是,申平没埋怨他,只说了一句话:
“咱跟班长那种角色不能对着干。”
后来那学习委员果然不再和申平搭话,申平也不再耍赖不交作业,一夜之间两人形同陌路。
再后来申平也老老实实上起了补习班,那兄弟一开始还跟着他去混课,撑了两周实在熬不住就退出了。不晓得是因为感情受挫还是智力实在有限,申平废寝忘食的攻读成效却微乎其微,虽然成绩中途猛地上升了几十名,但很快又掉了回去,总徘徊在年级两百名开外,勉强是能考上大学二三本的。后来高考结束填志愿了,申平跟班长狭路相逢,他瞟了对方一眼,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班长不怀好意地讽刺道:“跟着学习委员那么长时间,好歹考上个一本才对得起人家哈。”
“我填了Z大,你怕落选不敢填的那所。”
班长愣住了,嘴角的弧度还在,一副不确定要不要嘲笑的模样。
“你知道的吧,控分越准确,考试就越有把握。排名维持在中等水平,是我故意的。”申平冷冷注视对方脸上的表情,又垂下目光,恢复了那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看样子还是我跟学习委员更合得来啊。”
一周后,申平收到了Z大的录取通知书,他和学习委员妹子以及那个班长,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在Z大的生活可谓顺理成章且波澜不惊,申平就跟大多数学生一样,上课、恋爱、毕业、分手,因为成绩记录中等偏上,平日里又是一副稳重可靠的态度,再加上和老师关系处得不错,被系里推荐留校就业,工作就这么意外的成了。
在当了整整两年校内辅导员后,这天申平得到通知,说学校安排他去政法系做实习助教。当天晚上他和几个老师以及关系比较好的学生在校外烧烤摊占了个位庆祝,大伙儿喝着扎啤吹着牛聊得兴致高了,一个学生说我们猜拳吧,输的人去隔壁奶茶店找妹子要电话号码。
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头一轮申平就输了,在众人的催促和起哄声中,他走进奶茶店,向周围观察一圈后,发现女孩子一般都是结伴来的,要么就是一男一女小情侣的模样。正在他踌躇不定时,恰好进来一个女孩:鸭蛋脸上画着烟熏妆,头发染成金黄色还烫着大卷,耳朵上带着一对超大的圆圈耳环。申平揣摩着这姑娘不像是会为玩笑见怪的类型,就扶了扶眼镜,装出一副有些着急的模样,对那女孩子请求道:“不好意思,我刚看单子的时候手机好像被人偷了,你能拨下我号码看有没有人接听吗?”
如他料想的那般,女孩很干脆地答应了。他看着她用涂着紫罗兰色指甲油的手指掏出手机拨了自己报给她的号码,然后开了免提,红紫色眼影下的眼睛望着他眨巴了几下,然而话筒那边并没有人接听。
“算了,应该找不回来了。”申平见目的已经达到,敷衍地笑了笑就打算撤走。
女孩若有所思地盯着申平,眼睛里透出一种执着的神色,甚至比她眼睑上闪闪发光的亮片还要夺目,她的视线穿透申平脸上的眼镜镜片直直地钻进他的眼睛里,然后按下了重拨。
“你想要我的号码,我给你了。”她认真地对申平说,没有一丁点儿把手机从耳朵旁移开的意思。“现在你有我的号码了,就该接电话。”
铃声第二次结束,她毫不犹豫地再次按下了重拨键。
申平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终于在铃声第三次结束之前摸出手机,按下了接听。
他看见女孩神态从容,她的视线一直未在他冷淡的回视中败退下来。
“喂。”他说。
“你好,申老师。”电话里的语音比实际听上去的要温柔——她望着他,眼睛微微露出笑意。
“我叫成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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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摄像机的时候,申平瞟了一眼那个黑漆漆的镜头,被窥视一样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他真有些后悔被劝说来参加这个《别被夏天的狼君所欺骗》的恋爱真人秀节目,但是既然来了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咖啡厅对着门临床的大卡座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申平压了压视线,快步朝他们走去。
现场八位嘉宾,在相互介绍了一圈后,除了一号女嘉宾看上去跟申平年纪相仿,其余都还是学生。申平忍住隐隐作痛的头疼和急不可耐想脱离这一切的心情,尽量避免接触任何人的视线——尤其是对面那位有些热情过度的年轻女学生。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面前的咖啡杯上,鞋尖有些神经质地轻轻敲打着地面,周围传来的声音像是永远不会有停歇的时候,只有鼻梁上眼镜的重量令他觉得有些许的安心。
话题终于扯到了恋爱上,申平听见一位女学生问道:“如果只是……收到了情书、牵过手算不算谈过恋爱呢?”
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他抬头看了看那位女生。
“我谈过三次。”鬼使神差地,他自动开了口:“跟你们一样,高中交过一个,大学交过一个,然后……”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交了一个,不过已经分了。所以,是三个。”
“那申老师想找什么类型的女孩呢?”
申平一瞬间不知道是该直接说,还是撒个无伤大雅的慌。
“合适……就可以了。”
半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终于憋出了这句话。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