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
当她看见掉下地板、反射灯光而显得更为亮眼的金属并非自己的纽扣时,站定在摇摆着的舞台上的八百语冬清的感情由哀伤转换成了慌乱。
“position zero……!”
她用力地将箭投了出去,箭尖就这样嵌入舞台中央T字标记的中心,几乎有百分之三十的金属部分没入舞台地板的掩盖之下。
“……墓所同学。”
面对着仍然对自己温柔地笑着的墓所世界,她说不出任何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情——她只得如无措的幼兽一般,茫然地望着她。
红色的披肩从温柔和善女性的肩上飘落而下,覆盖住被砸出的坑洞。
☆
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太奇怪了,自己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她疯狂地用手中的叉子戳早已加上番茄酱的蛋包饭,把蛋皮都弄得破破烂烂的,从原本的精致模样变得使人食欲全无。
她鼓起嘴,只是加快了来回戳动的频率,而金属撞击瓷质器皿发出的恼人响声变得越发清亮起来。
直到影法师濑实提醒她,她才终于停下这乱发脾气的行为,一边道歉一边放下了餐具。
她很清楚可怜的家伙不是她,是蛋包饭。
因为心中的苦闷与躁动,好好的蛋包饭此刻已经变成了会被丢进垃圾桶里的东西,像是过期的三明治一样同属没有灵魂的存在。冬清拿起盘子,将一口都没动过的蛋包饭的残骸倒进垃圾桶。
Revue的胜利未尝不是件好事,这证明了自己这几年来的努力有其结果,而站在低端将他人给予自己的掌声和赞美全部一网打尽的画面更是近在眼前……但那又如何?她甚至不知道这场“演出”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得到了什么,她只感到焦灼的恐慌、炭火中缓缓熄灭的火苗、倾斜的天秤及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宁愿自己输掉,在墓所世界的对面输的什么都不剩下,随后悲伤地望着站在舞台中央喊出“position zero!”的那个人,继续自怨自艾和永无天日地迷惘,经历过一段时光后再度振作站起。
“我……”
我为什么“赢”了?
现在的她却只能一边思考着这样的问题,一边想着如何把自己诡异的情绪压下去,全然不顾自己想要得到的“夸奖”是否会增多,自己又是否继续向前了——因为就连自己的对手是否出于亲切的性格将胜利拱手相让一事,她都无从确定。
那是对自己的鼓励吗?即使如此思考,却也无法说服胡思乱想的自己,“同伴”近乎用双手紧拉着她的衣服,呼吸变得如此困难。
☆
“响歌?”
以前和自己一般软弱像是遭遇一阵强风就会动摇的辉染,此刻以坚定的神情静立在自己对面。她并非没有动摇过,仅是在眼眸的深处,有着闪亮的如同星星一般的光彩。
八百语冬清噤声了,并想要将头垂下。
没能成功。
究竟是被如今勇敢地怀抱理想踏出那一步的辉染响歌所感染,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努力的意志浑浑噩噩不管不顾……八百语想不明白,但能够感受到那种情绪让“同伴”停下了无耻的摧毁行为,自己又再度属于自己。
……当然,或许不仅只为这些。
她将闪过脑海的画面藏在心底,用微颤的双手握紧弓弩的握柄。
——我想要站在舞台中央的心情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99期生,辉染响歌。”
“99期生,八百语冬清。”
在白天的时候,她以为支撑无能自己的事物已经死去。
却未曾想到它会于夜晚再度诞生——
……她很高兴自己能想起谜语的谜底。
☆
只是渺小的、瞬间燃起的光亮终究无法匹敌决心的光辉。
我想要站在舞台中央的心情……
绝不会输给任何人……吗?
在那疑虑的瞬间,嵌着橙色宝石的斧子砍断了细绳,砍下了金属的纽扣。
缓缓飘落而下的红色披肩曾在二人的拿出勇气的争斗中如火焰般燃烧。
如今它覆在八百语冬清身侧的地板之上,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