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划正规结局,特殊线。
-实在是上班上傻了拖了很久非常抱歉。
-dbq,我不会写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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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岛很少思考。
鹿岛零子很少思考。鹿岛灵子很少思考。假死魔灵子很少思考。
被叫做龗的东西正在思考这件事。
在他的身边,飞火野佐枝子正紧盯着破败的神社和那些碎裂在地上的神像。
火光,烟雾,凌乱的面孔和惨叫都在冷却,微微倚靠祂的人类女孩的身躯,却散出某种细弱的温度,隔着层层衣衫,传递到非人之物的身上。
维持着鹿岛澪外表的东西不由伸手按在对方肩头,止住女孩细碎的颤抖,又好像是连自己也跟着安稳下来,血肉烧焦的气味此时姗姗来迟,令祂抿起嘴角,皱起眉。
飞火野佐枝子叫了一声由她自己所取的名字,紧紧拉住了龗的手。
鹿岛很少思考。
鹿岛零子很少思考。鹿岛灵子很少思考。假死魔灵子很少思考。
或许是鹿岛澪的东西正在思考这件事。
祂方才还在想,如果能从这里离开,飞火野佐枝子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是平淡还是惊险,虽然她从没有明确吐露过,但女孩是否会有对生活更明确的期望?
不管是希望变得富有,或是想要更加出众……飞火野是不是也有憧憬中的人生,是不是也曾许下过类似的愿望?
而自己呢?今后,在她身边的自己又会怎么样?
被人类定义为神明的东西缓慢地思考这一切。
祂看着飞火野打开赛钱箱,抓在手里的许愿笺随风散去。祂看到女孩脸上似乎将要流下泪来一般的神情,止不住在对方的身后轻轻皱眉。祂看到自己抬起手,像是想要做些什么,却又因找不到落点而生出些许茫然。祂将手放下,只是愈发安静地守在对方身边。
其实怎么样也都无所谓。
祂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这个人类需要祂。飞火野佐枝子向祂许愿,而祂回应对方的愿望。
即便是鹿岛,也能够想通这样简单的关系,也不会质疑。其他的,怎么样也都无所谓了。
如果出去,祂就跟在对方身边,努力达成女孩的心愿。
如果出不去,祂也不会让对方死在这里——就像飞火野总说的游戏里的漏洞,至少祂还能满足对方活下去的愿望。活下去,就算之后没有祂在,就算只多活一分一秒,一天,一个月,或者一年……
祂也该让对方活下去,或许还能够抓住那么一线希望。
有一个声音问祂:
可如果飞火野并不希望这样,又要怎么办?
……
鹿岛很少思考。
鹿岛零子很少思考。鹿岛灵子很少思考。假死魔灵子很少思考。
鹿岛澪提出质问。
——龗从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被人点起的火焰彻底熄灭了。鸟鸣声和着吹过树叶的风的轻吟,带走所有未尽的思绪,也将留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尽数带离。
在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们互相搀扶,越过他人埋骨的废墟,人们走向神社的出口。
像是在担心什么似的,方才的热意此时反而从飞火野的身上溜走了。她紧张不安,双手用足了力气,握紧非人之物的手掌,似乎每走一步,都更接近某种判决。
朽坏的房檐落下木屑,残破的枝叶被踩过时发出令人不快的声音。
青年外表的东西不说话,祂只是任由对方用双手将祂紧扣,随着对方踏出每一步。
飞火野向前走。她的手仍然固执地做出抓握着什么的动作,祂没有离开,但对方掌心那些微的凉意也不知何时渐渐消退。
飞火野向前走。她的颤抖很轻。她将嘴唇咬破。她忍耐着没有掉泪。
飞火野佐枝子一步一步踏出这片破败的噩梦,神社高高的台阶上铺满阳光,她停在分界线上,深深吐气,不敢回头。
她看不见祂了。
她手中空无一物。
“龗哥。”
女孩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但从口中落出的语句出乎意料地细小,带着一些轻颤,令她自己也多少有些吃惊。
她用这样的声音自语一般询问:“你不会消失,对吧?”
没有人回答。
却有某种轻但坚定的力量缓缓落在女孩背后,鼓励一般推动她走进面前的那片阳光。
飞火野踏出最后的一步,然后她终于听到自己熟悉的那个声音,伴随着日常琐碎的嘈杂,世界陡然重新真实起来。
她听到有什么人在她耳畔轻声说:
“别怕,我在。”
不要害怕,挺起胸膛去面对新的生活。
祂会一直在。
说好的。虽然看上去并不是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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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山雅人在心里大约从一数到了二十,面前的房间门这时候打开了。
开门的青年胡乱套着上衣,脸上扣着的面具有些歪斜,头发上还留着一些压挤上翘的痕迹。种种迹象表明,就在敲门声响起的近二十秒前,青年应该还躺在床上休息,但可能不怎么安稳,或许是做了噩梦,所以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精神。
森山雅人看了看他。伊吹千寻动了动眉头,不自在地扶正面上临时扣上并不很牢靠的面具。
“雅人?有什么事吗?”
伊吹率先开口。
他的声音在雅人听来多少带着一些犹豫,还有一丝因可能蒙受损失而生的警惕。在说完这句话后,伊吹摸着脑后翘起的短发,又立刻补充,“呃,还是说,现在直接叫你望月真彦会比较好?”
雅人于是收回视线,不再用那种习惯性的观察去看伊吹了。
“都可以。”他用和往常一样的温和声音回答,“都可以。千寻选叫得顺口的那一边就好。”
警察官打扮的男人顿了顿,似乎在等待对方做出一个选择,但伊吹千寻只是摸了摸面具,没有说话。
在这之前,两人之间发生了一场说不上太愉快的交谈。其中至少有一方的情绪不同寻常,又或者两者都是。这致使他们很难就任何一个问题达成一致,也无从获得一种双方都感到满意的结果,最后谈话意料之中地不欢而散——尽管不合时宜,但雅人的确为伊吹那时竟真的没有直接出手揍他这件事而感到了些许惊奇。
伊吹千寻真的有理由那样做。他在之后心想。如果千寻要揍他一顿泄气,至少他会因盘桓在内心的愧疚而不还手,或许那样还会更好些。
森山雅人想东想西,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在这种思绪中停留太久。面前的伊吹千寻仍然在调整他的面具,还有他拆下来又慌忙绑回去的那些绷带,试图遮住所有在缝隙中尖叫着彰显存在的暗红色疤痕。伊吹千寻是那样想要遮住它们,就像我们都想遮住那些过去的痕迹,将不像个正常人的那部分掩埋起来,让那些东西窒息,欢呼的同时也掐住自己的脖子。
森山雅人只不过沉默了一小会。
他不去等那个选择题的答案了,那其实没什么意义,问答本身就很无聊。雅人常常做一些在他自己看来十分无聊的事,他总是在做一些十分无聊的事,自从他开始意识到一件事情非常无聊,那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常常去做那样的事。
“抱歉,这个时间打扰你。”
森山雅人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歉意,谁也说不准那些表情是否是真的,就连森山雅人也说不准。但这些歉意正是这样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将伊吹千寻的戒备冲散了一些。
房门内,青年背脊的僵硬稍稍缓解,伊吹终于将面具调整到了合适的位置。
“没关系,别在意……我还没休息。”青年说了一句谎话,然后像是在试探什么一样,将房门往里推了一把,让门彻底打开了。
“所以……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他第二次问。
雅人回复了一个表示肯定的单音。但在这时候,他忽然盯着走廊灯光下的飞虫走了神。
“这里什么都看不清。”男人没头没脑地轻声抱怨了一句,随即将手背在身后——也未必就是身后,但伊吹的确看不清——森山雅人取出了什么东西,并且将之递到了伊吹千寻的面前。
那东西在夜色中有些模糊,在灯光下却又明晰得刺眼。伊吹有那么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张大了眼,隔了一会,又用更加困惑不解的目光看递出东西的人。
那是一把枪。装着消音器,浑身泛着属于金属的冰冷亮色。
而森山雅人将之拿在手中,倒握着枪管,手指离扳机远远的,态度甚至有些随意地将这把枪递向了千寻的方向。
伊吹千寻没有第三次问森山雅人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这问题没什么意义,而且无聊。伊吹也意识到了这样一个事实。
这时,他忘掉了面具的事。其实面具根本没有真正戴好。面具总需要在早晨花很多时间,才能严丝合缝地在他的脸上戴好,不管和什么样的人说话,都不会脱落。伊吹在更年轻,或者说更年幼一些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才学会该如何戴这样的面具。
伊吹千寻握住枪柄,然后另一个抓着枪的人便松开了手。
在一段用来找回声音,尝试重新驱使喉头学会震动的努力之后,接过枪的人用和平时不同,不怎么好听,低而沙哑的声音问:
“为什么给我这个?”
而对面回答的声音却没有变。
关于变化的东西,和不变的东西,这是一种让人痛恨的思考,令人烦闷,一些翻腾的暴虐的情绪时常让一些人感到自己生出翅膀,那些无处宣泄的暴力便从肩胛处撕开皮肉猛窜出去。但这真的能让人感觉舒服一些吗?肩胛处狂躁的肉瘤让人疼痛不已,还会摔在地上,是那样狼狈。它们并不能被用来飞行。
在活动自己的肩膀时,在用平稳缓和的声音说话时,森山雅人就时常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没什么。”森山雅人温和地说,“只是希望千寻能保护好自己,平安离开这里。”
这毫无疑问是一句实话。他们毕竟还是朋友。
伊吹没有说话。他或许在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手里的枪,或许是在看面前的人,没有人知道,因为雅人没有看向他。
男人只是盯着走廊灯光下的飞虫,第二次低声说:
“我看不清。这里太暗了。”
伊吹也开始觉得看不清了。走廊过于明亮的灯刺得他眼睛生痛。
-企划正规结局,HE线
-挚友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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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就变得太过刺眼了。
在那一个瞬间,夜幕笼罩望月真彦的世界。只有头顶的圆月静谧无声,在他身上洒下无温度的光,逃不离甩不脱,用驱散不尽的吟语连同抹不掉的血色,令被囚禁在月色中的人逐渐疯狂。
疯狂与绝望同样。来得并不猛烈,脚步轻柔和缓,毫不声张。
绝望与疯狂同样。仿佛藤蔓盘绕,细长辗转蜿蜒,静静生长。
侵蚀。
浸染。
渗透。
那些过去的画面,夜中的画面,猩红的画面。森白的脊柱凸起的眼球涌出的鲜血滚动的头颅……那些沾血的苍白的可怖的黏腻的腥甜的——
——美丽的。
愉快的。
……
等回过神时,他的两手早已沾满洗不掉的鲜血。那是旁人最后的生命之花,肆意而鲜艳,在掌中无声绽放,又静静枯萎。
在森山雅人眼中,在望月真彦眼中,同胞与其他生物的区别,自他于医院醒来后就已经不再鲜明。
撕裂般的疼痛自脑壳内部向外挣扎,火烧般的灼烤无一刻不舔舐皮肤,连内脏也被扭转挤压,同灵魂一般扭曲成令人不快的形状。
在他眼前出现的一切,都像是几何图形被磨去了所有棱角,统统变作一个个圆环,无意义地发出吵闹的声音,无意义地做着不可解的动作,无意义地不停跃动。
在说些什么?在做些什么?想要给与什么?想要得到什么?
无法接收。
无法识别。
无法理解。
——……··· · ·人和牲畜,又有什么不同?
“我应该提醒过吧。”
望月真彦听到自己这样轻声对某个人说,“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相识数日的陌生人。”
不要接近自己。
不要信任自己。
“要 小 心 我。”
一个同十几年前相似而又不同的夏天,在同样一片土地上,由另一群人体验着与曾经的血色不尽相同,却同样荒诞阴翳的梦境。
他们中有一些人暗藏着对他无来由地惊惧,远远地保持着距离。这是正确的行为,足可以称得上敏锐。
而仍有另一些人,对杀人鬼披上的正义外皮深信不疑,或向他诉说困于此地的不安,或询问关于行动的建议,更有甚者,一边投以信赖,一边却又小心试探,深陷于矛盾的漩涡之中,无法挣脱,无法回头。
多么轻率、多么盲目啊。
杀人鬼安静地在心中评判。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其他活人,可似曾相识的一切却早已揭起他那道隐秘的伤疤,在腐坏的烂肉之间蠕动——当他无法忍耐,当那些艳红的花再度开在他的掌心,而真实且愉快的笑爬上嘴角……
等到那时,这些人还会出现在他面前吗?对着那样的他,他们又还能说得出什么样的话?
彼时将面前青年的脖颈握在手中,在望月真彦这个人物空洞的内心之中,很难说有没有那样一刻,充斥扭曲与混乱的心房也曾流过贫瘠的细流。
在一切不停歇的旧日幻影中,手掌下的温热是唯一异样的真实。
在真正捏碎对方咽喉之前,他松开了手。
望月真彦无言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永末真昼跌坐在地上,捂着喉咙蜷缩着,姿态是他身上从未有过的狼狈。
这样一来。杀人鬼的思绪微微远离了这个现实中的场景,平静地思考。这样一来,他应该也会明白了吧。
会吸取这次的教训,会做更加明智的选择吧。
这样也好。
这样就好。
离开吧。尽快离开。
尽可能地逃离这个小镇,逃离这个夏天,逃离这场噩梦。
也逃离他。
然而当对方狼狈地抬头,用那双眼直视他,轻动唇瓣,口中吐出的却不是望月真彦所期待的话语。
永末真昼尽管狼狈,却仍然笑起来。
他说:
“我可不想在事情真正发生前就逃开。”
所有的语句隐晦而模糊,直白而大胆:
“就算我是被身在地狱的您吸引,但却并不打算随行到地狱去。”
“我希望您能够和我一起,站在这个世界有光的一面。”
“我会拉住您的手。”
那个知晓了一切的人却说:“而不是被您拽下去。”
“……”
杀人鬼一时分不清自己面上是什么表情。
这世界上多得是一厢情愿,多得是自欺欺人。
雨宫春奈是这样,望月彩乃是这样,永末真昼也同样不例外。
而他自己,也没什么太大不同。
他的手落在对方脸颊上,却没法擦掉那些由他沾上去的血色。
那些印记在他的手下不断被加深加重,像是无法抹除的业,不放过靠近自己的任何人。
这想法令杀人鬼忽地抽回了手,下意识地后退远离了面前的人。
对于望月真彦来说,阳光在过去的某一天起,开始变得灼热,开始变得刺眼。
这一天不是十四年前的那个夏天,不是在这个诡秘的小镇上。而是在他自医院醒来,在他回到家中之后……
在 他 首 次 掬 起 那 些 腥 红 之 后 。
如果望月真彦是个善人,早在最初他就应该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他没有。
如果他本性温柔,早该倾听所珍爱者的话语,正视自己的过错。——但是他没有。
在最初踏错之后一路放纵,事到如今,夜色与他已然一体,无法被照亮,无法被割离。
不要接近,不该信任,不必拯救。
当一切将要结束,属于过去的就令其彻底被埋葬,而新的故事总归会继续,阳光会刺破夜幕,光影交替,迟来十数年的太阳也总会再升起。
就像他曾对那个想要伸手拉他的人所说的那样:
“真昼还有值得期许的将来。”
“一定要平安离开这里。”
“不管发生什么事,向前走,不要回头。”
长夜将尽,属于森山雅人的故事已经收尾,属于望月真彦的故事即将落幕。
可永末真昼的未来,从此刻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