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万觉得那诡谲的厄运又悄悄缠上了自己。
那天他正下班回家,被一只猫吸引住了目光。那猫长得颇为有意思,浑身漆黑,脖子上却有一块状似领结的白色斑纹,他跟着走了两步,却看见了一间婚礼会所的橱窗,模特们身上穿着礼服靠在一起,红红白白的气球和丝带装点在四周。
他的脸一下子白了,快步离开这个地方,脑子里却挥之不去。
婚礼,鲜血,纱裙,尸体,枪声。
更糟的不在这里。
没过几天却又收到了某间会所寄来的信笺,拆开时他的手都在抖。半饷,才猛地把邀请函扔进垃圾桶。
是谁在恶作剧?这个城市有人知道我的事了吗?人们一旦知道就会开始谴责,哪怕逃的这样远,也无法逃离那里是吗?
……又或者,是凶手的戏谑?
如果他冷静下来,肯定能判断这一切不过是巧合,但这个男人此刻已经在恐慌的边缘,他猛地拉开衣柜,把寥寥无几的几件衣服往床上扔,又拿出皮箱和各类证件,准备连夜去往下一个地方,哪怕他都没有想好要去哪里。
就这么收拾了大半夜,外面不知何时开始大雨倾盆,雨点与阁楼窗框的激烈碰撞声让他清醒不少,斯万突然安静下来,抱着头坐在床沿,像一尊被抽去了灵魂的雕塑,雨声愈发响亮,没有人会听到屋内传出的呜咽声。
……
雨依旧下着,几公里外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正站在路边,似乎毫不介意,把玩着手上的一张纸。
很有意思,自己在此地落脚还未超过一天,只四处逛了逛,却于今晚收到了一份措辞诡异的婚礼会馆邀请函。
来到一个新地方,勒查查第一件做的事,便是了解当地婚丧习俗。出生、结婚与死亡,是人类总绕不开的生命纪念碑。对于他来说,没有比看到人类露出喜悦或悲伤更让他有活着的感觉了。
勒查查回味着上一次的婚礼,那是个郊外的小教堂,阳光很好,透过彩窗打在新人的脸上,在新郎的眼睛里闪烁,在新娘的脸蛋上流连。
然后他掏出了枪。
等十分钟后逃窜的人群散去,教堂大门敞开,只剩下他和尸体。彩窗的玻璃也被打碎了,白色纱裙被染的一块斑斓一块黑红,他才发现新娘也在死亡之列,旁边却没有看见新郎。
“太可惜了。”他轻巧地蹲在女孩的头边温柔细语。“新郎丢下你跑了吗?”子弹射中新娘胸口,她还保持着一脸惊恐。
尸体不会回答,勒查查最后吻了吻新娘没有沾染血污的额头,向她告别似的轻声祝福:“新婚快乐。”
婚礼是个美妙的词语,每次听到都会让他不由得从灵魂深处开始震颤,但世界上大多数人的爱情总是短暂又经不起考验,这就是勒查查不太满意的地方。
勒查查手一松,卡片顺着水流落进了下水道,变得肮脏不堪。
*我响应了,不怕麻烦了!
*是叙述性诡计,我加了叙述性诡计
*请听题:从哪一段开始,叙述者从哥哥换成了弟弟?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明天的课不用上了。
坏消息:这里没有肯德基。
在满头雾水地醒来之前,我做了两个怪梦,一个梦见我和我弟在数码兽世界大冒险,人手一个护目镜,骑着大鲸鱼在海上飞,另一个梦见我们联手偷博物馆的陨石,偷完了全说成是我弟做的,我当侦探抓他。
梦很魔幻,没想到醒来之后也很魔幻。我和我弟穿着睡衣,茫然地看着破败的礼堂,还有满地的人人人人,不知道自己在哪。
我问我弟,昨晚我们喝多了?我弟说,有可能是我们梦游到这里,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我说那我们梦里的品味不怎么好,选了这么个地方。虽说看着宽敞,棚顶都结蜘蛛网了。
话音刚落,天上就开始下糖。
万圣节~就是要吃喜糖!
虽然是头一次听说这句话,但我觉得很有道理。喜糖也是糖,为什么不能万圣节吃?我弟在一旁抬杠,那礼堂也是糖,也能在万圣节吃。
那秋海棠也是糖,白展堂也是糖,同仁堂也是糖……
同人糖怎么不是糖了,同人多好看。
我没话说了,捡了一颗地上的糖。一阵微风吹过,告诉我如果24小时不吃掉这颗糖就要倒霉。
我问微风,这个24小时是怎么算的,我把它送给我弟,然后我弟再还我,时间会刷新吗?如果会的话,我们两个可以每天把糖交换一次,就是不吃,诶,就是玩儿。
微风不理我,估计是无语了。
我弟问我,你要吃吗?地上捡的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我想了想说,吃,正好有点饿了。
我剥开喜糖的糖纸,里面是一颗牛轧糖。牛轧糖的样子,牛轧糖的气味,牛轧糖的手感,完全是牛轧糖。
牛轧糖不好掰成两半,我一口咬下一半,把另一半递给我弟,我弟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拿走吃了。只有一个的东西分两半,这是我们两个之间不成文的规矩。
这个糖很粘牙,滋味倒是不错。吃着吃着,我看见一只猫,白手套,金色眼睛,优雅地坐在一边舔爪子。
这个猫猫我曾见过的。
我问我弟,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看蛋糕,猫看我们,我们要抓猫,猫没抓到,我觉得就是这个猫。
我弟说,他也这么觉得。
我说,今天,是时候进行我们未竟的事业了。
我弟说,你要不要看看场合再讲话,搞清楚这是哪里了吗?
我说没有,但是无所谓,反正这么多人呢,问题不大。于是短期目标立刻确认:抓猫。
这个猫不好抓,跑很快。手头没猫粮,没办法诱惑。两人包抄,不太可靠。
我和我弟正大声密谋,旁边突然多了个黑发男青年。我俩一起看他,他摆手说,没事你们继续聊,我就听听。
我和我弟对视一眼,一人一条胳膊把他拉了过来:来都来了,走,抓猫去!
于是开始抓猫。
我们的新朋友叫勒查查,看起来身手矫健,目光敏锐。我们分三个方向逐渐接近白手套,尽可能地不动声色地缩小包围圈,然后在合适的时机突然向猫发动袭击。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嗖地一声冲到了猫面前,猫嗖地一下溜走了,猫在礼堂里跑,我们在后面追,可谓是一幅生机勃勃,活力十足的画面。
猫跑进人群,大隐隐于市,不见了。我在人群里找猫,却怎么也没办法集中精力找猫,原因无他,一头七彩长发突兀地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很难再看到别的东西。
我向彩虹瀑布走去。彩虹瀑布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正在吃一包彩虹糖。
我向她打招呼:你好,你的头发好别致啊。
彩虹瀑布刷啦一下把彩虹糖递给我:想要吗?吃一颗。
我摆手:我就不吃了吧……
她把糖强塞进我手里:吃!都给我碰上彩虹,吃定彩虹!
吃完彩虹,头发就像疯长的野草一样,从我头顶一直蔓延到脚下,感觉不太科学,但也勉强能接受。过了一会儿,受害者又多了一个,我们摸着一模一样的彩虹头发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表情。
勒查查过来,看见我们三个彩虹人,目光复杂,背着手离开了,临走时还拿了点彩虹糖走,不知道是想自己吃,还是想去贻害四方。
初代彩虹瀑布站在我们中间,好奇地看着我们两个的脸:你们是双胞胎吗?
我们步调一致地点头,基本上猜到她下一句打算说什么,无非是问我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但是她的问法实在是出乎意料:那,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
我看看自己的长发,心想她说的也没错。于是我故意捏着嗓子说了一句:我是姐姐呀!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
那我就是妹妹了~
我的兄弟立刻有样学样,还娇羞地捻了捻头发。
女孩非常顺畅地接受了我们的设定,感叹道:你们姐妹俩感情真好!真羡慕你们,双胞胎就可以玩大变活人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魔术师,你们可以叫我米奇不妙!
哇,米奇,不妙喔——
我们几乎同时发出这句感叹,米奇不妙屋还挺高兴,和我俩挨个握手,说下次一定找我们合作变魔术。
等米奇不妙走远之后,我问我哥,你说她能看出来吗?
我哥说不可能,毕竟是第一次见。
我问他,那以后呢?
我哥说,有可能,毕竟人家是魔术师。
哦。我点点头,差不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那,我们试试看?
试试吧。
我哥的脸上泛起狡黠的笑意:要是能骗过魔术师小姐,那肯定很有趣吧?
我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头发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可是我们两个已经找到了新的生活目标——
哼哼,这下子米奇不妙,真的要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