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都看不懂的前置*3,为什么看不懂呢因为根本没有写前后也没有逻辑,纯意识流段子x
后面的两篇是现代AU,时间线还没定的时候摸鱼摸的,不发白不发……(n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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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信》
——妈妈还有很多很多东西没有教给她们。
那些未能说的,所谓‘将来你就会明白’的‘什么’,大抵是再也没有机会搞懂了。和成想。
在山脚葬下母亲的那天也下着这样的雪,不多、但也不停。薄薄的一层银白贴在山间的土地上,很快被流窜的野兔和造访此处的无家之人踩成难看的灰黑色,泥泞一片。
幸若和成给小小的土包封好了顶,转过头去站了一会儿,像是发着呆、又像是用足了认真在凝视着自己的妹妹。后者正在土包的角落移栽不知道从那弄来的野花,花瓣和枝干都歪歪扭扭的,上头还沾着些未干的露水,不知道种不种得活。飘下来的雪挂在女孩的发梢和睫尖,融化成星星点点的亮,刺着和成的眼睛。
那之后她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和花站起来时像是心灵感应一般拉起了手。矮了她一头的棕发姑娘抿着唇,转过头来盯着她的姐姐,眸子清澈得像是什么苦难都未经历过。小小的手、冰凉的手和手交握着,指尖因为收紧而泛白。茫茫的雪落在她们身上,终于由着高的那一个带头,在离开前最后对着这仓促的野坟鞠下一弓。
那之后谁也没有再回来过。
晚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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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神没用的。”和成抬起眼睛来,奇怪的紧张从她的胸口蔓延,一双眸子在泛着薄雾的周遭七拐八绕,花了一小会儿才和面前的人对上视线,盯着那对红金异色的瞳:“神从来……从来没有帮过我们。”
“……但拜人也是无用的。和成,莫要把谁看得太无所不能了。”
雪地里的大小姐一袭黑衣,撑着纸伞,眼眸静默,淡淡地回看她。和成感觉面颊和眼角燃起了灯火似的灼,像被烫伤般立刻别开了视线。好像这样就能藏起那些昭然若揭的、仅一瞬软弱的心思;就能藏起那一点点渴求护拥的天真。
“您说得是。”她垂下眼,用刚学来的敬语拼凑了回答,拘谨地弯腰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是在下逾越了……”
下一瞬,未曾料想的是——那把鲜红绣着花案的纸伞挪向了和成的上方。遮蔽护住了黑紫色的发顶,同时也将黑发的少女暴露在了纷纷扬扬的雪中。
飞雪落下,和成的惊异和慌乱被隐在纸伞投下的黑幕里,又被緋良的笑容给抹了个干净。濡羽家的下任家主耸着肩膀,笑得像个普通的女孩,丝毫不介意没了遮蔽后发梢和肩头都会被雪沾湿、昂贵的织物怕是折腾不得——就像她丝毫不介意和成的试探和生分。
她只是笑着,和平日里端庄谨慎的模样判若两人,就像是褪去了冬羽飞入初阳的鸟一样,整个人明朗了起来;这让和成不自觉地开始屏住呼吸、小心地想要记下她的话语:
“所以说,可千万别把我当成神——持有什么非人的力量之类,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你的朋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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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
和成站在楼道间的暗隙,拥挤窄狭的层层的楼宇笼下沉默的影子,把她环在城市的背阴处、隐在车流和人海的噪音之间。
她们的距离不算是很远,但和成很有信心……或者已经完全习惯了自己并不会被任何生物所注意到。她锐利凶恶的视线掩藏在没被剪好的碎发、绷带和厚厚的镜片之下,像是看见了猎物的鹰那般,撇开一动不动的躯体追随着、追随着视线的尾端——追随着那个身影。
女人的黑发保养得很好……比总是沾着血块和灰尘的那会儿好太多了。她的眼睛仍旧像是睁不开那般,有些迷糊地眯着,又也可能是笑出来的。她甜美的笑意、痴恋的视线都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身边那个人——那个正在抬手和记者打招呼、脸被相机闪光灯照得棱角分明的男性。女人挽着她的手,像是朝阳的向日葵、又或者刚刚蜕皮,依偎在树杈之上的小蛇。……像某种柔弱无骨、脆弱不堪,却又分外美好的东西。
幸若和成的生母,挽着赐予她这个姓的那位先生,堪堪从她面前走过。后面的记者喧闹着,扛着大包小包像是赶考的学生那样追着她们、三脚架在阳光下程亮刺眼。
那一团晶簇的人群像是婚礼的花车队……和成没有见过婚礼,在她的想像中,玫瑰和气球、纸三角旗都带着甜腻的香气。也就是小学的派对罢了,更大一点的那种派对……很不适合她,非常、非常不适合。
但是适合母亲。
——母亲她,看上去好幸福啊。
和成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胸腔中破开、内部的东西黏糊恶心,缓慢地流淌下去。撑开血管,侵入骨髓……然后从眼角蜿蜒而下。慢慢地离开了身体。
那是好事吗?她理应觉得轻松。……但此时只是,感觉迈开的步子仿佛不是自己的,好像有什么一直被牢牢握在手里、拖在身边,沉重却珍贵的东西不见了。和成的步子快了许多,在光无法照到的暗巷间、像只携带病毒的老鼠那样快速穿行。
——我到底丢了什么?
无论再怎么去想,都只能回忆起母亲含笑带怯的面容。她是极好极可爱的,理应得到全世界所有的幸福,和不用不安、无所顾忌的人生。……这样就可以了吧?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幸若和成从后巷的角落慢慢走出来。
她接过男人手中的提包,熟练地清点文件数量,把东西收整好——拉开后座的车门时她的手微微一顿:母亲在后排睡着了,均匀的呼吸让她额角的碎发不少粘在了车窗上。和成只犹豫了2秒左右,就继续处理手中的活计:所有的东西都该稳妥、安全地出现在它们该在的地方。
——我也是吗?
铺平后座的垫子后,和成快速扫了一眼身后的人,还是伸手将女人稍许摆正了些。所幸她没有被惊醒、自然也没能听到身后那个人不屑的嗤笑。
“……您上午安排的,‘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先生。” 小心地带上后座的车门,她转过头,再次被笼在阴影之中:这回不是层层叠叠的拥挤高楼,而是比她高出一个头来、面无表情的男人。
男人——幸若正义只是注视着她,时长久到和成反射性想要去后腰摸刀,又勉力在心中把这股冲动按下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终于,男人开口询问。她的眼神比和成要更加像猛禽,或是另一种在地面追逐猎物、将其残杀致死的支配者。
那种感觉再次出现了,和成感觉……脱力。更多的东西从她的胸腔像潮水一样退却溜走,她惶恐不安,甚至问题出在不知道该不该去抓握、去追回它们。
她失去的是她的自尊。
“……一切都如您所愿,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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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父之日》
注意到那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时,若槻和成正在尝试把父亲的头颅和他再也不会颤动的喉头分割开。
不得不说这是份艰难的工作,脊椎骨牵拉着顽固的神经,刀又很钝——她们穷得连把砍猪骨用的大菜刀都没有。
汗水和回溅到脸上的血泞成一片,顺着重力的指引擦过眼角、往脸颊边缘淌去,把视线角落染成一片黑红的腥色。房间本就昏暗,逐渐模糊的可见度让手头动作也变得迟滞起来;涌动着的血气和肠碎的腥臭则麻木了另一个感官,最后她只能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刺入、割锯、拉扯、黏黏糊糊……也许偶尔擦一把汗。
在某次抬头把碍事的头发别往脑后时,她无意识地看向门口。
若槻和花站在那里。
心跳险些骤停的感觉在她的人生中很少有。若槻和成应该一瞬露出了很可怕的表情,但大脑完全没法来得及反应这个。所有的回馈和思考都在那一刻停止了,手上的小刀仿佛有千斤重,还在滴滴拉拉落着碎肉和血块,要把这姑娘往地狱里拖。
和花一直是个安静的孩子,用另一种不太礼貌的形容来说——有些呆。此刻她的安静发挥了另一种作用,把她的气息、神情,乃至整个人都隐在了廊灯打下的阴影中。
那双暖棕色的杏眼里倒映出昏暗,和血色。
——她在那里看了多久?
和成的喉口震颤着,那里明明没有受伤,却感觉发声格外艰难。嘶哑、干裂,又好像有浑浊浓稠的什么东西卡住堵住了通路,把在心中翻覆的情感尽数压回胸腔。徒留长长的隧道独自震颤着,制造毫无意义的单纯音节,在空气中摩擦。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该在的地方,无论是思想、情绪还是人。
……你又想对她说什么,在这种时刻?
你有什么资格对面前的这孩子说话?
——放她走吧。
“……和花。”
和花,我的和花。
[我的?]
“和花…………过来这边。”
“来……过来这边…………”
“到姐姐这里来。”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她不该这么说。
她……
声音断断续续,低沉而缓慢地,终于还是在窄小的黑暗中响起。
那是一个信号。它不该存在,但情总会发生……一个糟糕的人即使明白事理,也总把身体交付给情感来行动。当下房中怪景就是缘起于这类无可避免的错误:
长姐发出呼唤,幼妹接收到颤抖的话语,如梦初醒地迈开步子,像是雏鸟寻亲般慢慢地接近血腥的核——若槻和花向她走来。
和成眨了眨眼。事实上她还没能彻底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思绪就先一步拐到了语气是否足够温和……时至如今,她依旧没能意识到自己永远没法学出母亲的模样,那种刻意拖长的调子根本不像温柔的呢喃,反而会让任何外人感受到死亡威胁。那是某种自私至极的邀请……是把旅人拉下龙宫的塞壬,纯靠本能咏唱出的和歌。
她也不知道若槻和花根本不在乎这个。
和花已经走得足够近了。不该这么近的……已经没有意义了。少女的制服鞋嗒、嗒踩在血泊里,溅起小小的暗红水花。把她平日宝贝得很的小熊袜子染上了斑驳。
她的姐姐倾身向前,从簇拥着自己的浓黑的自我厌恶中拔出双手,挣扎着伸向面前的、小小的发光体。
从指间接触到的皮肤确实地传来了暖意……心跳的韵律、呼吸的节奏,将和花拥进怀里的瞬间,这一切都确实地传达给了和成、把她从泥泞的血沼里拉了起来。就像是把旧弃不用的发条锡兵放在了崭新的玩具车上,他已经完全没了抬手敲鼓的能力,却随着小车的行进摇摇晃晃、露出和久早时期别无二致的活跃模样。
若槻和成闭上了双眼。
她太累了——以至于没有发现自己在笑。
血的味道和肠子破开后发酵物的腥臭从她的鼻尖远去。
她闻到妹妹身上雏菊的香气;是洗发水里掺上橙色的香精,制造出的温柔幻觉……
好幸福。
“和花,再等……姐姐一下……………………”
“马上,马上就可以…………”
“马上就可以吃晚饭了。”
“……你吃过晚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