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郎完结纪念(?)
*无论喜怒哀乐,全部爱着吧
*菲尼克斯的恐惧来源+著献所支线内容,大量心理描写/过去描写/个人解读注意,基本算是把菲尼克斯过去的心结完全写完了,赛马郎堂堂完结!以后就是正儿八经家人侠侦探了!(?)
*作者完全不懂医学所以剧情里的疾病相关内容百分之99都是扯淡,问就是半架空,半架空(草)
*推荐搭配→wolpis/Sou-キドアイラク(喜怒哀乐)食用
一、
风声涌来了。
醒来的时候,苏醒过来的感官首先感觉到的就是不止从何处裹挟着阴冷的气息穿过地牢的风。
眼前的场景像是某个适合于出现在西方幻想故事里的地牢,而与之相配的是自己身上确实换上了一身同样是西方骑士风格的骑士铠甲。
菲尼克斯有点困扰地活动了一下身体,与他向来注重轻快的风格相比,这身略有点重量的铠甲让他感觉有些不习惯,而正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同样处于地牢里的法师少女也跟着开口,她身上的是同样属于西方幻想风格RPG的法师袍。
虽然白头顶上的小皇冠和手上的那个奇怪的玩偶让人有点出戏,但现在的情况还是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跟着母亲在淘来的二手游戏机上一起玩过的老式RPG游戏。
离开房间、解开谜题、邂逅队友、使用技能、打倒怪物、获取奖励、升级装备。
是老套但是对于菲尼克斯而言非常有趣而怀念的游戏内容,虽然实际在著献所制造的这个剧本中出现了非常多的不符合游戏常规的内容——差一点就开局卡关的地牢房间;特殊技能召唤出来的是曾经杀死过自己的诡异山羊;由鬼新娘、充当吟游诗人的道士和无论怎么看都很像某个功夫明星组成的全新风格队友;出现的怪物并不是传统的龙、史莱姆或者软泥怪,而是触碰间就会让人变老的老者。
但比起之前在著献所的另一场遭遇,在这样的环境中,菲尼克斯的心情始终是温和轻松的,即便是想起自己也有可能会遭遇自己恐惧的事物这一点,也并没改变他的心情。
“我害怕的东西,感觉很难形容,不如说我也不太懂到底会怎样具象化。”
我早就放弃了那条道路,对于那件事我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我不会——
洁白的盾牌与漆黑扭曲的怪物擦过,仅仅只是感受到它掠过耳边带起的风声就有侵蚀着神经的恶寒传遍全身。
不知不觉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冷汗逐渐浸透全身、世界突然再次浸泡进让人无法呼吸的液体之中。
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就像那一天一样。
二、
有时候安森.格雷会思考一件事。
——如果他那时候没有答应跟着母亲去做那次检查,是不是他就不必接受那个他并不想知道的结果了?
他心里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无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或是一座休眠的火山并不能让它爆炸与喷发的可能性消失,只是时至今日,他的心中或许依旧存在着挣扎着不愿意接受事实的部分。
在检查结果冷酷地摆在桌面上之前,无论是教练、队友、家人,甚至是带着他来检查的母亲和安森自己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毕竟安森感觉到的只是一种隐约的痛感,队友和教练们也都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着,长跑的运动员哪有不受伤的呢?检查结果除了轻微的扭伤之外,其余千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才会出现的那些可能性绝对不会存在。
“安森.格雷先生,虽然这个事实对您来说可能很残酷,但我必须正式地告诉您……”戴着眼镜的老医生慢条斯理地扶着眼镜,像是鱼眼一样浑浊的眼珠中模糊不清地倒映着脸色苍白的青年的影子。
“就像诊断书上写的那样,以后不要再继续跑步了。”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带着潮腥气的海水倒灌入了房间,手心中只能感觉到冰冷的湿意。】
“等等、不可能,这个检查……”
医生打断了青年语无伦次的辩驳,重复了一遍纸上的内容。
“您患有先天性的腿部疾病,”医生说着在这句话之后说出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医学名词,“这种情况很难被检查出来,如果不是您的母亲要求您来专门检查这个部位,可能这种情况要等到病发时才能发现。”
他向来都是笑脸迎人的母亲此刻也同样脸色苍白,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的颤音,“那病发之后的情况是……?”
【水面继续上涨,没过了胸口,接着灌入耳中,把一切声音都隔离得虚幻而遥远。】
“……根据过往的病例来看,大部分患者在发病后都需要依靠轮椅行动,落下终生残疾的概率很高……”
“……减少运动频率,可能降低发病概率……”
“……但并不能完全排除病发的可能性。”
【水压上升了,连最后一丝稀薄的氧气都消散在气泡中】
为什么?
用极端的情况去想,哪怕是手断掉了、哪怕是失去了眼睛、甚至哪怕是失去更多的感官,为什么偏偏是腿……?
为什么偏偏是跟自己最擅长、最喜欢也是赖以生存的运动挂钩?
为什么我非得放弃不可?
“喂喂,安森,你在听吗?”
安森从恍惚的自我发问中被唤醒,眼前是自己所在的长跑队内的队友们。
“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们都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
“但你那是天生的疾病,靠复健应该也没办法恢复的吧?”
“安森,如果以后你不再跑步的话,不如早点宣布退役把现在的位置让出来,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他能感觉到队友们拍着他的肩膀,大部分传入耳中的声音依旧像是隔着一层深水,粘稠、模糊而带着气泡的声音把说话人所有的情绪都隔绝在外,唯有某句听起来像是口无遮拦的玩笑的话语听起来格外清晰。
“……毕竟安森你肯定不想坐一辈子轮椅吧?”
三、
水波散去了。
看着那个黑色无足的粘稠怪物转身离去,菲尼克斯深深呼出一口气,不知为何,看着怪物逃走,他的心中并非是如释重负或是对失去了奖励的惋惜,脑中只有暂时不需要再跟它正面冲突的庆幸。
毕竟只要目睹那个存在就能明白,说什么“放下了”“不在意”根本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不如说几年来刻意的回避只是让那些那些怨恨跟不甘进一步肆意滋长,变成了更加不能见人的样子。
“刚刚的话也是对叔说的,那是叔害怕的东西吧?”
太丑陋了。
因为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没法好好回答白的问题,只能努力尝试岔开话题。
“……总觉得刚刚跟白说完那些话自己就表现得这么难看还挺丢人的。”
无论心情变成了怎样,眼前的游戏也并不会就此停止。
在被欧泊和白拉着从铁处女中爬出来时,菲尼克斯突然回忆起了自己曾经有过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用其他部分替代”
他咳出了喉咙里含着的那口血,在浑身的剧痛中莫名地生出了想笑的感觉。
果然全身都痛也很可怕啊……一足鸟先生的恐惧真的很可怕。
但或许恐惧最根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害怕疼痛,而是——
菲尼克斯的思绪很快被纷至沓来的事件打散,无论是被迫跟数不清的女性接触还是突然袭来的海啸,加上之前遇到的铁处女,每一个看起来都比“恐惧着明天会站不起来”要可怕。
既然如此,为什么出现在眼前的那个怪物看起来还是如此可怖?
菲尼克斯尝试着躲闪那个怪物,但无论如此,他的脚步都会稍慢一步。
每次落后于对方的动作,每次看到对方让队友们的双腿消失,菲尼克斯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焦灼感就会越加强烈。
“没有!我没有那么想过!我从没想过要其他人也变成这样!”
下意识地把心中一直以来的想法脱口而出,但注视着那个怪物菲尼克斯却仿佛看到怪物那漆黑无形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夸张到扭曲的笑容来,它的唇缝间有什么字音漏了出来。
“……你……真的……没想过……吗?”
四、
咔嚓。
相机的光线相当刺眼。
“请问格雷先生,您退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并不想退役。】
“这点还要看后续的安排,但我已经确定不会再从事运动相关的职业了。”
“听说您所患的疾病让您不能从事需要体力劳动或者频繁活动的职业,真的是这样吗?”
【不要再问了。】
“这个我也无法确定,关于我的病情,或许还要进一步等待医生的诊断。”
“听说您是为了队友主动决定退役的,您对此的看法呢?”
【为什么是我?】
“……”
想要张口说出准备好的台词,却被如鲠在喉的某种东西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身旁的队友误以为他是主动谦让,立刻开始借机向自己的身上镀金。
【为什么遇到这种事的不是他们?】
…………
咔哒。
咔哒、咔哒、咔哒。
从拿到诊断书的那天起,每一次跑动、跳跃的瞬间,脑海中仿佛都会响起决定自己命运的投掷声。
你今天很幸运,你明天也很幸运……你的幸运能持续到哪一天?
恶心、烦躁、无可奈何。
怨恨、不甘、自我厌恶。
——负面情绪堆叠到了顶峰,无法确定日期的厄运让人恐惧得发狂。
“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吧?退役纪念跟生日一起过也挺有趣,以后有什么——”
“闭嘴。”
“啊?”
修.安格尔像往常一样拍上棕发青年的肩膀,这次却体验了一把被人揪着领子推到墙边的感觉,注意到对方的表情,知晓友人个性的青年立刻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说错话了。
“诶诶啊啊啊啊啊等一下、别打脸!这下兄弟你退役当天就要上新闻了啊!!”
下意识护住头部的青年等着一会却没感觉到预想到的疼痛感,他悄悄地抬眼看了一眼对方,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的场景。
安森红着眼圈的脸庞在眼前一闪而过,下一刻对方低垂下来的头发就遮挡住了他的表情,修能感觉到对方攥着他的衣领的手逐渐缩紧,压抑到极致的声音从齿缝间被挤出,仿佛溺水者在意识模糊之际弥留的呓语:
“我不想退役……我想继续跑下去……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我不想……一辈子坐轮椅……”
“…………”
修原本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他缓慢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说出来不就好多了嘛……”
五、
火焰灼烧着朽烂的物体的味道弥散开来。
如果能够克服或许就不会如此痛苦,为此必须要击败对方。
下定了这样的决心,菲尼克斯再次抬手,那曾经给他留下了致命伤的山羊再次出现在了召唤阵之中,莹蓝色的护盾出现在欧泊与白的身前。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能力还伴随着这样的部分的菲尼克斯愣了片刻,伴随着山羊的攻击,他重新竖起盾牌,向着自己恐惧之物的方向起跑。
菲尼克斯推着使用起来变得熟练了不少的盾牌加速向前,周一召唤出的火鸟灼烧对方留下的气味伴随着风声扑面而来,时隔多年再次全神贯注地向着某个方向不考虑后果地奔跑的感觉陌生而熟悉。
就好像只要速度够快,就能脱离地面,如同鸟儿般飞翔,就能甩开生活中的全部烦恼,这样地全力奔跑着。
……原来如此。
是滴水穿透顽石的瞬间,是封闭已久的房间在开窗的瞬间被涌入的清风清扫的时刻。
明明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选择开始跑步与所谓的“职业”“擅长”“他人的称赞”“荣誉”无关——
只是因为享受着起跑那瞬间环绕着身体的风、享受着飞翔般的错觉才会起跑。
直到双腿折断、肌腱断裂、直到我不能起跑为止,只要享受我被风环绕着的每一个瞬间就足够了。
菲尼克斯原本总是慢对方一步的脚步徒然加快,他想过自己从多年的恐惧中解放时的反应,流泪亦或是大笑,但他并没有出现任何对应的表现。
他只是以自己最干净利落的动作不容躲闪地将盾牌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头上。
即便那一天真的来临,我也不会再害怕了。
菲尼克斯第一次在心中得到了确定的答案,骰子声不会再响起,他的命运的决定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伴随着白川奈奈的书写,菲尼克斯注视着漆黑扭曲的怪物消散在了风中,久违地笑着在心中对着缠绕自己多年的梦魇悄悄默念着。
“……一路顺风。”
【END】
你喜不喜欢做噩梦
*菲尼克斯:难道有人喜欢吗?
*【噩梦】主题的猎奇电波无厘头短打合集,没有逻辑,非常跳跃,含个人XP,含呕吐/断肢/大量出血等G向描写,含少量角色水仙。总之作者在写一些很奇怪的东西,真的注意避雷,注意避雷,注意避雷(
*只是因为作者的癖好才写成好像每晚都在做噩梦的情况,实际并没有一直都做噩梦!郑重承诺本文中没有任何一只(?)叔叔在现实中受到伤害(大概)
※第一夜※
“三秒厨房!”
睁开眼睛的瞬间,耳边响起的就是从广播里传来的这句莫名其妙的播报声。
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完全没找到声音的来源地——映入眼帘的是装修得相当温馨可爱的浅绿色调家庭厨房,在厨房的任何角落都找不到广播、喇叭或者摄像头这类存在。
“欸,叔叔怎么突然开始发起呆了~”
“好不容易叫小白来家里一起吃饭,这种时候突然走神也太不负责了吧!”
感觉到衣服被人拽了拽,菲尼克斯……或者说安森·格雷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身影——欧泊和白,两个白色调的小孩子此刻正套着干净的米色围裙,仰头看着他。小白还是十分悠哉地笑着,而欧泊则有点不高兴地睁大了眼睛盯着这边。
“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了一点事情,继续吧。”
下意识对孩子们回话,等话出口才进一步意识到了异常。
明明入睡之前还是在那间像网吧包间一样的宿舍里,再睁开眼就已经陷入了这样奇怪的场景里。
从未出现过的记忆迅速涌入脑海——欧泊叫了他的友人月海白来家里做客,而自己答应了要请小白吃饭,两个孩子坚持要跟来厨房,就变成了现在的情况。
真的是这样吗?
这里并不是现实中自家的厨房,接着安森转头看向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间厨房里的一整套完全看不出是用来做什么的大型仪器,进一步陷入了迷惑之中。
仪器的末端是装着弹簧的塑料垫子,起始端则是装着不知道什么肉的细长管状透明仪器。
在安森试图再临时观察一会这个仪器时,白已经背着手快步跑了过去,“叔叔之前说所有准备步骤都已经做完了吧?那我就按咯。”
不知道是那些多余的记忆阻止了他,还是白的动作确实太快,安森的那句“等等”还没说出口,白已经果断地摁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在接下来的几秒里安森跟欧泊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套器械在短时间内浪费了大量材料做好了一盘炸虾。
因为整个过程过于匪夷所思且浪费无度(还有粉尘爆炸的危险),以至于两个孩子边说着很有趣边凑过来夸他时,安森的内心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欣喜,只有“就算是做梦也别把这种东西的发明权安在我头上”这种感想。
“那就叔叔先尝尝吧,毕竟是你设计的仪器做出来的嘛。”
……所以说真的不需要反复强调我拥有这种没用的发明权啊!!
本着为两个孩子试毒的心态,安森夹起了一只炸虾放入口中——
入口的第一刻泛起的确实是炸物的香味,但下一刻立刻在口中化开的是浓重的血腥味,牙齿咬下的肉完全不像炸虾,而是某种柔软而细嫩的陌生肉质,就像是把几乎没有经过处理的生肉放入了口中。
这是什么。
“诶,好吃吗?”
耳边传来白的声音,在拼命压抑着恶心感想要张口回答时,牙齿突然咬到了什么无法被咬断的硬物。
……这是什么?
机械地、没有经过思考地把手伸入口中,明明就是自己的口腔,明明只是把被牙齿咬在齿缝间的东西拿出来而已,却有种拼命要掏出已经深深陷入流沙中的物体的艰难感。
………………是什么?
其实在看到的瞬间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大脑却拒绝立刻给出回答,以至于只在脑中留下【是什么】这个问题的残留,而在得到真正的答案的反馈之前,身体已经帮忙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喉咙被挤压着被迫发出反胃的声音,接着就是像要把胃部拉扯出来一样剧烈的恶心和目眩感让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两个孩子的呼唤声和惊慌的呐喊都逐渐离自己远去。
等回来神来时只能感受到过量的胃液划过喉管留下的灼痛感和口中残余的呕吐物的味道,吐出的东西似乎远远超过了吃下的东西,因为持续的呕吐而变得脆弱的咽喉还在抽动,然而从口中溢出的只剩下被迫吐出的酸水。
其实早就该知道了吧——在咬到那片属于年轻女性的指甲之前。
红色的、弯曲的、有头部和末端的被烹饪好的虾。
红色的,弯曲的、有头部和末端的被烹饪好的●●。
“咳、咳咳……”
难以缓解的恶心、愧意和背德感让他开始剧烈地咳嗽,像是这样就能把这些如鲠在喉的情感咳出一样,像是如果不这样做就会有谁撕裂那可怜的地方,从中钻出来一样。
“为什么不能接受呢?”
安森几乎是恍惚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白和欧泊两个孩子、那间淡绿色的厨房和那些古怪的仪器都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纯粹的黑色,或许梦境的伪装退去,在即将醒来前的片刻,脑海中最后留下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像是小时候的自己一样的男孩如此说着:
“为什么不能接受呢,你不是在做梦吗?”
——入夜结束——
※第二夜※
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说熟悉可能也并不准确,因为比起家里或者侦探事务所,这个临时入住的宿舍的天花板只能说是看到的时候能反应过来的认识程度而已。
清晨的广播声并没有如期响起,虽然并不是在现实世界里,但菲尼克斯还是习惯性地做出了伸懒腰的动作,准备稍后就出门看看。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传来,菲尼克斯有点莫名其妙地点开系统看了一眼。
没有任何新消息传来。
这里好像很少会被敲门吧……?是欧泊和白?其他的同事?有事要找我的人?
现在的时间毕竟是早上,而且总得出门……
这样想着,菲尼克斯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确实有谁要找他,但奇妙的是找他的并不是单一的某个人,而是一大群各种各样的……动物?
花色奇妙的羊首先顶开了没有完全打开的大门,向着室内冲去,接着是有着闪亮的白色皮毛的高头马施施然地踱着步从菲尼克斯的身边路过,扇着翅膀的鸟儿立刻飞来停在他的肩膀,而皮毛柔软的兔子从大马的背上一跃落到了他的手心。
牛和虎这两种体型较大的动物干脆横在了门口,推着满脸茫然和迷惑的菲尼克斯向着室内走去,接着更多的动物跟着牛和虎鱼贯而入,把原本宽敞的房间挤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各种动物走路或是鸣叫发出的声音。
说真的,这样不会扰民吗,住在我隔壁的舍友们醒了吗……而且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动物啊!
捧着兔子、肩膀上停着梳理着自己羽毛的鸟、腿边跟着小羊的菲尼克斯走回了房间里,他不解地看着这一大群盯着他不放的动物,想起了自己之前跟着同事们去某个部门探索的经历。
“你们莫非是……人变的吗?”
他掌心里的兔子没有任何反应,鸟也只是低头打理着自己的羽毛,其他的动物更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有哪个动物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看来是我多想了,要不要发消息叫欧泊他们过来看看这些动物……不过这样要怎么出去……
菲尼克斯这样想着,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去看向系统,想要把手中捧着的兔子放下时——
意外,准时发生了。
他手中看似柔软无害的兔子再次一跃而起,难以被察觉到的、细小的利刃在他转头的瞬间随着兔子的动作深深地埋入脖颈,大量的血液喷溅而出,原本是喉咙的部分完全变成了黑红色的血窟窿,更多的液体沿着伤口涌入衣襟,立刻把整个胸口染成了红色。
来不及咳出的血液迅速填满了喉咙和气管,无论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就像往日里一样,被割喉的痛感虽然已经超过了那次断手的感触,但还是没有想象中疼痛,只是迅速失血的枯竭感还是让他的危机感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种高度的警觉让他立刻活动身体,强行把即将用爪子探向自己眼珠的鸟从肩膀上甩向墙上,然而遗憾的是离他最近的动物并不止这两只,菲尼克斯的左腿在他躲闪来自鸟的攻击的时候被他脚边的羊生生咬断了,那只看起来十分温驯的羊就像咀嚼自己最喜欢的草茎一样把骨头咀嚼得嘎吱作响。
失去平衡的身体立刻罔顾主人的希望,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位置与高度的变化让情势完全改变,原本站立着俯瞰着房间里的一大群动物的菲尼克斯此刻被包围着他的大群动物们俯视着,他下意识向着远离这些动物的方向蜷缩,然而房间的大小决定了他终究逃不了多远。
只能发出抽气声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呼救的声音,这种时候联系其他人?绝对不能叫欧泊和白过来,而且也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有人收到消息赶过来,到那时候自己也已经……
不、不、为什么……?我不想……这样死?虽然还能、复活,但太痛了、太奇怪了……不、不要……这不对吧?!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这样做?!
完全已经被混乱和惊恐占据的大脑中突然有什么曾经被自己一扫而过的信息闪过。
这里是,观赏区之外,它们是动物……
【三、观赏区外的人类是可食用的。】
而我是……人类。
在想通这点的时候,菲尼克斯不知为何觉得浑身都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甚至下意识想要笑出声。
如果这是某种玩笑的话,实在是过于恶劣了吧。
在因为痛感、失血和种种因素而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的耳边再次响起十分熟悉的发问。
“为什么不能接受呢,这里不是很像现实吗?”
——入夜结束——
※第三夜※
睁开双眼,眼前是车窗外迅速飞驰而过的风景。
安森从小憩中醒来,意识到自己在旅游车上睡着了。
随着意识逐渐变得清醒,记忆迅速涌入大脑——现在的时间是暑假,安森的侦探事务所在夏日里生意不算好,又因为不知道第几次跟欧泊吵架,最终既是安森为了向欧泊赔罪,也是让快要穷极无聊的叔侄两打发一下时间,安森找到朋友要了两张邻市的几个景点的套票,开始了夏日之旅。
安森看了眼身旁同样睡得迷迷糊糊的欧泊,用手机看了下下一个景点的名称。
XX市水族馆。
安森不太喜欢水生动物,也对这类景点没什么兴趣,但考虑到水族馆里应该会比较凉快,他觉得去转一圈也不错。
他简单看了一下水族馆的地图,记了一下哪几个场馆有供游客休息的地方,定好了之后欧泊跟着旅游团参观的时候自己乘凉的地方。
就这样吧……这样的想法刚刚从安森脑海里浮现,广播声就立刻响了起来。
“XX市水族馆已到站,请各位乘客有序下车……”
安森推醒了欧泊,两人跟着旅游团的其他人走向水族馆。在进场之前,有人从水族馆中施施然地逆着人流从入口处走了出来,恰好与走在队伍最后的安森撞了个正着。
“啊哦,不好意思?……是应该这样说的吧?”
“……没什么,下次注意看路。”
对方这种古怪的态度和同样古怪的打扮让安森的眼神也跟着变得古怪起来,他本着尽量不与怪人纠缠的心思,简单地跟这个红发男人说了两句就跟上其他人的脚步踏入了水族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人长得有点眼熟……?
这样的想法在安森脑中一闪而过,但他回忆了一番,最终也没有对那个男人的准确的印象出现,只好把对方划入“尽量不要跟对方打交道”的行列里。
“别跟其他人走散了,参观结束后记得回这里找我。”
“知道了——叔叔再这样啰嗦下去就要真的变成大叔了!”
安森目送着欧泊跟着其他几个同龄的游客走向下一个场馆,在转身前的最后一眼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几个孩子们嬉闹着踏入的门扉在他们即将踩入其中的时刻突然化为了一张巨口,漆黑的唇舌立刻吞噬了所有踏入其中的人,下一刻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等、等等。
跌跌撞撞地奔向了那扇门所在的方向,锤着那扇门喊着欧泊的名字,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这个场馆里的所有人以异样的眼神注视着。
“你有看到几个小孩子从这扇门……”
人到中年的保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先生,海豚表演的那个场馆因为维修在几天前就关闭了,那扇门根本不可能开着,更不可能有小孩……”
而保安的话也同样被安森打断,因为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那个男人已经飞快地抄起他身旁的消防锤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在几分钟内耳边就响起了人群的尖叫声和玻璃被打碎的巨响。
“喂!站住!!你听到了吗!!站住——”
棕发男人的身影在保安们的喊声里飞速消失在了玻璃门的彼端。
安森不相信其他人的话语,在此刻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家人,无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眼前的景色确实在迅速地异化着,上一刻还是闪着莹蓝色光芒的静谧水族箱,下一刻就变成了挤满了长满了嘴的黑色怪物的异型收容处。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无人管束的海豚从水池中探出头来,张嘴时露出比鲨鱼还要尖锐的牙齿,而水池中的水宛如有生命般在地面自由地流淌着,冲走了已经无人捡拾的训练员们的衣物。
像是有某种预感一样,安森尽力避开了所有被水液润湿的地面,通过翻上看台、爬进通风管道的方法尽力在干燥的地面穿行。
然而这样的行动最终却也行不通了,因为水、无处不在的水、无法拘束的水、无法被衡量的“水”已经不知不觉间占领了所有的领地。
而在那些横溢的水液的中心,那个红发的男人悠闲地玩着一整串水族馆的钥匙,甚至颇有闲心地吹起了口哨。
【你不觉得现在人们对大自然有点……太有失敬畏了吗?】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突然在安森的耳边响起,但他此刻却只注意到了一件事——
在那些水液上漂浮着的,像是属于小孩子们的物品。
【我们□□□要做的就是重拾起那份古老的,崇拜大自然的传统。】
其中好像有属于欧泊的,又好像没有,但无论如何,他确实无法以冷静的态度对待现在的情况。
那些水液逐渐漫过膝盖,他怀疑自己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完全溶解在了那些液体里,但是他的上身还是随着水流向着男人的方向靠近,对方好像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着,满面笑容地说着“妻子”“血肉”“爱”等毫无逻辑跟规律的言辞,但安森此刻也好像也已经失去了正确组织语言的梦里,同样支离破碎的言语从他的口中说出。
“还给我”“家人”“重要的东西”“我已经”
我已经?
在距离男人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安森……或者说菲尼克斯突然回过了头。
“‘我已经受不了了’,对吧。”
已经变成像是跟自己一样大的青年模样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如此说着,“为什么会接受不了呢,这是你自己的梦境吧?”
眼前的一切又开始飞速地消逝、褪色,显露出最原本的模样,菲尼克斯站在与自己有着同样面容、但是略微矮一些的男人面前,四周是梦醒的前一刻才会看到的纯粹的漆黑。
“嗯,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啊,好不容易——需要我给你鼓鼓掌吗?”
菲尼克斯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的脸,他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你是?”
“硬要说的话……另一个世界的你?睡着了就会被迫被拉过来看你做噩梦的B级片爱好者?不过你完全是个倒霉蛋啊,这都是什么**梦境啊。”
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了自己完全没了解过的美式粗口,菲尼克斯表情微妙地移开了视线,接着又想起了什么,用手在自己眼前比划了一下高度,表情也带上了微妙的嘲讽感,“真正倒霉蛋的难道不是被迫被拉过来看我做梦,而且比我长得还矮的你?”
“你小子——”眼前的男人意识到自己的下一句话很容易把自己也骂进去,最终还是摆了摆手,“……不跟你计较了,总之,祝你好运,以后还是不要跟我再见面了。”
菲尼克斯最后注视着对方的脸,他意识到他确实要醒过来了,因为天光已经开始刺破周围的黑暗,他在梦境的最后终于笑了出来。
“……确实如此。”
——入夜结束——
*没用上的梦境123的小标题
1.三秒厨房之三秒炸□□
2.复式动物奶油蛋糕
3.look at you look at me
*文章里出现的另一个菲尼克斯大概是“母亲没有带他离开美国贫民窟投奔德国爹”的IF线,道德感/教养↓↓武力值↑↑的打手,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长得矮一些,想搞点水仙才加进来的,写完觉得……就是你守护了叔叔的梦境吗,原来你也是岩窟王.jpg(草
*再次重复基本都是因为作者的XP以及想写恐怖类型的内容才搞出来的意识流无厘头梦境!现实里没有人真实受到伤害(草)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