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东京都千代田区,玩偶店Amour。
要说世人对这家店的印象,一定是梦幻与可爱。玻璃橱窗内摆着大小不一的仪仗队小熊玩偶,它们或吹号或打鼓,上方飘过一朵写着日英双语的欢迎的云。如果有幸拿到事前预约,踏进Amour玄关的那一刻就能窥见神态迥异的玩偶:玻璃门两旁是敞开怀抱的小熊和绽开灿烂笑颜的黄柴,小黑羊坐在前台上默默注视着来店的顾客们,细看还有只躲在书架上的小黑猫。等待室和工作间又分别以糖果屋和蘑菇森林作为装潢理念,光临的顾客无不赞叹自己仿佛置身异国仙境。
此时此刻,这些幻想的铸成者——身形娇小的店主手持纸笔忙前忙后,纸上罗列了前台、等待室、仓库、洗护间、工作室等场所,题名“闭店检查清单”。她划去清单中的“工作室”,看着剩下的“关闭电源总闸”和“张贴告示,正门上锁”长舒一口气。
“嗯——”她伸个懒腰,脱下围裙后坐到前台后边。她拿起便携小电扇,只听咔哒一声,扇叶搅动起浑浊而沉重的空气。
“——缝酱,闭店还顺利吗!”
相川缝怔了几秒,旋即挤出笑容,探头望向推开大门的“不速之客”:“嗯,很顺利。没有要麻烦爱酱的事了。”
“是吗,那缝酱好好休息一会!”是永爱摘下彩色墨镜,给了缝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犒劳哦!”
“谢、谢谢……”缝靠在对方的怀里不敢动,背后莫名发寒。她顿感不妙,瞥见桌上的纸张,便开了口:“啊,我还没贴闭店通知呢~爱酱能不能帮我贴到大门上?”
“当然可以,交给我吧!”爱松开手,接过缝递上的剪刀和胶带,小碎步走到门前立定,用右手比了个位置:“缝酱,这个高度可以吗?”
“当然,那就拜托你啦,我去关电闸。”“好!”
得到回应的缝站起身,凝视几秒爱的背影后掀起帘子走进里屋。她站上小凳子,踮脚打开电源总闸的盖子。届时爱酱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缝酱,有客人来了?”
“嗯?”缝皱眉,店铺官网上的预约通道早在秘密行动组名单公布前就关闭,自己也校对了受到影响的客人名单并在两天前完成了全部对应处理,现在怎会凭空冒出来的客人?
她握紧手中的验电笔,微笑着掀开布帘:“欢迎光临Amour!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缝酱,这孩子的遥控小汽车坏了,你能帮他看看吗?”爱酱身后站着对母子,男孩灰头土脸的,努着嘴举起小汽车和遥控器:“它动不了了,请姐姐帮帮我。”
当缝与中年女性对视时,对方露出疲惫的笑容:“我们查到这里是元·超高校级开的店,今天清晨搭了新干线上京,自然是没有预约……”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没关系,请先交给我检查吧~”缝上前接过小汽车,转头看向爱,“爱酱,这二位就麻烦你咯。”
“包在我身上!”爱比了OK手势,领着母子走进等待室。缝转过身,神情立刻冷了下来。
缝快步走进工作室,套上白大褂。她打开工具箱选出大小适宜的螺丝刀,三下五除二便拆开了本体和遥控器。好消息是这套玩具只具备它应有的部件,没发现多余的东西。
至于小汽车启动不了的原因,经缝测试发现遥控器发信和小汽车电源系统都无异常,应该是芯片问题。缝放下测电笔,拉开柜门翻找起适配的芯片。
另一方面,等待室内。
不一会儿的工夫,爱已和男孩变得熟络,玩上了追逐游戏。女士坐在一旁的糖果凳上,慈祥地守望他们。
“在—哪—呢,不听话的孩子?”爱佯装没看见正躲在桌子后面,捂着嘴偷笑的男孩。她轻声上前,十指勾着作魔爪状:“是你吗——不听话的孩子!”“哇——!不是我哦——”二人嬉笑打闹,糖果屋里充满了活力。
“说起来……”女士突然怯生生开口,“您是是永爱小姐吧?元·超高校级的声优的那位大人……”
“没错,是我。”爱转身坐到女士身边,眨了眨眼睛:“女士,您看起来心存困扰。您不介意的话,不妨说来听听。”男孩见状也停下脚步,哒哒哒地跑来坐在母亲身边。
“唉,说来惭愧……”女士低头抚摸男孩的脑袋,“我这个人老是笨手笨脚的,家务活也干不利索,经常被婆婆叱责……”她对上爱澄澈的双瞳,犹豫几秒后说道:“……我究竟,是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呢?”
“当然了!”男孩突然抢话,“妈妈做的汉堡肉是日本第一,不,是世界第一的好吃!妈妈带我去游乐场玩,这次还带我上京修我的小汽车,还有还有……”
“女士,您瞧。答案已经浮出水面了,不是吗?”
“哎……”
爱说着伸手抱住女士,顺着对方的长发轻轻抚摸。此举吓得男孩赶紧抱了上来,嚷嚷“不要抢走我的妈妈”。
“女士,不论是他还是我,我们都一致认为:您是最称职的母亲。”
“一直以来都辛苦您了,非常感谢您所做的一切。”
“接下来请您抬起胸膛,堂堂正正地说出‘我是这孩子的母亲’,怀抱着骄傲活下去吧。”
那声音仿佛蕴含“魔力”。女士呆望已经松开双手,微笑着看她的是永爱。那话语如同掷入平静湖面的玉石,泛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妈妈,怎么了?”“不,妈妈没事……”女士胸腔的心脏仍在加速鼓动,她转向那位大人,颤颤巍巍地说出:“……谢谢您。”
“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
那位大人的笑容熠熠生辉。
她周身的一切在迅速褪色,声音化作模糊的噪点远去。玩偶医生递出的玩具车,儿子满足的笑容,手心里的温暖——
一切都没有那位大人重要了。
“……妈妈有想去的地方。小骏能陪妈妈一起吗?”
“爱酱,你对那位女士说了什么吗?”
送走母子两人后,玩偶医生如是问。
“嗯?没什么呀,我只是鼓励了一下她!”
“……那好吧。接下来麻烦你陪我扫除咯,角落里的灰也不要放过。”
“了解!”
*全文3695字
*依然是修改后的重新投稿,感谢大家的互动和之前的收藏评论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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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ねたいことは、なんですか?】
“对久礼亲来说,生命的终点是什么呢?”
巨轮在无垠的海上乘风破浪,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二人身上。花道家放下茶杯,漂亮的红瞳凝望着对面的茶友。玩偶医生手边的茶已凉透,她左手托着脸颊,死死盯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距离那座红瓦屋四里路的地方,也能看到这样的海。
见发问者毫无解释的意图,鹫见久礼爱垂眸片刻后答道:“那应是花朵枯萎后,在泥土里腐烂的那一刻。”
“当花朵死去后,花将与泥土合为一体……”
相川缝木然地重复花道家的回答,其视线前方没有焦点。
“爷爷”的书上写道:海洋孕育了单细胞生物,是生命的摇篮。
村中的渔民伯伯大笑说:秀夫(我)可离不开海喃。
学校的理科课程教授道:自然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循环。
“我们”终将通过循环成为自然的一部分。
“个体将与其他存在合为一个整体,我想这是每个个体无法逃脱的最终宿命……”缝终于放下手,直视坐在对面的久礼爱。她歪过头,麻花辫随她的动作摆动一下:“久礼亲是怎么想的?”
“当个体死去时,能否成为自然规律的一部分已经无关紧要了。”
久礼爱小心地提起茶壶,温热的茶水灌入杯中。她捧起茶杯轻轻吹气,不紧不慢地抿下一口。
“死亡使个体失去了自我。从牠的自我消散的那一瞬起,不论牠成为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嗯嗯,久礼亲是这么想的……”缝又自言自语起来,食指指尖在桌面点了几下。没过一会她夺过自己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又长呼一口气:“或许在个体自我消散前就统一到宇宙整体意识中了?开玩笑的!”
“呼呼,是怎样呢。”久礼爱捂嘴轻笑一声,“再来一杯吗,小缝?”
“当然!谢谢你久礼亲。”缝把杯子推到久礼爱眼前,愉快地哼起小曲。
*
相川缝发现水族馆导游时,对方正抱着一袋零食甜点站在店门前,看上去等了一段时间了。缝退出柜台,向她招招手并小碎步跑过去:“这不是洋酱吗?中午好~”
“中午好小缝,你在找什么?”多渊洋子微笑着左右打量店内陈设的工具,“在做事前准备?”
“嗯,我只带了一套最简单的工具,总觉得会不够用——所以来找找能用上的。”缝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晃眼就到中午了,正想着去趟餐厅呢。”
“那要不要先吃这个?据说是受欢迎的糕点之一。”
“真的吗?我不客气啦!”
缝从洋子手中接过那包糕点,撕开包装咬上一口细细咀嚼:“姆姆……虽然表面裹的糖粉有点腻,还挺不错。”
“对吧,你喜欢就好。”洋子回以笑容,顺手拆开多乃兹,“小缝作为选举派还热心于计划,有些意外呢。”
缝咽下嘴中的蛋糕,默默别开视线:“洋酱,我的想法不会改变。如今形势变化迅速,boss也该退休了。”
洋子咬了口多乃兹:“只是结社现在不能失去首领。”
“所以我会做分内之事。”缝努努嘴,把包装纸丢进垃圾桶。
“嗯,但计划最终成功与否还是未知数。”洋子叹息一声,揉了揉太阳穴,“这可不像做咖喱饭那般把食材和咖喱块扔进锅里就万事大吉,更何况还有忘记勾芡,煮成咖喱汤的情况。”
“是呢,而且现状是我们处于下风呀。”缝手指抵着下巴作思考状,“洋酱有什么提高计划成功率的提案?或者想法?”
“首先是日程安排,尤其是各环节的时间、现场实际情况以及政////府和天门的人员安排。考虑到种种不确定因素和突发情况,事先前往109大厦踩点是必要的。
麟太郎说届时可以为计划实施争取时间,但仅仅一个方案当然不足以应对所有情况。加上我方人员也较为混杂,需要分成多个行动组开展营救行动,也就需要准备更多相应的预备计划了。”
洋子接过仆人打开的弹珠汽水灌下一口,又长长地叹息一下:“……另外,应该还有很多没考虑到的必要事宜,接下来四天半还有许多事要做。”
“嗯,按镜先生的说法,恐怕会更不称心吧,因此我赞成要提防老鼠。”缝咬了口仆人送来的热带水果可丽饼,“我们的一举一动几乎在对方的掌控下,确实非常棘手。”
“没错,所以我们更需要完善当前的计划了,哪怕只是装样子。”洋子点点头,拆开一个新的多乃兹。
“嗯——或许可以表面用Plan A,再准备一套Plan B作为替代方案,实际还有作为后手的Plan C。”缝掰着指头数了数,“但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敲定三个大的可实施方案,就算是洋酱也太勉强了吧?”
“老实说有点勉强,但能把老鼠揪出来的话不亏。”洋子紧绷的眉头舒展开来,“我们彼此都加油吧。”
【繋がりたいものは、なんですか?】
“……以上是我的全部汇报内容。”
流言终结者结束了她的发言,瞥了眼另外二人的神情后不自觉地退后半步。
“谢谢惠酱,那接下来——”“报告收到了。如果没有还要特别说明的事项我就先走了,不然今天完不成任务审查官大人可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墓石工匠嗖地起身,连珠炮般丢下一长串语句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事态本应如此发展,但他的义妹快步上前扣住他的手腕。天塚麟太郎扭头对上相川缝灿烂的笑颜,尽管他在努力抽回手臂,义妹仍然一副不愿轻易放走他的样子。惠知则又默默退后几步,用终端挡住自己的脸。
“虽然事态紧急,麟哥不必这么着急走吧?”缝扣紧麟太郎的手腕,“你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是吗?”
麟太郎轻笑两声道:“确实如此啊,我坦坦荡荡活着,没做任何亏心事。但这世界又不都是由老实人组成的。就是说啊,老实人不太擅长面对一些做过亏心事阴晴不定的人啊。”
“世道确实如此,但这次机会多难得,不好~好谈谈可说不过去吧?哪怕做过亏心事也有浪子回头的机会呢。”“刚刚不是把话都谈完了吗?你们看上去也没有补充说明了。”
“那,”缝回头看向几步外的惠知,“惠酱没有想说的吗?”
“……”惠知放下终端,犹豫几秒后缓缓问道:
“你家近况如何?”
“……诶?”
表示诧异的语气词不加修饰地脱口而出。缝迟疑地看向她那求知欲旺盛的义妹,后者的神情昭示几秒前的那句问句是发自肺腑之言,绝无半点玩笑或调侃之意。
“如你所见,度会大人。”麟太郎的语气依旧,用词却急转直下。
“唔,但我们好久不见了。”惠知抱着终端补充道。
“也没有吧,还没到首领那种程度呢。”麟太郎挣开缝的手,话锋一转,“我以为度会大人叫我来都是有求于我,所以是又想要钱吗?”
“当然不是,”惠知摇摇头,旋即又移开视线,“……我很感谢你。”
麟太郎大笑几声,道:“我知道我知道,要是给福利院捐钱的话,不光是说句感谢,小朋友们还会寄小卡片和花束给我,毕竟受了恩惠大家都会努力用行动表达感激嘛!”说着他转向许久没有发言的玩偶医生,“所以小缝是来帮我开感谢会的嘛?”
“我们没有开感谢会的余力啦!我是想解除麟哥的痛苦,让你们之间不再存在隔阂?”缝双手叉腰故作生气状,“家人间要亲密相处,然而现状让我夜不能寐。”
“我没有很痛苦啊,结社同僚之间也有在好好相处,小缝不用操这份心。”
正当三人争执不下时,路过此处的战地医生禁不住驻足观望,三人与里安娜·亚赫亚对上了视线。
“这不是亚赫亚吗!”麟太郎像是见到久违的老朋友似的走向里安娜,“有新的进展吗?”“我……”
经过短暂的寒暄,战地医生和墓石工匠离开了,留下缝与惠知面面相觑。
“惠酱,就剩下我们两了哦?”
缝慢慢走向惠知,她眼前的那位少女才是关键的破局点。
“姐姐会替麟哥好~好地听你说的,不想和姐姐聊聊吗?”
面对逼近的姐姐,惠知后退一步,手指在终端上迅速滑动,翻到了先前汇报用的报告文件和资料:“缝姐姐,我还没完成这次的任务,所以……”
“嗯?”缝停下脚步,有些不解地眨眨眼,“我知道哦惠酱,只是……啊!”她恍然大悟般捶了下手心,重新露出微笑:“没事的,一切都会顺利的,你和哥哥的关系也——”“谢谢缝姐姐但这次就算了,我还有实验要做就先告辞了拜拜!”
转眼间惠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留下缝独自站在原地,双手贴在颊边喊道:“如果惠酱想知道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连退场方式都差不多,这对兄妹明明关系很好嘛……”语毕,缝无奈叹气,食指绕上颊边的刘海,“接下来要怎么做,‘爷爷’……”
【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ことは、なんですか?】
“噢!果然是缝酱!”
闻声而来的是声优·是永爱,她挥手招呼道:“缝酱下午好!我刚刚在那边听见你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思考一些问题。”相川缝抬眼迎上对方的视线,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话说爱酱身边的人都会坦率表达自己的心情吧?”
“哪里哪里,每个人都会有难言之隐啦。”爱摆摆手,拉着缝坐到木制横凳上,“不过缝酱愿意的话,不妨和我说说?”
片刻后缝叙述道:“有三只小动物曾亲密无间地一起生活,他们彼此都将对方视为真正的兄弟。”
“有一天,幺子的黑猫突然不辞而别,这给最年长的黄柴造成了莫大的打击。它们后来得以重逢,关系却早就回不到过去那样了。”
“次女的蝴蝶设法让它们和好如初,但完全没有起色,啊哈哈。”缝干笑两声,瞥见爱认真倾听的神情后收起笑容,攥紧交握的十指:
“但是啊,家人不应该是联系在一起的存在吗……”
“唔,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蝴蝶酱已经做得很不错啦。”
爱轻拍缝的肩膀,缝转头迎上声优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有些事不是独自闷头努力就能成功。而且当刻意想达成某个目标或愿望的时候,事情反而变得不如意,甚至事倍功半。”
声优伸手抱住玩偶医生,轻拍她的后背:“所以缝酱也放轻松吧!”
“……嗯,谢谢。”
玩偶医生闷闷地回答,轻轻拽开声优的手。
“对了!为了转换心情,等下一起去鬼屋吧!”
“我没空,谢谢。”
3007字。可能有和其他玩家劇情衝突的部分,煩請作平行世界處理。
——
時至深夜,空氣中早秋的涼意已經浸透在風中。而在大多數人正沉于夢鄉的此刻,事件也正在某處悄然醞釀。
這裡是斯特恩比爾特市,英雄之城。與英雄相對的,那麼就是反派了吧?從今年年初開始,幾乎每個季度都會出現那麼一兩起怪離奇的案件,因為始作俑者比較獨具個性,很難判斷他們是否出自有組織的預謀。總之,比起前兩次的興師動眾,這回的罪犯反而像是隱形了一般,甚至不能確定到底算不算襲擊。
直到最初的傷者出現之前,他們還都是這麼想的。
“這麼低調是為了展示什麼訴求嗎?”一名不耐煩的Hero說道。幾分鐘後,他中了攻擊,被同伴扶著帶出了大樓。Hero TV大廈的安保系統似乎被整個駭入,將英雄們視為了入侵者。如果不是主持人芭芭拉小姐的小意外,或許要到早上上班的時候才能發現吧。
手環響起呼叫的時候,多諾文首先對自己今天熬夜還沒睡感到一絲後悔。
“發生什麼事?”
“老家被盜了,”電話另一頭傳來聲音。
“哦,有什麼需要搶救出來的貴重物品嗎?”多諾文腦中浮現出那個美術館失火先救哪幅畫的問題,他的建議是先救火。
“我們的名譽,KE寶貝。”一個明事理的同事接話道,“如果天亮之後,老百姓們發現英雄大本營被佔領,我們的公信力就拿去掃地了。”
“確定是人為襲擊嗎?如果只是機器故障呢?”多諾文邊穿衣服邊問。
“不太可能。不過畢竟還沒進去,也不好說罪犯是不是還留在樓內。總之我們的任務是進到總控室,奪回控制權就好了。當然,要設法躲過監控和紅外機槍的自動掃射,可能系統要暫時關閉休整一下才對。”
“關閉期間要我們自己做好大樓防衛工作咯?”這聽起來像跟電力或者網絡有關的NEXT能力所致,多諾文做著初步判斷。
“是啊。而且還有一個問題。”
“如果罪犯還留在樓內,那麼意味著安保權限並非拒絕所有人。”
“對,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還在對特定的人開放。”
原來如此,這才是問題的關鍵。當整座城市醒來,打開電視卻看到一群逃犯在演播廳,確實是不得了的大事件。多諾文揉著太陽穴,思考公司的運輸車這個點是否還能用。電話很快被接起,沒過多久,他已經套上他的英雄服,帶著吃飯傢伙出現在現場附近。
“今天有些興致不高啊,英雄。”運輸車司机說道,不過他自己也馬上打了個哈欠。
“請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雖然很想這麼說啦。咱們都是老熟人了,我只是覺得沒有具體的人與之對戰、也沒有具體的人需要拯救,而是把直播權、被信任的可能性這種無形又複雜的東西擺在那裡,我的腦袋有點搞不懂。”
“是啊,之前涉及到藝術品被竊的案件,你也是像這樣興致缺缺呢。雖然作為英雄還是要努力工作就是了。”司机笑道,“總之加油啊!”
“你覺得敵方人多麼?不然的話,我們分組進入樓內,打通一條最快捷的通道,直到確實地把人送到總控室吧。”試圖製訂計劃的英雄說道。最先到達的人中,有的英雄已經進入了樓內。沒想到凌晨還有這麼多人,不知怎的多諾文有些直覺上的抗拒。像這樣疑點重重的事件必有詭計,至少在牽涉一定數量的英雄精力上他們得逞了。
而在他猶疑之際,像是為了回應這份抗拒一般,手環的呼叫再度響起。芭芭拉小姐正在視線可及的不遠處發起聯絡。
“剛剛接到警方通報,出城公路上有一輛可疑六軸貨車,沿路安檢口均有被NEXT破壞痕跡。因司机拒不停車,現以懷疑走私和交通肇事為由將其勸返,需要我們這邊派一些人手過去。”
多諾文瞪大雙眼。
“車內有人質。”
“讓我去,我要去那邊。”沒有一絲猶豫,他搶答道。
乘著運輸車火急火燎地追到附近期間,多諾文一直在思考。如果兩邊的案件是有目的、有預謀地結合在一起的話,是什麼運輸內容值得罪犯不惜對整棟大樓進行如此大規模的攻擊呢?無論如何,只有進入貨車內部才能得到答案了。他叫司机把車停到安全的地方,開始思考一個人的作戰方案。由於走了另外一條路,他現在在目標行進較為前方一些的位置上,既然原則上並不能將普通人普通人捲入,那麼自然只能由他們這些英雄來想辦法。
多諾文的NEXT的能力是賦予物體動能,實行起來有諸多限制。為了避免對柔軟的人體造成損害,給自己整個人進行加速是做不到的,好在他還可以借用一些道具。
也就是說,只要站得夠直、身體平衡也保持好的話,給鞋子一個運動狀態不就能完成移動了嘛!
得益於特殊的材料,多諾文的戰鬥服和配件都有著足夠穩固的性質,這也是他所在公司研發部的力作。隨著淺藍色的熒光,多諾文發動了能力。他先是升到半空中俯瞰了現場情況,隨後鎖定了目標貨車和附近的一處工地。多諾文選在這裡下車不是沒有理由,這裡是出城道路上的一截環路,為了接入城外,需要在橋上垂直轉個兩三圈。雖然這座城市本來就有立體分層的構造,這還曾經讓初來乍到的多諾文很疑惑:目標這麼明顯的承重柱是專門給人打的麼?不過時間一久,他也就習慣了這種構造。看清楚貨車的距離後,諾文脫離了懸浮狀態,飛向剛剛被鎖定的工地,以將其納入自身的能力發動場域之內。這可是一項大工程,雖然同時也是他的笨腦袋在當下情況所能想到的最佳方案。
既然直接在高速路上停下行駛的車輛很危險,那麼只要追加負重,讓它一點一點逐漸減速到停下來為止就行了吧?他這樣想著,一邊使用能力把工地上的重物往車頭和貨廂的頂上挪移。由於車子在環路上行駛,距離他較近的機會有好幾次。做到中途,他想起自己忘記考慮車子本身承重的問題,要是車廂被壓塌了,裡面的人質怎麼辦?於是他對車輪打了几發硬幣,但願輪胎漏氣也可以給車子減速。
等到貨車慢得差不多了,多諾文邊吹著口哨飛向了駕駛室。當然,從司机的視角來看,就是突然空降了一個人扒在車窗外的恐怖故事了。
“呀吼!我是職業英雄「動能定理」。沒聽過也沒關係,警察讓我來喊你停車喔!”
“什麼鬼!”司机發出被驚嚇的咒罵,同時本能地踩了剎車。這讓多諾文有一點受傷。
“哪來的怪人!為什麼叫我停車?”
“有跡象表明你的同夥幹翻了沿途的安檢口,監控也都被破壞掉了。你一點都沒察覺麼?”
“在說什麼東西。我很正常在運貨啊!”
“那你說說,你運的是什麼?這樣說來,你的車廂裡還有人類,你也知道咯?”
司机顯然吃了一驚,但也沒有辯解什麼,只是讓多諾文可以去貨廂內查看。為了防止他偷偷再把車子發動起來,多諾文讓司机帶上手電,也跟他一起下車。
如果司机所言非虛,那麼他未必是知情的人質。既然如此,車廂內像是在偷渡的所謂人質們,或許才是問題所在?在看到他們都沒有被捆綁的跡象後,他更加肯定了這一猜測。該不會在體內藏著毒品吧。對於這套東西,他倒是有著和文化水平不符的輕車熟路。反正其他英雄很快也會趕到,他可不想放跑任何一個有嫌疑的傢伙。
在昏暗的車廂裡,幾個人看到門被打開,都是一副迷茫的樣子。他們中有人認識多諾文的英雄身份,主動交代起自己原本在家中睡得好好的,不知怎的醒來就到了這裡。現在這情況,多諾文感覺自己反倒像是現場最具威脅的歹徒了;如果貨廂裡是一車尸體,而這兒是推理小說的話,他肯定第一個被判斷為連環殺人的真兇。他來回地觀察著這些人,似乎這樣就能夠在他們臉上找到犯罪的證據。當然,這對於沒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來說是徒勞的。
不過,倒也是有個因為散發出異常的親和力,而過分顯眼的女人。
幾乎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的是,因為母親的緣故,多諾文對女性有著輕微的畏懼。在覆蓋住半張臉的護目鏡下、在這套象征身份的服裝背後,他盡力表現得自然輕鬆。英雄對民眾進行問話又能怎樣呢?他可是抱著充分的準備,要根據接下來的一切情報判斷對方是敵是友。
“抱歉,我多嘴問一句,小姐你是亞裔嗎?”
紫色頭髮的女性點點頭。
“我只是……有點不好開口,”多諾文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你的眼睛長得挺怪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