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5
Tut oder Tot
这里是人间,或是地狱?无从得知。某些传说中,世界末日的模样也不过如此:地表裂开,岩浆漫出,地缝当中爬出来自深渊的恶魔。
高温?或是紧张?林用力地眨了眨眼,从而消去汗水流入眼中带来的不适。从进入里政府以来,这是林第一次在战斗中感觉到吃力。面前的怪物永远都不会疲劳,而自己是人而已。就算橙红再锋利,再坚韧,就算林的技艺再高超,也架不住无限军团的连续冲锋。所谓,一力降十会。
艰难,但是还能顶得住。林踩出一个漂亮的垫步,荡开魔物泛着热气的爪子,简单干脆地两刀再次击杀一只。艾希礼和道恩的吟唱还在持续。楼上的艾泽尔的火力支援也仍然在继续。战斗刚刚打响时的艰难已经度过,现在就是持续的僵持战斗。
“林!注意!”正当林和西玛走下楼,正要走出旗塔大门时,迎面就冲来一只魔兽。柯利弗的声音从门外的空地上传来,打斗声,呼喊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这让西玛的身体,再度紧绷起来。
还没等西玛作出反应,就已经被林推开,身在大厅的角落了。林正和红色的魔物僵持着,大厅中散落着一些文件。西玛眯了眯眼睛,试图辨识出地上的文件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没能看清,视线和纸张的夹角太小了。西玛变换了一下姿势,从坐姿换成半蹲,身体微微前倾,想看清纸张上的字。
“别看了,那个是《观星社社员态度及战斗力评估表》,是我值班的时候无聊写的。”林用红反手弹开魔物冒着热气的爪子,右手的橙快速下劈切断右爪。西玛把弩放在墙角,悄悄靠近散落在地上的纸张,想捡起来看一看。
突然,和林对峙的魔物后撤与林拉开距离,调转身子,直直朝着西玛扑去。西玛眼中,魔物的身影快速放大,冒着热气的爪子几乎到了眼前。
“似乎,我比你要快一点。”林从侧面横插进来,然后魔物的爪子就飞了出去,就好像林手上不是刀是球拍,而怪物的爪子只是颗乒乓球一样。打飞爪子后,迎着魔物眉心一刀劈下,将脑袋切为两半。
“没见过的魔物啊,脑袋都切开了,却没有液体喷出来。”林把刀甩了甩,看着尸体在空气中化为灰烬。向身后招招手,示意西玛跟上,接着在出门前林在门前却停住,回头对着西玛说了句什么,叹了口气,把摇摇欲坠的门推倒钻出门去。
法术的效能渐起,抵消了岩浆带来的炽热,而魔物也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地表开裂还在持续,只是速度在慢慢降低,原有的裂缝里钻出更多的魔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云,聚拢了起来。当地少有的大风,阴郁的天气,都表明风暴即将来袭。
旗塔上的旗帜依旧飘扬,战斗仍在持续。路希德不断的抛出炸弹阻击魔物的前进,林游走在数只魔物中,刀光闪烁,持续对魔物造成伤害。试图冲击道恩和艾希礼的魔物,大部被柯利弗和奎特阻拦并消灭,一两只的漏网之鱼被西玛和艾泽尔的远程火力网覆盖。
不可见的,西玛的手有些颤抖,眼前似乎又出现了,自己没能救下的人。角落,新的一只又钻了出来,迂回的,向着西玛所在的方位摸过去。虽然林发现了,但是,分身乏术。要是放弃手上的六只,那身后的防线瞬间就会被冲破。
西玛还被困在自己的梦魇之中尚未回神,似乎所有人都分身乏术。然后,林突然对着艾希礼大吼:“艾希礼!把法术停了!快去救西玛!”
艾希礼的集中被打断,回头看着魔物已经接近了西玛,拔出插在地里的剑,就这么翻过一个土堆,脚下一蹬,嘴里吟唱不停,剑上已经飘起淡淡的雾气。
只一剑,贯穿心口,魔物身上腾起大片的雾气,还在向前的躯体逐渐变得僵硬,最终,化为岩石。艾希礼转过身,向着跌坐在地上的西玛伸出手:“西玛,你还好吗?”
恍惚间,西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眼前艾希礼的脸和幻觉中死者的脸交织在一起,西玛的手颤抖着想要抬起,但是出于不可知的因素,没能做到。
艾希礼看西玛没有反应,又向前一步,将自己的手更伸向西玛一点,脸上有着柔和的笑。
登时,那柔和的微笑像是光一般撕破了困扰着西玛的黑暗,让西玛重新回到现实。颤抖的手,终究还是伸出去了。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艾希礼手上发力,将西玛从地上拉起来。有意无意地,西玛脚下一个不稳,扑在了艾希礼的怀中。
感受着身体交接的温度,不知道是因为战斗带来的激情,还是其他的原因,两人的脸色,有些奇怪。
过了一会,但也没有很久,西玛从艾希礼的怀里跳出来,眼神有些飘忽:“好啦好啦,你快去啦,等会林的压力更大了。”
艾希礼转过身,背对着西玛挥挥手:“知道了,你记得保护好自己。”像是不太放心,艾希礼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了西玛几眼,接着又回到道恩那边去,重又开始吟唱。
混战,总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情况。路希德游走在战区的边缘,不断的抛出手里的炸弹击退敌人的袭击。毫无预警地,身边的地面裂开,爬出了一只魔物。
正在一旁清理一只残缺魔物的奎特丢下手里的魔物,一个纵跃,手中的剑和魔物的爪子碰在一起。遗憾地,身为速剑专精的奎特并不能正面抵抗魔物的巨爪,僵持不过二十秒,手里的细剑就被打飞出去,插在一旁的地上,摇晃了几下。紧跟着,奎特的左肋也挨了一爪。伤口被撕裂的瞬间就被高温烧伤,没有血喷出,但血肉模糊。
面对着体力数倍胜过自己的魔物,路希德选择了最正确的一条路:转头就跑。路希德的攻击方式是最适合打带跑战术的。但,当下形势不容乐观,路希德和魔物的距离有些近,魔物的爪子直接朝着路希德的背摁下去。背部就这么瞬间烧伤,而路希德面前的,是快速靠近的地面。
碰撞前一刻,林的刀到了。压迫着路希德背部的爪子迅速降温,变轻,最后,以近似自由落体的方式,路希德摔在了地上。不过,很快就爬起来的路希德,感激地看了林一眼,然后带着重伤昏迷的奎特以及他的剑离开了战场。同时,被魔物打飞出来的泽华,落在了里政府门口,很快就被医疗部的职员抬了进去。
现在,空旷的广场,除了塔顶的艾泽尔,塔下的西玛,道恩,柯利弗以及艾希礼几个人之外,主动迎击魔物的阵容里,只剩下了林。
奎特的血,路希德的血,地上惨号的观星社成员,红色学会的几名护卫队,以及大量的里政府职员,不断地刺激着林的神经。老爹留下的手链和挂坠,不知道是反射的光,还是本身发出着不详的光亮。
林的眼里,像是氤氲着雾气。老爹的脸,伊莉丝死前的微笑,早就死去了的,亲生父母的脸,在眼前不断出现。魔物渐渐的围拢了过来。它们意识到,包围战法比单个作战好用得多。泽华就是抵抗不住持续的包围,被打成了重伤。
“我想,有些名词是时候可以,解释一下了。”林双刀低垂,低着头,喃喃自语着,“LOVE,是什么?是爱(Love)?不,不是。它是指,暴力等级(Level Of Violence),是衡量你对他人伤害程度的数值。EXP,又是什么?是经验点(Experience Point)?不。是处决点数(Execution Point),是衡量,一个人的罪孽达到了什么程度的值。”刀上粘稠的液体,似乎变稀了。原本黏在刀上的,像是魔物血液一般的,正加速着一滴滴滴下来,显出橙红原本的颜色。林的声音在战场上无异于蚊子喊叫,但林持续的说着,不知道是说给魔物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就必须得到LOVE。多余的Love,只会成为我的拖累,最后让所有人都没有好结果。”
然后,林动了。在火红的魔物间,林是唯一的异色。每一次挥动橙红,就伴随着一声惨叫,就有一只魔物化为飞灰。
飞扬的灰烬中,最善于掌握铁锤的铁匠,终究还是砸到了自己的手。魔物的爪子,洞穿了林的腹部,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林被钉在了墙上。面无表情地,林快速挥刀切碎眼前的魔物,拔出体内的巨爪。无视腹部的血洞,挥舞着双刀,林重新投入战斗。
西玛觉得有些奇怪。他和林往常也一起出过战斗任务,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林有这种的战斗方式。橙红在林的手上更像是他手臂的延长,而不像是金属锻造的武器。
艾希礼的吟唱行将结束,场面上的魔物已经被林屠杀殆尽。低垂着双刀,林依旧低着头。
地面已经完全冷却凝固,艾希礼从地里拔出自己的剑,朝着林挥了挥:“林,我已经搞定了!现在的地面绝对不会再裂开了,除非旗塔的场源大过整个萨纳西乌的总和!”
摇摇晃晃的,林转过身来,没有抬头,没有言语,浑身血污的身体就这么朝着艾希礼冲了过来,抬起了刀。
“喂!林!你在干什么!”艾希礼急忙放低剑防守。和过去的战斗完全不同,林的红绕着艾希礼的双刀,一缠一挑,艾希礼的剑就这么被林打落在地。艾希礼急退,林急近,距离还在缩短。然后,林就这么挥刀,朝着艾希礼的喉间。
肉体飞了出去,不是艾希礼的头,是林的身体。西玛射出了装在弩中的,最后一支特殊弩箭。巨大的冲力将林钉在了一旁的墙上,冷却剂扩散进林的身体。林的双手,慢慢地松开了橙红,饰品也不再发光。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箭支,林完全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披着红色学会的制服就这么落在了地上,朝着林走了过来。“怎么回事,打个野怪都能打成这个样子。”两米多高的身影,投射的影子罩住林,逆着光,看不清恐狼脸上的表情。
“说来话长,我好像失血有点多。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我休息一会。”林伸手拔出右肩的箭支,摇摇晃晃地绕过恐狼,走了几步,就这么倒在地上。
“真是的,他们几个都进去了已经,就你还被钉在这里,丢不丢人。”恐狼在林旁边蹲下,就地开始治疗林。
主线5
Von Meise für Tat zu Seite an Seite
“林。”无边的黑暗之中,有老人的声音传来。
“老爹?”林试着转头,但无论如何,眼前都只有黑暗。老人的声音似乎是由整个空间产生的,无法分辨出声音究竟来自哪里。
“林,记住你加入里政府的初心。初心会指引着你,引导你做正确的事。”老人的声音似乎正在慢慢远去,“不要辜负了林这个名字。你该醒了。”
林确实醒了。不过不是因为梦中老爹说的话,而是趴着的桌子,被撞倒了。身边吵吵嚷嚷的全是声音,林趴在桌子后面,听着枪声和吟唱以及法术的发射声,还感觉有点没睡醒。
然后,身边传来熟悉的法术发动声,冷气弥漫而出。“制冷…啊不是,艾希礼!所以你们都决定了?”一回头,就看见被自己殴打过的某人正跟自己趴在同一张桌子后面。
“也不是,一部分的社员在听过讲座之后,打算和里政府这边协商一手,看看解决一下眼前共同的问题。”艾希礼抓抓脸颊,指了指桌子另外一边站着的几个人,“不过好像有些人不太愿意接受我们就是了。”
林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是交班完在二楼趴了一会,然后桌子就被掀了,按这个时间点来说的话…
“艾希礼,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过去跟人解释一下,毕竟里政府看到一群观星社冲进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反应。”说着,林悄悄举起手挥了挥,然后钻出这边桌子朝着里政府的那一圈人走过去,身后的桌洞里,透出艾希礼灼热的视线。
“奎特你们几个来换班啊,来来来都凑过来我跟你们讲点东西。”林朝着几个端枪拿剑的招招手。奎特几个也将信将疑凑过来,交头接耳叽里咕噜好一阵子之后,林朝着那几个观星社的挥挥手,然后艾希礼几个一股脑就钻出来了,林闲着的右手悄悄敲着裤子的侧线,数了一下人数。
十七个。要是真想动武,至少强攻都能把咱这一块的防守推平了。林和奎特交换了一下眼神,互相都从眼中看到的同样的想法。
“来来来咱先把桌子扶起来然后开个作战会议。按这个时间来说,学会那边的人也差…”林动手扶起来一张桌子,指挥着其他几个人搬桌子的时候,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与此同时,脚步声在二楼的楼梯间响起,道恩柯利弗泽华和护卫队的几个人出现在门口。
“来得正好,咱来开个作战会议,奎特你去医疗部那边把西玛叫过来,还有艾泽尔和肖恩。如果埃勒瑞在的话,把他叫上也好。这次还真有点麻烦了。”
奎特起了个收到的手势,绕过门口的学会方面的人,向着楼上去了。
“那么,咱们来讲讲,旗塔的具体处境。这里的路面因为城建所以结构的稳定程度偏低,我们要做的是用艾希礼的冰法术把地下的熔岩凝固,达到加固的效果。但是单凭借观星社这边几个人肯定是不够的,所以,道恩,还需要你帮忙一下,用一点辅助的法术帮忙一起控制地面的稳定性。柯利弗,道恩的背后就交给你了。路希德,泽华,还有其他的学会和观星社的成员,也感谢你们能放下之前的敌对情绪来帮忙,地底会冒出一些伴生魔物。我们已经和一小群交战过,他们会有简单的团队协作,使用爪子攻击,不过要注意的是,爪子上带着高温,带有冰和水的法术…”说到这里,林小小地停顿了一下,“对其会有奇效。”
说着,楼上传来参差的脚步声。刚刚上楼的奎特,跟着奎特走下来的艾泽尔,肖恩,以及带着黑眼圈的西玛,全部都出现在楼梯间。
楼梯间的西玛,就这样和站在林身边的艾希礼对上了视线。看见艾希礼,林只觉得西玛眼中似乎有些不太一样的东西就这么出现了。林拍拍艾希礼的肩膀,对人露出一个“都靠你了”的笑容:“艾希礼,你和道恩去准备一手,看看要把法术放到什么程度才能把熔岩凝固。”然后示意红学和观星的人到外面去。
吵吵嚷嚷地,一群人就这么走过门口的几个人,到楼下去了。在看不见的地方,西玛和艾希礼的手指碰撞了一下。
“吵闹也吵闹完了,一次叫这么多人来,究竟是出了多大的事情?”说着,艾泽尔就这样走进来。西玛肖恩站在艾泽尔两侧,而奎特很自然地就绕过桌子,站在林的身后。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颇有里政府内部分裂的意思。
既然发起了行动,就不能让尴尬的气氛继续持续下去。林首先打破了对视的气氛,不过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之前,林尼克斯的讲座,去听的大家大概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没去的,大概也能得到一些消息。”林看了一眼西玛,又扫了一眼身边的奎特,“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受到魔兽的袭击,”刻意地停顿,林又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人,“主动地,直接地袭击。这是我们所遭受到的第一次袭击,而敌人来自我们脚下…”于是,就如同复读一样,林把刚刚对魔法师群体讲的话又讲了一遍。
“但是,咱们可不能只盯着魔兽打。那些观星社的,有些我交过手,不是什么好人。眼下最大的敌人是魔兽,但是不要把全力都放出去了,注意着点。特别是你,艾泽尔。你在旗塔顶楼,打控场。有重伤的魔兽要直接击杀,要是被钻回岩浆里,很快就又有全新的一只魔兽蹦出来了。那么,都了解了?”
站在桌对面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那么,虽然说可以解散,但是,西玛,你留下来一下我有点话要跟你说。”
明显的,西玛的眼皮跳了一下,至少是在林看来。奎特和肖恩勾肩搭背地走出去了,几个其他人也一边讨论着简单的团队合作走到了楼下去,艾泽尔在楼上收拾枪支和爬楼的声音,林和西玛都能听见。
“西玛。要是这次的事情解决不了,我们都会在今天成为‘过去’。那么,让我们来谈谈,人际关系。”林双手撑着桌面,直视着西玛,“我知道,你的病,我还知道,你和艾希礼之间的关系。”短暂的停顿,林观察了一下西玛的反应,“我不会干涉你们之间,无论是友情,还是…”林用口型说出了那个词:LOVE。
不那么明显,但是仍然被林察觉到了,西玛的呼吸在林做出那个口型之后,有些变快,这也证实了林的猜测。
“我不希望你们的感情,会影响战局。不过你也不用上去硬碰。正面战斗交给我们来。”边说边走,林绕到了西玛的身后,打开了不知道是哪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造型奇怪的弩,“这把我特制的,发射的弩箭”林拉开一旁的柜子,掏出了几支黑色的箭,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不和谐的光芒,“可以直接击杀那些生在岩浆中的生物。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我们的命,都掌握在你手里。”
“可是我…”西玛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里的弩,转过身来,抓着西玛的肩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林已经满脸是泪。
“在这片土地上,沉眠着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我的战友。看在他们的份上,我要守护这片土地。死者已去,生者尚可挽留,你,艾泽尔,肖恩,狄伦,里政府的大家,我都不希望你们离开。所以,可以答应我吗,就这一个小小的请求,就当,守护你所爱的人。”说着说着,林的声音就这么低下去。跪在地上的林,西玛需要低下头才能与其对视。
在林的一番话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与对视。林缓缓地站起来,抚摸着手腕上缠着的,当初送葬伊莉丝的时候用的挂坠。
西玛的嘴,几次张开,几次闭上,最后还是开了口:“可以,那你也要向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死去,包括你。”
在西玛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林突然低下头,将西玛的额头和自己的碰在一起,一只手摁在西玛脑后,不让西玛往后仰。两人从来没有在如此近的距离对视,看着西玛的双眼,林开口了。
“西玛·普林斯,这就是我们的约定了。这是我第二次叫你的全名,第一次是在以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我老爹的故乡,那里不说一个人死了,而是说一个人,成为了‘过去’。不让任何人在今天成为过去,这就是我们的约定。”
林松开了西玛:“那么,该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刚好,窗外传来了大吵大嚷的声音以及让人心生胆怯的吼声,伴随着大地裂开的声音。
两人对视,两人双拳相碰,走出门外。
那些弩箭,换了地方,在西玛腰侧的箭袋里,仍旧闪烁着不和谐的光芒。
阵营3
Ich will dich nicht verlassen.
“你来啦。”十字架前,红发的修女正在做着最后的祷告,下午的阳光穿透雕花玻璃窗,打在教堂门口某人的脚前。
“你还是来了。”教堂前的某人话语中带着失望,但还有些别的情绪交错在其中。伊莉丝有些疑惑,某人的话语当中那另外的情感,是伤感,愤怒,又或者是别的?伊莉丝一时分辨不出来。
来者缓步上前,迎着阳光抬起头,微微仰视着十字架下的少女,脸上单边镜的镜片反射着阳光。“伊莉丝,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观星社和里政府之间的大战已经不可避免,做了断对你对我都好。”语气仍然轻快,但林还是听出了伊莉丝声音中细微的颤抖。
接着就是漫长的沉默。在沉默当中,两人对视着,林的手几次抬起,又缓缓落下。随后,林突然大步上前,伸手想要牵住伊莉丝的手。伊莉丝以冰冷的剑锋回应了林。冷光隔断了林和伊莉丝,虽近在咫尺,却不可触碰。
林试图用手拨开伊莉丝的剑,就像以往吵架时他所做的那些。但这次伊莉丝没有任由林拨开剑,而是将手中的剑向着林的手挥下。
剑锋只在手边,避无可避,林只得将红出鞘隔开伊莉丝的剑。出乎意料的,没有受到任何后续的抵抗,碰撞的一瞬间,伊莉丝的剑就被弹开。迎着阳光,伊莉丝的脸笼罩在阴影当中。只是林似乎看到,在伊莉丝侧头挥剑时,眼中有泪光闪烁。
“伊莉丝,我们本不…”林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话语被伊莉丝连续的攻击打断。
“为什么!拔刀啊!你为什么不向我拔刀!就像你对其他观星社成员做过的那样!”伊莉丝双手握剑,一边喊叫着一遍向林发起快速连续的攻击。
“可是,我们不是…这是不一样的。”光用左手抵挡伊莉丝双手的斩击有些困难,当红被伊莉丝的剑弹开还未拉回,而伊莉丝的剑已经迫近时,林的橙拔了出来。
“对!就像这样!现在没有什么伊莉丝和林,只有一个观星社社员和一名里政府职员不死不休的战斗!”战斗激化,伊莉丝的情绪再一次上扬,攻击的速度和强度再一次提升。
在战斗当中,高昂的情绪并不会带来持续的正面效果。持续激动的伊莉丝的斩击开始出现杂乱,而受伊莉丝高昂情绪的影响,林也把集中力投入到战斗当中。
接着,异变发生了。在伊莉丝的一次斩击过后,林抓住这个破绽,将橙向着伊莉丝挥去。在将要砍到伊莉丝时,林突然从投入战斗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理智把战斗的本能踢下了高地,重新占据思维主导。但锋刃已经迫近伊莉丝,拉回是不可能的,只能偏转剑锋。结果就是,林的橙在伊莉丝的左肩划开了一条血口。
“我…伊莉丝我…”林伸出手想将面前人拥入怀中道歉,可剑锋再一次将林打退。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如同当时在海岸边散步一样。林握着橙红的双手微微颤抖,双刀几次抬起,几次放下。
“好啦,天快黑了,是时候结束战斗了。”伊莉丝喘了几口气,再一次攻了上去。
林只觉得伊莉丝突然变得更加,更加地坚定了。就好像心中的某些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连续的粘剑,是纯粹的角力。不知道是在第几次的刀剑相抵中,林和伊莉丝长久的对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觉得伊莉丝眼中的光芒改变了。从最初的伤感到当下的,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包含在伊莉丝的眼光中。
“伊莉丝…”林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双刀突然一轻,然后又突然一重。双手被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浸染,怀中多了一个人。
红发的女孩就这样抱着林,泪浸湿了林的制服。林沾满少女鲜血的双手松开刀,微微颤抖着,和伊莉丝抱在一起。
“这就是,最后的拥抱了吧。再见…了…”伊莉丝轻飘飘的话语,钻入了林的耳中。
感觉到怀中的少女失了气力,林缓缓地将少女抱到十字架前,在人额头上亲了一口,缓缓拔出了双刀。
少女她最终躺在血泊中,躺在她敬爱的上帝面前,最后的夕阳透过教堂的雕花玻璃窗,打在她的身上,手上,眼中。她似乎透过光,看到上帝在微笑。
这就是最后的了。我敬爱的神,我该去地狱赎罪了。
伊莉丝如此想到。鲜血漫开,打湿了红发。
林就站在旁边,双手沾满鲜血。伊莉丝脸上那最后的神情净收眼底。
颤抖的双手,拿出了一个古老的挂坠。挂坠上带有魔法的气息。看着挂坠,林想起老爹将这个挂坠交给他时,老爹所说的话:“林,这个挂坠给你。若是你心爱的人死在你的眼前,就将你心爱人的鲜血抹在这个挂坠最下部,接着放在她身上有阳光照到的地方。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了。”
心爱的人,吗?林如此想到。粘着血液的手,轻轻擦过挂坠底端。然后林弯下身子,给伊莉丝带上挂坠,接着,站起,看着伊莉丝的脸。
夕阳逐渐消逝,最后的光芒也已消散。林就这么看着,只觉得伊莉丝的尸体,似乎与刚才有些不同了。林轻轻跪在伊莉丝身边,想要去触碰。
在碰到的那一瞬间,伊莉丝的身体就这么消逝,化为了万千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粉尘,在空气当中消散。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林跪在刚才伊莉丝躺过的地方,抚摸着地面。似乎还能感受到,伊莉丝最后的体温。
挚爱,么?林如此想到。
沉默当中,林找来一块白布,盖在伊莉丝当初躺的地方。就像,当时林和伊莉丝约会时,伊莉丝酒醉,睡在林的床上时,林所做的一样。
双手环抱着自己胸前,回忆着少女最后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碰触,林就这么流下泪来。
红学一日游(bushi
“老爹的花园好久没动了,正好今天没出勤就收拾一下吧,算作是休息了。”林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把镰刀和一把园艺剪,自言自语着提着两样东西向后院走去。
沿着门口绕外圈螺旋向内,是林整理后院一贯的路线。老爹在的时候是,老爹走了以后也一直是。不过在绕到第二圈的时候,杂草中的一丝杂色吸引了林的注意力。那是一个略脏的信封,上面似乎有些花纹,不过因为沾上了很浓的土色以及一些植物的汁液,看得不是很清楚。
林伸出镰刀把它捞了过来,划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把信封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信上的内容似乎是一些专业的词汇,林觉得很困惑。“散点随机数?扫轨术?都是没听过的名词啊…不过带有术字,应该是跟那边有关系的吧。信掉在这里,送信人应该会..过..来…”正当林四下扫视的时候,身侧的灌木中钻出一只大耳朵的生物。林拿着信纸的左手一抖,右手已经超越思考地拔出了橙。刀架在那耳朵怪的脖子上,但是耳朵怪也不躲开,就歪了下头,不解地看着林。
林轻轻叹了一口气,拿着信纸走进屋里,用一瓶特殊的试剂洗掉了上面的土,小半个红学的标志露了出来,在白色的信纸上就像半个圆规,另外半边是类似于齿轮的图形,两个标识拼在一起,又经过了一些简陋化处理,就算是里政府专业的分析人员,第一眼也不会把它和红雪扯上关系。
“那么就是说,你是去给红学送信的?得,我们现在也算是跟红学联盟,我就帮你一把,把信送去红学吧。”林把信封展开,将信纸装进去,又把信塞进上衣内兜,走出门。
耳朵怪正坐在门口,林走了出来,锁好了后院门,敲了敲门框:“可以了,我们出发吧。”耳朵怪看了看林,转身穿过灌木丛,林跟在后面。
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小巷,绕过了多少片房屋,一大片深红色房顶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这就是红学的总部啊。之前只听说过去红学的同事描述过,不过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奇妙。”从树林窜出,林和耳朵怪站在这片红色的建筑物外围。
远处的一些谈话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和逐渐变大的脚步声传入了林的耳朵。林突然在耳朵怪的背上一拍:“快走,有人来了。”
耳朵怪也一惊,一下就窜了出去,钻进各种小路。林跟在耳朵怪后面,一边记着逃跑路线,一边观赏着红学风光。突然,前方的巷子口转进来一队红学的巡逻队,林抽刀出鞘,闪过对面丢过来的法术攻击,用刀背把人给拍倒,然后收刀又继续和耳朵怪在红学的建筑物间穿行。绕着绕着,来到了一栋比较低矮的建筑物门前,有些玻璃呈现爆裂的模样,就像是经受了什么能量的冲击但没有破碎。有些窗台上还有焦黑的痕迹,似乎是被明火燎到了一样。门旁边开着一个小小的裂隙,刚好能够容纳一封信进去,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到还有这个小缝耳朵怪在信箱底下一跳一跳地,示意林把信投进信箱。
此时,一个声音从林的背后响起,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林掏出信的手又抖了一次。但让林冷汗直流的并不是声音的主人,而是顶在自己后腰的一根棒状物。看见林毫无反应,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双手举过头顶蹲下,快点。”
完了,这下栽了。林这样想着,照着那声音的话做了。接着,林听见声音的主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抬头看我。谁让你进学会里面来的?”
林抬起头,看见是柯利弗时,两个人都愣住了。接着林抢先开口:“我我我我就是来送信来的。一路跟着耳朵怪绕了十几条小路来这,我也不知道这在哪一区了。进了红学,又差点跟巡逻的护卫队碰在一起,想着说我这一里政府的给护卫队逮住有口也说不清啊,就又跟那耳朵怪开始跑,觉着到时候送完信再偷偷溜出来就得了,结果没想到给你逮着了。”林对着柯利弗身后一抬下巴,“就搁那蹲着呢,那耳朵怪。诶兄弟,还记得我不,上次见过的,林啊。”挥了挥手上的信,林倒豆子一样把起因经过结果都吐了出来。
听着林机关炮一样的叙述,柯利弗笑了笑把魔杖收了起来:“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不逼供你了。赶紧把信丢进去,我送你出去。”
“得嘞。”林赶紧站起来把手上的信丢进信箱里,然后和柯利弗对着没有营养的废话慢慢走出去:
“诶诶你晓得不,我前段时间把观星社那个制冷机打了一…”“知道知道,还被另外一个人用雷电法术打碎了你珍贵护具对吧。”“这你都晓得啊。”
说着一路又走回了刚刚遭遇巡逻队的那附近。然后林就突然心里有不妙的感觉,一转身一侧头,一支弩箭擦着林的鼻梁飞过去:“谁偷袭我!”林刚要拔刀,手就被柯利弗摁住了:“冷静,是巡逻队,大概是你又惹了他们对吧。巡逻队一般不会主动出手攻击身旁有学会的人跟着的人。”
“啊对…我来的路上确实碰见了一队然后把他们敲晕了。”林突然挠挠后脑,脸上有着不好意思的神情。“行了,我去交涉,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柯利弗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跟几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那边传来一阵交谈和欢笑,只见柯利弗走回来示意林从地上站起来跟着走,“可以了。下次进学会记得走正门,要是没经过验证在里面给逮着了可能就是就地处决了。”
走到正门,柯利弗对着林挥了挥手,接着林走出门去一段路,再回头看,原本的建筑群已经是朦胧的影子了。
“这就是红学的结界吗…看来耳朵怪那条路是结界的漏洞也说不定,到时候再提醒柯利弗吧。”
送完了信,结束了红学之旅,林显然心情大好,一路吹着口哨,路过集市还买了几斤橘子。
阵营
“喂喂,伊莉丝,周末有空没?”走在周三清晨的小路上,林扛着一袋大麦和伊莉丝走在回城区的路上,“就是,有点事情想跟你聊聊看。是关于‘那个’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林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不不不不是约会…如果是约会我倒是也不介…”声音越来越小,后半句几乎是在心里说出来的:如果是约会,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嗯?可以啊,那就,周六下午咯?”伊莉丝背着手面对着林,轻快得像只麻雀。
“嗯嗯,那就这么约好啦,感谢你陪我出来采购原材料,到时候请你蛋糕啊。”站在酒吧门前朝人挥了挥手,林目送着伊莉丝走远,自己背着麻袋走进酒吧。
————周六上午·甜品店门前————
“挺准时的嘛,钱够不够啊,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红发的女孩摆出严肃的脸,看着对面人紧张的神情,突然笑了出来,“开玩笑的啦,不会把你吃穷的,放轻松~。”正当林为自己钱包担心时,伊莉丝招手叫来老板,详细地嘱咐了一些关于甜品和饮料的细节之后,打发老板走开了。
“放心啦,这家店是我经常来的,没什么人知道,我还特地包场下来,这间屋子只有我们两个。有什么事要谈的就赶紧说吧。”伊莉丝点完单,脸上带笑,双手手背支撑着下巴,身体前倾看着林。
“你们观星社,最近很不安分啊,连城区都想拆了吗?”并不在意对方逼近的体势,林放松地靠着椅背,右手拿着的银小勺丁零当啷地敲着玻璃杯,直视着伊莉丝的眼睛。“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会做出这种事。”
“你是以一个里政府职员的身份问我呢,还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担心我们两个的命呢?”伊莉丝也放弃前倾的姿势,身体后靠摆出和林相同的姿势。
“自然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约你出来问的。如果是以里政府职员的身份,恐怕我们两个都只能在监牢里面对谈了。你的罪名是参与观星社魔法活动,我的罪名是包庇观星社社员。”林松开了手上的银勺,勺子丁零一声落在玻璃杯中,“嘛,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提醒你,观星社不是什么简单的学校里的社团组织。还是小心点为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大管家——我会注意的啦。况且我又不会真的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伊莉丝貌似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指,用眼睛的余光瞟着林。
“你在害怕。让我猜猜看,你在害怕的是观星社下一步的行动对不对?这个行动对观星社的目的至关重要,但是危险因素很多。同时你还在想今天跟我出来要是给人看见了,会被怎么样对吗?”
林的声音并不大,但仍然让伊莉丝的瞳孔微缩。林活动了一下肩膀,慢慢地坐直,伊莉丝也从椅子上坐正,手肘撑着桌面,眼睛仍然盯着林。两人对视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打破沉寂的是甜品店的老板,两份芒果蛋糕和两份葡萄冰沙被端了上来。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林的眼睛像是被薄雾盖住一样迷糊不清。
“好了好了,既然甜品都上来了,就先尝尝吧。”伊莉丝抓了抓头,直起身子抓起银勺就对着芒果蛋糕戳了下去。红发女孩脸上的笑,奶油被戳的噗叽的声音,柔和的灯光与银勺辉映,冰沙上紫红的颜色与氤氲的白雾交汇在一起,就好像刚才的紧张气氛不曾产生过一样。
林第一次对自己的意志产生了怀疑。坐在自己对面快乐享受甜点的女孩,自己究竟是该用什么样的感情去对待。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自己所追求的吗?在不断的思考当中,林拿起了勺子。
————海边————
“没想到,一个下午茶就吃到了晚上,现在只觉得好饱,吃不下晚饭了——”从甜品店走出来,林和伊莉丝沿着海岸线慢慢地散步,“其实呢,我不是很喜欢观星社里面某些人的所作所为。还有他们的计划,以及他们的行动都让我有些害怕。”似乎刚刚的冰沙里掺了些淡酒,伊莉丝的脸上有些泛红,“要是哪一天我有危险,只要不是在观星社的活动中,你都会来救我的吧。”
“是啊,肯定的。”林在晚风中长出一口气,仰着头,几不可闻的说出了自己的后半句话,“其实我也在怕。怕我要是来不及,怕我哪一天不在了…算了。”感受着海风蕴含的咸味,林突然牵住伊莉丝的手,“不过再往前,可就要到峭壁底下了。还要再向前走吗?”
“没事的没事的。再往前山也不会倒下来啦——多陪我走一会吧。”伊莉丝的声音很轻,脸上带着愉快的笑。
“好,都听你的。”林把单边眼镜摘下来收好,解开绑住头发的绳子,就这么和伊莉丝慢慢地往前走着。
橙黄的夕阳给海面也打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林和伊莉丝慢慢地沿着海岸线走着,前面的港口,几艘船刚刚入港,一些海鸥或是海燕绕船飞着。
“伊莉丝。”“嗯?怎么了吗?”“我…有句话想跟你说。”也许是夕阳的光线,又或许是真的,伊莉丝觉得林的脸,似乎有些泛红。
“我不希望你参与观星社发起的一些行动。据我们收集到的资料来看,参与这场行动可能会让你丢命。我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伊莉丝堵在了一边的山壁上。正当林愣神的时候,伊莉丝和林的唇已经对在了一起。林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瞪大,怀里的少女身上的香气混杂着几乎不可闻的酒味,被海风吹散。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林感觉怀里的人失了气力,松开一看,伊莉丝已经睡着了。“这亲着你都能睡着,真是的…不过我今天算是被你强吻了?嘛,估计你醒来就会忘记了。如果这是一场梦,我真希望不会醒。”以公主抱的方式把人抱了起来,就从海边一路走回城区。在城里转了两圈,林决定把人抱回自己家里去。
“真是的,就那一点点淡酒还能醉,还睡成这个样子。”站在床边,林摸了摸伊莉丝的额头,给人盖好被子,“嘛,晚安啦。伊莉丝,我喜欢你。不过大概永远不能在一起吧,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