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溪明
tag:笑语
(梦境情节记录强行套关键词的成品)
宿舍楼夜里出现鬼怪,害死了不少人。我和同事们费尽千辛万苦,冒着极大的危险收集了消灭鬼怪的所有道具——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琉璃盏,只待时机一到,便可进行仪式,消灭鬼怪。琉璃盏易碎,所以收集到之后我们便安置在各自的宿舍。
今晚是施展仪式的时间。下班后,我和同事们朝着宿舍飞奔,但回宿舍的路却显得如此漫长,平时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路,我们狂奔了半小时才到了宿舍楼下。
鬼怪出现的时间就快要到了,我和同事奔跑在漆黑的走廊中,前往各自的宿舍准备开展灭鬼仪式。但是我的跑得太慢了,当鬼怪在宿舍楼出现时,我还没能跑到自己宿舍,而如果继续留在走廊,会被鬼怪瞬间杀死,逼不得已,我慌忙躲进了附近的一个宿舍内。
这个宿舍的主人这几天不在,幸运的是,门并没有锁,我赶在鬼怪转过拐角,来到我们这条走廊之前,推门进去。就在我推门进去的一瞬间,象征鬼怪的浓郁黑雾从这条走廊尽头涌出。
我把门关上,靠着门大口大口喘气,心脏砰砰直跳。鬼怪一般情况下只会在走廊徘徊,杀死每一个出现在它面前的人类,但是极少数时候会闯入宿舍。我想,门还没有从内反锁,保险起见,得找钥匙反锁一下。
我不敢开灯,借着月光用视线搜寻了一下屋子,发现床边放着原主人的一些衣物,而钥匙刚好就在衣服上。我一边用脚抵着门,一边身体向床探去,伸手去拿钥匙,然后把钥匙轻轻插进锁里,旋转着锁上门。门锁舌弹出的咔哒一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可闻,我的心跳也随着静止了一瞬。
我用手死死按着左胸,仿佛这样就能压抑住狂跳不止的心脏,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很是寂静,没有丝毫响动,看来这段时间鬼怪的横行让仍然住在这里的人们都知道,到了这个点不要留在走廊,要回到宿舍且不发出一丝声音才不会受到鬼怪的攻击。
又等了一会,外面仍旧没有响动,我的心暂时放了下来,想起今晚进行仪式的安排,我的琉璃盏还在在自己房间,我必须回到那里,才能进行仪式。但是这个宿舍与我的宿舍之间隔着两个宿舍,我又不能直接从走廊过去,万一遇到鬼怪就完了。我想了想,把目光放在了阳台上,能不能从阳台上翻过去呢?
想到就做,我悄悄往阳台移动,轻轻打开窗户,准备从阳台上翻过去。我的宿舍在六楼,阳台没有防盗网,理论上是可以过去的。
可就在我翻出阳台,准备想办法爬到隔壁宿舍的阳台时,我惊恐地发现浓郁的黑雾从下方涌出,披着破烂黑袍,兜帽出闪烁着苍白鬼火的鬼怪漂浮在我的面前,俯视着我,黑雾中,我的同事们的尸体浮浮沉沉,若隐若现。我感觉森森寒意从骨骼渗出,身体变得冰凉僵硬。
是我害死了他们,因为我没有及时到位,仪式没办法开展,他们就被鬼怪杀死了。
完了,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念头。
但我还有机会。
寻找琉璃盏的时候,我体内也慢慢积攒着一些特殊的能量,我莫名知道,这种能量拥有逆转时空的神奇效果。看到鬼怪的一瞬间,我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再脱身了,于是狠下心将体内的能量尽数爆发出来,在严重的扭曲感和晕眩感后,我发现自己回到了宿舍楼鬼怪事件即将出现的时候。
这一次,我不想连累任何人,于是按照之前的经验,收集了全部的琉璃盏。但现在还没到仪式开展的时间,于是我只能一边进行现有的生活,一边静候时机的到来。
举行仪式需要七个人手持琉璃盏,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主持仪式的人还有很大空缺,怎么办呢?如果现在跟同事说宿舍楼之后会出现鬼怪杀人,同事肯定会以为我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疯掉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先提心吊胆地继续着日常生活,等待着鬼怪出现后同事明白我说的话。
这一天,我跟同事们一起去外面吃烧烤,吃完之后,我们慢悠悠地散着步,消消食。穿过一条街道,我们路过了一个烧烤摊,附近有水果店和零食店。
同事说想去买点零食,我想了想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零食储备,于是点点头,跟着同事往零食店走。
旁边的烧烤摊上,有几个人在谈天说地,距离很近的情况下,我可以较为清楚地听到她们聊天的内容。我本想加快脚步,礼貌回避,却突然停了下来。
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那是在我加入的书友群里最近讨论得很多的一个词。我的脑袋下意识一扭,瞥见某台手机上的页面,那画面与我前不久看到的群聊页面十分相似,我甚至还看到了我的聊天气泡!
我大为震惊,一时间傻在了原地。同事看我一动不动,拉了我一下,才把我从震惊中唤醒。我回忆了一下刚看到的界面,突然激动地甩开同事的手,冲到那台手机前,弯腰低头,用颤抖的声音询问手机前的人:“你是,你是华灯吗”
华灯是书友群的群主,在我加入书友群的一年多时间里给了我很多的鼓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刚刚我看到的聊天界面右侧是她的头像,我就是借此确认了她的身份。
对方略带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承认了,我就非常激动跟她聊起天来,然后发现跟华灯一起吃烧烤的是书友群的其他成员。同事拉了我好几次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人虽然回去了,但我一直在群里说今天的偶遇,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没人主持仪式的困境,热心的群友纷纷说要帮我。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第二天就汇合,在宿舍楼举行了仪式。过了几天,本来只是来这个城市玩的群友离开了。而到了我记忆里鬼怪出现的时间,鬼怪也没有再出现,也不知道是本来就不会再出现了,还是仪式起了作用,不过无所谓了,现在我终于能够好好享受正常的生活了。
作者:月溪明
评论需求:笑语(写的有点着急,逻辑可能不太清楚,求轻喷OTZ)
“好,今天卷子就讲到这里,剩下的放假回来再讲。”下课铃响起,任课老师潇洒离去,紧接着班主任无缝衔接走进教室,公布这次月考的排名,鼓励成绩有进步的学生,宣布假期注意事项并顺带留下了作业。
班主任一走,学生们也不忙着走了,顿时叽叽喳喳起来。
“易望这次又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二啊。”
“好强,易望每次都能甩开第二名几十分。”
“易姐,带我飞啊,我数学这次又只有四十多分。”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我英语真的写不出来,易姐带带我。”
位于人群中心的易望礼貌又得体地一一回应了大家的赞美和请求,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教室,这时有个女生靠过来说:“易望,我们一起回家吧。”
易望歉然道:“啊,抱歉,我已经跟南深约好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吧。”
女生并没有失望,反而两眼放光:“哇,你又跟男神一起回家啊。你们真的好配啊,郎才女貌,年纪第一和年级第二的绝美爱情!”
其他同学话题也瞬间转向,话题开始围绕易望和南深。
“易姐,这样撒狗粮可不太好啊。”
“你们这么腻歪,老师知道吗?”
“害,他们可都是成绩优秀的好学生,老师才不会管呢。”
“好了好了,别撒狗粮了,单身狗已经饱了。”
易望一直面带微笑,仿佛习惯了众人的打趣,收拾好东西便独自来到了教学楼下,南深——她的男朋友,全校公认的校草,成绩名列前茅的好学生——正站在楼下等她。
看到易望,南深脸上浮现出温暖的微笑,走上前轻轻牵过她的手,两人肩并肩手拉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背影如胶似漆,脸上都带着幸福和青春的笑容,容颜如画,任谁看了都得感叹一句:真是般配。
两人上了公交车,公交车走走停停,到达某一站时,两人下了车,易望的家就在附近不远处,南深还需要再转一趟车。
南深想送易望到她家小区门口,但被易望拒绝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我都十八岁了,这么点距离不会有问题。”
南深没有再坚持,两人依依不舍地拥吻,良久分开,各回各家。
易望走在路上,突然听见有人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似乎有些犹豫,音量很低:“易望?”
易望回头,发现一个眼睛狭长,嘴唇较薄,染着亮绿色长发,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矮个女生强行拖着一个齐耳短发女生大步朝她走过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易望欠了她一百万似的。
似乎有点眼熟。易望想着,迟疑着礼貌问道:“请问你们是?”
矮个女生大步走了过来:“易望,你别以为装作不认识我们就能够没事了,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被拉过来的短发女生不敢看易望,低着脑袋想要把矮个女生拉走:“何娴,我们走吧,易望现在也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们还是别打扰她了吧,再说,黑羊解散也不只是她的原因啊。”
短发女生力气还挺大,把何娴拉了个趔趄,后者有些气急败坏,甩开短发女生的手:“古梓嘉你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她猛地上前几步,一把揪住易望的校服领子,迫使易望不得不低下头看着她:“易望你说,为什么你上高二之后突然就断绝了跟我们的联系?之前不是说要一起参加音乐节的吗,结果突然就不跟我们联系了,联系方式都删除了,你是想干嘛?你要真迫于家里的压力不想继续参加乐队,不能跟我们商量商量吗?”
何娴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话直接把易望整懵了,她根据从何娴的话里提取到的关键信息——上高二之后——回想了一下,这才认出了她们的身份。
易望把何娴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即使被何娴这样质问,她也保持着从容不迫地态度:“何娴,你还是这样冲动暴躁。”
她已经想起来了,自己和何娴、古梓嘉曾经组成了一个名为黑羊的乐队,自己是乐队主唱兼贝斯手,何娴是吉他手兼伴唱,古梓嘉是鼓手,那几年她们一起写歌练歌、一起参加各种比赛、演出和音乐节,虽然过程有很多的艰辛,但确实可以称得是一段美妙的时光。只是……
“你问我为什么不参加乐队的排练,因为,我们都长大了,不能再这样任性了。”
“可是望姐,之前我想退出乐队的时候,不是你一直鼓励我要坚持梦想的吗?明明,明明那件事发生的前一周,我们还一起吃烧烤,一起计划着舞台效果和歌曲改编……”
短发女生古梓嘉也鼓起勇气开口,但是声音越来越小。她感觉虽然易望只是静静听着她们讲话,并未插嘴和打断,可还是觉得现在的易望跟以前太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是不太敢与人争辩,有些内向的性格,不过在熟人面前会稍微放的开一些,但现在的易望太陌生了,陌生到似乎只是顶着易望的名字身份和外表,内在完全是另一个人了。
古梓嘉退出战斗,但是何娴可还没放弃,她口直心快地讥讽道:“所以你是抛弃了自己的梦想,选择向你自己曾经最厌恶的人生低头吗?易望,几年不见而已,你就变成了这个陌生的样子,简直让我不敢相信你跟以前那个为了参加音乐节不惜跟家里闹翻的易望是一个人。”
“人总是会变的。”易望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何娴最讨厌的就是这副好学生嘴脸,虚伪又高高在上,仿佛悲悯世人的天使,对凡俗的一切抱有俯视般的同情,尤其是想到这样人以前竟然还是自己所钦佩的人,何娴就觉得烦得很。
她一拳砸在了易望的小腹,易望闷哼一声,不由得倒退几步,吓得古梓嘉脸色一变,连忙拖着何娴远离易望,嘴里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何娴她不是故意的,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何娴不甘心地被拽走,只能愤愤抛下一句狠话:“我就当过去的易望已经死了,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古梓嘉小声说:“何娴你别说了,过了这么久我们才又见到望姐,就闹得这么不愉快,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了,你看看她现在那样有多气人,再说是她先背叛我们,先背叛梦想的!”何娴瞪着眼睛反驳。
古梓嘉呐呐无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易望,却突然丢下何娴向后跑去:“望姐你怎么了?”
何娴一头雾水地回头:“她怎么了?”看到易望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脑袋,身体筛糠似的颤抖,整个人缩成一团,而古梓嘉正满脸担忧地蹲在易望旁边。
何娴也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易望:“喂,你可别碰瓷啊,我,我刚才是不应该打你,但我没用多大力的。”她推了推易望,没收获任何回应,只能听见易望嘴里吐露出破碎的字词,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我们怎么办啊,望姐她,她不会出事啊?”古梓嘉六神无主,目光希冀地看着何娴。
何娴啧了一声,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她们以前跟人打架的时候确实把人打伤过,但是打伤之后又不归她们负责,完全没有处理相关事情的经验,再说,当时打架的时候易望还是那个带头的,怎么两年不见,身体素质退化成挨一拳就再起不能的程度了。
何娴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易望,看到从口袋中露出一角的手机,突然有了主意。
她掏出易望的手机,用易望的手解锁,打开通讯录,找到易望妈妈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两声,电话接通,何娴语气有点不耐烦地通知:“你就是易望她妈吧,这家伙现在看起来状态不对,整个人缩在一起不停地抖,你快点过来把她接回家,她现在在……”何娴扫视了周围一圈,继续道:“在家和超市旁边。你快点过来,我还有事,不想等太久。”
没等对方说话,何娴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双手环抱于胸前找了个台阶坐下,颇不耐烦地抖着腿。
古梓嘉把易望拖到路边,以免阻碍道路交通。这里人流量不大,但是路过的人都会用好奇探究的眼神望向她们仨,然后被何娴回以凶狠的目光。
易望的妈妈很快赶到家和超市,一眼看到了超市门口的三人——主要是何娴那一头亮绿色头发太显眼了。
她看着女儿自闭的样子,先用警惕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何娴和古梓嘉,然后才奔过去抱住易望,轻柔地一下一下安抚着易望:“闺女别怕,妈妈在这,别怕。”
何娴本身就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而且刚才易望妈妈那一眼摆明了不信任她们俩,留在这里也只是自找没趣,于是拉着恨不得缩进地缝的古梓嘉想离开这里,却被易望妈妈拦住。
“干嘛?”何娴非常不耐烦地转过身,“有什么事快点说,我忙着呢。”
“我家闺女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之前去学校的时候还好好的。”易望妈妈虽然还在原地抱着自家女儿,但是质问的目光仍然投射了过来。
何娴回答地很坦荡:“为什么变成这样我也不清楚,我刚给她一拳的时候她还挺活蹦乱跳的。”
“什么,你竟然打了我女儿,万一她有个好歹,考不上好大学,你赔得起吗?”易望妈妈有些暴跳如雷,对着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何娴和古梓嘉破口大骂。
古梓嘉被骂得瑟瑟发抖,何娴把古梓嘉护在身后,朝易望妈妈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打她的时候她还没这样,等我准备走了她就突然倒地上了,你怎么不说她想碰瓷我啊。”
“我家望望成绩这么好,老师同学都喜欢她,你说她碰瓷你,谁信啊?倒是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你们是社会上的混混吧,今天想对望望做什么?”
“呵,算了,跟你讲不清楚。”何娴不想跟易望妈妈纠缠下去,拉着古梓嘉就走,反正现在易望状态不明,谅她妈妈也不敢抛下她来追自己。
易望被妈妈带回家中,担心女儿的妈妈请了半天假留在家里照顾易望。
易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有着无数声音在她耳边炸开,身体因为过度紧张甚至有些痉挛。
“我就当过去的易望已经死了。”何娴的这句话一直回荡着,仿佛暮鼓晨钟般振聋发聩,让她恍惚间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我到底,是怎么了?
兴许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坐在了柔软的床上的缘故,易望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她倒在床上,侧头看着半开门的衣柜中放置的贝斯,觉得它真是熟悉又陌生。
我不是,想要追求音乐梦想的吗?
不,我要成为好学生。
我一直成绩都不好,妈妈一直反对我参加乐队,说就算乐队搞得再好又如何,成绩不好考不上好大学,以后只能去要饭,我对妈妈的言论不屑一顾,她的思想太落后了,总觉得人生只有读书工作结婚生子这一条路可选择。
妈妈很喜欢我,因为我成绩好,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而且很听她的话,从不让她操心。
我不喜欢跟同学打交道,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都是被考试驯服的奴隶,是教育流水线上的人偶,完全没有自己独特的灵魂,我看不起他们。
我被所有同学喜爱,我虽然成绩好,但平易近人,同学有难题我会很乐意解答,他们讲的话题我也很愿意听。
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易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易望心中一片茫然,不自觉摸着胸口挂着的海蓝色水晶指环,温热的指环给冰冷的指尖带去一丝暖意。
“望望,菜做好了,快出来吃饭吧。”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易望在饭桌上看到了鱼头和胡萝卜,眉头一皱,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又生生憋了进去。
吃饭时妈妈看见易望光顾着扒白米饭,两个菜一点未动,便自然地夹了块鱼肉放进易望碗里:“望望,这可是特意给你做的鱼和胡萝卜,补脑护眼,你现在高三了,多吃点补充营养,这样才能学得更好啊。”
易望迅速把鱼肉又夹到了菜碗,烦躁地说:“我不是说了我不喜欢吃鱼肉和胡萝卜吗,你怎么还给我夹?”
妈妈理所当然地说:“之前不是吃得好好的吗,怎么又开始挑食了,我告诉你啊,我辛辛苦苦给你做的菜,你必须吃了。”
易望把碗重重地往桌上一砸:“我就不吃怎么样?”
妈妈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易望你是不是又想造反了,我还以为这两年你终于体会到妈妈的不容易,已经痛改前非了,没想到你又变成现在这种不听劝的样子。”
“我也没让你这样啊,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小到我写什么笔,用什么洗发水沐浴露,大到我穿什么衣服,吃什么菜,全都得
按照你的要求来,我难道没有一点自主能力吗?”易望直接跟她对吼。
“你给我滚出去!我辛辛苦苦请了半天假把你从路上带到家里,你就这样对我,滚!”
“滚就滚。你不是一直嫌弃我给你丢脸了吗,怎么,我这两年成绩突然变好让你脸上有光了,开始想要对我好了啊,大可不必,我这就走,不必您费心呢。”易望毫不犹豫推门离开。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外面的气温一下降了下来,冷风吹得易望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样做是不对的,会让妈妈担心。
“她担心的是我吗,担心的是我离家出走会让她面子上过不去吧。”易望边嘟囔边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思考这两天要去哪里将就一下。
“要不,去找何娴她们凑合凑合算了,反正后天下午就得返校上课住学校了,应该没事。话说我应该还有她们的联系方式吧。”
总跟这些不好好学习的人混在一起,会让别人看不起的。
“不好好学习怎么了?难道世界上只有读书一条路吗?老祖宗还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呢。再说了,谁敢看不起我们?”
易望翻看着手机里的联系方式,没找到乐队成员的,又翻看QQ联系人,仍然没有。她皱起了眉:“不应该啊,我怎么会删掉她们的联系方式?不对,我为什么会退出黑羊?”
易望后知后觉想起来了很多事情,包括这两年她的状态,她做过的事。只看这两年的话,她毫无疑问是一个大众认知里的好学生,这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可问题是,她一直都不是这样的人啊。
她喜好音乐,厌恶学习,脾气很拗,说话很直,跟这两年表现出的好好学生、别人家孩子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易望冷汗下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年时间,她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我只是变得更好了,这样才能得到大家喜欢。
“放屁,我为什么要改变自己让其他人喜欢我?”易望低吼一声,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等等,为什么我会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
哪有什么奇怪的念头,这些都是我内心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是我内心的想法?我什么时候这样想过,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说话?”这诡异的情况让她心里毛毛的。
我就是我啊。
“这不是我,我不会这么想的,你给我闭嘴!”
为什么不继续保持优秀呢?以前的模样如此丑陋,只会让所有人心生厌恶,除了臭味相投的同伴,有哪一个人喜欢曾经的我吗?
“难道他们喜欢的是这两年不知道因为什么鬼原因出现的假象吗?而且我为什么要让别人喜欢,他们的喜欢会让我写出更好的歌还是会让我唱歌水平变得更好?”
如果人活着都没有一个人能够为其存在而感到愉悦,那这个人的存在就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要不要试试去问问家人、老师和同学,看看他们更喜欢哪样的我。
“去就去,我就不信所有人都喜欢的你这个假象。”
易望知道妈妈肯定喜欢这两年的自己,干脆直接跳过这个选项,一个个打电话给老师和同学,但是得到的回复全都是喜欢作为好学生的自己。她还收到了某些同学的关心,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然为什么会问出这样有些奇怪的问题。
大颗汗珠从脸颊两侧滑落,易望双腿有些发软,靠着墙壁撑住自己。怎么会这样?难道真实的自己真的没有一个人喜欢吗?所有人都喜爱好学生,喜爱乖巧听话的易望,而不是有棱有角、坚持梦想的自己?
不,应该,还有个人会喜欢真实的自己。颤抖的手指滑动着页面,点进了一个联系方式,是她的男友——南深。
在她变成这样之前,南深就已经是她的男友了,而且他也表达了对自己音乐梦想的支持,他一定,一定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的。
电话很快被接通,南深听了易望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如易望期望的那样给予了答案,末了他问道:“你是不是不太舒服,我来找你吧,你现在在哪?”
得到肯定答案的易望状态好了一些,她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南深家附近了,她告诉南深自己的位置。
南深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易望面前,他如往常一样牵着易望的手,柔声道:“你要不要去我家住两晚,我们家有闲置的客房,而且还能带你见见我爸妈。”
易望今天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心里斗争,有些精疲力竭。对于这个唯一肯定真实易望,同时也是自己爱着的人,她也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振作精神的力量,于是便答应了。
南深家比较富有,虽然早知道他们家是在小区内买了别墅,但这还是第一次到南深家,易望有些紧张。南深似乎察觉了易望的不安,握着她的手稍稍加了一分力,语调温和道:“别怕,有我在呢。”
易望轻轻嗯了一声。
别墅门口有路灯照明,即使是晚上也不觉昏暗,但是南深家里却漆黑无光,客厅的落地窗被厚厚的窗帘遮掩,随着大门的关闭,易望浸入了黑暗中。
“南深,”易望扯了扯南深的手:“你们家怎么没开灯,晚上好暗啊。”
易望没等到南深的回复,感觉紧握着自己的温暖手掌松了开来,四周寂静一片。她伸手四处摸索着灯光开关,喊道:“南深?南深?你在哪?”
没走两步,一股大力把易望拉了回去,黑暗中弹出两条有力的手臂,紧紧将易望局限在了狭小的范围。
猝不及防被拉回去,导致后脑勺磕在门上的易望惊呼一声:“你干什么?”抬眼却看到南深英俊温和的脸庞上,一双眼睛透着明亮的海蓝色光芒,就像,就像蓝水晶一般。四周似有冷风吹过,易望感觉周围的空气透着阴冷的寒意,鸡皮疙瘩爬上了手臂。
南深声音低沉:“易望,我真没想到,已经过了两年,你的自我意识竟然还能复苏,看来是转化还是有些缺陷,不过没关系,把这些阻碍消灭就行了,来,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苏醒自我意识的。”
易望不受控制地说出了放学路上遇到何娴和古梓嘉的事情,她双眼瞪大,才明白自己这两年的经历竟然是南深引起的。她本想重振旗鼓,没想到却是羊落虎口。
“哦,反应过来了吗?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忘记今天发生的小插曲,再次成为我主的预备信徒,符合他人的期望的完美。”
南深勾出易望脖子上的水晶指环,用易望的手紧紧握住,再用自己的手握住易望的手,额头靠着额头。交叠的指缝间绽放出海蓝光芒,易望脸上划过一道透明水痕,旋即消失不见。
PS.本来想的是易望是个孤僻自卑的人来着,所以最后她发现很多人都喜欢更好的自己才会那么大反应,但是写着写着忘记这个设定了,想起来的时候都快写完了,也懒得改了。
作者:月溪明
评论要求:笑语
(滑铲作品,毫无营养,求轻喷)
“嗡,嗡。”
不停震动的手机把游笛远从熟睡中震醒,他迷迷糊糊摸上放在枕头边充电的手机,眯着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屏幕的光之后,发现是楼下的住户在给他发消息,说是自家卫生间天花板上一直在漏水,问问是不是游笛元家水龙头没关。
游笛远瞄了一眼屏幕左上角的时间,六点二十六。
“楼下起的可真早。”他嘟囔着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去卫生间查看情况。
估计是昨天洗漱完之后太累了,自家的水龙头确实没关紧,细细的水流不断流入被堵住排水孔的洗手池,经过几小时的积累,洗手池里的水已经满溢出来了。
浪费了好多水,这下水费又得多交了。
游笛远连忙心疼地冲上去拧紧水龙头,把地上的水拖干净,然后掏出手机给楼下的住户道歉。
楼下的住户直接发来几张图片,是他们家的天花板,现在有些惨不忍睹。游笛远心在滴血,简单穿好衣服后去楼下跟对方协商怎么处理。
楼下的人倒也没太为难游笛元,只是让他出钱负责天花板的维修。游笛远转账后离去,睡肯定是睡不着了,这么一通操作下来,他整个人不要太清醒,而且……
他掏出手机关掉起床的闹钟,边叹气边往家里走去。起床铃响了,又要去上班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发现是楼下住户发的消息,说让他下次注意关紧水龙头,后面跟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楼下那位人还挺好的,游笛远心想,就是为什么喜欢发微笑的表情呢,不知道这表情看起来像是皮笑肉不笑吗?哦,他已经五十多了,确实不知道这些,那告辞。
说起微笑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楼下那位跟他商议赔偿的时候,脸上也一直挂着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笑容。自家天花板变成这样了很开心?他摸着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表示不理解。
回到家里洗漱整理了一番后,游笛远背着包,顺手拎起满满当当的垃圾袋出了家门。最近买的快递好像有点多,一天多的时间,垃圾桶就被快递的包装填满了,游笛远默默反思着自己的行为,忽然想起来:不对,垃圾桶里还有昨天去医院的路上收到的一叠广告,不是只有快递包装。所以还好啦,也不算买了特别多的东西嘛。
想到广告,还有个有趣的事情来着。昨天接过那叠广告单的时候,他还在某张广告纸的背面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黑色信封,信封外面正儿八经地被一个红色的火漆印封着。
游笛远发现信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中了大奖,惊喜地拆开一看,发现里面只有一张普普通通的空白信纸,他当时还不信邪地在网上搜了好几种破解隐藏字迹的方法,一一试过之后发现似乎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带着浪费两小时的愤怒,游笛远最终把信封信纸连同那堆广告一起送进了垃圾桶。
不过,刚刚好像没看见信封的样子?游笛远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疑惑,可垃圾袋已经被他扔进小区门口的垃圾箱里,他总不可能为了这点疑惑去翻垃圾箱吧。他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开车去上班了。
来到公司,游笛远如往常一样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工作事务。
任务做到一半,游笛远收到一条消息:“游笛远,我这里还是不太会做,你过来教教我吧。”
发消息的人是公司是公司新招的毕业生,叫梅娇杨,公司安排游笛远来带她适应环境和工作,本来游笛远觉得这至少是个名校毕业生,能力应该不差吧,没想到却是个绣花枕头,看着心比天高,实则眼高手低。
她现在在做的项目,游笛远在她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完完整整仔仔细细把流程、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以及如何处理等等都教了个遍,她也记了笔记,但一有问题就会来问,而且同样的问题她问了好几次还是不会,搞得游笛远有点火大。
游笛远摸出键盘发出一条消息:“我不是跟你说过怎么自己找以前的文件作参考的办法吗?”
对方很快就回了消息:“我怕自己做得有问题,你不是快做完了吗,帮我看看怎么了?”
因为睡眠不足,游笛远本就有些心情不好,看到梅娇杨回的消息顿时怒从心头起:合着我不是辛辛苦苦自己做完的吗?你没做完你有理?
游笛远把怒气全发泄在键盘上,敲得键盘啪啪作响:“你先自己按照我教你的试试行不,多大的人了没点自学能力吗?”
梅娇杨好半天没回消息,游笛远以为对方终于醒悟要自力更生了,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应付起自己的事情。结果他收到了一条来自同事的消息,大意是讲:公司安排的新人,不要总麻烦别人帮忙。
措辞虽然委婉,但是游笛远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梅娇杨虽然没继续缠着自己了,但是目标却转移到了同事身上。
游笛远直接蹬蹬蹬跑到了梅娇杨的办公桌旁,敲了敲桌子压低声音道:“梅娇杨你怎么回事?这些东西很难吗?不会自己按照笔记去试试?”
梅娇杨头也不抬:“我这不是怕搞砸公司安排的项目吗,怎么,想做好也有错啊?”
游笛远气笑了:“想做好确实没错,但你为了做好付出了什么吗?自己不去尝试不去学习,怎么发展能力,这样的项目都完不成,以后那些更麻烦的项目怎么办?”
梅娇杨理直气壮:“我还是新人。”
游笛远没想到梅娇杨竟然给出这样的回答,他气得狠狠锤了一下桌子,正想着把满腔怒火发泄出来,却发现梅娇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微笑,但嘴里依旧吐露着跟表情一点都不沾边的话语,一如她平常的样子。
游笛远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顶上浇下来一样,火气瞬间冷却,他想起了今早那个楼下的住户,也挂着类似的笑容。
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扭头想找周围的同事求助,却发现围观的同事们脸上也挂着整齐划一的同款微笑,整间办公室似乎就只有他一人格格不入。
游笛远寒毛竖起,慌不择路地向外跑去,留下被撞得四仰八叉的办公椅。等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公司门口了。
感受着温暖的阳光,他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同事们不就是脸上表情不太正常吗,为什么会让自己吓成那样?
游笛远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就要转身迈步走回公司继续上班,毕竟任务没完成,自己的工资就堪忧了。
但他惊恐地发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管是步履匆匆地在赶路,还是在街边吆喝着做生意,一个个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奇怪的微笑。
游笛远吓得连退几步,直到后背撞到建筑的墙,快要吓傻的脑子才勉强运转了起来。
是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为什么一觉醒来,所有人都变得那么奇怪?
游笛远脸色苍白,双腿有些发软,靠着墙支撑自己站着,却看到有人注意到了自己,朝自己快步走来,当然,脸上同样带着奇怪的微笑。
“你别过来!”游笛远大叫一声,疲软的身体不知从哪涌出一股力量,让他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冲向了另一个方向。只留下那个人风中凌乱,甚至掏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看看自己带着关切表情的平平无奇的脸,并没有发现脸上有什么能把人吓跑的地方。
游笛远跑过一个又一个地方,终于找到了一个没人的街巷,作为一个除了上班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打工人,他的体力早就耗尽了,能跑到这里都是靠意志支撑的结果。
他慢慢减速,尽力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身体一软,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角落的阴影中,开始整理今天一系列的离奇遭遇。
其实说离奇也不离奇,就是今天遇到的人都笑得很奇怪,但自己为什么要见了这个笑容就跑?就好像,这个笑容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和压迫感,激发了自己逃避的本能?
而且说起来,除了表情不正常之外,所有人的言行举止都很正常,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许除了之前向自己走来的那人?不,现在想来,那人走过来说不定是因为自己看起来情况不太好,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个好心的路人而已。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每个人会笑得这么奇怪,或者说,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们的表情不正常?
游笛远掏出手机,想记录一下自己的思路,并找一下网上有没有人出现跟自己一样的情况,发现跟着手机一起出来了一个硬硬的薄薄的东西,比手机略大。他疑惑地拿到眼前一看,是一个黑色的信封,带着华丽的纸纹,封口处有一个笑脸火漆印章,只是已经被拆开了。
这不是昨晚收到的信封吗?游笛远还记得里面是一张空白的信纸。“我没有扔掉它,而是把它收到了口袋里?可我昨天出门穿的并不是现在这身衣服啊。而且……”他摩挲着下巴,总觉得这个笑脸似乎跟今天遇到的人脸上的笑如出一辙。“是我太神经质了吗?”
他抽出信纸,却觉手上一痛,指尖像是被什么捅了个口子般,血液小股涌出,在信纸上汇集成一行歪歪斜斜的血红字迹:“我自愿成为微笑信使,将笑容传递给每一个人,宣誓人:________ ”
这反常识的一幕顿时让游笛远意识到,自己今天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昨天接到了这一封诡异的信件。
“这是什么鬼东西?”游笛远想要扔掉它,但信封与信纸就像黏在了手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游笛远试图将其硬扯下来,却发现这东西似乎变成了自己皮肉的一部分,自己对它进行的任何破坏性的举动,非但不能让其破损脱落,反而让自己感受到钻心般的痛楚。
似乎,自己只能选择签上大名,成为传播微笑的信使了。
才怪啊!传播微笑?想想今天自己遭遇的一切,这叫什么鬼传播微笑啊,这是强买强卖吧,成为这东西的信使,天知道会遭遇什么样的事。
游笛远冷笑一声,用仍在滴血的手指用力写下三个字——想屁吃。
游笛远自认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好人,但成为信使这种损己不利人的事,他也没有半分兴趣,相反,他还被这鬼信封整出的这一堆破事搞得火大。
信使,下辈子去找你的信使吧,我就不信我死了,你还能自己张腿跑了不成!
游笛远目光透出一丝狠厉,站起来之后便朝一边的墙上撞去,势要让墙上绽开一朵红白的脑花。
一只手掌突兀出现在游笛远的头和墙壁之间,稳稳地拦住了游笛远的前冲动作。
游笛远却并没有感谢那人,反而后退几步,低着头不去看他,嘴里发出质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道:“你很聪明,也很有勇气,辛苦你了。”
那人抓住游笛远的手,伸手去碰信封与信纸。游笛远想挣脱,却觉得自己的手仿佛被机械束缚住了一样,完全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触摸到了信封与信纸。
然后游笛远浑身一软,体力似乎跟着信封一起离自己而去,来到了那人手上。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眼睛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他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之前的一切都像梦境般离奇,让他有些恍惚,难道是自己太累了做了个噩梦?
手机振动,他掏出来一看,却发现微信界面留着之前跟楼下的聊天记录,表明这一切确实是实际发生过的事。
作者:月溪明
评论要求:笑语
我叫姜元梓,是光华中学高二44班的学生,我的班主任是魏乐。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可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呢?魏老师那么好的人,讲课有趣,平时虽然严厉,但是有时候也很温情,为什么他的家人会遇到车祸?魏老师的女儿我见过一次,很可爱的小女孩,周末有时候会到魏老师办公室找他,她会甜甜地叫我们哥哥姐姐,给我们唱歌听。魏老师的老婆很温柔,笑起来很漂亮。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遇到车祸啊?
我是后来才听人说的,之前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魏老师会在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好几天没来学校,来学校之后变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也不是说比以前变得更坏或者更好,只是,比以前更关心我们了,他会跟我们说天气冷了要加衣服,跟我们说不要总是吃零食,要去食堂吃饭,这样对身体好,有时候会发呆地看着我们,王欣雅说魏老师就像她妈一样唠叨。原来这就是家长对孩子的关心啊,魏老师这是在我们身上寄托了对孩子的关爱吗?
我的同学似乎觉得这样的魏老师不够威严了吧,他们渐渐开始不把魏老师的话放在心上,我们的班级评分往下掉了好多,课堂纪律也没有以前好了,以前上课捣乱的人会由魏老师来处理,但现在魏老师的话他们也可以不听了,其他任课老师也不怎么会管。
放假的时候,其他人都会兴高采烈地回家,因为回家对他们来说相当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相当于可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自由自在地玩手机,真的很羡慕他们。我不想回家,回家就意味着酒瓶、大吼和被打,在我的记忆里,基本上都是姜大强用各种东西打我的画面,我有时候在想,这样也能成为父母吗?
或许家庭给我唯一的温暖,就是小时候妈妈会温柔的给我讲故事,会给我买好吃的,那时候姜大强虽然也喝酒,也会骂人,但是没有后来那样打我,而且那时候他工作很忙,回家的时候我都睡了,我醒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可是,妈妈她不在了,我有点想妈妈,可我已经不太记得清她的样子了,只记得一个模糊的温暖的身影。
我不想回家,特别是有一次姜大强因为我饭煮多了一点就用凳子把我右手打骨折之后,我就再也不想回去了,这样差点活活被打死的经历我再也不想经历了。骨折还是下午去学校的时候被魏老师看见,他把我送到医院去的。姜大强根本不会管我,他恨不得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酒买烟。
学校放月假的时候是不允许我们留在学校的,但我不想回家,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所以就先假装离校,然后偷偷溜到教室藏在桌子下面,避免被之后巡视的保安叔叔发现赶走。月假只有两天,我在放假的前几天攒了一些馒头和饼干,准备就着教室的水凑合着挨过去。
第一天还是很顺利的,结果第二天的时候我在教室写作业,正好被路过教学楼的魏老师看到了,他问我为什么不回去,我跟他说了我家里的情况,说我不想回去。我知道一般老师都会跟家长谈心,让双方相互理解的,我初中班主任就是这么做的。我不想给魏老师添麻烦,看魏老师很为难的样子,我就说我马上离开教室,但魏老师阻止了我,他问清楚我并没有地方去之后,纠结了一会,把我带到了他的教师公寓里,给我做了饭菜,自己却回到离学校很远的家里。
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魏老师,我好想以后能够报答他,但是我却给他带来了灾难,真的很对不起,如果世界上没有我,或许魏老师就不会有这样的经历吧,对不起。
之后的月假,我也是在魏老师的教师公寓里度过的,那应该是我这辈子最轻松的假期,不用面对暴虐的姜大强,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写作业、看书、听歌,我对给我提供这一切的魏老师产生感激的情绪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她们要那么说?我确实更加亲近魏老师,魏老师也更加亲近我了,可我没有仗着魏老师的亲近来欺负其他同学啊,为什么她们要那么说,说我就算了,还说魏老师的坏话,说魏老师偏心,说姜大强让我做魏老师的干女儿,给魏老师送了好多礼物,让魏老师多照顾我,呵呵,我如果真是魏老师的干女儿就好了,我巴不得永远不见到姜大强。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同学因为魏老师的态度排挤我只是悲剧的开场。
快期末的时候,姜大强突然来学校找我,魏老师通知我的时候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还在梦里。姜大强要我去办退学手续,回去结婚。
结婚!我才十六岁,结什么婚!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告知突然要结婚,这里面要说没点猫腻,谁信,谁信啊?
我不肯,姜大强就想强闯校门把我带走,我拼命挣扎,大喊救命,才在保安叔叔和魏老师的帮助下挣脱,我不知道魏老师什么时候来校门口的,但我深深记得,魏老师把我挡在身后,对姜大强说,我是他的学生,他有义务保护每一个学生。
我当时哭得昏天黑地,哭得脑子嗡嗡的,魏老师就把我带到了办公室,让我坐在里面先休息休息再去上课。
我以为暂时应该没事了,至少月假之前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吧,可我真的太天真了,月假可能只对我们学生很重要吧,对其他人一点意义都没有。
仅仅过了一周,姜大强再次找上门来,这次他带着一群人堵在了校门口,要魏老师给他一个说法,要学校给他一个说法。姜大强造谣说魏老师软禁我,不让我回家,还强暴我,说我被迫几个月不回家,不仅如此,他还找到了魏老师当时看病的证明,说魏老师精神有问题,学校不能留着这样不正常的老师,这是对其他学生不负责任。
我真的要气笑了,魏老师如果真的有精神问题,那他的问题一定是对我们太好了,比以前、比任何人都要好!
可偏偏,学校和其他家长听了姜大强的话,短短两天,魏老师就被迫辞职,离开了学校,而几乎所有的学生和家长都在指责魏老师,凭什么啊,他们凭什么啊!
呵,魏老师走了,当然也没人敢拦着姜大强带我回去,姜大强以父亲的身份给我办了退学手续,把我带回家里。这次他倒没打我,可能是怕打坏了不好嫁人吧,呵呵。
他把我关在卧室,把手机抢走,饭通过卧室门上开的小口子递给我。他在客厅里跟别人说准备好了,问什么时候来这里娶我,我怎么会如他们的愿。我本来想用碗的碎片割腕的,但转念一下这样死的太平静了,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吓,正好,我的卧室有个窗户,从十四楼跳下去是个不错的选择。
遗书写到这里,当你们看到的时候,应该是从我的尸体里捡到的吧,很抱歉给无关的人造成了惊吓。
最后,我真的很想知道,像魏老师这样把我们当成孩子对待的好人没有好报,姜大强那样的人却能仗着父亲的身份决定我的人生,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样的世界,难道不荒唐吗?
姜元梓,绝笔。
作者:月溪明
评论要求:笑语、求知
雷恨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小说作者,小有名气是个什么程度呢,雷恨水很谦虚地说:勉勉强强混了一个大神级别吧。
雷恨水是个学霸,高考以全省前几的名次考入了一个名牌大学。在大学里,他也没有像很多中学埋头苦学、大学就贪图玩乐的人一样放纵自己,而是一直从各个方面充实着自己的大学生活。
大四那一年,他的室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写起了网络小说,并且拉着他一起开始写。当时的他已经被成功保研,暂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于是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室友,一起写起了小说。半年不到,室友放弃了这一突如其来的爱好,而雷恨水却发现了其中的乐趣,将其坚持了下去。
读研期间他并没有放弃写作,兼顾学业的情况下,他的小说竟然也受到了大量读者的喜爱,短短三年时间,他就成为了网站有名的大神级作者,笔名泪痕,其实就是本命的谐音。
研究生毕业后,雷恨水没有按部就班地进入企业工作,而是当起了全职的网络小说作家,他的成绩也足以让他的生活水平维持着不错的水准。
万事万物都不会一直顺利下去,小说连载也不例外,一本小说写到了中期,情节开始收束、伏笔开始揭露、升级后的力量体系的战斗如何平衡才能写得精彩等等需要慎重思考的问题,使得雷恨水的精神状态开始变得有些焦灼痛苦。
有一次他随手点进聊天群,想着跟以往一样潜水看着书友的聊天记录来放松自己,接受一点人间的气息。
因为这本书的成绩相当不错,有一定程度的出圈,所以群里新来了很多书友,当时他们正在热烈地聊天,讨论着小说的世界观、力量设定、各种情节。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现象,每次到了主角团队发现阴谋的蛛丝马迹,或者情节紧凑激烈的时候,群里都会掀起一股讨论热潮,刚好最近就是这么一个时期,所以群里讨论的人特别多。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有个叫做凌霜的书友引起了他的注意。
凌霜跟其他书友讨论着小说的各项设定,猜想着未揭露的隐秘以及后续的发展,有理有据地提出自己的观点和猜想,思考之合理,推演之严谨都深得雷恨水的心,让他大呼遇到知己,甚至让他产生了新的灵感。这是雷恨水跟凌霜的初识,单方面的。自那之后,雷恨水对书友群的关注就多了很多。
凌霜是什么时候开始跟雷恨水有了更多的交流呢?雷恨水回想了一会,可能是那次吧。
书友群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讨论雷恨水的作品,有时候也会讨论一些其他的小说,或者一些有趣的事情。那个时候,凌霜分享着自己对于各种酒类的见解,给各个书友找一种印象酒。
雷恨水刚码完最新章节,设置好了定时上传,然后顺手打开书友群。当看到凌霜给其他书友说着自己对他们的印象时,雷恨水突然冲动地发了句:“那我呢?”
整个群静了一瞬,然后轰然炸开,纷纷讨论起雷恨水难得的冒泡行为,以及打趣式地追问某些形象非常精彩的人物结局。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而凌霜也没有再发言。
雷恨水有一瞬间突然后悔自己的插言,这下好了,想看到的也没发看到。他准备关掉聊天软件,再理一理后续的思路和细纲,可就在这时,他看到电脑右下角有新消息提示,鼠标划过去一看,是凌霜发来的。
其实内容很简单,就是之前雷恨水问的关于自己的印象酒,但雷恨水看着简短的聊天记录,情绪却一下子莫名亢奋了起来,整个人似乎都要飘起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是在这股情绪作用下,跟着导航跑了十多公里去酒吧里点了这种名叫黑俄罗斯的酒,喝了个痛快。
这是两人第一次交流。
之后的时间里,雷恨水开始频繁发言,当然是相对于之前来说的,但是对书友来说也是很惊讶的事情了,群管理员甚至一度以为泪痕大神被盗号了。
有敏锐的书友发现,每次泪痕发言的时候,都是凌霜活跃的时候,或者说,就是因为凌霜活跃,泪痕才开始发言。
难道泪痕大神对凌霜有意思?不少人都这么想,但是看双方都没有表示啊,书友们也只能暗暗压下八卦的心。
雷恨水确实对凌霜有特殊的感情。他不知道凌霜是现实是什么样的身份,但是在网络上,凌霜落落大方,她的阅历似乎很丰富,看待事情可以从很更宏观的角度着眼。在他看来,凌霜神秘、高贵、但并不显得高高在上,反倒是有些风趣,充斥着别样的热情,他沉沦在凌霜发的每一句话中,感受着字里行间蕴含的凌霜的气息。
雷恨水开始尽量找机会多跟凌霜接触,他一改以往的作风,在群里冒泡的时间增多,他会去了解凌霜平时喜爱的东西,比如酒、比如电影,以便于找到共同话题。
雷恨水有时候会给凌霜分享一些印象曲,写一些印象诗,凌霜很高兴的收下了,也会接着跟他聊一会天。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一天天流逝,雷恨水的小说也接近了尾声。因为小说的出圈,原本还算圈地自萌的书友群涌入了更多新的书友。可是群里的气氛却不太一样了。新加入的这批书友更喜欢对雷恨水写的情节和设定指手画脚,说这里写的不合常理,那里主角开挂,俨然一派专家之感。
原先的老书友会附和,但更多的会跟他们吵起来,群里原本和谐的氛围不复存在,每天都是针尖对麦芒。有些书友会去劝架,毕竟能进书友群,说明至少是全订了的,多少也是投入了一笔资金,可劝架只能劝一时,过段时间又会吵起来。
雷恨水很不喜欢原本能让他放松的书友群变成现在这样,特别是发现在这样的氛围里,凌霜的发言次数越来越少,他也下场阻止过几次,但是效果并不好,反而让双方吵的更激烈。他一气之下,直接放出话来说自己绝不会因为其他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预先设置好的结局,并且亲自动手清理了几个引战的人,才勉强压下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场风波告一段落,可后续影响尚未平息。家里出现的一些变故和更新上的难点让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勉强维持更新的同时已经无力去书友群潜水。等他好不容易处理好一切,回到正常生活状态后,他却连续几天都没看到凌霜再出现,一问才知道凌霜在那场事件中退群了,不仅如此,还有不少书友都退了群。雷恨水又去看他和凌霜的私聊窗口,发现凌霜已经将他删除了好友。
这是他最灰暗的一段时间,他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网络时代下的人们联系是这样的脆弱,动一动手就能断开彼此的联系。他有些疯魔地去寻找凌霜留下的痕迹,并将之保存下来,仿佛这样就能假装凌霜还在。他一遍遍的温习着这些痕迹,一次次希望新加入的群友就是凌霜,但他失望了。
这本小说按照预期完结,并且成绩斐然,这本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雷恨水却并没有开心多久。只是几个月都没办法联系,雷恨水也就慢慢把这一份思念埋在了心底。
这段时间他也在陆续准备新书,上一本书完结后三个月,他就开始了新的连载,建立了新书的书友群。
随着情节的推进,字数的增多,排名的上升,新书的书友群也开始活跃起来,一如往昔。雷恨水偶尔还是会潜水看看大家的聊天,只不过次数比以前更少,他怕触景生情。
他偶然发现一个叫做零光片语的书友给他的感觉很像凌霜,顿时开始留意起来。可从零光片语的只言片语透露出的个人信息来看,与凌霜截然不同,比如凌霜间接透露自己在北方,而零光片语却是在南方,而且两人的聊天账号,空间内容都有不同。
雷恨水很在意这件事,他开始下场,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但零光片语的回答滴水不漏,这一切似乎都是他的妄想,难道是他太思念凌霜,才看零光片语像是看凌霜吗?
不,他继续寻找着可能的证据。在经过不懈的努力后,他找到了证据。
他打开对零光片语的私聊窗口,甩出两张截图,对着零光片语说:“这两张分别是凌霜和你的全订截图,上面显示的网站账号是同一个。”
他顿了顿,接着打字道:“你,就是凌霜吧。”
对方沉默良久,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不愧是泪痕,恭喜你,猜对了。”
【完】
作者:月溪明
评论,笑语/求知
“芎芎,你作业写完了吗?明天就要去学校了。”尹母伸手阻止刚吃完饭的尹芎准备收拾着碗筷的动作,为了打发他随口问道。
尹芎答道:“早就写完了,妈,碗我来洗吧,又不多。”
“不行不行,你都高三了,写完作业去复习老师讲过的东西,碗不用你操心,高考考个好分数就行了。”
尹芎一脸无奈地被尹母推到自己卧室。看着被尹母轻轻带上的房门他想了想,掏出书包里带回来的笔记本和教辅书,简单浏览了一遍,把书往脸上一盖,向后倒在床上,嘴里嘟嘟囔囔:“这些知识我已经全记住了,不需要看了呀,等下周的月考考完,老妈应该就不会总是唠叨着让我看书了吧。”
尹芎的成绩原本只能说是中等偏上,每天都在为了提高成绩而努力,但是一个月前,一切都变了,成绩不再是他所忧心的事,因为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所有的知识和解题方法,可他却开始为另一件事担忧。
大概一个月前,国内开始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症,感染病症的人只能以鲜血为食,一天要吸食至少四千毫升的血液,也就是说,感染者每活着一天,就必须要以一个人的绝大多数鲜血为代价。这些感染者也被称为嗜血者。
这样的代价无疑是高昂的,所以每一个嗜血者都是潜藏的犯罪分子。更可怕的是,他们比一般的犯罪分子要更有危险性——嗜血者的身体素质会得到加强,不管是速度、力量、柔韧性、记忆力、反应速度还是感觉灵敏度,都要比未感染者强上将近一倍。
正因为如此,这段时间社会上总是会出现很多普通人被嗜血者吸血致死的新闻。
尹芎拿开盖在头上的书,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摸过手机,毫不意外地在头条新闻上看到了又有人死于嗜血者的进食的新闻。
唉。他叹了一口气,抬起左手,透过张开的指缝看天花板上的壁灯。
这新闻又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易思,刚开学才一周,他就突然旷课,直到看到新闻,尹芎才知道易思一家遭到了嗜血者的毒手。
“但我明明有能力保护他的啊。”他的左手一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尹芎其实也感染了这种病症,但他的嗜血欲望并不算很强,大概相当于冬天想要赖床的程度,可以被自主意识所压制。但他所获得的增幅却比报道上的那些嗜血者更强。比如,他可以隔着五百米的距离闻到其他嗜血族的气味。
那是一种血腥味与腐臭味并存的味道,带着腐朽与衰颓的气息。但其他嗜血族貌似并不能闻到尹芎的味道,或者说,尹芎并没有像普通嗜血族一样,有着在嗜血族看来非常明显的气味。
易思出事的时候尹芎还在学校宿舍,他当然是不知道有嗜血族会袭击易思的,但他始终觉得,如果自己经过的地方多一点,遇到嗜血族不要退缩,是不是就能减少嗜血族袭击普通人的事件?至少,至少不要让这样的灾难落到自己的家人身上。
国内嗜血族伤人的事件层出不穷,但国外却没有出现这样的事件,或者说,国外并没有嗜血族的存在,相反,国外出现了超级英雄,他们拥有着各种超能力,比如释放火焰、控制寒冰、影响重力、控制声波,能力神奇又强大。超级英雄们跟尹芎以前看过的电影中英雄们一样,维持着城市的治安,打击着犯罪行为。
国内没有超级英雄,却有嗜血族的肆虐。尹芎想,如果夏国没有超级英雄,那就让他这个同样发生了变异的人来充当家人的超级英雄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从住校转为走读,希望能够至少护住家人的安全,在此基础上,他希望能够保护更多的人。因此,他除了白天的上学活动外,还为自己安排了特殊的夜晚活动。
到了晚上,一家人全部洗漱完,进了各自的卧室睡觉。
在某个时刻,尹芎突然睁开眼睛,他先是倾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等听到了父母平稳的呼吸声后,才从床上一跃而起,轻轻落地,从衣柜角落里翻出黑色卫衣、黑色裤子、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换上。
尹芎再次确认隔壁的呼吸声依旧平稳后,他悄悄打开卧室防盗窗上的小门,熟练地翻了出去,从外面关上窗,然后借助建筑楼外的各种突起爬到了楼顶。
尹芎灵活地穿梭于高高低低的建筑之间,动作之流畅、速度之快,足以让任何跑酷高手都感到汗颜。他的前进路线也很规律,以他的家为中心,向外螺旋形扩散。
突然,他鼻尖微动,脸上露出些许的厌恶和凝重。他停下脚步,在原地朝四周吸了吸鼻子,判断出了味道的来源,然后迅速朝那个方向冲过去。
几分钟后,他寻着气味,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消失在某栋居民楼入口处,于是加快速度跑到那栋居民楼附近,从某一层的一间尚未被购买、没有安装防盗窗的房子窗口处抄近路进入居民楼。
他就地一滚,卸去冲击力后立马起身来到楼道口,仔细倾听着楼道里动静,以分辨那个不速之客的位置。
伴随着轰的一声,尹芎立刻确定了那人的位置,从楼梯间迅速赶到,看见声音传来的地方,有一间房子的防盗门被暴力破开,从房子里传来凄厉的女声。
尹芎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冲了进去。只见客厅内站着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高个子,体型瘦削,手里却抱着一个披头散发,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昏迷的女性。
尹芎冲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高个子张着嘴,露出尖锐的利齿,朝女性裸露的脖颈咬下。
“住手!”尹芎大喝,从袖口滑出一把蝴蝶刀,手腕甩动间露出刀刃,直直地刺向高个子。
高个子被着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计划,察觉到这一击的危险性,于是放弃原本的计划,拎着那个女性往尹芎刀尖上撞。
尹芎逼不得已,甩动手腕收起刀刃,改为用手去阻挡。而那高个子突然松开手,把那女性往尹芎方向一推,自己趁着尹芎视线被阻挡的片刻越过他从门口逃出。
尹芎只得伸手接住她,以免让这昏迷的人直接砸在地上,将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他一边保持着冲刺的速度,一遍从口袋里掏出插着从二手商那里买来的二手电话卡,拨打了警察局的号码,等接通后,他用刻意压低的声音说:“地址xx路xx街xx小区几零几,大门被破坏,户主昏迷,记得呼叫救护车。”
尹芎讲这句话重复了三遍后,不管电话那头的反应,径直挂断了电话,跟随着那人的味道往楼顶跑去。
尹芎速度很快,即使中间发生了这样的插曲,他也在高个子上到天台的时候赶上了他。
高个子感受到背后因极速奔跑产生的气流与风声,内心十分震惊:“我明明没有在他身上闻到同类的味道,为什么他可以拥有这么强的身体素质?”
尹芎可不管高个子在想什么,眼看着就要赶上高个子了,他用力蹬着地面,借助反作用力向前一扑,蝴蝶刀舞动间露出锋利的刀刃,径直扎向高个子的背部。
高个子此时已经一脚跨上天台,顾不得形象,就地一个翻滚避开尹芎的攻击,滚了好几圈才站起来。他大声对尹芎喊道:“这位,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攻击我?”
尹芎一击落空,跟着踏上了天台,他并不回答高个子的话,而是沉默着展开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高个子左支右绌,勉强抵抗着尹芎的进攻,嘴却没有停下:“这位,你攻击我,是因为我是嗜血族吧,可你既然知道我是嗜血族,那也应该知道,如果不吸血,我们是没办法活下去的,这一切只是为了生存,难道我要因为我的饮食习惯,就遭到这样的制裁吗?”
看着尹芎并没有回答的意思,高个子换了一个角度继续道:“这位朋友,我猜你也是嗜血族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没有那种气味,而且身体素质比我的要更强,但是我们是同类啊,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行为……”
听到这里,始终沉默着的尹芎突然加大了攻击的力度和速度:“我和你们不一样,你这个杀人犯!”
“哟,是个小毛孩,也是,看这身板也不像个成年人,小孩子就是受不了气,这可是我的机会。”尹芎反驳得太过激动,忘记压着自己的嗓音,被高个子一下就听出来了跟脚,看着尹芎因为自己的那句话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攻击开始急躁冒进,高个子顿觉压力减轻了不少。他暗自窃喜,一边加强着对尹芎的言语刺激,一边悄悄寻找脱身的机会。
连续的猛攻大幅消耗了尹芎的体力,即使他是变异程度更高级的嗜血族,体力也逐渐开始有些不支。高个子瞅准机会,趁着尹芎某次用力过猛,一时间招式用老难以回转的空隙,从尹芎的攻势中脱身而出,忙不迭地往天台边缘跑,还不忘抛下一句话继续刺激尹芎:“小朋友,我们后会有期。”
尹芎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高个子的激将,暗自懊悔的同时,他收回攻势,略微缓了一会就迈步追上去,此时高个子才刚跑到天台边缘,正准备翻墙跳到临近的高楼天台上。
尹芎刚跑两步,突然双眉皱起。他放弃了继续追赶高个子的行为,强行扭过身体扑进了天台通往楼下的门,然后右手在地上一撑,双脚轻轻落地,靠在了墙壁后面。
他悄悄调整了一下站位,使得自己能够看到天台上的景象。只见那个原本快要逃脱的高个子似乎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掐住了脖子,被拎到了半空中,在那里,有一男一女悬浮在半空中。
那男子看上去大约三十岁,棕发碧眼,相貌英俊,穿着考究笔挺的西装,看上去像是在赴一场宴会。他身材高大,手部肌肉将西装的袖子撑得满满当当,但他的腿部却过分纤细,显得空荡荡。女子浓妆艳抹,画着烈焰红唇和眼线,红色大波浪长发与驼色长风衣被风微微吹起,显露出V领上衣下的雪白肌肤以及若隐若现的波涛汹涌。
西装男子俯视着死命挣扎的高个子,用自己的母语开口道:“这就是夏国的嗜血者?也不比普通人强多少,根本不能跟我们超能者相提并论。”语气有些不屑。
红发女子亲昵地靠在西装男子怀里,闻言不禁笑道:“史密斯,即使在利箭国,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拥有超越凡人的能力,更何况是在夏国这个没有超能者,只有低贱的、邪恶的嗜血者的低等国度呢?”
西装男子史密斯不置可否,高个子却发怒了,他听得懂这个语言。
他腰部猛地用力,以掐住自己脖子的未知力量为支点,双脚使劲往上蹬,朝两人的头部踹去,力道之大,在短短半米的距离竟带起一阵劲风。
史密斯猝防不及,有些慌神,空中的两人突然往下坠落了一截,又急急地定在了空中,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高个子的突然袭击。
史密斯吓得嘴唇有些发白,而后勃然大怒,右手用力一挥,高个子的身体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砸在了天台上,好巧不巧,终点与尹芎的藏身之处仅有一墙之隔。
哗的一声,墙壁倒塌,把高个子埋在砖石下,而墙后的尹芎早早地向楼下移动,没有被波及到。
史密斯带着红发女子降低了高度,对着她说:“索菲娅,对付这么邪恶的嗜血者,一定不能留手,你来把他彻底消灭吧。”
因为刚才的遭遇而花容失色的红发女子咬牙切齿地点头:“你把这些东西挪开,让我来净化他。”
史密斯挥挥手,倒塌的砖石被凭空挪开,高个子却不见踪影。
两人一愣,但随即又看到了通往下方的楼梯,在月光的照耀下,楼梯上的碎石和几滴鲜血清晰可见。
“好狡猾的嗜血者,他一定是躲到下面的居民楼,想要跟其他夏国人在一起,让我们找不到他。”史密斯道。
索菲娅面色有些犹豫,之前高个子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心有余悸,而在楼道这么狭小的地方,不利于两人的能力施展。
她想了想,开口道:“史密斯,如果我们下楼去追击那个邪恶的嗜血者,很可能被他埋伏,这样太危险了,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把他逼出来。”
史密斯点头赞同,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沉思片刻,而后露出阴森的笑容:“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居民楼里,捂着腹部弯着腰的高个子与尹芎相对而立,高个子冷冷地看着尹芎,道:“小朋友,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咳咳。”他突然捂嘴咳嗽,楼梯间内昏暗的光线也不影响尹芎看到高个子指缝间渗出的血液。
尹芎同样冷冷地看着高个子:“那当然,我还没把你送去西天呢。”话未落音,尹芎突然前冲,展开蝴蝶刀朝高个子攻去。
高个子也并未掉以轻心,几乎是同时,他抬手招架,跟尹芎过了几个来回,但没过几回合,在饥饿和伤痛的双重作用下,高个子体力不支,动作变形被尹芎一腿扫到了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高个子从墙上砸到地上,剧烈咳嗽,尹芎上前两步,俯视着高个子:“你今天还挺倒霉的,不仅遇到了我,还遇到了利箭国的超级英雄,要不是他们打伤了你,我还没那么容易把你击败。”
“呵,超级英雄,也只有你这种天真的小孩子才会相信超级英雄的鬼话。”高个子啐了一声,一脸冷笑。
尹芎眉毛皱起:“你什么意思,如果你是指他们刚才说的话,确实,他们的话说得非常难听,但这可能是利箭国的宣传有问题,从行为看,那两位超级英雄是来对付你们这样肆意杀人的嗜血族,保护我们国家的普通民众的。”
“那可不见得……”高个子的话说了一半,突然看到尹芎面色一变,直接抛下他冲向楼梯间的窗户。高个子一脸不解,但随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让他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两人往下看去,只见这栋居民楼的底层开始升腾起熊熊烈火,伴随浓烈的烟雾向上方的楼层蔓延,速度极快。惊呼声和求救声此起彼伏,整栋居民楼顿时沸腾,陷入了一片混乱。
“这……”高个子愣住了,“这是,发生火灾了?”
尹芎皱眉,他正准备说点什么,夜空中突然划过了一道火亮,如黑夜中点燃的火柴一划而过,落在了大楼的中部某处。
尹芎瞪大了眼睛,远超常人的视觉告诉他,这道火光的起点是半空中的某处,而那里,有一男一女浮空而立,姿态洒脱。
高个子露出讥讽的笑容:“小朋友,这就是你说的保护人民的超级英雄吗?保护的可真好啊。”作为嗜血者,他获得的增幅虽然没有尹芎大,但是也足以让他看清楚这一切。
尹芎紧紧抿着嘴,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是拯救人民的超级英雄会做这样伤害人们的事,他的脑子有些空白,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很快,他就被各处传来的惨叫声和呼救声唤醒,他皱着眉,通过电话告知了火警此地发生火灾的消息。
“你现在打算做什么,继续消灭我这个邪恶的嗜血者,还是去帮助你的超级英雄一起杀人放火?”高个子并未趁机攻击尹芎,而是等他报完火警之后抛出了一个问题。
尹芎闭了闭眼,然后定定地看着高个子,沉声道:“我会去找他们问个清楚,没工夫顾你,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趁乱杀人,否则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说罢,他一手撑在栏杆上,借力一跃,径直从窗户跳了出去。
高个子呵了一声,看着尹芎的背影,低低地说:“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子单独去面对,再怎么说我也是……”后半截话语声音低不可闻,随着他一起跃下的动作消散无声。
尹芎和高个子所处的楼层本就比较高,两人从窗户一跃而下,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抛物线,迅速接近着浮在空中的两个超能者。
史密斯和索菲娅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像嗜血者一样被强化,甚至如果只看单纯的身体素质,他们甚至不如很多身体健康、坚持运动的普通人,大楼燃起的火焰与漆黑的夜色反差极为明显,十分影响他们的观察,但尹芎和高个子接近他们时带来的疾风让两人迅速了解到有人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自己。
“终于出来了吗?”史密斯冷笑一声,朝尹芎和高个子的方向一挥手,两人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万分,明明是在半空中,却有种沉入水里的窒息感,呼吸也变得十分艰难,而且速度也迅速削弱。
“我没有恶意,但是,两位不是超级英雄吗,为什么要放火焚烧无辜的普通人?”尹芎挣扎着问出自己的疑惑,当然用的是对方的语言。
“为了消灭邪恶的嗜血者,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我们不能放任任何一个嗜血者逃脱。而且,你跟那个嗜血者一起出现,想必是他的同伙吧,去死吧,嗜血者。”史密斯冷漠道。
“不,我不是嗜血者……”尹芎连忙辩解,但话还没说完,他便感觉空气变得更为粘稠,每次呼吸就像呛水一般,以他的肺部功能,都无法抵抗这样浓稠的空气,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就要这样死在这里吗?”尹芎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身处半空无处借力,他似乎只能等死了。但就在这时,一股大力击中他的后背,让他整个人朝前方——也就是两个超级英雄的位置飞去。是高个子。
高个子因为起步较晚,本来是落后于尹芎的,但是由于史密斯的减速,他与尹芎的位置慢慢接近。感受到浓密空气的影响,高个子没多犹豫,调整姿势,双脚用力踹在了尹芎的背部,两人迅速朝两个方向倒飞,摆脱了史密斯对他们的限制。
尹芎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脚,喉头一甜,差点喷出一口血,但是看着在视野里不断放大的史密斯和索菲娅,他一下就明白了高个子此举的用意。蝴蝶刀迅速甩动,露出刀刃,他对着靠在史密斯怀里、近在咫尺的索菲娅狠狠刺去。
“啊,去死啊!”索菲娅和史密斯都没料到对方还能这样摆脱限制,慌乱之下,索菲娅爆发出一朵足有篮球大的红色火焰,对着面前的尹芎就是一推。
自从觉醒了超能力后,他们对付任何“罪犯”都是轻松写意,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像样的抵抗,即使对方拥有枪支弹药,但面对防不胜防的超能力,仍然无法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击。也无怪他们如此慌乱,毕竟这算是他们首次遇到能够反击的敌人。
尹芎被火焰突脸,本能地想要躲避,但是这样靠近对方的时机并不容易出现,耳中还能听到后方着火大楼里人们的惨叫声和呼救声,尹芎强忍住自己的恐惧,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抬起左手挡在脸前,右手仍旧坚定地刺了下去。
火焰灼烧着他的皮肤,剧痛让这个一个月前还平平无奇的高中生想要躲避,想要求生,但内心因为梦想中的超级英雄的残暴行为而燃起的怒火却让他克制住了本能的冲动,手中蝴蝶刀平稳的刺出。
就在刀刃即将刺进索菲娅心脏时,尹芎却感觉到有一股力道从下方而来,撞在了自己手臂上,而且发力点距离手臂十分近,即使提前感知到了,也只能确保蝴蝶刀不被击飞,但攻击的轨迹还是发生了些许偏移,尹芎只能感觉到刀刃划破了皮肤,飞溅的血液喷出,但是出血量较少,伴随着近距离的女性高分贝的尖锐叫声:“你这该死的嗜血者!”
闻着新鲜的血液,尹芎的喉头不自觉滚动了一下,突然浮现的嗜血渴望让他有点愣神,下一秒,他的腹部被猛烈冲击,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被震得倒飞而出。
尹芎回过神来,靠着强悍的身体素质稳稳落地,然后在地上滚了几圈来扑灭身上的火焰。这时候他才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抬起左臂一看,皮肤已是焦黑一片。
“嘶,好痛,好痒。”尹芎忍不住抓了两下,焦黑的表皮脱落,露出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的红色血肉,与此同时,饥饿感一下涌了上来。
他抬头一看,索菲娅的确没被那一刀杀死,但是刀刃划在了她的脸上,留下一道自左下起一直延伸到鼻梁、还在渗血的伤口。索菲娅非常气愤地在跟史密斯争吵,但却没有离开史密斯太远。他们的争吵很快平息,然后一同把目光放在了地面上,搜寻着什么。
高个子捂着腹部走了过来:“抱歉,刚才事出从急,我只能想到那个办法让我们脱困,没想到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尹芎摆摆手:“我理解,感谢你的帮助,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死在那里了。不过,你怎么还没走?”
“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都没走,我怎么可能提前离开呢?”他抬头看着天上的超级英雄,自嘲一笑:“这两个所谓的超级英雄已经严重危害到社会安定了,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好歹也是,也是……”
“也是什么?”
“也是一个夏国人,好了,你个小朋友没事不要七想八想。”高个子拍了一下尹芎的脑袋,内心轻叹一口气。成为嗜血者之后,他再也没有底气说出那个身份了。
尹芎佯装生气地拍掉他的手“我可不是小朋友了,我都十七岁了!”
天空上的两个超能者完全看不到被击飞的两个嗜血者的踪迹,他们飞得太高,加上现在旁边的大楼熊熊燃烧着,使得周围没有光亮的地方显得越发黑暗,而且尹芎和高个子穿的衣服都是深色,在这样的环境里隐藏简直如鱼得水。
史密斯找得有些不耐烦了,带着索菲娅降低飞行的高度,然后手一挥,一个不断挣扎的人被无形力量携带着撞碎玻璃飞到了面前,他直接喊道:“嗜血者,你们如果再不出来的话,他可就因你们而死了。”
被挟持的男人喉咙里发出呜咽,脑袋和后背被玻璃划出一道道血痕,鲜血滴落,他表情惊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懂史密斯说的话,他只知道自己受了伤,被未知的力量固定在离地面几十米高的半空中。
尹芎和高个子双双把视线转向那里,眼里都浮现出了愤怒的情绪。
“先一起解决掉那两个超级英雄,再谈论我俩的事怎么样。”高个子提议道。
“好。”
史密斯等了一分钟,还没有看到两人,转头喊了一声索菲娅。索菲娅被毁容,疼痛之余,内心充满着被低贱嗜血者伤到的羞辱感,她对那个拿着蝴蝶刀的年轻嗜血者憎恨无比,想要用火焰让他发出生不如死的惨叫。
她想发泄自己的愤怒,但不敢对史密斯发泄,嗜血者又躲着不出来,她就只能将怒火全部发泄到那个被挟持的男子身上。
她没有受伤的半边脸露出了残忍的表情,手上点燃一簇小小的、橙色的火焰,轻轻靠近那个男子,然后跟史密斯一起欣赏着男子的惨叫和挣扎。当然,史密斯贴心地在两人和男子之间做了一层降噪措施,不然就太吵了。
尹芎和高个子正在靠近空中的两人,看到索菲娅如此行径,腾地一下血液直冲脑门,他顺手抓过路边的共享电动车上的头盔,用力一扔,头盔呼啸着冲向索菲娅。“给我住手啊!”
史密斯早早就留意到呼啸而来的头盔,不慌不忙地控制被挟持的男子一个平移,撞上了头盔,砰的一声,脑浆四溅,男子结束了他的痛苦,归于永远的宁静。
“果然是嗜血者,手段如此残忍,看来必须把你尽快消灭才行。”史密斯说着大义凛然的话语,声音在空气的帮助下远远传播。
尹芎肺都要气炸了,这就是他崇拜的超级英雄吗?无耻又残忍,口口声声说消除邪恶,自己的行为却更残暴。“你,你有种就冲我来啊!”
“我给你这个机会,过来找我们吧。”说完,史密斯就带着索菲娅落在了附近一栋未着火的居民楼楼顶。
落地的时候,索菲娅熟练地抱着史密斯,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自己坐在地上,两人靠着墙,呼吸都有些急促,头上渗出汗珠。
超能力的使用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使用者的体力,刚才的一番对峙时间不长,也就二十来分钟,但他们一直都在使用能力,原本就不怎么样的体力让他们不得不休息一下。
让尹芎他们过来找自己,一方面是因为己方的体力不支需要休息,另一方面,他们飞行在半空中,完全看不到两个嗜血者的位置,这样就只能被动防御,或者对普通人下手来逼出他们。但这样耗时过长,对己方很不利,而且容易出现变数,还不如直接快刀斩乱麻,迅速杀死两个嗜血者,然后好好回去修养。
另一边,高个子抓住尹芎的肩膀,沉声说:“你冷静一点,冲动并没有办法干掉他们。我们需要保持冷静的思考,才能找出获胜的方法。”
“可他们”尹芎留下痛苦的泪水,哽咽道:“是我害死了那个大叔,是我害死了被困在火焰里的人们,我不配拯救其他人,我只会害死他们。”
高个子一拳打在尹芎胸膛上,低喝道:“愚蠢,你现在在这里哭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你与其悲伤,不如把这些情绪化为力量去杀死那两个始作俑者!有悲伤的时间,怎么不想想如何把那两个飞在天上的鸟人打下来!”
尹芎被打得后退了几步,胸口上焦黑的表皮皴裂脱落,露出白皙的新生皮肤,他喃喃自语:“对,我不能哭,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抹去眼泪,回忆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握紧拳头的同时,他有了新发现:“高个,咳咳,不是,这位大叔,我发现那两个超级英雄的身体素质比较一般。”
高个子暗自道:“这小子虽然冲动稚嫩了一点,但能力确实强啊,我怎么以前没听说嗜血者之间有这么大的差距。”
表面仍不动声色地说:“理由?”
尹芎回忆道:“当时我在半空被减速,觉得空气变得粘稠,让我呼吸困难,这应该是叫史密斯的那个男性超级英雄的能力,可以改变空气的稀薄程度。”
“这我也有所猜测,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当时限制住我,以及后来挟持那个大叔的时候,史密斯的脸色不太好,喘气幅度变大。同理,那个叫做索菲娅的女性超级英雄刚才在释放火焰的时候,也是一副比较劳累的样子。所以我猜,他们用能力是需要消耗体力的。跟我们交战了好几次之后,他们的体力应该有大幅度的下降,所以才让我们去找他们,因为他们需要休息了。”
尹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继续开口道:“而且我发现,刚才他们抓住那个大叔之后等了一分钟,视线一直在往下看,似乎是在找我们,但最终他们选择了折磨大叔来逼我们出来,说明他们之前没有找到我们。同样的距离,我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每一丝细微的动作,听见他们的对话,说明他们的身体素质并没有我们强,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应该就与一个未感染的普通人是一样的水准。”
高个子在内心默默吐槽:“普通嗜血者也没有你这么强的身体素质啊,同样的距离,我只能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但没办法看清他们的细微动作,说话声我听得也不太清楚的。”
“嗯,你分析得很不错,观察力很强,不过我有一点补充,既然你说他们身体素质不是特别好,现在他们选择在楼顶等我们,一方面确实可能是趁机休息一下,但另一方面,我们如果上去了,他们就能看到我们,从而更好地对我们发动攻击,也就是说,我们上去之后,只有可能更加危险。”
尹芎和高个子爬上居民楼跟史密斯和索菲娅正面对决,高个子为了救尹芎死亡,尹芎在极度愤怒和悲痛之下,爆发身体力量杀死了索菲娅。
但是因为力量爆发过度,能量消耗过大,本能的嗜血感压过了理智,导致尹芎吸干了好几个人的血液。
史密斯并没有打扰尹芎的进食,一方面是为了尽力恢复一点体力(之前的战斗力史密斯虽然没死也没受太大伤,但是能力使用频繁,体力消耗太大),另一方面,他怕打扰尹芎进食会让尹芎来攻击自己。
进食后,尹芎恢复了神智,看着周围干瘪的尸体,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了什么,讽刺的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充满力量。
史密斯趁机进一步打击失魂落魄的尹芎,说他之前还说自己不是嗜血者,现在终于忍不住暴露本性了。
尹芎确实被打击到了,但是消防员赶到,开始救火救人,让尹芎意识到这一切灾难都是这两人超级英雄带来的,自己嗜血本能发作确实有违自己的正义,但是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他必须先干掉史密斯才能对得起高个子的牺牲,才能为死于火灾和超级英雄之手的大叔报仇。
尹芎重新振作,一番缠斗以后成功杀掉了史密斯。
史密斯死的时候,看着大楼的火光,把天幕渲染出了非常好看的颜色,他下意识微微抬起了双手,旋即意识到自己手中已经没有相机,他轻叹一声,带着对相机的回忆进入了永恒的静默。
杀掉史密斯后,尹芎怅然若失地在天台蹲着,觉得今晚的经历就像一场大梦。但他很快抖擞精神,悄悄进入着火的大楼,暗中协助消防员们救人。
大楼下来了两个人,他们交谈间透露了一个月前全球的人类开始了进化,但进化有两种方向,一种是身体素质大幅提升,一种是身体素质不变甚至略有下降,但拥有特殊能力。前者只出现夏国、樱花国等东亚国家,后者只出现西欧和美洲等西方国家。前者出现的概率比后者高很多,但是也会出现一种半进化状态,即身体素质提升,伴随着只能以人血为食的副作用。
(实在写不完了,只能大纲遁保命了┭┮﹏┭┮)
tag:笑语、求知
“斯卡莱特,今晚你会给我讲故事吗?”幼小的菲林蜷缩在被子里,探出一个黑色的小脑袋,大大的眼睛里盛满渴望。
“可以啊,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
“让我想想,”金发的阿斯兰蹙眉沉思片刻,看见了天上悬挂的双月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要不,我给你讲一个炎国的神话故事吧。”
她略微清了清嗓子,将故事缓缓道来:“传说很久很久以前,炎国有一个叫做夕娥的女子,她与丈夫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但是有一天,她的丈夫突然失踪了……”
斯卡莱特用柔和的嗓音,讲述了一个女子寻找爱人的故事。
“那夕娥最后找到丈夫了吗?”小菲林好奇地问。
“也许找到了,我当时听到的故事没有讲这个诶。”斯卡莱特摸了摸小菲林毛茸茸的脑袋,“娜塔莉,你该睡觉了。”
娜塔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流下一滴泪水,但强忍困意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斯卡莱特,如果,如果哪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像夕娥那样,飞到月亮上找我吗?”
斯卡莱特哑然失笑:“傻孩子,我们是不会分开的,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万一呢?”娜塔莉执着追问道。
“好吧好吧。”斯卡莱特露出了无奈又宠溺的表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拼命寻找你的,但是飞到月亮上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也没有翅膀呀。”
小娜塔莉并没有等到斯卡莱特的回答,就已沉沉睡去。斯卡莱特看着熟睡的娜塔莉,在心里补充道:我们是不会分开的,就像天空的双月一样,我们彼此吸引,永不分离。
---
乌萨斯某地
寒风呼啸,空气温度低到仿佛吸入一口,便会将肺部冰冻,天空乌云密布,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冰刀般切割着天地万物。细雨飘落到大地上,微微润湿泛着暗红的黑色泥土,却又很快回归冷硬。灰暗的大地却生长着大片大片的幽蓝色玫瑰,华丽异常,带着尖锐的神秘。
冰冷的铁锈味、隐藏在玫瑰丛下横七竖八的尸体残肢和破损的武器盔甲表明曾在此地发生的战斗的惨烈。大地寂静无声,天地间只余飘雨的淅淅沥沥。
时间仿佛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直到一道身影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
来者披散着凌乱的金色长发,深色的风衣多处破损,甚至好几处结块。她浑身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以腹部的贯穿伤最为严重,然而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一身足以令常人昏厥的严重伤势,反而跌跌撞撞朝着蔷薇丛的中央前进。
她仔仔细细翻找着经过的每一寸土地,辨认起每一具或残缺或完整的躯体。碎石断刃和花刺在她的身上留下细小的伤口,她却只专注于自己的目标。她的眼神包含痛苦与悔恨,却又含着一丝希望的色彩。她希望找到的是什么呢?尸体,亦或是活着的踪迹?
细雨飘洒,不断地寻找中,她猛地向前冲了几步,扔开一个变形的头盔和一只手掌,双手颤抖着捧起一件灰蓝色的厚重外套,轻轻摸着领子处原本蓬松、现在却凝固成暗红硬块的绒毛。
她双眼突然爆发一丝神采,强撑着快要冻僵的身体,加速搜寻起自己的目标,可命运并未眷顾她,直到搜完了每一寸角落,她也只收获到了那件外套。
她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勉强用手中紧握的宽刃剑架住自己,她抬头望天,泪水无声流下。她抱着染血的厚重外套,从怀里掏出一面布满裂纹的蔷薇手镜,轻轻摩挲,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像是随时要消散在风中“娜塔莉,娜塔莉……”
---
猎人酒馆
金发阿斯兰坐在角落默默喝酒,一个中年菲林自来熟地拿着酒杯坐到了她身边:“斯卡莱特,你最近可是很出风头啊,名气提高得飞快,都赶上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斯卡莱特朝他举杯,喝了一大口酒:“老毕德亚,好久没见了,你最近也不错啊,对了,你最近见过我的助手吗?”
老毕德亚回想了一下:“你说的是那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我上次见到她还是在一年前,那个时候你一直把她带在身边,现在怎么了?”
“没什么。”斯卡莱特眼皮低垂,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的喝着酒。
毕德亚看着斯卡莱特的样子,没有再问,只是陪着她喝酒,这个角落的气氛安静下来,与热闹的猎人酒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斯卡莱特很快喝完了自己的酒,把酒杯和钱放在桌上并招呼酒保过来,然后走到任务柜台,以一种熟练的姿态挑选了任务,便欲离开。
毕德亚突然叫住了斯卡莱特:“你,是为了找她?”
斯卡莱特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毕德亚,原本平静的目光变得冰冷而锐利:“你想说什么?”
毕德亚苦笑:“你大可不必对我如此警惕,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最近得罪的人太多了,为了一个小助手,值得这样吗?”
斯卡莱特的目光在毕德亚身上停留了很久,才转身朝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多谢提醒,但不劳你费心了。”
刚迈出酒馆门口,凛冽的寒风迅速吹散了周身围绕的酒气。斯卡莱特长长叹气,抬头看着天上的双月,低声自语:“值得?这根本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我只需要考虑该如何找到你,以及让那些袭击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
罗德岛
“谜壤小姐,不好了,泡普卡她,她,她又失控了!”
金发菲林停下步伐,扭头看向匆匆跑来的库兰塔,冷静道:“空爆小姐,别着急,我马上过去,你先去通知医疗部。”
斯卡莱特迅速赶到刚离开不久的作战室,此时作战室里一片狼藉,一个右眼戴着眼罩的卡特斯小女孩手持飞速旋转的电锯,胡乱地攻击着。作为经常给干员们训练指导的斯卡莱特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泡普卡。电锯旋转的巨大噪音让泡普卡身边的人心惊肉跳,纷纷躲避。而在泡普卡的怪力之下,作战室的障碍物被一个个破坏,场面混乱不已。
斯卡莱特灵活地躲开泡普卡毫无章法地攻击和四处飞溅的碎石,来到她背后,伸手在她脖颈处一按,泡普卡顿时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斯卡莱特早有准备地接住泡普卡和她手中仍在运行的电锯,先是关上嗡鸣不止的电锯,将其放在地上,然后将泡普卡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等待医疗部成员的到来。
衣着时尚但此时显得有些狼狈的黎博利走了过来,向斯卡莱特表达谢意和歉意:“斯卡莱特小姐,多谢你的帮助。这次事件主要是我管理不当,给你添麻烦了。”说到这里,她回头狠狠剐了一眼一边的忙着收拾残局的灰色佩洛和长发萨卡兹。
斯卡莱特无意了解事情起因,她站起来,轻柔地把泡普卡交给这位黎博利:“梓兰小姐,泡普卡先交给你照顾了,我等会要出任务,要提前准备准备。”
梓兰点点头:“交给我吧,祝你任务顺利完成。”
----
乌萨斯某地
斯卡莱特强势斩杀掉最后一名敌人,看着满地的尸体,疲惫地靠在一处岩石上,感受着失血过多的无力和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她冷静地思考着:“这次的任务出现了变数,得尽快返回罗德岛汇报。可是我现在受的伤会增加返程发生意外的几率,得先补充所剩无几的物资,以及寻找医疗用品简单处理伤势。嗯,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村庄,或许可以找到我需要的东西。”
即将到达村庄的时候,斯卡莱特眼前一阵发黑,她轻咬舌尖,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
她突然向左前方一扑,接着几个前滚翻,然后迅速站起,拔出装饰着蔷薇的宽刃剑,蓝色的蔷薇藤蔓顺着右手缠绕而上。她冷冷地看着面前源源不断冒出的磐蟹和源石虫,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干脆利落地消灭掉突然冒出来的感染生物,斯卡莱特单膝跪地,晕眩感不断传来。刚才的战斗并不艰难,却加重了她的伤势,简单处理过的伤口重新撕裂,血流不止。
她望着不远处的村庄,拖动沉重的身体慢慢移动,一点,一点。终于,她体力不支,向地面重重砸去。
“要死在这里了吗?不甘心啊,还没找到娜塔莉。”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她,斯卡莱特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人向自己跑来。
“娜塔莉,娜塔莉……”
斯卡莱特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木屋里的床上,身上的伤口都被精心处理过。
“看来是被救了。”
斯卡莱特仔细观察着小木屋的陈设,朴素而整洁有序,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这一切却让她有着奇怪的熟悉感。
还没等她回想这熟悉感从何而来,咔嚓咔嚓,门口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斯卡莱特把警惕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木门,身体紧绷,做好迎战的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而斯卡莱特眼中的警惕如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只剩震惊与狂喜:“娜塔莉!”她不顾自己的伤势,挣扎着起身。
黑发菲林按住斯卡莱特,长开了许多的脸上仍能看出幼时的痕迹,她微笑着,热泪肆意流淌:“好久不见,斯卡莱特。”
我们终将相遇,即使路途遥远,沧海桑田。就像双月相互吸引,永不分离。
任恭达捏了捏太阳穴,望着电脑上显示的未阅卷数量长叹一口气:“怎么还有这么多?今晚怕是改不完了啊。”
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放松着自己发酸的脖颈,目光直直地看着屋外的夜空缓解眼睛的疲劳。
“嗯?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眨眨眼的功夫,夜空中的圆月好像变大了一点,颜色也变得更浅了。
他有些好奇地调动着仿佛被椅子吸住了的身体,废了老半天才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窗边。
他抬头望去,只见两匹毛色纯净的高大白马拉着一辆带着淡金色简约月纹的白色马车,从半空中朝他疾驰而来。他仿佛还能听见骏马那有力的马蹄踏地发出的踢踏声,天知道为什么在在半空中奔跑的马会有马蹄声啊?不是,为什么马能在半空中奔跑啊?
任恭达一脸懵逼,怀疑是不是连续改五个小时卷子让他开始出现幻觉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马车并没有消失,反而已经近在咫尺了。
任恭达害怕被冲过来的马车撞到,忙向后退了几步,准备如果马车真的撞了过来就果断往侧面一滚。但马车非常稳当地停在了自己位于六楼的公寓窗户边。
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撩开马车车厢那质感丝滑的车帘,从里面出来一个裹着白色兜帽长袍的人,他,暂且称作他吧,用雌雄莫辨又空灵高远的声音对任恭达发出邀请:“任先生,在这月圆之夜,我代表广寒宫邀请您参加望月之宴,请您跟我登上马车,前往广寒宫。”说着,他伸出右手,做邀请状。
广寒宫?真的有广寒宫吗?望月之宴是什么?为什么会邀请自己参加?任恭达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一想到之前马车从月亮一路驾驶过来的情形,不由得对这人的话信任了几分。
要不去看看吧,看看传说中的广寒宫是什么样的。他不再犹豫,就要迈步向前。这时,任恭达脚下突然出现了一道宽约一米的淡金色半透明光带,踩上去很坚硬,一直延伸向前方,任恭达疑惑抬头,发现公寓的墙也变成了半透明,他能够一眼看到连接到墙外悬停的马车上的光带,以及更远处的教学楼和树。
白袍人似乎看出了任恭达心里的不解,开口解释道:“不用担心,建筑的墙体并未被破坏,只是略施手段使您能够体面地乘坐马车。”
好神奇的手段,任恭达尝试着走在光带上,畅通无阻地从墙体处出去,进入了马车。
车厢内的陈设十分简单,里面只有一个与车厢同宽的座位,铺着富有光泽的白色毛毯,任恭达犹豫地伸手摸了摸,触感十分柔软。
白袍人再次开口:“任先生请坐,我们即将启程前往广寒宫。”
任恭达想了想马车现在所处的高度,乖乖地坐了下来,并请白袍人一起坐下,白袍人坐在了任恭达左边。
随着一阵轻微到几乎没有感觉的颠簸和被削弱的马嘶声传来,任恭达知道自己已经在前往广寒宫的路上了。整个过程的十分迅速,只花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便再次停了下来。当然这段时间里任恭达也没有浪费,而是抓紧时间问了白袍人望月之宴是什么,为什么会邀请自己。而白袍人的回答是望月之宴就是在十五月圆之际由广寒宫主人所举办的宴会,会邀请不同的人参加,至于选择标准,白袍人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由广寒宫主人确定的。
广寒宫主人?那不就是嫦娥嘛,任恭达十分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白袍人上前一步拉开车帘,右手前伸请任恭达移步。任恭达不太好意思地向白袍人点头致意,走出马车。
眼前是一片仙境般的存在:四周云雾缭绕,巨大的桂树遮天蔽日,树荫下是洁白精致的宫殿,大门正上方的牌匾上写着三个金色大字——广寒宫。
任恭达愣在了原地,却感觉所有的景色缓缓向后退去,他下意识向下一看,自己脚下是熟悉的半透明淡金色光带,只是这条光带比之前那条要宽不少,而且上面隐约流动着不明觉厉的金色符号。
还真是接送一条龙服务啊,这也太周到了。任恭达想着。
他很快进入了打开的殿门,凉风迎面吹来,任恭达忍不住闭了一下眼,再度睁开时,入眼的是排列错落有致、数量多到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色圆桌,桌边坐着或仙气飘飘或西装革履或短袖休闲裤的人们,周围白色的雾气袅袅,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一个穿着古装的少女很快走到任恭达身边,用悦耳的声音道:“任恭达先生,您的座位在这边,请跟我来。”
任恭达跟着少女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少女脚步轻快地离开后,想了想,看向跟自己一桌的人。有穿着笔挺西装的,有穿着及膝长裙的,有穿着居家休闲衣的,不一而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短袖黑短裤黑球鞋,松了一口气。
宴会什么的,听上去就很正式啊,幸好大家似乎没有特意换上正装,不然自己一个穿着这么休闲的人混在其中,很尴尬的啊。
看着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任恭达与周围的人很快攀谈起来,询问大家为什么会来这里。
所有人的脸部似乎都被进行了处理,五官模糊不清,声音似乎也有些失真,但是不影响交流。
穿着长裙的女性开口道:“我在公司加班,中途去接了个水,就看到有马车从月亮上下来,然后就被接过来了。”
话音刚落,其他人就纷纷附和道:“我也是啊,不过我是去了趟厕所”,“我是打了个喷嚏”,“我也一样,不过我哪也没去,就是突然想去外面走走,然后就看到了”。
看来大家之前都在加班啊,这会不会就是受邀的原因呢?任恭达思考着,联想到了今天的日期,八月十五中秋节,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没有跟亲朋好友一起过中秋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受邀人员似乎已经到齐了,宫殿大门缓缓关闭。这时候,远方高台上的云雾从中散开,一道美丽动人、身穿白色长裙、头戴珠宝头饰的女性身影走了出来,声音婉转悠扬:“各位晚上好,我是广寒宫的嫦娥,今天是中秋佳节,但各位都无法与家人团圆,因此我邀请大家来参加望月之宴,共同度过这个节日。”
说完,她顿了顿,补充道:“各位不用担心宴会时间太长以至于耽误工作,虽说人间有句俗话叫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是今天是反过来的,在宴会结束,各位返回自己的来处之后,人间的时间也只会过去一瞬。所以,请尽情享受望月之宴吧!”
话音刚落,嫦娥端起身旁小圆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望月之宴就此拉开序幕。
圆桌众星捧月般聚拢在一块空地周围,空地此时缓缓抬高,白雾缓缓涌动,妙曼的身影伴随舞蹈动作若隐若现,翩若轻鸿又矫若游龙,或激昂或柔情的音乐声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但每一处都清晰可闻。
圆桌旁的人们有的热烈讨论着节目,沉醉于其中,有的享受着广寒宫的美食,露出惊叹的表情,还有的觥筹交错,就着共同的话题以及难得的闲暇时光谈天说地。
任恭达着迷于难得的轻松氛围,恍惚间似乎听到抛香囊、奖品等词语,还没反应过来,伴随着扑鼻的桂花香,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到自己面前,他下意识低头看去,是一个有着金丝绣成的月兔图案的香囊。
嫦娥从旁边走了出来,站在任恭达身边,声音悦耳动听又不显得过分尖锐吵闹:“恭喜任先生得到了香囊,收获了每月一次的广寒宫游览凭证。”
她转过头,对任恭达微微一笑:“任先生,今后您可以每月都来广寒宫参观一时辰,对此您有什么感想吗?”
任恭达站起来,挠了挠后脑勺道:“额,谢谢,能有这个机会我很开心,如果每个月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就好了。”说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嫦娥跟着轻笑了一声,道:“哈哈,任先生的感想真是很朴素呢,嗯,这个要求很简单,除此之外,任先生还有什么愿望吗?”
任恭达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某一瞬,他想到了自己没改完的卷子,鬼使神差地开口道:”如果以后都不用改卷子就好了,作文真的好难改啊。“
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悠扬的音乐、众人的喧哗忽然消失,就连一直弥漫在空气里的淡雅桂香都无影无踪。
任恭达的心突然有些紧张,他忍不住看向身边的嫦娥,想问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可他看见的不是容貌绝美的嫦娥仙子,而是年级主任谢顶的脑袋和铁青的脸,年级主任愤怒地开口:”任老师,你改完卷子了吗?明天就要讲卷子了,语文的分数都没出来,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吃吃喝喝?“
任恭达哑口无言,僵硬地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却发现原本望月之宴上的其他人的脸部变清晰了,但全部都是年级主任的样子,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发出质问:“你改完卷子了吗?你改完卷子了吗?”
任恭达惊恐万分地看着他们逐渐逼近,手足无措地后退:“我,我快改完了,别过来,别过来啊,啊!”他后退的步伐突然落空,整个人从广寒宫掉了下来,在重力作用下自由落体。
“啊,别过来,别过来!”
任恭达大叫一声,睁开了双眼,猛地站起来,大口喘着粗气。等到呼吸稍微缓和一些,他发现自己仍然站在电脑前,当前页面显示待阅卷数998。
任恭达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有些失神道:”原来,是梦啊。“
PS.笑语、求评
作者:月溪明
早上六点三十,手机的闹钟把许伽从睡眠中吵醒,他熟练地伸手关掉闹钟,撑着疲惫地身体慢慢坐起来。让自己略微清醒一点后,他匆匆洗漱换衣,带上公文包,出门赶公交。离开出租屋之前,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上面显示六点四十九。
步行十分钟后,许伽到达公交站,坐上了公交。今天路上的车有点多,公交车在路上多堵了十多分钟,在这过程中,许伽一直不停地看着手机的时间。
下了公交,许伽脚步匆匆地跑着进了地铁站,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地铁了。
地铁来的很快,但是上面的人很多。幸运的是,虽然过程十分艰难,许伽至少成功挤上了这一趟地铁,而那些不够幸运的同在一个地铁站等地铁的人,只能或无奈或急躁或低声咒骂地等待下一趟。
来不及庆幸的许伽又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三十六。他烦躁地挠了挠发际线有些后移、发量有点稀少的脑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焦躁。只是也没有让他能够自由活动的空间,因为地铁上人实在太多,所有人几乎都是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大约一小时后,许伽的目的地到站了。奋力挣扎后,他勉强赶在地铁运行前下了地铁,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服,许伽小跑着出了地铁站,去附近的摊子上买了个煎饼果子,边走边吃地赶往公司。
公司所在大楼门口有好几个同事在等电梯,手上同样拿着各种简易早点吃着,许伽跟他们略微打了个招呼,也加入等电梯的行列中。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许伽刚好把早餐最后一口塞进口中。他把垃圾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边走边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员工卡,在走到门口时把手上的卡往打卡器上一贴,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十分连贯顺畅。
伴随着“滴”的一声,打卡器上显示了八点五十八分时许伽打卡完成的消息。直到这时,许伽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他脚步轻快地来到自己的办公桌,简单整理了一下桌面,刚把手机拿出来放桌上,就看到有消息提示,是上司布置的任务,以及九点半开会的通知。
许伽把手机桌上一扔,整个人重重地坐到位置上,用力抓了抓脑袋,不情不愿地先手机设了个闹钟提醒自己开会时间,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做上司布置的任务。可还没做多少,闹钟响了,许伽只能放下手中的事,跟同事一起去会议室。
会议上,领导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内容大到下一步公司的方向,小到某个员工上交的工作汇报的格式错误,无所不包。两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许伽拿着不知道记了些什么东西的会议记录本回到办公桌前,继续之前没干完的工作。
但很快,午餐时间到了。周围的同事有的拿出自带的饭菜,有的打开手机订外卖。许伽看了一眼自己的支付软件里所剩无几的余额,跟着其他情况类似的同事去了食堂。
速度极快地吃完味道糟糕午餐后,许伽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他没有选择午休,而是继续开始完成上司交代的任务。
终于将上午的时候上司需要的文件做出来并发了过去,许伽长叹一口气,疲惫地趴在桌上小睡了一会。
许伽是被手机频繁的振动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再次被各种消息充斥的群聊,一边捏着太阳穴,一边给自己的的杯子倒了一包速溶咖啡,然后去饮水机接水冲泡。
坐在办公桌前,许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另一个突然的消息派去打印一份刚刚发过来的电子文件并交到某个领导的办公室。许伽放下咖啡杯,带着手机去了打印室打印文件。许伽把文件交到领导办公室,却被那个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并要求他赶快改正文件中的种种错误,重新打印文件交过来。
许伽步履匆匆赶回自己的办公室,调出那份电子文件,将领导指出的错误改正,然后又检查了两遍,这才再次赶到打印室将其印出来交到领导办公室。所幸这次领导没再挑出什么毛病。
接下来的时间,许伽一直在完成各种工作内容,偶尔指导一下新来的同事如何工作汇报或者别的东西,时不时去泡杯咖啡提提神。等到晚上九点,下班时间到了,许伽才简单收拾了自己的办公桌,带着公文包打卡下班。
重复一遍早上的行程,许伽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随手将公文包放在门口的桌子上,愣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去洗个澡。
洗完澡刷完牙,衣服扔进洗衣机洗完晾好,准备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做完这一切,许伽躺到床上,稍微玩了会手机,在凌晨一点左右沉沉睡去。
——————————
博物馆里,许多人围着一幅巨大的动态画作议论纷纷:
“这就是名叫社畜的物种吗,为什么从外形看上去跟我们像是同一种生物?”
“你是不是没看旁边的介绍,社畜是一种称呼,本质上他跟我们一样,都是人类。”
“人类活成他这样也太惨了,都没有时间去发展自我,这怎么能获得生命的完满?”
“这毕竟是三百四十六年前的人类生活方式,有所缺陷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那个时候社会发展的还不够完善,还需要人类做出巨大的牺牲来维持生活。”
……
“尊敬的观众朋友们,您好,我们将于二十分钟后清场闭馆,请您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有序离开,望汐博物馆非常感谢您的参观,欢迎您再次光临!谢谢!”
悦耳动听的女性广播声不断回响,游客们开始陆续离场,二十分钟后,博物馆灯光全部熄灭,大门关闭,只剩下画作中的人不断循环着自己的生活。
这张画叫做《社畜的一天》。
(备注:求知、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