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建议是ooc谜语人应该拖出去脚刹(指自己)
但是我想看有没有人猜谜(?)虽然不是什么好玩的彩蛋
睡了 明天再起来捉虫
菲奥纳的确是要去参加人鱼节的,而且是好不容易才下定了这个决心,但他不想太兴师动众。于是在那天的晚餐时间,当管家拿着普利西斯先生寄到家里来的邀请函来询问他之后的安排的时候,他拿着刀叉的手顿在空中好半晌,才状似不为所动地继续切开盘子里的烤鱼。
餐点的香味勾的人食指大动,菲奥纳却忽然没什么胃口,但他又不能直接撂下刀叉离开餐厅,无辜的烤鱼被迫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那些被发泄出来的情绪。
“我再考虑一下。”
怎么好巧不巧这个时候?
他注意到约兰妲看了他一眼。邀请函上写着的是菲奥纳的名字,可他们毕竟是双胞胎,而且他们小时候总是热衷于用换装游戏来捉弄管家们。
于是菲奥纳用看救星一样的眼神与妹妹对视:“你想去看吗?看那些在水里游动的、瑰丽的生物……我觉得你能找到很多合适的灵感。”
约兰妲收回目光,摇了摇头:“那段时间还有报告要写。”
菲奥纳叹了口气,他开始思考如果自己通过正规渠道去往人鱼节会被多少人知道,先不说老爹知道了之后一定又要做出些什么“反应过度”的事情——在偷偷了解自己孩子的喜好之后忽然真的送给他一条人鱼这种考验承受能力的事情最好还是别再发生了,要是被隔壁的约翰太太知道了,估计又要在她宝贵的下午茶休闲时间里恶狠狠地问候他这个不中用的啃老族邻居。
“凭他也能去人鱼节?”——已经能想象到了,那种语气和表情。虽然放着不管就好了,但是不能再让约兰妲冲过去把约翰太太的狗剃光毛或者把草坪剪成f**k u的形状……不管怎么想都会多出一倍的麻烦事。
菲奥纳无声地叹了口气,给叉子上的碎鱼肉沾上酱汁:“我自己来安排吧。”
说是自己安排,菲奥纳并没有特意安排什么。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太阳升到顶高才起床,把下午茶喝成早餐,晚饭后出门散步。最多也就是准备启程的三天前,以提前熟悉路程和环境做借口的他自己坐车去了一趟人鱼市集。尽管空手而归,他脸上挂着的莫名其妙的笑容仍旧让人看不出他做了些什么。
剩下的三天他闭门不出,据说是窝在家里整理他的收藏。除开一些禁忌的分类,这位兴趣诡异的大少爷还是收藏了一点正常的东西的——当然,他自己在房间里面发出的尖叫和梦呓可不属于收藏品范畴。
三天后的下午,菲奥纳拉开轿车门的时候,坐在车里的玛蒙脸上的表情从礼貌的微笑转变成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直到来人提起裙摆迈进车里,在座位上坐好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开始重新观察这位名门少爷……呃,少爷?还好今天早些时候他还是见过菲奥纳原本的样子的,要不然玛蒙真的会以为即将带他去往人鱼节会场的是一位富家小姐。
看起来款式简洁但做工精良的纯白礼裙,白色的软布宽檐圆顶礼帽,随身携带的手杖换成了一柄折扇,虽然脸上戴了面具,但还是能找到这位少爷精心化妆打扮了一番的蛛丝马迹。
实在是没想到为了出席人鱼节他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玛蒙原本只是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进入会馆的好办法,可实现这个好办法的代价未免太过昂贵。但是出于礼貌,玛蒙还是先向他打了招呼:“一身……呃,很适合你的打扮,菲奥纳……先生。”
他在最后两个字上面不自觉地加了重音。不知是强调还是嘲笑。
菲奥纳叹了口气,让管家启动车子。
“我应该说谢谢吗?”虽然身上穿的是女装,但是似乎菲奥纳完全没打算真的装成一个女人,至少他还是用了自己的本音说话。但很快像是为了测试一样,他清了清嗓子,这次他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就真的像一个名门小姐的声音了:“早上好,玛蒙先生。”
玛蒙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喂,现在可不早了你这家伙。”
菲奥纳给家里的解释是,他们是朋友关系。以菲奥纳每天游手好闲的样子,实在是想象不出他竟然会交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无比正经的朋友,但管家着实非常感动,差点就要对着玛蒙说出有劳先生这些时日照顾我家少爷了等等感谢的话来。
玛蒙对此倒是很是受用。
菲奥纳缩在车子一角闭目养神。他对身旁的对话不感兴趣,因为他正在想办法熄灭心里隐隐闪动着的兴奋的火苗,这具身体带给他的陌生又丰富的情绪他已经熟悉了两年之久,但在努力维持理智的战斗中败下阵来几乎已经成为了定势。
情绪,嗯,多么可怕的东西啊。
仅仅想到只是回去看看——回到那个似乎可以被称作是“家”的地方去,就已经足够让他睡不好觉了。想到“回家”的时候,他根本分辨不出那些一瞬间裹住他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样的成分,到底是好奇?还是喜悦?还是怀念?还是痛苦?到底是他本人在产生这些情绪,还是他感受到了那个人产生的这些情绪?
……可笑,他早就死了。哪来的你我一说?
他隔着假面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他能摸到脸上长长的那道伤疤,脖子上刚刚抓挠过的痕迹还在刺激着他无法冷静的神经,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是那么失态,可是深呼吸的声音还带着颤抖。
三天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自暴自弃地将自己随便扔在情绪旋涡的中心里,他妄图甩开一切包袱,直截了当的确认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具身体,可等到车子在集市外围停下来,他才发现他甚至没有下车的勇气。他用尽全力揪住胸口的衣服,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在集市里面转了一圈又一圈,从北边到南边,从西边到东边,吆喝声、喝彩声、讨论声集体进攻他摇摇欲坠的理智,他甚至听不到只属于自己的心跳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松开握住自己衣服的手,他闭上眼睛,直到摊铺全都歇业,直到筋疲力尽,直到夕阳都将湖水都染成金红色……他忽然想荒唐地坐在地上、或者跃入湖中,大笑一场。
我到底在寻找什么?“我”又在寻找什么?
他好像又听见那个人类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说的是什么?
“菲奥纳……先生。”
菲奥纳睁开眼睛,他努力地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不让对面的玛蒙看出什么异样。自那之后,他确信得找个人陪着自己去,就像溺水的人会不顾一切地抓住身边所有可以抓住的东西。明明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他却在这样一潭湖水里越陷越深了。抱着渺茫的希望,他难得起了个大早,又一次来到了人鱼集市。
从玛蒙的表情来看,他好像还是没法适应菲奥纳忽然穿着这样的装束坐在这里,宝石商人忍住自己说话的欲望,眼神挣扎许久,最后还是落在了地板上:“可是我还是很好奇,你说为什么事情这么巧合呢?偏偏就在我没办法的时候,办法就自己找上门来了呢。”
他的皮鞋轻轻地点着地板,语气里带着一点骄傲和炫耀:“总不能是因为我真的这么好运吧?嘛,虽然我就应该这么好运才对。”
他似乎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
他似乎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
他不觉得。
菲奥纳承认他最初的目的的确是想用点不正当的小手段混进去的,邀请函这种东西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谁会带着了——当然玛蒙先生可能是个很难发现的意外。于是意料之外的他失手了,而且还是被当场人赃俱获地逮到了。他不觉得当时他有在走神,但想来对面八成也敏锐得可怕。他的胳膊立刻被反剪到身后,刚刚拿到的东西也被收走了。
“小偷——嗯?我说你啊,你看起来也不像个扒手,为什么就要偷我的东西呢?难不成是我看起来太值钱了……可你看起来不也是哪家来的少爷?”
很熟悉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当时他的回答是什么?
——因为我想,我自然就要去做。你难道不觉得收集美丽的物品很有成就感吗?再说了……
菲奥纳从容不迫地笑起来,好像察觉不到自己正被别人控制着行动:“这么美丽的东西,想拥有不是人之常情吗?真没办法,下意识就伸手了呢。”
对面高大的宝石商人皱起了眉头,菲奥纳感觉到被反绞在身后的胳膊传来更剧烈的疼痛感,他非但没觉得恐惧,甚至还想继续说下去,进一步去试探对方的底线。
还好他倒是对这一点感到了恐惧,于是他努力撇开视线,脸上维持着笑容:“不过也确实是我有错在先,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我相信我可以拿出让你满意的筹码来。”
“哦?”身后的疼痛感消失了。
菲奥纳不紧不慢地后退了一步,一位衣着华丽的青年妇女与他擦身而过,在宝石商人逼近之前,菲奥纳就变魔术般从身后摸出一张邀请函,果不其然,这一次宝石商人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反应。
像上钩的鱼。重新掌握主动权的菲奥纳松了口气。
“……菲奥纳先生?”
菲奥纳回过神来,轿车轻微地颠簸着,菲奥纳看向玛蒙的眼睛。刚刚的问题他也问过,当时我的回答是什么?
玛蒙这次颇有底气地站在菲奥纳身边,等着侍者把检查无误的邀请函还给菲奥纳,他甚至还重重哼了一声,随即大摇大摆地进入会场,就差再次炫耀一番。
菲奥纳正四处环视:“你是小孩子吗?”
“反正我进来了!”玛蒙嘿嘿笑着,“接下来呢,咱们什么时候去看人鱼?”
“……不着急。”
上一次,他没有想好答案。这一次,他并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想好。
但他还是回来了。
……他是谁?我又是谁?菲奥纳?还是……卡尔斯?
时间是卡尔斯还是亚熟期小人鱼的时候。先简单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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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斯是一尾不太受欢迎的人鱼。
——尽管他的外貌很吸引人,但这点在人鱼的世界里没什么可夸耀的。
亚熟期的人鱼们性格都不太稳定,经常能听说昨天谁跟谁玩的挺好,第二天两只鱼就谁也不理谁的事情,甚至用不成熟的语言系统吵架或者是互掐都是常见的,但大家感情都很好,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大家又玩到了一起。
只有卡尔斯,成天板着一张小脸,从来没见过他和谁关系亲密的样子。他的全身除了那对水蓝色的眼睛之外,就只剩下一片纯白色,要不是还没有分化出性别,估计其他人鱼会把他当成衰亡期脾气不好的小老头看待。
鱼群里总有人小声议论他,卡尔斯都当不存在。
他有个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的秘密。
他的病不止是让他缺失了色彩,同时让他缺失了感情。
卡尔斯的出生是伴随着争议的。有的人认为他这样的残次品不该存在于世,也有人认为可以从他身上获得新的商机。
他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听不懂,也感受不到。
他的心和他的灵魂——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都是一滩死水,再怎么拍打尾巴,最后都只能换来变得平静的水面。于是他渐渐学会了顺从,他不再尝试与同族交流,也不再尝试去理解别的个体的行为,他给自己闭关锁国的心灵城池又加了一道枷锁,永远不给外来者开放。
卡尔斯自己不在意这些问题,但不代表协会不在意这些问题。如果卡尔斯再这样下去,吸引不到人类的他只能一辈子呆在协会里,好比最压手的货物一直放在手里,这是商人最不能容许的行径。
协会开始尝试发掘他的出众之处,打扮他的外表,让他做出一些有挑战性的动作,在他的容器旁边放置唱片机,甚至教他说话。他们观察他游动的速度和动作,也观察他能否理解并学习这些人类的东西。
卡尔斯并不在意这些,就如同他不能自如的决定明天的命运一样,协会这么做了,他就顺其自然任他们试探自己。他很相信优胜劣汰这个道理,尽管身边并没有实例,他也感受不到被人类需要的恐惧。
他只听得见,有的时候会有衣着光鲜华丽的人类从他面前经过,不屑一顾地丢下一句。
“不过是群玩物罢了。”
用金钱衡量也只能用金钱衡量的,玩物。
卡尔斯很想继续听一听这些人类有什么高见,但他不是很理解太高深的人类词汇,不知道玩物究竟是什么意思,也并不会和人类交流。但他感觉人类看着人鱼的眼神,看起来像是那些正在看着食物在水里逃跑的同族会流露出来的。
原来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卡尔斯看着被丢到自己眼前的小鱼,他的肚子在发出饥饿的警告。
他理所当然地张开了嘴。
卡尔斯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也从没有人和他讨论这些,但他也没有能力去好奇,只能干巴巴地想象。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什么气味的?什么颜色的?
他抓了抓自己飘在身后的白色的发丝,拢到身前梳理着。
世界会是一片海洋吗?
世界上到处都是人类吗?
人们都会哭着笑着过自己的人生吗?
啊……感情和自由,多么……
卡尔斯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卡尔斯把自己的脸揉搓成不一样的形状,软软的,想必其他人鱼也是一样。他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在水里转了几个圈,白色的长发在水里飘散开,刺到了他的眼睛,于是他又沉默着停下自己的动作,环抱着自己的鱼尾,数上面的鳞片。
他也是一尾人鱼呀。和那些会哭会笑的人鱼不一样吗?
要是那些和他一样、刚刚进入亚熟期的小人鱼受到了这样的委屈,恐怕要直接大声哭起来。
但卡尔斯不会哭,也不想哭。就算多眨几下眼睛,也只有眼皮感觉有些酸。他又把自己的头发拢到身前,开始回忆自己更小的时候的样子。
眼睛、一直都是蓝色眼睛,头发……是什么红色来着?记不清了。就连原本鱼尾上的大块红色斑点也消失了。身边的小人鱼总是拿他开玩笑,说他是提前衰老的小老头,推搡他,抢走他的食物。
他不会难过,也不会怨恨,更不会报复。但他不理解。
卡尔斯突然想出去看看,离开这个房间的角落,离开这个熟悉到不愿再看一眼的容器,他想去外面的世界,他想接触新的环境,他想找到共鸣。
多美好的梦想。
但他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类看上他这种怪异的存在,但他看到那个男人在他面前停下,眼睛里忽然绽放出光芒的时候,他知道这个男人和他一样怪异。
男人爽快的要下了他。
男人把他安置在一间露天的小屋子里,卡尔斯抬起头就能看到漫天的繁星,他第一次这样长久的看向自己的上方,毕竟昏暗又结满蜘蛛网的天花板一角实在没有什么观赏性,看着蜘蛛脚滑摔倒他的容器上面、再挣扎着爬起身子也是很久很久才能看到一次的有趣景象。
但就算有一百只蜘蛛掉进他的水缸他可能都不会转一下视线了,漆黑的天空像有生命一样吸引着他,闪着光的小白点在天空中慢慢游动着,在宽广巨大的天幕里面不受拘束的游动着,闪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卡尔斯忽然觉得有些累,他回到水缸里面,缩成一团,闭上眼睛。
不过是换了一个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