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幽寂冰冷,夜莺走着找着,白玫瑰树...不是这个,下一个呢,黄玫瑰树,她不免有些焦急起来,只是一味盲目地寻找着那艳丽的红色,全完全没有余地去思考为什么那青年需要的必须是一朵红玫瑰,而红玫瑰对人类来说又意味着什么,不过这是久居森林一味憧憬人间美好爱情的她无法知晓的。“嘶......”似乎是疲劳是她行动有些摇晃,手臂不小心被“什么”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缓缓溢出,落在月光的照耀下,形成一抹艳红阴影,她顺着伤口望去,是蔷薇科披上的棘刺,这可能就是红玫瑰树,她激动得再玫瑰丛中寻找的,身上不免因她的不小心又划出几道口子,“没有...怎么会这样。”终究是无法在寒冬中寻出一朵红玫瑰,她有些落败地跪坐在荆棘丛中。
可能是被她的鲜血所刺激,玫瑰丛窸窸窣窣,奄奄一息传出声来“夜莺啊,森林中歌声最为优美的生灵,寒冬封住了我的血管,霜雪摧残了我的花蕾,已经无法开出红玫瑰来了,但是若你愿意整夜歌唱,用鲜血滋润树根,下一个黎明,红玫瑰应该会为你盛开。”字眼里透露出的巨大代价,夜莺回想起青年爱而不得的模样,竟没有犹豫“那便让我未时间最美好的事物献上我的歌喉,红玫瑰树啊,您的红玫瑰请为那橡树下的青年盛放。”暗冷幽静的森林,夜莺为黎明奏出的歌曲回响,鲜血从伤口涌出,越来越快,越来越多,那荆棘仿佛在渴求着滋润,一股脑地向她涌去,毫不留情地扎入她本就薄嫩的皮肤中,随着黎明的到来,夜莺最后一丝歌声和最后一滴血液也被吸取殆尽,一条带刺藤蔓缓缓穿进橡树林,在熟睡的青年身边悄然绽放出一朵艳红的玫瑰,就如夜莺体内曾沸腾的血液一般。
青年迷迷糊糊的神经在目睹到眼前的红玫瑰时便瞬间绷紧,他欢喜地将其摘下,快步奔出橡树林,为了向他心上人的贵族小姐提出共舞邀约,却没有半点对突然出现的玫瑰的疑惑与思考。
“嗯?一朵玫瑰而已,恕我无法接受你的邀请”那贵族小姐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转身却如变了个人似的,纤手轻放到一身着华服的贵族男子手中,娇笑着跟随其离去,显然邀约者另有其人。
只留青年一人愣愣地目睹两人远去,牙关被咬得嘎吱作响,但不足以发泄青年心中的愤恨,只见他狠狠将那朵红玫瑰摔至地上,也没有脸面继续留在这里,转身离开时也没见到那玫瑰在车轮下被碾压得如泥土一般的溃烂模样。
纵使杀了那少年又如何,少女依旧不会记住这个对她抱有强烈执意的王子。她如“往常”一般向王子讲述着自己精心编制的故事,似乎是一个伟大的勇士打败恶龙拯救了大家最后和心爱的女孩幸福地生活下去的故事,类似题材的似乎之前也听过了,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几天前?已经记不清楚了,本来与她共度的时光对自己来说应该是最轻松愉悦的,是因为在她家门前刺杀了那个少年让痛苦的回忆涌出了吗?王子只觉得一股苦涩哽在喉咙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这是一种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心细的她自然注意到了眼前王子的异常,有些局促地攥了攥裙角,淡红的双眸掩饰不住担忧,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抱歉...是故事太老套了吗,我给您换一个吧!”可能是为了掩饰慌张,她稍微侧过身绞尽脑汁思考着,哪怕能让眼前的恩人露出一丝笑容也行,可能是过于投入以至于她并没有到某人的动作。“丝,丝”,布料摩擦声在身下响起,她此刻才注意到,眼前的男子双手正轻柔地环住自己的腰两侧,他的脑袋在小腹处带着一丝贪恋亲昵地蹭着,以一种近乎于飞蛾扑火也要留住这昙花一现的执着,太突然,少女只能愣愣地看着怀里的人,双手无处安放,直到那人开口打破了僵持“只要做了好事便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吗?”腹部传来他闷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不免弄得少女有些痒痒,她一边思考着答案一边想拉开些距离,不料那人将自己环得更紧了,只能认命,缓缓答道:“虽然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但我认为大家做自己开心的事就好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是幸福的,不用去刻意做好事的。”那人没有回答,少女顿了顿,补充到:“可能我刚才讲的故事是有些老套了,但其实我是希望您像故事里的勇士一样幸福,因为您帮了我。”
“不幸福。” “...?”
“我以为这是我想要的,这样国民们就能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我自认为做了一件好事,但我没有得到任何好的回馈,我只是...”声音带了些哽咽,他没有再说下去,或者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她永远不会记住他,永远不会回应自己心中的感情。少女只觉得有什么湿湿的液体透过布料与自己的肌肤相触,该如何安慰这个伤心的人,她不知道,因为她不了解这个人,只是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细软的短发。
过去了多久呢,他离开怀抱之前贪婪地吸取着少女身上淡淡的牧草清香,只是依旧无法冲淡早晨停留在鼻腔中的血腥味,缓缓站起身,眼角似乎还微微红着,“天色不早了,祝你度过一个不错的夜晚。”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狼狈地行了礼,便往门外走去,“希望下次能更了解您一些。”他转头看到的是少女温和带着包容的笑脸,他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似乎是想永远记住这副景象,随后在少女发出疑问之前转身离开了小屋。
“他呀?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您看桌上的鲜花,他每次都会把当天花朵中最新鲜漂亮的那一束送给我。”她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轻轻摆弄着瓶中的花朵,有些无奈地叹道:“明明还要靠卖花维持生计,真是拿他没办法。”
新一轮的黎明,王子在前往牧场的路途中回想起的便是“昨日”他向少女问起那卖花少年时她表现出的模样。几乎是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因激烈的碰撞咯吱作响,心中升腾起的妒意让平日这位沉稳高傲的君主散发出阵阵骇人的戾气。
凭什么?那草民不过只是空有能陪伴她童年的好运罢了,而自己陪她度过的日夜数不胜数,甚至到了想拼命记忆都无法再记住她第一天向自己讲述的故事的地步......今天的她也和初次见面的她一样,甚至连我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在体内乱窜的恨意和怒火甚至让他呼吸急促起来,但也不愿让她察觉到自己此时异常的模样,只得驻足在离少女家门不远处平复气息,当他再次抬起头,却看到了心中那股疯狂恨意的源头。
卖花的少年有些雀跃地摘下白兜帽,蓝色的长发在晨风中微微晃动着,少年正在花篮里挑选着什么,眼神中似乎是因为即将见到的那人,流露出些许稚嫩的期待,一切是那么的平静美好。
王子先前的隐忍与克制仿佛没发生过似的烟消云散,他只快步向少年走去,左手优雅地轻捻起披风,而右手在少年的视线死角缓慢地抽出着什么,少年哪怕再迟钝也能注意到这个向自己走近的人对自己抱有的莫名其妙的强烈敌意,只是在他开口之前,那突然刺入胸口的冰冷可怖感触已经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因痛苦而瞪大的双眸不解地往向眼前的人,触及到的却是比胸中的剑更为寒冷的金瞳,和那瞳孔深处孕藏着的深深恶意。
下一秒少年却再也看不到眼前那人了,只见王子右手猛地将剑抽回,左手却事先料到一般拉起披风,挡住了少年胸口喷洒出的鲜血,少年就这么失力倒下,而刺杀他的凶手,倍受国民爱戴的王子,竟不同寻常的冷静,轻车熟路地扯下披风裹住尸体,就这样将少年运到了少女家宅后的死角,“这个时候应当庆幸生在王家吗。”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低语,随后像没事人一般检查了身上的血迹,很完美的未沾半滴。甚至走前顺走了少年花篮里未被鲜血染红的花束,就这样慢悠悠地向少女家走去。
深夜的橡树林,夜莺的低声啼鸣敲响了森林陷入沉睡的晚钟,可能这样幽静略显封闭的场景对烦恼的人来说不失为一个完美的宣泄场所,只见一个与夜景完全不融合的白色身影带着些许迷茫的步伐在最大的那颗橡树下徘徊着,直到他嘴里的喃喃自语打破了森林的沉寂“神啊,我该如何向那美丽的心上人传达心中的思念,我是如此爱慕着她,以至于深夜都无法入睡。”树上发出簌簌声响,可这是青年无法注意到的,那树上向自己投来的视线,“只要有一只红玫瑰,我就可以向她发出共舞的邀请,可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玫瑰不会为我开放...”他有些颓废地轻抚着那棵巨大的橡树,从树上的视角来看,此刻皎洁的月光落到他淡黄的长发上,竟有股圣洁的美感,“我是如此渺小,若我变得像这棵橡树一样高大,是否也有使玫瑰盛开的力量了。”他还在自顾自说着,到最后尾音带了几丝哽咽,就这样在树下蹲坐着,多么无力又绝望的人,似乎哭诉完了最后一丝气力,他就这么靠着橡树陷入了沉睡。
有什么东西扑棱着翅膀轻轻降落到青年身旁,灰褐色憨态可掬的夜莺在月光下散发出淡紫色的荧光,在落地的一瞬间似乎披上了虚掩住月光的碎影,身着紫纱短裙的少女轻轻蹲下,就这样打量着眼前发出均匀呼吸声的青年。唔,相貌端正,眉眼间带着书香气息,再加上方才在树下深情的哭诉,这就是自己所追求的懂得爱情的人类吧,夜莺露出温和的笑容,抬手顺了顺他因不正当睡姿落下的碎发,随即像是决定了什么,迈出步伐便往森林深处走去。
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计划就这样实现了。整个王国从天亮那一刻起举国上下便举办了盛大庆典,舞姬舞过王宫每一个角落,宴会酒肉飘香甚至溢出王宫。大臣们请来了王国最优美的歌姬为王子吟唱赞美诗,王子此时正被他至今未曾体验过的赞美与崇拜洗礼着,平日的不苟言笑此时嘴角也拉起一个不小的弧度,黑白发色的大臣瞥见这一幕,从一旁拾起酒杯走近,面上的笑容似乎也比平时柔和不少:“许久没见到您的笑容了,在这里真诚地祝福您,殿下。”正准备与王子碰杯,旁边突然横插进一个行进路线十分欢脱的酒杯,“叮”地一声与两人的酒杯相碰“在下也要为殿下献上发自内心的真诚祝贺!”来者顶着一头淡绿色秀发开心地喊着,不忽视其脸上的红晕的话,想必是有些醉了吧,“殿下觉得如何,这可是在下亲自为您挑选的歌姬!”他此时竟激动得有些像邀功的犬类了,王子视线移到歌姬身上,歌姬许是注意到了,脸微红有些拘谨地朝他行礼,大臣也是不虚此行请了个不错的人来,见王子还算满意,阴阳头的大臣轻声道:“那我等就不再叨扰殿下了。”从背后环住某只试图继续示好的绿毛犬往其他方向走去,充满欢声笑语的一天就这样过去,黎明再次到来。“昨天”的事就像没有发生似的,庆典重举,所幸歌姬吟唱的诗歌与舞蹈有所变化,倒也不无聊,只是那欢脱的臣子唐突冒出碰杯的时候,“昨天”还稍微感到些许惊喜的情绪竟是再也体会不到了,另一位大臣似乎注意到了王子的这一情绪波动,有些疑惑地问道:“殿下?”王子闻言重整神态,恢复到以往的威严,只是先前的笑容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无事,好好享受庆典吧。”丢下这句话,可能是想转换心情,他走向了其他地方,今天也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黎明又一次到来,一切都如自己预料中一样到来,王子有些兴趣缺缺地被众星捧月着,这一次阴阳发色的大臣似乎是注意到了王子的异常,并没有如前两天一样上前敬酒,只是站在远处思索着,王子也在他前来敬酒之前离开了此地。只见王子走近歌姬,她当然注意到了这位大人物的到来,郑重上前行礼,可是这位君主的话语却是她理解不了的“你可还有其他没有吟唱过的诗歌?”是王子淡淡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见她一时因疑惑无法回答显得慌张起来,王子自知是问了奇怪的问题,只能无奈摆摆手“无事,是吾问错了,便继续吧。”语罢他似乎轻叹了口气离开了,而在歌姬唱出下一首赞美诗时,被赞美者已然离开此地。
地基自然是由大臣们商议决定,选取王国最中央的一块巨大的稳固基层,石块有的动用巨马拉动,有的则是圆木之上滚动而来,凝结剂的原料是贝壳灰石,加上王国至今最完美的混凝土配方,在大量工匠的劳作下,一座高耸入云的石塔已然屹立于这片富饶土地的中央。这一天,一国之君的他向全国子民宣告了伟大的计划,当他带着这琥珀石登上塔顶之时,就是这个国家繁荣永昌之时。
民众聚集于塔下,仰望着他们的君主,而身穿华贵严服的王子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又一步往塔顶迈出步伐,“哒,哒,哒”沉重的靴底敲打着石块奏出盛典的倒计时,他的目光始终向着塔顶,这一刻仿佛是国民托着这位明君入天,是他倍受子民崇拜与追捧的象征。终于,王子的身影消失在云天中,凡人无法再目睹天神的存在。此刻王子身前便是那将要托举起琥珀石的黄金柱,他几乎是有些颤抖地将琥珀石从怀里取出,但他没有立刻把琥珀石放入,而是用他金色的双眸透过琥珀石环视着整个王国,从脚下的高塔到不远处的王宫,再到王国边境的城门,尽收眼底。王子的双眼发出似琥珀石一般红黄的炽热光芒,仿佛这停滞住时间的琥珀石已然宿于他的双眼之中,王子心满意足地将琥珀石与黄金柱完美契合住,大功告成了!于是他高呼着:“从明天起王国的时间将不再流逝!焚烧一切记录时间的物件吧!时间与繁荣将不再共存!”他拽下胸前的怀表,就这样狠狠踩碎在脚下。享受着塔底传来的阵阵欢呼,他放松地盘坐在一旁凝视着琥珀,从黎明再到夜晚,直到黎明再次到来,王国的时间便不再迈向第二天,待到太阳落山,王国的所有人便会回到那一天的开始,就如同被封印在琥珀石中的神秘古国。只是,功德圆满的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此刻那琥珀石并没有将他自己的身影映照其中,就如同他琥珀色的双瞳,即使野心勃勃的双目能尽收天下之物,终究还是无法看到自己。
多么辽阔而富饶的黄金之地,在这大地中央辉煌的城堡,那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宝座之上,其冠冕庄严地落于宝座主人那似万里晴空般湛蓝发丝上,金瞳反射出如王冠一般高傲的光芒,俯视着王座之下俯首称臣的众人,玉口轻启便是这片土地之人无法反抗的旨意:“吾之国土广袤,吾之国民安乐,但这盛景丽观无法长久,便令汝等下发启示、大开城门,无论何等身份均可前来谏言,只要能使这繁荣永存。”金口玉音落下,殿内大臣们行礼过后便领命退下。
在一列臣子中有身着华丽的两人率先走出,从穿着和其余臣子的退让足以看出两人身份不低,淡绿色留着长辫的大臣先开了口:“啊啊啊......不愧是我国新君,能有如此远大替国家考虑的理想,实在是令在下崇拜不已,从王子出生那一刻,在下便明白此乃国之栋梁!”旁边阴阳发色的大臣看着身旁人说得越发激动,紫眸闪过几丝无奈:“您该不会是忘了我等与殿下同龄,怎么出生那一刻就见到了。”讪讪笑过便闭口不谈,没有对王子方才的命令发出看法,沐浴着身旁的一片赞语若有所思着。
可是,这样的难事究竟真的有人能做到吗?那城门饥渴地张着大口欢迎来人,几天过去竟连盗贼都不愿进入。直到某一天,一个身着黑色披风的人,黑色兜帽下落下几丝艳丽红发,缓缓走进城门,她来到殿前,从怀里掏出一块色泽红黄透明铮亮的琥珀石,本该是树脂滴落掩埋千年才能形成的宝石,其中竟然没有一丝瑕疵与内容物,似乎在等待着能被它纳入其中的“什么”。她在兜帽下发出几丝金色幽光的瞳孔透过琥珀石望向王子:“尊敬的王子殿下,您的愿望将要实现,如您所见这块琥珀石晶莹透彻,所以映照在其中的一天将永远停滞,生物的时间将不再流逝。”她透过琥珀石看到眼前尊贵之人高傲的双眸放出光彩,王子接过琥珀在手中端详,不一会,他似乎是有了什么重大决定,往殿外高声命令着:“便把大臣们喊来!吾将修建一座高塔,将国土映照在这块神奇的琥珀石中!我国将繁荣永存!”女巫看着眼前激动的王子,拉了拉兜帽便隐去一旁,似乎决定旁观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最先入殿的自然是身份最高的两人,“哦哦!居然能将此等宝物收入囊中,必然是因为殿下那广阔的胸襟吧!”大臣束在脑后的长辫如柳絮一般随着他的赞词起舞,另一位则是礼毕之后看向一旁可疑的黑兜帽女巫道:“殿下,此人实在有些可疑,当真要为了块石头动辄大量劳力吗?”王子收回了方才紧锁着琥珀石的目光,轻瞥一眼提出疑惑的臣子,“我国既不缺金钱,也不缺有技力的国民,纵使此人欺君,也会让其付出代价。”语罢,只见兜帽微微抬起,女巫金瞳微眯,识时务地友好笑道:“那便让鄙人暂享几日宫殿生活了。”大臣只能叹了叹气,领命后便拖拉着另一位还没有停下口中美言的臣子离去。
新生考核(白玖实绪天、榎谷久之、夏刈时源、宫内雅宏)
新一年的春季,遐迩闻名的尤尼维尔歌舞剧学院再一次迎来了百花争艳的新生考核。学院中偌大教学楼的某一层,一间间的训练室门紧闭着,身着舞服或者简单私服的学生们排成几列或是自信或是焦虑地时不时将视线移向那训练室的门,像是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庄严的,或者说是关乎自身未来的大事。不一会,训练室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上一批考核学生大都带着凝重的神色有些低着头从里面走出,不待其他人思考,“下一批考核生,请进。”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距离门最近的那一列新生们深呼吸一口气便先先后后往里走去。
进去见到的第一个人,淡绿的发色和当下季节结合倒颇有春意盎然的意思......无视他脸上不快的神色的话,“喂,这位新生,是不是紧张过头了,腰直起来胸挺出来,考个试都这样上舞台了该怎么办啊?”他指向其中一名学生,紫色的瞳孔带了几分恶狠狠,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不留情面,“呃!好的!”那名学生虽挺直了腰杆子,但是似乎比方才更紧张了。“哎,别这么严厉嘛,做不好的人落选不就好了。”轻快的声音传来,语气有些安慰人的意思,但是话中含义却并不友好的样子,黑发男子眯着笑吟吟的绿色眼眸,似乎是觉得有些烦闷了,左手“啪”地挥开折扇,悠然地扇了起来,“大家时间都很紧凑,赶快开始吧。”他的视线转向身后坐在椅子上右手握着记录笔左手拿着考核表的人,只见那人了然,清了清嗓子“那么点完名之后就开始这一轮考核,麻烦大家之后根据两名本校生的示范,轮流重新演绎一次他们示范的内容,机会只有一次。”简短叙述完之后便是充满紧张感的点名,“...... ...... 宫内雅宏同学。”似乎是念到了某个人的名字,“はい~”先前明明都是些略带稚嫩的少女少年的答应声,这突兀的带着浓厚妖艳意味的男声,坐在椅子上的人不免抬头,艳红色长发的男生,金色眼瞳中的眼神却与他的声音大相庭径,似乎有些冷冰冰的,总之有些微妙,几秒后只见椅子上的人在表上写了些什么,“那么下一个,夏刈时源同学。” “到。”温和清脆的少年嗓音,却由里而外散发出沉稳气质,看得出来是一个有家族底蕴的学生,简单的站姿和回答,肌肉线条却习惯性地动出柔美的姿态,点名的老师似乎也注意到了,依旧在纸上写了些什么,便继续装作没发生似的点出下一个人的名字。
“好的,以上就是本次考核的学生,那么拜托你们为他们示范了。”是在和先前的两位在校生说话,两人点头示意,下一秒,两人身上的气质却瞬间变得柔和暧昧起来,举手投足之间都带了几分贵气,眼睛一晃仿佛已至身古时,“啊~啊~飞雪落樱之春过后,啊~啊~飞雪落樱之春过后。”不知那里响起的和风乐声,只见淡绿色长发的那人率先开口“我日复一日地期盼着你成长为娇艳动人的女性。”是男性的低音,紫色瞳孔中先前的不耐烦烟消云散,暗含对身边人的丝丝眷恋,“终于,你现在长成了我理想中的模样。让我们成为一对鸳鸯般的佳偶吧。”显然是对眼前佳人的热烈追求,“是,我托光源氏大人的福气,现在深感幸福。”女子眼中满是对男子的倾心仰慕之情,脸庞微微浮起几分红晕,又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阿紫...”光源氏欣慰地将其揽入怀中,但是眼神没有看向怀中香软,却似乎在眺望远方,有些怔怔地,“追寻她人身影的源氏,如今得到与其相似的阿紫,如梦似影,相拥而眠,洞房花烛,如沐朦胧春雨。”和风乐声再次响起,两人进行了一小段简单舞蹈的互动,藕断丝连若即若离,最后以相拜离去收尾。【示范参考了新源氏物语】
“ok了,现在该你们喽。”女役的他此时恢复了先前带着几分戏谑的神色,不知什么时候又把玩起了他的那把折扇。“嗯,先从你们这边,动作快动作快,商量一下jeanne和jack的分配就开始。”另一人先前深情的紫色瞳孔带上了挑剔的神色,催促着学生们开始考核。
虽说示范的时候有背景和乐,可是到了新生这边却没有了这一份渲染......这次考核,绝对算不上简单,短短几分钟要从台词和歌词解析两人关系,还有在这僵硬地气氛中演绎出那份妖艳迷离感,只能说不愧是尤尼维尔的考核。
先不说要在一瞬间记住台词与人物互动是十分困难的,更别说这是考验演技的考核,而不是单纯的记忆力竞争,前几组的学生未经磨合实在是演绎不出先前那后来要相濡以沫的两人,带着几分磕磕跘跘,有的学生虽然能清楚记住台词,却无法短时间内分析两人的心境,演绎得虽不至于上大朗诵,僵硬倒是一丝不少。渐渐的两名前辈似乎已经没有了多少耐心,虽然其中有一位本就是不耐烦的样子,倒是另一位连脸上习惯拉出的嘴角弧度也降下去几分,下一组,便是方才点名被稍微留意过的那两人,淡蓝带着几分紫气头发的男生率先开口道:“宫内同学准备演阿紫一役吗?”看来已经很有礼貌地记住了对方的名字,他有些犹豫地看着身旁艳丽的男人,似乎和自己一样是更擅长女役的一方,有些苦恼。“嗯?啊——无妨,让我试试光源氏一役吧。”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踌躇,微笑着答到,下一刻却收起了自己女人般的姿态,突然拉近两人的距离,和方才前辈演绎的光源氏似乎大不相同,眼神中比起深情却是多了几分引诱,“我日复一日地期盼着你成为妖艳动人的女性......”尾音拉长,多了几丝缠绵,却像蛛丝一般束缚住眼前的“心上人”,夏刈微微一愣,随即微微拉低身态,纤手以一种崇拜的姿态覆上眼前的人,等待着男人的下一句情话,“终于,你现在长成了我理想中的模样,阿紫是否愿与我结为连理。”蛇蝎般的男人,嘴中文字是在询问,语气却是笃定的,果然,女子如他所料一般,红潮爬上耳尖与脸颊,呼出些许娇息,双手如藤蔓自下而上,进一步贴近男人,“是,能得光源氏大人赏识,阿紫深感荣幸。”她似乎没有意识到此刻男人可怖的真心,只是一味地,被一步步拉入深渊,是无知少女对男子疯狂又执着的倾慕,就这样像被吞噬的猎物一般被男人揽入怀中。两名新生都很完美地根据自身理解完成了这次演绎,前后参与考核的学生不少人都不自觉地发出些许惊叹声,那位自始至终都有些不耐烦的前辈神色都有些缓和“诶———,还不错嘛。”不坦诚的赞许嘟嘟囔囔的说着,另一位前辈把弄折扇的频率越发欢快起来,嘴角的弧度似乎也比一开始大了许多,拿着考核表坐在椅子上的人也在飞快地写着什么,甚至没有马上开始下一组学生的考核。
“好出色的女役,要是就这样通过考核可是托了你的福。”两人舞蹈完毕分开过后,宫内笑嘻嘻地向身旁的人搭话,“多谢夸奖...”他应该是有些欣喜,但不知为何还是有些拘谨地与眼前的人保持了一段社交距离,两人之后也没有过多谈话,就这样结束了新一批的考核,大家排成一列往训练室门外走去。
“这一批有概率进的应该就那两人了吧。”黑发前辈一副好奇的样子向椅子上的人问道,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他无奈耸耸肩只能去通知下一批学生进行考核,另一位前辈却是看着时间抱怨到何时才会结束这趟折磨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