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传一部分打一下卡,后面还有一部分要再整理一下晚点再补充进来
相信你听说过那个传闻,曾有技艺高超的机关人形师做过这样一种奇巧玩意儿。
外表看起来像是放着巴掌大小人偶的小型舞台,内部乃是由木质的结构嵌合在一起,当你按照设定好的方向摇动侧面那个小巧的把手,所有的木头就按照结构里设定好的样式转动起来,开演起能剧或人形净琉璃剧里流行的曲折离奇的爱恨情仇来。
但是这个人偶舞台有一个缺陷,就是把手只能按固定的一个方向转。就算你在给人偶们配音的时候大喊“刚才那句念错了,我要重来一次!”也没有办法让人偶们倒退回去,只能一直一直地往下转,转到整个故事结束为止。
就像人生一样,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向前,无论怎样后悔过去的某一片刻,也无法将时间倒退。
心華自然也看不到不久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此时的她正在三重野叁弎家的矮桌旁,手中翻阅着书籍。
夏日午后,室内通向庭院的门大敞着,风携着阳光的味道穿入堂中。
手边的茶已经变凉,一只手将茶盏拿走,换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新茶。
心華从沉思中抬头,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她笑盈盈道:“多谢三重野大人。”
三重野叁弎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在桌子对面的位子坐下。他那条漆黑的长尾划出一条弧线,垂顺地落在身后。
最开始,三重野叁弎好像担心尾巴会吓到她,所以总是想办法用外衫遮掩。但他的尾巴很长,又有碗口粗细,上方还缀着一排骨刺,即使盖住也能看出轮廓形状以及过于长而探出衣摆的一个尾巴尖尖。
所以后来发现她并不惧怕,就姑且放弃了这个无用之功。
说实话,依心華看来,他的尾巴的长度,恐怕只有穿上贵族女眷那样的十二单长衣,才能完全遮住了。
在心里对这失礼的想法道了冗长的歉,她手上的书也翻过最后一页。整本书看完,心華将书册合上,放到一旁。《葵之上》与《道成寺钟》两本书就这样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书是近日里,她在町内鵜口家的书屋淘到的。
之前听阿星提过,这家书屋里卖的书籍范围极广,而且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打折低价出售店里的旧书。
心華正是趁着打折的时候,专门去寻关于般若的书。她在店里左右看了一圈,拿了包括《葵之上》与《道成寺钟》在内的几本小书,稍微翻看了一下,感觉多是逸闻轶事,只是不知其中隐藏着几分真实。
店主鵜口早户琉是位瘦弱的青年,搬着东西走上几步就喘得厉害,身上缠了许多绷带。可能也是这个原因,他自己平时并不干什么活计,大多数事情都交予了店里的伙计。店里来往的似乎多是熟客,对此司空见惯,通常自己淘了书,付完钱就走。间或也有人专门来寻他,请他帮忙找些晦涩难求的资料。
心華走去的时候,他就正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前,一只袖子耷拉着,手从两层外衣之间伸出来,接过了心華递上的书。
他翻看了一下,未被绷带遮住的右眼看了过来,神色似乎有些变化。
“借问店主大人,若是想了解关于传说之中的‘般若’,可还有什么书推荐吗?”
他听心華这么问,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小姐是对神鬼志怪的故事感兴趣吗?若是要论故事精彩,您拿的这几本已是此类之最,人与非人的妖异之恋被描绘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町上的小姐夫人都很是爱看呢。”
“比起日复一日的日常生活,超出常规的非日常故事确实更易吸引人。”想起对妖怪满怀好奇的阿星、自己遭遇的鬼女以及夜密廻,心華不由失笑,“而且看故事总是安全的,不必亲身经历危险,就能体会那些精彩纷呈的情感与打斗,真是再好不过。”
店主抚掌轻笑:“确是如此。”
“不过,比起精彩的故事,我想找一些更加……”心華思忖着该如何形容,“关于‘般若’本身的书。写故事的人是怎样得知或想象出她们的形象?关于她们的故事是否存在一些现实的原型?我想知道相关的事情。”
鵜口早户琉睁开了眼睛。这位顾客的话从两个方向都能解读通——如果她知道鬼女的存在,那么她其实是想找关于鬼女的资料;如果她不知道,那么她就只是好奇名为般若这一文学形象的演变。
无论哪一种,在这个鬼女真实存在的江户,过分深入的探究都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与危险如影随形。
他与顾客对视了片刻。年轻的女性对他露出一个近似于宽慰的笑容,虽然柔软的长发令她看起来温顺而传统,浅灰色的眼睛却澄澈坚定,是一个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的眼神。
“……原来如此。那么,”他从她挑的那沓书里挑了几本出来,“依小生愚见,这几本的故事设定,多有后世追加演绎,恐怕不是小姐您想寻找的类型。”他又从一旁高高堆叠的书堆里挑了一两本,“这两本更接近原初的传闻,尤其是《<吾妻镜>第五十一卷》,是初次明确记载女子化蛇,头生双角。《葵之上》与《道成寺钟》虽说已经故事化,但其原型年代久远,兴许更接近最初的真实。”
心華欣然接过书:“感谢鵜口大人见教。”
她付完钱打算离开的时候,店主又叫住了她。她好奇地转回身,耐心地等待对方开口。
鵜口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他看向心華手中书的目光微微复杂,很难说是忌惮还是怜悯:“隐藏在名为原型的影子中的,恐怕是更为冰冷残酷的历史。故事形象,终究只是故事形象,还是顾及自身安危最为要紧。”
心華感到一丝讶异,旋即承了这份好意:“我会谨记,多谢。”
这段时间相识以来,三重野叁弎已经察觉,心華那看似娴静乖顺的外表乃是假象。
如果要他来评价她的性格,倒应该说是“胆大包天”。
已经因为鬼女受伤失忆过一次,养好伤后带着个比她更小的孩子就敢到处找鬼女。再次因为鬼女命悬一线,谈起此事却没有害怕之色,甚至因为不知姓名而将那名鬼女称为“那位鬼女姐姐”。
对于外表明显与普通人类殊异的自己,也没什么排斥之色,反而兴许是因为有过救命之恩而显得颇为亲近,甚至好像显露了一些顽皮性子。
例如发现他不擅长应对谢意,反而故意用上“大人”一类的敬称,叠加她本就长长的敬语,就是想看他每次听到之后会露出何种神情。她也没有隐瞒这一点,说完之后总会眼睛弯弯地瞅着他,看他的反应。
导致这段时间下来,比起听到道谢时自己该做出什么应对的困扰,现在倒是直接跳过了这一步骤,觉得无奈更多了。
罢了,也还是个年轻人,有点鬼灵精的也正常。
反过来说,能有这样的性格,大概也说明她成长在一个健康阳光的环境里。那样很好。
他抿了一口茶,等待她的提问。
虽然之前答应了告诉她关于鬼女的事情。但是与鬼女有关之事错综复杂,他又不善言辞,从何说起实在有些困扰。最后心華提出采取提问请教的形式,所以她每次来都会准备一些问题。
心華随手翻着书页,若有所思。
“这些传说故事中,无论是六条御息所,还是清姬,都因为遭遇了情感上的困苦,情绪大起大落,内心的痛苦超出了人类之身所能承载的极限,因而灵魂脱离肉体,现出了般若相。如果按照此种理解,那般若乃是一种心境的具现化,若为怨恨嫉妒所控,人人都有可能因心境而化鬼——但根据三重野大人此前的解说,鬼女更似是并非人类的另一种族,她们能够让自己看起来像人类,也能显露出‘鬼相’。而真正的人类是无法变化为鬼的。所以是否能够认为,故事里的六条御息所与清姬本就是鬼女,只是在遭受情感打击之后,放弃继续以人类之身作为遮掩,现出了般若的本貌?”
“……若排除故事演绎的部分,确实可以这样理解。”他认同道,但好像想起了什么,停顿一下,“不过……不一定是她们主动放弃,也有一种可能,是她们确实无法再变回来了。”
“无法变回来?”心華微微讶异。
血红的火光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三重野看向手中的茶杯,茶叶在水中上下浮动,就像火焰上方飞舞的碎片与飘尘:“是的……鬼女若是产生过于强烈的负面情绪,有可能会失去控制,导致在正常周期之外的时间,也化作般若貌。而发生那种情况的时候,她们有可能会无法再恢复人类的样子……”
他再次抬眼时,语气中一丝沉重的情绪已然被习以为常地压下:“也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心華温和地看着他,但什么都没有问,这让三重野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沉思片刻,又确认道:“那天要杀我和阿星的鬼女姐姐看起来很理智,所以,那是日常狩猎?”
“……可以这么说。”虽然这用词有些不讲究。一般人会将自己差点送命的事形容为“日常狩猎”吗?他又有点想叹气了,“你好像对鬼女的存在接受得非常好。”
“有吗?”她想了想,不置可否,“可能是因为我忘了所有的事情吧。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所以就算有人说,在这里有以人类为食的生命存在,我也觉得,说不定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
“说到底,”她眨眨眼,“您就能确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吗?我这么受猫咪的欢迎,说不定其实是猫之子什么的,失忆只是因为化成人形时出了点意外呢。”
这么说来,也确实。
虽然看起来不在意,但不清楚自己是谁的感受到底不会好受吧。
“至少我能确定你不是鬼女。”他斟酌道,“你那天好像看不到我同事的玉响,那么你也不是鹤之后人。应当是普通人类没错。”
迅速寻回了普通人类身份的心華忍不住笑起来:“多谢三重野老师的解答。看来夜密廻种族可真是不少呢。”
三重野垂眸看着她,倒觉得那副懒洋洋开玩笑的样子确实有点像猫,好像还能幻视有尾巴在那边自在地摇来晃去。猫之子的说法也许不是空穴来风。
·
江户日复一日地迈入盛夏,即使深夜也蒸腾着几分热意。
丑之刻,窗外突然传来高昂的喧闹与呐喊。心華从沉眠中睁开眼睛,她还未完全清醒,闭着眼睛定神听了几句,脸色骤变。
那些人在喊——“着火了!”
她一把掀开掻巻翻身下床,推开木窗。身后瞬间映入一室红光。
与奈月屋相隔一个路口,斜对面的楼房已被火势包裹了大半幢屋子,那火焰还有向两侧蔓延的趋势。
心華随手拿了几样重要物品,准备跑去叫醒其他人。虽然现在奈月屋并不在下风口,也需要做好风向变化的万一准备。即将推开门时,她又回头看了眼窗外,一种莫名心悸的感觉萦绕上来。
“心華!”就在那同时,她的门被焦急的若叶拉开,“阿久家着火了!他们一家人好像都没跑出来!”
——阿久家!
对了……那个起火的楼房是阿久家的位置!她立即冲下楼去。
楼下,店长不在,似乎出门去帮忙了,鸟饲夫人絮絮叨叨地收拾着东西。心華把物件放在桌上,奔向水井,提桶打了水,冲向火场。
附近几处町地对外的门都已经打开,住在团子屋周围的人都已跑出来,向远离火光的地方避去,也有其他人提着装水的桶向火场跑去,心華跟在他们后面竭力狂奔。
靠近才发现,滚烫的热浪让他们根本无法靠近真正起火的地带,他们只能往更远一些还没着火的房子上浇水,企图减缓火势的蔓延。
混乱的情势中,所有人扯着嗓子互相嘶吼。
“这家人没有逃出来吗?”
“没有看到他们!”
“町火消还没来吗?”
“快去喊町火消——”
心華又打了一桶水,试图更靠近起火点一些。但火舌不断从窗口探出,热气开始灼痛她的手臂。她仍然不愿离开,呼吸急促地四处张望,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给我吧。”
她猝然转头,看到了屋檐上戴着面具的三重野叁弎。
他将尾巴伸下来接过她的水桶,从屋檐上贴近着火点,将水泼了过去。
火焰摇晃了一下,但马上又上涨了一截。
杯水车薪。
但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心華又奔去井边,这次奋力提了两桶水回来,交给三重野,他们就这样接力似的向火场里浇水。
火焰噼里啪啦地往外爆,周身的空气越来越滚烫,三重野所站屋檐的墙根已经燃烧起来,屋檐摇摇欲坠。再待下去,就很难离开火场了,但他俩都没有马上离开。
心華用眼睛四处搜寻着,期望能看到那孩子和团子屋夫妇的身影。
“町火消来了!”远处,若叶的喊声传来。
“风向东南——”町火消的旗手大喝一声,将缠插下。
其他队员用龙吐水往身上浇满了水,分组向几个方向冲过来。
心華不打算给专业的人添麻烦,准备从快要合拢的火焰之间跳出去。三重野觉得危险:“手。”
她回过头,看到他半蹲下伸出的手,毫不犹豫地拉住,然后被拉上屋檐,三两下跃过着火的屋檐,跳到了另一侧小巷。
心華落地抬头,看到三重野仍然看着火场。
“……鬼女的气息。”他说。
柯诺卡带着三百三十三号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这里,却没有想到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
这是位于米国新江户城——使用英语的话,也有纽埃多这样的叫法——的某片街区。
本来是个街区,但是现在看起来就像不久前经历了一场极大规模的爆破或是火灾。到处都是焦黑的灼烧痕迹,有些房子甚至能通过墙面上的洞看到内里,地上散乱着破碎的岩石和泥灰,空气中还有粉尘和硝烟在飘散。路上空无一人,但也没看到尸体,不知道是不是撤离或躲起来了。
她找到一块比较完整且较高的承重墙,尝试爬上屋顶去远眺,但当整个人的重心都放上去时,那堵墙还是摇晃了一下,缝隙里掉出碎砂。三百三十三号在后面扶了她一把,让她没有摔下来。
“难道这就是教会预言里的那场大火?”她皱眉喃喃。
三百三十三号面色也很不好看,走过来的一路上,他都在试图寻找还能救的活人,或者哪怕能够安葬的尸体……或者尸块。
然而一无所获。
他神情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了。
在这种情形下,没有发现任何伤亡者——这可能比发现了尸块更加糟糕。
·
他们回到了车上,继续往北开了一段。但是前面的路毁坏比较严重,他们不得不再次下车。
“谁!?”三百三十三号警觉地偏头看向远处的路口,身形一闪,崎岖的地面对他好像无法造成影响,几个纵跃抓住了躲在墙后试图逃窜的黑影。
他速度极快,那个被抓住的黑影反应也很快,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啊啊啊啊啊求求你不要吃我!”
三百三十三号:“……”
柯诺卡从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上来之后,看到的场景就是某个金发青年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趴在地上,抱着三百三十号的脚踝死活不肯起来的场景。
“补药吃我啊,求求你们,我从小就不锻炼,身上一点肌肉都没有。草鸡大家都知道要吃散养的不要圈养的,我就是圈养的那种!肉很柴的一点都不好吃!”
“……”他已经黑着脸解释了好几遍自己并不吃人,但金发青年好像完全没有听进去。
三百三十号不想动作太大让对方受伤,他已经看出这个青年像是饿了很久,状态并不好,但就偏偏凭着一口气——大概是求生欲吧?——硬是像块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开。
难得看到他这种窘迫的样子,柯诺卡噗嗤笑出了声。三百三十三号抿了抿嘴唇,有点恼地看了过来,暗示她快帮忙。
柯诺卡一边笑一边蹲到了那个金发青年的脑袋边,伸手撸了撸那头金发,嗯,手感不太好,看起来确实风餐露宿好几天了,应该不是演的。
“可以停下了,先生。请放心,我们不吃你。”她凑到对方耳边放大声音,同时为了从对方的嚎哭中吸引对方注意,用两只手捏住对方的脸用力往两侧一拉,“您看看您,毛发干枯,肤色暗淡,形体不协调,骨头好似缺钙,身上也没有溯源码,谁知道您是吃什么长大的,饲料里有没有添加剂?说不定您是转基因产物呢?我们可不会随便吃路边不认识的地沟肉,万一吃完看到绿色小人在天上飞算谁的呢?”
青年哭得实在是太伤心了没法立即停下,但他听着这些话,眼睛越瞪越大,一边抽噎,一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不是,这对吗?”他又大声抽了抽鼻子,“我也没那么差吧……?”
柯诺卡微笑:“对的对的,这对的。”
·
稍微花了点时间才让青年彻底冷静下来,再次向他强调自己这边真的不吃人。
青年怂怂地看了看三百三十号,依然不太相信的样子:“但是这位先生的身手,他不是人类吧?他真的不是吸血鬼什么的……?”其实不仅是身手啊!这位先生眼神真的好凶恶,感觉像是要吃小孩一样,他真的怀疑他会吃人!但他不敢当面说……
柯诺卡和三百三十三号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点意外。
柯诺卡:“非人种族也有很多种类,而且世上还存在流着异族血液的特殊人类,大家食谱各不相同。请放心,我们的食物中确实不包括人类。”
一直讨论食物食物的,青年看起来越发饿得上气不接下气,三百三十三号索性从包里掏了些压缩饼干和水出来分给青年,顺便证明一下自己的食谱。
这个行为显然瞬间提高了信任度,青年道完谢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双方交谈许久却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很显然青年知道部分非人种族有利用名字施展法术的方法,尤其是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很容易引发麻烦——这一点他们平时其实也非常注意。不过这里的重点是青年似乎很熟悉神秘侧,说不定可以提供更多信息。
等青年咕噜咕噜喝下水,喘着气稍作歇息的时候,她再次开口:“其实我倒想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们吃人,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和食人种族有关吗?”
“不、不是!比那可怕多了!那场可怕的大火,那场火……嗯,嗯?等一下!”恐惧让青年语无伦次起来,但随后他意识到了更加震惊的事情,提高了声音,“你们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到这里来了吧?那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倒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
柯诺卡往三百三十三号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趟旅途,原本想寻找的是终点。无论是玩弄命运的诅咒,还是布满人生的阴雨,都应当存在一个能够终结与安息的地方。
但这时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里并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一切都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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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己也没有多想设定,主要是想玩新江户=纽埃多和三百三十三号这两个梗,循环着《红日》和《最重要的事》随便写了点东西……
本来想多写到几个人的但是感觉时间不太够了啊啊啊所以就这样吧(扁扁地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