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大我在工位坐牢,坐完牢一定补一定补一定补上不会咕不会咕不会咕咕咕(>﹏<)放我一马我想活着…
自己出的题不写完的话实在太丢脸了…
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其实是虚荣后面的part…orz我把家底抖出来先垫着…
评论:先别看老大们
“先睡吧。”最后沈黎安这样说。
是吧,就这样吧,因为他突然就感觉好疲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流失殆尽。
尽管如此,他也舍不得合眼。
关上灯的房间是禁不住细看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黑影蹲坐在那里沉默不语。沈暮从衣柜数到椅子,又从飘窗数到盆栽,可整个房间还是如此陌生。他想要跺脚,想要大叫,想要跑出去把全世界都喊醒。可是说不上为什么,床另一侧沉甸甸的重量又把他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二月的萧瑟突然闯进这间屋子里,但他无力挣扎。这本不是不速之客,只是来迟。
夜幕淡去,清晨降临,曙光照亮屋内,四壁一片苍白,没有闹钟的声音。他听见沈黎安小心翼翼地挪向床沿,脚尖触地,衣物摩擦,钥匙碰撞,最后回到他床边,呼吸声近在咫尺。
“哥哥.....”轻若气音的自言自语,“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什么都做得到......没有我,也一定有很多幸福在未来等着你。可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你和我太像了,所以我总是......”
额上传来轻柔的触感,一碰即离。
“你会等我吗?”
卧室的门打开又合上,行李箱的滚轮碾过客厅的瓷砖,大门处落了锁。天花板映入眼帘,呼出的白气都显得空寂。
原来清晨的光也是刺眼的。沈暮想着,手捂住了眼睛。
这是一场精心的预谋。尽管如此,他还是忍着偷笑调侃,“哎,你怎么来了啊,我们这还没结束呢,之后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没事,”“我也待一会。”
1点。“有点晚了,再不回我房东要把我赶出去了,我先走了哈。”
2点。“”
2点半。“”
3点。陆陆续续把椅子翻上桌面,“先生我们这里要清场了,您看能不能……”
“他们要关门了。”沈黎安戳戳沈暮的胳膊,“先走吧。我叫个车。”
“不想回家。我饿了。”
“那去吃小龙虾。”
…
“走回去吧,也不远了。”
“天好像要亮了。”
他坐在古城墙上晃着腿,一旁的沈黎安沉默地打着哈欠,…只有手机里发出的唠唠叨叨的配音。
“黎安。”
“嗯?”
沈黎安暂停了视频,回头对上沈暮垂着头的窃笑。
“你知道我喜欢你哪里嘛?”不等他思考,沈暮迫不及待地自问自答,“我就喜欢你会理我。”
“啧......”沈黎安不屑地哼出声,“那在你眼里你那些朋友和追你的女生是不存在喽?他们要伤心死的啊喂。别狡辩,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你的女生肯定有两条街。”
“但是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以后也会在。”
“......”
“我也有忙得不理你的时候的。”沈黎安避开目光,“只是到目前为止恰好是我,其他人的机缘还没有轮到罢了。”
“就是不一样。你会让我等你。”沈暮今天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执着,“这也算。你永远都会理我。”
“你觉得是那也行吧。”沈黎安一脸无奈,这个人就是有很多这种莫名其妙毫无道理的想法,而且认定了就绝对拗不回来。
永远吗。
他不想承认,这种偏爱滋长着他心底压抑着的那一点点虚荣心,感觉很危险,但又快乐得让人上瘾。
“你呢?”沈暮的语气像是无意间想起顺便问问,“你是什么原因喜欢我?”
“嗯......”这次给了他充足的时间思考,“因为你给我买的那些金鱼。”
“噗。”沈暮长出一口气,“这是什么幼稚的理由啊?也太简单了......你很容易被拐走哎!原来用几条金鱼就能骗跑。”
“但是愿意骗的人很少啊。”沈黎安很认真地回答,“因为有失败的可能。明明很简单的事,却几乎不会有人去做。”
“而且,”把手机收起来,他侧过身在沈暮肩膀上靠了靠,垂下眼眸,睫毛投下的阴影令其中的回忆暧昧不清,“那个时候,我突然能确定了,哥哥还是以前那个哥哥,从来没有变过。”
“哥哥,”他抬起眼睛,带着小心翼翼的笑意,“我们就当作没有分开过好不好?”
沈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
是这样啊,当年那个浑身冰凉的少年靠在他怀里也是这样喊他。
可以永远这样在一起吧?他恍惚地想到。
他几乎控制不住地侧身吻下去,目标是对方凑上来回应的嘴唇。
作者:八千鸟
评论:随意
注意事项:
骨科
连载,第二次更新
03
“你们怎么都来了?”沈暮挑了挑眉。
临近假期的大学校门口,不时就能看见有人拖着行李箱艰难地向外移动,或是在等家里来接的,也有几个家长在帮忙搬行李上车。如今人流出现了一个微妙的中心,尽管没有团团围上去,三五成群的学生克制又忍不住很统一的侧身方向却暴露了一切。
这其中就有两个很眼熟的身影。
“我们都想看活的七个零。”陆思非爽快地回答道,“有一说一你弟弟还挺——”
“还挺什么?”
“清,清雅?”陆思非。
“精致。”覃苛。
“嗯。”秦归。
“那看够了没?看出什么名堂了吗?大男人跟一群小女生挤在一起凑什么热闹呢,回去回去。”
说着沈暮就上手挪动自己吃饱了撑着纯闲着的室友,308寝全员在这里集合,居然是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总感觉心里那股无名的焦躁又增加了几分。
“喂喂喂,”被推着走的陆思非开始挣扎,“你这是性别歧视!何况小爷我一生坦坦荡荡,只是单纯地被金钱的香味吸引而来,又不是因为贪图美色……哎哟松手我关心关心下舍友家庭情况还不行吗!”
一旁的秦归很有默契地抬脚跟上。
直到覃苛无意识地转身看了看然后迅速控制住了面部表情拍了拍沈暮的胳膊,然后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搭上了沈暮的肩膀。掌心收紧的力度顿时让沈暮僵在原地,紧接着如同机械般扭头。
重获自由的陆思非踉跄了两步,看到来人后也很自觉地读懂了气氛闭上了嘴巴。
身后收回手的沈黎安淡淡地开口。
“我难得回来一趟看你,你不打算招待下我?”
“也对,”沈暮眼神飘忽,“既然今天天气这么好,哈哈……你饿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我在机场吃过了。”依旧双手交叉的姿势,依旧漫不经心的口气。
这个天,真是哪里死往哪里聊。见面第一步吃饭不是标准流程吗,不然还能做什么啊?沈暮在脑内紧急搜索,半天没憋出下一句来。
最后还是沈黎安开口。
“你还没吃?”
“嗯,刚干完活出来。”人在大脑宕机的时候往往会诚实地回答。
“走,陪你去吃饭,你打个车。”说完也不等回应,沈黎安转身就走,留给沈暮的时间除了跟上就只剩投以三个舍友一个视死如归的眼神。
秦归挥了挥手权当是道别,顺手拎走另外两个受到冲击呆若木鸡的人。
04
微信群聊“Z大恶臭小团体”
陆思非:阿暮啊,你还活着嘛?
陆思非:我们一致觉得刚刚对你弟弟的评价有失公允,心里很愧疚
沈暮:我吃个饭还能把我人吃没了?怎么说
陆思非:我们现在一致觉得他欠揍。
覃苛:没错!
秦归:1
陆思非接着慷慨激昂地演讲:你不要向这种资本主义低头!同志们会记住你的!
在心里默默叹着气把手机熄屏,沈暮偷偷瞟了一眼坐在右前方在看窗外风景的弟弟,呢绒外套下好像就穿了件高领羊绒衫,单单薄薄得仿佛冒着一股寒气,没戴围巾也没戴手套,手也插在大衣兜里。他下意识地就开口了,“你冷不冷啊?”
听到声,前排的人回过了头,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有空调。”
好像……逻辑上也对。但我是这个意思吗!沈暮尴尬地反复拨弄着面前座椅背后的皮质口袋,现在后悔开口已经没有用了。
“校门口挺冷的。”沈黎安不动声色地转回头去,又补上这一句,再次给沈暮一记暴击。
这大概……不熟非要装熟就是这样的。说到底,问题就是明明心里觉得两个人应该很熟,可是实际上隔着一大段很难被忽视的空白。就像是很久以前背的高考英语词汇突然出现,除了“哦…哦!”以外什么具体的都说不上来。这么一想,其实沈黎安反而比自己自然得多,毕竟他对待不那么熟的人确实如此。可是如果要用自己擅长的对待刚认识的人凑上去搭话那一套,又觉得哪里都很奇怪。
也许爸妈确实是对的。他们从根本上就很不一样,如果不是恰好有亲缘关系,如果不是一起长大,如果没有发生……如果按照父母的安排不出差错地走下去的话,他们就是永远不会做朋友永远不会有交集的那种人。
我是“失败品”。与其说失败品,不如说是“冗余”,或者说意外,在做实验时偶尔就会有这种情况,可能是一只饥饿状态下还是活跃乱窜的小鼠,可能是一颗在冰箱里意外生长的霉菌,实验人员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也只好先从样本里剔除。从小爸妈就管不了他,即使他活得很好;而沈黎安就是那只最标准的小白鼠,对所有积极药物做出最正向的反应。如果不在他这样的子女身上多费些心思,大概所有的父母都会心怀愧疚。
这样的他们,今天却又相遇了。隔着透明的塑料挡板,沈暮想,是你离开了你的笼子,还是来探望被关在笼子里的我?
低头摁亮手机,陆思非最后那句“你不要向这种资本主义低头”又出现在屏幕上。
对。是我,获得了自由。
作者:八千鸟
犯完病我爽了,请携带适量脑子观看。人还是亲友企那几个人,但不了解也完全不影响阅读,因为他们全部都被我架着刀ooc了。cp混乱如早上八点的首都机场,纯爱的地狱,对混邪来说也是地狱。
关于评论:暂时关闭一下,正在大修此文中
Ho1:秦归
【你是秦归,一名刚刚炒了自己鱿鱼而失业的前黑帮老大,你的xp是干净的男孩子,你的雷点是和好兄弟抢对象。】
今天对于秦归而言,是有点不平凡的一天,因为几个小时前,他刚刚辞职了,不干了。
昏昏的灯光,晃晃的月亮,空无一人的街道,和滴在街角水洼里的血。让他不禁去想,是不是每一个黑帮老大金盆洗手的时候都这样。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夜间营业的药店,守夜的医生是个披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进门的动静把在昏昏欲睡的他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人有点爱大惊小怪。他这样想着,把一只胳膊伸过去,及时堵上了那张即将尖叫出声的嘴。
“绷带,膏药,随便什么都行,你有没有办法先把我血止住?它好像流得有点久。”
Ho2:陆思非
【你是陆思非,一名药房医生,因为实习工资太低迫不得已和一群可疑的人大院合租。你的目标是在这个全是男同的世界防止被gay,最好还能和女神搭上话。】
陆思非是个医生。妙手仁心的医生,慈悲为怀的医生,从大学入学就把医德二字铭记在心的陆思非有着即使面对血肉横飞的场面也能镇定救治的心理素质,病人安心是他的宗旨,家属放心是他的口号。但无论一个医生如何专业,当你在大半夜看到一个一米八多的人披头散发、满身是血、一路的血脚印弄脏了你同事下班前刚拖的地,还是不免做出些人类常见应激反应——不是因为他怕鬼。正当他准备尖叫一声然后给自己一拳以重新回到安全的睡眠中时,一只滴答着血的胳膊还好死不死地横过柜台捂住了他的嘴,幸好属于人类的理智声音及时传来他才意识到这是顾客。
“咋伤的啊?”刚问完他就后悔了。在这异国他乡遇到的同胞一般只分为两种人,良民和混的,而眼前这哥看着就不适合前一种。
店里陷入了恐怖的沉默。清创,上药,包扎,正当陆思非哆哆嗦嗦地想着遗产给谁和怎么跟太奶解释的问题时,对方终于开口了。
“你有没有地方住?”
“啊?”
Ho3:覃苛
【你是覃苛,你是一名男同但你不相信爱情,你什么也不相信,爱情是一盘不用风吹的散沙,但你想找到一名你可以相信的固定约炮对象,要求身体健康,且品貌优良、不谈感情者优先。】
人生就像一辆地铁,不仅在于坐久了会重新回到起始站,而且还会在途中遇见各种操蛋的事,比如被人偷钱包或者退休后遇到前上司等。
这是沈暮今天早上拿勺子搅豆浆时想出来的哲学。
“又或者在吃早饭的时候被强行拽到阳台上。”覃苛接到,试图逃脱拽着他后衣领上的魔爪。“你这到底改了个啥啊,小心让沈黎安看到你这幅嘴……”
密码正确。背后的手一松,覃苛被精准丢入旁边的另一张椅子里。
“唉,你有没有觉得他最近不太对劲?”沈暮忧郁地45度角俯视对面的厨房,从这个角度嘎刚好可以完美地监视在厨房忙碌的他弟。
“你这么闲还不如下楼去把碗洗了。”
“怎么能这么绝情呢覃苛苛?我可是只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你,要是你不跟我聊的话,我就只好憋死在你房门口,你明天早上起床就看到一具尸体抠着你的门框,而这都是因为你今天……”
“沈黎安相关问题收费。”
“来聊五块钱的。”
覃苛熟练地进入人机模式,人最忌讳的就是和钱过不去。
“我昨天倒是碰到他出门了,说是出去找人。”
“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最近他总试探我认不认识当时在场的人。”
“纸是包不住火的,要不你还是尽早主动招了吧?”
没聊两句,大门吱一声被推开了。
“咦,陆思非旁边那谁?”
Ho4: 沈暮
【你是沈暮,一名前黑帮大哥,你暗恋自己的亲弟弟,为他和哥们闹掰金盆洗手后惊觉他好像被渣男pua了。你空闲时的爱好是调戏你的钢铁直男室友,同时狠狠地向他秀恩爱。】
“好了到了,你要不先在客厅沙发上凑合一下吧,我先去补觉了——”陆思非一进门就打出个巨大的哈欠,“客厅在那边,然后这里是厨房,你饿了看看厨房有没有人说一声。”
说完他就逃也似的溜进自己的房间,留下秦归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刚刚说和厨房里的人打个招呼是吗?
朝着厨房的方向,果然有个身影在忙碌。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你看他干什么,有想法?”
秦归闻声看去,意外地看到了熟悉的脸和满眼的醋意,他默默地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朋友妻不可欺,只有人渣才会看上兄弟的人。
“你怎么在这。”
久别逢旧友,沈暮下意识地想掏根烟,摸到裤口袋才想起那些烟早就被他泡了水丢垃圾桶了,咬咬牙把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掐灭,“我在这怎么了,我住这儿啊。”
“为了他?”秦归往厨房的方向瞥了瞥。
“什么嘛。”沈暮就像一只被挠了下巴的猫,口是心非地摆出一副我爽死了再多说说的表情,“这是我弟弟,和我一起住不是很正常。”
他把“很正常”那几个字咬重音了,秦归想。一些成熟的黑帮老大会有一些直觉,前黑帮老大也一样,他现在就有那种不太好的直觉。
自古以来结义的人好像就得是三个,当年他们在江湖上快意恩仇的时候,领头的除了老大秦归,还有桀望和沈暮。可惜世事难料,兄弟塑料,不久前沈暮突然离开了组织,问其原因只说是厌了倦了,想去过平静的生活。即使明显另有隐情,但道上混的是不应该多费口舌的,按照国际惯例他们打了一架就放人了。
“你呢,怎么回事?”
“我……”秦归不知道怎么说,他本来就不擅长说话。
他要说什么,因为发现和好兄弟桀望喜欢上了同一个小弟于是心理上接受不了落荒而逃?说出去就很丢面子,道上混的本不该这么婆婆妈妈,于是他也找了个借口,和桀望打了一架后离开了。
“和你一样。累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沈暮先开口。
“其实吧,一个月前,那个不小心闯进来的人就是我弟弟。”
Ho5: 沈黎安
【你是沈黎安,在被所谓的英雄救美后你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你的苦恼是亲哥哥是一名弟控,你更大的苦恼是你追的对象似乎也是一名弟控。】
在厨房里的沈黎安打了个喷嚏。看来天气转凉了,要勤加点衣服。
对,“天冷了记得加衣服”,这不是又有理由出门去找阿门德了么。沈黎安心情很好地收拾完厨房,边吃小馄饨边思考今天怎么甩开他哥。
说起他和他哥为什么最近闹的这么不愉快,其实是一段非常烂俗的故事。一个月前他莫名其妙遭遇了黑帮,一片混乱中救下他的人就是阿门德。当他拐进那条巷子里的时候,阿门德和其他几个人也被堵在那里。现在抢劫都这么明目张胆声势浩大了吗?总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黑帮的人已经都跑了,是阿门德挂着彩问他没事吧还把他送回家。
而令他心生芥蒂的就是在那一片混乱中看到了他哥的身影。
很明显,他哥一定是知道点什么,但不管怎么追问,沈暮就是一口咬死他只是路过的。
相比之下,阿门德就好太多了。他似乎对这些帮派小混混们很熟的样子,并很真情实感地把他们挨个骂了一遍。看起来他被针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到这里,沈黎安不由得又同情又愤怒。可每当他和哥哥提到对方时,他哥却黑着脸说这人多半自己也有问题,这算什么理,受害者有罪论?
他哥真是难以沟通。
备注:感觉还能再犯一倍的病,反正人物还有很多,可以一个个迫害,话说这换行格式怎么不按我写的来,随便吧
评论要求:随意
作者:八千鸟
评论:随意
警告:BL骨科,避雷避雷避雷避雷
标题来源:蒲荔子《你是我的虚荣》,在广州玩的时候住了它的同名民宿,在那里的难忘一夜恰似我对此文的感觉。
本文第00章引用自该书副标题。
00
爱是空虚
爱是光荣
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虚荣
01
年关近了。
一月的空气冷峻入骨,从恒温实验室里走出来的沈暮,饶是做好了准备,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都说年关难过。一向在实验上顺风顺水的他居然也在这时候栽了跟头。不过生物实验,本来就影响因素多,一直很玄乎的,倒是他跟导师夸下海口的时候太自信了。这个假期的班是不加不行。
“逢年过节就是邪祟多。”他把手里已经成了一沓废纸的记录表没好气地扔在桌子上,迎着一旁覃苛疑惑的目光苦笑道,“看我干嘛?你自己的过了?偶尔失误而已,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我看你是心里有鬼。”突然被嘲的覃苛黑着脸反唇相讥。他也没做出想要的结果,这个年大家是都不太好过。
扪心自问,心里有鬼吗?可能是吧。从他突然收到沈黎安的微信,差点失手打翻一盆培养基开始,确实一直有点心不在焉。一个人的生活,抛开矫情的落寞就只剩潇洒,况且他有导师,有同学,有朋友,从来没有孤独过。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突然要回来干什么?
他没来由地感到紧张。
无用的报告记录散落在桌子上,在垂暮的天色下反映着温柔的橘色。晚风穿堂,天外飞鸟。在这天上的光将尽,人间的光尚未亮起时,似乎稍不留心,感怀之苦便乘虚而入,痴幻并迷蒙,也三三两两地在心头沉浮。据说他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时刻,名字就像作祟的鬼魄,每日此时来提醒纠缠。可他偏名不副实,暮色怜高处,沾染不到他。
只有今天不同。沈暮收紧手指抓住了衣服上的绒,未察觉已皱起了眉头。
他的爱憎分明,沈黎安是其中的不清不楚。更何况日转星移,自己这个亲弟弟的形象在他脑海里,早已变得模糊不清。从高中就抛下自己离开的那家人是自己心上的刺,沈黎安是顺着的那根。相对的立场,相似的气息,几多被支配的无奈,伸手又罢的游离。明明是无所谓的,但是又好像少了些什么。
像无数次趴在窗边的桌上看夕阳西沉,想起那相同的暮色下曾发生的对话——
“哥哥还要在这里读书呢。”年轻漂亮的女人安抚着担忧的孩子,“哥哥已经长大了,在这里有自己的老师呀,同学呀,朋友呀。”
永远都是这样。所谓的“哥哥”的形象,只能由他们来代为发表。
“可是......”
“好了,哥哥会照顾好他自己的。等小黎也长大一点,有了自己的圈子,就会明白哥哥的想法了。”
隐秘的,诡暗的情绪,在未曾被人察觉的细小的裂缝中蜿蜒而出,狰狞而暗沉,被人遗忘的钢笔尖,墨水悄无声息地渗透一旁清白的纸。
抛去这些,他又是一个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沈暮。
02
信息提示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到了,在校门口。”
沈暮叹口气,回复了句马上到,硬着头皮整理起实验器材。正当他边系围巾边准备出门的时候,一旁在刷手机的覃苛突然一声大叫把他喊住。
“你还有什么事?”沈暮无奈地转身贴着门,“我都要去刑场了,能不能让我死一个痛快?”
“你弟是这个人?你弟叫沈黎安啊?!”覃苛虔诚地双手奉上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校门口的偷拍。
“对啊,咋了,名字听着不像亲兄弟吗。”双指放大照片,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他自己都不确定还能不能认得出来人,刚刚心里还在打鼓要是碰面了没认出来多尴尬,不过现在看了照片……啧,还真是想认不出来都不行。
差点忘了他弟现在的身份已经是海外归来的艺术家了。即使都说大学生的穿衣自由自由得有时十分狂野,在这冻得感觉出门就会被寒风剁成馄饨馅的天气里如此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时尚衣着也是十分瞩目的。
“这照片谁拍的?”
“我们校群里的女生。”覃苛收回手机开始噼里啪啦打字,“但是这不是重点,你弟前段时间的一个展可是卖了……呃个十百千…总之后面七个零哎!上新闻的!这种祖坟喷火的事,你个亲哥你不知道?”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这种东西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和家族群里那些“冬至一定要做这五件事”“活出幸福的座右铭”这种信息一样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分享链接罢了。但自己的短暂沉默似乎给他的好室友覃苛造成了不小的误会,覃苛十分震惊地看着他,嘴里喃喃自语,“没想到我的身边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省城富哥,怀抱着为国家科研事业奉献青春之人,难怪你这么看重实验进度,原来是不努力就要回家继承家产了!我何德何能和你在一个屋檐下住,不对你家这么有钱昨天还偷吃我的烤翅,你到底是故意装穷还是真的抠门?”
“无语死了啊前天没请你吃麻辣烫吗!”沈暮一记暴栗试图把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覃苛砸醒,“好了走了走了,别挡着我回家过年。”
“你等下我啊我就好我也要去!”覃苛熟练地拽着沈暮围巾的一头,把桌上的钥匙手机扫进口袋里。
“去什么啊?”
“去看你弟!”
作者:八千鸟
评论:随意
【零】
这个城市的人总是喧喧嚷嚷一刻不停地路过。
“我很中意下雨"
已经是高到能把人变成水汽的气温,街上也依旧车水马龙。学生在上课的路上,老人在去买菜的路上,年轻的男女即使在这种上班日里依然逛着他们的街,一辈子逛不完的街。
“下雨的时候,我总能遇到那个人”
我透过玻璃看着白天也依然眩目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的光线被扭曲后仿佛巨大的浪潮向我扑来,伴着周围永不止息的吵闹声。更真实的热浪随着我身后旁门的开闭一阵阵扑在我的腿上,像一群讨厌的蚊蝇。
“他看上去懵懵懂懂的,好像经常在发呆”
隐隐约约,窗玻璃上也映出我的身影,和窗外窗内光怪陆离的光一起。窗里的我望着窗外的我,我们就这样说不上惊讶说不上恐慌也说不上专注地呆呆地望着彼此。
“有时候呢,又有点好笑”
突然不知道哪个孩子喊的一句“下雨了”,整条街终于骚动起来,倾盆大雨转瞬即至,学生跑进店里,老人颤颤巍巍拿出伞,情侣两人撑起外套在狂奔中撞在一起。
我笑了,拎起一旁的书包,把桌子上的书本和笔一扫而空后冲出了店门。
“我想,我总有一天会认识他——”
“你们也一样。”
【壹】
“妈,我回来了——”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哗啦哗啦作响,铁栅门上的艾草已经挂了一年。家门大开,一眼就能望见空荡荡的走廊和客厅。没有换气扇的轰鸣声,没有逃出油烟机的呛人烟气,没有房间里电脑麻将的电子语音。他叹口气,小心翼翼地关上铁栅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死后利索地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再旋开盖子,把水倒在不知道哪里来的塑料盒盖上。
“呼。。好闷。。。”从水面上隐隐约约升腾起的水雾,竟勾勒出一个人形大口呼吸的轮廓,头发濡湿着垂在脸旁,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你等一下,我去找个装你的东西……”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也觉得好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晃了晃脑袋出去关上了门。
不久就听见窗外传来他的大喊“张叔你家还有没有空鱼缸啊!”,水中的精怪愣了愣神,就不知不觉地趴在了他的书桌上。
【贰】
“你也喜欢来这里看海吗?”
这是雨从出生开始第一句听到的对他讲的话。
如此突如其来以至于混在风声中从他的耳旁掠过。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陌生的少年在他身旁盘腿坐下。
H市的雷阵雨前阵子下了好几天,如今天刚放晴,沙滩上的积水东一块西一块坑坑洼洼的。雨就正坐在这样一个水洼里,茫然地看着大海。咫尺的大海或许是避免被蒸发的唯一出路,但他却被留在了沙滩上,到不了了。
一旁人类对他充满好奇,将指尖轻贴在他肩膀上,为那表面张力的触感惊讶不已。
“你能看见我?”对方点了点头。
“或许你能帮我个忙…”他迟疑着,又一次望向大海。
大海依旧重复着那古老的澎湃声,没有应答。
【叁】
“喂喂,醒醒!救命啊,我的作业!”
雨是被惊叫吵醒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在桌上睡着了。身下被称为作业的纸已经被洇得快透湿,而他自己也变小了一半。
“真是要了命了啊也不知道干不干得了…”对方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把纸拎起来抖干,挂在窗台上,又跑进跑出拿来抹布把桌子抹干,末了在椅子上瘫了会,才想起什么似的没好气地推过来一个小玻璃缸,“好啦,给你!快进来。”
他被转移进新容器里,还沾着点绿藻的玻璃壁里晃悠着不到半缸水,没有养鱼也没有配景,看起来很奇怪。
“都说防止一滴水蒸发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这滴水倒入海里,你为什么不肯去大海啊?”少年把眼睛贴在玻璃上,闷闷地说。
“我…我没做好准备。”
而且一融入大海,我就不会再是雨了吧。他在心里想。
也许,他也渴望再度从天空坠落。
【肆】
“妈,我回来了——”
钥匙刚准备插入锁孔,门就随着力道被推开了。空荡荡的走廊和客厅里,没有换气扇的轰鸣声,没有逃出油烟机的呛人烟气,房间里“二饼”“不要”的甜美女电子音连续不断地响着,好像永远没有终止。他也不理会,回房间放下书包,就急着去够桌上的鱼缸。“雨?雨!出来啦,我回来啦!”
没有回应。
他凑近仔细一看,鱼缸已经空了。
“妈!”他冲向对面的房间。“你进我房间了?我缸里的水呢?”
“瞎嚷嚷什么,你那缸里莫名其妙装水干嘛,滋生细菌!”女人的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这小蹄子,是不是已经猜到我牌了。”
“你给倒了?”
“我动什么,自个儿写作业去,去,去。”
他走回房间,上次弄湿的试卷已经干了,皱巴巴地搁在桌上。
雨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仿佛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伍】
今天公司似乎来了个新人。
酷热的夏天,早上难得来了一场大雷阵雨,也不知道第一天报到的新人遭殃了没。
“好,差不多就这些,接下来你就跟着他吧。”皮鞋的踢踏声经过走廊,看到新人的脸时,他愣了一下。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看起来还很青涩的新人谦卑地低着头,“前辈好…我叫宇,以后请多关照了。”
既不是同学,又不是亲戚,似乎是个从未听过的名字。他把脑子里奇怪的念头甩掉,做了自我介绍。“以后你就跟我吧。衣服湿了吧,今早这雨真大,怪不方便的。”
“是啊。”青年笑了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下雨。”
是啊,我其实也挺喜欢下雨。他想。也许是因为天太热了。
后记
“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村上春树《舞舞舞》
然后你忙忙碌碌,忘记了自己是谁,像鱼一样在梦里游啊游,活成了别人的背景。有一天你踏着夕阳的余晖走过城市,叹一声“年轻真好”,又再一次欺骗自己说“其实年轻时代充满活力却没有意义,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逐渐成熟。”可生命本就是没有意义的,年轻又何尝不是一件应该拿来挥霍的东西?
我一向希望每个人看完我的文章能读出不同的东西,是否有所惑,是否有所悟,是否有所解,这些都不重要。在此只是记录下一些初衷而已,也并不是全部。
高二的时候做摘记时看到了文末村上春树的这段话,少年气盛地写下了这段感悟。
当我还是小孩子,世界充满神奇但又感觉合情合理。我不惊慌不害怕不疑惑,世界的每一丝每一毫于我都似乎都尽在掌握触手可及。
但是我还是开始长大了。
当每天回到家,我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想着我的小时候。
即使再见已不相识,年轻生命中那些遗憾的过客,终有一天全部归来。
能如此地相信着,给我一天中无与伦比的幸福。
作者:八千鸟
自己玩的亲友企划同人,看不懂很正常,不要强求
睁眼。
“黎安?喂,醒醒,你怎么又睡着了啊。”研墨把手里的文章往桌上一盖,看着桌对面的人睡眼惺忪地伸展身体,皱了皱眉头。
“你最近是不是累过头了?”
“是研小墨你读的太无聊了而已。”刚睡醒的青年打了个哈欠,又恢复了往常那副笑嘻嘻的欠揍表情。“总之,还是谢谢研老师的安眠曲,睡了个好觉。”
“家里的事有这么忙的吗?”研墨不太好意思地移咬了咬下唇,“本来应该是我该干的活,现在都推给你了……”他认认真真地思索起来,“要不我还是分一部分吧?有些事我能一起做的,比如我可以一边——”
“不用。我走啦。”
模糊的人影抓起一旁的外套甩上肩,潇洒地迈开步伐,向着门外漆黑一片的深渊。
“等一下——”
睁眼。
不,不要走。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流失殆尽。
沈黎安伏了一会儿,好缓解胸口如同溺水一般的窒息感。鼻腔又腥又咸,像灌过海水。口渴让他胡乱抓起桌上的瓶子,入口前空气中掠过的却是高度酒精的辛辣气味。
但头却没那么痛了。车轮驶过轨道接口的隆隆声从大脑的嗡鸣声中渐渐剥离出来,重新变成窗外有节奏地向后退行的路杆的一部分。
他起身,抚平了衬衫上的褶皱,把沾着血指纹的账单丢进了烟灰缸里,看着它燃烧成灰烬,然后抓过外套,跨过地板上盯着他昨晚下榻的椅子的那张脸,拉开了隔门。
临近到站的早晨,过道上热闹非凡。他穿行过正沉浸在旅行的兴奋中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姑娘家眷,一如既往变成了她们压低声音的嬉笑调侃的话题。
“那是谁带来的呀?”
“你不要命了,那是研家的养子。”
“现在研家上上下下的事务都是他在管了。”
“他从商?这张脸这样浪费也太可惜了。”
“也不一定啊,反正我就挺愿意拿钱砸他!”
又是一阵嬉笑。
“但是研家那个不是被……”
“是亲生的那个逆子,据说之前和那种新党的匪人勾结在一起。”
“唉呀。”其中一人难掩得意,“我爸说,这种人就该教训教训。”
“你爸他?!”
“嚷什么,我爸哪会亲自动手。从商的哪个看他顺眼?一人踹一脚他也活不了!”
“那这小哥可真是坐收渔翁之利了,明明是个养子,这下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这些声音不痛不痒地飘进他的耳朵里。这些小姐们本来就也没多避讳,顶多不在他面前说以表尊重罢了。
熟悉的站台逐渐出现在窗外。他靠在车门边,趁着五分钟后那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尖叫所引起的骚乱下了车。
睁眼。他回过头,眼前重新出现上一次梦境里的脸。
“等一下,我还有事要说。”
“我要去一趟上海。”研墨轻轻松松地说。
“要不要我陪你去?”一种莫名的黏腻不适涂抹起这个空间,他想直接否决,话出口却走着固定的程序。
“不用,你有其他事吧。”
“到底有什么必要去?”
“我相信这样的世界也是会回到正轨的。秩序,友善,人们会记起自己的美德。”
听不懂。没有一个词在他的世界里合理地存在着。即使如此,他还是努力按照对这些东西的想象,露出了称得上温柔的神色,至少在研墨的世界里,不会太过于格格不入。
泥牛入海。
睁眼。
穿着白大褂的朋友在他身边忙碌,“你这个年纪搞成这个样子,消停点吧我的天爷。”
“对于刀,有的人的手,灵活在餐桌之上;有的人的手,擅长处理病痛;”他恍惚地说,麻药似乎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就像你的一样。而我的手,从触碰着它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是为杀戮而生。”
“我想知道一个答案,可我还没明白我到底想问什么,能回答的人就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我永远得不到回答,但唯有在刀尖品尝着血腥的时候,我才能稍稍听到他的呼吸……感受着我的心脏还在真实地跳动,感受着我还并非一文不值。”
医生停下了,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啊,说的太严肃,吓到你了吧。是我一个家人啦。”
“这样。”那人松了口气,“但最重要的还是珍惜当下啊。”
我从来没有在失去前不珍惜过。
“你知道我以前曾经逃难过。”他勉强睁着眼睛,“我见过很多死在路上的人。我又疑惑又不安,在这样随随便便不讲道理就能抹杀掉一个人的存在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是公平,又有什么是正义的呢。”
迷糊间,那张倒在地上的脸,那个凌晨又在他脑内浮现。
“我活着又能怎样!死又于我如何!留给我的只有,只有,痛苦,虚无,生不如死,这种纠缠不清的东西,可是,”可是,“即使我死了!他就能完好如初了吗!!!”
“你告诉我,”“我活着、死了,都,都,没有意义了啊……”
“就是因为我珍惜过,很努力地珍惜过,很认真地珍惜过……我难以忘怀……”
不要陷落,不可陷落……如果自我结束,就什么都不会再有…
每每如此,他餍足地咀嚼舔舐自己心爱的痛苦。
为什么像两片飞旋的落叶一样,擦肩而过,刹那间就飞远了?
睁眼。
曙光落下来,带着那点苍白无力的慈悲。吐出的白汽弥漫在他脸上,升腾,扩散,然后交融在寒冷的空气中,前仆后继。
我还活着……
……研墨,我没有骗你。
作者:八千鸟
[在没有到达之前,
你所憧憬的彼岸,
也许是那些占领着人们的内心,
令人迷失的喧嚣罢了。]
晚上十点,夜色落幕,熟悉的苦味准时在楼下飘散,踩着一群迷茫青年的嬉笑怒骂拾级而上。
一关上窗屋内就变成蒸笼般的地狱。为留住几缕夏夜的凉风,只得忍受瘾君子们这日复一日的狂欢。明明今日是她在这异国他乡的最后一天——屋内已近收拾一空,两个大行李箱立在房间门旁——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却萦绕不去。没有了平日里各种要赶的ddl,一下子闲下来有种不真实感,房间都被恢复成最初的样子,有一刹那她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即将告别还是这里就是生活的下一站。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就落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经过一天的打扫整理,现在这上面堆着各种理出来带不走的物品,像一个盛大的展销会等待明天客人们的挑选。有不再需要的转换插头,有没来得及吃完得找个人送的水果,还有怕过不了安检的好多香薰蜡烛。他送的。
想想很蠢,理工男不懂浪漫,只因第一次送了后被说了喜欢,于是此后次次都送。
她也很笨,只因是礼物不舍得用,一直以来都供在架子上摆着看,事到如今全成了浪费,不仅是蜡烛,也许是感情。
她盯着看了一会,还是难以下定决心转赠予人。
窗外的苦焦油味还久久不散。她索性拿来了点火器挨个点燃。高高矮矮的烛杯像沉默的士兵,香味混杂在一起,分辨不清,是她的围墙。空气中只听见细微的噼啪作响的脆弱的声音。
还记得她刚出国的时候还不明白空气中的气味意味着什么,知道的时候被吓得不轻;以前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也不由对这股不友善的气味皱眉,总说她住的地区不太安全,后来干脆搬过来住。几年积累下来,客厅里的高柜上放满了朋友聚会喝出来的空酒瓶战利品,成了朋友间的知名景点。
这么一想这些香薰礼物也可能是出于实用主义,浪漫的表面或许本质是希望在这处混乱的街角做些小小的抵抗,就和他一样,终究还是选择了更实在的未来。
她又想起前天。
他说,我拿到了全额博士奖学金。
他说,没法陪你回国了,对不起。
其实并不是多意外,也许是早有预感,也许是因为类似的故事她也听过无数遍。何况一起回国又如何?去哪个城市?会不会再离开?学生时代的每个人到底还是更在意自己的前程,与其等到互相消磨尽耐心再争个谁对谁错,不如趁现在彼此留下青春的剪影一别两宽。
而现在要验收交还房子,柜上的空酒瓶早就一扫而空,曾经相聚在桌旁的朋友,也马上要各奔东西。也有人问过他两的事,最后还是无一例外保持了沉默。
最后剩下的半瓶被她倒进了杯子里。
为什么?她想,指甲轻叩在玻璃杯沿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提问对象究竟是谁。尘世间每个人的答案都清晰明了,唯有命运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
看着杯内跃动的火光,温柔的香气间她意识恍惚起来,思维变得逐渐迟钝,心绪却反而愈发轻盈。往日记忆里那挥之不去的身影模糊着,取而代之的是她迟钝的异想天开,楼上和楼下不同命运的年轻人,为何一样沉醉在不同的幻梦里寻找安慰?
酒精把他们的世界隔开了。而睡眠又将他重新带了回来。在温暖的、安心的、气味好闻、横着泪痕的枕上,在她的梦里。
人们总是太过迷恋感情,好像那之中包含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其实很清楚,被打败的会一起被打败,许诺再见的不会再回来。我们的人生吵闹着,翻腾着,一往无前。辅剂无非是借口,而麻痹,是手到擒来的幻觉。
即使如此,我们仍有慰藉。流逝而去的,总还在记忆里重逢。
枕边,被她遗忘的音乐播放器里还在循环着:
[青春又醉倒在
籍籍无名的怀
靠嬉笑来虚度 聚散得慷慨
像遗憾季节里 未结果的爱
而风声吹到这 已不需要释怀]
END
备注:
没啥剧情,随便写写,随便看看
可以当《伦敦留学公寓》里Kathy和Genius的同人,如果真有人看的话,呃…没同人那么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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