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默兰德知道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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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兰德,Moreland。
更多的领土,更多的所有物,默兰德知道她的本性,她偏好以自己方式夺取更多利益。
女性在她所在的行业并不受重视,她的家世是她的助力也是她的桎梏。她的爱,她的决定,她前夫的名头……她自己。
一切都是双刃剑,她太理解这种规则,弱点被她掌握为长处,强势掩盖在刻意弱化的神情下面。她还记得离婚官司成立那天,她提醒还称她为夫人的记者们,她的姓氏从今天起恢复为默兰德,多有礼貌,多体面,她错觉听见血滴滴答答往下,她的孩子还未降生便离开她的身边。
默兰德看向阿丽娅,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伊丽莎白的眼睛。
年轻女孩跟她讲起那个奇幻故事时,默兰德就偏爱这些性格特质过于明确的角色们。
“您不会觉得他们太冲动、太懦弱、又或是太嚣张吗?感觉大人都会这么觉得?”
不,默兰德微笑着回答。她的红发顺从地在她背后流淌,如同凝固的岩浆。
“这不是很幸福吗?无论如何,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所以不可原谅。
——所以不能接受。
默兰德伸手将自己的红发扎起,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伊丽莎白而非她自己。她是更喜欢不动声色地折中的,她更偏好成年人不起冲突地达成共识。
但她不接受这个。
她不接受这群孩子们明明有着各自的性格和喜好,却被困在剧场中央,当一个被抹去自我的傀儡!
高高扎起的马尾被风一吹便不断摇晃,倒映在长剑锋面如燃烧跳跃的火焰。喉咙被丝线勒紧,伴随着违背命运而获得的“破灭”结局就在眼前,残余的疼痛仿佛还在颈间,但默兰德还是高高跃起,“叛逆的伊丽莎白”,未来的“红恶魔”,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足够默兰德在忍受痛苦时,向阿丽娅头顶挥去,斩断那些丝线!
她还会死亡,头颅滚下台面,去完成那“破灭”的终局;命运之轮高高在上,它可以无数次重启,碾过所有人,支配她们的命运;但默兰德还是会挥剑,就像阿丽娅作出属于她的挣扎。
总会有一次的。
一定会。
掌控她们命运的丝线虽然不会善待她们,但也终究会在某一次的时刻断裂。圣女不必被架上高台,恶女不必走向破灭的结局。多么渺小啊,蛛网上的猎物;可她们的挣扎从来不是完全的徒劳。
有人在乎。
end
特蕾莎将手扶在栏杆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下方。下方是山呼海啸的人群,他们在欢呼着同一件事情:
“女皇万岁!”
时间还算可以,她欣赏着下方的人群,享受着一刻的荣耀。合纵连横,拉拢贵族,暗杀旧王,扶持上位,架空皇权——她的上位顺理成章,她母亲的血统,帮了她的大忙。
多亏了之前和圣女达成的共识,圣女已经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了不少。她告诉阿丽娅,亚历山大没有能力管好这个国家,她为国家的未来感到忧心,必须由自己站出来保护国民时,阿丽娅相信了她的说法。诚然,亚历山大难当大继是事实,但她特蕾莎谋权篡位,乃是谋逆造反。而圣女一旦相信了她的话,也会对她的行为自动蒙上一层正当性,而凭借着阿丽娅与亚历山大的友好关系,即使自己要赶他下台,他在阿丽娅的劝告下,也只会认为“为了王国的长远着想”——都说了这小子难当大任,权力,应当由自己紧握住,无论如何。
贵族之间的联络比较复杂。利益纷争,关系亲疏,她不得不动手铲除了几个实在对她特蕾莎·齐柏林有意见的贵族家族,才让这帮人统统噤声。利用她的,当处以灼心之刑;背后搬弄她是非的,当处以拔舌之刑;胆敢欺骗她的,她将让这些人知道,她为什么被称为“铁处女”。她只是封住了地下室,她只是做旧了刑具,“铁处女”的拥抱,从未离开过金梅特尔。当然,她也花了不少钱,来拉拢一些贵族,这些或是名声赫赫的世家,或是老牌的旧贵族,他们的用处,就是增加她的合理合法性。她许他们以垄断门阀,他们许她以权力。
——但门阀注定要被清算的,特蕾莎·齐柏林盘算着。她的眼睛扫视下方的人群,锁定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缓缓攥紧了手中的权杖。
不远了,再让你们活跃两天。她举起手,挥手微笑致意,眯起的眼睛掩盖狠戾。你们活着一天,就一天是我的心腹大患。她扬起头,看向地平线的尽头。那里是其他的公国,其他的国家。那里埋藏着数不尽的珍奇,那里是她的剑锋尚未抵达之地。
总有一天,特蕾莎·齐柏林咬紧牙关。我的权杖,将追逐着太阳,太阳所在,我的权杖、剑锋、法典之所在。
她举起权杖,杖尖直指远方。
太阳洒在大地上,泛着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