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在其他第一章打卡之前
*对唔住没忍住塞入一点迷路和被叨的皮套人要素(顶着锅盖逃跑)
“唉……这边的网也不行吗?”
“又连接失败了吗?”
“嗯。感觉和现在在公路上也有关系。”
小卷月稔放下手机。屏幕上一直转着圈圈,坚持了三四分钟后弹出一个「连接失败」。剪辑软件自动退回到主页,他看着草稿箱里的存稿和剪到一半却无法保存的视频,长叹了一口气。
“在做什么?是要发布的新视频吗?”
“对,之前在金砂城的时候已经剪到一半了,没想到公路上还是信号很差……更新又要等一段时间了。”
“等到了格林角应该会好很多,听导游说那边是个豪华大都市——总不会再网差了吧!”
阳之盘腿坐在驾驶室上边的额头床上。他对网络信号也颇有怨气,不如说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很少有对此没有怨气的。趴在下面单人床打着游戏的苏希发出一声尖锐爆鸣——网络连接失败自动判负了。
他们的房车正行驶在第一远洋公路上。从遍地都是黄沙和山岩的金砂城踏上沿海公路,这条全长约三百公里的远洋公路也是柯利奇的一大景观。前段公路可以去到格林角露营地,按正常速度开上三四个小时便是前往凯里岛的跨海大桥,再往前就是格林角的城区。负责驾驶的洛托姆将凯里水上乐园设为目的地,勤勤恳恳地开始工作。
“所以说,这种难得的时间果然不能浪费掉啊。”
月稔叹了口气,拉开一角遮住车窗的帘子。诅咒娃娃从后面的休息区飘过来接住他扔到空中的手机,躲到一边熟练的打开恶作剧游戏。下午的太阳正好,几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让房车里都多了几分暖意。阳之从额头床上爬下来,把另一侧的窗帘也拉开。一只正贴着房车窗户飞行着的长翅鸥看到深色帘布后露出人类的脸庞吓了一跳,不满地叨一口窗户玻璃拉开距离,阳之居然在它的脸上看到了谴责。
“风景很好,可是有点无聊啦。”
苏希在床上滚了几圈才爬起来,和三只排排坐在床头刚睡醒的米立龙挨个打了招呼。他把目光投向重新在卡座坐下的月稔,略带好奇问道:“你们刚刚说的,要发布的新视频是什么呀?”
“是月稔的游戏测评视频。”阳之说,“你有没有看过「进口紫皮糖」的视频?测评的博主就是他喔!”
“诶?!我看过一点,不过之前只记得在飞机上月稔哥有介绍过自己是视频博主,没有说名字……”
月稔摸了摸鼻子,脸上有点发烫。他轻咳两声:“那个,一点业余爱好。”
“说到这个,”阳之突然转头看向他,说道,“其实在飞机上看到你和妙喵的时候,我就一直很想说了——不过紧接着飞机就坠机迫降了,再之后的情形也不合适,要听吗?”
月稔心底升起一点不妙的预感。阳之举起坐在卡座上的妙喵,一本正经、又隐约带着一点恶趣味:
“——戴小皇冠的妙喵阿里里!请问你是紫皮糖老师吗?之前追更过你的测评视频,剪得超棒的!”
“哇——!”苏希很捧场地鼓起掌来,“是紫皮糖老师哎!”
诅咒娃娃从一旁探出脑袋,在月稔面前挥了挥手——没有反应。
“月稔哥……宕机了啊。”“哎……宕机了呢。”
半个多小时后。公路的地势逐渐趋于平缓,房车的驾驶速度也因为限速慢了下来。窗外人群熙攘,时不时有宝可梦的声音传出,似乎是来到了公路上的服务区——而第一远洋公路的「服务区」,除了是给游客们提供稍作休息的地方,似乎也是导游推荐过的一处景点,胡克船长纪念公园。
不过很可惜,他们计划的景点里并没有这里。阳之看着窗外的景色,忽悠咦了一声。
“怎么了?”
“好像看到了同团的游客?有点眼熟。”
“诶——是谁啊?”
“你们看纪念公园门口!那个戴着皮卡丘头套的人!”
“这么说我也有印象。嗯……在飞机坠机那天,好像是有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皮卡丘头套。”
“是吧!一开始还以为是超——大只的皮卡丘呢!”
“皮卡丘头套是很可爱啦!不过看他好像一直在门口进进出出,是等人还是迷路了……?话说,应该是「他」吧?”
“不知道呢……啊。皮卡丘头套被长翅鸥叨了。”
“……感觉好痛。”
路过胡克船长纪念公园只是这段长达三四个小时的行程的小插曲。当房车驶离公园,周围的景色又变成了和空中纷飞的鸟类宝可梦们作伴,一侧陡峭山崖一侧拍岸海浪,鸟鸣和浪声构成了公路旅行的全部。
“快了,再有一段就到跨海大桥了。”唯一看得懂洛托姆导航的月稔宣布道。
房车已经在第一远洋公路上行驶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天色已近黄昏,海浪此起彼伏着拍击岸边,潮起潮落间,风浪平息下来——退潮的时间到了。
阳之先是看到了一块岩石脑袋——在退潮之前,那起来只是一块形状独特的礁石——一节节礁石组成的身体随着潮水的退去从海水下显露出来,直到被掩盖住的滩涂慢慢出现在视线中。这是一柱状似大岩蛇的巨型礁石。在它完全裸露出身体之前,很难想象潮水之下是这样的奇景。
“——你们看这个!”
第一远洋公路特地在中段修建了观景台,又碰巧赶上黄昏退潮,也正是因此他们决定临时停车。观景台上已经停了不少车辆,拍照声此起彼落。等到房车在公路的观景台上停稳了车,恰好滩涂上的潮水彻底退去,潮湿的沙滩上伫立着十二柱巨礁。
阳之指着最前面的大岩蛇礁石,兴冲冲的说:“看!这个是不是超像大岩蛇的!”
“对吧,我刚刚也说!”苏希在后面叫道,“后面的感觉好像巨石丁!”
“这个是「十二门徒岩」吧。”月稔说。而月石在他身后,对这些宝可梦状的礁石表达出了难得的亲昵,“在时间和自然的奇迹下变成了这样……真是一处奇观。”
“根本想象不出来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嘛。”阳之说,“太神奇了。甚至每柱都能看出是不同的宝可梦!”
月稔耸耸肩。有些礁石像是在低首俯视人群,有些头颅又高高昂起,越过一侧的群山看向山脉的最高峰。他晃了晃手上摄影的设备,说:“人类、宝可梦与自然……没准在遥远的过去,确实有这十二只宝可梦守护在海岸边呢。”
“哎,又出现了啊。”
“什么——噢噢,是那个皮卡丘头套!「他」也来十二门徒岩了!”
“毕竟大家都要从这段路走,遇到也很正常嘛……你们扒在窗户上看什么?”
“皮卡丘,不对,皮卡丘头套又被长翅鸥叨了!”
“……也许柯利奇的长翅鸥师从古月鸟吧。”
1:00PM,凯里露营地。
午后的阳光将沙滩晒成了一片晃眼的银白,细沙像被筛过般均匀绵软,赤脚踩上去会微微发烫。在沿着半月形海湾排开的露营区里,蓝白条纹的遮阳棚下支着数十顶帆布帐篷,每顶帐篷前都摆着折叠躺椅与小木桌,桌上搁着喝到一半的椰树椰汁和翻开的杂志;礁石区边缘,几只太阳珊瑚正趴在暖和的石头上打盹,而圆滚滚的海豹球们已经偷溜进休息区,正试图用脑袋顶开游客的野餐篮,或是立起来推倒蓝鳄造型的垃圾桶......(等等,不要翻垃圾桶啊喂。)
营地中央立着三座原木搭建的露天凉亭,挂着成串贝壳风铃,随着掠过的海风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催眠了一大片不愿意去往外面的世界受日光摧残的游客。
比如某位科斯莫大少爷。
“我和ice去打排球了哦——”克劳德早已骑着心爱的水上摩托消失在了波涛间,蒲公英有劲地挥着手臂和已经焊死在了遮阳伞下面的科斯莫打招呼——得到了大少爷一个懒洋洋的飞吻。
于是她兴冲冲地带着冰九尾冲向了沙滩排球。
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个排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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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近岸处是清透的薄荷绿,浪头卷起时能看见底下被冲刷得圆润的贝壳碎片。退潮后的湿沙滩上留着串串痕迹——人类的拖鞋印、宝可梦各式各样的脚印,还有连片的海豹球滚出的螺旋纹路。
而在靠近潮线处的排球区里,沙滩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宝可梦形状的沙滩排球在空中嗖嗖乱飞,击球部位从手脚头到尾巴或者屁股(咦)变化莫测,不知道谁家的引梦貘人正顶着菊石帽帽当裁判,一脸沧桑地睁着同样睿智的眼睛,脑袋像节拍器一样转来转去,最后还是放弃了思考。
“好!扣杀!”木古的墨镜闪过犀利反光,左脚在沙地上划开一道凌厉的弧度,看得出来他即将打出绝赞的一击......但不幸的是主播耍帅未半而中道崩殂,刚跳起来便被正好同样跃起的队友、也就是好侄子家的耿鬼一头命中肚子,于是连球带人一起砸进了沙坑里,只剩一只手露在外面,像是无声的呐喊,等待着自家伊布宝贝们的救援......
从沙坑外你追我赶蹦蹦跳跳路过了的小岛小空大概是无意地踢了更多的沙子进去。给自家训练家白紫挑染的头发增加了另一种难言的色彩。
......或是迫害的combo。
蒲公英:“......这人好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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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
引梦貘人裁判一脸生无可恋地不知道第几次吹响哨子,新一轮的沙滩排球赛重新开始。
身量高挑的棕发青年矫健地一跃而起,猛地挥下手臂,把胖丁造型的排球砸向对面——结果球在半空突然扭成爱心形状,反而“噗嗤”一下喷了进攻方满脸的粉红泡泡。
“呜哇.......”多宝师傅心爱的遮阳帽在这种全面打击下没起到什么防护作用,他迷惑地举起长长的外套袖子擦了下脸,左耳上易拉罐拉环形状的奇妙耳饰也和旅行团衬衫一起被染上了层亮晶晶的粉色,跟着他的动作轻轻晃了晃,“欸,好香的球啊?”好奇地把脸埋进袖子里闻闻。
“笨蛋——这是露营地特供的香氛排球啦!”对面戴着兔兔墨镜的挑染粉发少女叉着腰,一手竖在嘴边向他大喊道,“换个球,再来!”
刚往嘴里灌了一整罐树果汁的粉发青年打了个哈欠,脸上看起来自带不爽效果的表情都变得奇妙了起来,身边的月精灵也爬到了他头上,好奇地一起围观这大混乱的沙滩排球区。
苗子举着自己心爱的红配绿.....意思是精心挑选的滂大的一个天然雀沙滩排球。她跃跃欲试,她积极热身,看来这位美丽动人的巨力少女是准备把多宝做成夕宝.....
“——要来咯,看球!”
蒲公英敬畏地绕开了这处球网都已经摇摇欲坠的战场,没敢收看旅友变成多宝. zip的绝赞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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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见缝插针地等到了一处空余的球场,蒲公英刚开心地举起吼吼鲸排球,这坨蓝胖子突然“啵”地漏气缩成了一片耷拉下来,从天而降地蒙住了她的脑袋。
“欸,欸?”蒲公英发出了懵懵的声音。
偷偷咬破了排球的邪恶海豹球正混在球堆里,用自己圆润的肚皮猛拍沙地,把排球当成水枪靶子“嗖”地一下顶过网。对面的训练家还没来得及摆姿势,就被从天而降的“超大号排球”砸中屁股——那团滚到沙地上的排球突然睁开了无辜的黑豆眼,“噗噜噗噜”喷了他一脸咸海水。
“什——么——啊——”被痛击到趴在地上的旅友发出了惨叫。
“第三只了!这是今天混进来的第七只海豹球!”救生员举着喇叭大喊,脚边五只已经被逮捕的圆滚滚的罪魁祸首们正在偷喝他的冰镇Koko。
“接好了。”右眼上有道疤的红发少年眼神一凛,沉稳的气质也陡然变得认真了起来,抡起胳膊砸向充气海豹球——
不出意外的话会是很帅的一击,但意外果然还是并不令人意外地发生了!
真正的海豹球突然从沙坑窜出来,用鼻尖顶着排球玩起杂技。被肥美宝可梦带球过人秀了一脸的预备巡护员无奈地看着这坨蓝白团子在空中连翻三个跟头,最后“啪”地用尾巴把球拍进对方界内——正好掉进正在偷懒晒太阳的裁判的菊石帽子里。
比赛逐渐演变成人球辨识大战。每当有人发球,全场都会陷入疯狂指认:“尾巴!看有没有小尾巴蜷着!”“戳一下!会叫的就是真的假球!”“吔,不要对我喷水——”
某位机智的童子军小朋友甚至掏出了口袋里的橙橙果当诱饵,结果引来二十多只海豹球叠罗汉冲场,把本就饱经沧桑的网架彻底压成了海带片。
“啊,紫色海豹球!出闪了——!!!”从一锅粥里似乎传来了没有透露姓名的闪光爱好者今井苗子女士的咆哮。
真好啊,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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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所有参赛者都瘫在了遮阳伞下喘气。十二只玩累的海豹球蜷在记分牌旁边打呼噜,怀里还抱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防晒霜和半块三明治。主办方临时搬来的“海豹球防伪检测器”(其实就是会夹海豹球屁股的大钳蟹)已经累得吐泡泡,边上全是被它夹破的沙滩排球......等一下,这是哪个不靠谱的出的主意?
好消息是,在痛失了大部分真正的沙滩排球后,玩疯了的游客和宝可梦们终于都消停下来了。
“......”带着皮卡丘头套的游客一直安静地待在沙滩伞下。他沉默地与身边不知何时翻滚过来的海豹球对视,后者的两只小短鳍按在了这位衣服厚得令人担忧的游客的外套上。
“噗噜噗噜?”软乎乎的脑袋被按了下,海豹球又迷惑地滚走了。
“明天还要玩吗?”隔壁伞下的科斯莫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伸手戳了戳正在用鳍肢偷偷拍打桌上拍立得相机的海豹球。
“噗噜!”不知道是拍到了哪个按键,拍立得把一张照片吐了出来——画面里是夕阳下所有人追着排球摔成了叠罗汉的大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