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道圣光的出现,空中逐渐显现两个正飞行的人影。两人都长着六只翅膀,其中头上一对,身后两对。其中一人是黑翼,一人是白翼。
地上的众人看着空中的那两个人影,议论纷纷:“那是什么?那两个人身上长的是翅膀吗?”“该不会是天使吧?”“那是投影做出的效果吗?”
长着翅膀的两人飞行的高度逐渐下降,人们逐渐能看清她们的样貌。白翼的女子长着一头浅青色的头发,两边的鬓发卷成了螺旋的形状,有一双深邃的暗品红色的眼睛;黑翼的女子的头发就如同她的翅膀一般乌黑,在头后扎成单马尾,眼睛是深紫色。
抵达地面的时候,白翼女子——永栖睦澪轻拍衣袖,用平静的目光打量了因好奇而围上来的人们,随后开口:“蒙受苦难的众生啊,请你们聆听由我传递之福音——那坐在高天宝塔上的,差遣我传扬祂的旨意,到这被黑暗笼罩之地,到这被痛捆绑之民中间。我的眼目看顾地上谦卑的人,我的耳倾听困苦人的呼求。我是你们脚前的灯,路上的光。”
人们对睦澪的这番说辞议论纷纷。虽然亲眼目睹了超自然现象,但更多人还是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甚至有的人早早举起了手机录制视频,几乎没有人对这两个从天而降的人保持敬畏。
“啊,是炒作吧?为了热度还费了这么多心思,又是打光又是戴上道具翅膀又是吊威亚的。”人群中有人讽刺地说道。
随着这么一声起哄,越来越多的人以玩笑的态度对待睦澪刚才所说的话,嘲笑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有个男人说起了下流话:“你们穿这种奇装异服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吗?说吧,多少钱一晚?”
黑翼女子——永栖厄蕶的脸上霎时出现了愠怒之色,手也握成了拳。而睦澪从始至终就没什么反应,只是对着厄蕶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冲动。厄蕶只好强压心中的怒火,站在原地按兵不动。
睦澪接着说:“我知道你的行为:你名义上存活,其实是死的。你眼目昏花,看不见将临的审判;你耳中发沉,听不见悔改的呼召。若不警醒,我必将你从庇护的行列中剔除。”
男人却不以为然:“这种时候装什么清高?缺钱的话就直说,何必耍这种小把戏?”
睦澪只觉得这个男人不可理喻,便不再理会。接着,她依然用庄严的语气宣布:“我眼遍察全地,我耳倾听诸般声音。看哪!我见此地:恐怖充满街市,无辜人的血在石缝中哀告;哭喊当作言语,悔悟成为遗言。然而——至高者有怜悯,祂不永远怀怒!凡离弃恶道,归向你们的神;凡为罪哀恸,寻求公义与怜悯;这人虽在劫难之中,必蒙保守,如同窑中的精金!他的性命,在至高者眼中尤为宝贵!灾祸的风暴必从他身边绕行!回转吧!速速回转!”
原本几乎没有人将睦澪的话当成一回事,正当人们笑着讨论那些宣言的时候,人群的中央突然爆发出声响,随之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只因那里的地砖底下发生了爆炸,虽说爆炸的规模不大,但足以引起恐慌。刚才不幸站在那块地砖上面的人,仅仅一瞬就变得血肉模糊。人群立刻因为恐慌而变得混乱起来,每个人都想立刻逃跑,到后来就成了互相推搡的场面。然而刚才的爆炸并非只有一次,很快,人群中的其他地方也发生了小型的爆炸,接连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这时,睦澪对着人群大喊:“不要惧怕!我已听见你们在患难中的哀声。我的手臂并非缩短不能拯救,我的耳朵并非聋聩不能听见。”
睦澪右手一挥,接着人群便被紫红色的光芒照耀。在这之后,人群当中就没有再发生爆炸了,可是恐慌依然没有结束,人们依然争先恐后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睦澪叹了一口气,随后对人群说:“无需恐慌,我自会庇佑你们。”
睦澪走到一个被炸伤而无法动弹的女人身边,手中出现的琼脂片敷在了女人的伤口处。很快,奇迹出现了——女人被烧得焦黑的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到后来烧焦的部分像一层壳一样被里面的东西挤碎,然后脱落。里面长出来的,竟然是完好无损的新的肉体。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女人的身体已经完全痊愈了,根本看不出来刚刚才被炸伤过。
睦澪又用相同的方法救了几个伤势看起来比较严重的人,他们的伤口全都恢复如初。因为睦澪这神奇的治疗效果,人群逐渐平息下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有救了。
将在场伤得比较严重的人全都治愈完毕后,睦澪自然就成了人群的焦点。这下,再也没有人敢用那种戏谑的态度对待她和厄蕶,人们或是感激,或是敬畏,或是恐惧,等待着睦澪接下来的指示。
睦澪给厄蕶使去一个眼色,厄蕶立马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随后郑重地开口:“看啊!至高者座前的使者,奉差遣降于尔等中间!听啊,凡有血气的!那自有永有者如此说:‘我民悖逆,离弃正道;他们的手行强暴,他们的口吐谎言;他们的祭坛前堆满不义之财,他们的心远离我,却用嘴唇尊敬我。’所以,至高之神宣告:回转吧!离弃你们的恶行!洗净你们的手,清洁你们的心!寻求我,就必存活;寻求我的面,就必寻见!如今是悦纳的时候,如今是拯救的日子!凡忧伤痛悔、为罪哀哭的灵,我必不轻看。凡诚心归向我的,我的慈爱必如大水漫过,遮盖其过犯。若不悔改……那审判的火,那公义的刀,必不迟延!”
这一次,人们真的把厄蕶的话听了进去。有人困惑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有人双手合十低声忏悔。虽然刚才的灾难已经平息,可人们的心却久久平静不下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习惯了上学的生活了,我想这是因为在学校里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吧。开学第一天,我死命抓住妈妈胳膊求她带我回家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因为那时的我还觉得上学是件很可怕的事,很害怕嘛。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每天可以跟朋友们玩耍,还是很快乐的。啊,当然,作业和考试是绝不可能带来快乐的。
我突然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有体育课呀。我们的体育老师是个说话很有趣的年轻男老师,大家都很喜欢他。今天的体育课会发生些什么呢?真让人期待。
“那个……叶月同学,你的橡皮掉了。”我正幻想着,突然有个人把我拉回了现实。这是个绿色头发,黄色眼睛的女孩子,在之前的考试里取得了不错的分数。我记得她姓多铎,不过名字是什么来着?
在我发愣的时候,她已经弯下腰把我的橡皮捡了起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啊,谢谢你。”
多铎轻轻把橡皮放在了我的手掌中,我可以感觉到她是个温柔细心的女孩子。
等等,多铎的手上……是不是有伤?好像是开了一条口子,红红的。
“多铎,你的手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啊,刚刚削铅笔的时候不小心划破手了,不过问题不大,不用在意。”多铎回答。
像她那么细心的女孩子,居然也会划到手吗?虽然多铎说了没事,但我觉得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我记得妈妈说过,伤口要是不贴上创可贴的话,会……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总之就是会变得很糟糕!好在我书包里还有备用的创可贴,于是我立马拿了出来:“受伤了得贴上创可贴呀。你手放那儿别动,我来给你贴上。”
“啊,好。”多铎乖乖地把手放在了桌上。我小心翼翼地给她贴上了创可贴,我应该没记错贴法吧?嗯,看上去是贴对了。很好,这样一来伤口就算处理好了。
“好啦,这样就没问题了。”我将多铎的手放下。
“啊,谢谢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会尽力帮助你的,叶月同学。”多铎感激地对我说。
之后,我又看了眼班级的点名册,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多铎咲朵。咲朵啊,总觉得是个很可爱的名字呢,就像春天绽放的花一样。
今天下午的体育课,老师让我们围着操场跑了半圈,跑完的时候我已经是气喘吁吁、口干舌燥,不巧还没带水,好在看见咲朵旁边有几瓶矿泉水,于是就走到了她跟前:“咲朵,我这节课没带水,可以给我一瓶水喝吗?”
“叶月同学,你是刚跑完吗?剧烈运动后不要立刻喝水,会呛到的,还会给身体带来负担。”咲朵对我说。
“哦,这样啊。那好吧,我就在你旁边休息,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喝水了给我递一瓶水就行。”我回应道。
那天放学后,我特意跟咲朵一起走出教室,一路上有说有笑。在校门外,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父母,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和蔼,相处起来完全没有压力。我和他们聊了几句便告别了,因为我也有自己的家要回。
和咲朵熟络后,我们每天接触的时间多了起来。从学校的知名人物到各自小区的趣事,我们无话不谈,每天彼此分享着自己身边的快乐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有一天,我突然对咲朵提出了这么一个想法:“咲朵,我们去探险吧。”
“啊?探险?要去哪里?”咲朵一愣,随后看上去有些不安。
“嗯……就是去一些我们以前没去过的地方,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说不定能像漫画里那样发现通往异世界的隧道呢!”
“异世界?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呢?”
“嗯……有魔法和各种不可思议的东西!漫画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主角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了异世界的入口,然后在那里学会了魔法。我们说不定也能找到呢!”
“魔法……确实令人向往不已。好吧,那我们这周末就一起去吧,在哪里碰面呢?”
“让我想想……对了,我们学校旁边不是有条小河吗?呃,不对,那个好像不能叫河,要叫水沟……总之,那条水沟对面我一直没去过。所以我们周末就在学校门口碰面吧,然后一起去水沟对面探险!”
和咲朵达成约定后,我就开始期待周末的探险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兴冲冲地来到学校门口,发现咲朵已经站在那里等待。我远远地向咲朵打了招呼:“我来了!没有让你等很久吧?”
咲朵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到。接下来我们就去对面探险吧。”
看得出来,咲朵也对接下来的探险很期待。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过桥来到了对面。
虽然以前每次上学和放学的时候都能远远地看见对面的风景,但是亲自踏上这个地方还是第一次。周围随处可见的那些植物大概是别人家种的农作物,但我也叫不上名字。
“咲朵,你看那条小路,一看就知道去过的人很少。去那边看看吧,说不定真的会有异世界的入口呢,再不济也有可能找到宝藏!”我兴奋地指着小路的方向,向咲朵说道。
“真的会有吗?感觉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吧……”咲朵看上去有些犹豫。可是这种时候就是不能犹豫啊,说不定我们晚了几步,通往异世界的入口就关闭了。看来我得劝劝咲朵。
“漫画书里,主角不都是不经意间就找到异世界的入口的吗,甚至都没有特意去找。我们得试试看啊,这样才知道有没有想找的东西。”我努力说服咲朵,最终咲朵终于答应下来。很好,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尽情探险了,不知道前方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们呢?
继续深入,前面的环境越来越陌生,已经是平常上学的时候看不到的样子了。但这也意味着一切都是未知的,或许我们真的能找到意想不到的东西呢。
“喂,叶月同学,总觉得情况不太对啊。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要不我们原路返回吧?”咲朵开始害怕起来。
“但是,现在回去的话,可就前功尽弃了。说不定我们离不可思议的发现只差一点了啊!你不记得语文老师课件里的那张图了吗?两个人挖矿,一个已经离矿很近了,但因为眼看没什么成效就放弃了,而另一个人还在坚持往前挖。我们不能轻言放弃啊,再多努力一下,好吗?”我焦急地对咲朵说。我很害怕这个时候回去,因为在我看来,我们的探险才刚刚开始,就这么回去什么收获都不会有。于是我用恳切的目光看着咲朵,希望她能从眼神中读出我的期待。
咲朵叹了一口气:“唉,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附近转转吧。不过要是实在没什么东西的话,我们就该回去了,继续找下去也只是做无用功。”
既然咲朵愿意妥协,就说明找到异世界入口还有希望。不过也得抓紧时间了,别拖延太久。于是我开始认真注意起周围的细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草丛那边好像有窸窣的响动,难道是异世界的使者吗?我正好奇它会长什么样呢,于是拉着咲朵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我觉得那边有好东西,我们就去那儿看看吧。”
我满怀期待地来到了那里,却发现没走出多远就无路可走了,看来这里是条死路。而且周围的一切都很平常,并没有什么异世界的通道。刚刚还答应咲朵不会久留,看来这次的探险是要以失败告终了。
我垂头丧气地打算离开,不想视野中突然窜出来一条狗,狗的体型不大不小,可是对刚上小学的我们两人来说并不是善茬。看来是遇上突发状况了,这种时候更不能慌乱。对了,妈妈说过,遇到狗不能一直盯着它也不能跑,只要当做无事发生,它就不会咬人。所以就无视它赶紧走过去吧,走到越远的地方越好。
可是那条狗并不打算放过我们,而是用凶巴巴的眼神盯着这边。我想绕开它,可是我脚一往左挪它就往右走,始终跟我保持同一直线。而且它还在慢慢向我们逼近,看起来很不友好的样子。这只狗到底在搞什么啊,我们只是路过,也没招惹它啊。
就在我紧张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背后咲朵的哭声。她哭的声音不大,更多是啜泣的声音,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女孩子。我知道咲朵她很害怕,现在她能依靠的人只有我了。其实我也很害怕,但是毕竟是我提出要来这里探险的,我应该负起责任。至少——不能让咲朵因为我而受伤。
于是,我张开双臂,将咲朵护在身后。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双腿因为恐惧而颤抖,可是我不能退缩,必须保护好咲朵。如果那条狗执意要对我们发动攻击的话,我就……就跟它决斗!
当我做好了与那条狗两败俱伤的觉悟时,附近的一个阿姨走了过来,那狗一看见有大人来了就悻悻退了回去。真是个欺软怕硬的畜生。
我们向替我们解了围的阿姨表示感谢。阿姨是住在这附近的人,而我们也告诉阿姨,我们是对面小学的学生,因为上学的时候一直很好奇,就在周末到这边看看。本来咲朵就想回去,刚刚又出了那么一件事,我们接下来就只能告别阿姨回去了。临走的时候,阿姨还嘱咐了我们很多,叫我们注意安全,尽量避免像今天这样走到偏僻的地方。
我们穿过桥,回到了学校这一边。随后,咲朵向我搭话了:“叶月同学,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我感到很奇怪:“诶?不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吗?是我非得到那边去,我们才遇上那条狗的。”
“但是你并不知道我们会遇上狗,纯属意外。发生危险的时候,你在我前面挺身而出,真的很勇敢,换做我的话一定做不到。”咲朵用感激和敬佩的眼神看着我。哎呀,总觉得被她这么看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啊,那个啊……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保护好你,所以那个时候,尽管我自己也在害怕,最终还是拼上去了。”我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可是在我看来,那个时候的你很伟大呀。今天我们虽然没找到不可思议的东西,但是看到了你勇敢的一面,我觉得……很幸运。”
“啊……是这样吗?”咲朵说的这些地方,我自己都没意识到。不过仔细一想的话,看来我还是挺厉害的呀。
“我该回家了,再见啦,叶月同学。”咲朵向我告别,而我也向她挥手,期待下周再见。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大家都围到教学楼一楼大厅看墙上的成绩单,可我没有,因为我害怕,不想知道自己的成绩。我只想躲在自己的座位,静静等待时间流逝,这样就好。
突然,学习委员出现在了我面前,兴奋地说:“恭喜你啊,荻宫,这次考试取得了全学年第五的好成绩,班主任都为你骄傲呢!”
完了,这下全完了。我没有达到妈妈的期望,回家后肯定会被妈妈骂的。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学习委员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荻宫,不需要那么谦虚的,该高兴的时候就该高兴呀,毕竟这可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学习委员微笑着对我说。他以为我是在谦虚,可是实际上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下课后,同往常一样,许多同学围到我课桌前,向我请教数学题。我的数学一直很好,总是能考到学年第一,可是相比之下语文和英语的优势就不那么明显了,经常拖总成绩的后腿。现在同学们向我请教题目,我自然是要帮忙的,这样在班里人缘才好。我努力隐藏起心里的情绪,一一为同学们解答。
终于到了放学时间,我拖着一天的疲惫回家,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能够休息了。一回到家里,坐在餐桌前的妈妈就用审问犯人一般的语气开口:“这次考试,你怎么连前三都掉出去了?你这段时间究竟在干什么?”
“对不起,妈妈,我尽力了,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结果已经不可改变,我只能道歉,尽可能平息妈妈的怒火。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了?你必须做第一,但凡成了第二名都是失败。别人做得到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行?你不仅也要做到,还要做得比别人更好。”妈妈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威严,不容别人反抗。
可是我们必须承认,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异的,并且这些差异分布在各处。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到所有别人能做到的事,那么全球73亿人都能拥有博尔特的速度、爱因斯坦的聪慧,人类就像是以统一的标准制造出来的产品。但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些话,我无法对着妈妈说出来,因为上一次说类似的话的时候,妈妈就因为我顶嘴而罚我跪了一整天。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我只能在口头上接受并致歉,起码让妈妈觉得我很顺从。
妈妈她是职场上的女强人,业绩常年在公司排第一,所以她就要求我也必须在每次考试中取得学年第一的成绩。可是孩子不是父母的复制体啊,不可能完全复刻父母的人生。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学校里也有很多优秀的同学,我实在是无法超越他们。
如果爸爸还在世,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为我说几句话呢?也有可能会跟妈妈一样严厉地批评我吧。我并不了解爸爸,毕竟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跟我妈妈离婚了,就连原因我也一无所知。
第二天放学前,班里的朋友塞给我一张门票,邀请我一起去看电影。我最近心情确实很糟,需要做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我的妈妈只注重成果,只要我能考个好成绩,无论我怎么玩她都不会管的,所以她并不会严格控制我的一举一动,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况且适当的放松确实有助于成绩的提升,所以我就和朋友一起去了电影院。
电影的开头,一个打扮夸张的小丑走进了荧屏当中。他做着夸张而滑稽的动作,引得电影院的人们哄堂大笑。可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完全没有感觉到好笑的地方。这个小丑无数次跌倒,引发了那么多意外混乱,这难道不是很恐怖的事情吗?他们到底在笑什么啊?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应该恐惧颤抖才对吗?
如果……我也遭到了接二连三的失败,人们也会像嘲笑小丑一样嘲笑我吗?他们连一点宽容都不会给我吗?不,我不要在摔倒的时候被人们在伤口上撒盐,我不要自己拼尽全力避免的恶果在他人眼里只是个笑话,我不要每个人时时刻刻都在用嘲讽的方式提醒我是个失败者,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该如何面对这个对他人失误不仅没有丝毫同情反而还肆意嘲笑的世界呢?向他们示弱求他们不要再继续嘲笑吗?不,那样的乞求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那我应该把嘲笑我的人都杀了吗?那样也不行,因为处于失败地位的我是没有力量去杀人的,所以人们才能心安地嘲笑我。可是让我永远不失败是不可能的啊,难道就没有拯救自己的办法了吗?我就只能接受这一切吗?
后面的内容,我实在无法继续看下去,因为在那种反胃的感觉的作用下光是呼吸就已经很艰难了。电影结束后,朋友还兴奋地问我感觉这部电影如何,似乎她很喜欢。这时候我也不能说些煞风景的话,只能趁她不注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然后回答:“感觉挺不错的,你的眼光真好。”
够了,我真的受够这个世界了。我本来只希望维持现状,维持表面的秩序,难道这个愿望都是一种贪婪吗?我努力经营的一切,一旦因为迟早无法避免的意外而被破坏,人们就会无情嘲笑我,难道这也是我的错吗?如果那样的话……或许,我活着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吧。
前台的工作人员回应道:“您好,女士,我现在为您查询这位病人的信息,请稍等。”
“嗯,麻烦你了。”接着,桃浴琉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之中。
工作人员敲动键盘在电脑中输入了什么,随后对琉说:“女士,记录显示这位病人昨天晚上已经转院了,是她公司的人把她带走的。”
“公司……又是公司!可恶,明明只差一点!”琉的情绪顿时失控起来,就连发怒的声音都在颤抖,那都是出于对风纺迷迭香的愧疚。
琉的反应让工作人员紧张起来:“那个,女士,请问还有我可以帮助你的地方吗?”
“能不能查到迷迭香去哪家医院?拜托了,这对小爷我来说很重要!”琉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好意思女士,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们不能透露的。您可以向您的朋友打电话亲自询问。”
“可是……她的手机被公司收走了啊,小爷我一直联系不上!”琉的话语中既有气愤,又有无奈。
“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很抱歉,这方面实在无法帮到您。”
“呜……好吧,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琉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心里是无尽的惋惜和遗憾。
既然手头上没什么线索,琉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把这个结果通知给她和迷迭香共同的朋友——初本霜。
琉给霜打去了电话,可是电话却迟迟没有接通,琉一直等到一分钟后自动挂断。
“咦?好奇怪,霜怎么不接电话?是有事在忙吗?”琉自言自语道。
在东城区被烂尾楼包围的荒地,西沙唯良走到了烂尾楼附近,抬头仰望这些高大却空洞的建筑,沉默了许久。
深海钩环见唯良一直站在那里,走过去好奇地问:“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
“这只是我的推测——最近应该有人进去过。你看那边的茎叶,像是被踩断了,而且颜色跟周围其他的部分没什么差异,应该是刚被踩断的。而且入口那边的灰尘很奇怪,不是均匀平铺的,仔细看的话还有什么东西反复摩擦的痕迹。我想应该是进去的人发现自己留下脚印后,用鞋底来回摩擦想要清除掉吧。”唯良说得头头是道。
钩环听后,赞许地点头:“你说得对,看来确实有人来过这里。还在北城区的时候,你就是这么敏锐。我想,会来这种地方,实在是不太正常,要不我们在这附近继续调查一下呢?”
唯良刚想回话,就听见前方传来了爆炸的响声,一同而来的是钩环大喊的声音:“危险!”
唯良反应过来后,看向了前方,只见烂尾楼中间高度的楼层内部发生了爆炸,楼梯结构不稳而发生了坍塌,一些被炸碎的部分正朝着她们这边倒下。这个时候逃跑肯定是来不及了,唯良只能本能地用手臂护着头顶,紧紧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唯良缓缓睁开眼,发现周身被水流形成的球形保护罩包围,这些水流看似微弱,却能将掉下来的碎块弹开。接着,唯良又环顾了周围:不仅是她们面前这幢楼,就连其他的楼体也发生了爆炸,一眼就能看到残缺的模样。
等到破碎物掉落得差不多了,钩环对唯良说:“唯良,趁现在没东西掉下来,我们赶紧跑到空旷的地方去,我可不敢赌里面还有没有炸弹。”
见唯良点头后,钩环收回了保护罩,保护罩的水流就像被抽吸一样聚集到钩环的手中,然后消失不见。接着,两人朝着中心空旷的地带冲去。
在空旷的地方,唯良和钩环遇见了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的卯木音菱。音菱一遍喘着气,一边埋怨:“搞什么啊?那么多楼,里面突然就爆炸了,幸好我离那些楼比较远。对了,你们没事吧?”
“差点就被塌下来的碎块砸中了,好在钩环学姐保护了我。”唯良回答。
“嗯,那就好。”音菱松了一口气。
“那边怎么了?刚刚好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的巢异谶的声音。
很快,谶带着夕灯笼和紫藤荼奈乃跑到了这边。荼奈乃一上来就问:“音菱菱,刚刚发生什么了呀?动静真大啊!”
音菱拍了拍身上的灰:“谁能想到,这些烂尾楼突然就爆炸了?好在我们这边没人受伤,也算是有惊无险。对了,你们怎么也来了?也是追着那条堆特的定位地点吗?”
“是的,我们觉得加卷留下这么一个地点有蹊跷,于是过来打算调查一下。”笼回答,“不过目前来看,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你是说,刚刚那些烂尾楼发生爆炸了?”谶询问。
“对啊,刚刚吓死我了。”音菱叹了一口气。
谶陷入了思考当中:“正常来讲,烂尾楼内部是不会自行爆炸的,除非……有人在里面安装了炸弹。”
“巢异,你想说烂尾楼里的炸弹是加卷安装的?”笼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谶点了点头:“嗯,要说会安装炸弹的人,嫌疑最大的也就是她了吧?说不定她是在这里安装完炸弹后发了那条堆特,故意引我们过来,打算袭击我们呢。”
“可惜,她的计划落空了。”钩环自豪地说道,“她根本没预料到,我还可以建立保护罩。”
“所以,你们找到追踪加卷有关的线索了吗?”唯良在这时候泼了一盆冷水。
“呃,没有……不过这地方都炸成这样,就算她留下了什么痕迹,我们肯定也找不到了。”音菱看着面前的废墟,很是无奈。
西城区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经过而离开,为各自的事情而忙碌。看起来,这就是无比寻常的一天。就是在这么平静的地方,仅仅是一刹那,天空中传来一声爆鸣,随后一个巨大的火柱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高空。
因为这突然发生的超自然现象,人们原本的轨迹被打乱。有人好奇,有人惊慌,顿时整条街乱成了一锅粥。
上初中后,大家逐渐步入青春期。本来应该是成长必经的一个阶段,可我却多了不少烦恼。
和班里的其他女生相比,我的胸部发育得比较明显,这给我的感觉就像胸前凭空多了两块赘肉一样,身体活动起来相当不自由,一旦跑起来感觉就跟有人对着我的胸口猛捶一样,特别难受。而且因为我发育了,就不得不戴胸罩,那种感觉就跟有人拿着一根绳子紧紧地勒着胸的下方一样,真的好难受啊。我实在是受不了,想要把胸罩往下拉,最好能拉到腰上,那样还能习惯一点,可是实在是拉不下去,只能忍受着这种难受的感觉。每天回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胸罩,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更要命的是到了夏天,胸罩更是把我的胸捂得全是汗,热得我受不了,还会留下一身汗臭味。自然状态下,胸只要发育了就不会变小,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人生都要带着这两坨不方便的赘肉,我就想哭。真羡慕那些身体还没怎么发育的女生,她们的身体还是自由的。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缩胸手术,要缩到根本不用戴胸罩的水平,那样才舒服。还有,下辈子我一定要投胎做个男的,这样就不用遭这些罪了。可是做男人就不能穿漂亮的裙子了呀,唉,真纠结。
如果只是身体遭罪倒还能忍一忍,可班上的个别男生就喜欢起哄,取笑女生的身材,我因为发育明显而首当其冲。我被他们起了很多难听的外号:奶牛、波霸、大波妹……我好讨厌他们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一开始我明确跟他们说过这样很冒犯,让他们别再说了,可他们却变本加厉,好像我越生气他们越兴奋一样,到最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讨厌自己这副发育过快的身体,讨厌这过于丰满的胸,不仅给我带来了很多不便,还让我遭到嘲笑。如果胸小一点就好了,就不会被班里的男生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了。
这一天,班里那几个男生又在嘲笑我的身材了:“你们看祝言胸那么大,背地里都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真不要脸。”
“我没有!”我立刻站起来反驳,“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是它自己长的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又一次,那几个男生哄笑起来:“解释就是掩饰,你这么急着反驳我们,就说明我们说中了。”
我正因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而着急,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怎么能对女生说这种话呢,很没教养啊。”
啊,是我的朋友值藻,她来了。太好了,有朋友站在我这边我就安心了。
那几个男生很不服气:“我们就开个玩笑,你那么认真干嘛?看你胸也挺大的,你也被很多人摸过,为了掩饰才不让我们说吧?那我们偏要说!祈影是奶牛,奶牛!”
总觉得值藻气压很低,好像真的生气了……是我的错觉吗?
值藻好像在强压怒火一般,对他们开口:“这么做是不对的,现在立刻对我们道歉,以后也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凭什么要道歉?就不就不!我们才不向奶牛道歉!”那几个男生的态度很嚣张,真令人恼火。要是他们以后受到惩罚才好。
值藻只是瞪了他们一眼,随后便没有再理会他们的挑衅,朝我走了过来,小声对我说:“不用理这种人。你反应越大他们越高兴,把他们当空气他们自然就消停了。”
我点了点头:“嗯,谢谢你,值藻。”
幸好有值藻这个朋友为我撑腰,就算被欺负了也有人帮助我。我看了眼自己贴在书桌上的课程表,下节课是体育课呀,可以出去散散心了。
体育课上,老师领我们做了准备运动,在操场上慢跑了一圈,之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整节体育课最喜欢的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因为可以不受拘束地在校园里的任何地方玩耍。遗憾的是,这次值藻没有出来上体育课呢,不能像上周的体育课那样跟她一起打羽毛球了。不过那几个爱嘲笑女生身材的男生倒也没有来,这节课倒是顺心不少。于是我便和几个女同学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他们真是太没素质了,看到女生身材发育了就要嘲笑。他们妈妈没教过他们要尊重别人吗?还是说他们没有妈妈?”聊到那几个男生的时候,我忍不住抱怨。
“是呀,怜爱经常被他们嘲笑。我也因为长青春痘被他们不止一次起哄,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接过我话的,是一个被他们称作“痘花姐”的女生。正是因为他们起的那些过分的外号,所以班里很多女生都讨厌他们。
聊着聊着就觉得口渴了,不巧这节课我没有带水,于是跟其他女同学说了情况后,我便往教学楼走去。在教室门外,我听见了异常的响动,像是重物敲击的声音。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教室的后门,朝门内窥探——我看见了值藻,还有在地上躺着的那几个爱起外号的男生。而且很奇怪,现在明明是夏天,我却感觉教室内正往外冒寒气……是错觉么?
值藻走到教室角落的柜子那里拿了什么东西,在她转过身的瞬间我看清了,她拿的是一把大剪刀。然后,她慢慢走到那几个男生面前,用跟教室里的气温一样冰冷的语气说道:“那好吧,既然你们不愿意悔改,我就只能为民除害,剪掉你们的舌头了——这样你们就再也说不出那么恶毒的言语,伤透他人的心。”
什么?值藻她……要剪掉那些男生的舌头?虽然他们取消别人的身材很没教养,但也罪不至此吧?而且要是真的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值藻也脱不了身的。不行,我必须阻止值藻!
我立刻冲进教室里,也是在那瞬间体感温度明显降低了。教室里怎么这么冷?但我现在也没空思考这个问题了,立刻对值藻说道:“快住手啊值藻,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吧?让他们道个歉,发誓以后不再起那些侮辱性外号就行了啊!”
值藻看向了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值藻那么冰冷的目光,简直能化作冰锥将人心刺穿。但我清楚,她并不是因为我而变得冰冷,而是因为地上那几个男生。
值藻向我解释:“在你们上体育课离开之后,我在教室里跟他们好好理论了,奈何他们根本不听,到最后还想动手打我。这样的人长大后也只会成为社会的祸害,指不定会让多少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与其放任那些潜在的伤害发生,不如将罪恶扼杀在摇篮里,让他们永远记住屡教不改的代价。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是为了维护整个社会的和谐。”
说实话,我其实有点理解不了值藻,她想得也太远了吧?但我知道值藻现在这么做是不对的,所以我必须阻止她。
“可是做了那样的事情,你自己也要承担责任的!拜托了值藻,别把事情闹大,我真的很害怕……”我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对值藻说道。因为我不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摊上那么大的事,如果她被学校劝退的话,我就不能在学校里见到她了。
值藻保持沉默,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我只能在未知中不安,也不敢开口继续询问些什么,因为我害怕会影响值藻的决定。
教室里的寒气,似乎正在慢慢散去。值藻转过身,朝着那几个男生走过去,那一刻我就知道完了,事情会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今天这件事,你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然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听明白了吗?”值藻冷冷地说道。
那几个男生连忙点头,不停地向值藻和我道歉,直到这时值藻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她将剪刀放回柜子里,然后就像无事发生一样微笑着朝我走了过来:“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距离下课还有一些时间,我们还可以在校园里随便逛逛。我们走吧,怜爱。”
教室里似乎已经恢复到夏天正常的温度了,刚才的寒气现在也感受不到了。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我并不想在教室里说,于是和值藻一起走出了教室。
“值藻,你刚才……是真的想剪掉他们的舌头吗?”这是走出教室后,我问的第一个问题。
“诶?那个啊,没有啦,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那么做的,只是吓唬吓唬他们,好让他们长点教训。”值藻温柔地向我微笑着,可我却无法相信她的话,因为刚才的值藻……实在太可怕了,我以前从未见过她那个样子。那个时候她绝对是认真的,如果没有我阻止,她会真的剪下那些男生的舌头的。但我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只好装作信服。
随后,我问了第二个问题:“值藻,刚刚教室里是不是变得很冷?好奇怪啊,夏天怎么会这么冷呢?”
值藻愣了一下:“啊,这个啊,我当时也感觉到了。据说是学校试着在一些教室里装了空调,正在调试呢。不过这个调试要挺长时间的,我们毕业前估计是赶不上了。”
“装空调?学校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以前不都一毛不拔的嘛……而且我们这届也享受不到,真是太气人了!”
“没办法,命不好嘛,什么好的都没赶上。”值藻苦笑着说。
我熟悉的那个值藻,好像又回来了,现在我又突然觉得之前看见的那个冰冷的值藻是那么陌生而不真实。或许那只是我的幻觉吧,也有可能是当时太紧张记错了。至少就目前看来,一切都很正常,我什么都没有失去,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