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云捏碎青丘叛徒的喉骨时,嗅到了白降丹的气息。这是唯有云中城医仙能炼制的止血圣药,却混着她最熟悉的腐心莲味道——三百年前剜她仙骨的那把刀,就淬着这种让伤口永不愈合的毒。
"小云儿还是这么莽撞。"
珠帘轻响,殊焉提着琉璃灯踏月而来,腕间缠着殊云幼时最爱的银丝糖。冰棺里刚咽气的玄铁卫突然睁眼,碎裂的关节自动拼接,化作人肉轿凳跪在她脚边。
殊云瞳孔骤缩,焦尾琴弦已缠上来人脖颈:"你竟敢用傀儡术玷污战场亡魂?"
"嘘..."殊焉指尖轻点冰锥,漫天血雨瞬间凝成芍药花瓣,"阿姐是来给你补魂的呀。"
药箱开启的瞬间,七十二坊昏迷的百姓突然集体抽搐。无数金色丝线从他们七窍涌出,在殊焉掌心汇聚成昆仑玉脉的形态——这是方圆百里生灵的命理图谱。
殊云暴退三丈,腕间红绳却骤然收紧。低头只见伤口里钻出银丝,正将碎裂的仙骨重新缝合。这熟悉的傀儡丝操控感,与三百年前剜骨时如出一辙。
"想起来了吗?"殊焉笑着展开人皮日记,"你第一次被天雷劈碎元神时,是阿姐用三千怨灵给你糊了具新身子呢。"
书页翻动间,殊云看见自己某世转生竟是个男胎,此刻正被封在殊焉药箱最底层的琉璃瓶中。
暴雨突然变成血雾。殊云引爆命烛第六朵魂火,烈焰却化作青藤缠上自己四肢。焦尾琴自发奏起《安魂曲》,这是她为惨死的猫妖族谱写的镇魂调,此刻却成了禁锢她的枷锁。
"好孩子该吃药了。"殊焉的药杵捅穿她丹田,挖出的不是内丹,而是半截染血的青铜灯芯。命烛发出凄厉尖啸,剩余魂火竟开始反向灼烧殊云神魂。
濒死之际,殊云突然咬碎舌尖。含着混沌之血的冷笑溅上人皮日记,那些被殊焉窃取的记忆如毒蛇反噬。街边尸体突然暴起,腐烂的手穿透殊焉胸口——这是她用最后妖力催动的"百鬼夜行"。
"阿姐教过的..."殊云掰断锁骨间的傀儡丝,任由腹腔伤口爬出咒文,"活人才能当棋子,死人..."她拽过殊焉的药箱砸向命烛,"就该乖乖当燃料!"
烈焰吞没整条长街的瞬间,殊焉的笑声混在爆裂声中传来:"你以为命烛为什么偏偏需要九朵魂火?"燃烧的灰烬里浮现混沌青莲图腾——那正是殊云脊骨上的胎记形状。
晨光初现时,殊云在醉仙楼顶醒来。身上伤口愈合如初,腕间却多了一圈傀儡丝勒痕。案头放着殊焉的药杵,里面塞着张染血的字条:
"第七转涅槃快开始了,阿姐在云中城给你备了新身子。"
落款处画着朵被傀儡线贯穿的玉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