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杀戮】
【原持卡人:房尧】
【折卡人:柯郁乔】
卧槽,尚书令彻底怒了.JPG
这都乱成一锅粥了趁热...趁热打铁把这盘棋掀了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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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长安城本应秋风萧萧,如今却比夏季的时候更热闹几分。我站在百官队列中,听着新生的“皇帝”处理一件件政务。如今的皇帝颇有些先帝的风采——除了他宣布亲征的那一刻。
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位,绝不是原先那位昏庸的帝皇,而从仙桃中诞生的祂——更不能、也不应该坐在那个位子上。
古往今来,非人之物干涉凡尘是大忌,本以为重创蓬莱仙人便能结束的事,在势力纠缠之下变成了一团乱麻。我看着案上堆叠的文书,重重叹了口气,如今尚书省的活计只多不少,不论是筹备陛下亲征一事,还是重建京城,亦或是清算江南的蠹虫......
皇家储存卷宗档案的宫殿连着御书房烧得一塌糊涂,漆黑的残垣断壁里弥漫着焦腐的味道,不过工部收拾得还算利索,抢出来大半的古籍典藏,以及当初在那蓬莱仙人协助下绘制的大烨国境地图。
不得不说,因果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先前那位陛下种下的“因”,竟要如今这位陛下来收拾留下的“果”。我上书陛下,请求调查阵眼一事——事关国运,需要这张地图。
不出意料,陛下允了,只是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东西,不过很快就消散了——我无意探寻陛下究竟是打消了那份心思,还是将它掩藏了起来,无论如何,如今的我在祂眼里不过是一份上好的人牲罢了。
大烨的地图经过数位工匠连夜重新装裱之后恢复了它原先的样貌,其中对山川河流的标注极尽详细,以至于让我一度怀疑它是一副堪舆图。虽说其中也有蓬莱仙人的不轨之意,但也助我顺利推演出了大阵的阵眼方位。这个大阵并没有完成,因此拆解起来并不难,只需要剔除一两个关键阵眼,消解大阵内储蓄的灵力,剩下的阵眼等到冬季一并拔除也为时不晚。
不过这阵法眼熟得很,我拿起手旁记载着驱妖破阵之法的旧书,封页上的书名已经模糊不清,只有内侧依稀可见作者的署名——奈何君。
恍惚间,我似是听见有人立于我身旁,极力劝阻着,“先祖以封神....分清人妖仙魔之界...如今灵力已然出现衰退之势,公子....万万不可......”
“今后必有旁门左道...祸乱人间......我意已决,不必.......”
我猛然睁开眼。
天边已经泛起细微的白光,案上的油灯已然熄灭,我仍久久不能从方才的梦境中回神。家族对传承从来讳莫如深,先祖可查的记载中只模糊地称这种事为“梦蝶”。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我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披上外衣,踏进晨曦里的院落。一只乌鸦扑着翅膀飞来,乖巧地停落在我的手臂上。我取下它叼在嘴上的那枚岩杀戮收好,揉搓几下它后颈的羽毛以示奖励。乌鸦嘎嘎叫了两声,两爪一蹬飞到空中,盘旋在落在了庭院里的一棵梧桐上,回到它临时搭起来的窝里。自前两日喊了房尧来帮忙看阵,他就留下来这只乌鸦,说是比信鸽要聪明许多,传起信来更加方便。
用过早饭,在丫头的紧盯下咽完那碗苦涩的药,我驱车前往梅瑛梅尚书的府邸。
“柯大人,这个时间来拜访梅某,究竟是何事?”梅瑛草草束着头发,看上去很是清醒,手里却提着黄铜的浇花壶往茶碗里斟“茶”,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在和周公依依惜别。我还没来得及试一下那碗凉水,侍女就已经换上了新的热茶。我示意梅大人屏退闲人,然后取出阵眼方位图及一叠边缘泛黄的名单和账目。
“冥虚子布下的阵法已经推出来了,好在几月前武安公主及时击退仙人,这个阵并没有真正完成。不过这阵还是早些拔除的好,不日我就启程去找京城附近的阵眼。”我抿了口茶,翻开方位图下面的名单和账本,“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请梅大人办件事。”
梅瑛抬了抬眼,笑着拿起名单,又翻了翻那几本泛黄的账本,“哦?这些人贪了不少啊......”
“十年前的中州司马,如今是苏南刺史——我要这个人,至于其他的,就交给梅大人了。刺杀一事皇上需要一个交代,这个交代是谁,我想并不重要。”我放下茶碗,梅瑛则是心领神会的笑笑,“江南那些仗着山高皇帝远的蠹虫也该杀一杀了,柯大人等着来提人就行。”
“宜早不宜迟,户部那边天天跑我这里哭穷,我就等梅大人好消息了。”我起身告辞,梅瑛也未远送。
数日后,梅瑛送来信件,让我去天牢提人。我喊上小子,换了辆从车马行租来的马车,傍黑天的时候到了天牢。天牢阴寒,我披上了裘袄,狱卒七拐八弯,把我们领到前苏南刺史所在的牢房。两个狱卒压着那披头散发的落魄人,梅瑛似乎正在收起什么,我想那应该是判状。
“柯大人。”梅瑛看见我便拱手行礼,我拱手回礼,目光转向那位前苏南刺史,“应该说好久不见了,你应该记得和我相仿的那张脸。”
那人惊恐地瞪大眼睛,如果没有狱卒架着,他几乎要瘫倒在地,“你!你是......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染上鼠疫死了!”
“很好,你还记得你十年前造的孽......不巧,他还有我这个弟弟。”我挥挥手,跟在身后的小子带着家仆上前,从狱卒手里接过那人的双臂,利落地绑了起来,又用破布塞住他的嘴,一路扛上马车。
我向梅瑛作揖告别,压着仇人驱车前往房尧所管的义庄。小子根据我事前的嘱咐,在义庄的南面挑了棵粗壮的槐树,把那人的上衣剥了,面朝树干捆在上面。
小子扯下他嘴里那块破布,前苏南刺史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他试图说服我,想用金钱换下他这条命,我也不恼,捧着热姜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用言语击碎他最后的理智。贪墨者除了钱权,在意的无外乎家里那几口人,尤其是妻妾。不过背上了忤逆的罪名,他家那几口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我从怀里掏出两个沉甸甸的布兜放到家仆搬来的老旧木桌上,小子解开其中一个,里面七枚浸过尸油的玄铁钉子和一枚漆黑的小瓷瓶滚了出来,在天光下泛着诡异而不详的色彩。
摆在桌前的日晷上,晷针的影子渐渐移进酉时。前苏南刺史的精神早已崩溃,我仍然详细地讲述着他家人的下场,一边拾起一枚钉子,挥起小锤将它钉进脊柱的第三节。
惨叫声顿时响彻整片荒地,我紧接着钉下第二枚、第三枚......直到第七枚玄铁钉顺着脊椎钉完,前苏南刺史仍然清醒,双眼却诡异地上翻着,睁得极大的眼眶里只剩下发青的眼白。我指挥着小子把人面朝外倒着绑起来,而后蹲下身,捏开前苏南刺史的下颌,把那枚刻着“杀戮”的岩质灵牌塞进他的嘴里。小子递给我最后的小瓷瓶,那是祖叔父在寻访一座荒城时,收集的至怨至恨之物。
两滴漆黑浓稠的物什落在前苏南刺史的眼上,青白的眼仁瞬间染成了无光的黑,那人的身体开始挣动,四肢关节扭转得十分怪异,家仆们紧紧摁着他的身体才不至于从树上脱落,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时辰,前苏南刺史彻底不动了,他口中那枚灵牌也清脆地碎裂成无数碎片。
我拿起桌上备好的小刀,利落地割开尸体的脖颈,漆黑浓稠的血缓缓涌出,竟只满了小半盆。小子提醒我有人靠近,我吩咐他用银匙舀出一些来磨墨,而后解开另一个布包,将三颗拳头大的玄铁钉和二十一枚拇指粗细的小钉子泡进去。
我转头挥了挥手,向房尧致意,“房先生来了?”房尧拢了拢羽毛,走到我面前,“嗯,忙完一些事了。”我转回身,示意他看槐树前的那些东西,“你能看到什么?”
房尧迟疑了一下,“黑色的,扭动...又没有动。”
我笑了笑,“时间不够,又不能用人,我动了点家藏的怨物,估计今晚就能完成,你那边不急用吧?”
房尧点点头,“来得及。”
小子磨好了墨,将狼毫笔递给我,我挽起袖子,沾着那墨汁开始写符。从天亮到天黑,我一停不停地写完了二十四张符,嘱咐完小子在这里看好东西,镇压尸身之后,我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我躺在不知哪里的床上,房尧安静地看着我。
“丫头来过了?”我听着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嗯,给你喂了参汤,扎了针灸,还有雷法符纸烧的符水。”房尧回答着我的问题,异化的手还搭在我的手腕上。
“小子呢?这个点他应该把东西送来了。”
房尧指指桌上的红木方盘,里面放着漆黑的钉子,和昨晚写的符纸。
我叹了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烦请房先生帮我拿过来,最后的步骤很简单,不会有什么损害。”
房尧帮我把方盘端过来,而后坐到我的身侧,我倚靠在厚实的羽毛上,将写好的符纸折叠成条之后捆在钉子上。我分出一枚大钉子和十四枚小钉子给房尧,给蓬莱上仙布下杀阵,另外的钉子留作备用,用昨夜那尸体上剥下的人皮裹好,放进匣子里。
我搭上房尧的手腕,如今他身体里的灵力波动已然平息,我略改了那房中术,将辅助灵力流转的源头改为使用者自身。陪他修了几日房中术后,我原本不支的身体也有了点起色,至少在昨日那样大动干戈之后不至于昏死上几日。
霜降前最后一个晴天,我拉上房尧,坐上马车绕着京城转圈。借着他那双眼和手中推算的方位图,我找到了藏在护国寺旁山林里的一个阵眼。那阵眼是棵桃树幼苗,看样子颇为脆弱,或是蓬莱上仙收缩灵力所致。不过那桃树所在的点位十分狠辣,若扎根更深,怕不是要直抵京城龙脉的龙头。我在那树苗的树干上贴了雷法符箓,僧人取来铲子,三两下拔除了这个祸患。
关键的阵眼还有一处,不过位在边疆。我让丫头收拾好行李,拿着文书和乌鸦去了武安公主那处。公主爽快地应下了,丫头倒有些依依不舍,但仍跟着军队开拔了。
不日,我收到丫头的乌鸦传信,远在边疆的那个阵眼已经拔除。我用罗盘重新测定了天地灵气流向,大阵灵力泄了个干净,已然是个废阵了。
【岩纵欲】【原持卡人:晁承祐】【折卡人:柯郁乔】
和花魁享受x被花魁享受了√
没有那种纵欲只有一碗苦涩的胃药刀子(鞠躬)
柯大人变成了忙来忙去的柯尔鸭。
(还有一半密会没写完但是先容我进行一个折卡的滑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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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宴定在小满之后,午后暑气蒸腾,筵席也才摆完了第一轮。寒日里存的冰不要钱似的拉上来,装进鼎一般大的冰鉴里。陛下喊我起来,说着什么今日的筵席也多亏了爱卿,我忙作推辞。眼见着陛下又不高兴,我一边捧着,一边把自己从里面摘出去——不成想陛下又太高兴了,非要给我个宰相做。
要命了。
陛下金口玉言,说了便是成了。明明屋里放满了冰鉴,我仍是汗流浃背地在席间敬酒。密密麻麻的视线让我浑身不适,更何况这场宴就开在那棵被复活的桃树前。
我佯装不胜酒力,先一步离席。园子里七拐八弯,我找了间远离了那些诡异桃树僻静小屋,终于松下口气。此处已算是宴席之外,我差遣侍女,从侍卫那里取来了今天该吃的药。拔开皮囊的塞子,我的鼻尖先一步感受到药汁的热度,以及那股苦涩的味道
还好,没凉透。
眼不见心不乱,我闭着眼,将囊中的药汁一饮而尽,又捏起方才用帕子包走的点心塞入口中。
刑部尚书梅瑛倚着门,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柯大人,这可算是您的庆功宴啊,怎么跑到这里躲清净了?”
五脏六腑还在和药争个你高我低,我皱着眉摆摆手,“有什么事还请梅大人直言。”
梅瑛收敛了笑容,他也不客气,径直坐到另一张胡椅上,“柯大人,在下有一事不解。”
“坊间传闻接触了桃树的工匠尸解化虹,从我那牢里提出去做苦力的犯人也少回来几个,陛下对桃树一事也颇感兴趣。如若此事与蓬莱仙人有关,我想那仙人......”
听了这话,我胃里的药汁险些没翻出来。这刚逃过第一枚灵牌的劫难,第二枚还没在手里捂热乎,就有人开始打起了罪魁祸首的主意,还是那少说也是借了天道的“仙人”。
我连忙摆手,示意接下来的话不可言说,梅瑛大人倒也识趣,不再言语。我缓了片刻,斟酌着言语,“梅大人,你应该知晓你我揣测圣意是多大的罪名。如若我去动用术法直接窥视那位仙人,便如同强行窥探了天道。轻则大病一场,折损寿数,重则雷从天降,灰飞烟灭都不为过。”
梅瑛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不清楚他的底气从哪里来的。陛下遣人寻找蓬莱仙岛一事虽有下文,但那蓬莱仙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也许,他拿到了关键的东西。
屋里正沉寂的时候,梅瑛取出一封书信递到我面前,“柯大人用心良苦,必是见不得这牌继续为祸朝堂,那么,梅某请您再做思量。”
梅尚书离开了,我展开那封信,其中记载着种种关于桃树的实情,街头巷尾的传言,遗骨的惨状,乃至桃枝吸人血肉而生根的验证——不巧的是,这些事物家族传承中同样记载一二。
我叹了口气,这入世究竟是我的决定还是命运使然,已经说不清了。
我迈步走向主殿,却听着侍卫喊着失火的声音。大殿上似是发生了意外,我借混乱的人流靠过去看了几眼,火光中隐约可见刀剑与血泊,以及数名倒在地上的侍从,估计着是陛下出了事。我混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借着失控的火销毁了方才的信件,随着疏散的百官队伍离去。
行至半途,一个小侍卫截住了我,来者头戴帷帽,身量不高,估摸着不过弱冠,腰间的佩刀却印着皇家的纹样。我不敢声张,只得跟随对方来到一处无人的假山。
“您......”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客气地拱了拱手,“不知大人找在下何事。”
“大人的玄灵铭牌应该已经拿到手了。”那小侍卫冷笑着伸出手,“请大人拿出来吧?”
我取出悬挂着腰间的灵牌,恭恭敬敬地递到那人手上,又往后退了两步——至少给自己留出一个逃跑的余地。
“嗯,岩石品级的奢靡,不错。”小侍卫点点头,手掌翻飞间,那张岩石品级的“奢靡”已经变成了岩石品级的“纵欲”。我把那张牌接到手里,心中已满是苦涩。
“既然你忠于圣上,便把这张卡折了吧。”
我不怎么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多半是随着指引回了车驾。那几日暑气重得很,我天不亮便赶去尚书省,天擦黑才回府。一个唐突上任的尚书令,手中的权力能有多大,下属的心思又有多少?而我能做的,不过是在这帝王心思给的鸡毛令箭里咬牙苦撑罢了。
端阳后,我难得休沐,贪凉时丫头小子们都在闲聊,说城里的楼正在办花魁大赛,今夜就是选出最后的花魁的日子。我听着丫头们嬉笑,想到了那枚还封存在匣子里的纵欲牌。
人总得自救,我这样说服自己。我喊丫头来,换上了套蜀锦裁的青色衣裳,天刚擦黑的时候就进了醉竹楼。醉竹楼的老板很是上道,引我去了楼上一等的雅间,又叫来几位姑娘作陪。
温香软玉里的等待说不上是舒服,主台灯火通明,美人舞乐一茬一茬地换,我却还在犹豫——直到我看到了骨璇。他穿着一身绫罗,跳着极为时兴的胡舞。那西域传来的舞蹈本就动作繁复,舞步极快,他身上的配饰随着音乐叮当作响,实在是炫目。
很快,我察觉到,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是在咽下自己种的苦果而已,我握着那枚岩石品级的纵欲,这样对自己说。
推门而入时,花魁骨璇...不,房尧还是那身显得华贵的装束,矮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小菜,以及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酒壶酒杯。
“柯大人?为何......”他正坐在矮桌旁边,看上去有些困惑。
“怎么,庆祝一下升迁,来凑热闹点个花魁,不行吗?”我干笑着,试着胡乱搪塞过去。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还在看着我,像是在引诱着什么东西心甘情愿地溺入其中。我浑浑噩噩地走过去,当啷一声,那张材质粗糙的玄冥灵牌就落在桌面上,一如我本应在那日的大殿上一并抛却的自由。
他仍只是看着,我干脆坐了下来,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不是我的灵牌,”我一边说着,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这还只是开始,不过上位者一场作弄,一个警告,一个......”
我说不下去,上好的佳酿在喉间徘徊,回味却仅余苦涩。“是,我来这里找个出路...于是看到了花魁骨璇。”
“奈何君可以把这张牌给我,此后的事无需再过问。”房尧同样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却只是轻抿一口。我看了他一眼,转而继续把玩着杯子,“不再过问?房先生,这是我应当承担的后果,把它交到别人手里,而我自己作壁上观?我做不到。更何况,我这张牌是被皇家的人换走的。”
“可是,此刻,此处,天时地利人和,哈哈。”我自嘲地笑着,“一个靠谄媚圣上得来高位的官员,在升迁不久来青楼花销,任谁看了都是唾弃,但陛下不会;骨璇的身份仅行于暗处,我可以不知情,但大家心知肚明,最多暗处记我一笔。”银质的空酒杯抛到空中,又闪着细碎的光,落回我手里。“我是在利用你,房先生,你可以拒绝,我...就此别过。”
“选择我......也为你自己,再留一条后路。”我听见他说。
“说不定是条死路。”我笑着,最后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抬手越过半个桌案与房尧手里的酒杯相碰,“敬...良宵一刻!”
我喝得烂醉如泥,后面的事却记得清晰。没有痛,只有让人酥了骨头的抚触和侵入。他拆不开我的发饰,我握着他的手腕咯咯地笑;我摸到了那些盘虬的疤痕,也看见自己隐约的肋骨。
没有选择的选择,值得吗?
没来由的,我心中的疑惑化作了无穷无尽的悲哀。有人在擦拭着什么,从我的脸颊到眼尾;我听见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是那枚灵牌,还是已经不能再低贱的自己?
忘了,都忘了吧,春宵一刻的滋味终是把这一切都冲散了,恍惚间记得的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翌日,日上三竿。我起身换衣,整理衣物的时候却落下一封轻飘飘的信。
“三日后戌时,大理寺密阁商讨要事,阅后即焚,梅瑛。”
我折起这张劣质的信纸,连同信封一起用残烛上仅余的火苗点燃。我看着它一点点燃烧,直到火焰即将触碰到我的手,我才借水熄了火,将余烬掷入渣斗。
房尧也加入了?
我思索着,动手自己更衣。外面人声嘈杂,我趁着开张的功夫从侧门混了出去。半路上我找一家书局借了纸笔,没头没尾写了一张便笺——“借一套仵作青衣。”
折好便笺,我三两步拐进小巷,从荷包里抖出一串钱,丁零当啷的声音里,乞儿们也不藏了,一个个都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个大孩子与我相熟,也不客气,脏兮兮的手抓过钱串,“瘦豆芽,今天又有什么事要找小爷办啊?”
“小事,帮我把这张纸条送到月渡居的竹老板手里,跟她说,这张纸条给乌鸦,老规矩。”我变戏法似的又翻出一包松子糖,“你们自己分,我走了。”
“哎!晓得了!”
我摆了摆手,转身走向巷口,孩童嬉闹的声音缀在我的身后,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