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字数4508，乱糟糟的……  </p><p>  </p><p>  </p><p>  </p><p>“嘿，来一起玩吧！”  </p><p>女孩子兴奋的声音带着点尖锐，仿佛就像是随时都会尖叫出来的样子。她不由分说地拉起希尔达的胳膊，接着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坚持要十指相扣，好像不这样做就不算牵手一样。她们穿过一片开满了蔷薇花的树丛，然后她停下来。  </p><p>“我要去摘一朵蔷薇花。不，两朵，我们一起戴在头上。”  </p><p>“不行，”希尔达下意识地反驳道，“你会扎伤手指的。还有，我不喜欢把花戴在头上。”  </p><p>“有什么关系？”女孩咧嘴笑了。她踮起脚去摘红色的蔷薇花，手指尖没有碰到带刺的茎，好几朵花便轻轻掉在地上。  </p><p>“要戴在头上。”她把红色的那朵别在希尔达的耳边，自己则拿起了黄色的那一朵。  </p><p>“我还是更喜欢黄色的。”希尔达想这样说，但她什么也没说。无非是同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相似，提出反对意见之后女孩也不会理睬，好像一句“我们是朋友吧”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p><p>事实上也几乎解决了一切问题。  </p><p>女孩放开希尔达的手，笑着向前跑去。她踮起脚尖旋转着，轻盈的步伐像是要飞起来。  </p><p>“喂！快过来啊！”  </p><p>女孩子好像回头叫了她的名字，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她继续向前跑着，跑过蔷薇花的树丛，脚步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另一头。  </p><p>希尔达站在原地，最后也没有伸出手去，因为她知道——  </p><p>这只是个梦罢了。  </p><p>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似乎掉了眼泪。  </p><p>穿衣下床的过程中她一直在想之前的那个梦。自己很久没有梦到过她了，也很久没有试着回忆很久以前的往事。现在想起来，也只不过是给她的烦心事再添上一件。  </p><p>  </p><p>今天是复活节，课程表空白一片，整个霍格沃茨洋溢在节日的喜悦里。教授们在学校四处放置了复活节的彩蛋，晚上还可以去参加舞会，虽然希尔达她对舞会毫无兴趣，只对那个彩蛋里提到的甜点十分好奇。再说，唯一一个可能陪她去参加舞会的多尔芬，也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参加。吃完早餐后，她就和多尔芬两个人一起在学校探索彩蛋的踪迹，找了大半天，也是收获颇丰。  </p><p>她们回到公共休息室，开始挨个打开彩蛋，确认里面的小礼物。  </p><p>“唔，一套巫师棋。我不会下棋，你呢？”  </p><p>“我也不会。”  </p><p>“哇，纸杯蛋糕！不过我现在还不饿。”  </p><p>“我也一样。”  </p><p>“空白的纸条？这上面会不会隐藏什么信息？”  </p><p>“不知道。”  </p><p>“原形立现！似乎没有反应……是我咒语念得不对吗？”  </p><p>“谁知道呢。”  </p><p>“等等，这个是什么？看起来……有点恶心。”  </p><p>多尔芬手里拿着一瓶液体，泥浆一样的颜色让人很倒胃口。这看起来像是某种药剂，而且是魔药课上从未见过的东西。  </p><p>“这好像是复方汤剂。”多尔芬打开药剂瓶闻了闻气味，大概是由于气味难闻皱了眉头。  </p><p>“就是那种能让人变成另一个人的魔药？看起来有点像……”希尔达也打量了它一番。她对复方汤剂的了解仅限于泥浆一样的颜色，以及神奇的功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貌。  </p><p>她们没费多久就确认了这一瓶液体真的是复方汤剂，这都要归功于彩蛋里的纸条，上面清晰地说明了这瓶液体的用法。  </p><p>“这可不得了。我记得熬复方汤剂至少要一个月呢。”  </p><p>“可是我们也用不上它。”  </p><p>“也是呢。”  </p><p>“哇，这个彩蛋里居然放了两套舞会礼服……是用了延展咒吧？”  </p><p>“礼服也没什么用处。还是问问谁需要它比较好。”  </p><p>多尔芬没回答，手指尖按着彩蛋的顶转来转去。  </p><p>“我想到一个主意。复方汤剂和礼服，我们都可以用得上。晚上的舞会也可以去参加。”  </p><p>“？”  </p><p>她疑惑地看着多尔芬，后者只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p><p>  </p><p>  </p><p>“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  </p><p>“我现在不太确定了。”  </p><p>她们两个面对着那瓶现在已经变成土黄色的液体，面面相觑了一会。让复方汤剂变成这个颜色的罪魁祸首就是希尔达的一根头发，虽然药剂本身的颜色就很差，但是现在……  </p><p>“难以入口。”多尔芬给出了相当中肯的评价。“但是还是要喝。”  </p><p>“你确定？真的喝得下去吗？”  </p><p>“舞会就要开始了，再不喝就来不及了吧。”多尔芬故作轻松地拿起瓶子，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凝重。然后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终于把它一饮而尽。  </p><p>把药剂喝下去之后，她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了许多，仿佛被一拳打中了肚子一样。正当希尔达怀疑药剂出了问题，想把多尔芬送去医疗翼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样子已经改变了。  </p><p>看见另一个自己的感觉还真是新奇。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多尔芬现在的模样，真是觉得怎么看都不对劲。多尔芬倒是显得有些兴奋起来。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尝试着迈开步子走了一圈。  </p><p>“感觉真棒！”她意犹未尽地跺了跺脚，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改变了语气。“我们得快点了。舞会就要开始了吧？”  </p><p>两个人换上了礼服，也许是因为施了魔法，即使是希尔达这样的矮个子穿起来都很合身。没时间在意对方的样子，她们只是确认了自己穿戴整齐，便急匆匆赶到大礼堂，舞会已经开始了。  </p><p>  </p><p>优美的音乐在礼堂里回响着，学生们纷纷与舞伴走进礼堂中央，和着音乐迈步。  </p><p>两个希尔达都不会跳舞，虽然是这样，她们还是搭着对方的肩膀，慢慢地转起圈来。  </p><p>“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第一次跳舞，居然是跟自己。”  </p><p>“这可是难得的体验，不是吗？其实我也……很难想象自己居然能再用双腿走路耶。”  </p><p>“不过看起来也很奇怪。就好像……我有个双胞胎妹妹一样。”  </p><p>“还挺好玩的，我敢保证好多人都会吓一跳。不过也有可能是姐姐，不觉得吗？”  </p><p>这可真是奇妙，不是吗？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参加舞会，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奇妙的形式。虽然她自己不太想承认，但是在霍格沃茨的这段时间，也许自己真的发生了变化。  </p><p>这样真的好吗？  </p><p>但是，却也挺开心的……吧。  </p><p>  </p><p>一曲终了，虽然多尔芬还一脸的意犹未尽，但是由于害怕药效不持久，还是决定坐下休息一会。  </p><p>“哈，我还带了这个。”多尔芬眨了眨眼，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彩蛋来。  </p><p>“我觉得有点饿了，这个作为甜点正好。”  </p><p>纸杯蛋糕摆在她们面前，散发着醉人的香味。  </p><p>此时此刻的光景，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有些诡异吧。满脸笑意的一个希尔达，和另外一个板着脸的希尔达正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杯子蛋糕。板着脸的那个虽然看上去有些难以相处，但是五官随着对话也渐渐变得生动柔和了起来，不经意间甚至会露出一点点笑意来。  </p><p>只不过这样的光景并没有持续很久。  </p><p>不知为什么希尔达觉得有些头晕，眼前的东西也变得不清晰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p><p>她晃着脑袋眨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却觉得越来越奇怪。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p><p>“你是谁来着？”  </p><p>  </p><p>脚下像是踩了棉花，脑袋好沉重，想要找到什么支撑物，有谁在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呃，那是谁来着？  </p><p>“你还好吗？一会就能到宿舍了。”  </p><p>“我不想往前走了。”她挣开那人的手，仰着头坐在地上。“我好困。”  </p><p>“我可没办法背你，药效就快过了，我的义肢还在宿舍里呢，来，加把劲。”  </p><p>她不情不愿地把手递过去，挣扎着站了起来。  </p><p>“对了，你是谁来着？”  </p><p>“都说了……”那人的语气有点无奈。“是……”  </p><p>  </p><p>“是凯莉啊。”  </p><p>女孩站在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p><p>  </p><p>“嘿你好，我是凯莉•诺顿。”  </p><p>“我是……希尔达•库珀。”  </p><p>这是她与凯莉初次见面，那时她7岁，父母的朋友来家里做客，他们的女儿自然而然地被介绍给了希尔达认识。  </p><p>“她们两个还真是有点像啊。”大人们这样说。“不过性格就差得很多。”  </p><p>两个女孩有着相同的褐色短发，身高也相仿，如果仅仅看背影的话，也许会觉得是一对双胞胎。但是比起希尔达，凯莉要更加活泼一些。她们很快成为了朋友，也经常一起玩耍。  </p><p>只是希尔达总会由于凯莉的某些念头苦恼，比如一定要一起去爬上院子里最高的那棵树，比如一定要她扮演坏女巫的角色，即使提出反对意见，也会结束于一句“我们不是朋友吗”。  </p><p>而且自己还总会莫名其妙地欠下凯莉的人情，为了还清不知何时欠下的人情债，她总是要把更好的东西让给凯莉，比如崭新的羽毛笔啦，凯莉更喜欢的菠萝汽水之类的。  </p><p>  </p><p>“别在这里睡着啦，嘿，希尔达！”  </p><p>有谁在叫她的名字。  </p><p>恍惚间她觉得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睛。那不是走廊里的灯光，却好像是刺眼的夏日阳光。  </p><p>“我还想再睡一会……”  </p><p>“还差一点，坚持一下！”  </p><p>果然是凯莉啊。她晃了晃脑袋。总是逼迫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还总是打着为了她好的旗号……  </p><p>但是凯莉怎么会在这里呢？  </p><p>明明她……早就已经……  </p><p>“凯莉……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p><p>“当然记得了。”面前的女孩子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倒是你，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p><p>听到肯定回答的那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抱住女孩哭了起来。  </p><p>那个时候她没有哭，后来她也很少为了这件事哭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p><p>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凯莉不会出现在这里，即使她出现了，也早就忘了希尔达这个人。但是她在听到肯定回答的瞬间，感受到的喜悦是真实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听到这个答案，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希望这场梦是真的……  </p><p>如果一切都是梦的话，她情愿不要醒来。  </p><p>  </p><p>似乎是跌跌撞撞地行进了一会，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一切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p><p>她躺在了软绵绵的床上，凯莉的声音传来，要她把礼服换下来。她不情不愿地照做，眼皮却越来越沉重。  </p><p>“凯莉。”她试着叫女孩的名字。“不会再忘了我吧？”  </p><p>“……”  </p><p>她看到那个女孩嘴唇蠕动着，听不清她回答了什么，只觉得意识在缓缓下沉。从手心里感受到的暖意依旧持续着，这让她觉得安心。她紧紧握着那只手。如果这样一直抓住的话……醒来的时候，就不会再失去了吧？  </p><p>可是她脑海里的某个部分却发出了一声叹息。  </p><p>  </p><p>  </p><p>醒来的时候头痛得要炸裂开来。  </p><p>多尔芬搬了椅子坐在她床边，见她醒了赶快起身去拿了杯水。  </p><p>她花了一阵子才想清楚前因后果，自己似乎是……  </p><p>又喝醉了。  </p><p>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没记得喝过酒，怎么会醉呢……  </p><p>“蛋糕似乎是加了酒精成分，希尔达你的酒量可真是差劲。”多尔芬摇了摇头。  </p><p>“是这样啊……”  </p><p>她隐隐约约想起昨晚做过的梦。连续两天梦见同一个人，也许预示着什么也说不定。  </p><p>她喝掉那杯水，觉得舒服了一些，只不过还是有些头疼。  </p><p>“你昨晚醉了之后一直在说胡话。”多尔芬说，“一直在把我当成另一个人。”  </p><p>“给你添麻烦了。”她努力地整理着自己的记忆，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哪个才是梦境。“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吧……”  </p><p>是啊，那个只是一个梦而已。  </p><p>  </p><p>虽然凯莉有诸多缺点，希尔达却也并不特别讨厌她。她以为凯莉会慢慢改变，她也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能够更加强硬地表达反对意见，然后她们的关系就能变得更好。可惜这些预想中的计划全都没有实现。  </p><p>凯莉从希尔达的生活里离开了，永远地。  </p><p>凯莉的父亲是个奇怪的人，总是在做一些奇怪的研究，比如改良版的智力药剂，还有能让人浑身上下都变成金色的药水，诸如此类。凯莉从来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孩子，她喝下了父亲还在实验中的药水，然后就被送进了圣芒戈。  </p><p>她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很快就出院了，然而药物给她造成了无法逆转的记忆缺失。  </p><p>希尔达永远无法忘记的两件事，一件是妈妈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故作轻松地说出“凯莉可能已经不记得她了”这件事，另一件是凯莉全家移民去德国那天，她坐在家门口，看着庭院里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子。  </p><p>“我爸爸说我应该来跟你道别。”凯莉显得有些不自在。“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你跟我是朋友这件事，但是，再见了。”  </p><p>“再见。”不知为什么，她却一点也不想哭。  </p><p>“我爸爸还说我应该跟你拥抱一下。”她虽然这么说，另一只手却抓着行李箱的拖杆。  </p><p>“不用了。”她知道凯莉并不想那么做。“再见吧。”  </p><p>凯莉显然松了口气。“好吧，那么再见，呃，库珀？”  </p><p>“再见，凯莉。”  </p><p>女孩拖着行李跑向家人的车子，没有回头挥手。希尔达坐在家门前，呆呆地看着车子远去，在地平线那头消失。她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东西也一起随之消失了。  </p><p>该怎么说呢……大概是再也没法相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当然会一直存在的，永远不会离她远去。即使她早就从书上读到了这个道理，却在那天才真正懂得了它的意义。  </p><p>“如果你想要忘掉凯莉，也是可以的。”  </p><p>不知道什么时候，库珀先生出现在她身后。  </p><p>“不用了。”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我想我应该记住这个。”  </p><p>记住这份由于离别造成的痛苦，永远不要重蹈覆辙。  </p><p>如果相遇就会离别……就让一切都没有开始。  </p><p>  </p><p>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她好好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喝醉后把多尔芬当做凯莉，大概给她添了不少麻烦。自己大概该帮她也做些什么才对。当她把这个想法对多尔芬说了之后，却被一阵笑声打断了。  </p><p>“不需要这样啊，因为我并没有觉得很麻烦，相反还觉得很可爱。”  </p><p>“……”希尔达脸红。  </p><p>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喝醉的时候说过些什么，希望不是太失态的话。  </p><p>“总之别在意了，”多尔芬拍拍她的肩膀，“你要再睡一会也可以。如果需要晚安吻的话也没问题哦。”  </p><p>“不了，我还是起床吧。”  </p><p>她接下来整个复活节假期要做的事情很多，除了完成作业，还有一项必须要去做的。那就是学会分辨食物里是否有酒精。为此要去跟谁学习呢？又要跟人打交道了，真是超级麻烦啊……  </p><p>不过也并不都是些坏事吧。  </p><p>  </p><p>——————————幕后故事————————————  </p><p>又来了。  </p><p>多尔芬坐在床边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希尔达，轻轻叹了口气。  </p><p>这次比上次还要麻烦。上次只是塞了个企鹅过来，这次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还一直说着胡话。虽然因为睡着导致力道轻了些，但是还是担心松开手会把她吵醒。  </p><p>尽量小心地把手抽出来，面前的女孩子仅仅是咕哝了两声，是真的睡熟了。  </p><p>所以她刚刚应该也没听见自己说了什么吧……也不知道这种状况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p><p>自己的心思还是晚一点再讲出口比较好呢。她想了想，站起身来，轻轻吻了希尔达的额头。  </p><p>“晚安，好梦。”  </p><p>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