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了之后似乎可以看了
只能凑合一下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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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根测试
当那扇门再一次被打开的时候,16岁的塞缪尔·托比亚斯将自己的视线从厚厚窗户外面不多的、正在不断舒展蜷曲的云朵上收回来。
她将一本翻开的书本放在膝盖上,并且用右手捻起书页的一角,故事里美狄亚正对着月神赫卡忒起誓要毒死她的仇人们,而塞缪尔却已经没有丝毫继续看下去的心思,老实说她现在紧张极了,以至于捏皱了书页被捻起的那一角,然后又松开那只用力到指节都发白的手指去抹平因为太过用力而出现的褶皱。
“下一位,塞缪尔·托比亚斯。”
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塞缪尔用力的合上书本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至少不要同手同脚的走进那扇门。
门的另一边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右面的墙上贴了满满一墙壁的镜子,房间里面东西很少,只有一张测试用的躺椅和旁边相连的头盔和电脑,椅子的旁边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是一张并不高的圆桌,上面放着一只小巧的杯子,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同样无色的液体和它反射的冷白色灯光。
“放轻松,恩……塞缪尔?”算不上年轻的女性测试员看了看手里的表格,用温柔的不像话的声音念出塞缪尔的名字,并且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好了,放轻松一点。”
她放下手中的表格,越过站在门口的塞缪尔,轻轻地关上了打开的门,密闭的空间并不大,即使满满一面墙的镜子使这个房间看起来开阔不少,可仍然无法完全消除那让人感到无法言喻的压迫和窒息。
塞缪尔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没有扎好的白发乱七八糟的散在一边,眼镜有些歪,左手无意识的拧着蓝色外套的一角,右手则紧紧的抓紧着那本看了一半的《美狄亚》。她的身后是正在做着准备工作的测试员,那个女人金色的长发被挽起,露出一截白皙漂亮的脖颈,她走到塞缪尔的背后,用修长的手臂越过塞缪尔的肩膀放在了她右手紧攥着的书本上,轻轻地抽出了那本被攥得死紧的读物,顺手放在了一边的圆形桌子上。
“好了,塞缪尔,躺到这上面来,”塞缪尔听到对方这样说着,并拉着自己的手走到了黑色的躺椅面前,引导着自己坐下,动作轻柔,语气里面安抚的性质很浓厚,“这只是个性格测试而已,放松些。”
塞缪尔并没有答话,她正忙着不断地进行着深呼吸来放松自己的心情,接着测试员将那一小杯透明的液体送到了她的手上,塞缪尔举起那只小巧的,造型古怪的杯子,透过透明的玻璃和里面透明的液体看到对方蓝色的眼睛和额前几缕碎发,而透过其中的光线亮到刺眼。
最后她举起手上的被子送到嘴边,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味道算不上多好,平淡而带些苦涩,不过她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不是娇弱的孩子。
“干得不错。”对方柔声的赞许着,帮她套上头盔并动作柔和地扶着她的身体躺下,用逐渐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慢慢地说,“好了,现在,闭上眼睛。”
“对……就像这样……什么都别想……”
塞缪尔从一片窒息般的黑暗中醒来,睁开眼睛的同时大口的呼吸着。
“嘿,你可算醒来了。”
依旧是狭小到令人窒息的房间,白色头发的男人坐在那张圆桌上,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交叠的双腿富有节奏的轻轻摇晃着,并将手中的书本翻得哗啦啦的响,他的声音则在这间安静的房间里那微不足道的噪声中响起:“分根测试愉快,亲爱的塞缪尔·托比亚斯小姐,那么,让我猜猜看,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害怕些什么?”
男人将那书本放回桌上,从他坐着的桌子上跳下来的动作看起来轻巧极了,向前走的同时甚至还还心情很好那样转了个圈,让自己身着的白大褂像是少女的裙子那样翻飞,“恩,你在害怕的东西……害怕未知的未来?害怕测试结果很糟糕——比如分歧者什么的——然后被驱逐?”
“或者说……”
几步路的距离,男人走到了塞缪尔的面前,俯下上身与她对视着,塞缪尔看见对方细框眼镜后面的金色眼睛,甚至看清了对方眼角下妖冶的朱砂痣。塞缪尔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你只是在害怕……”
之后的话塞缪尔并没有听到,于是她下意识的回头,却看到了深蓝色的夜空。
“那么,给我看看吧,你最恐惧的东西。”
她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回头时却空无一人。
“都是因为你的错误哦,所以我们才会迷路到这种地方来的。”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声音的主人站在很远处的地方,因为离得太远而看不真切。
“等等,什……”塞缪尔试着往那个人的方向走去,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在那个令人窒息的狭小房间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的不像话的草地,然而无论她怎么走,甚至是跑起来连眼镜都摔到了地上,她与对方的距离都没有丝毫的减少。
这时有人抓住了前进中的塞缪尔的手臂,黑色的刘海厚厚的盖住了半张脸,只有嘴唇不停地开合着,声音却像是从很远处那样飘渺而至。
“是因为塞缪尔说的啊,不想按着地图走,我们才会迷路的。”
“是啊是啊,之前也总是这样。”这次是出现在她的后方的少女,对方穿着长裙,双手背在身后,语气甜美柔软却充满了责备,“说什么‘守规则太麻烦了啦’然后擅自做主张,让大家陷入危险和尴尬呢。”
“对了对了,就像上次那样……”
声音不断地从塞缪尔的四周响起,然而都显得无比的渺远,渐渐地她的周围站满了不停地说话的人,塞缪尔已经无法分辨耳边响起的声音,只剩下嗡嗡嗡的吵闹声在耳边不停地炸开。
那些声音全部都是对于她的责备,这一点塞缪尔清楚的知道,周围越来越响的声音传来的压迫令她想要抱住自己的头颅大声的尖叫。
塞缪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她至始至终只是站在越来越密集的人群中而耳边一直充斥着不停歇的吵闹,一声“对不起”在胸腔中猛烈地撞击着,却连一个音节都说不出口。
“这些人很讨厌对吧,你没做过这样的事不是吗?”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在塞缪尔的耳边响起,并且穿透周围吵闹的声音强而有力的被塞缪尔听到,“很怨恨对吧,被指责和谩骂?想不想阻止他们呢?”
这个声音离的很近,塞缪尔闻声回过头,那个白色的男人在深夜的背景下异常的清晰,此时他正扭住那个穿着长裙的女孩子的双手,寒光凛凛的刀片搁在对方纤细的脖颈之间。
“就像这样,阻止这个声音。”
塞缪尔看到对方这样说着,用着优雅无比的姿势和笑容割断了那个女孩子的喉管,女孩子的身体被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血液开始在草地上洇开,成为了这幽暗一片的画面中最鲜艳的色彩。
耳边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响,而塞缪尔所面对着的那个男人已经伸出了手,将那还沾着鲜血的刀片递了过去。
“很烦吧,很委屈吧?去阻止这些声音吧,塞缪尔,很简单的,你一定能做到。”
[去阻止这些声音。]
[我根本没有做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受到责备?]
塞缪尔第一次有这种“非常想要去做”的欲望,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接过对方手上沾着血的刀片,手指被划伤她也不怎么在意,耳边的声音越变越响。
吵闹。烦躁。
把手上的东西插进他们的身体里的话,就会安静下来吧。
她像是不会思考了那样的冲向最近的人影,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子用模糊不清的五官温柔的笑着,出口的话语却刻薄的要命,然而即使这样,当塞缪尔制住对方,高高的举起拿着反射着月光的刀片的时候,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没关系哦,你在测试中呢,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按你想做的去做吧。”
那个男人站在她的不远处,用温柔的语气这样唆使道。
[我是……在测试中?]
[对了,就是这个测试,才刚刚开始啊。]
[“因为是对未来有着决定性影响的分根测试,所以一定要好好表现。”]
[开始测试之前,还这么对自己说过。]
[我真的要这样做吗?]
[我看到的最深的恐惧真的是这个吗,我该做出的反应是这样的吗……]
“我明白了,你最恐惧的东西,果然还是——”
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在塞缪尔的耳边响起,有人摘下她的头盔,并且将她从椅子上扶了起来,她依旧身处狭小到令人窒息的空间中,周围的声音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是从未存在过。
那个男人笑吟吟的看着淌出冷汗的塞缪尔,显得薄凉的双唇开合着。
“我最害怕的东西,不就是你吗?”
塞缪尔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的故作神秘,和善温柔的表情此时却有了一些嘲讽的意味,“‘分根测试主要为精神力测试,通过特定的仪器模拟测试者最深的恐惧,依测试者的反应及应对方式得出结果。’我既然看到的是你,那么我‘最深的恐惧’,不也就是你吗?”
“‘我最害怕成为的人。’”
“干得漂亮。随心所欲,像是小说或者电影里那样无所畏惧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容易招致别人的厌恶,所以安全感完全缺失的塞缪尔小姐,你喜欢最稳妥的做法,不去招惹任何人,小心翼翼的让自己活在规则之内,让所有人都无法来责怪你厌恶你。”听到这话之后男人心情很好一般的拍着手,漂亮的金色眼睛眯成线,语气里都表现出了欣喜——即使这欣喜来的莫名其妙,“就像胆小鬼的自作烦恼那样,你更喜欢古旧的东西,一板一眼的生活,用规则保护自己。”
“了不得的分析。”塞缪尔在重新躺下的时候打消了用自己并没有长到突破天际的手臂去够那本被放在圆桌上,并且被翻开的书本的主意,笑容挂起并且是真的多了一些实感,“胆小鬼的自作烦恼也挺好啊,至少我知道该如何去解决它——又或者说,这简直是永远不会成为真实的恐惧,虽然可怕,但绝不可能出现。”
男人不置可否的笑,俯下身将自己的头颅埋进塞缪尔的颈窝,并将温热的吐息洒在少女纤细的脖颈上:“分根测试愉快,我是你永远不会成为的塞缪尔·托比亚斯,期待与你几乎不可能的下次见面。”
塞缪尔从一片窒息般的黑暗中醒来,睁开眼睛的动作平静的不像话。
“辛苦了。”温柔的女性测验员帮她除去沉重的头盔,那底下不少白色的长发因为汗水而黏在了脸颊两侧,“测试的结果是公正,当然你仍旧拥有选择别的派别的权利,不过我们建议你去最适合你的地方。”
“谢谢。”塞缪尔从那张椅子上下来,理了理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路过那张桌子的时候不忘拿起放在桌上的、看了一半的读物,她甚至没有再回过一次头,打开门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有人喊下一个,接着与那个看起来紧张到简直要同手同脚的姑娘擦身而过。
“别紧张……”
被关上的门里,温柔的声音这样说着。
-FIN-
芊荨写的棒棒的啊!!
QAQ谢谢……写的太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