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再讲几千字的废话再去找麦姬小妹妹玩(
还是有一点菜鸡互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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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早晨,天色仍然阴沉,女王望着从远方海的那边缓慢飘来的乌云,望着停满船只的运河,突然感到索然无味。因此在又细又密的雨笼罩住王都以前,他们动身前往奇美拉去了。利斐利受到了来自奇美拉的邀请,将要出席奇美拉的魔神节,但是他们决定提早一个月出发,为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
格哈德果然配得上病秧子的名号。在离开利斐利的第一天,他就由于吹冷风而着了凉。为了不让风寒变成发热,他在医生的叮嘱下开始卧床休养。路德维希和迦亚无恶意的嘲笑他,并嘱咐其他人不要随意去打扰病人。
迦亚在旅途中仍然和在宫廷一样,过着紧张的生活:她看很多书,也写了不少东西。跟随她的仆从中有个擅长提琴的人,迦亚有时也向他讨教。但不能否认的是,坐在舒适的、带弹簧的马车在道路上缓慢行驶,的确令人感到惬意。
每天早晨路德维希到格哈德身边来喝咖啡,然后一起读报纸,交流思想——这是他们十几年中在一起时常做的。对于格哈德来说,所有的文字内容在实质上只汇合成一点:他不是孤独的。
他从来未对路德维希,这个与他出身相配、年龄相仿的漂亮女人倾心。但他对她产生的常人的感情里,比起不屑、警惕和妒忌来,还有含有多得多的羡慕。路德维希喜欢说一些俏皮话,和女友嬉笑打闹,谈论不断变更的世界格局……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啊,看着路德维希,他仿佛也变成了一个活力、健康、热情洋溢的人。他甚至想:希望我未来的妻子也能有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话声。下一刻,他为自己的不知廉耻感到羞愧,而把这飘渺虚无的念头远远地抛在脑后。
夜里,格哈德因为神经痛而睡不着觉,他就让使女拿来纸笔,写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消磨受苦的时间:“为什么我过早的衰弱了,变成这副模样,解释起来是不难的;至于我失去的个人幸福,我过去不曾走过,现在也不会奢望……要是能出现奇迹,把当前的一切变成一场噩梦,而我醒来后,我变成崭新的人、强壮的人、为自己感到骄傲的人,那该多好!”
他写道:他还年轻,可是已经不中用了,谁也不爱他,他也没想过要娶亲的事。现在他只请求兄长们和母亲把他忘掉,等到五年十年后他死了,就把他装进普通的松木棺材,安葬到教堂里。反正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坟地和碑文。也用不着举行仪式,把棺材往地底一放,用土一埋就能完事。反正死亡也就是这样,像一支蜡烛被掐掉灯火,灭了就灭了。
他觉得自己写下的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不甘和怨恨的味道,但是他已经没法停笔了。等到苦痛过去,理智回笼,他又把写好的信件撕了个粉碎,开始唾弃自己先前的软弱。
后来格哈德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好了,医生允许他自由的走动,他就去和女王迦亚待在一块,学习哲学,或彼此沉默、欣赏沿途的风景。因为在这些人中,只有格哈德学识足够渊博,能够解答女王各式各样古怪的问题。
他们的旅途弥漫着阳光和泥土的气息。女王听见在某个远方,有人在弹琴,还有人在做二重唱。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又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多好啊,她不由得想到,这和利斐利或肃穆或放肆的气氛相比,多么的不同啊。迦亚不禁对此心生向往,她对格哈德说:“我仿佛感受到奇异的,醉人的文明生活的全部风采,我多么渴望生活!这充满生机的景象,令我心魂动摇。”
格哈德答:“陛下,利斐利里也有这些人:他们唱歌,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说话,齐特琴声和西塔拉琴声在夜空中飘荡,直至天明。但对于您来说,在利斐利是不存在的。”这虽然是顶撞女王的话语,可是迦亚听后心里倒轻快了许多,以至于他们一行人到达奇美拉时,迦亚因未知和期待而激动的心情也已经平静。
他们暂住在奇美拉一座小城市的郊外,路德维希家曾在那里购置了房产。庄园很大,修饰着圆柱和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四周悄然无声,看上去既阴森又冷寂。在这座仿制利斐利传统式样的住宅里,他们的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这里的气氛令人怀念得该坐下来写一首叙事诗才好。
在距离庄园不远的附近,有一片无论何时都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庭园。铃兰、鸢尾花、曼陀罗,还有红色、白色的罂粟花。这么丰富的品种和美丽的色彩,格哈德从未在别处见过,他被这绚丽的景色迷住了。
路德维希跟在他身后,抱着双手,用言语讥讽他:“你对着花摆出像少女一样的忧愁表情做什么,格哈德?”
“我相信您说这话,不完全是为了挤兑我。”格哈德回答说,“现在您亲眼看到了:我对这些争奇斗艳的花产生了倾慕之心。希望您不会因为我不符合您心中格哈德的形象而感到失望。”
“不,我不感到失望,因为你现在的模样正像我想象的那样,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路德维希会意的微微一笑,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
接过她的话头也许不太谨慎。格哈德也没有为那句打趣他的话和路德维希置气,他用另一句话回避了刚才的话题:“这些花,在利斐利也有。但是它们都不是这个模样,而是:花骨朵小得令人惋惜。”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花也是这个道理吧,因为这里是擅长用毒的国家,毒花也很好地被养育了。”路德维希说。
“我知道。我先前也有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你指的是统治奇美拉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还是她身边有个无法用常人的思维比喻解释的丞相?这都是我告诉你的呀,格哈德。”
格哈德好像满不在乎:“在我的家族无论男女,在十三岁时已经能够定亲,准备婚事了。我不认为十三岁是个能够被称之为小孩的年龄。”
“看起来我们不尽相同。”她低声说道,并认为这个传统太过不近人情,“那你呢,你在那个时候有婚约吗?”
“没有。但是追求者总是络绎不绝,因为任谁都知道我活不长久。”格哈德顿了顿,没有等路德维希接话,兀自说:“换个话题吧,路德维希。这花的美丽姿态使我震惊,并令我心生爱怜,您能够将它送与我吗?”
对方顺着他的指向望去,看到一朵花形扭曲、花瓣染斑的黄色夹竹桃,不由得挑了挑眉。
天气晴朗时,远处的松树处处反射着光芒,仿佛大片大片的林叶在熊熊燃烧。迦亚向着庄园后方的小路一直往外走,广阔的田野即在她面前展现,还未开花的麦苗在清风的吹拂下缓缓摇摆。这里多么静谧,多么令人心旷神怡呀,她想。
迦亚穿着没有印花的无袖飘裙,手上握着一条黑色的披肩,眺望远处被雾气和浓云覆盖的山峦。她听见身后传来风吹松树的飒飒声,和更远处依稀传来的听不真切的提琴和合唱声。
这样的环境使迦亚想起自己仍然年少时,在公国的欢乐无忧的生活来。就像她生来不是为了追名逐利、渴求世间常有的爱慕,而是为了在安稳平凡的生活里获得良好的思想。
唉,现在为什么说这话呢?她作为神的选民,站在和她抱有相同信仰的人中间,肩负义不容辞的责任,平衡摇摆不定的天平,延续切尔滕及其文明的灯火,这是多么崇高、多么令人魂牵梦萦的命运啊!
迦亚握紧了手上的披肩,默念了一遍献给切尔滕的悼文,赶在暮色降临以前回到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