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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痛是画画的一生之敌 养身体效率很低

来,张嘴吃粮【企划时间线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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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独立卫浴,男人站在镜子前有些失神。

  镜中人努力做出口型,似是用力鼓动声带,却还是未能发出一星半点的音节。

  他失声了。

  隐约可见布满血丝的双眼颤动,懊悔地闭上。

  他走向自己的床铺,闷头倒在上面,床被他这么一摔发出吱呀的声响,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埋在柔软被单中的脸看不清表情。他伸出手,在床前柜台上摸索,终于碰到了通讯终端。

  “我请假,手续后续补上,你自便。”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盲打,直接发送。

  这下是真的没有任何声响了。

  他就着这个姿势陷入了沉睡。

  

  戊戌收到消息将手里的烟掐断了。

  看着通信器上言简意赅的字眼,一股无名火直往心上冲。

  “臭小子。”

  他心情有些复杂,心烦意乱地摸了摸兜,把那为数不多的烟又掏出一根,果断点上。

  “早点去看医生啊。”

  做了如上回复。

  在没有那些事以前,戊戌还是想做个好父亲的,现在……大抵还是这么想。

  吐出一口气,那些烟雾徐徐而上,就像今早的雾气。

  

  今天有雾。

  大家都戴上了专用防毒面具,戊戌没发现壬亥的异样。只是听得他声音莫名有些不对劲——隐隐有些疲累。戊戌也不是没发现这些——他忽略了。

  队里除他俩外还有一些临时成员,基本没有觉察这父子俩的诡异气氛。

  据说他俩关系就这样,也不是太好。

  在安全区休息的时候戊戌听到他们的闲聊,隔得太远也没有走过去插话。

  他的确和壬亥关系不大好,他想。

  可没有坏到这个份上。

  戊戌没敢在这种雾气下揭开面具点烟,略微叹气。

  他不是不关心,但是眼下的矛盾还没解决,他俩赌气还来不及。戊戌默默隔着眼罩摸上左眼——那里的伤早就痊愈,但心理作用让他有些疼。

  ——要是说出去父子俩追一个人,还都失败了,这可要笑掉大牙。

  他俩同时将这件事掩盖于心,外人看不出来,关系好的人却看得透彻。

  他看着壬亥一天天变得憔悴,心里也于心不忍——可是把他当做情敌来看,他这副模样又让他乐见于此。

  自己何尝也不是这样。

  思索着,休息的时间已然过去,他打算招呼壬亥开始下一步行动。

  戊戌回过头,愣住了。

  壬亥躲在建筑残骸遮挡的地方,掀起自己的袖子,正在往里面注射某些东西。

  ——或许是营养剂。

  今天大雾,吃东西不见得可行,但体力可是在慢慢消耗的。他自己还能撑一会儿,回想起队友也往身上打了点东西,戊戌就打消了自己的疑虑。虽然还是直觉不大对劲——直到后来他才想起来,那是类似于咖啡因一类的提取物。

  “壬亥,该出发了。”

  他走过去,拿起堆放在一起的武器。

  只见壬亥扭过头来看着他,针筒已经收好了,他蹲坐在那,刚动头一会儿,像是机器停止了摆动,定格在那里。

  戊戌透过这么近的距离,才发现面具那透明材质下,那双布满血丝的惊惧眼瞳。

  壬亥喉结上下滚动,就连戊戌也能听到他惊慌下发出的混乱呼气声——可是听不见那清澈的男性人声。

  大事不好。戊戌的眼神立马复杂起来——这可是关系到全队存亡的锁链。他们只带了壬亥一个医疗队员,少了他,那些经验尚少的人知道消息恐怕乱成一团。失了军心,难整旗鼓。

  戊戌将手抬到下颚附近,伸出食指。壬亥噤声——他马上调整了混乱的呼吸,整个人都沉浸下来,等待戊戌的指示。

  毕竟是威胁到生死的关头,情场的纠葛瞬间被抛下,只剩下指挥与服从。

  ——他也只有到这种时候,才像个孩子。

  一边思考战略一边回忆刚刚壬亥无助的反应,戊戌有些……无奈。

  “听着,”

  他偏头观察了一眼其他队员的状况。

  “你得瞒着他们。他们都没什么经验,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恐慌。我得编个谎说服他们回基地。”

  戊戌立刻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和外骨骼,也顺带核实了壬亥箱子里的东西。

  “到时候不露声色,我尽力细心一些保护他们,小伤你的救援技术应该能派上用场吧。”

  见壬亥点了点头,戊戌自那以来第一次接触他——他拍了拍他的肩,把他拉起来,又继续说:

  “你的事回去再说,你也不想闹到那个人也知道吧。”

  壬亥一僵,见戊戌已经把他摸透,便不再“辩驳”——他也不可能辩驳了。

  ——之所以没有指名道姓,连原因都不想再提起,他俩心照不宣。

  戊戌走过去与队员们会合,壬亥背着箱子默默跟在后面,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

  ——除了壬亥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队员和他商量也只是颔首应允,又或是摇头否定。

  “洛哥怎么沉默了?”

  或许是担心自己的医疗保障会出现问题,一个队员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在省体力,毕竟不能吃饭。”

  戊戌代他回答,见队员没了继续问下去的意思,戊戌又集中精力观察四周。

  ——这该死的雾。

  戊戌在这种天气里可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攻击强度得到提升,忧可就是目力减半了。

  在这个视野下他根本见不到什么生物——或者说他无法准确地判断有无怪物了。

  “今天太危险了,大雾让我的能力变差,虽然相信你们的能力,但保险起见我们现在就折返回基地,返程要半天,如果不回去在这样的天气里呆一晚上,不仅救不到人还可能被倒打一耙。”

  讲出来这么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众人都若有所思。显然有几个想急切救人的,也在这一番话下有所犹豫。

  “自己的命保住你才能救更多人,不然救出那么多人你也无法保护。”

  见那人还有些犹豫,戊戌耐下性子跟他解释。

  这个状况下多待一秒也是危险,他不得不急忙劝说。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子果然敏感。

  戊戌有些头疼。

  

  “哔哔、哔哔”

  通信器响了起来。

  烟灰差点落在手上,戊戌慌张抖落在随身烟灰缸里,顺手掐灭烟头,接通了通讯器。

  “……嗯,这个任务听起来不难,我就一个人去吧。……啊,壬亥请假,……对,我一个人能应付。”

  挂断通信器,戊戌的设备里出现定位,他走向准备室。

  早上那番对话他可算是翻了过去,要瞒骗这些起了疑心的人可真不容易。好说歹说还是平安回到了基地,时间大约是傍晚,他让壬亥先回房休息,打算第二天陪他一起去普通科的医疗组——他俩都不愿去往能见到那个人的地方。实际上戊戌在回来过程中受了些小伤,只是草草包扎一下就收场——完全没料到之后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最烦人的是精神疲劳。戊戌在顾虑全队人马的时候耗费了大量心神,已经到了没法仔细思考战略索性用身体护住队员的地步。这时又正好是晚上,更大的困意袭来,让戊戌更加烦闷。

  “大不了也回来躺几天。”

  一语成箴。

  

  沈京坐在医务室里。

  昨天大雾,出去的人本来就少,能参加战斗的都是强者,伤患也就大幅减少,就剩下一些之前留下来观察恢复的伤患留在专门的陪护室,除了跟着行动组出门的人整个医疗组都闲得发慌。

  他有些无聊地转了转笔,心不在焉地敲了敲桌子。

  “叩叩”

  和门外的敲门声应和在了一起。

  “请进。”

  门外的是刚来不久的医疗组成员,有些怯场但又认真地开场:

  “这是昨天凌晨到今天下午的受伤人员名单,请您过目。”

  青年规矩地递出手中的平板,沈京心里有些讶异,但还是接过了。

  ——是哪个傻蛋在这个天里受伤的?

  “虽然患者强烈要求不让我们汇报,但根据规定还是要给您看看的。”

  小组员发现了不对劲。他感觉组长的气质突然改变了,一下子变得压迫又低沉,不像往常那个亲和的大哥。

  ——那分明是怒气。

  “脑子是被吃了还是被砸了!?这种伤我好歹是个组长治不了他!?”

  老实说,小组员已经被吓蒙了。他看着沈京摔下平板,怒气冲冲地越过他摔门出去了。

  ——这……怕不是要去杀人了。

  小组员慌忙收起平板追了去。

  忘记关掉的平板上只有几行字。

  ——戊戌,重伤:大量失血,右侧肋骨、背肌、腰肌到左胯有横切伤,肩,胸等处均有细小伤,救援时双脚麻痹,疑似xx造成的状态。另,按本人意愿由离医生进行手术。现送至陪5房观察。

  

  推开陪护观察Ⅴ室的房门,沈京急促的脚步在接近床沿的那一刻瞬间放缓,慢慢靠近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他红色的头发杂乱,没有眼罩遮盖下那眉间的皱纹显得痛苦。盖在被子里的身体看不透彻,但露出的肩膀上包满了绷带,大约身上也是如此。

  尽管有医疗组的人帮他治疗,情况也不太乐观。

  沈京看着连在戊戌手上的心跳检测仪,有些刺目。

  小组员轻轻地溜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组长的脸。他平静而沉稳,一点都不像刚刚大发脾气的人。

  “组长,”

  小组员悄悄地往后退。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什么事?”

  被突然叫到差点让小组员摔掉平板。

  “帮我跟下一个值班的带个话,就说我有急事让他帮我代个班,之后调回来。”

  “哦…哦好。”

  小组员飞一般地没影了。

  沈京上前看了看他的状态,确定了伤势之后,搬了条凳子自然而然的坐下了——他的脑子里开始疯狂搭配药草起来。

  

  壬亥睡了一天,睡得很彻底,连通讯器的连环轰炸也没听见。

  趴着睡觉着实让他脖子难受,他醒来,眼底的疲惫还没消失。他从桌面上那一堆高耸的医学资料里摸出来一盒提神药片,没数有几颗就一股脑倒在嘴里。

  他看见了通讯器的几百条消息。

  不熟的,关系不好的,就别说关系好的了——都发来一条基本一模一样的信息,关系好一点的会多说一些话,关系一般的也都在关切那个消息。

  他把关键从里面提炼出来,发现怎么也理解不了那句话。

  ——你老爸重伤了。

  他现在头疼,不想思考。

  扔掉通讯器,他转而爬起来洗漱。脑袋炸裂一般地疼痛让他路走不稳,只能一边扶着太阳穴一边扶着墙,最后瘫在了浴缸里。

  叹气,依旧没有发声。

  

  转眼已是第三天。

  戊戌苏醒了过来,许久没有睁开的眼睛一下子不适应屋内的光线,让视野变得模糊,只见一个吊瓶一样的东西在头上晃来晃去,旁边还有个人影。

  “啊,你醒啦?我刚换完药。”

  貌似是帮忙陪护的普通职员。

  “你等等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白衣的人儿飞快窜了出去,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要汇报一样。

  戊戌有些纳闷。自己不是叫的三圣母吗?他有那么关心他?

  在沈京推门前,戊戌就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的草药味了。

  ——不好。

  一周多不见,其实是他一直避开沈京的结果,本想一直这样下去,却出了意外。

  

  那天晚上,他站在雨雾交加的沙漠里。

  本来是去取回队员遗落在那边的重要物资,他这种有探测能力又能保护自己的人简直是这项任务的不二首选。

  雨雾中视野变得更加狭窄,他尽力小心,慢慢向目的地靠拢。

  那样珍惜的材料,不仅人类会想获取,那些怪物们也同样。平日里这篇区域都没有什么怪物的痕迹,有了这样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本来有些底气的心沉下去,他靠着直觉往前走,忽然脚下一颤,跪扑在地上。

  ——腿逐渐没了知觉。

  他马上将外骨骼开启,支援自己行动。打开自动行走功能,他抱起腿检查哪里被伤到了。

  ——该死,是上午的伤。

  早上实在是大意又心烦,居然忽略了是哪种生物给予他伤势。这种生物威胁不大,但是后劲足,当场用解毒剂还能完全没事,现在再用解毒剂已经迟了——至少要几小时才能缓解。

  戊戌还是顺手掏出解毒剂扎了一针,毕竟聊胜于无,但任务还得继续。

  一直和戊戌打配合牌的是壬亥,除此之外他基本没有什么固定搭档,像这种任务其实需要至少两个人——他想着也懒得培养磨合,也就一个人接了下来。

  他到现在也没有退却的意思。腿这样其实不大碍事,他想。毕竟有外骨骼可以辅助他移动,只要小心周围的生物,应该可以平安完成。

  ——今天任务已经相当于失败一次了,不能再失败了。

  正当戊戌这样想时,右侧方传来一丝动静。

  他已经很靠近那个材料,就差那么一公尺。

  腿冷不丁被咬住,但是因为没有知觉让他的反应慢了一拍,扯到裤管才发现是一只危险等级很高的生物。

  外骨骼半数用来进行移动,那只生物趁着空隙偷袭了他,反应过来时生物咬住他的腿,而外骨骼把他钉在沙砾里。

  ——外骨骼剩余三。

  他背后一凉,登时冷汗就下来了。

  他中计了。

  仿佛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窃笑着,窃窃私语。

  他毫不犹豫按下了请求救援按钮,紧接着动作迅速地伸向了那个物资。

  手被咬住了。

  外骨骼剩余二。

  他开始无法防御,外骨骼因为钉死在沙里成为了他自己的妨害——就像是自己把自己钉住一样,他的手脚被咬死,牵动一下就不只是皮肉那么简单,他根本不敢动外骨骼分毫。

  只靠两个外骨骼和仅限一只能活动的手。

  死撑了好一会儿,武器和防具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看到通讯器里救援的定位正在步步靠近,他稍微有些心安。

  就在这时,一只怪物不要命地上前撞飞了他的武器。

  ——完了。

  还没余力感受从希望到绝望的转变,他只是飞快的想保全那个物资。捞起那份物资抱在怀里,自己保持一个缩起来的姿势。

  外骨骼在生物们猛烈的进攻中变得残破,抵挡不住的攻击透过空隙袭向肉身。它们用它们如钩子一样的角,给了戊戌遍布半身的巨大创伤。

  巨大的伤口带给他的痛苦只是让他更加裹紧身体,外骨骼似乎已经在这种攻击下被拆解,暴露出了更多的皮肉。

  怪物们宛如在狂欢。

  他继续挺了一会儿这种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感受到没办法被遮住的地方被雾气烧得更加疼,还好雨已经停了,这样下去他何止是命,简直尸骨无存。血液以他无法想象的速度流逝着,他渐渐感到晕眩——加上今天一天积攒的疲劳,让他简直想睡觉。

  救援队赶在他昏迷前一刻到来。他握住了医疗队员的手,强行提起最后一股精神交代那句话:

  “一定不要告诉沈京……找离……”

  还没说完那句话,戊戌就彻底昏死过去。

  

  “情况怎么样?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沈京冷静询问的脸让他有些恍惚。

  “嗯……”

  戊戌有些心不在焉。

  沈京也看出来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把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出口:

  “说起来你儿子去哪了?我听情况他当时没跟你在一起,这会儿也没见他来看你。”

  沈京心说躲他也不见得连自己亲爹都不来见啊,至于吗。

  戊戌算不上有问必答,但是遇到沈京和正经问题的时候,从来都是知无不言的,这时候少见地沉默不是个好事。

  “怎么?你也不知情?”

  听到壬亥还没来看过自己,戊戌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有些为难要不要说出口。

  见他这幅样子,沈京直觉戊戌是知情的,只是不愿开口。

  “……”

  戊戌张了张嘴,还是有些犹豫。

  “算了,我不强迫你……”

  “他失声了。”

  “…你说什么?!”

  

  “您的病情是这样的,本质是心因性诱发的失声,加上最近劳累过度,这样吧,要是您那边能通融的话最好休息一周,把自己调理过来,也别吃副作用大的药了,如果能解开心结就更好了,一周后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再来试试?或者您另寻高见也行。”

  壬亥坐在普通组的心理科室里,对面是看起来因为忙碌而有些秃头的医生——感觉是因为每天都得讲话,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壬亥将这句话写在自己的平板上拿给医生看——他这两天都带着这玩意方便和人沟通,看病不沟通那还看什么病——导致别人一度认为他是个聋哑人。

  壬亥起身有些心情低落地走出门。他一开始来的是耳鼻喉科,但却被告诉说除了声带劳损外没有其他异样,也不至于发不出声音,建议去心理科看看,他这才重新挂号来看了心理科。实际上,就算重新挂号,nameless的特殊组员权限也比普通人高级——他们都将他们作为英雄崇拜着——所以每次也会空降到别人前面,让壬亥有些良心不安。听闻壬亥也是医疗人员让医务组的人们有些欣慰,他们热情地围着壬亥转,却又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自己治疗呢?”

  ——医者不自医。

  或许是以为自己可以不通过媒介就进行医疗——可那就算是神迹了。壬亥没有打破他们美妙的幻想,将自己的苦涩咽到肚里去,泛起一丝微笑。

  “那么我去心理科了。”

  好看的手指敲打着键盘,显现出带着书卷气的字体。

  

  “说,怎么一回事。”

  刚打开门,壬亥还没能歇一口气,就看到了那个避之不及的人架着手臂翘着腿坐在他床边上,有些凶地望着他。

  看壬亥左右为难,沈京才发现自己气得用错措辞,连忙改正:

  “你给我把事情写清楚,我要所有细节。”

  壬亥听到这里,伸出手准备打字却停了下来。

  沈京看到这里眼皮直跳,这父子俩果然亲的,连欲言又止都一个鬼样!

  有些烦躁地敲着手指,沈京在发火的边缘终于听到平板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

  手指抬起。壬亥把写完的如同报告一样的东西递给沈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从那天开始的生活作息与改变的习惯——最后才是医生的诊断,占的面积仅仅是冰山一角。壬亥还是不习惯在沈京面前隐瞒东西,一五一十地写了。

  沈京越看越觉得气,还没看到最后就差点把平板摔了。

  “每天睡三小时???还吃药!!!打咖啡因!?!我打不死你我!”

  沈京真的气上头,话都有点说不溜了,挥舞着平板差点往壬亥脸上摔。

  “你们父子俩简直一个样!你爹跟你半斤八两!这都什么人啊!”

  “你!好好跟着我去医疗组看病!”

  见壬亥紧闭着嘴站得笔直的可怜样,沈京气消了一半,但是嘴里还说得很顺口,语气还是冲了点。

  见沈京开始冷静,壬亥轻手轻脚拿过平板,换了一页打字:

  “你刚刚说我爸……我爸怎么了?”

  ——我错了,儿子比爹还气人。

  沈京突然无语。

  

  这下父子俩人都在医疗组待着了。

  沈京有些郁闷地待在医务室。

  这是他当时说好的倒班。

  来之前他去找了一趟白茶。不,应该说,白茶发现他聊天时的不对劲后,单独找了他一趟。

  即使是沉稳的面孔也抵挡不住焦虑的侵袭。沈京知道自己的情绪被白茶看得透彻,却也不愿就这样明明白白地暴露出来。他现在还很……迷茫。

  ——天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沈京沈大爷居然迷茫了。

  白茶端着热水,递给沈京一杯,自己拿着一杯,也不顾烫不烫,像是要鼓励人那样喝下去了。

  “…烫。”

  的确是一副被烫到的表情。

  沈京的心情轻松了一些,轻轻笑了几声,随即又皱紧眉头。

  “你在意他们了。”

  白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沈京少见地没有反驳,他认真地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

  沈京耐心地等待着白茶组织语言。

  “那就追。”

  刚把热水灌进口腔的沈京将热水喷了出来,一口没剩。被稍微喷到的白茶抹了抹脸。

  “那可是两个人诶,还是父子。”

  “嗯。”

  少见的带着些许肯定的语气——不,对于白茶来说,或许用笃定这个词比较准确。

  “他们都喜欢你。”

  仿佛句尾还带着“不是吗?”的质问,呛得沈京一句话都辩驳不出来。

  “是啊……”

  这次轮到沈京少见地弱气了。

  然后白茶就用眼神盯着自己,像是在说“那不就得了吗?”的表情真是看得沈京毛毛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回去再想想。”

  沈京打断了白茶想继续说下去的眼神,也不知道这个挚友哪天开始这么多话。

  “慢走。”

  沈京慢悠悠地离开了行动组长室,离开时挥了挥手算作告别。

  

  父子俩恢复总共用了两个周多,起先他俩还不适应沈京频繁出入自己的病房,一开始还想逃来着,后来也就习惯了,坦然面对自己心上人每天花大把时间来看自己的事实。壬亥的失声在找适合的医疗组成员看过之后就解决了,但是体内药物的堆积还有过度劳累造成的生理损伤还是需要调整,壬亥也就乖乖住在了另一间病房里,只是因为习惯了失声的时间,他也变得沉默了起来。戊戌的伤就严重得多,就算每天找适合的医疗人员治疗,也恢复了两个周多才完好如初。尤其是肌腱差点断裂的危险,还让他做了些康复训练。

  他俩出病房之前沈京挨个告诉他们,出去后第二天到会客室一厅等自己。

  

  这个关头,沈京居然感到一丝紧张。

  看久了这俩人的病号服,许久未见的正式装扮看得眉清目秀的,让沈京都不知道该怎么移开眼——他才不是被美色迷了心智。

  两人默契地等待着沈京开口。

  “咳嗯…我考虑了很久,不介意你俩当我后宫。”

  看着那两对眸子一齐散发出闪亮的光,沈京发自内心地开心起来。

  “你俩自己看着办吧,我话就撂这儿。”

  他站起身,拍了拍大腿上并不存在的灰。

  “我还有值班先走了,有回复记得提醒我一声。”

  沈京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者到底是谁,他们又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反正不是爹就是儿子,有什么可想的呢?

  就这样头也不敢回地踱步去了医务室,没想到后来的展开是连他都意想不到的。

  

  “啥?”

  沈京愣住了。

  “我们接受你的提案。”

  父子好像挤出来那么一点默契,声音不是很齐,让沈京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三、三个人?”

  “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

  沈哥,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

  “我以为——”

  “以为什么?”

  戊戌和壬亥终于绷不住,对着沈京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呢!好哇居然给我下套!”

  戊戌笑着揉上沈京的头发,壬亥扶着沈京的肩捂着肚子笑得更大声了。

  两个人的眼里都有些湿润。

  “我喜欢你。”

  这次声音齐了。

  “嗯。”

  沈京没再纠结那些,他认真给了答复。

  “我知道了。”

发布时间:2018/07/15 22:36:04

2018/07/15 浮游之境III 日常 要痛车扣1 要悲情车扣2 要3p车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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